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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元蓉 - 姑娘惹人嫌【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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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08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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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無忻 於 2009-1-3 02:13 PM 編輯

唉嘆啊──難道自古美女多逃夫?
想她山陽城第一美女,可那死男人竟悔婚離家?
說什麼要當修道之人,她看他乾脆出家算了,
枉費她等他十一年,此仇不報非英雌,
她就變男變女變變變的佯裝小乞兒挨近他,
故意放巴豆讓他拉到腿軟;與他摟抱的讓人誤會,
可乖乖我的媽啊!她現在是男生耶!
他他他竟嘟嘴親過來,手還亂摸!
難道他真有斷袖之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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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12 PM|只看該作者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一章

  江蘇山陽城,在城內大街的東面,住有山陽城的第一大戶人家,主人是童堂禮,以經商致富;在城內大街的西面,是山陽城內第一大鏢局--虎威鏢局,有著近百名的鏢師,主人是杜以福,人稱杜師父,以送鏢致富。

  兩家大戶的男主人因為有著生意上的往來,再加上門當戶對,歡喜結為親家,杜府將長女--即九歲的杜茵茵指婚給童家的大少爺,十四歲的童尚濰,這一門親事一定,馬上就成為山陽城內的一段佳話。

  在童府大少爺的書房裡--

  「恭喜大哥定了媳婦兒。」八歲的童府二少爺童尚文,一瞼稚氣笑地向大哥祝賀著:

  「這有啥好恭喜的?無聊!」童尚濰一臉無奈的回著,因為自從早上爹宣佈這一門親事後,府裡上上下下,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向他道賀,他都聽到耳朵麻痺了。

  童尚濰俊秀的臉上透露幾絲的不耐煩,然後躁悶地蓋上爹要他學習看帳的童府帳目簿。自從懂事以來,他就被強逼著學習經商要務,雖出身商賈人家,但他對經商一點興趣也沒有,不愛到家中經營的銀樓、商樓,更對記帳這種東西感到厭倦。

  讓父親關閉在家中近半年的他,對前幾天剛回到家,自由自在遊走江湖的二叔感到羨慕不已。

  年近四十歲的二叔童堂義是爹的胞弟,有著豪爽開朗的個性,年少時拜武林奇人風信老為師,之後便離家與其師父四處行俠仗義,多年才回家門一次,據說二叔在江湖上的名氣也不小。

  「大哥,這怎麼會無聊呢?上個月我在商樓裡曾見過杜家姊姊,眼睛大大的,長得很可愛,而且很好與人相處,個性很開朗活潑。」童尚文回想著上個月見到跟隨父親一起到他們商樓的杜茵茵,雖然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但杜姊姊很好相處。

  他聽到杜伯父與父親的談話,因為杜府一連生了四個女兒,將來能不能生出個兒子也說不一定,或許未來虎威鏢局的事業會交由這個大女兒管理,因此以前他不曾讓杜姊姊出門,但最近,他會帶著她一起出門,讓杜姊姊學習與瞭解鏢局裡的一切事務。

  「她長得很可愛,是嗎?」童尚濰瞄了一眼弟弟,「你這小子說的話一點也不可靠!」因為他弟弟向來心善,他還不曾聽過他弟弟說過哪個人醜過,就連府裡廚娘趙大娘她那個胖兒子趙原,他也說趙原圓圓的,很可愛!

  「是真的啦!杜姊姊真的長得很可愛!」童尚文急得再一次重申地強調著。

  「好了,幹麼這麼認真?大哥我只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爹為他訂下親事,只是讓他內心的沉悶更重,因為想到自己將來繼承家業,就這樣過一輩子,還真是辛苦,但如果杜茵茵真如尚文聽言,是個長得很可愛、個性活潑的人,那麼有可能他將來的生活就比較不會煩躁。

  但如果不是呢?俊秀的臉上有著一抹憂慮,身為童家的長子,兩位年幼的弟弟一個八歲一個四歲,年紀又是這麼的小,他有著一定的傳承責任,但如果杜茵茵長得其貌不揚,甚至醜惡呢?那麼他的日子必定是水深火熱。

  「大哥,你在想什麼?」童尚文看著想事情的大哥,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下太快樂的樣子,他很好奇大哥在想什 。

  「那個杜茵茵,她真的長得很可愛?」童尚濰瞅著弟弟,認真地又問了一次。向來好動的他,近半年來,都被爹強逼在書房裡學習看帳簿,不准到外邊去。

  「這……當然是真的,杜姊姊真的長得很可愛,而且爹還說她長得很有福相呢!」看到大哥那認真瞪人的眼神,年紀還小的童尚文不免感到有點緊張。

  「長得很有福相?」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那個杜茵茵她……「她是個大胖子嗎?」童尚濰驚瞪的問,爹不是給他找了門胖媳婦兒吧?

  「不,她不是大胖子,杜姊姊只是人長得比較圓了一點點,所以爹才說她很有福相嘛!」

  「圓了一點點?」原來爹真的替他找了一個胖媳婦兒了。

  童尚文看見大哥一臉愁苦的樣子,想必又是因為不相信他說的話,因此他開口說:「大哥,雖然是圓了一點點,可是杜姊姊真的長得很可愛,我沒有騙你,是真的,不然下次杜姊姊和他父親再來我們商樓時,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自己去看看?沒錯,他的確需要自己親自去看父親替他找的胖媳婦兒,因為他壓根就不相信胖的人會如弟弟所言,長得很可愛。

  童尚濰內心有了一個決定,「對了,我看帳目有點累了,先到庭院逛逛,待會再進來。」

  他決定到虎威鏢局看看他未來的媳婦兒,因為這攸關他一輩子的幸福。

  於是他自後門偷溜出去,往西城門方向直走。

  杜家的大宅子幾經整修重蓋,建築的規模不比他們童府小,或許是因為鏢師人、數多,所以宅子才不斷擴地蓋大。

  童尚濰避開前院駐守的幾名鏢師,繞到後面的宅院,沿著圍牆走著,不知道要如何去見杜茵茵面貌。

  突然聽見自牆的那端傳來一陣呼喊聲--

  「大小姐,你現在還不能走出房間,你快點回房!」

  大小姐?不就是杜茵茵嗎?

  童尚濰踩上一旁的柳樹,爬上那一道牆,望向聲音的來源。

  這樣趴在牆上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童尚濰索性整個人爬坐到牆上,然後引領地向杜家院內望去。


  杜茵茵望著銅鏡內的自己,她因為患了疹子,而整整在房間裡休養近半個月,雖然身體已經康復,但臉上還有著一顆顆尚未完全褪去的殷紅疹子。

  身體的病是好了,但她卻是整個人圓了一大圈,這讓原本就有點圓潤的她,看起來有些肥胖。

  她現在會變成這樣圓腫的體型,全都拜她娘的補品所賜。她這次染上紅疹,讓她娘認為是因為她的身體太虛,因此拚命地讓下人們一天燉幾餐的補品,務必要把她補得健健康康。

  「噢,我變成一個大胖子了,你們看我的臉,根本就不像我了嘛!看起來好胖,好醜噢!」看見銅鏡裡的自己,杜茵茵驚訝的喊著,連自己平日引以為傲的大眼睛,讓腫胖的臉頰給壓得變成小眼睛了。

  「大小姐,那是因為你生病,等你病好了,自然就會瘦下去。」一旁年長的丁嬤嬤說著。

  「對呀,大小姐,等你病好了,動一動身子,就會瘦下去。」小杜茵茵兩歲的丫鬟小青說著。

  「我的病已經好了,爹說等我病好了,跟他一起練習武功,我現在就去找爹。」杜茵茵說完,挺著圓嘟嘟的胖身子立即走出房間,根本就不理會後面兩個服侍奴婢的喊叫。

  「爹,您在哪裡?」穿過走廊,杜茵茵走下石階,往前堂定去。

  「大小姐,你忘了加件袍子了!」後面的丁嬤嬤手拿著一件披風,和小青追著她。

  在杜茵茵走下石階時,讓坐在牆沿上的童尚濰清楚的看見她,同時也因為見到杜茵茵的長相而過於驚嚇地慘叫一聲,一個失神,重重地摔落在杜家院子裡。

  突然的喊叫以及瞧見一個人自圍牆上摔倒在地上,讓杜茵茵和兩名奴婢都停下腳步。

  「是誰?!」杜茵茵走向那一聲像是慘叫聲音的來源。

  「來人呀,有偷賊啊!」看見有人自圍牆上掉下,丁嬤嬤立即大聲的喊叫。


  在童尚濰的房間裡--

  「你這孩子真是的,沒事幹 去爬杜府宅院的圍牆呢?就算你想要抓樹上的鳥兒,也不應爬牆的。」童堂禮語重心長地說著。

  「小叔呀,濰兒沒事吧!」一旁憂心仲忡的童夫人問著正替慘白著臉、躺在床上的童尚濰診著脈搏的童堂義。

  「大哥大嫂,請您們放心,尚濰他沒事,只是扭傷腳踝,需要幾天的休息。」精通醫理的童堂義,很仔細地為侄兒審視身體,看看是否有其他的傷害。

  話說童尚濰自牆沿上摔落至杜家的院子裡,不一會兒立即讓杜家裡的許多鏢師團團圍住,正當鏢師們打算動手毆打他們口中所說的偷賊時,他嚇得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位曾經和杜以福到過童家的鏢師認出他是童家太少爺的身份,這才免去一場可能慘遭狠毆的命運,然後由杜以福命人將他送回童家。

  「沒事就好。」童夫人放心地說。

  「幸好有杜家的鏢師認出你,否則你不被打死才怪!」當童尚濰讓杜家的鏢師給送回來時,他真是覺得過意不去,因為這麼丟臉的事,居然發生在未來的親家裡。

  童尚濰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語,只是陰霾著一張臉,靜靜地躺在床上。

  「好了,老爺,你就別再說了,你瞧濰兒的臉色這麼難看,他肯定自個兒也嚇壞了,我們出去,讓濰兒好好的休息一下。」

  「濰兒,你想吃些什麼,娘讓灶房替你弄去!」離去前,童夫人問著躺在床上的大兒子。

  「娘,孩兒什麼都不想吃,只是有點累了,想休息。」童尚濰幽深地說著。

  他娘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嚇壞了!

  但並不是因為他自圍牆上摔下,也不是讓那一群高大的鏢師圍住而感到害怕,他是讓杜茵茵那恐怖的長相,以及她肥嘟嘟的體型給嚇壞。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了,待會讓灶房替你燉些補藥喝!」說完,童夫人便跟著夫婿一起走出去,一旁的童堂義也正準備要走出去。

  「二叔,你等等,我有話跟您說。」

  就這樣,房間裡只剩童尚濰和童堂義。

  「二叔,您坐,我有話跟您說。」童尚濰自床上起身,因腳踝受傷而一拐一拐的定到椅子上坐著。

  「有話躺在床上說就行了,你……」

  「我沒事的,剛剛您不是替我檢查過了嗎?只不過是小小的扭了腳踝罷了。」童尚濰坐下椅子,與他面對面。

  「雖然你身體沒啥大傷,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下巴蓄了鬍子的童堂義,用手捻了下鬍子。「發生了什麼事嗎?真讓人給嚇著了?」尚濰臉上的陰鬱神情,似乎和受傷的腳沒有關係。

  沒錯!他此刻蒼白的臉色,全是讓杜茵茵給嚇出來的!

  他看見杜茵茵了,這看不到還好,真瞧見了,讓他當下嚇出一身冷汗,手心一個打滑,才會摔下。

  他就知道不能相信尚文的話,原來他未來的媳婦兒,不但是個肥嘟嘟的胖子,而且還是個有著麻花臉的醜陋胖婆娘!

  父親居然稱那等長相是福氣相?別說將來要娶她進門,單單只是想到她那一張可怕肥嘟的麻花瞼,就夠他噁心得食不下飯了!

  被杜家鏢師送回來的路上,他就已經作了一個決定。

  「二叔,前幾天您不是聊到想收個徒兒,延續您風派的行俠仗義嗎?」

  與其讓他將來娶那個醜陋的杜茵茵,過著痛苦的日子,童尚濰決定跟隨他二叔行走江湖,來得逍遙自在。

  童尚濰話一出口,這回嚇壞的人是童堂義。「你該不會是……尚濰你……是想當我的……」尚濰要當他的徒弟?

  「沒錯!」童尚濰黑眸炯然有神地說著,「二叔,您就收我為徒吧,我決心跟您行走江湖。」

  「這不行,我不能收你為徒!」童堂義一口回絕他,「你是大哥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我若收你為徒,那大哥大嫂不與我斷絕關係才怪!」雖然他跟這個大侄兒處得很好,也很喜歡他,但是收他為徒,那他可是萬萬不敢想呢!

  見到二叔斷然的拒絕,童尚濰並不死心,而且立即從椅上起身,然後雙膝一跪,懇求地道:「二叔,我求求您,您收我為徒吧!」

  「尚濰,你這是……你的腳還受著傷,你快站起來!」見到他跪在地上,童堂義面有難色地欲扶起他。

  「不,二叔,我求求您,我一點也不想繼承什麼家業,我想跟您一樣,到處行俠仗義助人。」

  「尚濰,這不行的!」

  「可以的,就跟您年少時一樣,家裡有我爹繼承,而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可以繼承童家的大業,二叔,我求求您,您就收我為徒吧!」童尚濰的決心很強,他一定要遠離這個家,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尚濰,你……你想拜我為師學藝,然後跟我遊走江湖,這是不是跟你去杜家有關係呢?你這孩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童尚濰將自己過得不快樂的事一一述說給童堂義聽,當然還包括剛剛見到杜茵茵一事。

  「你說杜茵茵是個肥胖的醜女孩?」聽到尚濰原來是這樣嚇壞的,童堂義有點感到詫異。

  「沒錯!就是因為看見她醜陋臃腫的模樣,所以我才會從圍牆上摔下來!」一想到杜茵茵那模樣,童尚濰打了個冷顫,身體直哆嗦著。

  「呵,尚濰,人的長相和體型是會隨著年齡而有所變化,況且杜家大小姐不是才九歲而已,現在圓胖了點,將來或許長高就變瘦了。」

  「那改變不了多少的,你知道灶房裡的趙大娘的兒子嗎?就是長我三歲的趙原,他小時候胖,現在則變得更胖了!」童尚濰舉證的說著。

  「你若真的不喜歡這門親事,那不妨告訴你爹娘,提早解除這一門婚事,我想大哥大嫂應該也是可以諒解的。」童堂義想要打消侄子欲拜他為師的念頭。

  「沒有用的,我爹的個性二叔您多少也瞭解,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他是不可能解除這一門親事,而且我爹他還說那個杜茵茵有福相!」童尚濰根本就不敢想像杜茵茵將來的模樣,肯定是跟李大娘他兒子一個樣。

  「縱使你不滿意你爹為你指婚的對象,那也不必拜我為師,跟我去遊走江湖,大不了以後再納個漂亮的小妾回來,這樣就行了。」雖然他大哥沒有納妾,但有錢的大戶人家,納妾是很疏鬆平常的事。

  「二叔,我是您的親侄兒,血液裡或許流有和您相同崇尚逍遙生活的因子,而且您遊走江湖這麼多年,閱人無數,應該知道我根本就不適合掌管家業,今天見到杜茵茵,只不過是讓我原本想離家的決定提早罷了。」他本來就對經商毫無興趣。

  「你知道嗎?一旦成為我風派弟子,就得終身不得婚娶,這你可以嗎?而且行走江湖將會是與天地為家,這種浪跡天涯的生活你受得了嗎?」

  「二叔,您不用擔香火繼承問題,您別忘了童府還有尚文和尚麟兩個弟弟,而且我的心意已決,就算您不收我為徒,我也會離開童府,因為我根本就不適合繼承家業。」

  聽到尚濰這番話,夾帶著強烈的決心,他可以感受到侄兒的決心,「但是我要怎麼跟大哥和大嫂說要收你為徒,還要帶你離開童府?」

  「就跟您當年離家的模式一樣,留張紙條,多年後再回來。」他聽爹說過,二叔在十幾歲的時候只留著一張字條說拜風信老為師,要跟他學藝,四處行俠仗義,然後就離家了。

  或許爹剛開始會很生氣,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跟二叔一樣,多年後回來取得爹娘的諒解。


  幾天後,待童尚濰的腳傷好了,在某天的深夜裡,跟著他二叔離開童府。

  留了張字條,除了要爹娘放心,他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外,還要他爹退了與杜茵茵的親事,因為他已經決定成為風派的弟子,一輩子不娶妻。

  「氣死我了這個孽子,居然說什麼要拜他二叔為師,一輩子不娶妻!」童堂禮鐵青著臉,大聲地怒罵。「還有堂義,下次休想我會再讓他踏進童府大門,老是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這次居然還帶著濰兒一塊走,真是要把我活活給氣死!」

  「老爺,這該怎麼辦?濰兒也才十四歲而已,到外邊去,他受得了那種流浪江湖的生活嗎?而且二叔一個大男人家,會照顧他嗎?」童夫人濕紅了眼眶,擔心兒子在外面的安危及生活。

  「受不了也是那個孽子自討的!」童堂禮僵怒著臉,他真是快讓這個離家出走的孽子,以及那向來不拘禮節的弟弟給活活氣死,「還說什麼不娶妻、要退婚,但這親事才定下不到十日,教我怎麼向杜兄開口?」

  退婚一事,茲事體大,豈是如那臭小子所言那麼簡單,說退就退!

  姑娘家遭退婚,可是會影響她的貞節與名聲,要再想找個好人家嫁是很難的,這種損人聲譽與貞節的事,無論如何他是無法開口提退婚。

  「濰兒都已經離家了,也不知道何年才會回來,若像二叔的話,這一出門就是十年,不退婚行嗎?怎好耽誤杜家姑娘的青春呢!」

  「反正茵茵也才九歲,距離成親的時間還有好幾年,我會派人去打探那臭小子的去處,然後再把他抓回來,若這期間杜兄自己提退婚一事,那我就會同意退婚。」他童堂禮絕不會做出傷害他人名聲的事情,但若是杜兄自己提出退婚的話,那麼他會接受,畢竟是他們童府理虧在先!

  之後,童堂禮先至杜府向杜以福道歉,然後立刻派人出去尋找那個孽子的下落。

  而杜家這方面,也因為不願喪失與童家結為親家的機會,再加上聽說童老爺已經派人出去打探童尚濰的下落,因而沒有提出退婚的要求,畢竟與人訂親再退婚的話,對茵茵都是不好。

  杜以福決定靜觀其變,反正茵茵現在年紀還小,況且找個人哪需要花幾年的時間。

  杜以福絕對沒有料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讖!

  那童府派人去找離家出走的童尚濰,一找便是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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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府大門前,一名身型圓滾肥胖的男僕,手裡拿著竹掃把,動作緩慢地在掃地。

  「呵,趙原,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的身材跟隨你的年紀與日俱增了!」

  低沉的嗓音自後方傳來,趙原轉過身,瞠著豆般的小眼睛,困惑地怔視矗立在自己面前,雙手環抱在胸前的一名高大俊挺男人,見他頭髮整個散亂在頸後,前額也落下些許的頭髮,看起來有點不修邊幅,「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叫趙原?」

  「看你這樣肥胖的身子,就知道趙大娘還在灶房裡做事,她肯定又私下拿了很多食物給你吃。」男人嘴角揚起一抹俊笑。

  「咦?你也認識我娘?而且怎麼知道我娘她常常偷偷的拿東西給我吃?」趙原肥胖的圓臉困惑更深,因為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不僅知道他的名宇,連他娘偷偷拿東西給他吃的事也知道。

  「趙原,怎麼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遲鈍?」高大男人伸手將額前的頭髮向後撩去,「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你是……」趙原微張著嘴,怔愣地想著,然後像是認出眼前的男人,高興地大叫,「你是……是……大少爺?!」

  「天啊!太少爺,你回來了!」趙原興奮地喊著,肥胖的身軀跑到門檻上,向府裡面大聲地喊著,「太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離開七年的童家太少爺,終於回來了,府裡上上下下個個高興成一團,立即將歸來的太少爺給請進大廳裡,灶房裡的李大娘立即泡杯大少爺離家前最愛喝的鐵觀音。

  十五歲的童尚文,以及十一歲的童尚麟讓僕人通知後,立刻興奮地趕至大廳,因為他們的大哥終於回來了。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童尚文和童尚麟齊口喊著。

  「哇,尚文,你長高了不少,還有尚麟,沒想到你們全都長大了!」童尚濰俊顏笑開地說著,沒想到弟弟們已經長這麼大了。

  「我們當然長大了,也不想想你離家都幾年了,七年耶!」童尚文從剛剛就高興得闔不攏嘴。

  久未見面的三兄弟不因分開久遠的疏離,馬上就打成一團,開心地談笑。

  「對了,怎麼不見爹和娘呢?難道他們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不出來?」童尚濰在和弟弟們打鬧後,始終不見爹和娘出現。

  「爹和娘的確是很生氣大哥離家出走,不過,他們不是因為生氣不出來,而是爹和娘昨天去鄰城的柳大叔家參加喜宴,要明天傍晚才回來。」童尚文說著。

  「原來是這樣呀,我就知道爹和娘終有一天會諒解我!」童尚濰拿起桌上李大娘替他泡好的熱茶啜著,「李大娘泡茶的手藝這是這麼好,我已經許久不曾喝過這麼好喝的茶了。」

  「對了,大哥,怎麼只見你回來,二叔呢?」童尚麟問,他還記得二叔很疼他,幾年前回來的那幾天,幾乎天天抱著他出去玩。

  「我和師父……也就是二叔,半年前為了尋訪一種珍貴藥草而分開,我們約定好下個月見面,因為路過家門,所以順道進來看看大家是否安好。」

  拜二叔為師後,他都稱二叔為師父。

  離開家後,他先跟著師父到大行山拜見太師父,也就是江湖中人稱風信老的風逢春,太師父雖說他的資質很好,但就是怎麼樣也不肯讓他成為風派弟子,說什麼他塵緣未了,他哪來什麼塵緣未了?

