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公子許 -【天唐錦繡】《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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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2 AM

第120章  “中2”的李佑

 “子弟作藩,磐石維城”

  這是李世民的理想,所以他在貞觀十年的時候,將自己的弟弟和兒子分封天下,世代為王,拱衛中央。

  作為牧守一方的王子,在齊州地界,一定程度上來說,齊王李佑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所以,當齊王李佑出現在房府,闔府上下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中門大開,除去留有兩個嫡孫守靈之外,其他人全部出門迎接,便是此刻在府上的一些親朋好友,也一律位於大門兩側。

  房家擺出僅次於迎接聖駕的規格,來迎接齊王李佑。

  李佑還是那一副面青脣白、清秀俊俏的紈絝樣兒,哪怕是牧守一方,也未見多上幾分穩重。

  一溜車駕停在大門外。

  李佑穿著一身團龍蟒袍,脖子上圍了一個雪白的狐皮圍脖。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往大門裡走,身後王府藩衛各個虎背熊腰,全副武裝,凜然肅立,一股威武冷峻的氣勢撲面而來。

  一直走到房遺訓面前,才站住腳步。

  房家人躬身立在大門兩側,男在前,女在後,盡皆身穿縞素,披麻戴孝。

  房遺訓恭聲道:“恭迎齊王千歲。”

  李佑撇撇嘴,一臉不耐煩:“得了得了,搞得這麼隆重,不還是些花架子?嘴上恭恭敬敬的,心裡頭指不定怎麼罵我呢……咱也不在乎這些個虛禮,速速引著本王前去為老爺子弔唁一番,然後就各忙各事,本王急著回去吃酒,你們也樂得輕鬆。”

  房遺訓無語,心說您咋這麼實在呢?

  只好說道:“殿下親自登門,房家上下莫不榮耀感慨,銘感五內……”

  這本是客套話,房玄齡的大哥去世,李佑親自登門弔唁,合乎官場禮節,正是題中應有之意,若是他不來,纔是大大的失禮,搞不好就要被言官彈劾一把,噁心一下。

  誰知李佑聞言,反倒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一笑,說道:“大郎如此說話,可是對本王心存怨念,把本王記恨到骨子裡?”

  眾人大驚!

  話能這麼說麼?

  房家好歹是公卿之家,房玄齡不僅有從龍之功,現下更是陛下倚為臂膀的當朝僕射,你追上門來滿嘴放炮,這是要把房家徹底得罪光嗎?

  這位齊王殿下,還真如同傳說那般……

  房遺訓面色漲紅,心中惱怒,能作出擋人祖墳之事,還不讓人生氣?卻不知怎麼回話好,只得低著頭,應了一聲:“在下,不敢!”

  李佑似笑非笑:“是不敢,而不是不恨,對吧?”

  眾人都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逼著房家撕破臉的節奏麼?

  不算房家人,一干賓客也都是同房家交好的,此時雖不敢站出來表示憤怒,但心裡難免對李佑的言辭惱火。

  人家還在辦喪事呢,這麼幹可是有些過分了!

  眼見大哥氣得滿臉通紅,性子暴躁一些的房遺簡心裏大怒。

  怎麼著,如此咄咄逼人,你便是親王又如何,還敢把我房家斬盡殺絕了?

  當下就欲站出來,怒斥李佑一番,卻被人在身後拉住了衣角。

  房遺簡一回頭,就見到房俊從自己身後走出來,一張黑臉似笑非笑:“多日不見,殿下可無恙否?”

  李佑見到房俊,心裡沒來由的一顫,愣在當地。

  這楞慫……啥時候來的?

  他這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突然有一人大喝道:“護駕!護駕!”

  一眾王府藩衛雖然莫名其妙,


卻條件反射一般舉步上前,刀出鞘箭上弦,將齊王李佑團團圍在當中。
  眾人大嘩,齊齊變色,不由自主的都後退一步。

  房遺訓更是勃然變色,李佑這是要幹嘛?

  唯有房俊傲立原地,輕蔑的看著身前雪亮的刀鋒、荊棘叢林一般的箭簇,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李佑,汝還是這麼沒出息啊……”

  李佑身邊那位大喝“護駕”的將領,聞言喝道:“房俊!豈敢口呼殿下名諱,要知道此處可不是長安,當心老子將你給……”

  話未說完,鐵製的頭盔便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此人大怒:“誰打我?”

  就聽耳畔響起一陣咆哮。

  “本王打你,你待怎地?啊?!好你個燕弘亮,誰給你的膽子,敢替本王發號施令?當本王不存在啊?一個房老二就把你嚇成這樣,還特麼成天吹噓自己如何了得,簡直丟人現眼……”

  暴怒的李佑對著燕弘亮一陣拳打腳踢,邊打邊罵。

  他確實是氣到了。

  特麼房老二隻是露了個面兒,你就著急忙慌的喊什麼“護駕”,護你孃的頭啊護!如此一來,豈不是說自己怕這個房老二跟什麼似的?簡直不能忍啊!

  雖然他自己剛剛見到房俊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但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燕弘亮對房俊深恨在心,當初在醉仙樓可是把自己一頓好打,顏面盡失了都……所以此時一見房俊,他就恨從心頭起, 想要趁機把這個棒槌好好收拾一頓。

  可他卻從未想過,李佑固然也是深恨房俊,但更不能容忍的是在房俊面前露怯!

  李佑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因為同房俊打架之事被父皇責罰,事後父皇對自己的言辭之間,並不是氣自己惹事,而是氣自己既然惹事了別吃虧,是怒其不爭… …

  想想也是,兩家孩子打架,有沒有深仇大恨,打就打了唄,可自家孩子挑的頭,反而被別家孩子給揍了,做家長的能不丟臉麼?更何況是李二陛下這種自詡文成武德一統江湖的牛人,更是不能忍……

  所以從那時候起,李佑就打定主意,再見到房俊,絕不能露怯,哪怕捱揍,也得好好的跟這個房二傻子乾一場!

  結果咧?

  這剛剛見面,燕弘亮就鬧這麼一出,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他齊王李佑見到房俊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膽子都嚇破了,全靠人多勢眾壯膽子?

  對於現在的李佑來說,這比捱揍還不能容忍。

  房俊也是目瞪口呆,他哪裡知道李佑的“中二”想法?還以為這李佑是想要跟自己重修於好呢……

  畫風轉變得太快,眾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接受不能。

  不過,大家卻都驚疑不定的看著房俊。

  對於房俊跟李佑之間的故事,大家也都有些耳聞,可誰也沒想到,如今到了齊州這李佑的地頭,這位齊王殿下非但沒有趁機報仇,反而先是痛打了自己的親信不下一頓……

  莫非這房俊真的有如此威望?

  房家兄弟倆的目光亮了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2 AM

第121章 談判(上) 

齊王李佑第一個上門弔唁,大概是一直盯著房府這邊的動靜,剛剛得到老爺子嚥氣的消息,便即上門而來。

  看著靈堂裡難得正兒八經鞠躬施禮的李佑,房俊有些狐疑。

  既然暗地裡支持吳家為難房家,此時卻又為何如此隆重的禮遇房家?堂堂親王一聽到房家老人去世的消息即上門弔唁,這對於整個齊州官場的風向引領,將會產生極大的暗示,將房家的地位立馬提升到另一個高度。

  豈不是自相矛盾麼?

  齊王李佑哪裡知道房俊心裡這些夾七雜八的念頭,行過禮,聽著身邊王府的屬官念了一份駢四儷六生澀難懂的唁文,便背著手大大咧咧的離開靈堂。

  房俊和房家人將李佑引到偏廳落座,奉上香茗。

  李佑便即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你們且都退下吧,某跟房二聊一聊。”

  房遺訓和房遺簡對望一眼,心裡震驚不已。

  這兩個棒槌到底怎麼回事?一會兒咬牙切齒恨不得咬對方一口,一會兒又密室細語,彷彿經年不見的老友……

  不過看起來關係總算還是可以,不似外界傳言那般恨之入骨針鋒相對,那祖墳之事便有緩和餘地,這可是頭等大事!

  故此,房遺訓臨出門的時候,偷偷跟房俊使了個眼色。

  房俊微微頜首,表示自己理會得。

  房遺訓、房遺簡以及齊王府的一干藩衛一同推出偏廳。

  房遺訓輕輕掩上房門,看了看分立左右的王府藩衛,心裡的壓力微微一鬆,趕緊同兄弟到外間迎候往來賓客。

  

  偏廳裡,房俊同齊王李佑相對而坐。

  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幾,左邊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几上汝窯美人觚--觚內插著一簇瑩白的梅花,並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張胡凳上,都搭著錦繡椅搭,底下四副腳踏。胡凳兩邊,也有一對高幾,几上茗碗瓶花俱備。

  這是房家臨時歸置出來的客廳,即便是料理喪事,但招待身份貴重的賓客,也不能太過寒酸,失了身份。

  但畢竟是臨時的客廳,房子空閒已久,難免清冷,即便屋裏四角燃了炭盆,仍是清冷空蕩。

  唯有面前几上的白瓷茶盞內碧綠的茶水,散發著裊裊的熱氣,混合著淡淡的茶香,呷一口,暖人肺腑,沁人心脾。

  兩人都不說話,各自將茶盞捧在手裡,吸溜吸溜的喝著茶水。

  不一會兒,茶水見底。

  房俊輕輕拍了一下手掌,自有房家的婢女進來,為二人續上茶水,躬身退去。

  吸溜吸溜

  繼續喝茶水。

  房俊眼眉低垂,似乎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茶盞中的茶水裏,渾不知面前還有一位親王殿下。

  李佑亦是低頭不語,但一雙眼就咕嚕嚕亂轉。

  論起養氣的功夫,他又如何跟曾經一杯茶一份報紙就能枯坐半天的房俊相比?

  沒多久,便敗下陣來。

  “咳咳……那啥,房二啊,你這腿腳倒是蠻利索,齊州隔著長安八九百里呢,這麼快就到了……”

  這就屬於沒話找話了,房俊懶得理他,淡淡一笑,繼續喝茶。

  李佑看著面前這個雲淡風輕的傢伙,胸口運了運氣,好歹沒破口大罵出來。

  娘咧!裝什麼諸葛亮呢?

  你這根大棒槌是個什麼玩意,滿長安誰特麼不知道?居然跟本王玩起深沉來了……

  “房二啊,你就沒什麼事兒求本王?”李佑說道。



  房俊終於擡了擡眼皮,看著李佑,微笑道:“王爺會給某這個面子?”

  李佑就得意的笑道:“那誰知道呢?不過也說不準哦,若是本王心情好,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房俊似笑非笑,看著李佑一臉“快來求我呀”的賤賤的神情,差點就想給他來一拳頭……

  李佑不是個有城府的人,此時的表現,足以說明這次針對房家的墳地之爭,就是衝著他房俊而來。

  但問題是,墳地之爭是夏日裏便已經發生,那時候的房俊還在自己的世界享受著官升一級的美妙,並未穿越至此,以前的那個房遺愛,怎麼會同齊王李佑扯上關係?況且,那時候李佑也還在長安。

  想不通啊……

  房俊心念電轉,說道:“殿下也不必如此裝神弄鬼,有何要求,儘管提出來便是。若是在某的能力之內,沒二話;若是強人所難,嘿嘿,怕是殿下也攔不住某… …”

  李佑一愣。

  特麼的這個房二傻子啥時候這麼精了?

  這可是本王冥思苦想纔想出來的奇謀妙計啊……

  最關鍵的在於,這個混蛋怎麼就敢不給本王面子?你特麼以為這裡還是長安城,有你爹罩著你?

  李佑大怒,說道:“房二,你別給臉不要臉!呵呵,本王也攔不住你?你且給本王說說, 你到底要幹啥?”

  房俊輕笑一聲:“比如……打斷某些個缺德玩意的腿……”

  李佑一看房俊臉上的獰笑,不由自主的就想起當初在醉仙樓裡狠揍自己的時候,心裡一跳,下意識的就站起來,色厲內荏的喝道:“好膽!本王乃天潢貴冑,豈能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毆打羞辱?這裡可是齊州城,你敢動本王一下,信不信本王定你一個陰謀篡逆、十惡不赦的罪名,將你先斬後奏?”

  房俊嘿嘿一笑:“殿下說笑了,某自然不能打您,可是別人某卻是不怕,比如吳家……”

  聽得房俊如此說,李佑暗暗鬆了口氣,旋即又是一陣羞惱,自己居然真的怕這傢伙狠揍自己一頓……

  難不成真的把他給宰了?

  李佑倒是真想這麼幹,但是他不敢啊!

  李二陛下將他打發來著鳥不拉屎的齊州,還不放心,居然還派了一位長史監視自己,就是那個叫權萬紀的……

  想起那權萬紀,著實比眼前這個房二傻子更讓人恨得牙癢癢!板著一張棺材臉,滿口仁義道德忠孝禮信,這個不行,那個不讓,整日裏不是逮著自己往死裡訓,就是偷偷的給父皇寫奏摺,打小報告……

  滿以為雖然遠離長安,但好歹也是山高皇帝遠,自己想幹點啥就乾點啥也蠻開心的,結果特麼比坐牢也沒好到哪裡去!放著這麼一個打不得罵不得、還披著一件“御賜金鐘罩”的老不死的,日子還怎麼過?

