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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1:56 PM

子晴 - 冷情郎君【單】

本帖最後由 fatbibis 於 2014-6-11 01:57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要對付自以為聰明的女人嗎?
很簡單,用「情」這一招是最有效的啦!
像他這回的「進攻目標」,聰明才智堪稱女諸葛
碰上他這個別有用心的花花公子
只消幾句甜言、幾番撩撥,還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甘願為了他一統武林的企圖勞心又勞力
他也樂得輕鬆,等著「人權兩得」的美好日子來臨
可是……唉,果然再聰明的女人也搞不懂男人的心
才會硬要他在感情和權勢中作決定——
這下可好,她的固執惹得他也無名心火起
他乾脆送她一掌,看她能不能清醒清醒
至於他自己,當然是繼續向武林盟主的寶座努力……

【出版日期】 2002年07月01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

【書系及編號】 甜蜜口袋SP06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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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1:58 PM


序 子晴

  如果有人問說什麼人最好騙,我一定會回答「女人」;什麼人最心軟,我也一定會回答「女人」。

  書中的女主角在愛情到來時,陷入男主角的欺騙中,當她發覺時,卻又心軟的輕易原諒男主角。這樣的劇情幾乎在每本書中都可以看到,在現實當中也隨時可見。

  當然,我並不是完全指男女朋友愛情之間遊戲的欺騙,而是女人在愛情當中十分容易被男人欺騙,也容易心軟。

  例如,假設妳去玩個幾天,沒接到男朋友的電話還好,一接到那鐵定玩不下去——男人很奇怪,平常可以見到妳、約到妳的人,覺得沒什麼,妳離開沒幾天,他就會思念妳,然後在另一端傾訴想念妳的話語,這一說,女人通常沒心思玩下去,咻一下的回到男友身邊,然後男友哄個兩句,之後妳就會覺得上當、被欺騙,因為他也不會特別表現出很思念妳的模樣。這種情景常發生在正在談戀愛的男女身上。

  要不,當你們交往一段時間,有吵架或者是想分手或者是對方有第三者的時候,最容易心軟的就是女人。當妳看到對方擺張無辜的臉,或者甜言蜜語求妳幾句,通常就輕易的原諒男人,哪管得了之前吵得天翻地覆,也不管之前的背叛。

  所以我說,最容易被騙的就是女人,最容易心軟的也是女人。有時候,明知對方是不對的,但都甘於自欺欺人……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傻。

  女人要多多疼惜自己,不要什麼事都順著男人,不然妳真的會寵壞了他,他會覺得妳做的一切是理所當然,當有一天妳少做一樣,他還會覺得是妳不對,妳自個兒也會覺得委屈。所以,對自己好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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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1:58 PM


第一章

  午後,往臨安郊道上雖然只有三三兩兩趕著進城的過路客,但也被這鑼鼓喧天、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陣式給吸引住,皆停下腳步觀看熱熱鬧鬧的隊伍從他們身旁經過。

  迎親隊伍前,一身豔紅衣裳的吳媒婆,走起路來是搖搖擺擺,樂得簡直快飛上天。綠湖山莊莊主歐陽少華不愧是臨安首富,出手大方,光她這媒婆禮金就有一百兩銀子,樂得她為這樁婚禮盡心盡力。

  吳媒婆笑得合不攏嘴,黃皺皮的手揚起刺眼的紅帕子,對著後頭吆喝道:「過了這片樹林就快到臨安了,麻煩各位委屈點,沿路別說要休息,要是誤了吉辰可不好。」

  一名敲著鑼的漢子聽到吳媒婆叫喊,也高喊回應道:「吳媒婆,這事我們大夥都知道。歐陽大爺賞了咱們不少銀子,大夥不會偷懶誤事的。」其他人也跟著應聲附和。

  吳媒婆滿意的直點頭。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子、辦起事來是事半功倍。

  迎親隊伍歡天喜地的進入了樹林。過了這片樹林,再走十幾裡路程就到臨安城了。然這片樹林才走到一半,隊伍突然停了下來——眼前有數十名大漢排成彎月的隊形擋在迎親隊伍面前,沒有要讓路的跡象。

  吳媒婆瞧苗頭有些不對勁;這些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看起來來意不善,似乎是衝著他們來。但歐陽少華不但是臨安首富,還是一統武林、發號施令的武林盟主,一般宵小應是沒膽敢和緣湖山莊做對才是。思及此,吳媒婆彷彿吃了顆定心丸,笑笑走上前,好聲好語道:「各位大爺,勞煩請您們讓讓路,我們趕著吉時。」

  站在中間的漢子似乎是頭頭,冷冷的道:「新娘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聞言,吳媒婆眼珠子驚訝一瞪。這……這不擺明要劫親嗎?