  雖然他暫時還不能成為風派的正式弟子,但衝著師父和他有血緣關係,太師父准許師父教他武功與醫理,但正式拜為風派門下,則待日後再說,但他已一心認定二叔為師父,甚至已拜師。

  他跟著師父練就一身好武藝,之後就跟著師父下山,行俠仗義之外,也行醫救人。

  江湖人都稱師父為風陽子,至於他,因為還不是風派的正式弟子,因此沒有向人提過自己是風派弟子,所以不可能有稱號,但他為自己私下取了個名號,叫逍遙子,以向太師父及師父表明自己想成為風派弟子的決定。

  他離家的前幾年,他知道父親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也派人來抓他,但那些人哪是他的對手,因此幾次的交手後都讓他擺平了。

  不過,他想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爹娘應該已經諒解他,因此他才決定順道探訪家人,而且就算爹娘還不能原諒他,那麼憑他的功夫,要離開是很簡單的。

  「路過?大哥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再離開?」童尚文驚訝地問,他以為大哥回來了便不會再離開。

  「這是當然的!」童尚濰不以為然地繼續喝茶,因為他已經和師父約定好下個月蘇州城見。

  「那怎麼可以?你若又離開,那杜姊姊怎麼辦?」

  「咳……咳!」聽到童尚文提到杜家那個醜惡女孩,童尚濰立即讓茶給狠嗆一下,一口茶立刻噴出來。「什麼杜姊姊?是杜茵茵嗎?不是早就退婚了嗎?」

  「退婚?沒退婚呀!」

  「什麼?!爹還沒有退去這一門親事?我當年不是留了字條,我一輩子都不會娶妻,讓爹一定要去退婚嗎?」童尚濰不敢置信地問。

  「但是,事情是這樣的。」童尚文將事情的始末告訴大哥。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杜家那個麻花臉的醜胖女人還有婚約嘍?」怪不得他爹這些年來始終還不停地派人抓他,原來是要抓他回來和那個丑胖的女人成親。

  「麻花臉的醜胖女人?」童尚文困頓的看著大哥,大哥指的是杜姊姊嗎?「大哥,你說杜姊姊是麻花臉的醜胖女人?」

  「當然!」看趙原這些年來的模樣,杜茵茵肯定也是如此。

  「哈哈哈,大哥,你真是太好笑了,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說過,杜姊姊長得很可愛,而這幾年她變得更漂亮了,是我們山陽城內的第一大美女呢!所以爹才不斷地派人去找你。」爹和娘可是非常的中意杜姊姊。

  一旁的童尚麟也附和,「對呀,杜姊姊一點也不胖,真的長得很漂亮,武功也很厲害喔!」

  「哼,憑她那個肥胖、麻花臉的模樣,會是城內的第一大美女?」童尚濰俊顏一沉,嗤之以鼻地不屑說著,直到現在回想起當年見到杜茵茵的模樣,還叫他直打哆嗦呢!

  「大哥,杜姊姊一點也不胖,她……」童尚文不知道大哥為何會一直說杜姊姊是個肥胖的女人?

  「算了,你們兩個宅心仁厚,我知道你們是怕傷害到別人。」弟弟們說的話一點也不能聽,他才不會重蹈七年前那一場錯誤,乖乖地相信他們的話。

  七年前,尚文也是拚命地說杜茵茵長得很可愛,結果他差點沒讓那個麻花臉的醜胖女人給嚇死。

  「大哥,你……那好,待會杜姊姊來了,你自個兒親眼瞧瞧。」他肯定大哥在見著杜姊姊之後,一定會驚艷得說不出話來,這樣他就不會想要再離開家。

  「什麼?!你說杜茵茵那個醜女要來我們家?」童尚濰驚愕得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

  「對呀,剛剛僕人通知我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讓人去通知杜姊姊了!」

  這幾年來,杜姊姊和他們童府很熟稔,因為她父親將與童府合作的事項,全交由她處理,因此她常常會到童府核對帳目,收取銀兩,和他們可說是非常的熟稔呢!

  杜姊姊每次來童府,都會問起大哥的事,看來她也是相當的擔心大哥,因此他一聽到大哥回來了,也就立刻讓人去通知杜姊姊。

  「我……真的讓你給氣死了!」童尚濰氣急敗壞的喊著,以為只有他爹會逼他強娶那個丑胖的女人,沒想到他這個笨弟弟,居然也幫著別人。

  「我先走了!他日再有路過家門的話,我會進來探望爹和娘。」童尚濰站起身,口氣強硬地說:「還有,我再說一次,我逍遙子,一輩子不會娶妻,要潛心的修道,絕對要爹去退這門婚事。」

  「逍遙子?」童尚文和童尚麟困惑的瞪大眼睛。

  「那是我在江湖上的名號,不過別告訴爹娘就是,免得他們又派人四處抓我,但就算他們知道了也無妨,因為等我成為正式的風派弟子,名號就會不一樣。」說完,童尚濰便飛快地定出廳堂。

  「大哥,你不能再離開,杜姊姊她……大哥……」

  不理會身後兩個弟弟的呼喊,迫切想離開這裡的童尚濰,身子一躍的跳上樹梢,而後躍出童府圍牆外。

  「大哥!」


  「大小姐,好消息!」小青往後院的練武場跑著,而且幾乎是一路高興地直喊。

  走進練武場,見大小姐手揮舞著劍,練著劍法,小青不禁大喊,「大小姐,那個……」

  「別吵!」杜茵茵手舞著劍,專心地練著父親傳授給她的劍法。

  自從九歲那年患了紅疹病康復後,她便跟著父親練習武藝,幾年下來,她的武功進步不少,而且可能是因為練武的關係,隨著她身體的抽高,體型也變得纖瘦。

  十六歲的她,不但完全褪去當年那個嬰兒肥的圓臉,換上的是一張粉俏美麗的鵝蛋臉,讓其原本大大的眼睛,看來更晶瑩剔透,明亮動人。

  當年娘的用意,是讓她跟著爹學幾套拳法,用來強健身體,但爹考慮將來有可能會由她繼承鏢局,因而更進一步地教她更精深的功夫,包括劍法。

  雖說後來娘一連生了兩個弟弟,家業已有人繼承,她可以不必深入習武,但她卻是練武練出興趣,因而繼續學習。

  杜茵茵不理會小青的喊叫,一個騰空跳躍,準備揮出一劍漂亮的刺法。

  「大小姐,你還有空練劍,那個童家的大少爺回來了!」

  小青的話讓杜茵茵騰在半空中的身體頓時閃神,然後直線跳落在地上,收回手中的劍。

  「你說什麼?!」杜茵茵詫異地瞪大眼睛。

  「大小姐,剛剛童府二少爺讓人來通報你,說童府大少爺已經回來了!」小青向大小姐報喜,沒想到這未來的大姑爺,一離家就是七年。

  「這是真的嗎?童大哥已經回來了?」杜茵茵粉臉上難掩喜悅地說著。

  他終於回來了!杜茵茵一顆心驚喜地怦然狂跳。

  她依稀還記得七年前童尚濰的長相,因為這些年來,她經常地想著他!

  七年前,當他從他們家的圍牆上掉下來,得知他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婿時,她怎麼也忘不了那初見面時內心的緊張與羞赧,因為他長得好俊呢!

  雖然他當時的表情有些怪異,但是她卻對他一見鍾情,之後他雖然離家,但是自己喜歡他的心,從未停止過。

  「小青,快幫我梳洗一番,我想去童府。」她想見童大哥,七年了,她的長相有些改變,那童大哥呢?一顆心莫名的緊張、燥熱起來。

  這樣貿然的去未來夫婿家,有點與禮教不合,但是她管不了那麼多,反正她也常常去童府,再多去這麼一次,算不上什麼,就算讓人說了什麼閒話,她也無所謂,因為她就是想見到許久未見的童大哥。


  「你說什麼?!你大哥他又走了?!」

  在杜茵茵興匆匆地趕至童府時,看不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聽到的居然是童尚濰又離開的消息,美眸一瞠,她失望地僵硬身子,期待的心頓時跌落至谷底。

  察覺杜姊姊臉色難看,童尚文囁嚅開口,「杜姊姊,那個……真是對不起,我以為我大哥這次回來便不再離開,但沒想到他只是路過家門,進來探望一下,隨即又走了。」他並末說出他大哥一直稱杜姊姊為丑胖的姑娘,因為杜姊姊很漂亮。

  「那……童大哥他有說什麼嗎?或者他什麼時候才要回來?」細眉緊蹙,杜茵茵強忍內心失悵的難受,聲音微顫地問。

  「我大哥他……」見到她難過失望的表情,童尚文本想說幾句安慰話,不料卻讓一旁的年幼弟弟先開口說話。

  「有呀,我大哥他說他一輩子不娶妻,讓我爹去退與你的婚事,還有他一直說杜姊姊你是個麻花臉的醜胖女人,我大哥根本就說錯了,杜姊姊你長得……」童尚麟實話實說。

  「尚麟,你不要多話!」童尚文大聲地斥著弟弟。

  「什麼?!童大哥他說我……」杜茵茵詫異地微張著嘴,腦海轟隆隆地作響,交叉地竄過那句--麻花臉的醜胖女人?

  「我大哥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說杜姊姊是一個麻花臉的醜胖女人,他……」

  「尚麟,你不要亂說,快住嘴,你這樣說杜姊姊會傷心!」

  「但是我說的是實話,大哥他真的說杜姊姊是一個麻花臉的醜胖女人呀,然後像是很害怕的樣子,急得又離家!」

  「你大哥說我是一個『麻花臉的醜胖女人』?然後很害怕地又急忙離家?」杜茵茵真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聽到的話,她整個人驚愣住。

  怪不得當年她會覺得童大哥在看到她時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她現在知道了,那不是怪異,是害怕!

  他是因為看到她當年生病的醜胖模樣,因而嚇得寧願離家出走,也不肯娶她……童大哥他……是讓她當年生病的醜模樣給嚇得離家出走?得知這個答案,杜茵茵頓時感到胸口隱隱作痛著。

  「對!」童尚麟直點頭。「而且還要我爹去退與你的婚事!」

  瞄到杜姊姊微微發白的難看臉色,童尚文真讓弟弟那個大嘴巴給氣死,只好以安慰的口吻說:「杜姊姊,你別這麼難過,我想我大哥他過些時候就會回來。」他嘴上雖是這麼地安慰著,不過,他覺得他大哥要回來和杜姊姊成親,機會可能等於零。

  「哪有,二哥,大哥他不是說要潛心修道,一輩子都不會娶妻……」

  「你住嘴啦!你沒看杜姊姊這麼難過嗎?你……」童尚文大聲地吼著從剛剛就一直亂講話的弟弟。

  「好了,你們兄弟別吵了,我都知道了。」她知道童大哥為何離家出走;而童大哥這次回來,只是為了要讓他爹去退親,而不是回來跟她成親。

  七年前兩人見了面,一見鍾情的就只有她一個人,而他並沒有,因為他讓她當年生病的模樣給……但是她現在長大了,長相變了……杜茵茵微紅眼眶,一顆心整個糾緊著。

  看見杜姊姊難過得紅了眼眶,童府兩兄弟立刻安靜下來,因為他們向來很喜歡杜姊姊,看到她這麼難過,他們不禁也跟著難過起來。

  「杜姊姊,你別這麼難過,我大哥他……向來都是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童尚文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他說他喜歡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因此便離家出走,還為自己取了個什麼逍遙子的名號,他真的是很過份!」

  童尚文覺得杜姊姊真的很可憐,因為一許親,未婚夫就離家出走,現在還被提要退婚,想起來,他也覺得大哥太不負責任。

  「二哥,你這樣說,杜姊姊還不是一樣難過?還有,大哥不是說別說出他的江湖名號嗎?你……」

  「可是大哥真的很過份呀!因為杜姊姊……」

  童府兩兄弟在大廳裡又吵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臉色陰霾的杜茵茵已經離去。


  四年後

  杜府宅院高結紅燈,熱鬧地辦著婚事。

  杜家今天嫁女兒,嫁的是十七歲的三女兒。

  這不是杜府第一次辦喜事,早在一年前就嫁掉二女兒。

  賓客們祝賀著杜以福嫁女兒,而且個個像是心照不宣似的,不提杜以福尚待字閨中的大女兒杜茵茵。

  因為在山陽城內,誰都知道杜茵茵許的童府太少爺,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離家出走,雖然曾有人勸杜以福去退與童府的婚事,畢竟總不能讓那麼漂亮的姑娘家就這麼守活寡,杜以福也有意退了這門親事,但聽說是杜茵茵自個兒不肯退親,雖有人讚賞她的貞節,但更多人替她感到惋惜。

  此時的杜茵茵一如大妹嫁人時一樣,獨自待在後院的房間裡。

  但前院熱鬧叫囂的聲音,讓她煩躁的心更形陰鬱。

  杜茵茵嬌小的身軀倚在窗欞旁,仰望著那一輪清亮的明月,她當然很高興妹妹嫁得好夫婿,只是這等熱鬧的喜宴,何時才換她當主角呢?

  自從童大哥上次回來,如今又過四年了。

  在這四年裡,儘管爹娘勸過她與童大哥解除婚約,但依著內心那一股愛戀,她不想解除婚約,因為她還有著一絲絲的期盼,或許童大哥會回來,等他回來見過她之後,或許他會……留下來,甚至與她成親。

  但是日子一過就是四年,她足足又苦等四年。

  「可惡!」壓抑不住內心那一股煩躁,讓她心煩地罵了聲,俏臉蹙緊,她該怎麼辦呢?

  難道還要這樣一年一年地等下去?她今年二十歲了,已經很老了,但爹娘要她另嫁他人,她卻又是無法丟棄內心那一份愛戀……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等待的一顆心就愈來愈按捺不住性子,對於童尚濰這個名字,除了有著十幾歲時的那種愛戀外,還有這幾年因等待落空而累積的怨氣。

  「可惡,他到底要不要回來?」杜茵茵煩躁地嘟著嘴。

  受不住內心躁怒的心情,杜茵茵決定走出房間透透氣,一走出,這才發現後院靜得可怕,因為府裡上上下下都在前院忙著。

  後院此刻的靜寂,與前院那熱鬧滾滾正好成反比,讓她的心不由得緊緊揪痛著,細眉深深愁鎖。

  算了,不到前院,那麼到中庭感染一下熱鬧的氣氛也好,至少在妹妹嫁人的這一天,應該是要高興的。

  杜茵茵輕緩地穿過走廊,來到中庭,然後看見她的貼身丫鬟小青以及幾名婢女正在整理賓客們所帶來的賀禮。

  「小青,你來這裡讓大小姐一個人在房間裡,這好嗎?我想大小姐的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其中一名較年長的婢女開口說話。

  「是大小姐要我來幫忙,她說她一個人沒關係。」小青簡單地回答,她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當然知道大小姐為何等候著童府的大少爺,但她並未多說什麼。

  「大小姐真的很可憐,也不知道那個童府的大少爺什麼時候才要回來?」

  「真是不知道大小姐為什麼不讓老爺去退這一門親事,恐怕再等下去,大小姐就算再怎麼美,女人上了年紀,也嫁不到好人家。」

  「就是呀,那個童府大少爺一離家就是十一年,搞不好都在外頭娶妻生子,甚至風流快活去,而我們家的大小姐卻是苦苦等候,真是不值得!」

  中庭忙著整理的婢女們,誰也沒有瞧見她們嚼舌根的大小姐,就站在昏暗的走廊下,當然也看不到杜茵茵粉臉上生氣僵硬的神情。

  看來她決定到中庭來是錯誤的選擇,聽到婢女們說的話,讓她原本想尋找快樂的心頓時更為氣怒,心情更壞。

  雖然婢女們談話的內容出自於為她打抱不平,但她真的很不喜歡聽到自己成為人們口中的話題人物,她只不過是定了親的夫婿離家出走而已,為什麼像是整個山陽城內的人都在注意著這件事?

  杜茵茵氣悶地走回房問,想起剛剛聽到的話--那個童府大少爺一離家就是十一年,搞不好都在外頭娶妻生子,甚至風流快活,而我們家的大小姐卻是苦苦等候……

  童尚濰真的可能如婢女們所言,在外邊娶妻生子嗎?雖說四年前他回來說他要修道,一輩子不娶妻,但是他又不是當和尚,怎麼可能會一輩子不娶妻?更何況他還是童府的長子。

  她從沒有想過童尚濰會在外面另外娶妻生子一事,因為她一直相信尚文他們的話,童大哥生性喜愛逍遙自在,所以她的內心一直有著一絲企盼,認為就算他再怎麼想要過逍遙的生活,總不會丟下父母不管。

  他有責任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對她,他也應該有責任!

  「可惡!可惡!可惡!」無處發洩自己此刻的躁怒情緒,杜茵茵掄起粉拳打著床被。「為什麼還不回來?」

  就算十一年前他真的讓她生病的模樣給嚇壞,但尚文他們應該也已經跟他說過她現在的模樣,那他為何還離家出走?難道真如婢女們所言,他老早已經在他鄉結婚生子?

  煩躁鬱悶的心,根本無法理出條理,只是讓自己愈想愈生氣。

  她完全無法感受前院熱鬧快樂的氣氛,索性早早上床睡覺,但低落的情緒讓她整夜輾轉難眠,因為耳邊不斷迴盪著婢女們聽說的話--在外邊娶妻生子……風流快活……苦苦等候……不值得!

  痛苦又難捱的一夜,杜茵茵作下一個不再讓自己痛苦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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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1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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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上午時分--

  「茵茵,你現在跟娘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另外嫁人?」

  方玉娘上午至大女兒的房間,因為她怕昨晚的熱鬧會讓尚待字閨中的大女兒內心不好受,因此她決定過來好好的安慰她。

  雖然他們夫婦想替她退了與童府的婚事,但她和老爺都深知大女兒有著強悍的個性,如果沒有她的首肯,就算為她再另外許人,恐怕她是不會乖乖的上花轎,為此,這些年來他們夫婦也是感到很頭疼。

  今天,她又一次想勸女兒改變心意,儘管之前已經多次勸說,卻沒有一次有用,但她仍然不放棄一次又一次勸著女兒,畢竟童大少爺一離家就是十一年,搞不好他有可能幾十年後才會回來,甚至一輩子都不回來,那她大女兒這樣的苦等,既傻又令人感到心疼。

  只是她沒想到才一踏進大女兒的房間,話都還沒有開口說,就聽見她說她願意聽他們的安排,答應與童府解除婚約,另外嫁人。

  「是真的。」杜茵茵淡淡的說著。

  經過昨夜的思考,或許自己的等待真的是不值得,因為憑什麼童尚濰他可以為了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而不負責任的離開,但她卻得活該倒楣地任由人們在背後說閒話?

  一年一年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幻想落空,教她的心等得好累,也等得怒氣衝天。

  「真是太好了,我這立刻同你爹說去!」方玉娘高興地立即走出大女兒的房問,她得趕快讓老爺去童府退婚,還有找城內的媒婆來。

  看著夫人笑呵呵地離開,一旁的小青卻是憂心地看著主子。

  「小姐,你這是……為什麼突然作這樣的決定?」打從六歲進到童府當丫鬟,她就一直跟在小姐身旁,服侍著她,至今已經十二年了。

  她與小姐雖是主僕,但也有著像姊妹一般的深厚感情,她當然知道這些年來小姐一直在等待童大少爺,因為小姐對童大少爺一見鍾情,雖然他離家出走,但小姐依舊非常喜歡童大少爺,因此這些年來儘管老爺夫人不斷地勸著小姐解除婚約,但她從不答應。

  但為何小姐今天會突然答應要解除婚約?小青感到困惑與不解。

  「沒有為什麼,只覺得自己應該要嫁人了。」杜茵茵斂下眼底那抹憂傷神色,淡漠地說。

  「但是你不是一直在等童太少爺回來嗎?你不是……我怕你日後會後悔!」小姐不是一直都喜歡著童大少爺嗎?而且十幾年來的愛戀,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全改變了?小姐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我不會後悔,而且小青,往後別在我面前提起童尚濰,既然我已經答應爹娘取消婚約,那麼以後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會再有童尚濰,因為她已經決定將那一張俊臉徹底從內心除去。

  既然他都已經決定不跟她成親,那麼她再繼續等下去,只會讓她身旁關心她的人擔心罷了。

  杜府與童府解除婚約後,城內的媒婆全使出吃飯的本領,為的就是要賺杜府那豐厚的媒婆禮金。

  十日後,杜茵茵的婚事定下了,是山陽城縣令的續絃。

  雖說杜茵茵是個遭退婚,且已經二十歲的大姑娘家,但光憑她那如花似月的美貌,以及杜府的財勢,上門求親的人便不少,而去年剛喪妻,年紀已經近五十歲的山陽城縣令大人也在求親的名單裡。

  山陽城縣令吳應吳大人,可說是所有求親者內最具權勢的人,但卻也是年紀最老的男人,他加入求親行列,讓杜府夫婦很難拒絕,因為一旦與縣令大人交惡,萬一縣令大人不發出城通令給杜府,那麼勢必會大大影響整個虎威鏢局的生意;但答應了,卻又不捨得將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比她爹年紀還要大的老男人。

  但奉了吳大人之命前來提親的王媒婆,轉述著吳大人的話,吳大人是再婚,而大小姐是再嫁,天作之合也。

  如此強勢的提親,讓杜氏夫婦傷透腦筋,而今天吳大人親自到杜府拜訪,讓杜氏夫婦不得不應允這一門親事,同時連迎親的日子也一併的看好了,訂在三個月後。


  在童府的大廳裡--

  「爹,聽說杜師父將杜姊姊許給吳大人當續絃,這是真的嗎?」童尚文聽到僕人傳說這個消息,他簡直不敢相信,因此他爹一回來,他就立刻詢問。

  「嗯,昨天定下的,而且三個月後成親。」童堂禮回答,這是杜府的鏢師親口跟他說的,聽說原本杜以福不想答應,但對方是縣令大人,而不得不應允。

  童堂禮老邁的臉龐有著沉重的神情,說起來真是慚愧,因為茵茵之所以會落到今日,必須要嫁給五十歲的老頭子,而且還是續絃,這完全都是他們童府的錯,他真是愧對杜兄!

  「原來是真的,那吳大人肯定是用了什麼卑鄙手段,才讓杜師父答應這門親事!」童尚文不禁大聲喊著。

  「尚文,你小聲一點,這話你不可以隨便說!」坐在一旁的童夫人出聲喝止二兒子亂說話,雖說尚文說的是真的,但對方是縣令大人,這種可能招來麻煩的話是不能亂說。

  「那吳大人已經那麼老了,杜姊姊真是可憐,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老牛糞上,將來怎麼可能幸福嘛!」這幾年來,杜姊姊和他們童府的關係良好,恍若他的親姊姊一樣,如今見她必須嫁給一個老頭子,怎能不教人為之感到惋惜,為她感到不平!

  「是我們童府對不起茵茵!」童堂禮說著,隨後生氣地吼道:「都是那個不肖孽子所造成的!」一個好好的媳婦就這樣讓他給弄沒了,到頭來茵茵還得淪落成為人家的續絃,這如何教他不動氣!