  房俊瞇著眼睛,看著李佑,淡淡的說道:“殿下,也不必繞彎子裡,說說條件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3 AM

第122章   談判(下)

 李佑重新坐回去,臉上擺出一份淡然之色,彷彿剛剛一驚一乍的根本就不是他……

  看著房俊,說道:“那本王可就說了?”

  房俊笑容不改:“某洗耳恭聽。”

  李佑咬咬牙,說道:“將那玻璃之法,傳授於本王!”

  房俊依然在笑,但神情卻無半點笑意。

  原來目的是這個……

  自從“可以召喚彩虹的神器”出世,不少有識之士便懷疑此物根本不是天賜之寶,而是房俊通過某些祕法製作出來的,只不過房俊打死也不承認而已。

  即便是唐朝人跟他的見識差了一千多年,但不代表人家都是傻子。

  玻璃之法,終究會引起覬覦,這是房俊早就意識到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財帛動人心,玻璃所能帶來的巨額利潤,絕對能夠讓一些人紅了眼珠子的撲上來,不擇手段的據為己有。

  但是房俊實在沒想到,第一個伸出手的,居然是齊王李佑……

  這個不學無術的X二代,居然也有如此見識、如此魄力?

  實在是讓房俊對李佑刮目相看。

  墳地之爭的起源在夏日裏,那麼李佑便是後來知道了此事,卻藉題發揮,一次作為把柄,要挾自己出讓玻璃之法。

  在李佑看來,房家是公卿之家,雖然不比那些百年豪族來得豪奢,但是也不至於太缺錢,可若是墳地被人家給佔了,那可是徹頭徹尾的恥辱,麪皮都被人給剝下來了!

  面子與錢財,哪個對於房家更重要,不言自明。

  所以李佑篤定的認為,只要自己拿捏住房家的墳地之事,那麼就不怕房俊不乖乖的送上玻璃之法!

  倒是打得好算盤,房俊對於李佑還真是刮目相看了。

  “殿下就認準某會同意?”房俊看上去很不忿。

  “難道你不同意?”

  李佑最愛看的就是房俊這幅糾結得不要不要的表情,太爽了。話說,從未在這傢伙面前佔過上風啊……

  房俊閉目不語。

  李佑拿起茶盞飲茶,這時候放下心思,才猛然發覺這茶有些不對。

  清香潤滑,口舌生津,比之以往的茶湯更有一番截然不同的味道,飲之回味悠遠,清新雋永。

  看了看碧綠的茶水,亦是賞心悅目。

  心底驚異,這是什麼茶?

  擡頭看了看一臉沉重、糾結不已的房俊,忍住了沒問,不能顯得太無知,回頭問問王府的管事好了……

  放下茶盞,李佑盯著房俊的深色變化。

  說實話,對於李佑覬覦玻璃之法,房俊有些意外。

  他清楚在這樣一個時代,沒民主沒人權沒專利保護,玻璃帶來的巨大利潤早晚會引起別人的覬覦,他保得了一時,也絕對保不了一世,只能盡快的借玻璃這種新奇事物斂取一大筆財富,以後愛怎樣就怎樣。

  他只是個穿越者,雖然身份比較高貴,可也不會自戀到以為自己就成了泰迪,能囂張到日天日地日空氣……

  可是尚未等利潤到手,李佑便急火火的跳出來奪食,這並不太合乎情理。

  貞觀一朝,滿是名臣武將,個個流芳千古,哪一個不是人精?那些個老狐狸都還一點反應沒有,就被李佑看出了這玻璃之中的巨大利潤?

  他不認為李佑有這份眼光。

  當然,現在不是細思原由的時候,而是要作出決定是不是將玻璃之法交給李佑。

  他並不是太在乎什麼墳地之爭,


對於一個自幼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現代人來說,很難認可古人對於陰宅這等事的執著,即便房俊經歷過穿越一事之後對於神鬼之說已不如以前那般堅定。
  他考慮的影響。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幾年之後,眼前這位齊王殿下,可是乾了一番作死的大事——造反!

  李佑死不死的,房俊並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一旦現在將玻璃之法交給李佑,以後他造反的時候,會不會給自己牽扯上一個“同謀”的罪名?哪怕不是同謀,資敵也是大罪!

  別看現在李二陛下對他房俊一忍再忍,似乎無可奈何的樣子,可要是牽扯上造反,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就把他哢嚓掉!

  所以,對於李佑的要求,絕對不行!

  打定主意,房俊睜開眼,正好迎上李佑灼灼的目光。

  那份灼熱、希翼、渴望……讓房俊心裡一跳。

  說到底,玻璃之法也僅僅是財富而已,別人或許會為了這一門潑天的財富朝思暮想、為了得到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對於身為親王、擁有整個齊州的李佑來說,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想要積蓄財富、為了招兵買馬造反嗎?

  房俊不信。

  因為從歷史上的李佑造反來看,這夯貨完全是被人慫恿著宰了權萬紀之後,擔心李二收拾他從而頭腦一熱心血來潮,幹下那一番造反大業。

  整個造反過程,明顯無組織、無紀律, 更無詳細的謀劃,完全是倉促上陣臨時起意,漏洞處處全是破綻,李二聽聞之後,命李績率軍平亂,兵鋒所至,毫無抵抗。

  李佑最後是被自己的手下抓了……

  會有人如此這般造反嗎?

  除非是活膩歪了。

  所以,有可能在造反前,李佑都沒想過會走到那一步。

  那麼問題來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李佑會傻到那個地步麼?

  房俊沉吟半晌,又改了主意,問道:“殿下很缺錢?”

  李佑哼了一聲:“齊州雖然不比關中富庶,但也商賈繁盛田地肥沃,一州財富,盡在本王掌握,有什麼缺錢的?”

  房俊愈發奇怪:“那殿下要這玻璃之法,所為何用?”

  “這個……”

  李佑吱吱唔唔了半天,耍橫道:“關你何事?你只說給還是不給。”

  房俊嘴角挑起,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若是某所料不錯,殿下此番算計,怕是別有所圖啊……”

  李佑愕然:“本王有什麼好圖的?”

  房俊冷笑:“身為藩王,拱衛一方,卻在坐擁一州財富之餘,仍舊思慮斂財之法,貪得無厭,其心叵測!殿下,莫非是想要做一番逆天的大事?”

  “咣當”

  李佑猛地從榻上跳起來,打翻了茶盞,滾熱的茶水不慎灑落在他腿上,燙得他一陣刺痛,卻是顧不得這些,聞聽此言,魂兒都要嚇飛了,勃然大怒的指著房俊,大喝道:“豈有此理,胡說八道!房二,真當本王不敢殺了你?!”

  房俊端坐不動,只是笑容愈發詭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3 AM

第123章   交易

  “豈有此理,胡說八道!房二,真當本王不敢殺了你?!”

  李佑小臉兒煞白,氣急敗壞,怒視著房俊。

  特麼的你是真敢說啊,難道不知道陛下最怕的是什麼?親王屏藩於外,財、政、軍盡皆在握,一旦野心滋生,造起反來,立刻就將國家拖入戰亂。

  居然說本王“其心叵測,要做逆天的大事”?

  這話要是傳到那個老學究、老古板權萬紀耳朵裡,偷偷摸摸寫一份黑材料,往父皇那邊這麼一遞……

  你是想我死啊!

  李佑膽子都快嚇破了,如何不又驚又怒?

  房俊笑瞇瞇的看著他,心想,就知道你小子是個廢物點心,沒那個膽子。

  “既然如此,那為何殿下還要用如此卑鄙無恥之手段,謀取臣子之家財?”

  “本王……”

  李佑差點吐出一口老血,這會兒你特麼知道自己是臣子了?你打我的時候咋不知道是臣子?

  心裡氣得不行,可他真怕房俊回到長安之後胡謅八扯亂說一通,父皇倒是不見得就信了,可擋不住滿長安的御史言官啊,那幫傢伙無風尚能攪起七三尺浪,若是得了這個由頭,還不得往死裡參本王?

  李佑眼珠子轉了轉,就知道威脅房俊拿出玻璃之法這事兒要黃,頹然坐下,忿忿的等著房俊說道:“太無恥了!”

  房俊臉色不變:“殿下過獎。”

  “本王這是誇你麼?真是沒發現啊,你房二的臉皮實在是太厚了,都快趕上山裏的野豬皮了……”

  “殿下過獎。”

  “嘿!越說你越喘了是吧?”

  “殿下過獎!”

  ……

  李佑差點氣個倒仰,瞪著房俊的眼見差點冒出火星子。

  將李佑調戲一陣,房俊慢悠悠說道:“其實,殿下若真是對這玻璃之法有興趣,卻也不是不能談談。”

  李佑愣住了。

  自己捨了臉皮,藉由房家墳地之事想要脅迫房俊讓出玻璃之法,卻反被房俊要挾……眼看著此法不通,灰心喪氣之事,這個棒槌居然主動提出可以談談?

  當即,李佑也不管房俊是哪根弦打錯也好,還是另有圖謀也好,迫不及待的問道:“當真?”

  “當真?”

  李佑興奮道:“即是如此,二郎且說說看,有何條件?”

  這就從房二變成二郎了,這李佑果然不是個實誠孩子,不過還沒傻到家,沒說出“隨便你開條件”這種話……

  房俊說道:“登州有水師吧?”

  李佑一愣:“有啊!”

  跟水師扯個啥關係?難不成想當官了,要本王給你謀個副將、鎮將的幹幹?

  房俊繼續問道:“水師平素可有巡航任務?”

  李佑撓撓頭:“應該有吧?”

  房俊無語:“什麼叫應該有吧?你可是都督齊、青、萊、密等五州諸軍事、齊州刺史,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事情都不知道?”

  武德4年,高祖李淵首次設立登州行政區劃,領文登、觀陽二縣,以文登為治所,隸屬河南道。

  李佑大為尷尬,摸摸鼻子說道:“本王這不才上任麼……”說著,扯著脖子衝門外喊道:“杜行敏!給本王進來!”

  話音未落,一人自門外快步走進,到得李佑身前,躬身問道:“殿下所喚何事?”

  李佑問道:“登州水師平素可出海巡航?”

  杜行敏答道:“自然要巡視航道。”

  李佑看了看房俊,


大大咧咧道:“此乃齊州兵曹,還有何事,你且問他!”
  房俊微笑搖頭。

  李佑等了一會兒,見房俊不說話了,這才反應過來,對那杜行敏斥道:“還不走待著幹啥?本王的事也是你能聽得的?沒眼力見兒的東西!”

  杜行敏面色通紅,心說您不讓走,特麼我敢走麼?

  趕緊躬身告退。

  等杜行敏出門,李佑問道:“你問水師幹嘛?”

  房俊反問道:“某冒昧問一句,殿下即不差錢,為何要得到這玻璃之法?”

  “這個……”

  李佑一陣心虛,面露尷尬,吱吱唔唔的卻是不說。

  房俊呷了一口已經溫熱的茶水,冷不丁說道:“若是所料不差,殿下可是想在陛下面前表現一番?”

  李佑一呆:“你怎麼知道?”

  卻是等於承認了。

  果然如此啊!房俊輕嘆一聲。

  李二的諸多子兒裡邊,就沒有一個草包,這李佑已經算是最次品的了……可仍然不甘平庸!

  即便沒有看出李二陛下將諸子封建天下的願望,自以為是被打發到齊州這邊遠角落,依然想要做一番事,給李二陛下看看,自己也不是無能之輩!

  若是能將玻璃之法弄到手,轉手獻給李二陛下,自是大功一件!

  或許,以後李佑逼不得已造反的時候,心裏大概都存著“你兒子再是無能,也能乾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的念頭,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向他的父皇表達自己的驕傲。

  是個悲劇的小子啊……

  至此,房俊對李佑的印像有了一些轉化。

  此人或許不務正業,或許胡鬧不堪,或許身負罵名,但是除了被奸佞小人慫恿著殺了權萬紀之外,並無其他劣跡。哪怕最後造反,也並未死心死力的抵抗,將齊州一地拖入戰亂,將無數百姓陷入水深火熱。

  他的錯誤,或許只是不該生於帝王之家而已……

  房俊心底感慨一番,說道:“由殿下藉由水師巡航之際,前往高麗、百濟、倭國,販賣玻璃製品,貨源則由房家供應,所得財物,七三分成,如何?”

  這是房俊靈光一閃做出的決定。

  玻璃這種東西,放在這年代就是一種頂級的奢侈品。

  能提昇文化的發展麼?

  能促進社會的進步麼?

  能改善生產力麼?