  「大爺,這新娘子是……」吳媒婆還來不及抬出歐陽少華的名諱,只見漢子右臂一揚,立在迎親隊伍左旁有兩人身形粗壯的樹幹竟應聲而倒,嚇得迎親隊伍的人個個是噤若寒蟬。

  「我們並不想傷人,你們要是不快走的話,下場跟它是……」下面的話漢子沒點明,只是冷冷環掃眼前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壯丁。

  迎親隊伍的壯丁們不約而同地望向斷裂樹幹——本來拿人錢財就要盡力辦好事,但錢和命比較起來,後者就重要得多。隊伍中就有人因為這層原因,丟了鼓扭身往後跑,其他的人見狀也跟著跑,就連原本吃下定心丸的吳媒婆也是。

  就這麼一眨眼間,原本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只剩下花轎及兩名不肯走的轎夫。

  「你們還不快走,想找死是嗎?」為首的漢子口氣嚴厲。

  站在花轎左右的轎夫不語,只是齊拿著一雙冷眼瞪著他們。

  為首漢子又要開口,身後傳來冷淡笑謔的聲音。

  「你要東琴、西棋走,是不可能的事。」一名全身著雪白衣裳,面貌俊逸、帶著冷酷的公子從彎月形隊伍後走出來。

  「堡主。」數十名大漢齊聲恭敬地向俊逸公子一揖。

  站在左邊的轎夫東琴看清來者,臉色微變,訝異低呼,「仇念祖!」沒想到仇念祖竟會親自出馬搶親,可想而知夫人在姓仇的眼中是多麼重要。

  武林中三教九流、五派十寨各有其勢力,但真正能夠在武林上呼風喚雨的有三,反派的是魔教,正派的是綠湖山莊莊主歐陽少華,以及仇家堡堡主仇念祖。但由於歐陽少華是協調武林紛爭、號召武林統派的盟主,是以歐陽少華的勢力比仇念祖略勝一籌。

  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大都知曉仇念祖和歐陽少華在爭奪武林第一美人兼神醫郝湘雲,而今郝湘雲既將嫁入歐陽家,仇念祖的舉止動向皆令人猜測。

  仇念祖俊逸著爾的容顏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冷眼看著東琴、西棋暗自戒備——他們兩人的武功,他根本就不放在眼底。

  而跟隨在仇念祖身後的護衛疾風也暗自運氣,準備和東琴、西棋一戰。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轎內新娘突然揮簾步出,令原本緊張的氣氛更為緊繃。

  仇念祖銳如鷹的黑眸半瞇,有些疑問。雖然紅蓋巾蓋住新娘面貌,但眼前這名新娘子的體態比湘雲略微瘦削。她……「妳不是湘雲?」

  話聲甫落,新娘子揚手扯下紅蓋巾,露出清麗可人的小臉,而不是郝湘雲那傾國傾城的絕豔嬌容。接著她又把新娘裳脫了,連同紅蓋巾往前一拋,直線般耀眼紅光落在仇念祖面前。

  假新娘轉動著一雙水靈靈的瞳眸,淘氣又可愛地望向仇念祖,笑靨如花道:「真不愧是仇公子,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姊姊;怪不得我那高傲的姊夫會視你為敵人。」

  仇念祖冷哼一聲,含隱怒氣。他千算萬算,竟還是讓歐陽少華耍了!

  抬起眸子,他目光森冷的瞪著眼前的假新娘——她稱湘雲為姊姊,那她應該就是近來江湖傳言湘雲新認的義妹——燕兒。瞧她年紀輕,嘴倒是挺利的。

  站在主子身後的疾風一向急性子,也沒去想假新娘的身分,只覺得這名乳臭未乾的丫頭狂妄至極,不由出聲斥問:「妳到底是何方人物?郝姑娘又被你們藏到哪兒去了?」

  女孩負手在後,走上前一步,笑道:「你們猜呀。」

  「妳……」疾風機警的不再問下去,心中有了防備。多年來在江湖上打滾,他輕易便可看出眼前這名看似毫無心機、漾著天真笑容的女孩,並不是尋常姑娘。她的氣勢沉穩,不可輕敵。

