查看完整版本: 要離刺荊軻 -【我要做皇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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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13 PM

第十四節 表演

  劉德掰著手指頭偷偷在心裡算了一下。

  他的兄長劉榮今年已經十七歲了,陳阿嬌比劉榮小了足足九歲之多!

  這倒沒什麼,反正漢室喜歡玩蘿莉養成的貴族也不在少數。

  關鍵是——今年劉彘才一歲多一點!

  劉彘是在便宜老爹登基當日出生的!!!

  雖然說女大三抱金磚,但是足足大了七歲,這實在是太誇張了!

  所以,前世金屋藏嬌的故事傳揚出去後,整個長安都瞠目結黃,對於劉彘的印象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小小年紀,心機就如此厲害,長大了,那還了得?

  想著這些事情,劉德基本已經猜到了他的這位館陶長公主姑姑所為何來了。

  無非就是看他有些前途,想要結個善緣,為日後謀劃。

  至於聯姻什麼的……

  劉德估摸著,以這位長公主姑姑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肯定是要等他劉德確定了要被冊封為太子後才會提出。

  劉嫖想結個善緣。

  劉德卻更想攀上劉嫖這厚實的大腿。

  劉德微微笑著道:“長公主姑姑,怎得沒見到姑父大人與二位表弟?”

  劉嫖隨意的笑了笑道:“劉德吾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位姑父大人的德行,我這不是怕他來了這未央宮出醜嗎?所以就沒讓他來了!”

  劉嫖這話說的確實霸氣。

  劉德不禁為他的那位姑父大人歎了一口氣。

  這老劉家的媳婦,可不是那麼好娶的。

  特別是自己的這個姑姑還是竇太后唯一的寶貝女兒!

  不過也難怪劉嫖嫌棄自家的丈夫。

  劉嫖的丈夫,乃是堂邑候陳午,堂邑候,這是一個自高皇帝以來就存在的徹候世家。

  但是,陳午的祖輩卻不是跟隨高皇帝打天下的功臣。

  恰恰相反,第一代堂邑候陳嬰本是西楚霸王項羽的柱國大將,項羽死後才投降的劉邦。

  最後還能混個徹候的封號,實在是陳嬰運氣好,撞上了劉邦想要收買人心的時候。

  只是,作為降將,封國自然大不到哪裡去。

  堂邑候食邑才不過六百戶,是徹侯階層中的最底層。

  而作為長公主,劉嫖的湯沐之地館陶,即使只算食邑戶數,也將堂邑甩出十幾條街。

  故而,劉嫖沒有按照傳統,在嫁人之後改稱堂邑公主,依然沿襲館陶的名號,更從來沒給她的那個丈夫什麼好臉色。

  這要換了一般的男人,哪裡能忍受的了,早就鬧翻了。

  可偏生陳午卻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所以陳午的頭上變得綠油油的也是可以想見的了!

  將腦子那些冒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驅逐乾淨,劉德呵呵一笑問道:“不知長公主姑姑叫住小子有什麼事情?”

  前世的時候,劉德跟他的這個長公主姑姑以及其家族根本沒多少接觸,即使偶爾見面,也是被冷眼相待。

  算起來,今次的見面還是兩輩子加起來最親密的一次。

  因此,劉德也明智的沒有再問關於他的姑父的事情——反正他也只是想找個話題跟劉嫖接上頭。

  劉德正色的拍著胸脯表決心道:“但凡長公主姑姑有什麼吩咐,小子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前世劉德在這個時代活了十幾年,雖然沒跟劉嫖有多少交際,但是,作為某一時期的敵人,劉德早把這個女人的性格和習性摸清楚了。

  這位大漢的長公主殿下就是個貪婪且愚蠢的女人。

  說她貪,是因為她背靠竇太后,有著竇太后的寵愛,就算她什麼事情都不做,她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可她卻還是沒有節操的幹出了給自己弟弟拉皮條,索羅美女的事情。

  說她蠢,是因為這個女人從來不會考慮後果。

  就像前世,梁王劉武覬覦儲君大位,她在後面跟著鼓噪,完全沒考慮過她的皇帝弟弟的想法;跟粟姬提出聯姻,這倒還算正常,但是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被王娡哄騙,那就說明她真的是沒腦子了,也不看看劉彘幾歲,陳阿嬌幾歲,強行拉郎配。

  前世劉德沒能看到劉嫖最後的結局。

  但他已能猜到劉嫖最後的下場——隨著竇太后一死,沒了利用價值的劉嫖母女能不被自殺就已經不錯了!

  而對付這種貪婪愚蠢的女人,實在不需要太高明的手段,只要說些漂亮話,討其歡心,再以重金賄賂,就十成十的能保證讓她站到自己這邊了。

  果然聽了劉德的話,再看著劉德一臉正色的表情,劉嫖心花怒放,臉上那本來是裝出來的的親熱,一下子也變得真實了起來。

  “姑姑沒什麼事情啦,就是好久沒見我家皇侄,怪想念的!”劉嫖滿面春風的道。

  “呵呵……”劉德微微一笑,心說:信你才有鬼了!劉德自然明白,若無今天晚上的事情,打死他的這個姑姑,估計她也想不起來,她還有劉德這麼一個侄子。

  不過能被劉嫖看重,並且被劉嫖視作一個可投資可拉攏的對象。

  這本身就是巨大的進步!

  “現在月色正好,不如皇侄陪姑姑散散步?”劉嫖忽然發出邀請。

  “長公主姑姑有請,小子自然願意!”劉德笑著拉住怯生生的打量著他的陳阿嬌的小手,道:“阿嬌表妹,你還記得三年前在甘泉宮,表兄背過你的事情嗎?”

  一邊說,劉德就一邊蹲下身子,誘惑著道:“來,趴到表兄背上來!”

  陳阿嬌有些害羞的稍稍抬頭看了看她母親,在得到後者的同意後,歡快的趴到劉德背上,用柔檽檽的腔調小聲的道:“表兄,你背的動阿嬌嗎?”

  “嘿嘿!”劉德雙雙環住陳阿嬌的腰部,哈哈笑道:“阿嬌表妹,你也太小看你表兄了!”

  劉德背著陳阿嬌,跟上劉嫖的腳步,從宣室殿的臺階上一步一步走下去,一邊走,一邊聊著些家常話,劉德自然是盡力恭維,哄得劉嫖常常大笑不止。

  陳阿嬌剛開始還興致勃勃,精神奕奕的在背上跟劉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可知過半刻鐘左右,她竟然趴在劉德背上呼呼睡著了。

  而劉德在發現陳阿嬌睡著之後,特意讓自己的腳步放慢,步伐變輕,儘量的表現得溫柔無比。

  很快,姑侄一行人就走完了宣室殿前的臺階,來到了劉嫖的車馬前。

  劉德小心翼翼的將陳阿嬌從自己背上放下來,輕輕的將那正在熟睡的小女孩交到一個侍女手上,還叮囑道:“小心點,別吵醒了阿嬌!”更溫柔的為陳阿嬌撫平有些淩亂的劉海。

  這一切都落在了劉嫖的眼中,讓劉嫖心中大為感動。

  等到劉德告辭之後,劉嫖轉身問她身邊的一位女子:“阿姑您看,此子何如!”

  那女子答道:“回長公主,奴婢這一路看來,皇子劉德心細如發,溫柔體貼,而且一表人才,確是難得的好男兒,只是,他非皇長子,將來恐怕……”

  話說到這裡,那女子明智的閉上了嘴。

  劉嫖卻是灑脫的笑了起來,道:“且再看看吧……”

  心裡卻是在想,不是長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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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14 PM

本帖最後由 wendar 於 2017-3-27 04:17 PM 編輯

第十四節 梁王劉武(章節數作者誤植)

  翌日,早起之後,劉德在侍女的服侍之下洗漱完畢,穿戴好孝服。

  然後,他走出門,準備前往長樂宮例行公事。

  在殿前的走廊上,劉德再次看到了拿著掃帚正在清掃走廊的小宦官王道。

  見到劉德,王道連忙跪下來問安:“奴婢問殿下安!”

  “起來罷!”劉德心中一動走到他面前:“抬起頭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賤名王二……”

  劉德點了點頭,終於確信他沒認錯人,前世,王道的大名是一年後才改的,之前便是叫王二,劉德記得,前世王道曾跟他說起過,他有一個在少府服役的兄長,只是入宮之後兄弟二人再無相見的機會,甚為遺憾。

  一念及此,劉德對他道:“從今天起,你改名了,從此以後你就叫王道!明白了嗎?”

  “奴婢謝殿下賜名!”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宦官的王道感激的叩首。

  在宮廷中,能被主人賜名,說明從此將成為主人的心腹。

  王道明白,從此,他的地位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止不再會被人隨意使喚欺淩,反而能使喚、指使他人了。

  雖然不知道這位才不過碰了三五次面的殿下為何如此看重他,但他心中卻還是激動萬分。

  劉德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印信,丟給王道,下達了第一個命令:“拿著我的令符去少府,覲見少府令,請少府令借調熟練工匠數十,長安城外莊園作坊各一個與我!”

  劉德很清楚,只等太皇太后遺詔中所規定的十五日服孝期一到,便宜老爹就會開始考慮分封諸子為王。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只有趁著此時便宜老爹與整個朝廷都在忙於喪事,招待各地諸侯,多刷聲望,多刷名聲,才能在接下來的競爭中獲得先機。

  劉德的要求並不高。

  他只求能留在長安,而不是如同前世般被趕出去。

  只有留在長安,才有機會。

  把王道打發走,劉德就乘上馬車,前往長樂宮。

  他的馬車到達長樂宮時,剛巧,劉榮的馬車也到了。

  劉德下車,剛剛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就看到劉榮徑直朝他走過來。

  “皇兄好!”劉德拱拱手行禮道。

  “劉德!”劉榮看著劉德,壓得了聲音道:“快,把昨日父皇賜你的令符拿給我!”

  “嗯?”劉德好氣的笑了一聲,他的這個兄長還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

  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紙薄。

  前世,他也是如此,但凡他看上的東西,總是要搶過去。

  只是……

  前世,他是太子,是儲君。

  今生,他是什麼?

  憑什麼給我下命令!!!

  “快點給我!”劉榮卻是有些不耐煩的伸出手索要:“我已經請示過母妃了,母妃說了,那令符讓你給我!”

  劉榮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慷慨的道:“皇弟放心,等我將來等上太子大位,必然不會虧待於你!”

  這可是劉榮昨天晚上想了整整一晚上的結果。

  劉德卻是有一種又好奇又好笑的感覺。

  “前世被你坑了也就算了,今生居然還想坑我!”劉德堅定的搖了搖頭,道:“皇兄若是想要,大可去跟父皇要,想必以皇兄的身份,父皇必不會吝嗇!”

  劉榮的臉色瞬間就陰暗了下去,胸膛起起伏伏,顯然很生氣。

  前世,劉榮若是出現了這種情況,劉德自然少不得又哄又騙。

  只是現在嘛,劉德完全無視了他的模樣,從懷裡拿出那個便宜老爹賜下的甘泉宮出入令符,呵呵笑道:“再者說,此物父皇所賜,乃是御賜之物,小弟若是因皇兄一句話就轉讓給皇兄,倘若被父皇知道,這可是大不敬!”

  說完,劉德就邁步向前。

  劉德走進長樂宮宮門時,一輛馬車從他身邊經過,然後又停了下來。

  “殿下!”馬車中露出一張人臉,朝劉德招手,邀請道:“可願上車與寡人一敘?”

  “長者請,不敢辭,更何況是皇叔!”劉德見了對方的容貌,過了一會才認出來,來人乃是他的親叔叔,梁王劉武。

  想想也是,能被允許自由乘車出入宮廷的,除了劉武之外,又有誰人呢?

  前世之時,劉德跟他的這位親叔叔見面的次數不多,因此,一時之間差點都沒認出來。

  劉德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迅速露出笑臉,迎上前去。

  實在是他不敢在劉武面前露出破綻。

  要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便宜老爹劉啟,便宜老媽粟姬之外,誰對原本的劉德最瞭解,首推這位被封為梁王的親叔叔。

  原因很簡單,自今年冬天正月梁王入朝之後,他就沒離開過長安。

  自然的,也就跟劉德這些皇子熟絡了起來,更經常代替天子考察和監督各個皇子的學業、功課。

  只是前世劉德穿越後就被關了小黑屋,然後被趕出長安,去了河間就國,兩年後劉榮封為太子,他才借著那個機會回到長安,因此,在劉武最風光得意之時,叔侄兩人並未有過太多交集。

  但今生卻不同了。

  劉德知道,他註定將與這位皇叔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在很大程度上,現在梁王劉武對他的威脅,甚至超過了劉榮、劉彘。

  劉德走到劉武的馬車前打量了一下,努力的回憶著原本的劉德的記憶,贊了一聲道:“皇叔果是高雅之士!”