  啥也不能 說白了,有它沒它一個樣……

  即是如此,房俊就沒想過讓玻璃的價格親民化,只會讓它作為一種頂級奢侈品,用以斂財。

  可玻璃這玩意幾乎沒有技術難度和生產製約,原料隨處可見,產量必然是驚人的,很容易就在中原各地供大於求。

  出口,就是必然之路。

  登州港是水師駐地,李佑是正兒八經的頂頭上司,利用水師販運玻璃至東亞各國,便是一個省時省力省成本的最佳途徑。至於會不會有御史彈劾以權謀私什麼的,想來等到大批賦稅繳於國庫,李二陛下也會閉口不言,關上門偷著樂。

  這時候的大唐水師,實力強悍,卻完全處於放養狀態,除了偶爾清剿小股海盜之外,基本上無所事事,沒人重視。

  直到李二陛下決定東徵朝鮮,才將水師劃拉到眼皮子底下,所賦予的任務也僅僅是運輸糧草……

  李佑奇道:“為何不在大唐境內販賣?”

  房俊恨鐵不成鋼,淳淳善誘:“哪裡賣得掉那麼許多?物以稀為貴,像大白菜似的遍地都是,它還值錢麼?這麼遠渡重洋販運至他國,利潤起碼漲上三四倍!而且,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殿下想想啊,咱們將玻璃賣到這些個國家,換回的是什麼?錢、糧!一旦某一天同這些國家發生戰事,玻璃完全是廢物,可錢糧那都是軍資啊!此消彼長,豈不是利國利民利己的妙策?”

  完全不懂“打仗就是打後勤”理論的李佑,被房俊這一番言辭忽悠得熱血沸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4 AM

第124章  房俊的刀(上)

 李佑歡喜的想要尖叫!

  自己謀算房俊,所為何來?

  不就是這個目的嗎?原以為沒門了,可是一眨眼,政績又來了,而且比之謀奪玻璃之法所要承受的污名強上千百倍!

  李佑呼吸都粗重了!

  此時的大唐兵鋒鼎盛,所到之處,百戰百勝!因此,對外的戰功,是最榮耀的功績!

  自己雖未親自上陣,可是無形中削弱了別國的國力,用一大堆無用的玻璃,換回來無數的錢糧,父皇會是如何的歡喜,又會是如何的誇讚?

  李佑當即興奮不已的叫道:“我七你三,就這麼乾了!若有御史彈劾,本王一力當之!”

  憧憬一下美妙的可能,李佑的血都衝到頭頂了!

  房俊卻傻眼了:“等等!殿下說什麼?想的美事喲,是我七你三!”

  “啊?”

  李佑愣住,隨即大怒道:“放屁!本王堂堂親王,皇家貴冑,跟你這棒槌合夥做買賣,還你七我三?肯定不行!”

  房俊毫不示弱:“不行就拉倒!”

  李佑快要氣瘋了,怒道:“沒有本王麾下的水師,你自己劃著舢板去高麗、去倭國?”

  房俊翻個白眼:“大不了就在國內賣,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房俊少賺很多錢,李佑賺不到一點錢。

  這特麼是被人卡住脖子了啊……

  李佑氣得鼻子都冒煙了,指著房俊的鼻子:“你你你……簡直混蛋!”

  身為親王,整個大唐誰敢要挾他?

  快要氣死了!

  房俊嘿嘿一笑:“我是混蛋,殿下也好不到哪裡去,可別忘了,將來殿下可是俺的舅子……”

  李佑無語了,實在拿這個棒槌沒法子,只得退一步:“四六!你四我六,行不行?”

  房俊巍然不動,一步不退。

  李佑就知道,除非自己不幹這個買賣,否則根本拿房俊沒招。這個棒槌特麼比驢還倔、比牛還強……

  想要把門外的藩衛喊進來給房俊來個羣毆,可是想到這貨的戰鬥力,以及當日醉仙樓的戰況,想來也是撈不到什麼便宜……

  渾身火氣無處發洩,猛地站起身,一腳踢飛了面前的矮几,怒氣沖衝的摔門而去。

  房俊無語:“忒沒素質了……”

  齊王府的藩衛,房家的僕役都聽見了屋裡的響動,眾人面面相覷,難不成屋裡這二位打起來了?

  燕弘亮等人臉色劇變,他們可是直到房俊的操行,那是真敢打啊……

  還沒等進去查看呢,李佑已經出得門口,都是一愣,急忙問道:“殿下……”

  李佑鐵青著臉:“回府!”

  當先而行,只是腳步有些不穩。

  沒辦法,房家那案幾特麼太硬了,腳疼……

  

  下葬日。

  掌事者引導朝車來到廳堂,舉行祖奠儀式,祭奠亡靈。

  長子房遺訓跪在靈前,口中念道:“永遷之禮,靈辰不留,謹奉柩車,式遵祖道,尚饗。”

  大意是您的魂靈這一次將永遠遷離這裡了,孝子賢孫已經為您精心整治好了柩車,一切禮儀都符合先祖的教導,請您享用祭品吧。

  靈車由大門駛入,停在柩車的右邊。

  送葬者所乘之車停在大門外面,不能進院子,男子的車停在門西邊,女子的車停在門東邊,都是按與逝者的親疏關係排列。女兒、妻子小妾乘坐的車都是沒有上漆沒有裝飾木車;五服之外的親賓用粗竹蓆鋪車,


將車輪用蒲草纏繞,就好像抹上了白泥一樣,車子的簾幔用粗布做成。
  掌事的人先行前往在送葬路上的宿所掛上吉凶帳幕,兇帷掛在西邊,吉帷掛在東邊,都朝南。

  先靈車,後次方相車,次志石車,次大棺車,次鞠車,次明器輿,次下帳輿,次米輿,次酒脯醢輿,次苞牲輿,次食輿。方相以下駕士馭,士舁明器、下帳等,人皆介幘深農。次銘旌,次纛,次鐸,次蠕車……

  送葬隊伍浩浩蕩盪,不見首尾,從南門出城。

  房俊坐在車子裡,隨著送葬隊伍晃晃悠悠的出城,向祖墳之地進發。喪事最是折騰人,房俊先是趕了上千里路,早已困頓不堪,繼而折騰了數日,實是有些熬不住,車裡尚有幾個族中同輩,房俊卻是不認得,便隨著顛簸的馬車打盹。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突然一頓,停住了。

  房俊清醒過來,撩開車簾看了看,周遭山嶺起伏,密林都掛著冰雪。

  還以為是到了地方,前方突然傳來幾聲呵斥,繼而隱隱有吵雜聲傳來。

  房俊皺了皺眉,將車簾徹底掀開,一股寒風頓時捲進車廂,凍得其餘幾人盡皆打個寒顫,卻是不敢有絲毫不滿之色。

  車旁自有隨他從長安家中來的僕役,見狀趕緊走過來,問道:“二郎,何事?”

  房俊問道:“前方怎麼回事?”

  僕役道:“奴婢也不知。”

  “速去看看。”

  “諾!”

  那僕役領命,快步想車隊的前方走去,不一會兒便轉回。

  “是有人攔路,不讓車隊通過。”

  房俊奇道:“可知是何人?”

  “好像是姓吳,人數不少,起碼三十幾個。”

  又是吳家?

  雖說起先是吳家同房家的墳地之爭先起了齷蹉,但是後來被李佑藉機利用,以之脅迫房俊交出玻璃之法。現在房俊已經同李佑初步達成協議,自是解決了這墳地之爭,這吳家怎麼還沒完沒了?

  房俊沉著臉,箭步跳下車,向車隊前方走去,走了兩步,讓那僕役摘下腰間佩著的一把橫刀,自己帶著刀鞘拎在手裡。

  那僕役一看,知道自家二郎動了心火,趕緊招呼其餘幾名一同來護衛的同僚,緊緊跟在房俊身後。

  山路積雪,被車輪碾出一道一道的車轍,縱橫交錯,很是難走。

  房俊來到車隊前方,便見到一羣人攔在路中間,擋住了車隊前進的道路。

  這夥人衣物各異,但各個身強體壯,神情桀驁。

  房遺訓漲紅著臉,怒斥道:“爾等簡直欺人太甚,蠻不講理……”

  對方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吊兒郎當的嗤笑道:“唸書念傻了吧?這塊地界是我們吳家買下來的,真金白銀,在府衙裏也有備案,不讓你走,你能怎地?便是打官司告到齊王殿下面前,咱也是合理合法!”

  房遺訓飽讀詩書,卻是個守誠君子,哪裡會罵架這種事?氣得鬍子都發抖了,也是無可奈何。

  房遺簡同一幹族中青壯氣不過,紛紛喝罵。

  對方毫不相讓,甚至有人對著路邊房家女眷的馬車吹口哨,說起下流齷蹉的話語。

  房家人如何能忍?當即呼啦一下上前,推推搡搡,怒不可遏。

  吳家這邊眾人雖然並無攜帶利刃,但都是手拎棍棒,眼看就要打在一處。

  “住手!”

  房俊大喝一聲,走上前去。

  一個吳家家丁喝問道:“你是何人?跑這裡來裝模作樣……”

  話音未落,房俊甩起胳膊,手裡的橫刀就掃了出去,刀鞘結結實實的抽在這人臉上。

  “啪”的一聲悶響,伴著一股鮮血幾顆後槽牙,那吳家家丁哼了一聲,就被抽翻在地,在雪地裡呻吟扭動。

  全場為之一靜,只餘下清晰的北風呼嘯,以及馬匹不時的打著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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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房俊的刀(中)

 房家眾人先是一滯,接著就興奮起來。

  這個傳說中的棒槌,果然不是吃素的!好霸氣!

  房遺訓卻是暗暗叫苦,心裡頭埋怨房俊拎不清輕重,吃點虧忍讓一時又有何妨?咱這邊若是耽擱了下葬的時辰,可算是誤了大事!

  吳家人都有些傻眼,這特麼哪裡跑出來一個二愣子,說打就打,還下手這麼重?

  那獐頭鼠目之人便歷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打吳家之人?”

  看來此人對於房家人還挺熟悉,卻不知道房俊是誰。

  房俊面沉似水,不屑的哼了一聲:“別在這兒亂吠,就憑你這個貓狗一般的東西,也配問爺爺的名字?爺爺沒閒工夫跟你們在這兒扯蛋,出來個主事的說話!”

  獐頭鼠目之人氣得不輕,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那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房俊。

  一人自他身後走出。

  這人年紀四旬左右,一身錦袍,面色紅潤,一臉倨傲。

  他站到房俊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某便是吳德海,閣下可是房俊房遺愛?”

  房俊卻是眼尾都不瞧他,轉頭問身邊的房遺訓:“大兄,此人是誰?”

  房遺訓見那吳德海因為房俊的無視,氣得漲紅的臉膛,嘆著氣說道:“此乃吳家家主的三公子……”

  房俊點點頭,這才轉向那吳德海,淡淡說道:“想來你能做得了主,某不跟你廢話,今日乃是吾家大伯下葬,不論有何恩怨,且待下葬之後,某親自登門,商量一個兩全之策。現在,速速給某讓開道路!”

  他這算是摟這火氣,不想耽擱了正事。

  吳德海都氣笑了,齊州這一畝三分地,何曾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更別說自家侄女送入王府之後了。

  當即便囂張的指著房俊的鼻子,大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呵呵,有個當僕射的爹,就以為天底下都放不下你了?俺就告訴你,這裡是齊州,不是長安!甭管你天大的能耐,到了這裡都得給俺乖乖的!特麼什麼玩意,傻了吧唧的!​​”

  別人尚未有所動作,房俊身後的僕役大怒,就待衝上去教訓這個狂的沒邊兒的混蛋!開玩笑,自打跟著二郎,只有他們欺負別人,何曾被別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

  房俊卻是一揮手,攔住了手下。

  吳德海見此,以為是房俊被他給鎮住了,得意的大笑:“小崽子,毛兒都長齊呢,這會兒知道啪啦?哈哈哈……”

  房俊深深的看他一眼,拽過一個僕役,從懷裡掏出房家的信物,塞進他手裡,然後耳語一陣。

  那僕役不斷點頭,待房俊說完,低聲應了一句:“諾!”

  回身招呼兩個同伴,快步離去。

  房俊回身,看著猶自大放厥詞的吳德海,臉上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一刻,橫刀出鞘,錯步上前,一道雪亮的刀光飛起。

  “嗷——”

  吳德海陡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左手臂像是被削斷的樹枝一般飛出去,落在雪地裡。一道溫熱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斷臂處噴灑出來,落在雪地上,融化了一灘雪水。

  紅的血,白的雪,艷麗如梅。

  所有人都驚呆了……

  還是吳家人先反應過來,各個勃然變色。

  這可是吳老太爺最鍾愛的兒子,如今就被人一刀砍掉了一條胳膊?俺滴個老天爺,這回去了怎麼交代?依著老太爺那霸道的性子,說不得也得將他們每人砍掉一條胳膊!

  怎麼辦?

  只有拿下這個一言不和便即敢動刀傷人的二愣子,


才能稍微有點膠帶!
  當下,吳家人嗷嗷叫著衝上來,卻是分成兩夥,一夥想要衝上來拿下房俊,另一夥則去救援哀嚎不止的吳德海。

  房俊卻是怡然不懼,手中橫刀一揮,便架在吳德海脖子上,陰仄仄的說道:“再敢動一下,就砍掉你的腦袋!”