  「燕小姐!」東琴、西棋齊聲喊,不想和仇念祖等人拖延下去。

  文燕兒抬起手,要他們別多說,她自有分寸。

  她閃亮的眼眸睇望著仇念祖,甜甜的笑容中含著濃厚捉弄。「仇公子,你該聽過『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句話吧。其實今日迎進綠湖山莊十組隊伍,全都是幌子,真正情況是,我姊姊早在三天前就已到綠湖山莊,我姊夫迎親也不過是從東廂迎到西廂,算算時辰,他們這會兒應該已經拜完堂。」不理會仇念祖愈來愈鐵青的臉色,文燕兒又道:「秘密將我姊姊迎進綠湖山莊這事,除了我、姊姊、姊夫及莊內四大護衛外,外人根本毫無所知,所以你那招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伎倆,是買不到真實消息的。」其實騙仇念祖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姊姊已有身孕,姊夫不想讓姊姊過於勞累。

  一絲忿怒情緒閃過仇念祖深邃的黑眸。他一直覺得奇怪,歐陽少華向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怎會以十組迎親隊伍來混沌江湖視聽?且若這位姑娘說的是真,那歐陽少華會肯拿自己婚事來做障眼法,定是眼前這位小姑娘獻的計。

  氣人的是,十組隊伍中他獨攔這支隊伍,最主要是因為有綠湖山莊四大護衛中的東琴、西棋護航,沒想到還是中計撲場空。

  不過歐陽少華怎會聽從女流之輩的話,且又是名小姑娘?仇念祖若有所思的半瞇起眼,腦海靈光一閃——難不成湘雲新認的義妹也只是個掩護,她其實是無極老人的另一名徒弟?

  傳言無極老人一生中只收兩名徒弟,並將畢生所學教導於兩位徒兒,大徒弟專習醫術,小徒弟則習兵法、五行八卦、奇門遁甲。

  又傳言,大徒弟是神劍山莊郝瑞生的掌上明珠郝湘雲,小徒弟則是朝廷大將,文將軍之女文燕兒。

  但郝湘雲一直否認她是無極老人的徒兒,且五年前文將軍戰死沙場後,文燕兒也隨之消失無蹤,生死不明;是以傳言終歸是傳言,沒得過證實。

  雖是懷疑她的身分,但被名小丫頭耍得團團轉,一股怒火仍竄上心頭。他口氣冷硬地質問:「是妳耍了我?」

  文燕兒搖搖頭。「是你自做聰明,怪得了誰?」

  「妳……」這丫頭狂妄自大得令向來不和女人計較的他,也升起想教訓她的念頭!

  文燕兒看出仇念祖不善的意圖,身形往後一飄,同刻間左右手一揮,迅間樹林裡幾顆大石左右移動,啟動陣式。

  「這十組隊伍中,我會獨選這支隊伍來假扮新娘,就是料到你會來攔截。」她掃了全場一眼,最後目光定在仇念祖身上。「我觀察過這整片樹林,最好攔劫的地形就是這裡,為了對付仇公子你,我親自上陣來攔阻你搶親。」

  「好大的口氣,妳以為幾顆石頭就攔得住我們嗎?」說話的是剛才喝止吳媒婆等人的漢子。

  文燕兒笑覷斥喝她的男子一眼。「你可別小看這些石頭,沒幾分聰明的人,就算走到明天也走出不來。」有她親自出馬,焉有不成功之理!

  她胸有成竹的氣勢令仇念祖往前一踏,仔細觀看,這些看似淩亂實則井然有序的排列竟是五行陣式。他眸子一閃、盯凝著她——她真的會是失蹤多年的文燕兒嗎?

  瞧著面露難色的敵人,文燕兒嘴角揚起得意笑容。「東琴、西棋,我們走吧。」

  西棋不放心地瞟一眼仇念祖等人。幾顆石頭攔得住仇念祖這些武林高手嗎?