  雖然因為時間的緣故,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但劉德還是隱約記得,好像原本的劉德與劉武的關係還非常親密,甚至可以說是忘年交都不誇張。

  原本的劉德滿腦子的儒家思想,被儒學洗腦了。

  而梁王劉武則喜歡吟詩作賦,賣弄。

  兩人可以說是脾氣相投,好像有段時間,常常整夜整夜的在一起討論詩賦。

  只是,現在的劉德,對於那些詩詞歌賦什麼的可以說是毫無興趣。

  真以純素養來說,不誇張的說,用不了三句,就要露出馬腳,引起這位皇叔的懷疑。

  因而,劉德此時萬分謹慎。

  好在,登上馬車之後,劉德並未發現車上還有其他人,這不由得心中一塊大石落下。

  這是因為劉武出了名的喜愛飽讀詩書之士,他的身邊常年有三五位當世名家在側。

  若那些名家在場,少不得就要談些詩賦的問題。

  而這,恰恰是劉德現在最大的短板——對於此時的詩詞歌賦什麼的,他真心的沒有那個能力欣賞與鑒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20 PM

第十五節 目標

  其實,劉德真是想的太多了。

  劉武此時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管什麼詩詞歌賦?

  昨天晚上,在家宴散了之後,竇太后派人留下了劉武。

  這兩年老母親眼睛的視力是越發的低下,也越發的寵愛他這個幼子了。

  就在昨晚的母子親情談話中,老母親一句話,頓時在劉武的心頭掀起了驚天巨浪。

  “劉武啊,你要是能留在長安長伴哀家左右就好了……哀家老了,眼睛也快瞎了,不知道還能看著你幾天……皇帝不是還沒立太子嗎?哀家琢磨著,要不,哀家找機會去跟皇帝說說,讓你當皇太弟,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留在長安,常伴哀家左右!”

  劉武昨天晚上在塌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滿腦子都在不斷重播老母親的話。

  “母后昨晚的話是一時親恩難抑,還是真的那麼想?”

  “天子是否也曾同意過?”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不斷的在劉武的腦海裡沸騰著,讓他血脈僨張,幾乎失去理智。

  劉武是很清楚他的母后竇太后的手段的。

  她絕對不會無的放失!

  有生之年以來,劉武第一次感覺到了皇位在向他招手。

  只要一步,只要再向前邁出一步,他就是這大漢的皇太弟,將來的天子。

  出口成憲、言出法隨、一言興邦、君權天授。

  沒人能拒絕這種欲望!

  但劉武也深知,那一步想要踏出去是何其的艱難。

  漢家天下自高皇帝以來,向來就是父傳子,從未有過兄終弟及。

  這還不止!

  當今天子的態度,他也還未知。

  即算天子答應了,天子膝下十一子,也不可能答應。

  這些皇子將來都是要分封諸侯,各領一國的。

  只是,皇位的欲望沖昏了他的大腦,讓他無法理智下來。

  當劉武在馬車上看到劉德時,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停下馬車。

  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劉德,劉武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發現劉德不管是外表還是坐姿都儼然有著他的皇兄當今天子的幾分模樣,甚至那嘴角淺淺的微笑,酷似了已故的父皇。

  看著劉德的模樣,劉武動了動嘴唇,原本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劉德賢侄,過些時日,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喪葬之事完結之後,可有空來長安城外的皇莊與寡人賞析詩賦?”

  “寡人新近招徠了一位大才,姓莊名忌,做的一手好賦,寡人嘗看過幾篇,無論文字還是意境,皆以超凡,堪稱當世之才子!”

  劉德卻是被嚇了一大跳。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莊忌?

  在前世劉德早已如雷貫耳了。

  而且這位莊忌還有個更了不得的兒子,那就是後世與司馬相如並列的莊助。

  頓了頓神,劉德笑道:“回皇叔的話,不是侄兒不願,實在是近些日子以來,侄兒已對詩詞歌賦一類沒了興趣!”

  “哦?”劉武看上去頗為意外,問道:“這是為何?”

  “不瞞皇叔,小子也不知道為何會忽然如此……”劉德歎了一口氣,按照早就想好的腹稿道:“反正就是前些日子,小子在賞析一篇詩賦時,忽然覺得,詩詞歌賦全無用處!”

  劉德悲天憫人的道:“即算是一篇能流傳千古的不朽名篇亦是如此!”

  “詩詞歌賦,一不能填飽萬民肚子,二無益國家社稷,三不能殺敵保國……要它何用?”劉德感歎道:“可能是一朝覺悟吧,自那之後,小子就再也見不得那些詩詞歌賦了,見了就頭疼!”

  “小子現在覺得,我漢家江山,現在需要的不是什麼揮毫潑墨,指點江山、無病呻吟的詩賦大家,而是能真正彎下腰去,檢視郡縣庶民的官吏!”劉德輕輕的道:“若能帶領地方官員百姓,修築一條管道,使百姓旱澇保收,豈非遠勝一篇能名傳千古的不朽名篇!”

  “這……”劉武完全沒料到劉德竟然對他甩出這種簡直算得上聞所未聞的理論,他張了張嘴,為自己喜愛的詩賦辯解道:“可詩詞歌賦乃是雅事……”

  “呵呵……”劉德笑了笑。

  劉武的話,讓劉德想起了在後世那個互聯網發達的時代在網上看過的一則故事。

  宋代名臣文彥博被皇帝派去督辦黃河防洪,可他老人家卻撂了挑子說:此非儒臣待遇。

  作為一個穿越者,劉德真的很難接受這種或者類似的腔調。

  不做實事,靠著嘴炮,社會就能進步?百姓就能溫飽?

  開什麼玩笑!!!!

  不過,類似這種言論,卻還真不能怪到儒家頭上。

  這是官僚的通病。

  因為務虛永遠比務實輕鬆。

  就算是在後世兩千多年後的大天朝,會吹牛逼的官員不是永遠比幹事的官員進步更快嗎。

  看著劉武滿臉不解的樣子,劉德心知,他是無法說服劉武的。

  但是,劉德也不需要說服劉武,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解釋他變化的理由,以及一個他刷聲望的機會罷了

  不過劉武的回答,也讓劉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在前世,劉彘改名劉徹登基稱帝后,就幹了一件事情——建元新政!

  建元新政在後世的歷史書上自然是正義的化身,被無數人吹捧。

  只是親身經歷過建元新政的劉德,對此卻是完全的嗤之以鼻。

  所謂的建元新政,在劉德看來,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用以排除異己,打壓不同意見的鬧劇。

  舉個例子,建元新政開始後,劉徹所下的第一道詔令不是改善民生,更不是排除弊政而是:所舉賢良,或治申韓、蘇秦張儀之說,亂國政,皆罷!

  想到這裡,劉德就覺得他已經找到了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

  那就是阻止罷黷百家獨尊儒術的發生。

  儒家,劉德對其沒什麼偏見,相反還挺欣賞儒家的某些理論,譬如說大一統的思想,中央集權的理念,以及兼濟蒼生的情懷。

  但是,儒家一家獨大,成為唯一的統治集團那就不好了。

  失去了法家的精髓,這個民族就會變得害怕改革和變動。

  沒了墨家的大師們,科學技術的發展就沒人去推動了。

  當縱橫家的天才們消失在政壇上,那麼,外交與國際上的溝通就會越發閉塞、保守、僵硬。

  當兵家變成兵痞,名將帥才就只能看老天的意思,戰略與戰術就會混淆。

  至於沒了罷黷百家獨尊儒術,什麼思想會混亂,什麼文化會沒人傳承。

  這都是杞人憂天!

  難道說後世的學生,學了物理、化學、數學、語文、政治之後,思想就混亂了?

  開什麼玩笑!

  難道說春秋戰國,百家爭鳴之時,思想很混亂?

  君不見,秦國七世執行同一戰略,韓魏趙三國也各有各的戰略,一以貫之,堅持到了最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21 PM

第十六節 決裂

  “有朝一日,我若做了皇帝,我必建一所太學,把全國各行各業的頂尖大師塞進去,以後世大學的模式,招收學生,分科授業!”劉德在心中想道。

  要做成此事,必須要當上皇帝才有可能。

  劉武在一旁看著出神的劉德,莫名的他忽然感慨了一聲:“真像!”

  “像什麼?”劉德聽到劉武的聲音,回過神來問道。

  “賢侄,你跟你父皇真像!”劉武感歎著說。

  劉德聽了,臉上露出些真誠的笑容。

  整個西漢王朝的歷史上,充斥著各代天子的一句感慨:不類己!

  劉邦嫌棄劉盈不類己,曾想立劉如意為太子。

  太宗孝文皇帝劉恒也不怎麼欣賞劉啟,更寵愛梁懷王劉揖。

  前世之時,劉榮也是因為被便宜老爹覺得‘不類己’於是毫無懸念的被廢。

  能被劉武評價為‘像你父皇’。

  對於劉德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讚美。

  不過仔細一想,劉德覺得他與他的便宜老爹還真是一類人。

  都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同時偏生心中還懷著仁慈,有著惻隱。

  就像他的便宜老爹,雖然對大臣翻臉無情,但是,卻始終對平民百姓有著惻隱之心,登基之後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除田半租,並令男子始傅之期推遲到二十歲。

  劉德覺得,或許是他跟便宜老爹都是來自市井之中,見識過百姓疾苦,民生艱難的緣故吧。

  這樣想著,馬車就到了靈堂前的園林邊。

  劉德朝著劉武拱手做揖,然後下車。

  望著劉德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劉武也是歎了口氣。

  “可惜……”劉武自然已知,劉德已成他皇太弟夢想路上的一個障礙。

  但他並不覺得惱怒。

  這點容人之量他還是有的,否則,他也招攬不到那麼多的文人騷客甚至大將之才了。

  不過,既已成為對手,甚至可能是敵人,劉武也不會等閒視之。

  他拍拍手,一直跟隨在他馬車左右為他警戒和保護的一位將軍就走上前來,跪地拜道:“大王有何吩咐?”

  “張羽……你持寡人的手令,去寡人的宅中取出五百金,送去給未央宦者令,告訴他,寡人想知道皇子劉德的日常起居與言行!”

  “諾!”那將軍點頭稱是,然後迅速離去。

  劉德來到靈堂,按照著太皇太后的遺詔,例行哭了十五聲後,就跪拜了三下,然後起身。

  剛剛走出靈堂,一個侍女就過來道:“殿下,粟夫人請您過去!”

  劉德心裡搖搖頭,心知劉榮肯定去告狀了。

  心裡不禁有些惱怒。

  這劉榮還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都十幾歲的人,尋常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說不定都當爹了,可他還是跟個孩子一樣,鬧不過了就找家長,何必呢!

  劉德心裡最後一絲的兄弟之情悄然斷開。

  只是粟姬讓他過去,他還真的只能乖乖過去,否則就是不孝。

  “看來我要抓緊與薄皇后聯繫了!”劉德懷著這樣的心思,跟著那個侍女,到了粟姬的居所。

  一進門,劉德就看到了臉色鐵青的粟姬與正得意洋洋的跪坐於一側的劉榮。

  “母妃找兒子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劉德按捺住心裡的不爽,跪下來問道,只是聲音多少有些不怎麼情願和生硬。

  “劉德!你是翅膀硬了,眼裡沒有我這個母妃了吧?”粟姬冷冰冰的道:“三番五次的不聽我的話,你想造反嗎?”

  “兒子不敢!”劉德叩首道:“只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好啊!”粟姬被劉德這一句不冷不熱的話氣的鼻孔都冒煙了,她轉過頭去,道:“既是如此,那你走吧!”

  “兒子告退,請母妃保重!”劉德再一叩首,就毫不猶豫的起身走了

  “他怎麼敢這樣!”劉德的腳步還沒走出大門,就聽到了身後粟姬的咆哮,今天的事情,對於粟姬來說,刺激實在太大了。

  要知道從小到大,劉德都從來沒忤逆過她的意思,一直以來,劉德在她心裡不過是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孩子,平時別說她如此暴怒了,便是稍稍有個不好的臉色,劉德也會立刻服軟,乖乖的聽她的命令。

  可是現在,她發現,她的這個兒子已經變的面目全非,讓她有些不認得了。

  在一旁的劉榮卻是加油添醋的火上澆油道:“母妃,你也看到了吧……劉德他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僅僅眼裡沒有我這個大兄,現在連母妃也不放在眼裡了!真是個不孝子!”

  劉德聽著身後的話語,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當他踏出這殿門,就意味著他將真正的親手割斷與粟姬、劉榮的聯繫。

  再見面,可能就是仇寇了。

  “我前世怎麼就昏了頭,竟為這樣的人嘔心瀝血……”劉德想著這些,眼眶就有些發紅,為他前世的遭遇感到不值。

  一路渾渾噩噩的走在宮廷中,穿行在園林閣樓之中,劉德一邊走,一邊回憶著前世的種種,越想越傷心。

  最後他走到一個僻靜之處,躺下來,仰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

  “殿下,您怎麼在這裡?”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在劉德耳畔響起,他起身回頭一看,竟是薄皇后的大長秋李信。

  “李公,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劉德看了一眼對方,再看看自己所在地方,他不傻,知道這李信必是收到了消息,特意找過來的——以便宜老媽的性子,出了這種事情,怎麼不鬧個天翻地覆?