  「對,都是大哥惹的禍,害長得那麼美的杜姊姊要嫁給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當續絃!」童尚文附和著父親的話,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童尚濰是不是他的親大哥,因為杜姊姊真是太可憐了。

  「那個孽子,真是氣死我了!」童堂禮氣怒地說著,留個字條,說離家就離家,而四年前回來,也不等他們夫婦回來,就又馬上離開。

  「老爺,您別這麼生氣,得不到茵茵這門好媳婦,一切都是命!」茵茵另外嫁人,童夫人也甚感可惜。

  「爹,杜姊姊已經要嫁給別人了,您還要派人去抓大哥回來嗎?」童尚文問著。

  「還抓那個孽子回來做什麼?他這不回來就由他去,但日後只要他再踏進童府大門,我非得讓人將他的雙腿打斷不可,教他一輩子也走不出去!」童堂禮怒不可遏地吼著。

  童尚文看著氣怒的爹,不禁搖搖頭,看來大哥想要像二叔那樣多年後回來取得爹的諒解,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願意被人打斷一雙腿,誰教他和二叔不一樣,因為人家二叔可是不曾與人訂親。


  在親事底定後的隔天,杜以福和方玉娘夫婦前往杜茵茵的房間,為他們終究在不敢得罪縣令大人而應允親事,難過地向大女兒道歉,希望她可以體諒他們做父母的為難,畢竟鏢局要養上百個鏢師,幾十個家庭。

  杜茵茵一點也不生氣,她更不會責怪爹娘,因為她也曾管理過鏢局的部份生意,官商之間保持友善的關係,對鏢局的生意是很重要的。

  「爹、娘,您們不用太難過,也不用一直道歉,女兒沒事的,雖說是續絃,但總也是個縣令夫人!」杜茵茵強佯起一抹笑容,反過來安慰著爹娘,希望他們兩老不要再為此事感到愧疚。

  在老爺和夫人離開後,小青看著小姐臉上那一抹佯裝且僵硬的笑容,眼眶一紅,眼淚霎時成串滑落。

  「小姐,你要怎麼辦?」想到這麼美的小姐必須要嫁給一個老頭子當續絃,小青就感到難過。

  她知道小姐不是真心願意取消與童大少爺的婚事,因為自從小姐說願意取消婚約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曾見過她臉上有笑容,而剛剛那一抹笑容,她知道是小姐用來安慰老爺和夫人的。

  「小青,你別哭,你哭得我的心更煩。」看見小青哭泣,杜茵茵不禁紅了眼眶,但個性好強的她,強逼回那欲奪眶而出的淚珠。

  就像小青所言,她的確是後悔了!而且是在她答應取消與童尚濰的婚約後的下午,她就後悔了。

  但現在木已成舟,就算她想反悔不嫁人,但對方是縣令大人,她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必須為爹娘、兩個年幼的弟弟,以及所有鏢局裡的鏢師著想,鏢局沒了生意,大家未來的生活要怎麼辦呢?

  「哇……小姐,你真的太……而小青卻沒有辦法幫你,我……」看見小姐臉上那一抹故作堅強的神情,小青哭得更凶,因為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小姐此刻的心情,而她這個丫鬟,卻不知道要怎麼樣幫助她。

  「噓,小青,你別哭得這麼大聲,小心讓我爹娘聽到,我沒事。」杜茵茵遞條手絹給小青,晶眸竄過一抹哀傷神色。

  她的確感到難過,但並不是因為爹娘將她許給一個年近五十歲的老頭子,因為早在她答應另外嫁人起,根本不在意自己會嫁給誰,她之所以有點感到難過,是因為她一點也不想再另外許人。

  雖說她曾強迫自己將那個無情又無義的童尚濰趕出心房,但無可否認的,她仍是喜歡著他!

  看見小姐臉上那愁苦神情,小青除了難過地繼續啜泣外,也不禁為小姐感到不平,她語帶哽咽地指責,「這都該怪童大少爺,要不是他離家,說什麼要過逍遙的日子,小姐你又怎麼會淪落至今這樣的地步呢!」

  「沒錯,都是因為他!」聽到小青生氣的指責童尚濰,杜茵茵不禁緊緊咬著下唇,「讓我杜茵茵必須嫁給一個老頭子,全都是因為童尚濰。」

  就算童尚濰沒有像婢女們所言,在外邊另外娶妻生子,但他肯定是在外邊過著他所追求的逍遙自在的生活,而她,卻活該倒楣的必須嫁給人家當續絃?

  四年前知道童尚濰離家出走的原因,她雖難過卻是不怎麼責怪他,因此她一直相信他會回來,只要他再回來,見過她現在的模樣後,一切就會不同了。

  但她這一等又是四年,讓她不禁開始埋怨起他,因為就算當初她真的長得醜,但他們畢竟已經定了親,他對她是有責任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無情無義地就離家出走?

  杜茵茵美眸一瞠,怒瞪著前方,一想到自己三個月後就要嫁給縣令大人,而卻有人可能過著逍遙自在的快樂生活,這教她怎能嚥得下內心那一股強烈的怒氣與怨恨?

  「對,全都是童家大少爺的錯!」小青同仇敵愾地說著。

  「我絕不能輕易饒過他!」她杜茵茵以後沒有好日子過,那麼童尚濰也是,她絕不會讓他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對!不要輕易……」小青附和地說著,然後像是又感到不對勁,「但小姐,你要怎麼不輕易饒過童大少爺?他又不在童府?」

  「去找他!」杜茵茵剛剛作了一個決定,「我勢必要讓他比我更慘幾十倍以上!」惹怒她,他就休想要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什麼?!小姐,你說你要去找童大少爺?」聽到小姐的話,小青詫異地瞪大眼睛,「你又不知道童大少爺在哪裡,你要怎麼找他?」

  「我知道他江湖上的名號,叫道遙子!」有了名號,要找人應該不難,就算他沒有名氣,但總會有人聽過吧!

  「但是……那……」看到小姐一副很堅定要去找童大少爺的樣子,小青不禁感到緊張,「老爺和夫人一定不允許小姐你出遠門!」雖說她也很氣童大少爺,但小姐說要出門找他去,她就是覺得不妥。

  雖說小姐有武功,但她總覺得很危險,而且,這事太駭俗,更何況三個月後小姐就必須要嫁進縣令府了……

  「你放心好了,不會讓你遭我爹娘責罵,我會留張紙條跟他們說明白,而且我會在大婚前夕回來,絕不會讓我爹娘為難。」

  「但是小姐……」小青想勸小姐打消找童大少爺的念頭。

  「不用多說,我心意已決!」

  小青無奈的噤口,一旦小姐決定的事,旁人是很難勸得動她。

  小青自腰間掏出一個繡包,「小姐,這個請你放在身邊。」這個繡包是當年她離開家到杜府當僕人時,隔壁姊姊繡給她的,上面還刺有「小青」兩字,裡面裝有她娘給她的保安符。

  「這個不是你娘給你的保安符嗎?你給我做什麼?」杜茵茵納悶的問。

  「小姐,請你一定要將這個保安符放在身邊,我娘給我這個保安符後,我來到杜府一直都很平安,所以你一定要帶在身邊,這樣可以保佑小姐外出一切平安。」

  在杜府很平安?小青這不是廢話嗎?杜家鏢師有上百人,她哪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不過想也知道小青是因為擔心她。

  「好吧!我暫時先收下,等我回來時再還給你。」

  兩天後,杜茵茵留下字,告知爹娘她暫時外出,但會在大婚前夕回來,這三個月,就告知他人準新娘子不見客。


  在石龍縣上的一間客棧裡,女扮男裝的杜茵茵坐在一個角落歇息喝茶。

  離家十天了,至今完全沒有逍遙子的下落,她不禁感到困惑,若不是童尚濰未闖出名氣,那便是他已經改名號。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先以逍遙子的名號找人,不過,找人真的好累!

  在這麼累人的找人過程裡,讓她更堅定勢必要找出那個天下的第一大混蛋,然後非得好好且狠狠地修整他一番不可!

  一旁鄰桌坐了兩個走進客棧的男人。

  「喂,你知道嗎?前天我們縣內來了一個叫逍遙子的人,為人免費看病。」

  逍遙子?!

  杜茵茵驚愕地瞠大眼,專注聽著鄰桌兩人的談話。

  「那他的醫術怎麼樣?」

  「聽說很好,我們隔壁大嬸經常腹痛,聽說服了一帖藥,排了一次血便後,整個人神清氣爽!」

  「真的這麼厲害?他在哪行醫呢?」

  「就在咱們縣內的第一大富豪李大志李員外府前,聽說他是因為在郊外救了遇到盜賊的李員外,李員外因此邀他到府裡作客,而道遙子便提議要免費為縣內的人看病,因為是做善事,所以李員外還特地在府前搭建一座棚子,而且提供所有的藥材呢!」

  杜茵茵暗暗思忖。

  「我還聽說那逍遙子雖是個行走江湖的人,但卻是長得一表人材,因此李員外有意將他的獨生女,才貌兼備的李瑤瑛許給他,成為李家的入贅女婿!」

  「真的嗎……」

  杜茵茵沒再聽下去,她倏地站起身,自腰間掏出碎銀放在桌上,接著立即走出客棧,然後向路人探問李員外的家。

  那個逍遙子會是童尚濰嗎?她的一顆心莫名的揪緊。


  杜茵茵站在一個窄小的巷道前,微微探出一顆小頭,一雙湛亮的晶眸直望向李員外府前的一座棚子裡,看著坐在正中央的一個高大男人。

  沒錯,真的是他!

  雖然十一年前只是短暫的見過一面,但那俊秀的模樣一直存在她的心底,再加上那張和童尚文神似,但多了點粗獷味道的臉龐,以及逍遙子的名號,她確定他就是童尚濰。

  十一年,他的模樣改變不少,皮膚變得黝黑了點,還有眉毛也變得很粗濃,而那張原本俊秀帶點書卷斯文的臉龐,則變得剛毅、英挺,比十一年前她見過的模樣還要好看,一顆心莫名地飛快跳動著。

  「杜茵茵,你這個傻瓜,居然還稱讚那個混蛋的長相,他現在可是你的仇人!」她氣怒自己居然會因為再見到童尚濰而感到心跳紛亂,不禁低罵自己。

  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她找到童尚濰。

  杜茵茵憤怒地咬緊下唇,美眸直瞪視著前方正為一名大嬸診病的童尚濰,她該怎麼向他報復呢?

  突然,她看見有兩個姑娘自李府走出來,看其穿著應該是主僕,後面跟著的丫鬟手上還提著一個籃子,她們不太像是要看病的樣子,而且還是自李府走出來,走在前面那個穿著華麗衣服,面貌端秀,難道就是李員外的獨生女?

  然後她聽見在棚內一個小廝必恭必敬地喊著「大小姐」,原來真是李員外的獨生女。

  瞧他跟那個李員外獨生女說話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感情不錯嘛!哼,什麼喜歡逍遙自在的生活,什麼喜歡遊走江湖,什麼一輩子不娶妻,還不是跟有錢的人來往,甚至還跟人家有錢的小姐這麼熱絡。

  瞥見小廝望向這邊,杜茵茵趕緊將身子往巷道裡一縮,避免讓人知道她在這裡。

  對了,她這會幹麼這麼緊張的躲起來?過了十一年,不僅他的長相變了,她也是,她可是山陽城內出名的美女,不僅臉蛋改變,體型也變得比小時候更纖瘦,他是不可能知道她就是杜茵茵,因為他一直記得她當年那丑胖的樣子,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是女扮男裝呢!

  壓抑住內心那股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的衝動,晶眸一閃,她想到好法子報復他,她絕不會讓他的日子過得這麼逍遙!


  「來,逍遙大哥,看了一整個上午,你先歇會吧!我特地讓小玉泡杯上等的鐵觀音,請用茶。」

  幾天前,她爹在郊外因遭盜匪搶奪而手臂遭到刺傷,幸而遇上逍遙大哥,不但武功厲害地將那幾名盜匪給打跑,更是就地採了藥草搗碎,敷在爹的傷口上,替他止血。

  她真的很感謝逍遙大哥救了她爹,爹原本準備百兩銀子欲感謝逍遙大哥的搭救,沒想到逍遙大哥不但未收下,反倒還提議要在縣上為人免費診病,讓她很欣賞他這行俠仗義之心,當然他那出眾不凡的英挺外貌,更教她心儀。

  逍遙大哥免費為縣內的人看病,因此爹立刻在大門旁邊搭建一個棚子,讓逍遙大哥可以好好地替人看病。

  「瑤瑛小姐,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喝一旁的茶水就行了,不用這麼麻煩。」童尚濰客氣地回道。

  「逍遙大哥,這沒什麼,一點也不麻煩,而且比起你的正氣凜然、行俠仗義,我也只能為你泡杯茶而已!」李瑤瑛不掩飾自己真的很欣賞逍遙大哥。

  「這其實沒什麼,我只是遵循我師門的教規罷了。」雖然直到現在太師父仍不肯收他為真正風派弟子,但他早已以風派弟子自居。

  「你師父有逍遙大哥這一門徒弟,肯定是非常高興!」

  「呵,是吧?」童尚濰輕呵一聲,應該要讓太師父聽到這話,然後早一點讓他成為風派的弟子。

  這一年多來,師父留在太行山的道觀裡,與太師父一同修道,而他則奉太師父之命,一個人行走江湖,累積經驗,太師父並送他一個錦囊,讓他遇到危急的事情時才能打開。

  「逍遙大哥,你……」李瑤瑛欲開口說話,卻讓一旁突然竄進來的小乞兒的喊叫聲給打斷。

  「救命呀,我的肚子餓死了!」

  童尚濰和李瑤瑛及僕人們,全看向一個全身髒兮兮、穿著破爛衣服的小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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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18 PM|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杜茵茵將自己全身塗黑,喬裝成小乞兒,躡手躡腳地走近棚子邊。

  內心原本氣怒的情緒,在瞧見童上濰與李瑤瑛談情說愛的模樣,給氣得牙癢癢的!

  很好,她終於知道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了,他真的如婢女們所言,在外邊風流快活,沒想到自己這十一年來等待的,是一個這樣無情無義的混蛋,果真不值得!

  哼,他想要風流快活,她杜茵茵絕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一個驟然起身,她哀號的走進棚子裡。

  「小乞丐,快到一旁去,別進來這裡討食!」在棚子裡幫忙的李府男僕大聲的吐喝著。

  「這位大哥,請你行行好,給我點吃的東西,我已經好些天沒吃東西了!」杜茵茵不理會那一聲大吆喝,泛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跪向童尚濰。

  童尚濰望著跪在地上的小乞兒,髒兮兮的小臉看不出長得什麼模樣,但一雙眼睛又圓又大。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這麼可愛的孩子,其爹娘怎捨得將他丟棄呢?凝望著那一雙杏圓大眼,童尚濰心中猶然升起一股憐愛。

  「小玉,快點進去拿點食物來。」童尚濰還未開口說話,站在一旁的李瑤瑛卻先開口。

  「是。」小玉立即走回府裡。

  「謝謝這位小姐的施捨。」杜茵茵瞄一眼李瑤瑛,沒想到這李府的小姐為人不錯。

  「這位小兄弟,你先起來坐著吧!」童尚濰讓跪在他面前的小乞兒坐到椅子上,個兒這麼瘦小,想必是長期營養不良所致。

  一會兒小玉拿來幾個饅頭,杜茵茵接過饅頭後,立即像是真餓了好久似的,狼吞虎嚥地大口啃咬饅頭。

  「你吃慢點,小心……」童尚濰話才剛落下,杜茵茵果真噎著了。

  「嗚……水……」

  童尚濰立即倒杯茶遞給她。

  「呼!」大口的喝下水,順順氣,杜茵茵忽地吸了一大口氣。

  「好了,小乞丐,吃完了就趕快走,這兒逍遙公子還要給人看病!」見杜茵茵啃完饅頭,一旁男僕又再度吆喝地趕著。

  「我……哇……」一聽到男僕要趕她走,杜茵茵二話不說,立即大聲的哭起來,小手緊緊地握住童尚濰的手,「逍遙公子,我聽人家說,你是一個大好人,我求求你,求你收留我!」

  「收留你?」雖覺得他可憐,但他一個人行走江湖慣了,居無定所,怎麼可能收留他呢!「小兄弟,這恐怕不行,因為在下……」

  「嗚……逍遙公子,我求求你收留我,我自小就被遺棄,不但沒有名字,也不知道爹娘在何處,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我求求你收留我,就算當個跟班的,我一定會努力做事!」杜茵茵熱淚盈眶的說著。

  「小兄弟,可是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居無定所……」

  「逍遙大哥,就讓這位小兄弟留下吧!」一旁李瑤瑛見逍遙大哥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她便開口了,因為她看得出他很想幫助眼前的小乞丐。「反正我們府裡也不差多一個僕人,而讓他留下來,正好可以幫忙逍遙大哥。」

  杜茵茵噙著淚水,回頭甚是困惑的看著李瑤瑛,這個李家的大小姐,不但溫柔端莊,而且還很善良好心呢!

  「小玉,帶這位小兄弟進去梳洗一下,順便拿套乾淨的衣服給他!」

  「是,小姐。」小玉領命的回著,然後對著杜茵茵說道:「還不趕快感謝我們家小姐的仁慈,讓你這個小乞丐可以留下來。」

  「謝謝小姐,你真是一個大好人,熱心助人!」杜茵茵說著。

  「這算不上什麼熱心助人,比起逍遙大哥免費替人診病義行,差得遠呢!」李瑤瑛溫柔地笑著,「對了,你說你沒有名字,那我替你取個名字好了,就叫李順好了,希望你從此以後一切順利。」

  「走吧,小順子!」小玉自行取其後字叫著。


  洗淨身上的污垢,換了一套乾淨的下人服,杜茵茵男扮後出奇俊俏的臉龐,讓李府裡所有人眼睛為之一亮,沒想到小乞丐竟生得這般好看,不過就是太矮小了些。

  或許是因為體型較為嬌小,加上一臉可愛的俏模樣,因此當眾人知道小順子已經二十歲時,又是一陣驚呼,因為一點也看不出來。

  「小順子,以後你就專心服侍道遙公子一個人就行了。」小玉帶著杜茵茵走進府外的棚子裡,轉達大小姐口令,說完,便又轉身回府裡。

  「是!」杜茵茵回著,剪影水眸透著一絲仇恨地看向童尚濰。

  童尚濰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小順子,他是兩個時辰前髒兮兮的小乞丐?他震愣了下,內心有著驚艷。

  因為那是一張非常俊秀的臉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男生,特別是那一雙湛亮明眸,讓那細緻臉龐看來氣質清靈。

  他是個乞丐?童尚濰深眸竄過一抹困惑神色,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眼前這個漂亮的男生,應該不是出自於窮苦人家,但又怎穿得一身破衣服呢?難道是家道中落,而淪為乞丐?

  「逍遙公子,小順子以後就跟著你了,我會好好的服侍你的!」杜茵茵細眉微揚,意有所指的說著。

  杜茵茵盈盈水眸慍著怒氣,瞧著童尚濰,老天爺安排他讓她給遇上,既然是天意,她又怎麼會放過這一個招搖撞騙、虛偽的登徒子呢!

  童府也是個大戶的有錢人家,但是童老爺是個嚴謹之人,管教方式相當的嚴厲,不可能放任他風流成性、為所欲為,因此他才會離家出走,說什麼要去拜師學藝、游定江湖、行俠仗義,根本就是個幌子!

  因為他此刻出現在李府,接受李大小姐的熱情款待,身邊也未見有其他的師兄弟,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你以後就幫我包藥給病人好了。」是他看錯了嗎?剛剛那四目交接,即使短暫,但他像是在那一雙清亮的眼眸裡,看到一股濃濃的敵意神色。

  敵意?!童尚濰俊眸一瞇,困惑的瞅著那清俊臉蛋。因為行走江湖多年,他從不與人結怨,哪來什麼仇家?

  發現那雙深邃黑眸正直盯著自己瞧,杜茵茵莫名地感到緊張,一顆心倏地跳動飛快,讓她微低垂下眼瞼,「小順子知道了。」

  即使低下頭,杜茵茵仍可感受到那一雙黑眸的盯視,他幹麼那樣直盯著她看?難道他看出什麼端倪?

  一名老嫗走進棚內看病,轉移童尚濰的注視,適時的化解那微妙的緊張氣氛,也讓杜茵茵在內心呼呼大喘一口氣。

  看來,她不能太過心急的想要立刻報復他,以免他對自己起疑心,反正她已經混到他身旁,將來有的是機會。


  有天晚上--

  「小順子,你把這碗蔘茶端給逍遙公子喝,這可是我們家小姐親手為他泡的。」小玉說著。

  「我知道了。」杜茵茵一臉不悅的接過蔘茶。

  打從她進到李府,這三天來,李家的小姐每晚都泡蔘茶讓她端給童尚濰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李瑤瑛有多麼的喜歡童尚濰,還有,整個府裡的僕人現在都將童尚濰當成未來姑爺般的敬奉著。

  可惡!杜茵茵抑下想大聲罵童尚濰的衝動,低聲的咕噥,「每天都這樣的補,不怕補過火了嗎?」

  「咦,小順子,你剛剛說什麼?」小玉像是聽到她嘴上唸唸有詞。

  「呃,沒有,我是說,小姐對逍遙公子真是好啊!」杜茵茵微咬著下唇,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這是當然的,小姐和逍遙公子可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我知道了,我這就端去給逍遙公子喝!」杜茵茵轉身走向童尚濰的房間。

  杜茵茵在一個迴廊處,氣得將茶杯給放在欄桿上!說什麼拜師學藝,終身不娶,全是幌子,童尚濰之前並沒有拒絕喝李家小姐親手泡的茶,而且還喝得很高興呢!

  想必這些年來,明的他表現出行俠仗義的行逕,但私底下,卻是頂著一張俊帥臉孔,不知道騙了多少個女人,享盡多少的溫柔鄉!

  一想到他這些年在外邊的風流快活,再想起自己這十幾年來苦苦的相思等待,她真是太傻了,幸好她離家來找他報仇,哼,道遙子是嗎?讓她杜茵茵給找到了,她就絕對讓他逍遙不起來!

  杜茵茵自腰間拿出預藏好的巴豆,放入熱騰騰的蔘茶裡,嘴角微揚起笑容,將蔘茶端進童尚濰的房間,待會兒有好戲看嘍!


  「小順子,你喝了它吧!」童尚濰看見杜茵茵端進蔘茶,開口說著。

  面對李小姐的熱情款待,童尚濰不是沒有察覺她對自己的好,只是別說他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加上他早已決定成為風派弟子,修身養道,一輩子不娶妻。

  「我喝?!為什麼?」杜茵茵詫異的瞠大眼睛說著,他今天幹麼叫她喝?難道他看到她剛剛下藥了?