  「放心,他們一時出不了這陣式的。」話落,她左右開弓拉著東琴、西棋淩空飛走,壓根不管困在陣式中、臉色鐵青的仇念祖等人。

  ※※※※

  文燕兒和東琴、西棋趕回綠湖山莊時,喜宴已過,哈好碰上洞房時刻,但由於歐陽少華向來心高氣傲又霸道,根本沒人敢不知死活的去鬧洞房,是以新郎新娘過了一個無人打擾的春宵花燭夜,徒留下一群想鬧又沒得鬧的好事者圍在花廳。

  「真討厭,沒得鬧洞房。」文燕兒皺皺鼻,一副玩得不盡興的模樣。

  「是啊,是啊。」北詩猛點頭附和。

  聽到有人附和她的話,文燕兒原本懶洋洋的雙眸全亮了起來。「那我們現在過去鬧姊夫他們的洞房好嗎?」

  「啊!」北詩吃驚的應了一聲。他不過是隨口說說,哪有膽子敢去鬧莊主的洞房?又不是不要命了。

  「原來是騙我的!你真膽小。」瞧北詩的臉色,文燕兒不悅的噘起嘴,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對於文燕兒的取笑,北詩只能嘿嘿乾笑,南書則出聲化解尷尬場面。「燕小姐,妳可別害我們;我們要是陪妳這一鬧,咱們四人就見不著明兒早的太陽了。」話落,他做勢以手刀往脖子一抹。

  側眸瞧南書想鬧又不敢鬧的表情,文燕兒噗哧一笑,惹得站在她身旁的東琴看傻了眼。

  「燕小姐,聽莊王說妳明日一早就要起程上洛陽至忘憂谷參加除魔大會,要不要我陪妳去?」東琴眼中儘是滿滿的愛戀。雖然他才和文燕兒相處一個多月時光,但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這位活潑可人的姑娘。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可。」文燕兒笑嘻嘻的拒絕,壓根沒發現東琴的愛意,以及西棋、南書、北詩等人賊兮兮的笑容。

  「單身女孩家上洛陽很危險的。」東琴不放心道。

  「不會的。我還不是單身一人從幽谷來到綠湖山莊?」

  「燕小姐,妳就別拒絕東琴的好意了;有東琴伴著妳,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妳也不會悶呀。」西棋笑道。他是故意替東琴製造機會的。

  文燕兒微轉頭瞅著東琴,笑吟吟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喜人伴著。」話落,她轉回頭望著西棋等三人又道:「姊夫也真是的,師姊在綠湖山莊又不會丟了,怎不親自參加?他可是盟主耶。」

  「這種沒啥重要事的小會,莊主不會去的。再說依穆清風的能力哪有法子剷滅魔教,莊主去了也是白去。」南書點出主子不想去的理由;至於是否還有其他因素,當然就要問主子本人了。

  不過穆清風未免也太過狂妄自大,不過是開了間「威信鏢局」,就廣發英雄帖召開「除魔大會」。雖然他的鏢局在武林頗有名聲,但還不足以呼風喚雨,頂多只有吆喝吶喊、壯大聲勢的份。

  「原來姊夫是不屑去,才派我做代表呀。」話是這麼說,她想的可不是這麼回事。姊夫定是不想離開師姊身旁……再過七個月,姊夫可就要當爹,而她也要當姨了。

  「燕小姐,妳這話可就不對了。莊主可謂用心良苦,他是想讓妳見見世面。」西棋替主人說好話。

  文燕兒不苟同的撇撇嘴。再多的藉口也比不上姊夫捨不得離開師姊的事實。「小看我也罷、用心良苦也成,反正這趟洛陽我是去定了。我該早點歇息養足精神,明早才好上路。」話落,她從椅上跳了起來,往姊夫為她在綠湖山莊所安排的竹屋方向走去。

  東琴深情的眸隨著文燕兒移動,不曾離開。

  北詩見狀,走上前去打氣地拍了拍東琴肩膀。「別心急,我們兄弟會幫你的。」

  東琴方形剛毅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羞赧。「謝謝你們。」

  「傻小子,好兄弟說什麼謝!」南書起身走到東琴面前,重重的拍他肩頭一下。

  「好了,別鬧了。我們也該巡邏莊內,免得有不知死活的人想闖莊搶新娘。」夫人的第一美人封號可不是假的,武林上多得是癡心於夫人的男人。

  眾人齊點頭,拿起自用兵器邁出廳門,各自分往莊內四方巡視。

  ※※※※

  天初亮,風涼露重。

  文燕兒在去洛陽前,先來到澄清閣。還沒來到房門口,只見歐陽少華背影消失在迴廊轉角處,她快步進房,來到內室,師姊正讓婢女梳頭;她接下婢女的工作,並要婢女退下。

  郝湘雲從銅鏡中看到是師妹,笑喚:「燕兒,是妳呀。」

  文燕兒微彎腰,撇撇嘴道:「是呀,又是我這位苦命人兒。」

  郝湘雲對著銅鏡橫她一眼。「胡言亂語。」

  文燕兒挺直腰走到梳妝檯,嬌臀輕輕靠著台沿,故做無奈道:「我才沒亂說。自從妳去幽谷請我出來以後,我就忙到現在;待會兒我還要趕到洛陽去代替姊夫參加除魔大會,讓你們倆多些時候相處……師姊,妳憑良心說,好處是不是讓妳佔盡,壞處都是我在扛?」