  估摸著這會連便宜老爹也該收到風聲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不少功夫。

  “母后身子可還好?”劉德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淚痕,問道。

  “皇后身子還好,只是有些想念殿下……”李信笑呵呵的道:“既然殿下得空,何不去看看皇后?”

  劉德點點頭:“正要去看望母后!”

  “奴婢為殿下引路……”李信心中樂開了懷,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任務竟然完成的如此輕鬆!

  “粟姬啊粟姬,你怎如此不智……”李信在心中道:“竟連劉德如此優秀的子嗣都一個勁的往外推……”

  經過昨晚的家宴之後,薄皇后已經確信了,劉德是他的最佳選擇。

  正發愁不知道怎麼辦呢?

  沒想到就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

  若連如此良機都不懂把握,那薄皇后可以去找塊豆腐撞死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24 PM

第十七節 暴怒的天子

  大概用了一刻鐘的時間,劉德就在李信的帶領下來到了薄皇后的寢宮之前。

  以前,當太皇太后還在世之時,這裡常年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但此時已經無比冷清了。

  除了偶爾巡邏而過的衛士以及負責清掃宮闈的宦官外,很少能看到其他人。

  走進殿中,殿內的侍女也是很少,稀稀拉拉的就站著三五個。

  薄皇后身披孝服,坐在塌上,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男子跪在她身前,似乎在說什麼,見到劉德進來,兩人才停止交談。

  “兒子見過母后!”劉德跪下來問安。

  “快快起來!”薄皇后見到劉德,臉上一下子有了些血色,吩咐侍女道:“快去給殿下備坐!”

  “不用了!”劉德站起來,一邊走一邊道:“兒子就想到母后跟前說說話!”等走近薄皇后身邊,劉德這才發現,那個男子是薄皇后的兄長枳候薄戎奴。

  薄氏外戚向來人丁單薄。

  太皇太后只有一個弟弟,那就是已故的枳候薄昭。

  薄昭生了三子一女。

  其中長子與幼子皆夭折,只有次子活了下來,並承襲了枳候,那就是薄戎奴,幼女就是如今的薄皇后。

  見了薄戎奴,劉德也行了一禮:“見過舅父大人!”

  “好孩子,快起來!”薄戎奴笑著扶起劉德,並仔細打量著。“老臣可當不得殿下這禮!”

  薄氏外戚其實在漢室的政壇上分量很小,除卻他的父親薄昭曾經官至車騎將軍外,就再沒有人出仕為官。

  因此,太皇太后一駕崩,薄家人頓時就慌了神。

  他們在朝中一無人二無權,現在又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將來會怎麼樣,他們心中實在是沒底。

  因此,當薄皇后起了過繼的心思之後,薄戎奴是在其中跳的最歡的一個。

  若能過繼一子到薄皇后名下,即算將來爭不到太子之位,起碼,也能保證薄家再榮華富貴三十年。

  薄戎奴越看劉德越是喜歡。

  拉著劉德的手坐下來,噓寒問暖。

  一邊的薄皇后也是笑顏逐開,陪著劉德聊著一些家常。

  過了一會,薄皇后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吾聽大長秋說,我兒方才哭了?到底所為何事,說出來給吾聽聽,吾或許能幫我兒排解一二!”

  劉德低頭道:“就是與母妃起了些矛盾……”

  說著劉德就本本分分的將劉榮要求他交出天子所賜的令符以及粟姬的態度與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這粟姬也太偏心了……”薄皇后聽完皺著眉頭道:“吾找個機會定然好好說她一說……”

  “還是不要了!”劉德趕緊的道:“兒子母妃的性子,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難以你了!”薄皇后感慨著歎道:“粟姬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吾若是有個劉德你這樣聽話孝順的孩子,便是明天死了,也不覺得遺憾了……”

  說著就想起了心中的痛楚,又嗚嗚的抽泣了起來。

  劉德也很配合的立刻跪下來,道:“母后莫哭,母后若是願意,您以後就將劉德當您的親兒子看吧!”

  “此話當真!?”薄皇后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劉德,她本以為起碼也要再過十天半個月的交流,才有機會跟劉德提及此事,卻是想不到她都還沒做好準備,劉德就已先說出口了。

  “當真!”劉德跪著道:“兒子也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母后,心裡都特別親切,因此,母后若願意,以後就拿劉德當親生的兒子看待罷,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

  此話,劉德倒也不是哄騙薄皇后。

  前世之時,劉德從小黑屋出來後,就一直想報答對方的援手之恩,可惜,作為一個被分封出去的皇子,他哪裡有那個能力報答?今生若是可以,劉德不介意為薄皇后做些事情。

  “好孩子!”薄皇后激動的抱著劉德哭了起來。

  只是,兩人都知道,在皇室過繼這種事情不可能像尋常人家一般,雙方同意了就行,還需要有天子背書,太后恩准。

  這兩步都是極為艱難的。

  好在如今太皇太后剛剛駕崩,多少還有些香火情在,若是遲個一年半載,此事可以說一絲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

  清涼殿是天子在未央宮的夏季辦公地點。

  因為是國喪期間,所以,一切佈置都是從簡。

  此刻天子劉啟正在看著昨日劉德呈給他的奏疏,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但是,他依然覺得,怎麼看怎麼舒服。

  奏疏所寫的東西,雖然還是離不開昨日劉德在家宴上所說的內容。

  但文風與筆法,卻讓劉啟看的很舒服。

  劉啟喜歡法家,這不是什麼秘密。

  但是,諸多皇子中,那些已經成年或是即將成年的皇子寫的東西能對他脾氣的實在不多。

  像劉榮寫的東西就讓他覺得很不爽,太膽小了,翻來覆去的抄寫四平八穩的東西,有意思嗎?

  劉德以前呢,寫的東西倒是很好看,文筆也不錯,但奈何通篇都是儒家的東西,這也沒什麼意思!

  劉閼、劉余、劉非呢。

  一個過於平庸,一個又有口吃,剩下一個滿腦子都是打仗。

  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

  倒是現在劉德的改變,讓他很是欣賞。

  只是……

  放下劉德的奏疏,拿起旁邊剛剛呈上來的另一封奏疏,劉啟就覺得有些頭疼了。

  那是晁錯寫來的。

  劉德昨晚的言論,根本瞞不住人,因此,今日的朝會之上就已經有大臣在議論了。

  丞相申屠嘉更是大贊劉德的辦法老成謀國,實乃當今最好的應對之策,至於削藩,可以休矣!

  申屠嘉這位丞相看晁錯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而是很久很久了。

  申屠嘉一出頭,袁盎也跟著附和。

  這兩人一出頭,晁錯就坐不住了,因此就給上了這麼一封奏疏。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劉啟念著晁錯奏疏上的話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感慨道,他自是知道,當削藩的計畫進行到現在,已經是根本停不下來了。

  程不識、李廣統帥的邊軍已經在按照命令囤積糧草,製造軍械。

  周亞夫的大軍也在做著準備。

  武庫的錢糧源源不斷的撥出去,這要是停下來,先期的付出就全部浪費了。

  這損失即使他是天子也感覺吃不消。

  可是,申屠嘉跟袁盎的意見,他不能不尊重。

  申屠嘉是丞相,五朝元老,即使是先帝也是非常尊重的。

  袁盎則是資歷夠深,先後當過吳楚兩諸侯的丞相,是朝廷的吳楚問題專家。

  想到這裡,劉啟就感覺有些心煩。

  於是他問身邊的宦官道:“成武,最近長安或者宮裡有些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一個模樣白淨的宦官立刻答道:“回稟陛下,最近長安風平浪靜沒出什麼事情,倒是宮裡發生了兩件事情,奴婢也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來給朕聽聽……”劉啟揮揮手道。

  “這第一件事情嘛,奴婢聽說今天粟妃又發了好大脾氣,打碎了宮裡不少物事,到現在都還沒消氣呢!”那宦官笑著道。

  “粟姬又怎麼了?”劉啟一聽臉色就不好看。

  其實他對粟姬是有感情的,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真正用心疼過的女人。

  只是……

  再深厚的感情也禁不起粟姬三天兩頭的鬧脾氣,特別是,有時候連他這個天子都要被使臉色!

  “聽說是粟妃想讓皇子劉德將陛下所賜的令符轉讓給劉榮,劉德殿下不願意,因此,粟妃就生氣了……”那宦官也看粟姬不爽,因此趁機上些眼藥道:“奴婢聽說,劉德殿下出門後在未央宮中的花園裡傷心了好久,最後還是薄皇后的大長秋安慰的!”

  “胡鬧!”劉啟頓時就氣不大一處來了:“朕賜的東西,粟姬也敢搶?”

  “這劉榮也太不成器了!”劉啟拿著劉德奏疏道,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想著劉德先是敢於出頭去探視薄氏,然後又是出來幫他解決了齊王,再看看劉榮,劉啟的心裡不免對劉榮有了惡感。

  “那第二件事情是什麼?”劉啟問道。

  “回陛下,這第二件事情是最近宮裡頭有些流言,奴婢也不知該不該說……”宦官有些遲疑的道。

  “說吧!”

  “諾!”宦官道:“是這樣的,最近奴婢聽到宮裡頭有些下人在嚼舌頭根子,其中頗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語……他們說……”這宦官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道:“他們說王美人在生皇十子時夢見了高皇帝……”

  劉啟的眼睛頓時就變得銳利起來了。

  “奴婢還聽說,有人議論說,王美人在懷皇十子前,曾做過另一個夢,據說是夢到一個太陽落入王美人懷中,醒來之後,王美人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那宦官卻又火上澆油的道。

  “混帳!”劉啟袖子一揮,將案幾上的竹簡全部掃到地上,狂怒的道:“去,把他們都給朕叫過來!”

  “陛下息怒!”那宦官被嚇得連忙跪地。

  “敢問陛下是叫何人?”另一個宦官問道。

  “全部!”劉啟怒髮衝冠,感覺頭髮都要被氣炸了:“王美人,粟姬,劉榮、劉德還有把薄皇后跟竇太后也請過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27 PM

第十八節 王娡的黑材料

  薄皇后剛剛抹去眼淚,還沒來得及擦乾時。

  一位宦官已逕自走進殿中,跪下來稟告道:“皇后,天子有詔,請您移駕清涼殿……”這宦官抬起頭看到劉德,又叩首道:“殿下也請一併前往……”

  “成公,發生了何事?”薄戎奴不動聲色的走過去,顯然與那宦官相熟,劉德看到薄戎奴暗地裡塞了塊玉佩給那宦官。

  “君侯,奴婢可不敢亂說……”那宦官拿捏了一下那玉佩,最終卻還是將之退回薄戎奴的手裡:“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薄皇后與劉德聽了,臉色立即就嚴肅了起來。

  在漢室,宦官收受賄賂,這是由來已久的潛規則。

  宮廷內部的行賄之風幾乎沒有停止過。

  當年,高皇帝劉邦被圍白登山,是蕭何以重金賄賂了冒頓單于的寵妾,這才消彌了一場大變。

  呂后在位之時,諸侯大臣競相賄賂諸呂子弟,齊王劉肥為求自保,甚至拿出了一個郡的地盤賄賂魯元長公主。

  高層如此,下面的大臣、宦官自然是有樣學樣。

  而這宦官居然拒賄,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說明天子必然是發火了。

  薄戎奴笑嘻嘻的將那玉佩塞回那宦官手裡,賠笑道:“我薄某人送出的東西,幾時收回過?成公,您這是看不起鄙人呀!”

  那宦官這才臉色好了一些,默默的收下玉佩,塞到懷裡,低聲道:“奴婢別的都不能說,只能告訴皇后與殿下,這次陛下是動了真怒,不過卻不是沖著皇后與殿下來的……”

  “嗯,多謝成公提點!”薄戎奴笑了笑道。

  薄皇后與劉德對視一眼之後也起身道:“劉德,你便與吾一同去清涼殿覲見陛下吧……”

  “諾!”