  吳德海早就疼得心都碎了,感覺眼前刀光又是一閃,脖子上冰涼一片,大叫一聲“吾命休矣”,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吳家人全都嚇傻了。

  這是……把咱家三郎就給宰了?

  待到仔細一看,才知道只是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吳德海顯然只是昏了過去,儘管手臂的斷處依舊鮮血直流,但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還有一口氣。

  投鼠忌器,誰也不敢動,就傻呆呆的看著,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房家人也是目瞪口呆。

  房遺訓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個房俊,這脾氣……也太爆了!

  怎麼就能把吳德海的胳膊給砍了一條?這可要如何收場?

  房承宗等一干小輩,卻是兩眼冒著星星的看著房俊,特麼的太帥了……

  自夏日裏開始,因為墳地之爭,房家被鬧得灰頭土臉,顏面喪盡,連帶著他們這些房氏子弟也被人嘲笑,狼狽不堪,但是礙於吳家的勢力以及其背後齊王殿下的縱容,雖是恨得咬牙也無可奈何,各個都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洩。

  現在終於舒坦了!

  你們不講理?咱們更不講理!

  你們敢打人?咱們敢砍掉你的胳膊!

  房俊是房玄齡的兒子,你吳家再囂張,又能怎地?別說看一條胳膊,便是把這吳德海宰了,也是屁事兒沒有。

  要知道,房俊不僅是房玄齡的兒子,更是皇帝的未來女婿!

  皇帝的女婿,那也是皇族!

  吳家是什麼?滿門沒有一個五品以上的官員,充其量也就是個土豪士紳!

  《武德律》中規定,皇族若是殺了平民,是可以用金錢來抵罪的!

  便是齊王殿下再是維護吳家,又能拿房俊如何?那可是他未來的妹婿!

  房氏子弟各個興奮得差點嗷嗷叫,太爽了!終於揚眉吐氣了!

  房俊臉上卻是波瀾不興,淡淡的對房遺訓說道:“小弟手染鮮血,已是犯了忌諱,不能親至祖墳為伯父安葬。給我留下一輛馬車,此地之事便交由小弟處理,大兄不必放在心上,速速安葬伯父方是大事。”

  房遺訓儘管憂心如焚,可是擡頭看看天色,再耽擱下去吉時便過了,只好說道:“賢弟切莫急躁,一切待為兄回來再做商議!”

  送葬隊伍再次啟程,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自房家身邊走過。

  所有來送葬的人,都默默的看著一身孝服、手持橫刀立在路邊的房俊,不得不由衷的感嘆一聲,真霸氣!

  吳家人乖乖的讓開道路,一聲也不敢出,吳德海被人拿刀架著脖子呢……

  待到隊伍過去,纔有吳家人戰戰兢兢的說道:“房……那個……您看,三郎傷勢太重,失血過多,若是不能及時醫治,怕是有性命之憂啊……”

  房俊不以為意的笑笑。

  性命之憂?單只要他的一條小命,都算是輕的。

  在這麼一個時代,事死如事生,對於陰宅的重視,簡直勝過一切!即便再是囂張的豪強之家,也甚少拿別家的祖墳說事兒。

  這是不能碰觸的底線!

  所以,吳家從擋住房家祖墳的向口那天起,事實上就已經註定了不死不休的結局!

  房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若是被人拿捏得連祖墳都保不住,還有何顏面存於世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5 AM

第126章  房俊的刀(下)

  即便是老爹房玄齡,也會成為無數人恥笑的對象,死了也翻不了身!

  顏面掃地,死後,都無顏去見祖宗!

  吳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房家的底線,房俊可不認為只是一個簡單的墳地之爭,尤其是在李佑明確表態此時作罷之後,吳家依然毫無顧忌!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房俊不知道,也不想去猜,太麻煩。他想用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打草驚蛇!

  把這羣野草都剷平了,那條蛇還能不跳出來麼?

  房俊看了看吳家眾人,點了點頭,收起橫刀,單手拎著吳德海的衣領子,拎著破麻袋一樣丟上路邊房家留下的一輛馬車。

  “砰”的一聲,越發像個破麻袋……

  吳家人面面相覷,這人也太草蛋了……

  房俊躍上馬車,說道:“牽頭帶路,某親自送你家少爺回府……“

  嘴角卻是泛起一絲獰笑。

  

  齊州城,吳府。

  堂屋正中擺放了一個青銅炭爐,鏤空的祥雲紋路可見爐膛內火紅的炭火燃得正旺。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花紋繁複色澤艷麗,擋住了地上的寒氣,室內溫暖如春。

  吳家老太爺坐在榻上,一張皺紋縱橫的老臉上神情懨懨,耷拉著眼皮,似睡非睡,斜倚著一個抱枕,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獸皮袍子,腳下放著兩個湯婆子。兩個嬌俏的侍女正跪坐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揉肩捶腿。

  老大吳德山年逾五旬,白白胖胖,長髯修理得整整齊齊,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錦袍,腰間掛著玉佩,很有一副富貴儒雅的姿態。

  “父親,既然殿下已經傳話過來,說是與那房俊已然說合,為何還要不依不饒?聽聞那房俊也不是善茬,平素在長安囂張跋扈,很是衝動任性,萬一惹惱了他,事情豈非脫離掌控?”

  吳德山小心翼翼的說著,邊說邊看著父親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父親。老爺子別看七十多了,那脾氣確實一點也不比年輕時候圓潤,愈發老而彌堅。

  發起火來的時候,訓斥他這個五十多歲的長子,就跟三孫子似的,絲毫不留情面……

  吳老太爺尚未說話,坐在吳德山對面的老二吳德勳便嗤笑一聲,一臉不以為然。

  “大兄,這裡是齊州,不是長安!那房俊再是跋扈,到了這齊州,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也得給咱臥著!咱們爺們兒在齊州經營幾十年,上至府衙下至市井,早就兜起了一張大網,即便是房玄齡想要以勢壓人,也得看看這齊州的老百姓同不同意!只消得煽動一下百姓,有官府背後撐腰,他房玄齡還敢罔顧民意,逆天而行?”

  吳德勳的面相跟大哥吳德山很像,但體魄魁梧,身材高大,端坐在榻上,依然可見魁偉的身軀,說話時仰著頭,一股桀驁之氣沖天而起。

  被兄弟噎了一下,吳德山有些惱火,不悅道:“現下齊王不知是何緣故,已然同那房俊苟且言和,官府便已不站在我們這邊,就憑幾個市井無賴,裹挾著一羣豬狗一般的百姓,就能讓一個當朝僕射忌憚?簡直幼稚!”

  吳德勳哼了一聲,不屑道:“齊王,代表不了齊州官府……”

  吳德山還欲再說,卻被一聲冷哼打斷。

  吳老太爺擡起眼皮,一雙鷹隼一樣的眼睛瞪著吳德山:“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這些年過的什麼樣的日子?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不是忘記了死在饒陽的袍澤弟兄?是不是忘記了那些銘州被殺害的漢東王?”

  老爺子雖然年歲已大,


但中氣十足,語氣漸漸犀利,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身後的兩個侍女嚇得鵪鶉一樣跪在那裡,縮成一團,簌簌發抖。

  即便是吳德山也心驚膽跳,額頭見汗,趕緊翻身跪倒,口中悲呼道:“孩兒豈敢忘記那血海深仇?十幾年來,每每思之當年永濟渠邊的潰敗、饒陽城中的慘烈,孩兒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恨不能手刃仇敵,以報漢東王在天之靈!可是,眼下局勢不明,李唐江山穩固,更當穩妥行之,方是長遠之計,怎可一時意氣,爭一日之短長?”

  吳老太爺歷喝道:“鼠目寸光的東西!汝可知那玻璃之法能帶來多大的利潤?只要將玻璃之法掌握在手裡,日後的大事就可有源源不斷的錢糧支持!此乃天賜良機,失不再來,怎容得畏畏縮縮患得患失?”

  吳德山很是懼怕父親,但還是想據理力爭,試圖說服吳老太爺。

  “那房俊雖然將玻璃工坊經營得密不透風,但必然要擴大生產規模,人一多,我們的機會就來了,遲早可以拿到玻璃之法。但現在硬碰硬的對上房家,逼迫房家讓步,且不說能不能成功,這風險實在太大。那房玄齡雖然遠在長安,但其跟隨李二多年,且為人低調謙遜,與朝中重臣大多交好,誰知道這齊州城是否有他們的人?萬一被他們抓住把柄,實在得不償失!”

  這時,吳德勳插話道:“還不都怪那齊王李佑無能?也不知房俊跟他說了啥,居然就偃旗息鼓了,壞我們的大事!”

  語氣之中毫無尊敬,很是憤然。

  吳老太爺卻是閉上眼,重新放鬆身體,微微靠在枕頭上,輕嘆一聲,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世間任何事都在人的算計之中,卻沒有一件事可以完全在計算之內。事到臨頭,不能等著算無遺策再出手,永遠也不會有那樣的機會,因為再完美的計策都有疏漏之處……”

  再嘆一聲,呢喃道:“白楊樹下一池水,決之則是流(劉),不決則為瀝(李)……一切,都是天命而已……”

  吳德山沉默。

  吳德勳不忿道:“符讖中言道:李氏將興,劉氏當王!何以他李氏得了天下,劉氏就不能取而代之?”

  房裡一陣沉默,父子三人盡皆不語。

  只剩下兩個侍女因為懼怕渾身發抖而發出的衣服摩擦聲。

  好半晌,吳老太爺才揮了揮手。

  吳德勳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立即便有僕役躬身走進來。

  吳德勳下巴衝著吳老太爺榻上的連個侍女努了努,淡淡說道:“拉出去,埋了吧!”

  僕役沒有一絲意外,平靜的道:“諾!”

  兩個侍女聞言,嚇得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卻是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她們倆是吳家的家生子,明白在這個吃人的府邸裡根本沒有“饒恕”這個詞彙,現在死的只是她們倆,若是惹惱了家主,她們全家都得跟著陪葬……

  僕役將兩個軟成一灘的侍女拖走。

  父子三人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就像是處理掉了無用的垃圾,毫不在意。

  過了一會兒,吳德勳沉不住氣,問道:“老三那邊也不知怎麼樣,我去看看!”

  話音未落,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吳德勳勃然大怒,起身衝著跑進來的一個管事就是一腳,大罵道:“趕著投胎麼?驚擾了父親,老子把你全家都剮了!”

  那管事被一腳踹了一個趔趄,卻是順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的叫道:“大老爺、二老爺,老太爺……快出去看看吧,三老爺快不成了! ”

  吳家三父子愕然。

  吳德山驚問:“你說什麼?”

  吳德勳卻已經大步走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6 AM

第127章  房俊的刀(終)

 房俊坐在馬車裡,手裡拎著橫刀,半捲著車簾,看著車夫駕車原路返回,穿過城門,繞過州衙前的那條大街,來到一座府邸前站住。吳家的家丁僕役一路跟在後邊,有人去州衙報案,有人先行回府報信。

  吳府門前站了幾十個手持刀槍棍棒的家丁,虎視眈眈的盯著車內的房俊。

  房俊看了看死魚一般躺在車廂裡,早已失血過多斷氣的吳家老三,車廂地板上湮了好大一灘血,心情有些緊張。

  他終究是一個現代人,對於親手殺人這種事有很大的心裡障礙,哪裡能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瀟灑境界?說到底,人類的心理終究是一個適應的過程,沒有經驗,難免忐忑……

  但是這個吳家老三,不得不殺。

  他必須狠下這條心!

  而且,絕對不是僅此而已。

  在這樣一個人治大於法治的時代,如何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別說什麼謹慎做人、奉公守法,沒用。

  只在於實力而已。

  實力是一個籠統的概念,它包括武力、智力、地位、權勢、金錢……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這個世界就可以任你橫行。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當皇帝。

  當實力達到一定地步,用不著你去欺負誰,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會乖乖的,因為每個人都會衡量得失,當發現有可能在你身上所得到的遠遠無法彌補所失去的東西之時,沒人會惹你。

  房家現在並不具備這個實力。

  房玄齡雖然身為當朝僕射,權柄在握、簡在帝心,然而他的能量也只是影響到關中地區而已,對於齊州,實是力有未逮。

  所以,吳家纔敢老虎嘴上拔毛,修建宅院堵住了房家祖墳的向口。

  這要是放在關中,就算是長孫家也不敢這麼幹……

  房俊並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他不能不考慮自己離開之後,房家宗族的處境。

  以吳家如此跋扈的作風來看,儘管可能不敢對房俊做什麼,但必將對齊州房家展開猛烈的抱負。一旦吳家發起瘋來,那後果必然極其嚴重。

  打齊州房家的臉,就是打長安房家的臉,就是打房玄齡的臉。

  房俊不能坐視不理。

  開什麼玩笑,房玄齡的聲望簡直就是無價之寶,可省卻多少麻煩、創造多少價值,豈容吳家這般囂張跋扈的一個土地主踩在腳下?

  他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動房家,就得考慮好那下場是不是能夠承受!

  看著門口越聚越多的吳家僕役,房俊輕聲說道:“從大門進去!”