  郝湘雲見師妹嘟著嘴模樣甚是可愛,忍不住一笑,嬌豔的臉蛋再現迷人風華,看得文燕兒也不由得為之著迷。

  「燕兒!」郝湘雲低喚。有時候她也疑問,自己真的美如天仙嗎?不然怎麼連身為女兒身的師妹也會如男人般失神?

  文燕兒心神一晃,清麗的小臉閃過一抹擔憂。自古紅顏皆禍水嗎?

  師姊沉魚落雁的美貌,對她來說不知是幸或不幸?幸的是,她找到深愛她的丈夫,不幸的是,人間不知添了多少冤魂。只因見過師姊美貌的男人皆為她瘋狂,殺戮爭奪、流血喪命是常有的事。

  「師姊,我覺得有件事現在說是不合宜,但我還是不得不告訴妳,希望妳別介意才好。」

  「有什麼事妳就直說吧,吞吞吐吐不像妳的個性。」

  於是文燕兒也不再避諱,「師姊,妳凡事要小心點;得饒人處且饒人,殺戮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師妹的勸言令郝湘雲粉臉一沉,煩憂揚上心頭。在她和丈夫成親之前,她是武林人士想一親芳澤的女子,多少江湖豪傑為了她你爭我奪,就連失了性命也願意。而丈夫的佔有慾極強,哪能容許有人奪她?因此為了她,他劍下多了無數冤魂……也難怪一向相信因果循環的師妹會提醒她。

  「我知道,也會儘量不拋頭露面,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她乖乖的待在莊內,不拋頭露面的話,應該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吧!

  「師姊,我不是那意思。」文燕兒著急解釋。其實有很多事不是能事先預料到的,就像師姊本著醫者父母心來救人,可每個男人卻利用這項弱點來引誘她,繼而發生流血事件。

  「我曉得,妳別多心。倒是委屈了妳為了我的婚事忙得不可開交,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郝湘雲溫柔的轉移話題,心下也明白,師妹是看在她的面子才肯踏出幽谷。她本也不想麻煩師妹,但所有要奪她的男人當中,最為棘手的人物就是仇念祖,丈夫若真和仇念祖起爭戰,對雙方皆無好處,是以她才會請師妹幫忙。

  文燕兒明瞭師姊已懂她的意思,聰明的她也不再繼續環繞此話題,調皮一笑,順著道:「當然是委屈我囉。姊夫說的倒好聽,什麼讓我見見世面、讓我代替他去參加除魔大會……其實他是不屑去。」

  「妳呀!」郝湘雲伸指輕點一下文燕兒的鼻尖。「別再抱怨妳姊夫了。依他霸道的性子,肯在稍早時離開,讓我們姊妹倆好好聊聊,已是件不容易的事。」想起丈夫心不甘情不願的早起,也真難為了他;不過她心裡可是因為丈夫的體貼而漲滿了甜蜜。

  文燕兒不以為然的皺皺鼻。「師姊,妳說這話可不對,吃虧的人是我耶,妳怎可為了姊夫來念我?」她也是很幸苦的,為了師姊東奔西跑。

  溫柔的郝湘雲向來說不過伶牙俐齒的師妹,只好道:「說不過妳。」話落,她拿起胭脂為自己上妝。

  文燕兒則是輕笑的來到郝湘雲身後為她梳髻。

  姊妹情誼蕩漾在屋內,溫馨、和諧。

  ※※※※

  洛陽 忘憂谷

  之所以會取名為忘憂谷,是因為它是兩面高山圍繞形成的山谷,進入忘憂谷只有一個通道,而通道的兩旁全是綠意盎然的樹林,以及爭奇鬥豔的花海。置身谷內,涼風微吹,美景如畫,就算有天大的煩事,也盡消於谷中。

  代表歐陽少華的文燕兒無聊的坐在一旁,冷眼看著所謂的除魔大會。

  她雖是代表武林盟主來參加除魔大會,可因她年紀輕,再加上又是女孩子,在場所謂的「英雄」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底,理也不理她,甚至還有一些閒言閒語在她耳邊出現,說什麼歐陽少華顧著與新婚妻子恩愛,竟派這乳臭未乾小丫頭做代表,八成是不想繼任下屆武林盟主……