  薄皇后所住的淑房殿與天子所在的清涼殿之間是頗有一段距離的。

  大概約莫有個兩三公里的距離吧。

  這是因為皇后的淑房殿是在長樂宮之中,而天子的清涼殿是在未央宮中。

  其實最初,長樂宮才是天子的居所,未央宮才是後宮妃嬪所居之地。

  只是高皇帝死後,呂后臨朝稱制,盡收權柄於手。

  於是,惠帝劉盈搬到了未央宮居住,將長樂宮讓給了呂后。

  平滅諸呂之後,撥亂反正。

  但呂后之時的種種規矩與制度甚至法律卻都保留了下來。

  因此,皇后與天子不在一個宮中的規矩就此成了常例。

  而因為未央宮在長樂宮之西,所以又被稱為西宮,長樂宮自是東宮,兩宮之間有車道與閣道相連,故而,一般不管是從長樂宮去未央宮,還是未央宮前往長樂宮,都是乘車而行,少有人走路。

  乘著皇后的鳳車,大概一刻鐘後,劉德就來到了清涼殿之前。

  劉德與薄皇后下了馬車,這才發現,天子傳召的不只是他二人。

  便宜老媽粟姬與劉榮惴惴不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簾前,劉德甚至還看到了王娡姐妹的身影。

  見到劉德與薄皇后同時出現。

  王娡姐妹與粟姬都有些驚訝,礙於禮儀,她們才硬著頭皮上前問安:“見過皇后!”

  “三位夫人快快請起……”薄皇后蹲身回禮。

  話音未落,就有通傳的太監喊道:“太后駕到……諸妃與皇子見禮!”

  竇太后的儀仗從遠處的車道上出現了。

  “這是要出大事了……”劉德看著心裡想著。

  將正妻與母親都召集過來,這在民間就是主人要執行家法,嚴肅家規的預兆。

  而在皇室,則是暴風驟雨的前奏。

  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德心中沒底。

  先前,他以為是粟姬與他之間的矛盾驚動了便宜老爹,但看現在的架勢,卻不太像了。

  家庭內部矛盾,用不著驚動竇太后。

  只有妃嬪出了醜聞,才有可能讓天子將太后、皇后聚齊。

  若是應對不好,那個犯事的妃子就很可能被打發去永巷自生自滅。

  在漢代,永巷是宮中低階宮女與下人居住的地方,同時也是被貶斥的妃子與犯錯皇子面壁之地。

  前世,劉德差點就被關進永巷之中了

  “兒媳見過母后!”薄皇后首先迎上前去,其餘三妃則各自跪下迎接竇太后。劉德、劉榮也不例外,跪下來口呼:“孫兒問皇祖母安!”

  竇太后下了馬車,在侍女與宦官的攙扶下,冷著一張臉,只是對薄皇后道:“皇后,隨哀家先進去見皇帝……其他人,先給哀家跪著,好好反省反省!”

  “諾!”薄皇后低眉順目的應了一聲,攙扶住竇太后,只在經過劉德身邊時沖他點了點頭。

  劉德見了此情此景,不禁有些腦洞大開的聯想了起來。

  能讓竇太后都發怒的事情,會是什麼?

  難道是……

  劉德就不禁想起了一件在前世後來廣為人知,但此時卻絕對是禁忌的事情。

  劉德回頭看了一眼跪在邊上,滿臉憂愁的王娡。

  前世十幾年的經歷,劉德知道最多的大概就是王娡姐妹的黑材料了。

  要說這王娡,心機之深,手段之強,在劉德前世所見的女人之中都是頂尖的。

  而劉彘改名劉徹,登基稱帝之後,有關於這位皇太后的隱私,就再也瞞不住也不必瞞了。

  在前世之時,劉德就聽說了,這位王娡王美人在進宮之前是嫁過人,生過孩子的,甚至後來劉徹都上門去認過親。

  在漢代,女子的地位不是後世所能比擬的。

  民間的女子,不止能與丈夫平起平坐,甚至能做一家之主,堂而皇之的以戶主的身份出現在官府的戶籍名冊之上。

  不止如此,倘若瞧老公不順眼或者覺得對方窩囊了,一腳踹開,改嫁他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像是後來劉徹朝的大臣朱買臣就是一個曾被老婆一腳揣開的悲劇。

  但民間如此,不代表皇室能接受這樣的行為。

  尤其是王娡當年是趕在後宮選美之前一腳揣開她的原配丈夫的。

  此事在前世,直到劉徹登基之後,才漸漸大白於天下。

  那是,便宜老爹已死,自然沒人敢指責已為太后的王娡。

  然而,此時若是此事被捅開了的話,那王娡不死也要掉層皮了。

  便宜老爹雖然喜歡美人,而且生熟不忌,可他最恨的卻是被人欺騙。

  而且王娡做的那事情,無論是在道德上還是情感上,都無法讓一個男人接受。

  只是……

  劉德前世從未聽說過那件事情曾被人捅給便宜老爹,便宜老爹到死都不知道那事。

  那麼,會是何事呢?

  劉德開始沉思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30 PM

第十九節 懲處

  “陛下有旨,王美人覲見!”

  正胡思亂想時,有宦官推開宮門宣佈。

  “臣妾奉詔!”王美人姐妹惦著衣角起身,然後,弓著身子走上臺階,看模樣要有多慌張就有多慌張,看的劉德心裡暗爽不已。

  劉德永遠不會忘記,便宜老爹死去的那一年,他入朝覲見時的遭遇。

  那時候的王美人王太后是多麼的風光,甚至在劉德覲見跪拜時都懶得說話,只讓宦官搭話。

  但是……

  劉德歎了口氣,只要不是王娡在入宮前的事情被捅出來了,那麼,她最多是吃些訓斥,真要打垮她,幾乎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簡單。

  首先,現在王娡的妹妹王兒駒正處於便宜老爹習慣性的四年寵溺週期之中。

  再大的事情,妹妹幫忙吹點枕邊風,自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這王娡姐妹的手段,劉德從來不敢等閒視之。

  其次,劉彘今年才一歲多點,還沒斷奶呢!

  就算事情鬧大了,不管是倫理道德也好,舊日情感也罷。

  便宜老爹都不太可能真的下狠手。

  當年,先帝逼著薄昭自殺,到現在都有人非議天子‘太不近人情’。

  再者,前世的時候,劉德雖然被關著在小黑屋,但出來後也沒見王娡姐妹怎麼樣。

  即使是有蝴蝶效應,也不可能出現太大偏差。

  這樣一邊想著一邊看著清涼殿前的花花草草。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清涼殿的宮門打開,那個宦官再次出現,道:“陛下有旨,粟妃、皇子劉榮、劉德覲見!”

  “臣妾奉詔!”

  “兒臣奉詔!”

  粟姬起身後拉上劉榮,理都沒理劉德,就徑直向前走。

  劉德也就做做樣子,然後就跟著兩人,走上臺階。

  進了清涼殿,劉德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竇太后跟前正哭哭啼啼,委屈得不得了的王娡姐妹。

  劉德看了這模樣,撇撇嘴,心知,這姐妹估計是過關了。

  只是,花了半個小時才過關,也足見這姐妹闖的禍不小,估摸著這一年半載,她們都不可能蹦躂出來了

  “臣妾粟氏拜見陛下、太后、皇后……”

  “兒子劉榮拜見父皇、母后、皇祖母……”

  粟姬與劉榮卻是看到鐵青著臉端坐在龍座上的天子以及臨襟正坐的薄皇后,心裡面猛的一打鼓,腿都有些軟了,也不顧得其他了,連忙服軟跪下來。

  劉德卻還有閒工夫先打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才施施然跪下來,叩首道“兒子劉德拜見父皇、母后、皇祖母!”

  坐在龍座上的天子哼了一聲,對著劉德道:“劉德,你是想學子路啊?”語氣中已經有些不滿了。

  當年子路為魯國大臣,在叛亂中被亂兵所殺,死前還要整理衣冠,留下了‘君子死而冠不免’的典故。

  劉德當然知道,便宜老爹這可不是誇他,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估計便宜老爹還在氣頭上,所以就把氣撒到他這裡來了。

  不過這是好事。

  便宜老爹是個隱忍功夫相當厲害的天子,一般他肯罵你,那是因為你還值得搶救,若他罵都不罵,說明你在他心裡已經完蛋了。

  話雖如此,但劉德還是叩首認錯:“兒子不敢……”

  “你還不敢?”天子哼了一聲,又好笑又好氣的道:“你都敢跟粟妃頂嘴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出去!給朕把《孝經》抄寫十遍再回來!”

  劉德乖乖的伏地拜道:“諾!”他哪裡不明白,這是便宜老爹在維護他,那板子高高舉起,卻輕輕放下,聊聊幾語就把他的罪責給抵消了。

  只是粟姬與劉榮卻是慘了。

  劉德估摸著便宜老爹那沒在王娡姐妹身上撒完的氣,都得一股腦的沖著他兩人去了,估計今天是善了不的了。

  然後劉德就弓著身子邊走邊退,退出了清涼殿,出去抄書去了。

  到隔壁的偏殿,早有宦官與侍女將準備好的空白竹簡與《孝經》原本拿了過來。

  劉德就老老實實的跪坐下去,拿起毛筆抄寫起來。

  一邊抄,劉德一邊豎著耳朵聽著隔壁殿內的聲音,可惜清涼殿在設計之時就充分的考慮到了‘隔牆有耳’這種事情,因此隔音效果相當不錯。

  所以聽了半天,劉德除了隱約聽到些模模糊糊的聲音外,別的什麼也不聽不到。

  既然聽不清,劉德索性就專心的抄寫起來。

  這一抄就從上午抄到了下午日落之時,劉德才勉強將《孝經》抄寫完畢。

  伸了個懶腰,劉德將自己所抄寫下來的竹簡一個個清點清楚,然後叫來一個宦官,吩咐道:“我已抄寫好了,請去稟報父皇!”

  “陛下早有吩咐……殿下您抄寫完之後,可逕自去覲見……”那宦官低頭笑道,作為天子親隨,他哪裡不清楚天子的脾性,自是明白,如今這劉德可謂是深得天心,將來有很大機會角逐那至高無上的寶座,此時不押注,更待何時?因此他壓低聲音道:“殿下一會覲見之時,陛下若提起粟妃之事,萬勿頂嘴,切記,切記!”

  “多謝!”劉德看了對方一眼,嘴角露出笑容:“敢問明公大名?”這種便宜老爹身邊的親隨,若有可能多認識幾個,多結交幾個,總不會是壞事,將來說不定,這些看似卑微的小人物,能在關鍵時刻給出定錘一音。

  劉德沒有什麼道德潔癖,宦官在他眼中,與他人並無二致。

  那宦官卻是意外的抬頭看了一眼劉德,然後低頭道:“不敢當殿下明公之稱,奴婢賤名章德……”

  “原來是章公當面!”劉德拱拱手,然後低聲問道:“章公可否告我王夫人是犯了何事?我兄長與母妃,父皇又是如何處置的?”

  章德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劉榮。心裡權衡了一下,然後一咬牙,悄悄的道:“王美人倒是沒什麼,關鍵是王美人的兄長有些口無遮攔,傳了些犯忌諱的話,被人告與陛下,因而龍顏大怒,錯非小王美人此時已有了身孕在身,奴婢覺得,少不得要被關些緊閉,不過現在也不差,陛下罰了大王美人半年俸祿,還責令其兄長田蚡閉門思過,不得天子詔令不得出門……”

  劉德聽了聳聳肩膀,暗自歎了一聲可惜。

  只是,他也清楚,王娡姐妹想要扳倒,那一時半會還真是沒轍。

  這兩個女人相互呼應、照顧,是這皇宮裡最難對付的。

  至於那個田蚡被禁足了倒是好事,起碼半年內,劉德都不用擔心那根攪屎棍跑出來破壞自己的計畫了。

  那宦官又道:“至於粟妃……陛下責令罰金五百,閉門半月,皇子劉榮禁足三月,無詔不得出宮門半步!”

  劉德聽了,心裡雖然高興,但臉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只是點點頭,對章德道:“章公大恩,來日必有所報!”

  那宦官大喜過望,嘴上卻謙虛道:“不敢不敢,奴婢哪敢當殿下如此之言……”

  劉德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這宦官想要的什麼,無非是將來等他得勢了,給他些好處。

  這宮裡面就是如此,人人都在抓住一切機會向上爬。

  不管是宮女也好,宦官也罷,即使是皇子、妃嬪,哪個又不是如此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36 PM

第二十節 我想當太子!

  劉德走在前面,兩個宦官抱著他抄寫的竹簡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走進了清涼殿。

  此時,清涼殿裡已安靜許多了。

  王娡姐妹看樣子是離開了,便宜老媽粟姬與劉榮也走了,便連薄皇后與竇太后竇已不在了。

  劉德走上前去,跪下來,規規矩矩的道:“父皇,兒臣已將《孝經》抄寫完畢,請父皇檢查……”

  劉啟此時氣也消了不少了。

  但胸膛裡還是有些不爽。

  粟姬與劉榮之間的事情倒是其次,主要是王娡王美人鬧出來的那事讓他心裡很不爽。

  高皇帝托夢,夢日入懷。

  劉啟又不傻,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王美人是在造勢。

  這也讓他猛然間驚醒了。

  原來溫柔可人,體貼入微的枕邊人,也起了覬覦皇位的心思了。

  只是,他才當了一年多皇帝,這屁股都還沒坐熱,王美人就開始琢磨著給她兒子造勢了。

  這讓他心裡堵的慌。

  雖然最後王美人哭訴說是什麼兄長口無遮攔,信口開河,被小人聽去,添油加醋什麼的。

  這劉啟要信了才有鬼!