  車夫有些愣神,可房俊的兇悍早已將他折服,聞言只是稍一遲疑,便揮舞了一下鞭子,挽了個鞭花,鞭梢發出一聲尖銳的炸響,喝了一聲:“駕!”

  馬車晃悠悠的駛向吳府大門。

  吳家人個個面面相覷,卻也不敢阻攔,誰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一刀把三老爺給垛了?趕緊分開一條道路,讓馬車駛進院子。

  馬車穿過一個小花園,沿著一條青石鋪成的石板小路,到一處儀門前站住。

  儀門內大院落,上面五間大正房,兩邊廂房鹿頂耳房鑽山,四通八達,軒昂壯麗。

  正堂到了。

  

  吳德勳風風火火的從內宅跑出來,到了正堂,迎面就見到一輛馬車徑直駛來,車壁下部連同一隻車輪都染了暗紅色的血跡,令他瞳孔微微一縮。

  馬車站定,車簾撩開。



  車廂裡一個少年端坐,手裡拎著一把雪亮的橫刀。

  一襲白色麻布的孝服,面容微黑,劍眉星目,臉上神情平淡,甚至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一個上門拜訪的貴公子……

  然後,他的目光投注到車廂裡橫臥的一人身上。

  從他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臉容,試探著喊了一聲:“老三?”

  那人卻是紋絲不動,彷彿睡熟了一般。

  吳德勳盯著房俊,喝問道:“把吾家老三如何了?”

  房俊微笑著看了看早已死的透透的吳家老三,擡頭看著吳德勳,問道:“汝是何人?”

  吳德勳忍著胸中怒氣,悶聲道:“某乃是吳德勳,閣下可是房俊房遺愛?”

  房俊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說道:“就憑你這土狗一樣的東西,也敢跟房家作對,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

  吳德勳本就是個暴脾氣,被房俊輕佻的語調刺激得勃然大怒,一揮手,大喝道:“來人,將這個黃口小兒給我拿下!”

  吳家僕役呼啦一下就圍上來。

  房俊手腕一翻,橫刀當胸,大聲道:“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剁了這個吳老三!”

  吳家僕役不得不站住腳步,為難的看著吳德勳。

  吳德勳哪裡知道自家三弟已是死得不能再死,頓感投鼠忌器,怒道:“你且放了吾那三弟,吾就饒你一命!”心底甚是焦急,眼看著那馬車上流了如此的多的血,也不知三弟是不是還頂得住?

  房俊搖搖頭, 說道:“你說了不算,把老太爺請出來吧,親耳聽到他老人家的保證,此事就此作罷,某才會放了吳老三。否則,不過就是個魚死網破而已,某就拉著吳老三墊背!非但如此,當朝僕射的兒子、皇帝陛下的女婿死在吳家,某就不信,你吳家的能耐還能擋得住這等鋪天蓋地的怒火?”

  吳德勳心裡咯噔一下,千想萬想,他也沒想到房俊居然有膽子來個玉石俱焚!看這小子的神情姿態,在聯想一些這小子往日裏棒槌、二愣子、楞慫的名聲,看起來真不是嚇唬自己……

  吳德勳為難了,這可怎麼整?

  真把房俊弄死?

  即便吳德勳再是跋扈、驕傲,也不敢相信自家能承受得住來自於房玄齡和皇帝陛下的怒火。

  進退唯谷之時,身後腳步輕響,一回頭,卻見大哥吳德山攙扶著父親走了出來……

  吳德勳連忙迎上去,憤然說道:“這房俊硬氣得很,怕是不好處置……”

  吳老太爺擺擺手,顫顫巍巍的來到馬車前,死死的盯著房俊,一言不發。

  房俊被這老東西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盯得心裡發毛,罵道:“老狗,看什麼看?”

  “嘩!”

  在吳家人眼裡,老太爺就是最權威的存在,即便七老八十黃土埋到脖子,只要有一口氣在,那就是吳家的頂樑柱、絕對不可冒犯的存在!

  吳家上下嘩然,紛紛喝罵。

  吳老太爺卻神情不動,盯著房俊,緩緩說道:“拿一個死人威脅我吳家,房二郎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6 AM

第128章  搜查

  “拿一個死人威脅我吳家,房二郎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此言一出,吳家上下頓時怒火滔天。

  原來三老爺已經被這小賊害了性命?居然那三老爺的屍體來吳家討價還價,著實可惡!

  吳家上下一個個死盯著房俊,只待老太爺一聲令下,就一擁而上,將這個可惡的小賊拿下,抽筋扒皮,告慰三老爺在天之靈!

  房俊心頭一跳,這老東西好毒的眼睛,居然看出來吳老三已經死了?這可有點糟,自己之所以敢上門打臉,原本是以為憑著吳老三這個人質,可以讓吳家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沒了這個人質,吳家人的怒火還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

  可是看了看吳老太爺腮幫子突突亂跳的肉棱子,房俊突然明白了:這老東西居然打算犧牲掉吳老三,也得把自己留在這裡!

  看樣子,吳老三是肯定昏迷了,不能開口,那麼吳老太爺說他死了,誰會不信?難道他會無視自己兒子的生命?

  房俊跟吳老太爺毒蛇一般怨毒的目光對視,心底微微一顫,虎毒不食子,這老東西太毒了……

  心底一股涼意泛起。

  不是害怕,而是震驚。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下定決心將自己的兒子當成棄子,這是一份怎麼樣的狠毒?

  一個沒有爵位、官身的地主老財,怎麼能有這樣的狠辣決斷?

  不由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早有安排,否則,說不定就給自己、給房家招惹了一個陰狠的仇家。

  房俊跟吳老太爺毫不相讓的對視,脣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緩緩說道:“老太爺不愧是橫行一方的梟雄,為了拿下房某,居然不惜捨棄自己的兒子,莫非這老三不是老太爺的親生骨肉?”

  暴躁的吳德勳破口大罵:“放屁!豈能如此污衊?某定將你碎屍萬段,讓你後悔生在這人世!”

  房俊恍然道:“先前我只是懷疑,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吳老三果然不是吳家的親生骨肉,否則為何先是老太爺將其視為棄子,現在自己的兄弟也不顧其生死?依某看來,這吳家果然藏污納垢、早已亂了倫理綱常……”

  吳家僕役面面相覷,難不成三老爺真的沒死?

  果真如此的話,咱家老太爺和二老爺可真是夠歹毒的,這是眼睜睜的要把三老爺害死的節奏啊……

  吳德勳雖然暴躁,但也不是傻瓜,愕然望向吳老太爺:“爹,您這是……”

  吳老太爺眼見自己的心思被房俊一語道破,恨恨罵道:“閉嘴!”

  然後怨毒的瞪著房俊,沉聲道:“開出條件來吧!”

  房俊呵呵一笑:“某隻是猜測而已,卻想不到原來老太爺真的打算犧牲掉自己的老兒子?嘖嘖嘖,果然狠毒啊……”

  吳德勳臉孔漲紅,閉口不言,神情卻極是複雜。

  便是攙扶著吳老太爺的長子吳德山,也是一臉陰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吳老太爺盯著房俊看了一會兒,忽然長出一口氣。聲音嘶啞的說道:“世人都說房家二郎乃是率誕無學、荒唐囂張的棒槌,卻俱是有眼無珠,看不到玲瓏的心竅。老朽認栽了,還請閣下劃下道來,老朽接著便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房俊此番登門,必是有著極為過分的要求。

  可不管是什麼要求,自己不答應還不行。

  兒子被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充當人質,就算自己想要狠下心捨了兒子,但是被房俊直接點破,這招也就使不出來了。


若真是這麼乾了,莫說別人,另外兩個兒子就離心離德了。
  自己年過七旬,若是沒了兩個兒子幫襯,還能幹啥?胸中的雄圖大業、血海深仇也就只能隨著自己埋進棺材……

  殺了房俊?

  那更不行,沒人能夠承受那後果。

  房俊笑了笑,心想:我要你全家的性命,你能答應?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隊全副武裝的府兵衝進吳家大宅,但有敢抵抗者,當即拳打腳踢,當場拿下。

  一時間,吳家大宅內慘呼不絕,雞飛狗跳。

  吳德勳大怒,邁開大步迎上去,喝罵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吳家撒野……哎呦!”

  卻是話說到一半,便被一個頂盔摜甲的軍官一腳踢翻在地。

  吳老太爺勃然大怒:“來者何人?”

  那軍官腳步不停,徑直來到吳老太爺面前,冷著臉說道:“某乃齊州折衝府右果毅都尉程處玄。”

  吳老太爺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這軍官:“吾吳家一向奉公守法、善待鄉裏,都尉居然縱兵入府,意欲何為?”

  程處玄一張臉毫無表情,冷聲說道:“有人舉報你吳家勾結匪寇、陰謀造反,折衝府奉州尹之命,前來搜查核實。現已將吳家團團圍住,老太爺還是配合的好,否則,莫怪本將不留情面!來人,給我搜!”

  “住手!”

  吳德山大喝一聲,怒視程處玄道:“爾等可有州尹大人手令?”

  程處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若有如何,若沒有又如何?”

  吳老太爺終察覺事情不對頭,這程處玄搞不好跟房俊就是一夥的,依著房玄齡的權勢,這齊州官場有人捧臭腳也不足為奇,更何況這折衝府乃直十二衛,吳家雖然結交很多文官,但軍隊卻是水潑不進!

  當下怒斥道:“吳家乃是齊王殿下親家, 爾等如此肆意妄為,老朽必將向齊王殿下彈劾!”

  程處玄不耐煩道:“囉囉嗦嗦的,人老了就好生待在家裡等死,非得不安分的整出些麼蛾子……”

  說著,擺了擺手,吩咐手下軍衛:“將吳家人全部控制,若有反坑,格殺勿論!其餘人等,給我搜!”

  吳家父子還待說話,卻被幾個軍士上前一頓拳打腳踢,反綁了雙手,用破布頭塞住了嘴巴,哼哼唧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吳家上下全都傻了眼,這也太囂張了吧?吳老太爺縱橫齊州多年,何曾有人敢如此無禮?頓時乖乖的被軍士控制住,也不敢大聲小叫。

  馬車上的房俊看到此人率著軍士趕到,籲了口氣,自馬車上跳下,來到程處玄身前,拱手道:“房俊見過將軍。”

  程處玄嗯了一聲,卻不還禮,淡淡說道:“某接到舉報,說是這吳家藏有違禁之物,特來搜查。至於閣下如何在此,還望稍後跟某回折衝府,做出說明。 ”

  房俊點頭稱是。

  二人目光相觸,心領神會,閉嘴不言。

  沒過片刻,一個軍士急匆匆從內宅跑出,興奮的向程處玄稟報:“都尉大人,發現吳家藏有大量軍械……”

  程處玄故作訝然:“果真如此?看來舉報者非是無的放矢啊……”

  話音未落,又有一軍士跑來,至程處玄面前單膝下跪,激動道:“回稟都尉,發現龍袍若干,龍椅一具,各類違禁之物數不勝數,還有幾枚刻有'漢東王'字樣的玉質印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6 07:27 AM

第129章  覆滅

 房俊看著程處玄,劍眉微挑:幹得漂亮!

  程處玄雙眼微微一瞇:老子還什麼都沒幹麼……

  雖然這麼描寫有點誇張,但對於兩個心竅玲瓏的人來說,簡單的眼神交流足以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接受到程處玄傳遞過來的信號,房俊有些懵。

  不是告訴你提前準備的贓物進行栽贓麼,怎麼還一副純潔小白菜似的毫不知情的表情?

  程處玄也有些費解。

  特麼的你都已經探聽得詳詳細細了,吳家這麼多的違禁之物,還讓我費勁巴拉的準備什麼?

  雖然兩個人都讀懂了對方的眼神所表達的含義,但畢竟沒達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此地人多嘴雜,又不能交流一番,只好各自揣著狐疑不解。

  但事情的發展畢竟是順著己方的設計路徑,並沒有偏差出劇本的範疇……

  程處玄一臉剛毅:“將所有證物封存,派一隊人嚴加看管,沒有本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觸碰!另外,將吳家給我團團圍住,一隻蒼蠅也不準飛出去,所有吳家人等全部控制!立即向折衝府稟告,請求派人將吳家上下分開羈押,審問口供!”

  看著手下軍士領命而去,程處玄轉身看著房俊從馬車上跳下來,走到已經癱軟在地的吳老太爺面前,諷刺的冷笑一聲,道:“吳老太爺,可真是老驥伏櫪,壯心不已啊!來,跟某說說,都會有哪些齊州的官員的站在您這邊?您口口聲聲是齊王府的親家,只是不知齊王殿下對於您府上搜出的這些個違禁之物,是否清楚?”

  吳老太爺面如死灰,先前囂張的氣概早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抖抖索索的說不出話來。

  他悔啊!

  悔不該為了貪圖玻璃之法而跟房家起了齷蹉,悔不該當房俊到齊州之後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悔不該沒有識破房俊纏住自己從而失去突圍時機……

  吳老太爺死魚一般的眼眸看了看院子裡被雪亮的刀劍控制住的家丁僕役,以及自己的兩個兒子,心如地穴。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

  辛辛苦苦經營十幾年,本是枝繁葉茂萬事順利,卻因為一時急躁,終至功虧一蕢,覆滅在即!