  依她聽來,話中成分嫉妒居多。真是沒度量的一群「英雄」,她還是回綠湖山莊去好了。

  文燕兒才正如此想,刺耳、難聽的破鑼笑聲從山頭傳來,她仰頭望看吵人之士是誰,原來是除魔大會召集人穆清風。瞧他長得一臉猥瑣、賊頭賊腦,又留著兩撇令人看了生厭的小鬍子,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好人,這「除魔大會」八成有鬼。

  文燕兒猜得沒錯,穆清風名為討伐魔教,實則是與魔教勾結,集合江湖上正義人士在忘憂谷,只不過是便於一併剷除。

  現今,穆清風傲然站在山頭,狂妄發表言論,給正義人士一天時間考慮,要性命就投降魔教,不然則是向閻王報到!說完,便又狂妄大笑離去。

  正義人士見穆清風離去後,紛紛圍在一起議論,討論著該如何衝出重圍。

  文燕兒在旁聽到他們雜七雜八毫無頭緒的言論,只覺得可笑。什麼除魔大會,根本就是烏合之眾大會!怪不得南書會說姊夫來了也是白來。

  哼,她倒要看看這群烏合之眾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而一直遠離人群站在另一處,睨望著文燕兒一舉一動的仇念祖,見她從原本的不滿到最後似笑非笑的諷刺笑容,臉上勾起一抹玩味輕笑。

  正當大家為了自個兒生命受到威脅而焦躁不安,急著闖出谷時,她卻冷眼笑看一切;這種人不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要不就是已有法子應對——要是讓他來猜,該是後者吧。

  又眺望沉穩如松的文燕兒一眼,仇念祖心鋒一轉,凝神思考——他會來參加除魔大會,最主要的是為了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盟主的接替是六年一次,通常是由上任盟主指派,若沒有適任者的話,上任盟王還可繼續任之。

  本來在武林中,他和歐陽少華雖各有一方勢力,但並無交集;可卻因爭奪湘雲的緣故,他和歐陽少華結下了樑子。如今想讓歐陽少華指任他為下任盟主是不可能的事,不過他要是有功於武林的話,歐陽少華就不得不指派他。而能讓武林人士信服他的,現下也就只有剷滅為非做歹的魔教。

  而今參加除魔大會反被困,然文燕兒毫不在乎的態勢,令他心起玩味,也有了另一個主意。他想知道文燕兒是否真為無極老人的另一名徒弟,若真如此,她說不定會是替他剷除魔教的好幫手。

  當然,依她和湘雲的關係,萬不可能幫他;但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尤其是女人,她們通常不是愛財、權勢,要不就是因為愛。

  像她這種聰穎的女子,愛情會是她的致命傷。

  思及此,他唇畔不由露出得意微笑,腳步一勾,往人群方向走去,左右護衛疾風、勁雨亦跟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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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1:59 PM


第二章

  坐在大石上,觀看著一群烏合之眾的文燕兒,見到仇念祖正往她這方向走來,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在和仇念祖正式對上之前,她在姊夫及四大護衛口中得知仇念祖的家世、背景、性子,同時也得知魔教是武林正義人士的公敵,只要有人能滅魔教,盟主之位是指日可待。

  所以,縱使穆清風在武林上沒有呼風喚雨的地位,依照人心對權勢的貪婪,只要有機會能掌握權勢,就一定會來參加這場大會。而仇念祖對盟主之位也虎視眈眈,會在這遇見他,她並不意外,也不怕他會對她不利。好歹她現今是代表盟主而來,在這麼多人面前,他總不好報上次在樹林中耍他的私仇吧。

  仇念祖對文燕兒的挑釁態度,只是投予淡淡笑容。

  「仇公子,失禮了,老衲一時間忘了您的存在。」少林方丈見到仇念祖往他們這方向走來,客套的招呼,而本是圍成一團討論紛紜的正義之士也全靜了不來。

  仇念祖不語,嘴角微揚,抱拳向武林人士行禮。

  「仇公子,你向來足智多謀,應該有辦法帶領我們出谷吧?」崑崙派掌門細長雙眼透著希望。他可還不想死在這兒。

  「是啊,是啊。」有好幾位正義之士也跟著附和。仇念祖不管是武功、人品、機智在武林中算得上是一等一,由他來帶領,他們定能安全而退的。

  仇念祖對於眾人的話只是淡淡一笑。「各位可太抬舉仇某,在場能帶大家出谷的大有人在。」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他們皆是一派掌門,但實力也都各自清楚,毋需誰捧誰。在場有誰能比得上仇念祖呢?