  「為什麼?因為你太瘦小,多喝一點蔘茶,對你有好處!」童尚濰好笑的看著她臉上過於誇張的驚愕神情,只不過讓小順子喝個蔘茶,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杜茵茵瞅著童尚濰,他是真的為她好,要讓她補身,還是他知道她下藥的事?

  杜茵茵用笑來掩飾慌亂的心,「這蔘茶我是不可以喝的,因為這是小姐親手泡給你喝的,這萬一讓人知道了,我小順子可是會被人給趕出去。」

  「這房間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我不說你下說,又有誰會知道?」童尚濰看著眼前緊張的小順子,只不過是讓他喝個蔘茶罷了,他幹麼這麼小題大作,這麼緊張?

  說真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眼前這個漂亮的小男生帶給他不少的疑惑。

  因為明明就是要服侍他,卻像是一直幫倒忙,如說要倒茶給他喝,卻將茶杯整個打翻在他身上;還有那一雙清亮大眼,眼底裡總是閃爍著一股敵意,是他多心嗎?但是他非常的肯定自己不曾見過他。

  「我就是不能喝,這可是小姐為逍遙公子親手泡的,你不會不知道小姐對逍遙公子的心意吧!還是不要辜負小姐的一番心意,趕快趁熱喝下。」想起剛剛小玉說什麼他們是郎才女貌,便教她心裡難受。

  她的內心會不好受,絕對不是因為嫉妒的關係,因為她早就已經不再單戀他了;她之所以會感到生氣,完全是因為看不慣童尚濰的作為,他肯定是賣弄什麼伎倆,才讓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親手替他一會兒泡上等好茶,一會兒又是高級蔘茶!

  「什麼心意,我一點也沒有感覺。」童尚濰實話實說。比起李瑤瑛,他倒是對小順子還要來得在意,總覺得他有點神秘,讓他有著深深的困惑。

  「你沒有感覺?」真是笑話了,杜茵茵有著一股厭惡感,因為他真是睜眼說瞎話,他不是每一次都喝下李瑤瑛為他親手泡的茶嗎?「府裡的人,現在都把你當未來的姑爺看待,別說你一點都不知道。」

  「我向來一個人遊走江湖慣了,過些日子我離開了,謠言便會不攻而破。」

  「你當真對小姐沒有一點意思,要離開這裡,不會留下來當李家的姑爺?」不知怎地,聽到他說對李家大小姐一點感覺也沒有,她竟然感到有些驚喜。

  但那歡喜的感覺只有一瞬間,隨即讓內心湧起的疑惑給覆蓋,因為他雖說得兩袖清風、風輕雲淡,但是他真是這樣的人嗎?

  「就算我離開李府,你還是可以留在這裡。」童尚濰說著,發現杜茵茵臉上那一抹驚訝,困惑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哪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那就把蔘茶喝了吧!」

  事到如今,杜茵茵也不想去猜測他的真正行為,以及他究竟是安什麼心,因為她壓根就不相信他剛剛所說的,因此今天的蔘茶他一定要喝下!

  「逍遙公子,請你別折煞小順子了,我可以留在李府已經很高興,你千萬別要小順子替你喝什麼蔘茶,你就快一點把它喝了,冷了就不好,我還要拿空杯子回去給小玉交差呢!」杜茵茵將茶杯端至童尚濰的眼前。

  「讓你喝……」

  「我不喝,你快喝了它!」杜茵茵幾乎將茶杯碰到童尚濰的臉上。

  「好,我喝,你別又倒了我一身。」童尚濰接過杜茵茵有點強硬端在眼前的蔘茶,內心雖有著困惑,因為小順子此刻的表現有點太過慇勤;但是又覺得自己似乎太多心,因此他還是喝下。

  「太好了,我這就將空茶杯拿給小玉。」看著童尚濰暍完蔘茶,杜茵茵內心忍不住地偷笑起來,端著空杯子,她走出童尚濰的房間。

  才約莫過了一刻鐘後,腹部咕嚕咕嚕的響著,接著一陣灼痛,童尚濰俊顏一蹙,高大的身軀立即大步的跨出房間,直走向茅廁。

  行醫多年,他當然知道自己這腹痛絕不是因為吃壞肚子,而是讓人給下了藥的關係,但是誰呢……呵,除了一個人之外,恐怕不會有別人。

  回到房間後,童尚濰立即拿了幾種可以止瀉的藥草,迅速至灶房裡拿一壺熱茶,然後沖泡喝下。

  童尚濰這樣突然到灶房泡茶喝的舉動,讓灶房裡的廚娘看得一愣一愣的,因為居然不是小順子來拿茶,而是逍遙公子自個兒進來拿茶喝,看來逍遙公子一定是很渴,因為她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直接泡了就馬上渴下。

  在走回房間的途中,童尚濰又去了一次茅廁,雖說喝下止瀉藥,但藥效沒有那麼快。

  待他不舒服的走回房間,卻看見他所懷疑的下毒之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

  「逍遙公子,你怎麼了?剛剛怎麼好像看你衝去茅廁?肚子不舒服啊?」這下還不拉死你,杜茵茵抑下那因勝利而想大笑的衝動,故作關心的問。哼,想補身,那就去茅廁拉個痛快!

  「嗯,可能吃壞肚子。」童尚濰不動聲色的回答。

  「真是太可憐了,請逍遙公子可得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因為她是絕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剛剛走進房間,瞧見那大眼裡閃爍著笑意,所謂表情可以偽裝,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原本懷疑小順子就是下藥之人,現在可說完全確定是小順子所為。

  但是,為什麼小順子要這麼做呢?他跟他有過節嗎?

  打從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察覺小順子對他有著一股敵意,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他現在拆穿他、逼問他,他會說嗎?雖說他很清楚是他在他的蔘茶裡下了藥,否則剛剛又怎麼可能那麼慇勤的要他趁熱喝下,只是他又沒有證據,萬一他不承認的話……

  他瞟了眼那張故作關心的俏臉,別說以前可能認識,他很確定自己不曾見過這張略帶粉味的俊逸臉孔,更不用說和他結下什麼梁子!

  但是,小順子他又為什麼要對他下藥呢?


  虎威鏢局

  自杜茵茵留下字條離家後,杜氏夫婦每天都擔心著,雖然她會武功,而且也保證會在大婚前夕回來,但是他們夫婦仍舊是放心不下。

  而杜茵茵的離家,除了他們夫婦以及小青三人外,沒有一個人知道杜茵茵已經離家出走,每天都由小青負責端食物給大小姐吃,最後都變成她一個人在杜茵茵的房間內吃完。

  杜氏夫婦之所以不讓外人知道杜茵茵已經離家,主要還是怕讓縣令大人知道了生氣,會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因此夫婦倆等著大女兒自己回來。

  方玉娘原本以為是因為他們夫婦讓她嫁給年近五十的縣令大人,因而生氣的出去遊玩一下,舒解心情,但是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大女兒還是沒有回來,難道真的如信上所言,到大喜之日才會回來?這讓她覺得女兒離家不單純只是因為她心情下好。

  「小青,你真的不知道大小姐為何離家出走?」方玉娘讓人喚來小青,在房間裡嚴謹的問著。

  「回夫人,小青真的不知道,小青也是在那時隔天上午為大小姐送早飯時,才知道大小姐不見了。」小青低下頭,緊張地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看見小青這副緊張的神情,方玉娘不禁加重語氣問著。她肯定小青是知曉茵茵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畢竟小青跟在茵茵身旁已經十來年。

  聽到夫人那嚴厲的聲音,小青連聲音都抖了,「夫人,小青真的……真的不知道。」

  「小青,是不是要我命人木棍伺候你才肯說?」方玉娘故意大聲且嚴厲地喝斥,嚇得小青立即跪在地上。

  「夫人,不要!請您原諒小青,小青不是故意要騙夫人和老爺,而是小青曾答應過小姐會替她保密,我……」小青有點害怕的說著,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出賣小姐。

  「那你說,茵茵究竟是為什麼離家出走?」

  「夫人,我……」她知道夫人很疼愛小姐,但這萬一要是給老爺知道了,那事情恐怕就……

  「你說吧!我只是想知道茵茵離家的真正原因,暫時不會讓老爺知道。」看到小青眼底那害怕的眼神,方玉娘替她說了。

  小姐,對不起,小青不是故意要出賣你!小青默默地在內心喊著,隨即將小姐對童大少爺一見鍾情,一直很喜歡童大少爺,以及最後生氣的出外尋找童太少爺報仇,全盤地說出來。

  方玉娘一聽,雙眼因詫異而瞪大,她怎麼都不知道茵茵喜歡童尚濰呢?原來這就是茵茵一直不肯退婚的主要原因。

  之後,她聽到大女兒離家其實是要去找童尚濰報仇,更是驚愕得站起來,「你說茵茵去找童尚濰報仇?這天地何其大,那個傻丫頭要從何找起?」

  「這個……小姐說童大少爺有個江湖名號叫逍遙子,因此她就……」

  「逍遙子?單憑一個江湖名號,也是很難找到人的,那個傻丫頭真是……」聽到大女兒這等癡情,方玉娘真的為大女兒感到既心疼又生氣。

  十幾年前,那個批算她會有三女兩子的過路算命仙,明明就說茵茵與童家太少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賜好姻緣,一對逍遙快樂的恩愛夫妻,那為什麼後來不是這樣呢?但是他說自己會有兩子卻是神准無比。

  其實現在回想那個算命仙的話准不准已不重要,方玉娘現在內心只祈求上天能保佑她的大女兒平安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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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太行山一所道觀裡--

  「不妙!」一名原閉上眼睛修行,滿頭白髮以及長即至胸的白鬍子老者,緩地睜開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眸說著。

  他就是江湖人所尊仰的行俠智者風信老。

  「師父,什麼事不妙?」坐在一旁跟著他一塊修行的徒弟風陽子,也就是童堂義聽到師父喊不妙,好奇的問著。

  「這……」該怎麼說呢?風信老又闔上眼,冥思著。

  道行高深的師父,具有末卜先知的能力,他會說不妙,可能是師父知道什麼不好的事,難道是……「師父,是不是尚濰有危險?」

  「嗯……不完全是。」風信老再一次睜開智眸,語帶保留的說著,「不過,尚濰將有一個難關,這倒是真的。」

  「尚濰有難關?那請師父讓徒兒下山去幫他化解那一個難關,可不可以?」童堂義緊張地問,因為尚濰不只是他的徒弟,更是與他有著血親的侄兒。

  「嗯,好吧!你就下山去幫他。」

  「謝謝師父!」童堂義高興地說著,「徒兒就知道師父您老人家雖然還未讓尚濰正式入門,但其實內心早已經把他當成我們風派弟子了,對不對?否則您也不會算出他有危險。」他若將這事告訴尚濰,他肯定會樂壞了,因為尚濰一直渴望成為風派的正式弟子。

  童堂義很快地收拾簡單的行囊,臨去前向師父道別。

  「我這裡有一個錦囊要給你。」風信老自長袖裡拿出一個錦囊來。

  「錦囊?師父,不用給徒兒什麼錦囊,徒兒我都已經這麼大歲數了,那是尚濰年幼闖江湖才需要,徒兒不用了。」童堂義拒絕師父給他的錦囊,因為好歹他也已經是人家的師父了。

  「不,你帶在身邊,這一次你下山,一定會派得上用場。」風信老滿是皺紋的臉上,透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讓他下山,並不是要讓他去化解童尚濰的難關,因為那個難關……解鈴仍需繫鈴人,那個難關他是幫不上忙的,他是讓他下山去辦另外一件他會遇到的事。

  童堂義並未注意到師父臉上那一抹怪異的笑容,因為師父非常堅決地要給他錦囊,又肯定他一定會派得上用場,便緊張地問:「師父,剛剛那一聲不妙,您說不完全是因為尚濰,難道也包括徒兒嗎?是不是徒兒這次下山,也會遇到什麼劫難呢?」

  他雖拜師學藝已經二十多年,武藝是學得不錯,但智慧修行這一門,他卻是完全沒轍,因為他總是很難頓晤一些複雜的思理。

  「天機不可洩漏也!」風信老捻了捻白色的長鬍子,「你快下山吧!」

  「那師父,徒兒什麼時候可以打開錦囊呢?」

  「在你辦完事後就可以打開。」風信老簡潔的說著。

  「徒兒知道了,徒兒這就下山,請師父您老人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還有,這次下山徒兒可能會遇到劫難,或許是晚點回來,也或許……」童堂義哽咽,因為他師父堅持不肯透露他將遇到什麼劫難,那肯定是一個大劫難。

  「夠了,快下山!」瞧他把自己說得像是一去不回似的,風信老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出聲趕人。

  「好吧!總之,徒兒不在您身邊,就請師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說完,童堂義泛紅了眼眶,不捨得地向師父跪別,然後臉帶哀傷的下山。

  風信老望著他離去,不禁搖頭唉歎聲,唉!他怎麼會這麼笨呢?剛剛不是跟他說了,那錦囊是讓他辦完事後打開的,既然是讓他辦完事後打開,他哪會遇上什麼劫難呢!

  唉!風信老又再次地歎息,他當初是怎麼會去收這麼一個傻直的人當徒兒?

  但是資質聰慧的那一個,卻又與他無緣。


  「瑤瑛小姐,幫忙了一整個上午,真是謝謝你了,進去休息吧!」童尚濰對著自上午就到棚內幫忙的李瑤瑛說著。

  他知道李瑤瑛對他所表現出的情意,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他開口讓她進去休息,只是希望她不要一直在他的身旁獻慇勤。

  話是童尚濰說的,只有他自個兒知道這個用意,但聽在一旁幫忙的人耳裡,卻像是有幾分曖昧的關心,想那逍遙公子必定是心疼小姐,才會要她進去休息。

  「沒關係的,我一點也不累,而且逍遙大哥你別那麼客氣的跟我說謝謝,我只是盡一點心力幫助別人罷了。」李瑤瑛笑著回答。

  雖然府裡上上下下都希望逍遙大哥可以當她的夫婿,但是逍遙大哥一直都對她非常的客氣,而且客氣得過了火,對她的示好完全無動於衷,她希望自己這樣的表現,多少可以獲得他一點喜歡。

  噁心!杜茵茵看著童尚濰和李瑤瑛這一來一往的曖昧話語,再看看童尚濰臉上的關愛表情,一團無名火竄升,讓她在心底生氣的吶喊著。

  昨晚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他對李小姐一點感覺也沒有,那現在所表現的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她還差點就讓他給蒙騙了,真以為他對美人的獻慇勤一點感覺也沒有!

  「逍遙公子,您現在可是我們縣內的大紅人,你的醫術真是了得,連鄰縣的人都跑到我們這邊來看病呢!」小玉非常欽佩的說著。

  「這沒什麼。」他向來不覺得自己的醫術有多好,只想幫助窮苦人家罷了。

  瞧童尚濰那讓人吹捧而得意的嘴臉,杜茵茵微咬著下唇,包著童尚濰剛剛配置好的藥方,氣憤的腦海裡突生一計,他的醫術了得是嗎?她會讓他再也得意不起來。

  童尚濰瞄到一旁不作聲,低頭包藥的杜茵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像是有著一股吸引力,讓他總會不經意地瞄向那張像姑娘般細緻的小臉,他也不甚明白自己的心,或許是因為小順子帶給他一連串的疑惑吧!

  他意外發現小順子的表情有些怪異,嘟著嘴,像是……在生氣?

  生氣?他跟誰生氣?但一整個上午下來,除了看病的人以外,不見他跟誰講過話呀,那他又為何一副生氣的模樣呢?他竟然有點想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小順子,藥包好了嗎?」童尚濰問著。

  「包好了!」沒想童尚濰想的那般臭臉相向,杜茵茵對他回以一個粲笑,然後將包好的藥遞給前來看診的一位老婆婆和一名受傷的年輕男子。

  童尚濰讓她突然展露的可人粲笑,給震懾住了。

  老實說,剛剛那一抹甜柔的笑靨,讓原本脂粉味頗重的小順子,看起來比任何一個他所見過的女人還要漂亮,讓他有種感歎,他真是生錯性別,若是個姑娘家,肯定很美!

  雖然那驚鴻一瞥的笑容美是美,也讓他有著莫名的悸動,但那甜美的笑容裡卻像夾雜著一絲詭異,那種感覺--不安,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過了三個時辰左右。

  一名中年男子背著一個小男孩,神色慌張的直走向李府,邊定還邊大喊著的跑進棚子裡。

  「逍遙公子,不好了,我兒子喝下你給的藥之後,就一直喊肚子疼!」

  「怎麼會這樣?來,我看看!」童尚濰驚愕地看著小男孩。

  正當童尚濰診視喊著肚子疼的小男孩時,另一名之前也來看手傷的年輕男子,臉色緊皺的走進棚子。

  「逍遙公子,你不是說給我減緩疼痛的藥嗎?怎麼我熬了喝下之後,傷口愈來愈疼痛……」

  「喂,逍遙公子,不好了,我娘喝了你的藥之後,感到肚子不舒服,然後就拚命的直往茅屋去……」

  一會兒,整個棚子擠進稍早來看病的人和家屬,本來求醫的心,在看見還有其他人也遭遇到可能開錯方子的情形下,開始有了抱怨,甚至質疑起逍遙子的醫術。

  「才說你的醫術好,原來都是騙人的把戲!」

  「對呀!不然我兒子怎麼一直喊肚子疼……」

  「根本就是個江湖術士……」

  面對幾個「回診」病人的怨聲載道,李瑤瑛與幾個幫忙的僕人甚感訝異,因為逍遙在李府前給人看病已經七、八天了,不但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發生,給他看過的病人,每一個人都說逍遙大哥醫術精湛。

  「各位,請靜下來聽我說句話!」童尚濰俊顏一蹙,渾厚嗓音開口喊著,讓吵鬧的眾人安靜下來,然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不過,我會負責到底。」

  「怎麼負責?我家小寶現在肚子疼成這樣……」

  「對呀!我的傷口更痛了,怎麼負責?」

  看見童尚濰遭病人責罵,質疑其醫術,杜茵茵轉身整理一旁的藥草,背對著棚內的混亂,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真是大快人心啊!


  晚上,童尚濰在房間踱步思忖著。

  經過下午那一場混亂後,某些事他已瞭然於心。

  他為每個回診的病人把過脈,每個人的病情都減緩,而之所以會有肚子痛、跑茅坑的情形出現,那是有人在藥方上動手腳;藥是他親自調配的,而唯一可以動手腳的地方,莫過於包藥之人了。

  小順子,他究竟跟他有什麼過節呢?

  明明生得那般可愛,但行逕卻像個小惡魔,雖然今天那些回診的病人都無大礙,但是他不准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下午,他之所以沒有將事實真相給說出來,是因為他還弄不清楚他們之間可能存有的「過節」,他又為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的害他,他想親口問他。

  「逍遙公子,我替你送來乾淨的衣服。」杜茵茵抱著衣服推開房門,直接走進童尚濰的房間,發現童尚濰高大的身軀筆挺的站在桌子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深眸直瞅著她。

  他這樣不發一語的直直注視她,看得杜茵茵內心莫名的揪緊著,渾身感到不對勁!

  他幹麼這樣直看著她?「有什麼事?逍遙公子為何這樣看著小順子?」杜茵茵語帶緊澀的問,抱著衣服的雙手不自覺地縮緊。

  「小順子,你有話跟我說嗎?」他希望由小順子自己主動說出來。

  童尚濰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讓杜茵茵內心大大的震撼了下。

  他認出她來了是嗎?杜茵茵一顆心霎時繃緊。

  但是他怎麼可能認得出她就是杜茵茵?他或許只是懷疑,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一概否認--

  「沒有!」杜茵茵簡潔地回答,然後覺得整間房間的氣氛相當的詭異,讓她胸口抽緊,因為此刻的童尚濰看起來很奇怪。

  湛亮的水眸,迎向那一雙深邃的俊眸,雖然她讓他瞅得頭皮發麻,呼吸有點困難,但是她仍強裝鎮定,因為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現慌亂,那會讓他起疑心。

  「真的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高大的身軀欺近她。

  「沒有!」杜茵茵答案依舊,「不知道逍遙公子為何這樣問?」她反問回去,想知道童尚濰究竟想要做什麼?

  原本他是希望小順子自己主動說出來,但此刻看來他是不想說了。「呃,關於下午的事,讓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我覺得是有人刻意製造。」童尚濰視線仍直凝住那張表情緊張的小臉。

  「什麼意思?」杜茵茵屏息的問。

  童尚濰決定將話給攤開來說,問個明白。他低沉的開口,「下午那些回診的病人,其實他們的病情都不是很重,我重新替他們診脈,發現他們其實不是因為服用我所開出藥方的關係,而是『誤食』某些讓他們身體產生不適的藥,藥材是我親自放的,而唯一有可能的是在包藥時……」

  知道他不是懷疑起她的身份,而是懷疑下午的事情是她所為,杜茵茵內心某處的緊窒頓時鬆緩了些。

  面對童尚濰可能會質疑她的包藥,她早就已經想好應對之策。

  不待童尚濰說完,杜茵茵清湛大眼瞬時盈滿淚水,故作生氣的打斷他的話,「逍遙公子,你是在懷疑小順子我故意放藥陷害你,是不是?」

  杜茵茵這招熱淚盈眶的否認到底果然奏效,讓童尚濰完全驚愣住。

  「我……」望著那雙靈活大眼盈滿淚水,他俊顏一愣,頓時啞口無言,因為杜茵茵這樣的反應是他所未料及的。「不是那樣,其實是……」

  「不是那樣,那是怎樣?我覺得逍遙公子你的意思就是懷疑下午的事情,就是小順子我刻意搞鬼陷害你的,是不是?」隨著話一出口,一顆顆的淚珠也跟著自她晶眸滾滾而落。

  不是懷疑,而是他幾乎百分百肯定是他所為,只是面對那張梨花帶淚的俏臉,以及那一雙大眼噙著淚水的哭泣模樣,讓他內心湧起一股不曾有過的愛憐,而且相當的強烈,甚至讓他想伸手撫去那細緻臉頰上的淚珠。

  童尚濰抑下內心那股想去安撫眼前哭成淚人兒的衝動,因為他很清楚,事情就是她搞的鬼,從她過度的反應也可知曉,他甚至明白她這樣的哭泣,有可能只是要撇除她的嫌疑。

  他原本是要將事情攤開來說個明白,甚至想問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過節,只是此時此刻,他卻無法去漠視那一顆顆的淚珠,隨著她的淚珠滑落,他的心莫名的也跟著低沉,甚至緊窒。

  他看著那張哭得很慘的白皙小臉,想說的話全梗在喉間,看來,現在並不適合再繼續問下去。「小順子,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別以為我只是個小乞丐,你就可以這樣的污辱我!哇……」杜茵茵又放聲大哭,然後生氣的跑出童尚濰的房間。

  「小順子……」看那哭著跑出去的瘦小背影,童尚濰微握緊拳頭,內心有著既複雜又怪異的情緒。

  他怎麼會對一個男生產生心疼的感覺?