  田蚡,劉啟是知道的,也見過幾次,說過幾次話,雖然看上去有些輕浮,但平時行事與說話,都不是那種會沒有分寸的人。

  只是懷疑歸懷疑。

  這種事情,即便是天子是皇帝,也沒太好的辦法處置。

  最後只能雷聲大雨點小,還要想辦法遮掩這事情,不能讓宮外的人知道。

  因此,那些個亂說的宦官宮女統統大禍臨頭,全部被罰去永巷跟掖庭,若無意外,今生他們都得在永巷的昏暗之地與掖庭的洗衣房裡度過了。

  此刻看了劉德乖巧的模樣和孝順的樣子,劉啟才稍稍覺得舒服了一點,本來想說點勉勵和安慰的話,只是話到了嘴邊,他又改變了主意,問道:“劉德,今日你母妃問你要令符,你為何不給?”現在的劉啟是多少有些草木皆兵的,王娡出了這種事情,讓他現在看誰都覺得對方在盯著他空出來的儲君之位。

  劉啟當然明白,這儲君遲早要立。

  可是他才當了一年多皇帝,這天子的冠旒都還沒戴熱呢!

  但凡是皇帝,都或多或少做過千秋萬載,與世長存的夢。

  因而,在立太子的問題上,劉啟是多少有些抗拒的。

  劉德跪在地上一叩首,他甚至想都沒想就道:“回稟父皇,兒臣只是不想給而已!”

  “你想做太子?”劉啟怒極而笑,好嘛,連唯一一個看上去有點樣子的兒子都在打著這個主意……

  卻沒料到,劉德張嘴就回道:“回父皇,兒臣以為不想做太子的皇子,就不是好皇子!”

  劉德不是沒想過說些婉轉的話來表明自己只是因為孝順和尊重老爹才拒絕之類的。

  可是轉念一想,那就顯得太虛偽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便宜老爹,能忽悠得了一時,卻忽悠不了一世的人。

  而且,這個問題遲早要面對。

  若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要靠著施捨與他人的幫助才能做上那個位子,那麼,相對的也要受制於人,即使做上了去,也要憋屈很久。

  倒不如將心扉打開,坦然面對一切壓力與攻忤。

  當然最關鍵的是,前世劉德在輔佐劉榮時發現,便宜老爹格外的欣賞有自信的人。

  像是晁錯、郅都、寧成,這些能叱吒一時風雲的人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自信。

  因此,他才敢賭這一把。

  “嘿嘿……劉德你倒是不遮掩!”劉啟笑了一聲,手指輕輕的相互敲擊起來,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的質問道:“你就不怕朕從此就不喜你?甚至惱怒你?”

  “自然不怕的!因為父皇乃是聖德之君!”劉德抬起頭,看著那個臉上無喜無悲的父親,道:“而且兒臣想當太子,並非是為了兒臣自己!”

  劉德自信的昂著頭,堅定的道:“兒臣想當太子,也並非是為了享受!”

  “因為兒臣知道,太子,不僅僅是光鮮亮麗,榮華富貴,更多的是責任,是期望,是寄託!”

  “父皇!兒臣想當太子,不是因為兒臣貪慕虛榮,貪戀權柄,而是因為兒臣想要承擔責任,想要看看這社稷之重壓在肩膀之上時是個什麼感覺!”

  “父皇,兒臣知道,社稷之重壓在身上,是會很艱難,也會辛勞的事情,但兒臣不怕,因為兒臣是您的兒子!”劉德看著劉啟道:“身為人子,理所應當的應該為父分憂,兒臣覺得,做太子,做一個好太子,就是對父皇的孝道所在,也是父皇命兒臣抄寫《孝經》的意義所在……”

  “自然,身為人臣,兒臣不敢私下非議父皇的決定!”劉德自然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或者說是說點漂亮話,因此他低下頭道:“兒臣想當太子,這是兒臣自己的想法,不管父皇做什麼決定,兒臣都毫無異議,兒臣只是將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告知父皇,還請父皇明察!”

  聽了劉德的話,最開始,劉啟是有些生氣,可漸漸的,心中某個東西跳動了一下,竟然沒有半絲反感,反是有些欣慰了。

  人人皆知太子風光,可當過二十多年太子的劉啟,卻深深的知道這太子的艱難。

  做了太子,不止是要承受來自上面的壓力,還要忍受著朝臣的苛責與刁難,諸侯的挑剔與異議。

  不僅如此,想要坐穩太子位,還要有成績有成就有表現。

  即算這些都做到了,也要隨時小心來自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

  每一個都需要小心應對,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前功盡棄。

  只是,劉啟也並不是一個輕易能被言辭打動的人,劉德的話雖然觸動了他,但卻還足以讓他下定決心。

  在太子位上磨礪了二十多年後,劉啟無論心智還是手腕,都已經臻於成熟。

  “既然如此,劉德,那朕給你一個機會……”天子站起來,面朝東方道:“明日起,你去內史府,朕會給晁錯命令,讓他配合你……想當太子,那你就給朕把長安打理好!”

  “諾!”劉德叩首道:“兒臣必不負父皇所望!”

  “先別急著說大話……等你把長安打理好了,再說……”劉啟半閉著眼睛道:“這長安可不是好處理的地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39 PM

第二十一節 招攬人才

  劉德當然清楚長安有多複雜。

  在兩千多年後的時代,劉德曾看過一本書中說: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師。

  而漢代這個情況更嚴重一些。

  因為長安是目前已知世界最繁華最文明最整潔同時生活條件最好的城市。

  所以,一大堆本應該按照法令去封地就國的公侯貴族,逮著機會就逗留在長安,怎麼也不肯走了。

  太宗孝文皇帝在位之時,甚至親自命令當時的丞相陳平以身作則,帶領徹侯勳臣各回封地,可惜收效甚微,回應者了了。

  到現在為止,久居長安的徹侯貴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再加上關中地區本來的豪強大族,以及皇室外戚家族。

  這些,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更麻煩的是,關中自古就有遊俠之風。

  所謂儒以文犯法,俠以武犯禁。

  漢代的遊俠,可不是後世武俠中的大俠,倒是有點像香港的古惑仔電影裡的古惑仔,殺人放火,作奸犯科甚至有些膽大的還做過刺殺朝廷官員的事情。

  可偏偏這些遊俠都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殺了人,有的是人幫著掩護、庇護甚至是幫忙說情。

  某些影響力特別大的,甚至有著一呼百應的能耐。

  譬如劉德的前世,吳楚叛亂,條候周亞夫率軍進攻,到河南時,遊俠劇孟帶人投軍,竟惹得周亞夫激動不已,若破吳楚一路大軍,後來就有人說,條候得劇孟,若得一敵國。

  這些種種情況加在一起,使得長安成了漢代大臣的一個試金石。

  能管理好長安的,那將來也能做宰相,輔佐天子,治理天下。

  只是,至今為止,無人能將長安的徹侯勳臣、豪強大族、遊俠盜匪一一馴服。

  即使是晁錯,也不過是勉力支撐,粉飾太平,再要有所動作,那就會被無數人反撲了。

  在劉德記憶裡,長安城局面的改變要到五年後郅都從濟南回到長安,就任中尉,以嚴刑酷法開路,才開始好轉。

  只是郅都的下場卻是極為淒慘。

  被竇太后賜死!

  就連便宜老爹都救不了他!

  所以,很明顯,郅都的路子是行不通的。

  而且身為皇子,特別是有著一顆想當太子心的皇子,用嚴刑酷法,那無疑是自絕後路!

  辭別便宜老爹,出了清涼殿,劉德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的計畫。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豬跑嗎?”劉德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清涼殿宮門,在前世,他當了十幾年的河間王,除卻在長安輔佐劉榮的兩年以及最後幾年的窩囊,他至少還掌握過一國權柄七年之久,因此,也積累了不少施政經驗。兼之,在兩千多年後的那個時代,雖然只是個屁民,但劉德也在新聞裡看過太多高層的政治言論與政治理念,因此怎麼處理長安的徹侯外戚遊俠這三害,他已經有所成算了。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只要清楚這個,長安的問題,就不再複雜了。

  回到自己的宮殿中,王道早已在門口等著他,一見到劉德,王道就迎上來覆命道:“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經辦妥了,這是少府撥付的莊園鑰匙與工匠令符!”說著他就將劉德給他的印信以及另外兩件東西上交。

  劉德接過來,看了看,又將自己的印信塞到他手裡道:“王道,你再去幫我辦一件事情!”

  “你持我的印信,去趟雒陽,以我名義,征辟雒陽人劇孟來長安,見了劇孟,你便告訴他,我欲舉薦他為大臣!”便宜老爹讓他去內史,管理長安,可他手裡卻沒有一個能鎮得住場面的人才,這怎麼行?

  因此,劉德就將主意打到了後來跟隨周亞夫忠心耿耿的劇孟身上。

  劇孟此人不僅僅在遊俠群體中有著崇高的聲望,能鎮的住關中的那些桀驁不馴的遊俠與豪強。

  更可貴的是,此人確實是個人才。

  八面玲瓏,交遊廣闊,手腕也頗為不俗,更加難得的是,劇孟是個忠臣,前世之時,當周亞夫下獄後,劇孟一直不離不棄,這一點尤為可貴。

  重生之後,劉德一直在想著用什麼辦法將劇孟網羅到自己的名下。

  可惜,他只是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諸侯,沒有資格開府建牙,徵召人才,也是直到便宜老爹鬆口讓他去內史府,這才終於能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將劇孟收到門下。

  王道拿了印信,有些猶豫,問道:“殿下,私蓄人才,這可是犯忌諱的事情!”

  “不會!”劉德笑道:“如今的我,徵召一兩人才,沒有人敢議論!”

  便宜老爹即叫他去管理長安,怎麼可能不給他松點口子,讓他收些幕僚與食客?

  否則劉德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hold住!

  當然,這種事情,偷偷做就好了,也沒必要弄的滿城皆知,因此,劉德又特意囑咐道:“你拿著我的印信,去淑房殿找到皇后的大長秋李公,請他為你出具出關傳文與路引及公文就可,不要驚動其他人!”

  作為封建社會,此時自然是有路引來限制人口的自由流動。

  除此之外,想要出入關中,還要有‘傳’這種通行令符,否則,函谷關的守兵是不會放人隨意進出的。

  路引與傳,這雙重保險的存在,使得漢代的關中與關東隔絕開來,保證了關中的安全。

  “諾!”王道點點頭,就欲前往長樂宮。

  “等等……”劉德又叫住他,囑咐道:“你開完路引與傳文之後,再回來一次,從我這拿百金去,作為給劇孟的聘錢!”

  劉德這是擔心劇孟拒絕應徵。

  在漢室,拒絕天子征辟的人都大有人在,何況他不過是個皇子而已。

  帶上一百金,就會顯得有誠意了。

  否則,以劇孟的遊俠脾氣,萬一拒絕了,那他臉上也無光。

  想了想,劉德又囑咐道:“若是到了雒陽,見了劇孟,萬一劇孟不應徵,你就與他說:‘君任俠列國,顯于諸侯而已,怎及位列九卿,光宗耀祖’你就告訴他,若他願為我驅策,我許他將來一個徹侯之位,是混跡於草莽,最終黃土一杯,還是封候拜將,光宗耀祖,余蔭惠及子孫?”

  有了這話,劉德就不怕劇孟能逃出他的手心了。

  在這個時代,沒人能拒絕一個能光宗耀祖,蔭及子孫的提議。

  當此之世,家族,是社會與國家的核心與基礎。

  就算再怎麼跋扈,隨意之人,在家族的前途與榮譽面前,也會慎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43 PM

第二十二節 晁錯的陷阱

  翌日,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劉德就起來了,在兩個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齊,先是去了長樂宮哭靈,然後,乘車前往晁錯的內史官邸。

  漢室的中央官邸衙門大都都緊鄰著未央長樂兩宮。

  像是晁錯的內史衙門,就在長樂宮門口,緊鄰著劉邦的高廟。

  因此,只出了宮門,大約前行三百米,就看到了內史衙門的牌匾與大門。

  劉德在內史衙門門前剛下馬車,內史衙門的中門大開,一個身穿墨黑色朝服,佩著青綬的官員領著十數名屬官走出來,見了劉德,拜道:“臣晁錯並內史各官恭迎殿下!”