  「仇公子,不知你指的是哪位俠客?」蛾眉派掌門問出眾人的疑惑。

  仇念祖眼光望向文燕兒,眾人也跟著尋去。

  文燕兒壓根沒想到仇念祖指的人會是她,見眾人眼光帶著不信,她也只是淡淡一笑,沒出聲。

  「仇公子,一個小娃兒能做啥大事?你未免也太抬舉她了。」武當派掌門不屑地睨了文燕兒一眼。

  「方掌門說的極是。雖然這娃兒是代表盟主過來的,但娃兒終究還是娃兒。」和方掌門私交極好的華山派掌門也跟著附和。

  仇念祖淡笑地搖搖頭,像是不贊同他們的話。「方掌門、高掌門,歐陽盟主既會派燕姑娘為代表,相信燕姑娘必有過人之處。你們看不起她,豈不顯得歐陽盟主用人不當?」這次的突發事件是個好機會,最能證實文燕兒是否有當軍師的能力。上次她是有備而來的對付他,不足以顯現她的能力,而今這個突發狀況,他倒要瞧瞧她能否帶著大家全身而退。

  這一席話堵得眾人啞口無言。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們得罪文燕兒,豈不等於得罪歐陽盟主?

  文燕兒對於仇念祖的話,則是在心中冷哼一聲。他擺明就是要把她拖下水,如果地不願帶領這群烏合之眾出谷的話,不但讓這些人更看輕她,同時也讓姊夫被扣上用人不當的罪名。

  然而,權勢雖迷人,死亡更是可怕,就算是武功高強的俠客,也是一樣怕死。就有人因此而出聲詢問,「燕姑娘,妳當真如仇公子所言,能帶領我們出谷?」

  文燕兒站起身,笑望著問她的男子。「能與不能,在你們心目中早有定數,這位公子這般問法,豈不多此一問?」人還真是怕死,剛才還鄙視著她,此刻卻把她當做救星般詢問。

  此話一出,除了仇念祖外,其他人皆露出尷尬笑容。

  「燕姑娘,聽妳言下之意,是有辦法帶領大家出谷?」少林方丈出聲化解尷尬。

  文燕兒環看四周一眼後才緩緩說道:「忘憂谷的地形嚴格說來是屬於葫蘆谷地形,一旦被敵手趕進谷內,會變成可進不可出,穆清風既會把你們引進谷內,相信唯一的出口定是危險四伏,能否全身而退還是未知數。」她頓了頓,望瞭望天空,又道:「再依時令來推算,到了今夜子時,會由北風轉為南風,如果魔教的人也知道這一點,在出口散佈毒粉的話,我相信谷內的人無一可倖免。」這小小的兵法伎倆還難不倒她。

  不管文燕兒所言是否誇大,可她沉穩氣勢、神態自若的樣子,讓一干武林人士不由自主的信服。

  「妳說的可是真?」問話的正是武當派方掌門。

  「當然。」文燕兒自信滿滿。

  「那敢問燕姑娘有啥好法子?」少林方丈問。

  文燕兒漾出一個捉弄的笑容,晶亮的眸子帶著挑釁之味睇望著仇念祖。「這個好方法的成敗,可就需要仇公子的鼎力相助。」既然仇念祖要把她扯下這場戰局,她不把他拉下來當主帥,豈不對他過意不去?

  仇念祖對上文燕兒挑戰似的亮麗晶眸,揚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既然燕姑娘如此抬舉在下,仇某當是盡心而為。」

  眼眸中傳遞的挑戰就此展開,在場人士根本就嗅不出仇念祖和文燕兒之間的火藥味。

  ※※※※

  仇念祖率領一干武林人士出谷向魔教投降。

  本來一干武林之上,覺得就算是假裝投降,也盡失英雄氣勢;要不是文燕兒一句「能屈能伸是為大丈夫」讓一干武林人士有了臺階下,眾人八成現今還待在谷裡。

  魔教教主柳元領者穆清風及一群教徒站在谷外,看著仇念祖一干人緩緩步出。這些自以為是的正義人士會在預定時刻之前出來投降,實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過怕死是人之常情。