  因為他剛剛居然想將小順子給擁入懷中,讓他不要再哭泣,但是他讓自己有著這樣的念頭給著實驚愕住了,因為儘管小順子有著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蛋,但他畢竟是個男的啊!

  杜茵茵哭著跑出童尚濰的房間後,直跑向昏暗的後院。

  因為她必須選擇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的大笑一場。

  杜茵茵抹去剛剛演戲的熱淚,回想剛剛童尚濰那俊帥臉龐因為看到她哭泣而嚇住的神情,幸好她當時的定力夠,否則她一定會噴笑出來,呵呵呵,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啊!

  經過下午那麼一鬧,多少損毀他逍遙子的聲譽,不過,她內心那囤積十幾年的怨恨,可不是這麼輕易就算了的,上次他說他要離開石龍縣,看來,她得趕緊再想出更好的法子來報復他。

  晶眸一閃,腦海裡竄過一計,粉臉漾出深而詭譎的笑容來。


  翌日上午,杜茵茵依照平常一樣,端著一盆水走向童尚濰的房間,她在外邊等了好一會兒,再瞧見迴廊的另一端,送早飯的薛大娘出現時,才走進童尚濰的房間。

  一見到小順子端著水盆走進來,童尚濰甚感訝異,因為他還以為經過昨晚之後,他不會再服侍他了。

  「逍遙公子,小順子給你送水來了。」杜茵茵端著水盆,緩步走著,然後左腳故意絆了下右腳,整個人連同手上的水盆往地上撲下。

  「小順子,關於昨晚……小心!」童尚濰才開口說著,不料卻見到杜茵茵一個絆腳,整個人往前撲倒。

  高大身軀迅速的趨向前,用身體擋住即將跌倒的人,這才發現她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為嬌小,大手勾抱住她那不盈一握的纖腰,穩住她搖晃的身子,意外發現她的身軀恁是柔軟。

  隨著她跌入自己的懷裡,一股幽然馨香撲向他的鼻尖,直沁入他心底,讓他的內心某個角落微揚起一種暖暖的感受。

  見到他飛快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反應迅速地將雙手擋在自己的胸前,但卻阻止不了自己的頭,整個臉猛地直撞入他結實的胸膛,撞得她整個臉都痛死了,特別是鼻子。

  「噢,好疼喲!」杜茵茵痛得大喊著,小手輕摸著撞得發疼的鼻子。拜託!哪有人是用「身體」來抱住跌倒的人,他就不會像她所構想好的,用雙手來扶住她就行了嗎?

  聽到懷中的人兒喊疼,剛剛那一撞擊的力道不輕,想必撞疼她了,童尚濰抑不住內心莫名的心疼,大手勾起那尖圓的下巴,審視那喊疼的小臉。「怎麼樣了?哪裡疼,我看看!」

  「整張臉都痛!」杜茵茵疼得紅了眼眶。

  「我檢查看看!」她的聲聲喊疼讓他頓時亂了分寸,心急而不自覺地伸手撫向她喊疼的粉臉,仔細地審視著。

  俊顏一俯,凝視那張因喊疼而微皺著細眉的漂亮小臉,而怔住了。

  因為這麼近看著,發現那是一張非常精緻完美的臉蛋,而且肌膚摸起來柔軟又細嫩,一股強烈的吸引力,讓他無法移開他的視線,而心底那一暖流,無形地變得灼熱起來。

  他的視線移至俏臉上那紅艷如菱的細唇,引發出他體內某種渴望來,還有一種不該出現、也不該有的情愫。

  「我的臉是不是又紅又腫……」撞疼而皺緊的小臉,被勾勒住地往上揚,迎向那雙凝視的俊眸時,杜茵茵內心猛地一震,霎時說不出話來,呼吸紊亂,一張臉熱紅起來。

  他看她的眼神好怪異,而且兩人靠得這麼近,她都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男性味道,她從不曾與男人這麼靠近過,讓她身子不禁顫著。

  因為直到兩人四目的交接在一起,他們才察覺此刻他們的身體靠得有多麼的近,而動作有多麼的曖昧。

  「你……」

  「你……」

  他想回答她的臉不要緊,而杜茵茵則是想問他看什麼,但兩人同時開口,讓原本詭異的氣氛頓時增添一股燥熱。


  「逍遙公子,大娘給你送早飯……」灶房裡送早飯的薛大娘,邊說話一腳邊跨進房門檻,然後看到房間內的景象,瞠目結舌,跨進一半的腳停在半空中。

  道遙公子和小順子兩個人……親密的抱在一起?!

  薛大娘頓時看傻了眼,逍遙公子一手勾住小順子的下巴,一手摸著小順子的臉,兩人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逍遙公子他……他要吻小順子那般!

  不只薛大娘瞠大眼睛,完全驚傻住,屋子裡的兩人,也震愣地同時看向出現在房門口的薛大娘。

  三人六目的互視,而時間幾乎就像停住般,靜止不動。

  還是薛大娘先回過神來,縮回停在半空中的腳,驚慌的急喊。「我等一下再送早飯來!」然後轉身,立即消失在童尚濰的房門口。

  薛大娘的表情和反應,讓杜茵茵達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居然讓童尚濰盯得全身發熱,心跳亂怦,想必她的臉現在一定很紅,真是羞死人了,但這全都怪童尚濰,不照她所設想的做!

  而他居然一副關心的神情,還摸著她的臉,這讓杜茵茵小臉整個發燙通紅著,讓她又氣又羞地揮開他的手,然後用力推開眼前高大的身軀,氣紅了眼地脫口喊道:「你別碰我!」

  「對不起!」童尚濰為自己剛剛的失神感到抱歉,「呃,我剛剛只是想幫你檢查你的臉……」

  「夠了!」杜茵茵氣急了,她才不用他的虛意關心,「別以為你假裝關心我,我就會放過你,不找你報仇……」仇字一出,她訝異的瞪大眼睛,立即停住話,她怎麼會對他說出要找他報仇的事呢!

  「你說什麼?你要找我報仇?」童尚濰詫異且困惑的重複說著。

  「呃,不……那個你聽錯了!」杜茵茵慌忙地趕緊解釋,「我是說我重新再為你去取一盆水來。」

  「可是你剛剛明明說報仇兩字……」俊眉蹙緊,他聽錯了?

  「沒有,我沒有說要報仇!」杜茵茵微咬住下唇,否認到底,因為她對他的報復還不夠,她不可以現在就讓他知道真相,她不會這麼便宜就饒過他的。

  「別說了,逍遙公子你可是小順子的恩人呢!」杜茵茵又搶著說話,「好了,我再去為逍遙公子重新拿一盆水來。」

  說完,她撿起剛剛掉落的水盆,迅速離開童尚濰的房間。

  隨著嬌小人影慌忙地離開,童尚濰的眼睛仍直視著房門。

  他聽錯了?!但報仇那兩個字說得那麼樣的響亮,他又不是老頭子,再加上小臉上那緊張的怪異神色,還有之前他在那雙湛亮的晶眸裡所看到的敵意,他說他要找他報仇,肯定是錯不了!

  但令他不解的是,小順子要找他報什麼仇?他們甚至不認識,以前也沒有見過他,更不用說和他結怨。

  俊顏有著深深的困惑,然後他伸出剛剛撫摸那細嫩肌膚的手,微微地握著,回想他抱著小順子時,那嬌小身子有多麼的柔軟,而且還有著一股清新誘人的幽香

  噢,該死!童尚濰低咒一聲,隨即將拳頭握得緊緊的!

  他現在是怎麼了?儘管小順子像個女人,不,就算她真是個女人,他也不該有像剛剛那樣的迷失與惑動。

  以前他只覺得小順子有著姑娘家的秀麗小臉,沒想到剛剛那麼一抱,那麼近看那張細緻的麗顏,難道小順子他……真是個姑娘家?

  但如果小順子真是個姑娘家,那麼他更不可能和她結下仇恨。

  回想這幾天所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似乎是有報仇的那麼點味道。

  但小順子會不會找錯報仇對象了?

  看來,他必須找個時間好好的和小順子將話談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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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1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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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早上童尚濰和杜茵茵在房間內親密舉動的那一幕,經過薛大娘口沬橫飛的轉述,立即在李府渲染開來,到中午時分,幾乎整個李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知道逍遙公子是個斷袖之癖的人!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小玉邊跑邊喊地直衝進李瑤瑛的房間。

  「小玉,發生什麼事了?」看著小玉慌張的喊著,李瑤瑛見慣了,不疾不徐的問,因為小玉向來是個小題大作的人。

  「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說那個逍遙公子喜歡小順子,而且早上兩個人在房間抱得緊緊的,還親吻呢!」小玉氣喘吁吁地說著剛剛從丫鬟小芳那裡聽來的大消息,驚訝的立刻跑回來向小姐稟告。

  「什麼?!你說逍遙大哥喜歡小順子?!」李瑤瑛美眸一瞠,詫異地問,「但這怎麼可能?逍遙大哥他怎麼可能……可能是有人看錯了。」

  「不可能會看錯,我聽說是薛大娘早上送早飯去逍遙公子房間時,親眼看到的!」小玉說著,「難怪小姐對逍遙公子那麼好,但他對小姐總是保持距離,我還以為那是他的君子風度,原來是因為他喜歡的人是小順子啊!」

  「小玉,你別在這兒胡瞎說,我相信逍遙大哥他不是那樣的人。」李瑤瑛依舊不相信小玉此刻所說的話,因為逍遙大哥是那麼地正氣凜然,怎麼可能會是個……斷袖之癖的人?

  「小姐,怎麼會是我在胡說呢!現在整個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且還有其他男僕說小順子有著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孔,他們兩個人又天天在一起,若是換成他們,也有可能會喜歡上小順子!」小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說著。

  「但……這有可能嗎?會是真的嗎?」李瑤瑛本來不相信的心,漸漸地產生一絲疑惑。

  「小姐,這當然是真的!」小玉拉高音量回答,「小姐你想想,你對道遙公子有多好,誰都知道,但是那逍遙公子呢?他除了說聲謝謝,還是謝謝而已,從沒有向小姐表示過什麼,這換成是別的男人,有幸得小姐你這等金枝玉葉如此相待,早就向小姐求婚了,怎麼可能會一點動靜也沒有呢!這全都是因為逍遙公子喜歡的是男人!」

  李瑤瑛美顏微斂下一絲愁容,不再說話,因為此刻小玉說的像是真有那麼一回事。

  但這個謠言會是真的嗎?逍遙大哥真的喜歡小順子嗎?


  經過前天的下藥事件後,這一、兩天來找童尚濰看病的人減少許多,一個上午下來,也只不過來了三、四個病人罷了,因此原本幫忙的另一名男僕也就回到李府裡做事去。

  看完一個病人後,杜茵茵選擇坐到棚內另一張放著藥草的桌子旁,背對著童尚濰,小手托著下巴,俏臉漾出童尚濰所看不到的笑容,因為她的心情真是好極了。

  呵呵呵,她的心情好,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一來童尚濰的醫術已經大大的受到質疑,成為江湖術士的一種騙術,聲譽完全滑落到谷底;再來就是李府裡的人都以為他有斷袖之癖,喜歡上扮成男裝的她。

  不過,回想起那天早上他抱住她,兩人凝望彼此的那個畫面,依舊讓她猛地心跳絮亂,小臉發燙、耳根泛紅。

  察覺自己竟然為這種事而感到高興時,她隨即搖晃小腦袋,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他是個偽君子,招搖撞騙慣了,欺騙女人的伎倆當然高明,當然可以表現得像是真的喜歡她,他……杜茵茵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倏地睜大眼睛。

  欺騙女人?喜歡上她?但是,她此刻的身份是小順子,是個男人啊!

  那童尚濰為什麼會有那樣關心的表情,以及那一種怪異的眼神瞅著她?她明明是個男的呀!

  難不成他……真的喜歡男人,真是個斷袖之癖的人?!

  難道他的離家出走,執意解除婚約,是另有隱情?

  杜茵茵思緒亂成一團,細眉緊蹙著。

  「哈啾!」杜茵茵打個哈欠,身子一偏的側靠在一旁的木樁上,她乾脆閉上眼睛打算好好的想一想,好釐清某些事情。

  她這一閉眼,加上陣陣暖暖徐風吹襲,腦海想的事漸漸地感到模糊,睡意取代沉思。

  童尚濰看著背對著他,將身子倚靠在木樁上的杜茵茵好一會兒,看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低頭,然後就不動了。

  他知道小順子是故意背對著他的,因為他昨晚問了他報仇一事。

  自從那天早上之後,小順子就一直迴避著他,不管是送茶水、水盆到他的房間,都是放下後就立刻轉身離開,要不就像現在在棚內,連坐著也都故意背對著他。

  他昨晚在小順子替他換茶水的同時,問了他一句,「我跟你之間有什麼仇嗎?你會不會弄錯報仇對象,我記得我們之前應該不認識才對?」

  他單刀直入的說著,因為他已經為他帶來太多的麻煩和困擾,包括那天早上的滑倒,肯定也是出自他的設計,現在好了,李府裡上上下下都用著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原本就不打算在石龍縣上待太久,只是就算要離開,他也必須要將這整件事弄個明白。

  只是他問得直接,但卻換來小順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否認,有時他真的覺得他是故意作戲而哭泣,為的就是不讓他繼續問下去,只是面對那一雙淚眼婆娑的水眸,就算知道他是假裝的,他怎麼樣也無法再逼問。

  在太行山學藝七年,之後行走江湖也有數年之久,他經歷過許多事情,也遇過各式各樣的人,但從沒有碰見像這次這麼樣棘手的事,讓他束手無策。

  不過,他還是會繼續問下去,因為他有著太多的疑惑。

  「小順子!」童尚濰喊著,見靠在木樁上的小身子沒有反應,又喊了一次,「小順子?」

  裝聾作啞?聽而不入?

  童尚濰起身,走向那一動也不動的嬌小身影。

  「小順子,你……」什麼?!他竟然倚在木樁上睡著了?!俊眸一瞅,真的睡著抑或假的?童尚濰又低沉的喊了聲,「小順子。」

  連眼睫毛都不動,當真睡著了?

  童尚濰向前欺近一步,俯視著那張打盹的睡臉。

  這樣看著小順子的側臉,真覺得像極了姑娘家,讓他原本就懷疑他性別的疑惑更為加深,望著那張精緻的鵝蛋小臉,他不禁欣賞起來。

  雖然那雙迷人的晶眸是閉著的,但眼睫毛濃密又捲翹,凝視那微啟的小巧紅唇時,他體內不禁升起陣陣的悸動。

  童尚濰嘴角微揚起一抹笑容,端詳那張打盹的可愛睡臉。

  打從見到小順子的第一眼,平靜的心有著不曾有過的異樣波動,讓他經常不自覺地瞄著他嬌小的身影,那一雙水眸經常透射著一股敵意,教他疑惑;而那天抱住差點滑倒的他,那柔軟的身子更教他震撼,深深的被迷惑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遇見他,自己平常冷靜的思緒不見了,然後就像現在這樣,視線無法離開底下這張白皙可愛的俏臉。

  童堂濰瞄到她的耳垂,霎時令他驚愕不已。

  耳洞?!

  小順子他……不,她真的是個姑娘!

  不知怎地,知道小順子是個女人,他的心裡莫名的感到一陣喜悅。

  童尚濰凝視著熟睡的杜茵茵這一幕,讓奉了小姐之命端涼茶要給童尚濰喝的小玉給瞧得一清二楚,雖然她沒有看見杜茵茵的表情,但是卻瞧見童尚濰的神情,然後像是發現什麼大事情似的,端著涼茶往小姐的房間走去。

  乘機打盹的杜茵茵頭一垂,恍惚的醒來,半睜開的眼睛微看到前面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但她又將不甚清醒的眼睛給闔上,誰站在她前面呢?難道是童尚濰?

  童尚濰……這個名字竄過她腦海,讓她驚醒的倏地睜開眼睛,然後發現他真的站在她面前,她驚嚇的叫了一聲,「呀--」整個人往後跌坐到地上。

  「小順子,你還好吧?快起來!」童尚濰伸出手欲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杜茵茵抬起眼瞼看向他,她剛剛怎麼會睡著?而他又站在她面前多久了?不知道她在睡夢中有沒有亂說話,還有她的睡相……是不是很醜?

  「不用了,我自己會起來!」可惡!杜茵茵漠視他所伸出的手,都是他害她跌倒的,居然還敢問她還好吧。

  「逍遙公子要小順子做什麼嗎?」杜茵茵慍著火問,不會又是要問報仇的事吧?他究竟是要她哭幾次,他才會放棄不問?

  不過他的懷疑提醒她,以後報復他要不著痕跡。

  「呃……沒茶了。」總不能說是因為看她吧!

  「那好,小順子馬上替你換一壺新茶。」說完,杜茵茵拿起桌上的茶壺,便往李府內走去,想喝茶,他慢慢等好了!

  杜茵茵直到走進李府都沒有回頭,否則她就會看見童尚濰在她剛剛摔倒的地方,彎下腰撿起一樣東西。


  杜茵茵前腳才剛走進李府不久,李瑤瑛便和小玉走進棚子裡。

  「逍遙大哥,先歇一會兒,這是涼茶。」李瑤瑛溫柔地說著。

  剛剛小玉神色慌張的跑回她的房間,說什麼她看見逍遙大哥含情脈脈的看著小順子,兩人看起來很是親熱,有關逍遙大哥喜歡小順子是千真萬確的事!

  她斥責無聊,但卻拗不過小玉在她耳邊大呼小叫,說什麼要她自己出來親眼瞧瞧,流言聽多了,她並不是沒有困惑,因此和小玉一起送涼茶到棚子裡。

  「咦?怎麼不見小順子?」小玉問著。

  「這裡的茶水沒有了,她剛剛進去幫我拿茶水。」不過,像是拿了好一會兒了。

  看著桌上的涼茶,且此刻棚內又沒有其他人,因此童尚濰決定趁此刻轉達自己修道之心,婉轉拒絕李瑤瑛的心意。

  「其實瑤瑛小姐不用特地為在下泡茶,修道之人,粗茶淡飯慣了。」

  「修道之人?」李瑤瑛不解。

  「對,在下師於風派門下,雖還未成為正式的風派弟子,但十幾年來追隨師父和太師父學藝,而且謹守教規,不得娶妻生子,沒有情慾,潛心的修道。」一個人行走江湖多年,他很少說出自己所師何派,因為他還沒有正式入門。

  「什麼?!那不跟出家和尚沒兩樣!」一旁的小玉驚愕地喊著,虧小姐之前還對他那麼好!

  「小玉!」李瑤瑛瞪一眼說話直快的小玉,不過她很清楚,道遙大哥為何會跟她說這些話,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儘管自己真的很喜歡道遙大哥,但看來她和逍遙大哥是注定沒有緣份。

  一旁小玉眼神裡仍充滿許多疑慮,雖然逍遙公子說自己是修道之人,可是他和小順子之間的流言,還有她剛剛親眼瞧見逍遙公子含情脈脈的看著小順子呀!

  就算小姐說流言是假的,就算逍遙公子此刻說得義正辭嚴,但是她剛剛親眼瞧見逍遙公子看小順子的樣子,有可能會是看錯嗎?

  難道是小順子喜歡逍遙公子,然後勾引逍遙公子?對喔,小順子第一次見到逍遙公子的時候,就是哀求著逍遙公子收留他!

  她從以前就覺得小順子長得比姑娘家還要秀氣,所以會喜歡上逍遙公子這也不無可能……小玉像是又想到什麼似的,一雙綠豆大小的眼睛頓時瞠大。

  喔!她想起有幾次她和小姐一起到棚子裡幫忙的時候,小順子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她當時沒有注意到,原來小順子真的喜歡逍遙公子,然後看見逍遙公子和小姐講話,因此在一旁生氣!

  看來,她得好好去問一下小順子。


  小玉和李瑤瑛走回府內,看見杜茵茵提著一壺茶走來,她向李瑤瑛說了聲要去灶房幫她拿點心,然後繞到杜茵茵前面攔住她。

  「小順子,你是不是喜歡逍遙公子?」

  「什麼?!你、你說我喜歡逍遙公子?」杜茵茵讓擋在她前面,突然沒頭沒腦問了她這句話的小玉給嚇了一跳。

  「你說我……這怎麼可能!」她杜茵茵怎麼可能喜歡童尚濰?她對他只有仇恨!「小玉你幹麼突然這樣問我?」

  小玉她是不是搞錯了?不是應該問童尚濰是不是喜歡她,怎麼會問她是不是喜歡童尚濰呢?不行,她必須糾正流言的內容。

  「我沒有喜歡道遙公子,不過,就不知道逍遙公子他……嗯,他一直對我很不錯,像是很喜歡我,前天早上他甚至抱住我,薛大娘她有瞧見!」杜茵茵故作無辜的說。

  「薛大娘的確是看見逍遙公子抱住你,但,是不是因為你喜歡逍遙公子,然後故意勾引他?」

  聽到小玉口口聲聲硬指她喜歡童尚濰,甚至還說是她主動勾引童尚濰,這讓杜茵茵又急又氣地漲紅臉回道:「我……我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可能會勾引男人?而且你怎麼不說是逍遙子他來勾引我?那天可是他抱住我,不是我去抱他!」

  杜茵茵真不知道小玉為何這樣問她,而且明明是對童尚濰不利的流言,現在怎麼會反過來變成是她勾引他?

  「堂堂一個男子漢?你知不知道你比女人還更像個娘兒們!」小玉瞟一眼杜茵茵那張漂亮的臉,語氣有著嫉妒地繼續說著,「一定是你主動勾引逍遙公子,否則像逍遙公子那樣正氣凜然、氣蓋雲天的俠義之士,怎麼可能會拒絕我們家小姐,然後喜歡一個男人!」

  瞧小玉鄙視的語氣,杜茵茵瞠大眼睛,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童尚濰變成正氣凜然、氣蓋雲天,是個俠義之上;而她,居然變成勾引人的角色?怎麼會這樣?