  劉德臉上堆出熱情的笑容,上前扶起晁錯,道:“錯公快快請起,小子何其德薄,實在不敢當錯公大禮……諸公也請起來吧……”

  一邊說,劉德一邊打量著晁錯。國字臉,濃眉大眼,一臉嚴肅,即使是被劉德扶起來,臉上也沒看到笑容。

  前世,劉德從未與晁錯的命運有過任何交集,只是聽說過有關晁錯的各種傳言。

  此時見到真人,劉德就想起了那些傳言。

  毫無疑問,晁錯是個忠臣,同時還是個能力與手段都相當不錯的忠臣。

  但是,這世界上那裡有什麼十全十美的完人。

  在忠臣的另一面,倒映出的是一個氣量狹小,睚眥必報的晁錯。

  傳言,晁錯性格耿直,剛毅不阿,對他看不順眼的人,連話都懶得搭理。

  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晁錯與袁盎長達十五年的恩怨。

  沒有人知道這兩位當時的青年才俊是如何起的齷齪,反正,有晁錯的地方,必然看不到袁盎,反之袁盎出現的地方,晁錯必然避走,兩人若是迫不得已,出現在了同一個地方,那麼,你會發現,兩個人都變成了啞巴。

  很明顯的,看著晁錯的表情與態度,劉德就知道,他看自己不怎麼順眼。

  只是想想也是。

  劉德那篇推恩策一上,丞相申屠嘉就跳了出來大唱讚歌,就連本來被晁錯借著機會,一棍子敲了個半死,已經被削去一切官職,貶為庶民的袁盎也跟著跳了起來,隱隱還有些要鹹魚翻身的味道。

  這要換了劉德是晁錯,也看劉德不順眼。

  想想看,辛辛苦苦花了十五年時間,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把死敵給按下去,正要踩他個永不翻身時,從犄角疙瘩裡冒出一個皇子給了死敵翻身的機會,這不管是誰,心裡都不會好過。

  這還不止,劉德那篇推恩策上的內容與晁錯主導的削藩策的基本原則也是南轅北轍。

  劉德的推恩策,核心思想是親親相隱,大家都是一家人,應該團結友愛,利益均沾。

  而晁錯的削藩策,開明宗義的就說‘高皇帝不用同姓為親’。

  這要都能看順眼了,那晁錯也就不是晁錯了。

  劉德估計要不是便宜老爹下了命令,估計著,他連著內史衙門的大門都進不去。

  現在晁錯能耐著性子出來親迎,這已經是給了劉德天大的面子了。

  估摸著下面劉德想讓晁錯幫著做點什麼事情的話,那十之八九會是一推二六五——不要以為法家就沒有官僚了,法家官僚起來比誰都可怕,甚至很可能最官僚的就是法家的官員了!

  “這差事還真不輕鬆!”走進內室衙門,劉德在心中感慨一聲,很顯然,晁錯跟他的內史衙門及其整個內史官僚體系,是劉德碰到的第一個難題,要是劉德只是一個剛剛穿越來的穿越者或者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皇子,面對這種局面,還真要一籌莫展。

  好在有了前世十幾年的經歷,面對這種困境,劉德心裡已經隱隱有所打算了。

  進了官邸大廳,晁錯道:“殿下請上座!”

  然後就要命人將劉德請上上首主坐。

  劉德搖搖頭拒絕道:“錯公請上座,小子不過是奉著父皇命,來錯公門下學習歷練的,旁聽即可……”他又對諸多屬官拱手道:“諸公也不必顧及小子,諸公議事,小子只聽不說……若有差遣,儘管吩咐就是……”

  劉德當然知道晁錯方才的舉動是個陷阱。

  不要以為剛正無私的人就不會玩陰謀使手段,進了政治這個大染缸的,有幾個不變黑的?

  前世晁錯怎麼死的,劉德可記得一清二楚。

  簡單的來說,袁盎唆使便宜老爹殺晁錯,只是反擊的手段罷了。

  因為在之前晁錯就已經上書要殺袁盎了。

  晁錯欲誅袁盎,理由是什麼呢?——‘盎為吳相,專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請治袁盎宜知計謀’。意思就是說,袁盎當過吳相,肯定向著吳國,口口聲聲說吳國不會反,現在反了吧,袁盎肯定是個大壞蛋,一定知道吳楚謀反的事情。

  所以說,政治家潑起髒水來,節操下限的什麼,根本就不存在了。

  當然,袁盎也不是什麼善良純潔的小白兔。

  打擊政敵,以言辭殺人,他最是拿手。

  當年,先帝寵愛宦官趙同,甚至到了同乘一車,出入不離的地步。

  而趙同跟袁盎有私仇,因此袁盎深以為患,於是逮著一個機會,趁著先帝與趙同同乘一車出巡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跑到先帝車前跪下道:“臣聞天子所與共六尺輿者,皆天下英豪,今漢雖乏人,陛下獨奈何與刀鋸餘人載?”輕輕的一句話,就將趙同打落雲端,從此再不得寵倖,之所以能有如此效果,是因為袁盎太瞭解先帝愛惜臉皮的性格了,只是可憐那趙同卻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晁錯後來死在袁盎手裡,確實不冤……

  只是想著這些,劉德就知道要多留了個心眼,對著晁錯這種浸淫政壇十幾年的老狐狸,謹慎一些總不是壞事,否則,掉進坑裡,爬不出來那就怨不得晁錯心狠手辣了。

  就像剛才,若是不留心,真以為晁錯好對付,大搖大擺的坐上正位,發號施令起來,那說不得晚上晁錯就要玩一出‘夜未央密見天子以奏皇子劉德跋扈’的故事了。

  到那時候,便宜老爹到底是向著老師兼心腹大臣還是兒子,那可說不準了。

  晁錯見劉德不上當,暗道一聲可惜,當然,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對著劉德拱拱手道:“如此老臣就不多禮了!”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到上首,徑直坐了下去,有種故意給劉德臉色看的意思。

  劉德呵呵一笑,這種激將法或許對他的兄長劉榮有效,但他怎麼可能上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47 PM

第二十三節 燙手的山芋

  劉德笑嘻嘻的,好像完全不在意晁錯的態度一般,逕自找了個左側靠上的位置,毫不客氣的跪坐下來,然後還笑呵呵的跟著左右的官吏打著招呼。

  晁錯看在眼裡,心中不禁對劉德的評價上了一個檔次。

  不跳進他設置好的陷阱裡,說明劉德要嘛是個謹小慎微之人,要嘛就是有備而來。

  不吃他的激將法,這說明劉德的心智與思想都已成熟,不是那種易動易怒的眼睛長在頭頂的勳貴子弟。

  不過不要緊。

  方才的兩個坑,都不過他隨手挖的,能坑到劉德固然可喜,坑不到也沒損失。

  待得諸屬官與劉德都坐下來後,晁錯坐在主官之位上,對劉德拱手道:“陛下命臣輔佐殿下,整治長安,老臣老朽,昨夜苦思一夜,也未想出什麼對策……殿下英明,想必以有對策,老臣不才,敢請殿下教之!”話雖然說的客氣,但語氣卻沒什麼尊重的意味,不是傻子都聽得出這其中虛應故事的味道。

  劉德依然不動聲色的拱手回禮道:“小子德薄,何以敢教錯公?公國之棟樑,父皇常在小子面前贊許公之大才,因而才求得父皇同意,來公門下學習、歷練……小子一切唯公馬首是瞻!”

  “那老臣就放肆了!”晁錯肆無忌憚的道:“京畿事物,一切都有成例所在,各司曹守職,老臣上任以來,也不過是蕭規曹隨,垂拱而已……”

  劉德知道戲肉要來了,於是豎著耳朵,擺出一副謙虛的模樣,正襟而坐,聽著晁錯接下來的話。

  只聽晁錯長歎道:“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什麼能給殿下練手的地方,唯有一地,屬官空缺已久,殿下若不嫌棄,不妨代老臣管之!”

  晁錯昨天晚上接了天子命令回家之後就氣了半夜。

  本來內史衙門好端端的是他一個人的一言堂,所有政策法令制度與判決都由他說了算。

  這天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硬生生的塞了個皇子進來。

  打著的名號是輔佐和學習。

  而且這個皇子還是看上去無論政治立場還是政治傾向,都跟他晁錯不同的劉德。

  若有可能,晁錯真想把劉德當個吉祥物給晾在一邊貢起來,讓劉德偶爾出來賣賣萌就好了。

  但晁錯怎麼敢真的將一個受了天子詔的皇子晾在一邊?

  那樣就算是劉德不去告狀,讓丞相申屠嘉、中尉周亞夫這等傳統守舊滿腦子上下尊卑的大臣知道了,那還不鬧翻天?

  因此,還真的只能將原本屬於他的權柄分出去一些給劉德。

  只是這個權柄怎麼分是有學問的。

  若是一個他晁錯看的順眼的皇子過來,那不用想,必定把武庫跟灞橋這等即舒服又安逸還容易混政績的地方交出去,還會一天十二時辰不時提點,給將來留些香火情。

  既然是劉德這個他看不順眼的皇子,那就肯定要找一個滿滿的全是坑,掉進去就爬不上來的地方了。

  想來想去,一個早已被晁錯遺忘的地方被他從內史府的故紙堆裡想起來了。

  因此,晁錯生怕劉德拒絕,甚至都不等劉德答話就逕自道:“長安城九市令丞,其缺有四,以前老臣迫不得已,親為管理,殿下即來,不妨代老臣暫且管之!”

  說著,就有皂吏將四塊印著長安某市令的印信呈給了劉德,顯然是不容他拒絕了。

  劉德嘻嘻一笑,將那四令收下,拱手道:“長者令,怎敢辭?小子只恐年少德薄,不經世事,還望錯公多加提點!”

  長安九市,劉德是聞名已久了。漢室所謂的市,指的就是商業區。作為一個封建王朝,漢代的重農抑商思想較之後世唐宋明清並無太多差別,所以,從劉邦開始,商人的戶籍就與其他的人的分開別列,稱之為市籍,沒有市籍的人若是經商,或者有市籍的人沒在指定的市做買賣,那麼就要面臨法律的嚴懲,漢律對此給出的懲罰是:罰二金皆作贓。意思就是罰金之外,非法經營所得與商品都要作為贓物沒收。

  所以,在長安所有的商人及其手工作坊都是集中在九個政府指定的市之中。

  說九市可能很多人不清楚。

  但這九市的別名,很多人都知道,那就是東市、西市。

  就是木蘭詩中‘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所指的東市與西市,之所以被稱為東市與西市,是因為,這些市都分佈在長安城的東北與西北的邊緣之地。

  所以,有人就曾說過,長安城的問題在於九市,解決了九市,就能解決長安城的絕大部分問題。

  這話是有道理。

  因為,作為類似後世古惑仔的遊俠們,肯定不是什麼超人,也要吃飯填肚子,而要吃好吃飽,不管是兩千多年後還是現在,遊俠們都得收保護費!

  而在長安城中除了那九市之外,生活的要嘛就是權勢滔天的徹侯外戚勳貴大臣,這些人伸伸手指頭就能掐死那些遊俠,想收保護費找這些人肯定是找死了。

  若真有什麼狂妄之徒跑去某個貴族的宅院前叫囂要收保護費,用不著官府,那位貴族自家的家丁和蓄養的狗腿子分分鐘就能教那位遊俠做人。

  剩下的呢,則是比遊俠們還窮,靠著在長安城出賣苦力與血汗的貧民,這些人大都是吃了上頓就不知道下頓在哪裡,收保護費找他們,肯定也是沒希望的。

  所以,長安九市中生活的商人、手工作坊主,才是遊俠們真正的衣食父母,每年長安城裡的絕大部分鬥毆與廝殺,都是因九市的地盤而起。

  而長期在長安城裡廝混的紈絝子弟跟勳臣貴族的後代,想要惹是生非,為非作歹,肯定也不會相互殘殺,貧民呢,欺負了也掉價,還沒什麼好處,更可能惹上一身腥,還是九市裡的商人好欺壓,每年勳臣貴族子弟鬧出來的強買強賣,欺男霸女的事情,絕大部分也發生在九市之中。

  只是,道理人人都知道,可真要執行起來,哪裡有那麼簡單。

  一個簡單的例子,劉德在某市中發現一個貴族強買強賣,於是上去制止,然後發現對方竟然是竇家的子嗣……

  這要怎麼處理?

  接過那四塊印信,劉德就知道,這晁錯是想丟個燙手的山芋給他。

  潛臺詞大概就是:殿下,您啊,趁早的知難而退吧!

  但劉德怎麼會退?

  怎麼難退?

  這可是關係著他能不能當儲君!

  在太子大位面前,一切的艱難險阻,都不能阻止劉德向上攀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55 PM

第二十四節 做個出頭鳥

  將那四市的關門印信與令符丟給劉德後,晁錯就隨便找了個藉口,把劉德打發了出去。

  看樣子是有點眼不見心不亂的味道。

  只是除了那四市的印信與令符外,晁錯沒有調撥一個屬官給劉德,更沒有指示任何一個差役協助劉德。

  而內史的屬官們見了此情此景,那個還敢跟劉德說話?