  如果自己聽從了長子吳德山的穩妥之道……

  可惜,世事無如果。

  猛然間,一道雪亮的刀光沖天飛起!

  本是被兩個軍士摁在地上的吳德勳,一個懶驢打滾脫出控制,順手拽出軍士腰間的橫刀,從地上單足蹬地,獵豹一般竄向距離最近的程處玄,口中狂吼一聲,怒目圓睜,手中刀風馳電掣一般向著程處玄的脖子斬去!

  刀光如雪,刀氣破空。

  程處玄猝不及防,眼尾處只見得一道刀光襲來,脖頸處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驚呼一聲想要後退,但腳下卻一滑,悲催的來了一個趔趄,再也躲避不及那轉瞬即至的刀鋒,絕望的閉上眼。

  房俊距離程處玄最近,在吳德勳暴起的一剎那,他便反應過來。

  誰也想不到吳德勳居然能夠脫離軍士的控制,房俊的反應自然也慢了半拍。

  幸好他的刀就在手中!

  箭步標前,手中橫刀揚起,堪堪在吳德勳斬上程處玄脖頸的一剎那將之架住。

  “噹啷”一聲金鐵交鳴,吳德勳的刀被房俊一刀擋開,刀勢未竭,卻斬在程處玄的肩膀之上。

  程處玄身上的明光鎧被一刀斬碎,刀身深入肉中,疼得程處玄慘呼一聲。

  房俊左腳落地,


右腳緊跟著踹出去,正中吳德勳的心窩。
  “蓬”

  吳德勳魁梧的軀體被房俊這全力施為的一腳踹得倒飛出去足有丈許遠,結結實實的摔在院裡的青石地上。

  “哇”的突出一口血,再無聲息。

  一眾吳家僕役以及折衝府軍士瞠目結舌,這吳德勳身材魁梧體格壯碩,房俊這一腳便破沙袋一般將其踹出這麼老遠,這力氣也太大了,而且看著吳德勳落地之後全無聲息的樣子,莫不是被這一腳給踹死了?

  “鏘鏘鏘”

  幾名程處玄的親兵抽出配刀,小跑過去察看吳德勳,翻了翻,一人跑回來,單膝跪地:“那賊子差點傷了將軍,屬下該死!”

  程處玄疼得直抽冷氣,鮮血順著肩頭流下,染透了衣袖。

  鐵青著臉,咬著牙道:“把那賊人給老子宰了!”

  “呃……”

  那軍士略有遲疑,崇拜的看了看房俊,小聲刀:“那個……鼻間已無氣息,估計是被房家二郎一腳踹死了……”

  程處玄又是倒抽一口冷氣,看怪物一般看著房俊,嘴角扯了扯:“太牛了……”

  房俊翻個白眼:“剛剛可是草民救了將軍性命!”

  程處玄哼了一聲, 全無感激之意。

  雖然這是事實,可問題是——若不是你家僕役拿著你爹的信物找到老子,老子閒的蛋疼的管你這破事?

  吳老太爺聞聽二兒子死了,怨毒的瞪著房俊,咬牙切齒恨聲道:“好好好!剛剛老夫就不該估計老三的性命,下令將你擒殺纔是……”

  房俊微微一笑,收刀而立,一派大俠風範:“現在才後悔?呵呵,你家老三早就沒命了……”

  吳老太爺聞言,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卻噴出一口血,仰天跌倒。

  吳德山悲呼一聲:“父親!”

  房俊與程處玄對視一眼,默契的一言不發。

  片刻之後,折衝府的援兵、齊州府衙的衙役捕快齊齊趕到,不少官員也相繼來到。

  吳家這些年一心結交官府,府衙上下幾乎沒有沒拿到吳家好處的官員,此時聞聽消息急匆匆趕來,想要搭一把手緩和一下吳家跟房俊的衝突,卻不料面對卻是這樣一幅局面。

  以往鐘鳴鼎食、往來皆富貴的吳家,此時卻是哭嚎震天,雞飛狗跳。後宅那些花容月貌的女眷,被一眾軍士驅趕出來,各個凍得瑟瑟發抖,驚慌失措,尚要忍受這些兵痞上下其手的佔便宜,俱是縮成一團,哭得梨花帶雨。

  吳家的男丁則被分別羈押,打散了束髮,戴上鐐銬,稍有遲疑,便是拳打腳踢棍棒相加。

  這些軍士是直接隸屬於十二位,屬於邊軍,齊州府衙的官員根本插不去手,只能在心底感嘆——吳家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7 07:12 PM

第130章  返京

 “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吳府大門前,程處玄看著騎在馬上一副風唱著奇怪小曲兒的房俊,搖頭失笑,卻是不小心觸動傷處,捂著剛剛簡單包紮的肩頭,疼得直抽冷氣。

  吳德勳那一刀雖然被鎧甲阻擋並未傷及筋骨,但也在肩膀上劃開一條長口子,深可見骨。

  房俊斜眼睨著程處玄:“真是嬌氣啊,一點皮肉之傷,至於這麼擠眉弄眼的博同情?”

  “……博同情?”

  程處玄一愣,旋即大怒道:“站著說話不腰疼,某給你來這麼一刀試試?”

  房俊撇撇嘴,一臉不屑:“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趁早歇歇吧……話說,回長安在之後小弟是不是應該給程伯伯求個情,把程兄你調回去?”

  程處玄大喜,顧不得房俊的諷刺,連忙說道:“此言當真?”

  話說,這齊州實在是待夠了,只要一想想當初跟程處墨等幾位堂兄縱橫京師、逍遙長安的日子,就是止不住的懷唸啊……

  房俊點頭說道:“自然當真,畢竟程家二房就你這麼一根獨苗苗,這弱雞一般的身手,萬一有個好歹,豈不是絕了程家二房的嗣?”

  程咬金兄弟早喪,只餘下程處玄這麼一個獨生子,為人沉穩冷靜,很是得程咬金的器重,打發到齊州,也是存著歷練一番將來某個好前程的意思。

  程處玄勃然大怒,雖不知這個“弱雞”是個什麼玩意,但從房俊輕蔑的臉上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話,怒不可遏道:“好好!真想不到你房二郎就是個白眼狼啊!老子冒著天大的干係幫你拾掇了吳家,回頭你就這麼損我?”

  房俊呲了呲牙,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地道,但是道歉的話又不好意思說,忒沒面子不是?

  便轉換話題說道:“那些龍袍啊龍椅啊璽印啊,到底怎麼回事?”

  起初他命僕役拿著自家的信物去找程處玄,請程處玄出手相助,這是離京之時程咬金特意命人交待的。

  房玄齡和程咬金雖然一文一武,平素走動也不是很親近,但彼此之間的關係相當不錯,何況還有房俊同程處弼這一層關係在,程咬金便對房俊很是上心,生怕房俊到了齊州惹了什麼禍事吃虧。

  但房俊自作主張,命僕役給程處玄帶話的時候加了一句:準備一些證物,栽贓給吳家,告他一個謀反之罪!

  可是看程處玄的神情,那些贓物卻好似不是他準備的?

  程處玄奇道:“你不知是怎回事?”

  房俊也奇道:“我應該知道麼?”

  程處玄無語……

  “雖然尚未審問,但是吳家同漢東王絕對脫離不了關係!”

  “漢東王是誰?”

  房俊想起剛才軍士稟報的時候,提到了“漢東王”字樣,在貧瘠的歷史知識裡想了又想,卻是依舊不明所以。

  程處玄沉聲道:“漢東王就是劉黑闥!”

  “臥槽!”房俊這才恍然。

  隋末羣雄之一啊,可以說是跟王世充一樣最有機會頂替李家坐擁江山的豪雄!

  最後敗於李唐之手,被李建成斬殺!

  這吳家居然是劉黑闥的餘孽?

  “這豈不是一不小心立了一個天大的功勞?”房俊震驚了。



  蒼天可鑑,他只是想把吳家徹底打倒、永絕後患而已,誰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程處玄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豈止是天大的功勞?這功勞簡直沒邊兒了……”

  房俊不解:“此言何意?”

  程處玄輕聲道:“坊間所傳說'卯金刀'者,便是指著劉黑闥……”

  房間房俊呆萌的眨眨眼,表示依舊不解。

  程處玄無奈道:“你咋啥也不知道?”

  房俊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無知:“還望程兄不吝賜教。”

  程處玄看了看四周,最近的軍士也在十步之外,這才低聲神神祕祕的說道:“隋末羣雄並起的時候,有這麼一則讖言:李氏將興,劉氏當王,這個李氏,不用某說你也知道是誰,這個劉氏,便是卯金刀,指的便是劉黑闥。當年這則讖言傳遍天下,後來李氏得了天下,更是印證其準確性,所以這後半句,便成了皇家的心頭之刺,現在吾兄弟意外將劉黑闥的餘孽掃盡,你說,陛下會是何等高興?哈哈,不需多說,只要愚兄的奏摺送到宮裡,必然官升三級……”

  房俊有些驚奇,還有這麼一篇扯蛋的往事?

  也就是說,自己可以說立了一個蓋世奇功?

  那麼,不知道如果憑藉此功,趁機跟李二陛下提出解除同高陽公主在的婚約,李二陛下會不會答應?

  心底衡量一番,覺得還是有點虛,砝碼不太夠分量啊……

  同程處玄分手,相約以後相聚於長安之時再大醉一場,房俊回到房家,又是一場告別。

  與來時的驚異、好奇、不以為然相比,此時房家上下的態度,徹徹底底的轉變。

  不轉變不行啊,這房俊也太特麼猛了!

  送葬路上,一刀剁掉吳家老三的胳膊,直接導致那傢伙失血過多而亡,然後單槍匹馬獨闖吳府,居然將吳家上下連根拔起……

  有膽魄、有豪氣、有擔當、有智謀……

  這就是房家二代裡頭最最出類拔萃的人物啊,居然有人特麼說這是個棒槌?

  都是瞎眼的貨!

  房遺訓、房遺簡兩兄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又是欽佩又是感激,卻也沒有挽留。

  年關將至,房俊必然是要回長同家人一起過年的。

  房俊同來時一樣,輕車簡從,連夜踏上返京的路途。

  關山重重,距離過年只有五天時間了……

  一行人策馬急馳,比來時還要急促,一路上每人三騎,風塵僕僕的趕路,每日都是趕路到半夜才尋找歇息之地,清晨天不亮便再次上路。

  如此匆忙,只因一個原因……正旦大朝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7 07:13 PM

第131章  回家

  房俊志得意滿的踏上返京的路途,齊王李佑卻是在齊州的齊王府內摔了茶杯、踹了案幾、差點一把火把王府都給燒了!

  聽聞吳家被房俊連同程家那個身在折衝府擔任都尉的子弟將吳家一鍋端了,李佑很是氣惱。

  分明是不給本王面子嘛,那吳家可是本王罩著的!

  不久傳來消息,吳家居然是劉黑闥的餘孽?

  李佑先是不可置信,繼而心頭一喜。

  這可是大功一件啊!雖然出手的是房俊跟程處玄,但在奏摺裡加上那麼一句“齊王料敵機先、指揮若定”啥的,自然不是難事,這潑天的功勞咱也能分潤一點。

  可是隨即才知道,房俊這廝居然自己攜帶著跟程處玄擬好的奏摺,親自上路了!

  這特麼不是要把本王撇開的節奏麼?

  李佑氣得咬牙,他就明白了,這是房俊在報復,報復他當面答應了房俊的協議,背後卻沒有阻擋吳家挑釁。

  天可憐見,咱也只是想給房俊這個楞慫一點教訓,等到房俊哭著跟自己求情的時候,再打發掉吳家就好了啊……

  誰特麼知道這貨膽大包天,直接把吳家給連窩端了?

  一想到這天大的功勞自己一星半點也沾不著不說,搞不好還得被父皇斥責一頓——劉黑闥的餘孽在你的地盤潛伏著,特麼你李佑敢說自己沒責任?

  李佑簡直要氣瘋了!

  可是隨即他就氣不起來了,因為他猛然想起,吳家還有一位侄女,在自己的後宅呢……

  “把劉黑闥餘孽的侄女納入房中,李佑你是要幹嘛?”