  杜茵茵氣到不知怎 回答了,「我……」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逍遙公子,但是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說我喜歡……」她是哪只眼看到了?竟然說她喜歡童尚濰?杜茵茵粉臉因氣怒而緊皺著。

  沒錯!她或許以前喜歡過他,那是因為他是她許親的夫婿,但隨著他們取消婚約,她不但不再喜歡他,對他只有滿心的怨恨!

  而且小玉說童尚濰拒絕那個溫柔又乖巧的李瑤瑛,難道他真的喜歡男人嗎?她很難相信有人會不對李瑤瑛那溫柔婉約的模樣心動。

  「別因為被我料中心事,就這麼驚訝和生氣!」小玉在證實自巴的猜測後,繼續說:「就知道是你用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蛋勾引道遙公子,否則逍遙公子怎麼可能會不喜歡我們家小姐,而去抱住你!」

  杜茵茵深吸一口氣,開口反駁,「我都說了,不是我勾引逍遙公子,是他自己主動抱住我!」

  不過杜茵茵的反駁小玉並未聽進去,反倒逕自繼續自己的言論,「小順子,我告訴你,你的美男計是沒有用的,逍遙公子他說了,他會像出家和尚那樣潛心修道,所以他有可能不小心讓你勾引一次,但是不可能讓你勾引第二次,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別再想勾引逍遙公子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聽到小玉口口聲聲地斷定是她勾引童尚濰,杜茵茵眼底充斥怒火,她甚至想使用武功來打醒小玉。

  杜茵茵斂下因發怒而抽緊的小臉,緊咬下唇,不行,再這樣下去只會讓童尚濰又贏回其他人對他的敬仰,他是個偽君子,他不配,而且他還可能是個斷袖之癖!

  光是那天他用那種怪異眼神看她,杜茵茵益覺得他真的喜歡男人。

  「小玉,或許是因為我原本是個小乞丐,所以你不會相信我現在說的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搞不好道遙公子真喜歡我,而他之所以會拒絕小姐,說要潛心修道只是個幌子,用來掩蓋他喜歡男人的說法!」

  「咦?會是這個樣子嗎?」經她這麼一說,小玉也甚覺有點道理。

  對喔,真是要修道,沒有情慾的話,那就不可能因為小順子的勾引而抱住他,因為之前小姐也對逍遙公子很好,就不見他對小姐有所行動,而且小姐還是個金枝玉葉,溫柔又漂亮,怎麼可能會比不上小順子呢?

  見到小玉臉上有著疑惑,杜茵茵說道:「小玉,你等著吧!我會證實我現在所說的話是真的,不是我喜歡逍遙公子,而是逍遙公子喜歡男人!」


  杜茵茵在就寢前,來到童尚濰的房間。

  經過昨天上午小玉那一番質問後,今天下午,她已經跟小玉說了,讓她在就寢前到童尚濰的房間,然後她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現在,她只要讓童尚濰再像那天早上那樣抱住她,然後用那種像是喜歡她的怪異眼神看她就行了。

  「小順子,這麼晚了,有事嗎?」童尚濰坐在椅子上看書,對於她的來訪甚感訝異,因為她不是躲他遠遠的嗎?怎麼今晚會來找他?

  「沒事,只是有件事要跟逍遙公子說清楚。」杜茵茵盈盈粲笑地走向他。

  又是這種清新燦爛,卻是令人膽戰心驚的甜美笑靨,童尚濰俊眉一揚,難不成她又再計畫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要跟我說?」他好奇她想要跟他談什麼,會是有關她要報仇的事嗎?她真的願意將事情說清楚?

  「逍遙公子,你是我小順子的恩人,我跟你之間是不可能有什麼仇恨,所以希望逍遙公子不要再認為小順子會陷害你。」首先,她必須先解除他對她的警戒心。

  有說等於沒說,那麼這就不是她今晚來找他的目的嘍?「好,我知道了。」他順水推舟的回答,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太好了,我就知道逍遙公子是個好人,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杜茵茵笑說,身子又兀自的向前移動幾步。

  「逍遙公子,你在看什麼書?」杜茵茵邊說話,身子邊靠向童尚濰,兩人身體幾近貼靠在一起,然後低頭說著。

  隨著她嬌小身子的貼近,那一股令他曾迷惘的甜柔幽香,倏地又撲進他的鼻子,然後直砍入他的心底,讓他的身體下自覺地微微繃緊。

  難道是因為知道她是個女人,所以感覺到她身上的那一股香氣特別誘人?但對於她此刻所展現的曖昧舉動,他卻無法不受影響,喉嚨一陣澀縮,讓他猛地在內心深吸口氣,然後低沉、緊窒地回道:「這是本藥書。」

  「藥書呀,我可不可以一起看?」杜茵茵嘴巴雖問著,但自己卻將一旁的椅子給拉到他身旁,逕自的坐定,然後眨眨閃亮的水眸看著他,語氣有點撒嬌。「逍遙公子,我也想學醫術,將來可以幫助人,你可不可以教我?」

  童尚濰睨一眼身旁晶靈大眼看來純真無比的杜茵茵,態度突然對他這般親切、挑逗,而且剛剛走進他房間時,故意不關上房門,難道又要誰來看他們此刻的模樣嗎?        

  俊眸竄過困惑神色,緊瞅著那張細緻的俏臉,不解她此刻的「親熱」舉動,因為整個李府不都早已認為他喜歡他了嗎?

  「好不好嗎?」她問著,突然發現自己與那張俊逸臉龐靠得很近,猛地她感到一驚,心跳急遽跳動。

  她發現他的雙眸緊緊地盯視著她,讓她感到有點快要喘不過氣來,身子不自覺地抖一下,但她仍強裝鎮定地問:「有什麼問題嗎?為何逍遙公子這樣看著小順子?」

  儘管杜茵茵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與不安,但她的各種神情卻一一映入童尚濰的黑眸裡,瞧見麗顏上那一緊張神情,模樣可愛極了,讓他的心倏地又再度升起那困擾他多天的異樣感受,以及一股無形卻強烈的惑動。

  這些日子以來,她雖對他做一些像是報復的事,但無法否認,不管她是生氣也好,展露燦爛笑容也好,或者像現在這般緊張的模樣也好,她的一顰一笑已佔據他很多心思。

  特別是知道她是個女人,這兩天來,他的心情沒有一刻平靜過,在外邊棚子替人看病時,他的視線會不自禁地瞟向她,每當她走進他的房間,他也會無法克制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凝著那漂亮粉臉的右頰,他的濃眉深鎖,難道太師父說他塵緣未了,指的就是與她的相遇嗎?因為他發現自己愈來愈不能控制內心某種情感的波動,以及體內那無形中逐漸攀高的慾望。

  「逍遙公子?」杜茵茵咽嚥口水,聲音微抖地喊著。讓他這樣不吭聲地緊瞅著,她感到頭皮直發毛,腳底竄起陣陣的涼意,讓她整個人微顫,但她仍倔強地不想退縮,因為小玉等一下會來,她還沒有達成目的。

  瞧見粉臉那愈來愈緊張的神情,不是她自己來找他,然後故意親熱的偎近、挑逗他的嗎?怎麼緊張成這樣?

  童尚濰不免在內心莞爾一笑,凝著她可愛的模樣,他眼底竄過一抹促狹的玩味。

  「問題?沒有什麼問題。小順子,你想學,我就教你。」童尚濰故意靠近她,低沉又感性的說著。

  童尚濰整個心思全放在眼前的可愛人兒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在捉弄她的同時,他的心也已經漸漸地沉淪在情網中。

  他靠這麼近說話、語氣這樣曖昧?

  他真的喜歡男人啊?!

  不知怎地,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讓杜茵茵的心有著一股失落感,以及一種無法言喻的難受。

  只是此刻兩人靠得這麼貼近,她不僅聞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男性味道,連他說話的灼熱氣息,都直接的吹拂至她的臉頰,教她臉頰整個發燙起來,很想推開他。

  忍耐!杜茵茵壓抑住因他而起的緊張與莫名的恐懼,也不想理會體內微微發熱的異樣感受,她不斷地在內心警戒、強迫自己,因為或許小玉此刻正在外邊看著,殊不知小玉因被一大堆事纏身,正忙著不克前來,之後便忘了這件和她約定的事。

  望著她粉頰上點綴著迷人紅暈,嬌艷又純真的模樣,讓童尚濰怔住了。

  不若李瑤瑛那種嬌弱溫柔的美,她的美顯然有朝氣多了,自然紅潤的雙頰,展現出一種氣質清靈的純美,煞是迷惑他的心。

  湛亮水眸與深邃俊眸的對視,進射出陣陣灼熱的氣息,頓時讓房間裡的空氣變得濃濁起來,感覺到彼此的喘息聲愈來愈大。

  「逍遙公子,你到底……」他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杜茵茵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愈來愈燙,而一顆跳動飛快的心,像是要從心口跳躍出來一般,讓她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

  不行了!杜茵茵猛地站起來,伸手欲推開緊盯著她的童尚濰,不過她這一用力推人,使出了一點內力,讓毫無防備的童尚灌一個怔愣,高大的身軀整個人往後方倒下。

  「小心!」雖然前一秒,她因他大刺刺的盯視而生氣,但見到他跌倒,她卻想也不想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啊!」她忘了他的身形有多麼高大,她想拉住他卻反倒跟他一起跌坐到地上。

  從椅子上跌坐到地上,本來沒有什麼,一起跌倒也沒有什麼,可偏偏她這一跌,竟伏趴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兩人身體親密的完全抱在一起,並且唇對唇!

  當碰上童尚濰那厚實溫暖的唇時,杜茵茵大眼震愕地瞠得更大。

  她慌忙地抬起頭,與他俊臉只有一掌的距離,白皙小臉瞬間爆紅,「我……你……對不……」一顆心因為這突來的親吻,早已飛跳得六神無主,腦子轟成一片,無法完整的說出話來。

  杜茵茵一出手力道之大,讓童尚濰知道她會武功,只是她推得太突然,讓他毫無防備地向後倒下,更沒料到她會和他一起跌倒。

  怕她受傷,大手一勾,將她嬌小的柔軟身子往懷裡一抱,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還意外的得到一個香吻。

  這真的是一個香吻!即使這個吻只是輕吻而且短暫,但碰觸到那柔軟的嫩唇,讓他的身體起了某種渴望,黑眸底除了驚愕外,也有強烈的慾望。

  「你沒事吧?」童尚濰伸出手,輕撫她紅通通的迷人粉頰,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渴望讓他的聲音低啞緊繃。

  感覺他粗糙大手的觸摸,不只讓杜茵茵的臉頰持續加速的發燙,連身體也像是燃燒般,整個發熱起來。

  「我……沒事!」受不住體內那逐漸攀高的熱度,杜茵茵猛地起身,羞赧地說了這句話後,像逃離可怕野獸般,身子顫抖地離開童尚濰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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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2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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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是宿命嗎?

  他剛剛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他完全失去應有的理智。

  離家、拜師學藝到行走江湖,這十一年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思緒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跟著某人起波動,那個人還是個女人!

  童尚濰倒了杯茶,然後猛地喝下,試圖撇掉剛剛那不該有的慾念。

  沒錯,他承認第一眼見到小順子時,對那張俊俏迷人的臉蛋有著一絲怪異的感受,然後她又像個謎般困惑、擾亂他的心,讓他不經意地看著她,而在知道她是個女人後,他甚至有點高興……

  不!不應該變成這樣!他的俊眉緊揪著。

  離家這十一年來,拋除那令人窒息的禮教規範,他一直過得逍遙自在、清心寡慾,縱使太師父還未將他收為風派的弟子,但他肯傳授他武功和醫術已說明太師父把他看成風派弟子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且如果太師父說他的塵緣指的就是他和小順子,那麼他應該克服這一道考驗自己意志的關卡才對。

  想起太師父傳授的一套定心法,或許他該好好的定下心來,撇除那一道道的困惑與迷思,甚至是情慾,他會克服這一切。

  童尚濰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放在兩腿上,深吸口氣後,閉上眼睛,念著定心法的口訣。

  雖然他極力的想用定心法讓自己冷靜下來,而且剛剛迷失的理智也恢復、集中不少,但心思卻是完全跳脫出理智,剛剛讓她柔軟身子所勾引出的灼熱慾望不但沒有降溫,反倒竄升上來,逐漸覆蓋上他僅存的些微理智……

  然後他想到碰觸到她紅潤櫻唇,感覺很美妙,而且她笑起來甜美得直沁入他心底,讓他的心有著暖意。

  一股強勁的熱火,猛地自內心竄起,攻佔他所有的思緒……


  杜茵茵雙頰緋紅地跑出童尚濰的房間,一顆心上下起伏地大口喘著氣。

  她剛剛究竟是怎麼了?

  小手摸著自己仍微微發抖的細唇,不明白體內那一股悸動從何而來,因為她對他就只有怨恨而已。

  好,就算自己仍有一點點喜歡他,那又怎麼樣?她和他已經解除婚約,而且,他喜歡的還是男人呢!

  原來這才是他童尚濰離家,執意與她解除婚約的真正原因,說什麼不想受禮教約束,說什麼喜歡逍遙自在的生活,全都是幌子,而她居然那樣傻傻的苦等他十一年,最後還落得嫁人當續絃!

  「可惡!大混蛋!」杜茵茵眼眶一紅,在內心氣憤地喊著,不知怎地,知道他喜歡男人,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對了,她剛剛跑出來時,房門口不見小玉,那她應該沒有看見剛剛她和童尚濰親吻的那一幕吧?

  本來是故意讓大家以為他是個斷袖之癖的人,但現在這是個事實,她更應該將它公諸於世。

  杜茵茵決定走回童尚濰的房間,再一次挑逗他,而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像剛剛那樣的落慌而逃。

  因為她更恨他了!


  「逍遙公子!」

  杜茵茵一走進童尚濰的房間,就見他端坐在床上,臉上表情甚至怪異。

  她好奇的走向他,發現他俊顏痛苦的扭曲著,而且佈滿大大小小的汗珠,雙眼緊閉,他……他像是走火入魔?!

  「嗯!」童尚濰痛苦的呻吟一聲,俊顏漲紅。

  他真的走火入魔了!

  杜茵茵看他糾緊著五官,內心也跟著糾緊。

  她該不該出手救他呢?

  如果她不出手救他,他有可能會因為走火入魔而武功盡失,但嚴重者,可能喪命!

  她是恨他沒錯,也想讓他身敗名裂,但是她卻不希望他死;但是以她的功力怎麼可能救得了他?她很可能會救他不成,自己也跟著萬劫不復。

  此刻,童尚濰卻突然睜開火紅的眼睛。

  「你……快離開!別……管我!」他痛苦的勉強說出幾句話來。

  「我不管你,你就會死!」杜茵茵突然哽咽起來,因為她明白就算她恨他,她還是喜歡他,一直一直都愛著他!

  「你……救不了我,快走!」童尚濰痛苦的說完後,又再度閉上眼睛,因為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他怕傷了她!

  見到他又閉上眼睛,杜茵茵晶眸落下淚珠,「你撐著,我會救你的!」

  杜茵茵隨即點住他的穴道,讓他的血液不再倒流,然後也坐到床上,以掌對掌替他運氣,就算他解除婚約,讓她苦等十一年;就算他愛的是男人也好,總之她不想看見他死!

  約過了一刻鐘,藉由手掌的過氣,杜茵茵吸取不少自童尚濰身上傳來的炙熱氣焰,她開始懷疑他究竟為何走火入魔?

  「啊!」杜茵茵不敵那炙熱的火焰燃燒,驚叫一聲,整個人向後倒下。

  「小順子!」稍微回神的童尚濰即時抱住她,但這一抱,讓兩人體內的火焰更炙。

  「我……好熱!」熱烘烘的腦子讓她無法思考任何事,而且他一碰觸自己的肌膚,更像火把似的熊熊燃燒著她的身體。

  「我……知道,別緊張,不會有事的!」童尚濰輕撫她通紅髮燙的臉頰,遏不住體內那熊熊狂燃的情慾火焰,低頭覆上那微啟的紅潤小嘴。

  他的吻讓她的體內那一股熱更為上升,但某種強烈的渴求,讓她不但沒有推開他,身子更是情不自禁地微弓起……

  濕熱的唇,肌渴地探入她小巧的嘴裡,掠取她柔軟的甜美而無法自拔。

  望著她發熱嬌美的迷人紅頰,氤氳美眸裡那一份迷茫之美,震撼他內心深處,讓他更深而激情地吮吻她,勾引出體內更為炙熱的原始慾望。

  他知道他不能趁她陷入昏熱時佔有她,但這是唯一解救他們兩人的方法,大掌滑過她纖細的背,然後撫握住她豐盈的柔軟胸部。

  「嗯!」發脹、熱烘烘的腦子,加上紊亂狂跳的心,讓杜茵茵再一次的呻吟著。

  她根本無法思考任何事,只知道他吻得她渾身發燙,而溫熱大手撫摸她的胸部,帶給她一陣前所未有的甜蜜戰慄……而她,有著某種她不曾有過的渴望,極欲地想要……

  炙而狂熱的慾火,讓大手迅速地除去兩人的衣服,深眸緊凝那泛紅髮熱的迷人胴體,喉嚨一緊,粗嘎地發出一聲呢喃。

  他用指尖輕碰觸那誘人的小粉蕾,在感受到它們的緊繃時,他的身體也難以控制地跟著難受。

  「小青……」低沉的嗓音,因體內那熾熱的飢渴而變得沙啞,深邃的眼底燃燒著慾望的火焰,他低下頭,灼熱的唇取代手指,吻上挺立敏感的小粉蕾……

  「嗯……」體內那團熱火,像是燒得更為狂熱,讓杜茵茵不住地嬌吟,身子痙攣著。

  灼熱結實的高大身軀,完全覆上底下雪白細嫩的嬌小身子。

  童尚濰濃濁地粗吟一聲,熾熱的堅硬直抵著她女性的柔軟,眼底充滿深情,溫柔地進入她嬌柔的身子……

  短暫的痛楚,讓他的溫柔以及隨之而來的亢奮與歡愉給取代。

  「我愛你!」

  童尚濰釋放地喊出他一直深深壓抑著的情感,因為她而走火入魔,讓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思早已讓底下嬌艷的人兒給佔領,注定他成不了風派弟子的命運。

  激情交纏的兩人,隨著體內攀高的火焰,一次次更深入地結合在一起……


  一夜的激熱歡愉之後--

  杜茵茵猛地從睡夢中醒過來,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呢?

  「你醒了。」童尚濰未熟睡,因此懷中的人兒一動,他便醒了。「天還沒有亮,你再多休息一會兒吧!」

  「我……」望著那張俊顏,以及那低沉的嗓音,讓杜茵茵清楚的知道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記起昨晚的一切,她泛紅了臉,無法迎視他那雙深眸,「我起身穿衣服。」她旋即下床穿衣服,童尚濰也跟著她下床穿上衣服。

  當兩人整裝好,童尚濰發現杜茵茵身子像是不適的晃了下,他隨即伸手抱過她,將她抱坐到床沿。「你再多休息一下!」

  「我……不用了!」突然讓高大的他抱起來,讓杜茵茵驚嚇著,知道他的用意後,卻讓她有些不自在地紅著臉,因為她身體的確感到有些不舒服,也很想再多休息一下。

  童尚濰往她身旁坐定,大手依舊環抱在她的纖腰上,然後輕吻她的髮梢,「小青,謝謝你救了我。」

  「小青?」杜茵茵瞠大眼睛,納悶的問:「為何叫我小青?」

  童尚濰從枕下拿出他前些日子撿到的一個繡包,那是因為她摔倒在地上而掉落的,上面繡有「小青」兩字。「你看,這是你前些日子掉在地上的。」

  「原來讓你給撿走了!」難怪她一直找不到,她還在想,回去之後要怎麼跟小青交代呢!「那你是從撿到繡包才知道我是個姑娘家?」

  「撿到繡包只是一個確定,其實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懷疑了。」因為她長得實在太漂亮。

  「你……」他早就知道了,而她居然還傻傻的想要誘惑他,「還給我!」

  「不要,我拿一樣東西跟你交換。」童尚濰又拿出一樣東西來,是一塊玉珮。

  他逕自將手中的玉珮套到她的粉頸上,「這塊玉珮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自我滿週歲就一直在我身上,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你們家的傳家之寶?」望著那翡玉上刻有「童」字,她甚感訝異,但他為何送這個給她?「為何給我這個?」

  「我父親當年說了,要我將這玉珮交給我的孩子,那現在我將它給了我孩子的娘。」童尚濰嘴角勾起一抹俊笑。

  「孩子的娘?你的意思是……」杜茵茵完全震住了。

  「沒錯,嫁給我吧!」

  「你要我嫁給你?!」她眼睛瞠得不能再大,「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捨身救你嗎?」她頓了下,不好說出以身相許。

  其實本來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她自己要救他的,雖無法挽回所發生的事,她卻也無法全怪罪於他。

  「有了夫妻之實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我想娶你為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你。」

  「什麼?!你說……你愛我?」杜茵茵無法置信地喊著,嘴巴因過度的驚訝而微張。

  「就知道你會這麼訝異,因為連我自己也感到訝異不已。」童尚濰大手著實地圈抱住杜茵茵,「老實說,打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你吸引,那時還以為自己對一個小男生感興趣,遂感到困惑不已,幸好你是個女人!」

  偎在那寬大結實的胸膛,杜茵茵從剛剛就驚訝連連,晶眸更是連眨都沒眨過,特別是當他說他愛她時,恍若是在作夢一樣!

  「我知道我們之間或許有著什麼誤會,但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救了我,我想你應該可以感受到我們之間有著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做我的妻子吧!我會一輩子疼愛你,不再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內心因強烈的心疼讓他想一輩子好好的呵護她。

  驟然的轉變,意想不到的結果,他不但說愛她,還說要娶她為妻,一輩子疼愛她?她有沒有聽錯?還是老天爺因為她苦等十一年,賞給她一個美夢呢?那麼夢一醒,這全都是假的嗎?

  見到懷中的人兒俏臉依舊怔愣,他不禁失笑。「小青,你眼睛會不會累,要不要稍微眨一下呢!」

  「我……」聽到那笑聲,杜茵茵微揚起頭,看著那張俊逸不失剛毅的臉龐,「你可以娶妻生子嗎?你不是修道之人?」

  直到現在,她仍無法相信童尚濰剛剛所說的話,過於驚愕的心,讓她分辨不出他此刻說話的真否,內心也有著困惑,他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不是在作弄她?