  想巴結劉德,投資劉德的人肯定有。

  奇貨可居的故事可才過去百多年。

  只是這現官不如現管。

  別說劉德只是個皇子了,就是太子,在九卿之一的內史面前,也跳不起來。

  當年劉德的便宜老爹劉啟還是太子時,就被張蒼逼的狼狽不堪,甚至有次,連先帝都被迫脫帽謝罪。

  所以,當晁錯擺明車馬,表示出明顯的排斥劉德的傾向後,再有想法的人,也只能把想法藏在腦子裡,不敢表露出來。

  否則,晁錯會很高興殺雞儆猴,將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吊起來抽上一萬年,就是死了,以晁錯的性格,他也不介意鞭屍。

  簡而言之,劉德在這內史衙門被孤立起來的。

  他想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得到內史衙門的任何幫助。

  而且,劉德也毫不懷疑,晁錯已經在那四市裡給他挖好了陷阱,就等著他傻乎乎的跳進坑裡的那一刻了。

  “人才啊人才!”坐在馬車上,劉德歎息了一聲。

  無論前世今生,他都缺乏人才,缺乏可以幫助他,協助他處理各種事情,並且給予補充和意見的人才。

  雖然派了王道去雒陽征辟劇孟。

  但就算征辟到了劇孟,他的手下依然單薄,可謂勢單力薄。

  想憑著一個劇孟就打理好那情況無比複雜的四個市,無異於癡人說夢。

  若是沒跟粟姬鬧翻,那劉德倒還可以求助他的外家粟氏。

  粟氏雖然不成器,也沒什麼辦事的人才,但至少能幫他搖旗吶喊,壯壯聲威。

  如今劉德唯一能指望的恐怕就是薄皇后的母族了。

  只是薄氏外戚,向來人丁單薄,這一代的枳候薄戎奴,聽說統共也就生了三子兩女,未必能給他多大的幫助。

  此時就顯出薄氏外戚的弊端了。

  薄家聲望固然好,而且家聲也不錯,朝野議論中也能得到不少加分。

  可人丁單薄就意味著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甚至連搖旗吶喊這種事情都顯得氣勢不足。

  “看來我得找機會去拜見一下我的那位長公主姑姑了……”劉德心中想著。

  現在也就顧不得什麼節操下限了,儘快給自己找些外援,多些幫助才是正道。

  而館陶長公主,無疑是個很好的潛在盟友。

  跟館陶長公主關係搞好了,就能接近如日中天的竇氏外戚集團。

  竇氏外戚可不是薄氏外戚。

  當年,竇太后的弟弟竇少君與竇太后相認之後,先帝請了許多當時的名家與大才為竇少君與其兄長授課,教導他們禮儀與規矩,於是竇氏兄弟‘由些退讓君子,不敢以富貴驕人’。

  優秀的教育資源,直接導致了竇氏外戚人才輩出。

  像是竇嬰,無論手段、能力、才華都是一時之人傑。

  前世竇嬰與劉德一同輔佐著劉榮,嘔心瀝血,錯非是劉榮實在不爭氣,而且粟姬那張嘴從來不帶門,否則,劉榮的儲君大位應該是相當穩固的。

  除卻竇嬰外,竇彭祖的能力與才幹,也是不錯,劉德前世與之有過幾次會面,知道這竇彭祖可能不如竇嬰,但是中上之姿還是有的。

  尤其重要的是,某些事情,作為皇子,劉德真不好出面。

  但是,要是有個姓竇的或者是姓陳的幫著出面,那就不同了。

  只是想要拉攏館陶,那就要下血本。

  前世王娡怎麼拉攏館陶的?

  首先是重金開路,王娡的幾個兄長王信、田蚡、田勝,某段時間甚至天天提著一箱箱的黃金甚至田冊往館陶長公主的府邸跑,前前後後怕是送了三千金以上的財富,這才砸開了館陶長公主的家門。

  其次,就是劉彘出馬,用一個金屋藏嬌的諾言,換得館陶真正下定決心。

  黃金,劉德沒有多少。

  他手裡統共就不過六七百金的積蓄,這其中扣掉王道帶走的一百金,剩下的那點錢,在長安真算不上什麼,現在一匹上好的良馬,也要個百金左右呢!

  所以,想來想去,劉德發現,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賣身了……

  本來,劉德對此還是有些抗拒的。

  畢竟堂堂七尺男兒,做出那種吃軟飯的行徑,多少是有些沒節操的。

  只是,到了這一步,節操那玩意是什麼?

  別說陳阿嬌長的還不錯,是個粉嫩嫩的可愛小蘿莉了,就是鳳姐,劉德捏著鼻子也只能上了……

  在那之前,劉德覺得,還是先去看看晁錯丟給他的四個市是個什麼模樣吧!

  於是劉德拿起一塊令符,看了看其上的文字,對趕車的馬夫吩咐道:“去平信市!”

  “諾!”車夫點點頭,調轉車頭,朝著東北方向駛去。

  當馬車行駛到了武庫的街口時,一隊值班的衛兵走了過來,那車夫亮出皇家的印信,吩咐道:“皇子劉德奉詔出宮,爾等護衛左右不得有誤!”這就是便宜老爹的吩咐了,畢竟,劉德出來做事,肯定要保證他的安全,因此給了他一道調兵虎符,可以調派一隊五十人的衛兵為劉德護翼。

  那衛兵中走出一位隊率,接過印信與虎符,查看了一番,再將虎符與自己手裡的虎符對照,確認無誤後,那隊率跪地道:“末將奉詔!”

  劉德坐在車中沒有出面。

  他只是想去巡視一番他將要管理的四市,因此,有著一隊禁軍護衛,雖然招搖了一些,但卻是能給長安所有的貴族大臣發出一個明確的信號:我劉德出來了,我要衝擊太子大位!各位看准了機會趕緊下注,錯過這次抱大腿的機會,以後再想混個潛邸之臣,從龍功臣的資歷,那就晚了!

  錯非劉德實在是勢單力孤,孤立無援,他也絕不會出此下策了。

  畢竟槍打出頭鳥,蹦躂的太歡了,摔下去會很疼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4:59 PM

第二十五節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劉德的馬車轟隆隆的碾過長安的大街小巷,五十名北軍衛士緊緊護衛左右,漢家的黑龍旗迎風招展,一路上無數人側目。

  隨著離皇家宮廷越來越遠,繁華開始消退,路上開始出現衣衫襤褸,拉著牛車甚至推著獨輪車的各色勞工。

  看到這些貧民,劉德就知道,目的地不遠了。

  大約又前行了兩裡多地,馬車在一個街口停了下來。

  “殿下,平信市到了!”車夫提醒劉德道。

  劉德起身,走下馬車,抬頭看向前方的建築。

  漢承秦制,不止律法大都都是在秦法的基礎上修訂的,就連城市佈局與管理,也跟秦代沒有太大差異。

  漢書記載:長安閭裡一百六十,居室節比,門巷修直。

  這說明,長安城的城市建設是有規劃的,不是盲目的亂修亂造

  出現在劉德眼前的,是一個有些冷清的貿易市場,許多店鋪甚至都沒開門,偶爾才能看到有幾個平民打扮的路人從一些店鋪中扛著大大小小的各種編織物出來。

  “殿下,這平信市,又稱柳市,在這裡的大都都是販賣些柳條編織物以及掃帚一類物事的商家……”車夫倒是知道的挺多的,低著頭給劉德介紹道。

  “哦!”劉德點點頭,看了看手中的另外三塊令符,問道:“那你知道直市、槐市、長陵市是做什麼的嗎?裡面的商家大都是經營些什麼門當的?”

  “直市是菜場,凡渭水漁民、屠夫,大都都在直市,槐市以典當聞名,長陵市在城外奴婢並不怎麼熟悉,聽說並不常開,每月初一十五才開……”車夫恭敬的答道,然後他想了想提醒道:“殿下所問的這四市有兩市在西,只有直市在東,另一市長陵在城外,也並不怎麼有名!”

  “知道了!”劉德點點頭。

  儘管早知道晁錯沒安什麼好心,但此時聽了,劉德心裡還是不免有些火氣的。

  即使劉德只是一個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的皇子。

  但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常識的。

  長安九市西六東三,西市看上去數量多,但其實影響力一點都不高,平時人流量也有限。

  就連朝廷處決犯人,也是在東市進行,從不去西市,因為西市的人流量太少了。

  只是聽完車夫的介紹,劉德就知道,這晁錯是故意噁心他的。

  平信市是手工編織業的聚集之地,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油水。

  長陵市在城外,還是個趕集的地方,初一十五才開張,那要能撈到油水才怪!

  槐市就不用說了,自古以來典當業都是讀作典當寫作高利貸,而漢代的高利貸商人一個比一個生猛,劉德就記得前世吳楚之亂開始後,周亞夫率軍平叛,因為軍費不夠,只能找長安的高利貸商人借了高利貸三千金……

  連朝廷都敢放貸!

  最後還成功的收回了本息!

  只此一事,就可以想見那幫高利貸商人的後臺有多硬了!

  十之八九站在後面的都是各地諸侯王與徹侯勳貴。

  劉德甚至都不懷疑,只要他敢動一下槐市的那幫高利貸商人,第二天潮水般的攻忤就能淹死他。

  至於唯一一個丟過來的主要市場直市。

  晁錯也沒安什麼好心。

  那直市可是菜場,渭河上的漁民跟長安的屠夫的飯碗所在。

  操持這兩個行當的人,賺的也差不多是血汗錢,搞不好,在哪裡做買賣的都是些苦哈哈。

  可以想見,劉德若是把主意打到了直市上,那麼,血汗錢被動了的漁民跟屠夫,那是肯定跟劉德沒玩沒了了,而且,從苦哈哈身上就算敲髓吸骨,那也弄不出多少錢來。

  不要以為皇子就不需要錢。

  也不要以為太子不需要錢!

  更加不要以為皇帝不需要錢!

  有著前世經歷的劉德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振臂一呼,就有無數人自帶乾糧,給他做牛做馬還毫無怨言——那只是天真的想法而已。

  既然生活在這個真實的世界。

  柴米油鹽醬醋茶,那樣不要錢?

  前世劉德做河間王時,每年王宮開支常常是千萬錢以上。

  如今在這寸土寸金的長安,想向太子大位發起衝擊,那就更離不開錢了。

  不說別的,出來做事,就要招人,招人就要支付俸祿,逢年過節還得給個紅包,下面的人把事情辦好了,更是要打賞。

  沒有錢,就算吹的再怎麼天花亂墜,也不可能有人跟。

  這就是現實!

  而錢從哪裡來?

  劉德的便宜老爹做太子時,太子府裡的開銷,三成是朝廷報銷,七成是自籌。

  當年,這長安城裡的商鋪、手工作坊、高利貸商人,但凡有點規模的,都會按時上交一定數額的‘禮物’。

  晁錯能爬到現在的位置,最大的原因不是因為他跟便宜老爹感情深,而是因為他懂經濟,會理財,當年做太子家令的時候,把全太子府裡裡外外的財務整理的乾乾淨淨,讓便宜老爹不用為了弄錢發愁,又時不時的跳出來上個奏章,刷刷存在感。

  但關鍵是,現在劉德還不是太子。

  不是太子,就沒那個名分也沒那個底氣跟長安的豪強商人伸手要錢,就算有人送錢上門,那也不敢要的。

  因此,劉德想要做事,那他的財源就只能是轄下管理的地盤。

  可能便宜老爹那裡會給一筆啟動資金,但最多不過百金……

  這年月,稍微招個識字的書生,做文書一類的雜務,每年少說也得支付人家兩千錢的俸祿和五六十石粟米,還要給布料,逢年過節發塊肉,這就一年起碼要給他列一萬錢左右的預算。

  劉德手底下現在是四個市,就算按照最低配置,每個市招十個文士來負責整理各種文檔,規劃各種計畫,那一年就是四十萬錢的開支。

  單單就是這些最基本的文案工作人員的薪水就足夠把劉德可憐的錢袋給掏空。

  更別說那些高級知識份子、大牛了。

  像劇孟年金沒有百金以上,人家肯定拍拍屁股回家繼續去做收保護費那個有前途的工作去了。

  所以,晁錯將這四個市丟給劉德,擺明瞭就是讓劉德吃癟的。

  劉德百分百確定,假如不做些改變的話,這四個市根本不可能給他帶來任何經濟上的收益——晁錯當年做過太子家令,現在又是內史,他肯定對長安城的商業區非常瞭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5:05 PM

第二十六節 官商勾結

  強行壓抑著心裡的不滿,劉德活動了一下筋骨,對著左右的衛兵吩咐道:“走,我們進去,上旗亭看看!”