  只要想想父皇極有可能這麼問自己一句,李佑腿都軟了……

  

  房俊趕回驪山農莊之時,已是除夕之夜。

  這一路縱馬奔馳披星戴月,整個人差點累成狗……

  下馬的時候雙腿一軟,一個腚蹲兒就坐在地上,唬得農莊上下驚慌一團,七手八腳的將房俊擡進莊子。

  其餘幾個僕役也沒好到那裡去,甚至有一個一路咬著牙關苦苦支撐,現在到了地頭心氣兒一泄,從馬背上一頭栽倒地上,摔了個頭破血流,人也精神了……

  一大杯濃濃的熱茶入腹,房俊纔算是緩過點勁兒,由武媚娘和俏兒攙扶著,進了臥房,脫去衣物,泡進盛滿熱水的浴桶。

  “呼——”

  滾熱的溫泉水浸泡著僵硬的肌膚,那熱氣好似絲絲縷縷的從毛孔滲透進去,渾身肌肉像是被煨貼了一遍,舒服極了,房俊忍不住長長的呻吟一聲。

  武媚娘把俏兒指使出去,自己只著了一件小衣,站在浴桶外邊打散房俊早已擀氈一樣的頭髮,然後用肥皂蹭出些泡沫,輕輕的搓洗起來。

  “郎君也真是的,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長安距離齊州千里之遙,便是尋常快報探馬也要十幾日才能抵達,您這卻是何苦……”

  武媚娘聲音柔柔的,輕聲埋怨著。

  自從兩人有了肌膚之親,雖然最終並未真個水乳交融,但感情迅速升溫。房俊離開的這些日子,武媚娘經常午夜夢迴、驀然驚醒,心裡擔憂得不行。而且那幾天每日晚間相擁而眠,被房俊上下其手,卻已然有些習慣……

  武媚娘輕聲說著,並沒有得到房俊的回答,探頭一看,房俊卻是已經躺在浴桶裡睡著了。

  武媚娘看著房俊微微蹙起的眉頭,心底滿是憐惜。

  熟睡的男人,別有一番與平素不同的感覺。

  平時的房俊,


看似大大咧咧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任何難題也都能輕鬆解決,實則總是憂心忡忡,彷彿有一塊大石壓在心頭,就快有禍事降臨一般,總是不得緩解。
  他在憂愁些什麼呢?

  武媚娘伸出纖纖玉手,羊脂白玉一般的春蔥玉指輕輕的撫摸著男人臉上剛毅的輪廓、清晰深刻的五官,心底暖暖的。

  女人往往對一個男人因為好奇而產生好感,因為崇拜而逐漸淪陷。

  這個在外人眼中的楞慫、棒槌、二傻子,實際上是個沉穩、睿智、有教養的好男人,起碼武媚娘是這麼覺得。

  他會為了自己的姐姐,而大鬧親王府,看似粗魯衝動,可滿長安的人誰個不伸出大拇指贊一聲重親情有擔當?

  他看似隨和不拘小節,可個人習慣卻是比大多數貴族更自律,他會將自己的個人物品處理得規規矩矩,即便沒有丫鬟服侍也要每天洗頭洗澡,生水從來不喝,為了不堪忍受世人推崇的煮茶,寧願自創一種新穎的飲茶之法。

  這是一種深埋在骨子裡的優雅,絕對不是一個貴族的身份就可以達到的高度。

  而且,他懂煉鐵,能琢磨出玻璃之法,會釀造一種極為高貴香醇的白酒,還能煉製香皂……

  這麼一個天才般的人物,外間居然流傳的全是他低劣的名聲……

  會為房俊感到不平嗎?

  武媚娘抿著嘴脣笑著,她纔不是那些愚蠢的女人,她懂得寶貝要深藏、財不可露白的道理,好東西就要緊緊的捂在手裡,自己享用纔是。

  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妙處,豈不是太多人來爭搶?

  武媚娘有些慶幸, 高陽公主也是被世間傳聞所騙,亦或者嬌生慣養的她並沒有意識到,一個有內涵的男人比那些徒有其表的俊美男兒更加可愛,也更加可以依靠。

  這,註定是個不平凡的男人,他的才華終將會像埋在泥土裡的珍珠重見天日一般綻放出璀璨的光華,絢爛奪目。

  武媚娘輕輕起身,退出屋外,喊來莊上的管事。

  “老全叔,柳老實的曲轅犁準備得如何?”

  房全看著眼前這位鐘靈毓秀的女孩子,輕聲回道:“娘子已經過問此事多次,老朽怎敢怠慢?早已準備妥當,請娘子放心,絕不會誤了二郎的大事。”

  武媚娘輕輕收攏鬢角的散發,略帶歉意的笑笑:“老全叔別怪我多事,雖不知郎君心裡怎麼想,但是妾身知道,這次的大朝會對於郎君非常重要,還請老全叔莫要怪罪妾身多嘴。”

  如花的玉容在夜色下顯得清麗脫俗,淡淡的笑容使得漫天星辰都失去顏色。

  房全的心裡卻滿滿的全是壓力。

  “娘子放心,老朽曉得了,待會兒再去柳家一趟,囑​​咐他定要萬無一失才行。”

  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子,彷彿天生就帶著一種耀眼的光環,明明弱質纖纖,卻宛如九天艷陽一般令人不敢逼視。

  而且為人處事極是妥當,二郎離開的這些日子,莊子裡無論暖棚的修建、玻璃的燒製、甚至白酒的釀造,無一不是處理得妥妥噹噹,事事在心,從無缺漏。

  這是個賢內助啊!

  房全心裡感嘆,二郎有福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7 07:14 PM

第132章  賣炭翁(上)

  寅時三刻。

  東方的啟明星尚未升起,房家農莊裏已是燈火通明。

  房俊穿了一件寶藍色暗祥雲紋的錦袍,端坐在正堂裡,隨意吃了幾口糕點,呷了幾口熱茶,閉目養神。

  昨晚回到農莊已是半夜,長安城門早已關閉,不可能再弄一出當初讓程處弼打開城門的戲碼,只得在莊子裡住下。

  重生大唐的第一個春節,自己是在浴桶裡度過的……

  只睡了兩個時辰,便不得不爬起來,入城參加大朝會,眼裡的血絲尚未散盡。

  房全走進來,說道:“二郎,都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房俊點點頭,揉了揉酸脹發澀的眼睛,嘆口氣站起身,說道:“宜早不宜遲,這就出發吧。”

  房全應了一聲:“諾!”退出門去,通知諸人準備出發。

  “真是特麼勞碌命啊……”

  房俊哀嘆一聲,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伸展一下痠痛的四肢,不情不願的走出溫暖的正堂。

  才一出房門,一股徹骨的寒風刮過來,激靈靈打個冷顫。

  房俊快跑兩步,一個箭步竄上早已停在門口的馬車,大呼到:“趕緊啟程!”

  幾名僕役趕緊騎上馬,木匠柳老實則上了後邊的一輛馬車,車上裝著已經組裝完成的曲轅犁,這玩意必須他親自看著,否則若是有個閃失,那可就悲催了… …

  兩輛馬車,幾匹駿馬,離了莊子,沿著平整的山道一路下山。

  路過新豐城外的難民區,房俊掀開車簾看了看,雜亂不堪的棚戶在寒風中搖曳,沒有一點人聲,冰冷寂靜彷彿被世界遺棄的角落。

  輕嘆一聲,房俊心裡五味雜陳。

  依著他的想法,是要大肆胡鬧敗壞名聲,以達到讓李二陛下收回指婚的目的。

  收編這些災民,事實上已經跟房俊的計劃相悖。

  可是眼前這些難民,他又如何能像個冷血人一樣冷漠視之、不聞不問?

  或許唐朝的官員能做得到,但是房俊不行。

  既然已經偏離了自己的計劃,那就乾脆幹大一點,用一種無與倫比的功績,去跟李二陛下討價還價吧。

  馬車沿著新豐城外的官道一路向東,晃晃悠悠的房俊睏意襲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心裡還想著這破馬車實在太草蛋,也不知道自己的四輪馬車幾時能夠研製完成正式下線生產……

  恍恍惚惚間,一陣吵雜的人聲將房俊驚醒。

  “到了?”

  房俊迷瞪著眼睛,掀開車簾的一角,向外瞅了瞅。

  高大恢弘的城牆像是蟄伏在大地之上的巨龍一般,雄壯的城樓矗立在城牆之上,氣勢雄闊。

  春明門已是大開,城門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車架馬匹,以及僕役奴婢,看上去俱是等待進城參加大朝會的官員。

  貞觀時期,每年的大朝會規模極大,除了朝廷外派全國各地的御史言官需要回朝述職之外,各個番邦異域、藩屬國都會上表慶賀,進獻貢品,各地州府的主要官員也會到長安參加大朝會,所以人數極為眾多,皇帝一波一波的接見,也要一直到初五才會接見完。

  如此眾多的人數,自然為長安的客流量接待帶來極大的壓力。眾所周知,長安的格局是坊市隔開,城內旅店極為有限,不可能容納如此眾多的官員。

  如此一來,長安周邊的縣城便成為外地官員入京參加大朝會的首選下榻之地。

  等待入京朝聖的官員、進貢的番邦蠻子、早起入城的商販,


都聚集在春明門外等候入城,一時間熙熙攘攘頗為混亂。
  房俊皺了皺眉,這麼多人尚不知要排到什麼時候,搞不好誤了大朝會的時辰可就麻煩了。

  如他一樣擔憂的人不在少數,人羣中便有一位身著緋色官袍的官員站在馬車上喊道:“入城之人太多,還請守城門的兄弟行個方便,看看是否能讓吾等官員先行入城?眼看著卯時將至,若是誤了大朝會的時辰,吾等實在吃罪不起!”

  便有人一起聲援,愈發鼓譟。

  守城門的兵卒抹了抹腦門兒的熱汗,這大冷的天兒,硬是忙出了一身透汗。他也知道應該讓官員先行入城,可現在等候入城的人數實在太多,若是將商販百姓擋在門外,萬一有人生事鼓譟,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但是耽擱了官員們參加大朝會,同樣他也擔待不起。

  怎麼辦?

  很簡單,矛盾轉移啊……

  幾個兵卒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半晌,這才由一個眉眼靈動的兵卒徑直登上城樓,請示職守的都尉。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反正不管如何,責任都算是轉嫁出去了,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板子再怎麼也輪不到他們這些螻蟻一般的小兵身上。

  都尉也是無奈,誰叫他是上官呢?

  愁眉苦臉半天,擡頭看看天色已經漸亮,兩權相害取其輕,還是耽擱了官員參加大朝會的責任更大一些。

  “將商販和百姓都驅逐到一側,讓官員先行入城,但是要注意態度,同時詳細向百姓和商販解釋,一定不能引起鼓譟糾紛,否則老子唯你等是問!”

  都尉大人一臉嚴肅。

  兵卒心裏大罵,這鍋豈不是又給甩回來了?你特麼還能不能有點擔待?

  果然能當官的都不是白給的,想要坑他一回也不容易啊……

  可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啥也不敢多說,臊眉耷眼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下城樓。

  此時的大唐吏治清明、國泰民安,相對應的國民素質也很高。無論百姓還是商販,都很能體諒各地官員著急入城的心態,所以當守城兵卒一邊將他們攔到城門的一側,讓官員先行,一邊詳細解釋原因,大家都默默的認可。

  當然其中也有不服之人。

  幾個穿著絳紅箭服的漢子被守城兵卒攔著,頓時不忿起來,一臉傲氣的跟兵卒推推搡搡,口裏大聲呼喝:“某乃是魏王殿下府上管事,出城採買物資,爾等竟敢阻攔?還要不要腦袋了!”

  起先這些兵卒還頗為硬氣,但當聞聽魏王之名,頓時就矮了三分,沒辦法,誰不知魏王殿下深受陛下寵愛,甚至坊間有傳言這位能代替太子殿下立為儲君,誰敢招惹?

  可就算是魏王府的管事,也不過是個高級僕役,根本不是官員啊,都尉大人的命令是隻許官員進城,誰敢抗命?

  幾個兵卒乾巴巴的互視一眼,都是愁眉苦臉,攔也不是,放也不是,很是為難。

  幾個魏王府的管事見此,愈發囂張起來,吵吵嚷嚷非要進城。

  眼見剛剛通暢的城門再次擁堵,兵卒無法,只得任由其進城,不敢得罪。

  好在旁邊的百姓聞聽乃是魏王府中人,也都存著敬而遠之的心思,即便心裡有所不滿,可也不敢言語。

  幾個魏王府管事趾高氣揚,挺胸凸肚就往城門裡邊走,身後跟著一串拉滿各種物資的馬車,浩浩蕩盪。

  “唉,停停停!說你呢,你這老東西,眼色倒是溜得很,想要渾水摸魚跟著進城?你當我這雙眼見是瞎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7 07:15 PM

第133章  賣炭翁(中)

兵卒將車隊最後的一輛牛車攔下,瞪著趕車的老者一頓訓斥。

  這輛車明顯不是魏王府的馬車,魏王府都在車轅上有獨特的印記,很好辨認。

  趕車的老者年歲不小,一頭花白的頭髮,單薄的衣衫被寒風吹得緊貼在瘦骨嶙峋的身上,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正瑟瑟發抖。

  老者聞言,趕緊勒住韁繩,陪笑道:“好叫幾位將軍知曉,小老兒並不是想要混入城,實是這車炭已被魏王府的管事買下,要求小老兒必須送去魏王府,您看這……”

  “不行!”

  幾個兵卒正要放行,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喝吒,扭頭去看,卻是都尉大人自城樓上走下來。

  魏王府的管事頓時不滿道:“此乃王府購買的竹炭,將軍為何阻攔?”

  那都尉倒是頗為正氣:“讓你等先行,已是不公,不過礙著魏王殿下的情面,大家且能忍讓。可這牛車並非王府所有,某若是讓其入城,如何對那些百姓商賈交代?”