  「我告訴你一些事。」決定和她在一起後,童尚濰內心有著不曾有過的踏實感。

  「我本姓童,叫童尚濰,江蘇山陽城人,家裡是經商的,但我一點也不喜歡成為商人,更受不了一些禮制的規範,因此十一年前拜我二叔童堂義為師,從此跟著他行走江湖,雖然我一心想跟著師父和太師父一起修道,一輩子不娶妻,但是現在恐怕已經沒有辦法了。」他圈抱住懷中的人兒,深情地說著,未瞧見偎在他懷中的粉臉上那怪異的神情。

  「其實太師父雖傳授我武功和醫術,可是就是不肯收我為風派的弟子,因為他說我塵緣未了,現在真的讓我太師父給料中了!」他老人家還真是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小青,我們一起去太行山吧!去向我太師父和師父稟明我們的事,並請他們為我們主持婚禮!」不知道是他多慮,還是她臉上過於驚愣的神情所致,突地讓他的內心有著一絲不安。

  他可以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那一份情愫,而且她若不喜歡他,剛剛為何會犧牲自己的清白救他,只是她未免也訝異得太久了吧!

  「主持婚禮?!」

  「對,難道你不想嫁給我,然後永遠的跟我在一起嗎?」大手輕撫她驚愣的粉頰,又是如此錯愕的表情,更增他內心那一股不安。

  看見他俊顏上那認真的神情、深邃眼底那一抹深情的凝視,以及溫熱粗糙大手的撫摸,告訴她答案,他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她在作夢!

  「我……」知道不是自己在作夢,杜茵茵眼眶一紅,美眸盈滿清亮淚水,無法形容此刻複雜的思緒,歡喜中夾雜著強烈的刺痛。

  剛剛將自己交付給他,她一點也不後悔,因為她愛他,一直愛著她,十一年來有增無減,而她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因此也未想到以後的事。

  只是此刻聽到他說愛她,還要娶她,一輩子疼愛著她,她是該喜極而泣,他,童家的大少爺終於要娶她杜茵茵為妻;還是要痛哭失聲,因為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與他退了婚,重新許配給縣太爺當續絃。

  看著她那驚愕的粉臉,總算有了不一樣的表情出現時,他緊凝住她臉上那看似又高興又難過的表情,怎麼會是這兩種表情同時出現呢?童尚濰大手一縮,更緊地抱住懷中的小人兒,低啞地說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難不成你還想嫁給別人嗎?」

  「我……」杜茵茵垂下臉,因為她已經另外許給縣老爺了,怎麼可能嫁給他呢?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老天爺也真是會捉弄人,她是來找他報仇的,但卻安排這樣的結果,教她完全無所適從,艱難的嚥下濃濃的苦澀。

  杜茵茵蔥白小指微抖地摸著掛戴在她胸前的玉珮,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說你出自商人家庭,難道你的家人不曾為你定過親嗎?」

  「我爹是曾為我許了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兒!」童尚濰照實的回答,「我記得她叫杜茵茵,早在我離家那年,就讓我爹去退親,然後幾年前我曾經回家門一次,知道尚未退親,因此我又要我爹去退親,我想她應該已經嫁人了,因為大戶人家是不會讓女兒二十歲了還沒有嫁人。」

  他猜杜茵茵應該早已經嫁人,畢竟他們杜家在山陽城內也是個大戶人家,是不可能讓她一輩子不嫁人的!

  「你怎麼能斷定她已經另外嫁人了?如果她一直在等你的話……」杜茵茵聲音微顫地說著。

  「小青,你不用緊張!」童尚濰以為她怕他回去娶定親的未婚妻,因此安撫地說:「就算那個杜茵茵還沒有嫁人,我也不可能娶她,因為當年我會離家,決定跟著二叔修道一半也是因為她。」

  「這怎麼說?」他的離家出走,真的是因為她?

  杜茵茵將臉更偎近他的胸瞳,不讓他瞧見自己此刻臉上難看的神情。

  「當年我的日子過得很沉悶,一點也不想繼承家業,而我爹為我訂下的未婚妻,卻又是……怎麼說呢,那杜茵茵不只長得肥,而且還一臉麻花,嚇得我決定離開家,拜二叔為師,不過太師父他一直說我無緣入風派,因此十一年來,我一直都不是風派的正式弟子。」

  杜茵茵一顆心全揪緊、擰住!真的是如尚麟所言,他一直叫她是「麻花臉的醜胖女人」,當年,他真的讓她生病的模樣給嚇跑了,因而離家出走!

  受不住內心那劇烈的刺痛,杜茵茵眼眶一紅,滾落下一顆顆哀傷的淚珠。

  他們這輩子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儘管他現在愛她,要娶她為妻,都來不及,他曾經擁有她,但,是他自己不要她的!

  聽到懷中人兒的一聲低泣,童尚濰緊張地勾起她尖圓的下巴,「小青,你怎麼了?為什麼哭?」瞧見她豆大的淚珠,童尚濰心疼地為她拭去。

  「我……」杜茵茵晶眸泛滿淚水,哽咽住了。

  「噓,別哭。」童尚濰低啞地安慰著,她為什麼突然哭?這不像是感動的淚水,看起來有點哀傷,哭得他的心直揪痛著,彷彿像是自己要失去她似的。

  「告訴我,為什麼哭?」他想知道她為什麼哭?更想知道她晶眸裡那一股憂傷從何而來,是因為她覺得他對她的愛表達得不夠嗎?「我愛你,這輩子你是我童尚濰唯一要娶的人。」

  「小青,告訴我,你愛我嗎?」他不知道內心那一股不安從何而來。

  「我……」她完全答下出來。

  「小青!」童尚濰屏息地等著她的答案。

  「愛!」望著那雙深情凝視的俊眸,她無法掩飾對他的愛,「我跟你一樣,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你了!」這是真的,比他還早了十一年!

  童尚濰低下頭,高興地攫住她那紅艷如菱的細唇,深情的烙下一吻。

  「好了,天快亮了,我必須離開了。」杜茵茵起身,直走向房門。

  「小青!」童尚濰在她離去前喊住她,「明天我們就離開石龍縣,然後一起前往太行山。」

  「嗯。」杜茵茵回眸輕嗯了聲,然後走出童尚濰的房間。


  道別李府,童尚濰帶著杜茵茵一起離開石龍縣,然後前往太行山。

  離開石龍縣,杜茵茵換回女裝,遇有人問起他們的關係時,童尚濰俊逸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地說:「她是我的妻子。」

  他們並不趕路,以遊山玩水的方式前往太行山,十天來,他們經過許多縣鎮,一起欣賞大自然的好景色,夜晚來臨,有時居住在客棧,有時夜宿在山林裡,徜徉在美麗的星空下,好不逍遙。

  今晚,他們夜宿在一間客棧裡。

  「濰,你快過來看,今晚的月光好美喔!」杜茵茵小手倚在窗欞上,嬌嗔地喚著童尚濰,自然而親暱。

  童尚濰說會好好疼愛她,那一點也不假,他疼她、寵她、呵護著她,而她則放任自己,不去想煩人的問題,完全沉浸、享受他的愛寵。

  這十天的相處,他們之間有著比一般夫妻還要親密的關係,將對彼此的愛,完全表現出來。

  剛淨身完的童尚濰,喝完杜茵茵為他泡的茶,然後走近窗前那嬌美的人兒,大手自背後將她緊摟至懷中,與她一起欣賞月色,他啄一下懷中人兒的粉頰,低沉地說:「的確很美,但不及你美,在我眼裡,你是最美的!」

  「你……總是不正經!」杜茵茵粉頰一紅,嬌羞地嗔罵著,但內心卻又因為他這一番深情的話而雀喜。

  「不管經過多久,而我們又變得有多老,我都會一直像這樣抱著你,一起欣賞美麗月色!」童尚濰深情款款地說著。

  和她在一起的甜蜜,讓他無法回想以往沒有她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她佔滿他的心,他的思想,甚至他的靈魂,他想像這樣一輩子抱著她,陪她看山看水,看美麗璀璨的星空,永遠。

  杜茵茵那與星空中閃亮星星相輝映的晶眸,因他的話而泛紅,他一次次的深情告白,大刺刺的表達出他的摯愛,讓她感動之餘,內心那隱隱的刺痛卻是更劇。

  童尚濰勾起她尖圓的下巴,然後瞧見她清湛大眼裡盈著淚水,讓他的心倏地糾緊,他緊張地問:「怎麼了?」

  杜茵茵斂下眼底那一抹憂愁,對那張略帶緊張的英挺俊臉,回以一個甜柔的笑靨,「沒事,我只是太感動了!」

  「小傻瓜!」厚實的唇,點吻一下她的額頭。

  然後親吻她的眼睛、小巧而尖的鼻子、敏感的耳垂……在她粉臉上落下密密麻麻,充滿愛意的吻,最後吮吻上她那宛如玫瑰花瓣的紅嫩小嘴,汲取她的柔軟、甜美……

  一陣燥熱的氣息立即在房間內散播開來。

  窗前擁吻交纏的兩人,體內那一股濃烈且熾熱的慾火,很快在他們之間點燃。

  「嗯!」杜茵茵嬌聲地低吟,「濰,不是要看月色嗎?」

  「我說了,那月色不及你的美。」童尚濰輕咬她敏感的耳垂,然後在她耳畔邊吹入灼熱的氣息說道:「我們上床吧!」

  童尚濰懸抱起小臉通紅的嬌美人兒,然後走向床邊。

  這一晚,杜茵茵表現了不曾有過的主動態度,抱住童尚濰,又摟又親的,「我愛你!」

  「我也是!」童尚濰以行動來證明他的愛有多麼深。

  他們為彼此脫下衣服,裸裎相對,炙熱飢渴的唇,吻遍那雪白嬌軀的每一寸,這一夜,兩人有著更為激情的纏綿……

  此起彼落的呻吟、喘息聲混揉在一起,在那一次次狂野且深入的結合下,將他們推至歡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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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微微甦醒的眼,在瞄到窗外那落日餘暉的夕陽時,猛地驚醒過來。

  童尚濰坐起身,過於安靜的房間內,幾乎聞不到其他人存在的氣味。

  「小青?」不好的預感迎上胸口,讓他的心完全糾緊,連說話的聲音都微抖、低啞。

  沒有任何回答,高大身軀倏地從床上躍起,然後看見桌上用著一隻茶杯壓住的醒目字條,雙眸一瞠,僵硬地伸手拿過字條。

  就當作一切不曾發生過,再見。

  「這是什麼跟什麼?!」童尚濰震愕地看著那一行娟秀字體,內心一沉,俊顏扭緊,僵硬著身軀立即衝出房間。

  問過掌櫃,「尊夫人天剛亮就出門了,沒說要去哪裡。」

  童尚濰拖著沉重的身軀回到房間內,想要再找找看,房間裡還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尋。

  沒有!沒有!沒有!

  她早就已經設計好要離開,故意在他茶裡放進慢性睡藥,讓他無法即時察覺,而在歡愛後便睡著。

  「為什麼要走?」童尚濰真的無法理解,一句再見,就要他當所有的事都不曾發生過,那怎麼可能?一切都已經發生過,而且還是那麼的深刻,哪能說忘就忘!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縱使他曾有過不安的感覺,但都融化在她那嬌美甜人的笑容裡,而她跟他在一起的行為又無異常,以至於讓他完全沒有她會離開的警覺心……

  只是,他仍無法置信她為什麼要離開他?他不相信她不說一聲,就這樣離開他,讓他的心緊窒地悶痛著。

  「小青……」又是一聲夾雜強烈痛苦的呼喊。

  該死!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他應該追問她,有關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誤會或者過節。

  直到小青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她,不,是從來不曾真正的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幾歲,不知道她是哪裡人,而小青,真的就是她的名字嗎?

  回想兩人的一切,她女扮男裝的接近他,還有幾次陷害他,然後又救了他,之後與他相愛,甚至將女人寶貴的貞操交予他,她……一切成謎。

  童尚濰痛苦的閉上眼睛,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思潮裡。

  他拿出她所遺留在他身上的繡包,狠狠地死盯著,大手因她的不告而別生氣的握緊手中的繡包。

  然後想起太師父曾交給他的一個錦囊,讓他在危急或無助時打開。

  他拿出太師父的錦囊,打開後發現裡面放著一張字條--

  山陽城。

  「山陽城?」童尚濰瞠大眼睛,驚愕地看著字條上的三個字,這不是他的故鄉嗎?為什麼太師父他會……難道小青和山陽城有關?

  天下之大,而小青又是自己離開他的,他無從找起,現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看來他得馬上回去山陽城一趟。

  童尚濰才剛走出客棧,便遇上下山找他的師父童堂義。

  「師父,您怎麼會在這裡?」童尚濰訝異地問。

  「尚濰,你好好的,沒事?」童堂義見到可能遇到大劫數的侄兒,也訝異不已的問。

  「我……沒事,不,有事,而且是急事!」

  「咦?真有事發生?」

  「師父,我……我現在沒空聽您多說,或跟您多說什麼,我必須回山陽城!」童尚濰語帶焦急地說著。

  「你要回家?」童堂義不解的問,「難道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不是,是我!」童尚濰急急向前走。

  「喂,臭小子,你等等,你快告訴我,這麼急地回家做什麼?還有,你到底發生什麼事?」童堂義跟上他,見他那焦急的神色,也跟著緊張起來。

  「師父,我會全部都告訴您,但我現在真的必須趕回山陽城,我在路上再慢慢跟您說清楚!」


  杜茵茵剛好趕在出嫁的前兩天回到杜府。

  她的平安歸來,讓杜以福和方玉娘夫婦卸下心頭重擔,因為他們夫婦一方面擔心女兒的安危,同時也擔心成親那天若新娘子不在,恐怕……不過,回來就好,他們夫婦並末多有責備,畢竟兩天後,女兒就要出嫁了。

  又過了一天--

  「小姐,你還好吧?」小青擔心地問。

  自從小姐昨天回來後,一直未開口說話,飯也只是吃了幾口,淨是一直摸著手上的玉珮,問她玉珮是從哪來的,但小姐並未回答她,只是告訴她弄丟她的保安繡包,日後讓人做一個給她。

  她一點也不在意小姐弄丟她的繡包,畢竟小姐能平安回來就好了,只是她總覺得小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知道她在外面發生什麼事?

  「小姐,你有找到童大少爺嗎?」小青又開口問。

  見到小姐依舊沒有回答,或許是因為她明天就要嫁給縣令大人,現在難過的不想跟人說話。「小姐,小青先出去,讓你一個人靜一靜。」這個時候,她也無從安慰小姐。

  「小青,幫我一個忙好嗎?」杜茵茵喊住要走出房間的小青。

  「小姐,別說一個,就算是十幾個,只要小青做得到,一定通通幫你做!」

  「幫我把這塊玉珮拿還給童府。」杜茵茵將手中的玉珮交給小青。

  那天她定得急,忘記將頸上的玉珮脫下來還給他。

  這玉珮既是他們童家的傳家之寶,那就不適合留在她身邊,因為她明天就要嫁進縣府裡,從此與童府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離開不知道他隔天醒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會找她嗎?但就算他想找她,恐怕也無從找起,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會知道她就是杜茵茵。

  小青接過玉珮,「這玉珮是童府的?」小姐怎麼會有童府的玉珮呢?她記得小姐出門前並沒有,而回來卻一直握在手心,整天地看著,「小姐,這玉珮是從哪來的?」

  「小青,你別多問,替我還給童府便是了。」杜茵茵晶眸一斂,掩下眼底那股絕然哀愁。

  「是。」見小姐這樣難過,小青也不敢再多問。


  童堂義和童尚濰叔侄倆回到山陽城,發現自城外到城內,都掛滿連綿的紅色喜燈。

  一打聽之下,原來是年近五十歲的縣令吳應續絃,而原本續絃不應該這麼樣鋪張,但因為續絃的對象是虎威鏢局杜師父的大女兒杜茵茵,因此縣令大人決定熱鬧地迎娶杜茵茵入門。

  童尚濰一點也不在意杜茵茵嫁給縣令大人,因為他回來山陽城,主要是要找小青。

  叔侄倆決定先回童家,然後再派人去打聽小青的下落。

  童尚濰和童堂義一回到家,立刻讓童堂禮憤怒地訓斥一頓,同時怒不可遏地要下人們趕他們兩人出去,是一旁的童夫人及兩個弟弟苦苦哀求,以及商樓的管事有急事找他,他必須趕去商樓處理事情,叔侄倆這才免於讓人給掃地出門。

  但是童尚濰一點也不在乎是不是會被趕出家門,因為他並不是要回來認錯,或者繼承家業。

  而童夫人歡喜兒子的歸來,立即回房間拿出珍藏貴重的各種補藥,打算好好補一補出門十多年的兒子。

  「大哥,你現在回來已經太晚了,杜姊姊明天就要嫁給縣令大人了。」童尚文替杜茵茵感到抱怨地說著。

  「杜茵茵嫁人與我沒有關係。」童尚濰撇撇嘴,不耐地回著,「尚文,我問你,你認不認識在我們山陽城內,有個叫小青的姑娘?圓圓的小臉,皮膚白皙柔嫩,有著一隻盈盈水眸,長得很漂亮,這是她的繡包,你見過嗎?」

  如果小青真的住在山陽城裡,那麼她長得那麼漂亮,或許尚文他們會認識也不一定。

  看著大哥手上有點破舊的繡包,「這繡包我是不曾看過,但叫小青的姑娘嘛,我是有認識一個叫小青的,但是她……」不知道為何大哥突然問這個。

  「你真的認識小青?!」童尚濰急問,小青真的住在山陽城?!「她住在哪裡?快告訴我!」

  「大哥,認識是認識,可我認識的小青和你描述的美人模樣差太多,我認識的小青是杜姊姊的丫鬟,大大黑黑的臉,一點也不漂亮。」看大哥這麼樣焦急緊張的神情,他這麼急著找他口中的小青,要做什麼呢?

  「你說杜茵茵的丫鬟叫小青?」

  「對呀,我就只認識她一個叫小青的,不過大哥,你剛剛描述的那個漂亮的姑娘模樣,倒很像杜姊姊耶!」杜姊姊可是山陽城內的大美人呢!

  「大哥,我也覺得你剛剛說的人應該是杜姊姊,她就是長那個樣子。」一旁的童尚麟插嘴地說著。

  「我怎麼可能是問杜茵茵,我……等等,你們說杜茵茵長得跟我描述的一樣?」童尚濰詫異地瞪大眼睛,「這怎麼可能?她不是……」

  童尚濰的話還沒有說完,讓走進大廳的趙原給打斷,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臉大大黑黑的女孩子。

  「二老爺、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杜府丫鬟小青說要還東西!」

  跟著趙原走進童府大廳的小青,訝異地看著趙原喊著大少爺的高大俊逸男人,很久以前她是見過童大少爺,那時候他摔落到他們的院子裡,不過她老早就忘了他的長相。

  沒想到童府大少爺長得這麼俊帥,如果沒有退婚的話,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只可惜小姐明天就要嫁給縣老爺當續絃了。

  「小青,你要還什麼東西?」童尚文定向小青,好奇她要還什麼東西。

  「呃,我是奉我們家小姐之命,特地將玉珮送還給童府!」小青小心翼翼地打開手絹,拿出玉珮。

  「拿玉珮還童府?是什麼玉珮?」正當童尚文要伸手拿過玉珮時,一旁的童尚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過玉珮。        

  童尚濰俊顏繃得緊硬,炯然有神的黑眸瞇緊瞪視小青拿來還的玉珮,低沉粗嘎地說道:「這是我的玉珮。」

  這是他給小青的玉珮,為什麼會在杜茵茵的手上?尚文又說他所描述的女人是杜茵茵,難道……杜茵茵就是小青?童尚濰不禁倒抽一口氣,眼底竄過一抹幽深神色。

  「是大哥的玉珮,怪不得我覺得眼熟,難道是當年爹給杜姊姊的訂親之物嗎?」童尚文感到困惑的問,因為他記得這玉珮大哥一直帶著,爹是什麼時候拿給杜姊姊的?

  小青納悶地看著童大少爺那吃驚的怪異表情,發生什麼事嗎?然後看到他另一手拿著……「咦,那不是我的繡包嗎?」

  「這是你的繡包?!」童尚濰將繡包拿至她眼前。

  「這當然是我的繡包,後面還繡有我的名字小青兩字呢!」小青拿過自己的繡包,「怪了,小姐明明說是已經弄丟了,怎麼會在這裡呢?」

  「尚濰,怎麼?搞了半天,原來你愛上的人,又拚命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定過親的未婚妻嘛!」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聽童尚濰說明一切事情經過的童堂義開口。

  「什麼?!大哥你愛上杜姊姊?」

  「什麼?!大少爺愛上我們家小姐?」


  五個人一起走進書房裡,童尚濰向兩個弟弟以及小青敘說他與杜茵茵相遇及相愛的過程,並在小青的透露下得知杜茵茵的確曾離家要找他報仇,確定他深愛並決定要共渡一生的女人,就是杜茵茵。

  「可是大少爺,你現在才說愛我們家小姐,已經太遲了,我們家小姐她明天就要嫁給縣令大人當續絃了!」小青生氣的說著。

  「我不會讓她嫁給那個老頭當什麼續絃,我愛她,她本來就與我有婚約,我現在就去找她,然後帶她一起離開!」童尚濰咆哮的喊著,隨即起身便要走出去,他絕不會讓杜茵茵嫁給別人。

  「不行啦,大哥,你不可以這樣隨便帶走杜姊姊!」童尚文即時抓住他幾近情緒失控的大哥。

  「尚濰,你先冷靜下來,別這麼衝動!」一旁童堂義也加入勸阻,他很訝異一向沉穩的尚濰,竟然也會有如此失控的情緒。

  「該死,你們快放開我!」童尚濰怒不可遏地吼著,他的確是情緒失控,錯過一次與她結為夫妻,但是他絕不會錯過第二次!  「大少爺,就算你去找我們家小姐,她也不會跟你走!」混亂的場面,小青大聲的喊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童尚濰雙唇緊抿成一直線,斜瞪視著小青。

  「你想我們家小姐為何要回來嫁給縣令大人,那是因為她不能不嫁,否則一旦惹怒縣令大人,那可能就是影響整個虎威鏢局的生意!」小青哽咽的泣說著。

  「尚濰,小青說得對,而且你這樣莽撞地帶走杜茵茵,不只杜府受遭殃,恐怕連童府都會沒有好日子過!」童堂義說著,雖然是行走江湖多年,不過這種官商互動的關係從他爹以前就有了,商人最好不要得罪官人!