  說著就逕自上前,衛兵們連忙跟上,護持在左右。

  所謂的旗亭,指的是按照漢代律法每個市中必然建造的一個最高建築。

  所謂‘旗亭五重、俯察百遂’。

  其地位大概相當於後世的工商行政管理局,是市令、市丞的辦公點,站在旗亭,可以將全市的一切盡收眼底。

  劉德領著一大幫衛兵,浩浩蕩蕩的直奔旗亭,這自然立刻就驚動了平信市裡的值班官吏。

  按照漢律,長安各市令秩六百石,屬於中層官吏。

  但此時,這平信市的市令與市丞都出了空缺,因此,執掌大權的反而成了沒有秩不入流的小吏。

  沒有上司的監管,朝廷又因為國喪,沒時間委派新官,故而這些天這些小吏可以說個個都是吃的滿肚肥腸,甚至還有餘錢去逛花街柳巷了。

  此時,他們乍然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禁軍衛兵,殺氣騰騰的朝他們走來,頓時就嚇得屁滾尿流,幾個膽子小的,甚至一屁股癱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這是我們的事情發了嗎?”一個小吏巍顫顫的在心裡想著:“完蛋了,這是要把我們抓去廷尉大牢嗎?”

  按照漢律貪污受賄是要處以罰款和肉刑的。

  但是,太宗孝文皇帝之時發生了一件事情——緹縈救父。

  此事之後,太宗孝文皇帝深感肉刑太沒人性了。

  於是本著慈悲為懷的心理和仁德聖君的本性,大手一揮,廢止了許多肉刑,其中就包括了給貪污犯所設置的墨刑和鼻刑,改為笞刑和死刑。

  這小吏還算懂些律法,在心裡估算了一下,他貪污的數字,死刑夠不著,但笞刑綽綽有餘。

  這麼一想,他頓時就癱在地上流淚不已,想著是不是要自我了結算了。

  作為最底層的小吏,誰不知道,笞刑比死刑殘酷一萬倍啊!

  這死刑還能熬到秋天,到時候若是大赦天下,那就能出來,即使碰不上,無非就是花點錢贖罪而已。

  可這笞刑,卻是要立刻就執行的!

  最關鍵的是,笞刑的鞭打次數通常都是五十下起。

  遇到行刑的人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太好,那通常是會被當場打死的……

  正在這小吏糾結著是不是要馬上自盡,免得受那皮肉之苦時,耳畔傳來了一個彷彿來自天堂的聲音:“殿下奉詔巡視,爾等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一聽此話,小吏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一個個連忙深吸一口氣,乖乖的走出旗亭,跪倒門口:“小人等恭迎殿下……”

  “都起來吧……”劉德掃視了一圈這十來個小吏,問道:“誰在這裡做的時間最長?”

  “回殿下,應該是小人……”一個小吏站起來低頭答話:“小人家父生前就是這柳市的市卒,小人十八歲子承父業,已在這柳市做了二十三年了……”

  “你叫什麼名字?”劉德問道。

  “小人賤名成永,不敢入殿下耳!”那小吏道。

  “成永是吧,你帶我上樓看看……”劉德說完轉身對衛兵們道:“你們就在這門口等著就行了,記得,切勿擾民!”

  “諾!”

  成永領著劉德,登上旗亭的樓頂,劉德倚在窗前,遠眺整個平信市。

  為了防止工商業坐大,漢制,每市長不得超過二百六十六步。

  所以,平信市的面積並不大。

  看上去也就占地兩三裡的模樣,而且許多的作坊都是擠在一起。

  除此之外,劉德還發現,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柳市的北側竟然就是渭水河,岸邊還有一個碼頭,碼頭邊停著幾艘小船,一些工人正在從船上搬運著從上游運來的柳枝等原材料。

  各個大小作坊之中更是正在熱火朝天的開工。

  煮著柳條的大鍋裡冒出來的蒸汽,幾乎都遮住了某一片區域的天空。

  “這柳市我看店鋪裡的生意也不怎麼樣,怎麼這些作坊還在工作?”劉德見了不免問道。

  “殿下有所不知,柳市中作坊生產的東西,大部分是不會在柳市售賣的,他們通常會運去東邊的大市!”成永努努嘴,朝著東面道。

  劉德向東一看,好傢伙,柳市跟東邊市場的直線距離真是好近,中間就隔了一條渭河而已。

  霍霍,這不就是兩千多年後常見的產銷一天龍嗎?

  這麼看來的話,這柳市多少是能弄些錢的。

  於是劉德問道:“柳市每年租稅幾何?”

  漢室不是明朝。

  在漢代做生意自然是要交稅的,為了避免商人們交稅之後尾巴翹起來,還想要政治權利,像農民一樣得到朝廷的平等對待,所以,法律的制定者玩了個文字遊戲,漢律將包括營業稅在內的所有工商業稅收統一定為租稅。

  “大概十萬余錢……”成永回憶了一下,報出了一個數字。

  劉德聽了嗤之以鼻,這騙鬼呢!

  看這柳市內的繁忙情況,每年銷售額少說也是數以千萬錢甚至上億錢,最後國家才得十萬余錢的稅收,連給市裡發薪水都估計不夠。

  不過有些事情不能說破。

  跟後世的大天朝一樣,漢室官商勾結甚至官商一體的情況非常普遍,有些時候甚至各地的諸侯王都會赤膊上陣。

  打個比方,現在東邊的吳楚哪裡來的底氣敢跟朝廷掰手腕?

  靠的還不就是吳王劉濞把整個吳楚齊越的食鹽跟鑄錢買賣壟斷了?

  前世的時候劉德的弟弟趙王劉彭祖也幹過強行插手商業,壟斷一些行業的事情。

  地方諸侯如此,中央朝廷大臣也好不到哪裡去。

  劉德就記得,他曾看過的史書上記載過後來的廷尉張湯利用職權之便,將朝廷的改革消息與政策變動的資訊透露給他的商人朋友們,撈取好大一筆,漢書裡就說‘使賈人輒先聞之,益居其貨’然後‘居物致富,與湯分之’。

  是不是有種大天朝的即視感?

  張湯的兒子張安世也不是什麼好鳥。

  根據文獻記載:安世尊為公侯,食邑萬戶……家童七百,皆有手技做事,內治產業,累積纖微,是以能殖其貨,富於大將軍光。

  所以說在中國,管他什麼朝代,不懂官商勾結的做不大也做不起來。

  不客氣的說,沒有官方靠山,富起來也不過是隻任人宰割的大肥羊啊!

  所以,劉德想都不用想,這數以千萬計的產業裡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最後落在了勳貴大臣們的口袋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ndar 發表於 2017-3-27 05:10 PM

第二十七節 定策

  就跟我大天朝一樣,幾乎人人都知道x監會是個什麼貨色,基本上很多人都聽說過‘敵在x宣部’。

  但誰敢站出來?

  同樣的道理,像這種勳貴大臣把商業利益揣進自己兜裡的事情,其實基本上朝廷內外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沒有那個笨蛋會蠢到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早在前世劉德就知道了,很多在史書上偉光正的大人物,其實私底下,一堆的黑材料。

  目前的朝堂上上下下,真正的兩袖清風,不貪不拿的,恐怕也就只有丞相申屠嘉跟中大夫竇嬰了。

  申屠嘉那是愛惜羽毛,活到他那把年紀了,珍惜的是身後名。

  至於竇嬰,背靠竇家,根本不需要貪,單單是逢年過節天子與太后給的賞賜就足夠他花了。

  將平信市的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後,劉德知道差不多該回去了。

  這些事情他得回家好好想一想。

  刮地皮,那是肯定要刮的。

  不刮地皮,哪來的錢辦事?

  只是這刮地皮也是講究策略的,像王安石變法那樣愣頭青一樣的從既得利益集團嘴裡搶食吃,那肯定是要被逆推的。

  懷著這樣的想法,劉德下樓,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成永道:“爾等務必盡心盡職,將這柳市的治安與秩序維持好!”

  “諾!”一干小吏忙不迭的點頭,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把他們抓去廷尉府,就一切好說,況且若能拍得這位駕臨柳市的皇子殿下的馬屁,那麼,就算那事情發了,有了靠山,他們也就不怕了。

  劉德說完就坐上馬車,看完柳市,直市跟槐市暫時也不需要去看了。

  一個小小的柳市的局面都頗為複雜,更別說魚龍混雜的直市與水深的能要人命的槐市了。

  而今之計,是得好好想一個能讓那些既得利益集團心甘情願的吐出一些利益給他花銷花銷的辦法了。

  回到宮中後,劉德匆匆填了一下肚子,然後就躺在自己的塌上思考了起來。

  毫無疑問的隨著政局的穩定,這幾十年來,既得利益集團已經將長安城的大小利益都給瓜分掉了。

  他現在沒名沒分,除了晁錯丟過來的四個印信外,他已不可能再得到其他幫助了。

  至於向便宜老爹求援,請來一面天子節……

  嗯,要是能有一面天子節,那長安城裡的大小貴族,肯定是都得低頭。

  可問題是便宜老爹憑什麼幫他?

  漢家向來都有放養傳統。

  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得自己擔起來。

  連一幫商人都搞不定,便宜老爹又怎麼會讓他當太子?

  連區區四個市的利益集團都搞不定,便宜老爹又怎麼相信他能當太子?

  所以,天子的虎皮是不要想了。

  倒是館陶長公主的虎皮可以考慮借過來披在身上,好歹也能嚇唬人……

  只是倘若這樣做了的話,那麼無疑劉德就要欠館陶長公主很大的一個人情了。

  欠人人情,總是要還的。

  劉德可不想以後做了太子,卻被館陶使喚來使喚去,跟前世的劉彘一樣,即窩囊又丟人!

  “還有什麼辦法呢?”劉德思索著,忽然他靈光一現:“我怎麼忘了這個!”

  “紙!”

  前世劉德在河間國的造紙工業是在一大幫原來的泥瓦匠跟竹篾匠以及幾個墨家弟子的幫忙下建立起來的。

  而柳市有著充分的工業基礎和熟練工匠。

  而紙有多賺錢,劉德在前世就已經知道了。

  前世他的河間國本來並不富裕,每年的開支都省著花。

  可當紙被發明並成為了河間王宮的主業之後,河間國一躍成為天下有數的富國。

  一千張紙就能賣一金,而成本除了工人的薪水外幾乎沒有,真正可謂是一本萬利的行當。

  而且紙還能為劉德刷足名望。

  前世劉德的紙張問世後,立刻就在各個階層的文人中引起了轟動,許多人都稱讚他做了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可惜成也紙敗也紙。

  當劉徹注意到他這個哥哥時,一切都開始變壞了……

  想著前世的事情,劉德就站起身來,走到殿外,眺望著王娡姐妹所住的宮殿方向。

  “劉彘、王娡,今生,我必不會再被你們羞辱!”劉德將拳頭握的緊緊的。

  ……………………………………………………

  而此時,王娡也是心煩意亂。

  “天子竟然許了劉德出宮,還要執掌長安?”王娡聽著自己兄長田勝帶來的這個消息,原本端莊的俏臉上滿是寒霜。

  這意味著什麼王娡再清楚不過了。

  漢家傳統,太子才可以在長安開府建牙,廣收人才。

  如今劉德雖不是太子,但有了天子的許可,卻也可以獨自招攬人才,形同准太子了。

  這對王娡來說簡直是個噩夢!

  當初,她踹掉丈夫金王孫,冒險入宮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當年有位算命先生說她貴不可言?

  “我要做皇后……”這個念頭在她入宮後就不斷的盤亙在她的心裡,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可惜,前幾胎懷的生下來後都是女兒,去年好不容易才為天子誕下皇子劉彘,她還想著等著劉彘再大一些就要為太子之位做準備了。

  可她的計畫還沒開始,那邊居然就冒出一個看樣子已經走在太子位前面的劉德。

  這怎麼行!?

  “好在內史晁錯不是很喜歡劉德。我聽說若非是天子之命,晁錯根本都不想搭理劉德,甚至只給了劉德四個雞肋市……”坐在王娡對面的是一個長相有些猥瑣難看的男子,很難想像這個外貌不美甚至有些醜陋的男人竟是宮廷裡出了名的美人王娡姐妹同母異父的兄弟,其實田勝長相還算正常,另一位田家兄弟田蚡的長相就只能說有些奇特了……

  不過這兩兄弟的心智都很高,而且小動作小聰明也很多,因此深得王娡姐妹的倚重,甚至信賴。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四個市中柳市是桃候跟開封候的買賣,桃候劉舍我見過幾面,典型的守財奴……槐市我不說,阿姐也知那裡面的水有多深,直市的話我還不清楚,只是想必晁錯也不可能那麼好心給劉德一個好地方,至於長陵,在城外,就是個窮地方,也撈不到錢!”田勝分析道:“沒有錢,劉德就做不成事情!”

  “你再去偷偷想個辦法,見一次田蚡,讓他給做些參謀,出點主意!”王娡依然不敢大意,吩咐道:“這劉德最近變化很大,千萬不可馬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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