  此言一出,人羣裏頓時傳來叫好聲。

  任何時候,正直的官員都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魏王府的管事大怒,仗著魏王的名聲,在這關中地界向來都是橫行無忌,何曾遇過如此刁難?正想要駁斥幾句,忽然被身後的人拉住。管事愕然回頭,身後那人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眼下許多外地官員在此,若是夾雜不清,怕是有損殿下威名。”

  管事一想有道理,只不過心氣難平,惡狠狠的瞪了那都尉一眼,轉身從一輛車上拽出一紅一黃兩卷綃綢,往老者牛車的車轅上一扔,說道: “此乃炭資,汝待午後自行去王府交付竹炭,若是敢收了炭資卻不去交付,哼哼,老子扒你的皮!”

  說完,揮手呵斥車隊繼續入城。

  那老者愣住,看了看車轅上單薄的兩卷綃綢,急忙拉住管事的衣袖:“貴人慢走……這個……小老兒這一車炭足有三百斤,您這些綃綢怕是不夠……”

  管事先是被守城兵卒幾次三番的阻攔,依然覺得丟了面子,心裡窩火,現在這老者又是喋喋不休,頓時惱怒,回身就是一個大嘴巴,正抽在老者臉上。

  “啪”

  老者猝不及防,被一個巴掌抽得一個趔趄,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管事,不明白自己為何捱打。

  那管事怒道:“老不死的,給臉不要臉是不?王府買你的炭,那是你祖上積德,老子給你兩匹綢緞,還嫌不夠?”

  老者捂著出血的嘴角,委委屈屈的瞅了一眼車轅上兩匹綃綢,心道這是綢緞麼?再說,也就是個幾尺罷了,何來兩匹?

  民不與官鬥,這個道理老者明白,活到這麼大歲數,啥沒見過?即便這位管事並不是官,但是作為魏王府的管事,那可是比一般的官都威風。

  可是想想家裡已然癱瘓的老嫗,想想空空的米缸,不得不苦苦哀求道:“還請貴人多賞賜一點……”

  管事卻是滿臉不耐:“你這老東西,莫要得寸進尺!老子把話撂這兒,炭資某已經付了,若是敢賣給別人,老子打折你的腿!”

  老者呆呆的看著那兩卷綃綢,欲哭無淚。

  綃綢可不是絲綢,它要薄得多,也粗糙得多,價值更是天地之別。

  辛辛苦苦一個多月才燒出這一車炭,結果就換回這麼點兒東西?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那可是魏王府啊,是陛下最最寵愛的親王殿下!自己敢跑麼?恐怕跑到哪裡都會被捉回來吧,


到那時候,結局更是不堪設想……
  老者蒼白的臉容滿是愁苦,一言不發,默默的蹲在地上。

  拉炭的牛車擋住的進城的道路,後面的官員不耐,漸漸圍攏過來。起先還有人想要出言呵斥,但是聽聞那霸道的管事居然是魏王府的人,都識趣的閉嘴不言。

  但心裡自然想法各異。

  房俊的馬車距離不遠,全程將魏王府管事的霸道做法看在眼裡。

  他不是憤青,或者說實際上早已經過了憤青的年紀,見慣了社會的陰暗,也就不會有那種衝冠一怒的衝動。

  階級、壓迫、剝削……

  這是任何一個社會都不可能消除的醜陋元素,甚至可以說,它們是人類社會的原罪,是埋藏在人類心底最骯髒的種子。

  但他還是不爽。

  不憤青,不代表就會同流合污,不代表就會任由無恥的壓迫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對於整個社會,他無能為力,但是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如果有能力,他會站出來。

  更何況對面的還是魏王李泰?

  能給李泰添點堵,他很樂意。

  怎麼辦呢?

  出去擺擺威風,將魏王府的這幾個管事狠狠的揍一頓?

  效果很差,李泰那個胖子不會有半點心疼。

  那麼,就狠一點吧,讓李泰那個傢伙從此之後只要想起咱房俊,就恨得咬牙,反正那傢伙也當不了皇帝,怕啥……

  房俊掀開車簾,跳了下來,背負著雙手,慢步踱到魏王府管事和賣炭老翁的中間。

  等候進城的官員們紛紛一愣,絕大多數都是不認得房俊的,心說還真有人敢管魏王府的閒事?

  可魏王府的管事怎麼會不認識這個名動京師的棒槌?自知自己做得確實很過分,在面對房俊的時候,難免心虛,這位可是敢跟自家王爺剛正面,要說揍自己一頓,那是毫無壓力……

  幾個管事面面相覷,心驚膽跳的齊齊後退一步,為首一人色厲內荏道:“房……二郎,此時與你無關,那個……”

  吞了口吐沫,狠話還是不敢說出口。

  孰料房俊看都不看他們,徑自看著那輛拉滿竹炭的牛車,輕嘆一聲。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

  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

  所有人都愣住。

  魏王府的管事一臉錯愕,特麼你個二傻子、楞慫貨,大字都知道識得幾個,這是要作詩?

  圍觀的官員則是一臉嫌棄,這什麼文化水平啊,平仄押韻根本不對頭啊……

  便是房府的僕役,也都各個捂臉,很想說一聲:二郎啊,咱一貫是以武力碾壓的,您直接大嘴巴扇過去就行了,幹嘛還要玩斯文呢,不是長項啊……

  房俊卻好似對周遭的反應視若不見,繼續一臉唏噓的曼聲吟道: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

  牛困人飢未進城,市南門外泥中歇。

  翩翩兩騎來是誰?魏王府上緋衫兒。

  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

  一車炭,千餘斤,管事驅將惜不得。

  半匹紅綃一丈綾,係向牛頭充炭直……”

  “嘶……嘶……”

  起先大家還想要看房俊的笑話,直到整首詩聽完,那些官員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麼特麼也太狠了吧?

  簡直是要把魏王殿下釘上歷史的恥辱柱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iqboy99 發表於 2019-6-17 07:17 PM

第134章   賣炭翁(下)

  唐初的時候,科舉尚未形成定製,官員的出仕大多數還是依靠推薦、徵闢,世家大族掌握著大量的重要職位。

  但是千萬不要以為這種官員的選拔體制選上來的官員都是不學無術、屍位素餐的二世祖,相比於普通百姓,無論學識還是素質上,這些世家豪族的後代都更為優秀。

  在這個信息、交通、以及印刷技術極其落後的時代,教育資源是嚴重失衡的。世家大族依靠著人脈、財富、學識,堆積起龐大的教育體系,對下一代進行精英教育。而尋常百姓人家生計尚且艱難,即無餘財、也無精力去學習知識。

  此消彼長之下,世家豪族自是一代比一代優秀。

  在場的外地官員,都算得上是飽學之士,即便再不學無術,自幼生長在學識的氛圍之下,也不是山野村夫可以相比。

  作詩或許作不出來,但是鑑賞能力絕對是有的。

  房俊這首詩一出,才思敏捷者自是瞬間便領會此詩的精髓,以及房俊背後的意圖,思維遲鈍一點的,稍一思索,也是領會。

  如何讓一個人的名字流傳千古?

  最直接的辦法有兩個,一是乾一件轟轟烈烈天下側目的大事,不需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起碼也得震動一時;另一個,便是將這個人的名字寫入書籍,與文章不朽……

  顯然,房俊作的就是後者。

  這個時代,還不是唐詩絢爛名作迭出的時代,經歷了隋末的動盪,社會剛剛穩定,文學同財富一樣,尚需緩緩的累積。

  是以,房俊的這首《賣炭翁》讓眾人心頭一震!

  文字固然淺顯直白,沒有華麗的詞彙堆砌出絢爛的效果,但平淡中卻蘊含著靈動的韻律,而且言之有物、骨肉豐滿!

  開篇四句,寫賣炭翁的炭來之不易。

  “伐薪、燒炭”,概括了複雜的工序和漫長的勞動過程,而“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生動的刻畫出賣炭老翁的肖像,寫出了勞動的艱辛,簡直絕了!

  “南山中”點出勞動場所,“南山”是哪裡?自是“欲投人處宿,隔水問樵夫”的終南山,那裡豺狼出沒,荒無人煙。在這樣的環境裡披星戴月,凌霜冒雪,一斧一斧地“伐薪”,一窯一窯地“燒炭”,好容易燒出“千餘斤”,每一斤都滲透著心血,也凝聚著希望。

  這是鋪墊。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這一問一答,不僅化板為活,使文勢跌宕,搖曳生姿。

  依然鋪墊。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堪稱神來之筆,這簡直是是膾炙人口的名句啊……

  “身上衣正單”,自然希望天暖。然而這位賣炭老翁是把解決衣食問題的全部希望寄託在“賣炭得錢”上的,所以他“心憂炭賤願天寒”,在凍得發抖的時候,卻一心盼望天氣更冷。賣炭翁的艱難處境和復雜的內心活動,只用十多個字就如此真切地表現了出來,又用“可憐”兩字傾注了無限同情,催人淚下。

  繼續鋪墊!

  “夜來城外一尺雪”,這場大雪總算盼到了,也就不再“心憂炭賤”了!“天子腳下”的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們為了取暖,不會在微不足道的炭價上斤斤計較。

  當賣炭老翁“曉駕炭車輾冰轍”的時候,他心裡想著的,不是埋怨冰雪的道路多麼難走,而是盤算著在這麼一個寒冷的天氣,那“一車炭”能賣多少錢,換來多少衣和食。

  賣炭老翁好不容易燒出一車炭、盼到一場雪,


一路上滿懷希望地盤算著賣炭得錢換衣食,結果卻遇上了“手把文書口稱敕”的魏王府管事。在魏王府管事面前,還有那“叱牛”聲,賣炭老翁在從“伐薪”、“燒炭”、“願天寒”、“駕炭車”、“輾冰轍”,直到“泥中歇”的漫長過程中所盤算的一切、所希望的一切,全都化為泡影。
  從“南山中”到長安城,路那麼遙遠,又那麼難行,當賣炭老翁“市南門外泥中歇”的時候,已經是“牛困人飢”;如今又“回車叱牛牽向北”,把炭送進魏王府,當然牛更困、人更飢了。

  當賣炭翁餓著肚子,走回終南山的時候,他會想些什麼呢,他往後的日子又怎樣過法呢?

  一車炭,千餘斤……半匹紅綃一丈綾,係向牛頭充炭直!

  層層鋪墊之下,終至高|潮!

  詞句平白的一首詩,將一個賣炭老翁瀕臨絕境的所有希望一朝落空的悲慘形象淋漓盡致的刻畫出來。

  圍觀的官員俱是滿面驚訝,無需懷疑,這首詩必然會被在場的官員們隨後傳至四方,也必然會流傳下去……

  這少年是何人,居然跟魏王殿下如此作對?則簡直是要把魏王殿下的名聲定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啊!

  官員們都懂了這首詩的意圖,但是不代表魏王府的幾個管事也懂。這些醃臢奴婢,也就是通曉一些簡單的算術,充其量識得幾個大字,卻是沒有意識到這首詩即將帶來的嚴重後果。

  “那個……二郎啊,您這又點過了吧?明明給了兩匹綃綢啊,您怎麼能說是'半匹紅綃一丈綾'呢,數目不對不說,這綾也沒有綃綢值錢啊……再說,這麼一輛破馬車,頂了天也就三五百斤炭,一千斤他也拉不動啊……”

  魏王府的管事很是幽怨,小聲爭辯了一句, 言辭很是溫柔。面前這位可不是什麼善茬,敢跟自家王爺“剛正面”的存在,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可別挨頓揍,大過年的,犯不上……

  旁邊的官員們一齊無語,你特麼是個傻子麼?這可不是什麼綃綢什麼綾羅、什麼一千斤還是五百斤的事兒好麼?

  這是要妥妥的將你家王爺的名聲摁爛泥裡使勁兒踩的節奏啊!

  房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管事,把那管事嚇得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這才招手讓身後的僕役拿出一小塊銀子,交給賣炭老翁。

  和顏悅色的說道:“天寒地凍,燒炭不易。老人家這車炭既然賣於魏王府,也不管這兩尺綃綢價值幾何,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是?認倒黴吧……某看你可憐,也別在這兒等著進城了,便買下你這輛馬車,贈與魏王府,讓他們自行趕車進城,老人家這便回家去吧……”

  賣炭老翁正自黯然神傷、愁苦不已,辛辛苦苦一個月才燒了這麼一車竹炭,換來這兩卷綃綢也值不了幾個大錢,這日子可怎麼辦?

  迷迷糊糊的將銀子接在手裡,頓時大喜過望!

  這下子,終於可以給家裡的老嫗請郎中抓藥,還能買一隻雞給她補一補,甚至還可以請幾個瓦匠修葺一下自家四處漏風的破房子,剩下的錢,依舊足夠再買一輛牛車……

  可他不識得房俊,生怕王府的管事不依,戰戰兢兢的看向那管事。

  管事一瞪眼,斥道:“即是房二郎賞你,接著便是,還不快滾?”

  老翁大喜,拿著銀子,順手又夾著那兩卷綃綢,顫顫巍巍的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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