  「就是呀,大哥,你別又一意孤行,偶爾也聽聽別人怎麼說,好嗎?」如果大哥在四年前肯聽他說,那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嗚……現在才說要帶我們家小姐走,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家小姐真的很可憐,苦苦等了你十一年,忍受著大家的閒言閒語,而最後還必須嫁給縣令大人當續絃,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不負責任,所以小姐她才會這麼歹命,我要回去了!」小青難過地為主子抱不平,掩面地打開房門離開。

  看著小青哭著離開,他內心一陣刺痛,沒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童尚濰真的痛恨自己曾經讓茵茵這樣受傷害,怪不得第一次見到她時,便覺得她對自己有敵意,還有她的幾次陷害,他真的該死!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才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茵茵就這樣嫁人,而毫無辦法,我一定要帶她走,絕不會讓她委屈的嫁給縣令那個老頭子。」他果真欠她很多,假設一輩子還不了,他會用上十輩子來愛她!

  聽到大哥那堅定的口吻,童尚文感到一陣的隱憂,「大哥,不是帶走杜姊姊就可以解決問題的,百姓是不能與官為敵的,你可知道那後果將有多麼的嚴重嗎?」

  童尚濰俊顏一斂,瞅著弟弟。

  「尚濰,尚文說得有道理,算了吧,你還是放棄好了,乖乖的跟我回太行山修道,雖然太師父說你塵緣未了,那也不表示你一定會娶妻生子,搞不好指的是這一段小插曲,你還是可以當我風派弟子!」童堂義支持尚文的說法。

  童尚濰抿緊唇,臉色更為陰沉。

  「大哥,之前可是你自己不要杜姊姊的,現在人家杜姊姊要嫁人,你才又要回來搶,而且對方還是縣令大人呢!」童尚文看見大哥那陰沉斂緊的神情,感到頭皮發毛,總覺得他大哥像是要做出什麼驚人的事來。

  「大哥,就算你不要命了,但你總得為爹娘,還有杜姊姊的爹娘著想吧,你不會想要看他們……」

  「夠了,什麼都不用說了!」童尚濰比了個手勢,制止童尚文再嘮叨下去,「我餓了,我要去吃東西。」說完,他僵硬著臉,大步地走出書房。

  「大哥有點不對勁,該不會明天要去搶親吧?」童尚文一臉憂愁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二叔,明天我和爹都是縣令大人邀請的佳賓,請您一定要好好的看著大哥,千萬別讓他做出什麼驚人的事來!」

  「你放心交給我好了,明天我會好好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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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姐,晚了,讓小青幫你寬衣吧!」小青對著倚在窗欞上,看著月光的杜茵茵說著。

  「小青,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還不想睡。」杜茵茵幽幽地看著月色說,並未轉過身。

  小青看著她那憂傷背影,想也知道她為什麼會睡不著,打從上午夫人讓人拿來鳳冠霞帔開始,小姐的臉色就更蒼白陰鬱。

  怪不得小姐自回來後,什麼話都不肯說,原來她真找到了童大少爺,而且還和童大少爺相愛,小姐愛童大少爺她一點也不驚訝,因為小姐已經愛他十一年了。

  倒是聽到童大少爺說他也愛小姐,而且表情看起來很認真,還送給小姐童府的傳家玉珮,應該是真的很愛小姐,小姐若真的和童大少爺在一起,怎麼說一定都為比嫁給縣令大人來得幸福。

  「小姐,我……」小青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小姐童大少爺回來一事,但是她又怕說了,改變不了明天的婚禮,只會讓小姐更難過罷了。

  「小青,我沒事,你先下去休息吧!」杜茵茵微偏轉過頭,看到小青擔心的神情,勉強撐起一抹淡笑說著。

  「不是的,小姐,其實我想告訴你,那個……」

  「小青,什麼都不用說了,你下去休息吧!」杜茵茵又轉回頭,她大概知道小青要說什麼,又是要叫她不要難過,這兩天,她已經在她耳邊說過好多次。

  「是。」說了也沒有用,小青頭一垂,轉身走出小姐的房間。

  在小青走後,杜茵茵仰頭凝望著那一輪明月,她曾在許多地方和童尚濰一起欣賞月色,想起與他一起遊玩的日子,杜茵茵眼眶一紅,霎時又撲簌簌的掉下一顆顆淚珠。

  她知道小青擔心她,因此一直在問她外出時發生什麼事,但她不想跟小青說原因,那是因為她肯定會哭得比她還要慘。

  聽到房間又讓人打開的聲音,杜茵茵並未轉頭,因為一定又是小青,她緊張地用手絹擦拭淚水,不想讓小青看到她哭了。

  「小青,我不是讓你下去休息嗎?」杜茵茵依舊是看著窗外。

  聽到走進的人並未出聲,她又道:「小青,你別管我,先去睡吧!」

  「我不會不管你。」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低沉渾厚嗓音,杜茵茵心一驚,猛地轉頭,「是你!」美眸驚愕地瞠大,不敢置信地看著矗立在自己眼前,那一高大挺拔的身驅,以及那張自己思念的俊美臉龐。

  「你怎麼會……」杜茵茵驚愣地僵硬在原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他是怎麼知道她就是杜茵茵?        

  童尚濰並沒有特別異樣的表情,望著他深邃不可及的黑眸,她讀不出他此刻的神情代表什麼。

  「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就是杜茵茵的還是要問我怎麼會回來山陽城,並出現在這裡?」童尚濰高大的身軀欺向前,「這都該感謝我太師父的錦囊,還有你讓丫鬟退還的玉珮。」

  下午在書房裡,想到尚文跟二叔不停勸他放棄的話,令他為之氣結,悻悻然地走出書房,否則他真的怕自己會動手打人。

  放棄她?他是曾經放棄過她,但是他很高興她來找他,從兩人在李員外家前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愛她、他要她,這一輩子他再也沒有比這更清楚自己要什麼。

  他愛她,愛她任性生氣的嬌俏模樣,也愛她那捉弄他後的甜美笑靨,更愛她偎在自己懷中,小手圈抱著他,讓他感受到不曾有過的滿足與幸福。

  他不會怪她冒名騙了他,因為一開始就是他對不起她;相反的,他真的很高興她來找他報仇,讓他沒有錯失她,可以再一次的擁有她。

  玉珮?!原來是這樣!「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想跟我一樣,找我報復嗎?」杜茵茵身子抵在窗前,無路可退,只能狠狠地瞪著他。

  「報復你?我一點也不怪你想向我報仇,因為一開始就是我對不起你。」童尚濰又邁向前一步,深眸直瞅著那讓自己找得差點瘋狂的粉臉,「我剛剛說了,我不會不管你的,茵茵,我愛你,我是來帶你走的!」

  「帶我走?!」杜茵茵詫異地看著他,以為他是來找她報復,但沒想到卻是聽到這樣的答案。

  看到他那再認真不過的神情,她當然知道他愛她,因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溫柔地呵護著她,對於他來找她,說要帶她走,她內心更是感動不已,只是,她怎麼可能跟他走?

  「對,我是來帶你走,我們可以去浪跡天涯,走遍天涯海角,或者隱居在某一處閒適的山林,總之跟我走,我們會很幸福!」童尚濰對她伸出一隻手,他將牽住她,一輩子不放手。

  聽到他如此說,杜茵茵冷不防地哼笑出來,「哈……」笑聲裡夾雜著一絲痛苦,同時拍掉他的手。

  「我怎麼可能會跟你走,明天我就要嫁進縣令府,當個有權有勢的縣令夫人,我為什麼要跟你去浪跡天涯?」杜茵茵心一橫,豁出去地繼續說道。

  「茵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嫁給縣令那個老頭子,茵茵,嫁給他你不會快樂的!」

  「快不快樂都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別忘了,早在十一年前,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說到痛苦之處,杜茵茵有點哽咽,她倏地轉過身,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無助的淚水,「我跟你早就退了婚,你快走!」

  儘管她很快的轉身,但是他還是捕捉到她晶眸裡的淚水,讓他的心整個糾結住,對她感到心疼不已,結實的手臂自她身後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噓,別哭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童尚濰溫柔地親吻她的髮梢,低沉緊澀地說:「不是說我要這樣永永遠遠地抱著你,一起欣賞月色嗎?跟我走,我會讓你快樂,一輩子疼愛你。」

  「我不可能跟你走,你放開我!」杜茵茵奮力地推開他,然後快速的走到另一端去,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怕自己真的臣服在他溫柔的懷抱裡。

  「茵茵,跟我走!」溫柔的勸訴,遲遲等不到她的應允,童尚濰有點失去耐性了,「別拿你自己的幸福開玩笑,你愛的人是我!」

  「我沒有!」

  「有,你說過你愛我!」

  「我沒有,那是我騙你、報復你的一種手段罷了!」杜茵茵緊咬下唇,怒瞪著眼前那僵硬的俊顏,不透露自己內心的情感。

  深眸緊瞅著那存心跟他耗上的俏臉,他當然知道她的脾氣有多麼的倔強。

  壓抑住那想敲打她小腦袋的衝動,童尚濰深吸一口氣後,吐了句,「那你是我的人,這總是錯不了吧!」

  「你……低級!」聽到他提起兩人的肌膚之親,杜茵茵漲紅了臉,生氣的罵著。

  「縣令大人一定會發現你不是完璧之身,你……」就算讓她罵低級,如果能勸她跟他一起走的話,無所謂。

  「我不會讓他發現!他的年紀很大了,只要我把他灌醉,隔天醒來,他不會發現有什麼不一樣!」杜茵茵不是沒想過這事。

  「你……氣死我了,難道你非要我親手綁你走,你才會……」童尚濰氣急敗壞的說著,正當他想向前抱住她時,讓外面一陣急促的拍打房門的聲音給止住。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怎麼聽見像是有男人的聲音,小姐,你快開門!」小青因為擔心小姐,不放心地來看看她就寢了沒有,沒想到居然聽到裡面像是有男人的聲音。

  「我……」杜茵茵看著童尚濰,低聲地喊,「你死心吧!無論如何,我明天一定會嫁給縣令大人,你快走!」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我去找老爺他們?」

  見他依舊不動,杜茵茵慌了,急急啜泣起來,「我求求你,你快走,別驚醒府裡的人!」

  瞧她焦急的哭了,童尚濰抿緊唇,「你真的要我走?」

  無法看他的深情凝視,杜茵茵微斂下眼瞼,噙著淚水回道:「沒錯。」

  童尚濰俊顏一沉,自腰間拿出她退還的玉珮,矯捷地為她再度戴上,然後自窗戶飛躍至屋簷,離開杜府。

  他為什麼又將玉珮給她呢?他們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小姐,小姐!」

  杜茵茵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打開房門。        

  「小姐……」小青不只看到小姐眼裡的淚水,也瞧見她胸前的玉珮,那是她下午拿去還給童太少爺的玉珮,那麼剛剛她聽到的男聲是……

  「我沒事,晚了,我要就寢了,你也去睡吧!」說完,杜茵茵很快又將房門給關上,撲上床,低聲地啜泣……


  吳應真是給足杜府面子,迎娶的隊伍足足有一條街之長。

  上午吉時一到,便準時地將杜茵茵給迎娶回縣令府裡。

  吳應完全不避諱地邀請童府的人出席為座上佳賓,畢竟童府在山陽城內是個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與會的佳賓,莫不祝賀吳應有福氣,娶得山陽城內的第一美嬌娘。

  和縣令府的熱鬧氣氛相比,童府就顯得異常的安靜。

  童尚濰讓一直跟著他的二叔給跟煩了,因此上午和他下了盤棋,中午兩人一起用午膳,他知道,一定是尚文讓二叔跟著他。

  下午,童尚濰坐在涼亭裡,倒了杯酒,將酒杯放在鼻尖輕聞著。

  「尚濰,原來你在這裡呀,害我找不到你。」童堂義可是很盡責,一整天都跟著童尚濰。

  「怎麼,二叔,你跟了我一整天,都不會感到累嗎?」自從決定不修道,他已經不再叫他師父,而改叫二叔。

  「呵,被你發現了!其實是因為尚文怕你會去搶親,所以才要我跟著你,避免你做出傻事來。」童堂義逕自的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然後聞到美酒香,「怎麼喝酒也不跟我說一聲,想學人家藉酒澆愁啊?」

  童尚濰眼底竄過一抹詭異的神色,他不動聲色的為二叔倒酒。

  童堂義向來喜歡美酒,忍不住地端起酒杯聞著,「好香濃的酒,肯定是美酒。」

  「這是我爹收藏多年的老酒,二叔,您喝喝看好不好喝?」

  童堂義低啜一口美酒,細細地品嚐著,「真是好酒!」然後喝下一整杯。

  童尚濰又替二叔斟了第二杯酒。

  「這是什麼酒呢?」許久不曾喝過這等香醇的美酒,童堂義愛不釋手地又喝了一杯。

  「這是我爹收藏的,二叔您難道喝不出來嗎?」童尚濰巧妙的回答著,然後又替二叔倒了第三杯酒。

  「大哥向來喜歡收藏女兒紅,但是這不太像女兒紅,呵,我真的喝不出來,你告訴我吧!」童堂義爽朗地呵笑著,然後又喝下第三杯。

  「這酒叫三日醉。」

  「三日醉?什麼意思?」

  「就是醉三日。」童尚濰俊顏露出一抹詭笑來。「這種酒,喝一杯是不礙事,喝兩杯就會醉了,但連喝三杯的話,就會醉上個三天三夜。」

  「什麼?喝三杯醉三日?那你還讓我……噢,原來你這臭小子是故意……」他上了他的當,但童堂義話還沒有說完,就不支地醉趴在石桌上。

  「二叔,對不起了,您就好好睡一覺吧!」


  晚上,縣府的新房裡

  「小姐,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陪著杜茵茵一起進縣令府的小青,問著自上午進門後,就一直端坐在床沿的杜茵茵。

  「我不餓!」杜茵茵淡淡地回著,然後小手不自覺地摸著胸懷裡那塊玉珮。

  雖然看不見喜帕裡小姐的表情,不過看她摸著自己胸前,她知道小姐一定是在摸昨晚童大少爺給她的玉珮,看來大小姐還是很愛童大少爺!

  雖然是已經嫁進縣令府了,但小姐那冷淒的模樣,真的讓人感到心疼。

  突然砰一聲,窗戶讓一陣力量給擊開,然後躍進高大的身影。

  「童大少爺?!」小青驚訝地看著跳進來的人。

  聽到小青喊著童尚濰,杜茵茵內心一個猛跳,立即伸手拿開鳳冠上的喜帕,不敢相信地瞅著眼前俊逸的男人。

  「你……怎麼……你瘋了嗎?這裡是縣令府,你……要是讓人發現,你……」他的出現,讓她的心又是一陣紊亂狂蹺,急遽起伏著,連話都說不清楚。

  杜茵茵沒想到他是這麼樣的愛她,她都已經嫁給縣令大人了,他還來找她,他真是……一個傻瓜!「讓人發現了,你可能會吃上官司,你……」

  「我一點也不在乎是不是會被發現,或者被判死刑,但是我今天一定要帶你走!」童尚濰堅定且深情地說著,「我愛你,跟我走,讓我用一輩子的愛來還你!」

  「我……」杜茵茵紅了眼眶,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傻瓜,但是她真的好感動、好感動!

  「我留下這個,這樣就不會牽累到杜府和童府。」童尚濰自腰間掏出一張字條,放在桌上。

  「這是……」杜茵茵看著桌上的紙張,然後讀著上面的字。

  「這是我跟你學的。」童尚濰給了她一個俊魅的笑容。

  「你……」杜茵茵真的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

  「快跟我走吧!我愛你,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童尚濰拉過她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裡。

  一旁的小青突然打翻椅子,一張又一張。

  「小青,你……」

  「我將房間弄亂,小姐,你別猶豫了,快跟童大少爺……不,快跟姑爺走吧!」小青哭說著,雖不捨得小姐走,但這樣對小姐是最好的。

  「我……」晶亮淚珠一顆顆地滑過粉頰。

  童尚濰一把將微顫哭泣的她摟抱在懷裡,「我愛你,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的,那縣令大人還能再做幾年呢!」

  不知怎麼地,讓他抱在懷裡,給了她一種絕對的安全感,讓她知道,她跟他一輩子都會很快樂。

  「小姐,你們快走吧!老爺和夫人那裡,我日後會跟他們說明白,你不用擔心!」小青邊說邊將棉被給弄亂。

  「好了,我們快走吧!」童尚濰環抱住杜茵茵的纖腰,轉身便要一起躍出窗外。

  「小姐,你們一定要過得很幸福喔!」小青在他們身後喊著。

  童尚濰和杜茵茵彼此凝視著對方,從對方的眼裡,看到未來的幸福。

  「會的!」兩人同時的說出來,臉上有著同樣幸福的快樂笑容。

  「小青,謝謝你!」杜茵茵握一下小青走到自己身旁的手,伸手向小青點了穴道,隨即和童尚濰離開。


  話說那縣令大人醉醺醺地回房,準備抱美麗的娘子時,才發現新房一片零亂,丫鬟讓人點穴昏倒在一旁,桌上留有一張字條--

  山陽城的第一大美女,我要了!

  採花賊道遙子

  「新娘子讓採花賊逍遙子給擄走了!」

  原本熱鬧的喜宴會場,頓時混亂成一團。

  「逍遙子?誰是逍遙子?竟然這麼大膽的擄走我的新娘子,可惡!」縣令大人氣怒地喊著。

  聽到是逍遙子擄定新娘,在縣府裡當座上佳賓的童堂禮和童尚文父子倆,面面相覷,神情不自在地離開縣令府。

  「沒想到大哥居然這麼瘋狂,扮成什麼採花賊來擄走杜姊姊!」童尚文真的不敢相信,不過,這證明大哥真的很愛杜姊姊。

  大哥這招還真是高明,人是在嫁進縣令府才被採花賊擄走,那就不關杜府的事,當然也就不會牽累到童府,畢竟沒有幾個人知道逍遙子是誰。

  對了,大哥來帶走杜姊姊,那二叔呢?不是讓他看住大哥的嗎?童尚文和父親急急趕回家。

  而今日當岳父、岳母的杜以福和方玉娘,聽到女兒讓採花賊給擄走,兩人臉上的表情回然不同。

  「可惡,那採花賊的武功一定很好,否則茵茵怎麼會讓他給擄定?」來到零亂的新房,杜以福生氣的咆哮著。

  方玉娘端詳著看似零亂的房間,像是讓人刻意弄亂的,而解了穴的小青,臉上完全沒有緊張或特別異樣的神情,她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

  逍遙子不就是童尚濰嗎?看來茵茵是跟他一起走的。

  那個算命仙批得還真是准,繞了一大圈,兩個人終究還是在一起,果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姻緣,但卻是備嘗辛苦。

  方玉娘在內心祝福著女兒。


  醉了三天才醒來的童堂義,在童尚文的告知下,知道童尚濰擄走杜茵茵,事情果真讓他師父料準了。

  事情告一段落,童堂義在房間打包著,準備今天下午就離開,然後想起下太行山時,師父給他的錦囊。

  看來他也沒發生什麼事,那這錦囊裡面有什麼呢?他好奇的打開錦囊,拿出裡面的紙條--

  重新找下一個弟子,順便一起帶回來。

  師父他老人家果真是料事如神,早已經知道尚濰最後還是塵緣未了。然後他繼續看下去--

  若你再帶一個與你有血緣關係,且又是塵緣未了的人回來,為師便將你逐出師門,與你斷絕師徒關係。

  與他有血緣?塵緣未了者?呵!呵!呵!童堂義頓時呵笑出聲,看來他師父說這個就不准了。

  尚濰都已經走了,而且聽說尚文也已經訂親,明年就要娶媳婦兒了,尚麟一直都是個乖巧,聽爹娘話的好孩子,他哪來那麼多侄子可以當徒弟?

  倏地,他聽到房門外傳來童尚文和童尚麟的對喊聲--

  「尚麟,你這邊的帳記錯了,你要去哪裡?」

  「拜託,讓我先透透氣,休息一下,等會兒再修改!」

  「尚麟……」

  然後他的房門「砰」一聲,說要透氣的人,鼓著腮幫子走進他的房間。

  「二叔,您快救救我吧!反正大哥他已經走了,您乾脆就收我為徒,帶我一起定,我跟您去修道也好,浪跡天涯也好,總之就是帶我離開這裡!」十五歲的童尚麟哀求地說著。

  童堂義一驚,在內心欽佩地喊著:師父,還是您老人家厲害!

  雖然眼前的小侄子看來挺可憐,但是若他再一次帶走尚麟,那下次他肯定這輩子永遠也別想再踏進童府大門,搞不好還會讓大哥派人給追殺。

  而且,他也不想被師父給逐出師門。

  「呃,尚麟,這事不急,先讓二叔去小解一下!」

  童堂義以尿遁法,嚇得立即離開童府,決定還是乖乖的認真去找新的徒弟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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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3 02:23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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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在一個林子裡,有兩個飛躍的身影,倏地穿梭在其中。

  「你賴皮,你的輕功比較好!」杜茵茵對著從後面跟上的童尚濰喊著,縱使她已經比他先起步,但還是很難贏過他。

  「看來是我要贏了,輸的人就要乖乖的回去準備晚餐!」童尚濰露齒開朗地笑著。

  「我……哎呀!」杜茵茵情急之下,故意跳落到地面上,哎叫一聲。

  「娘子!」聽到底下嬌妻的一聲喊叫,童尚濰也立即躍下,緊張地來到她身旁。「怎麼了?摔疼哪裡?」

  杜茵茵一個快速起身,點住了相公的穴道,俏臉盈盈地奸笑著,「沒摔疼,不過就是想吃相公煮的晚餐。」

  「哪一天晚餐不是我煮的!」童尚濰一臉苦笑地說,他又上當了,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上當,他就是學不乖,恐怕也不可能學乖,因為每次聽到茵茵的喊叫聲,他總是會情不自禁地飛奔至她的身旁。

  「親愛的相公,娘子我就先回去了。」杜茵茵踮起腳尖,給親愛的相公一個甜蜜的香吻,「半個時辰解開後,別忘了順便採些營養的野菜回來喔!」

  杜茵茵小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離開,那個傻瓜,每一次都上當,不過,這也證明他有多麼的愛她,她真的是很幸福!

  杜茵茵快樂的向前走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她認為是傻瓜的相公,臉上那一抹詭異的俊魅笑容。

  在那嬌小身影離開後,童尚濰立刻自行解開穴道,這種蜻蜓點水的點穴,根本是無法制得了他,只是如果他不假裝讓她點住,又豈能獲得他可愛娘子主動獻上的香吻呢!

  童尚濰大手採著一旁的野菜,然後高大的身軀立即跟上前方嬌美人兒,因為他可是一刻也捨不得和她分開。

  對了,他下次應該要換點新口味的遊戲,最好是讓她能主動獻上熱吻,甚至……邪邪的念頭一起,童尚濰臉上那一抹俊笑愈扯愈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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