  仇念祖停下腳步,遠離魔教教主幾丈之遙,望著柳元,冷峻的臉龐揚出一個淡淡淺淺笑容。

  柳元約四十出頭,相貌雖平凡,卻有一股強勢的霸氣。他欲領導整個中原武林的野心,光從外表就可以感覺出來。

  不過統一武林的領導者位置,柳元是坐不上了。他相信武林天下終將是他仇念祖的。

  仇念祖上前一步,淡淡的道:「柳教主,凡事好商量,有需要到大家向你投降的地步嗎?」

  柳元得意的大笑數聲,手一抬,山谷上頭立即出現一排弓箭手,顯然是早有埋伏。「投不投降隨便你們,我不勉強。」如果他們膽敢說一個不字,他就送他們上西天!

  仇念祖冷冷地瞥了山頭一眼,咧嘴一笑,身形往後一退,同刻間他身後人士化為四支隊伍,大喝一聲,往柳元及魔教教徒衝去。

  柳元沒料到這干自命不凡的正義人士會做假,驚喝道:「放箭!」

  可等了一會兒,他所埋伏的弓箭手並沒有射下一支箭來,原來這些弓箭手在轉眼間已換成正派人士。

  仇念祖眼尖的瞧見柳元神色閃過一抹驚慌,冷聲道:「東西兩方皆有綠樹密佈,在我們出谷同時,早已派了兩隊人馬以樹叢為掩護,上去殺了你所埋伏的人。」

  「該死!」柳元咒罵一聲,揚手化招,並同時下令徒孫抵擋正派人士攻擊。可愈戰他愈覺得不對,這些正派人士似乎不是要取他們性命,而是像井然有序的小隊,一下子走東,一下子走南,一下子西北,一下子東南,猶如陣式般將他們團團困住。他覺得再戀戰下去不利,大喝一聲:「退!」

  退令一出,魔教教徒在教主的帶領下,紛紛退離。而正派之士並沒有窮追猛打並不是他們不想就此滅了魔教,而是文燕兒交代,魔教一退,就讓他們走,因為他們不知道魔教這方到底派了多少人圍住他們。魔教會退,只不過是沒想過他們會使詐,且井然有序的隊形會讓魔教一時心慌,認為他們是有備而來。但時間耗得太久,魔教就會看出他們的計謀,還會再反撲。

  在魔教退去後,正派人士齊聚一起向仇念祖和文燕兒道了謝,便紛紛各自離去,準備下次若有機會再一同聚集商討對付魔教。

  不一會兒,原本黑壓壓一片人群,只剩下仇念祖、疾風、勁雨和文燕兒四人。

  仇念祖走到文燕兒面前,有禮道:「燕姑娘,仇某送妳一程,如何?」

  「不勞煩仇公子,奴家自個兒回去即可。」她和他無啥交情,且嚴格說起來,她是歐陽少華的小姨子,他和姊夫又是對立,他們還算是敵人。他要送她回去,豈不是黃鼠狼給難拜年,沒安啥好心眼。

  「燕姑娘單獨上路,不怕遇見魔教之人?」仇念祖假意關懷道。

  「這不勞煩仇公子憂心。就算遇見魔教之人,奴家自有辦法全身而退。」爹親過世前,她可是跟隨在爹親身旁衝鋒陷陣、殺盡敵人的;千軍萬馬她都不怕了,小小的魔教她根本不放在眼底。

  「說的倒是。燕姑娘足智多謀,仇某佩服。」小小年紀的她就懂得利用人心出奇招致勝,這樣的人才他豈能錯失!

  「仇公子也不差,沉穩氣勢的領導令人激賞。」文燕兒淡笑地回了一頂高帽子。

  不過說真的,她很好奇仇念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不是想得到盟主之位嗎?假設此次他能帶領正派人士全身而退,只會讓正派人士對他更加信服,對坐上盟主大位大有幫助,既是對他有利的事,他又為何要把她拉下水呢?

  文燕兒腦子快速地思考,欲思考出個所以然時,倏地心驚膽跳,而手腕上的銀鐲子也莫名其妙斷裂,驚得她趕緊握住免得它掉落在地。這銀鐲子是師姊送她的,現在卻無故斷裂,還有她剛才莫名的心驚,難道是……

  「仇公子,對不住,奴家還有事得先走。後會有期。」她直覺一向甚准,尤其是凶兆。

  見她突地要走,仇念祖身形往前一踏,擋住佳人去路。「燕姑娘,在下對妳並無惡意,妳何需急著要走?」

  心煩氣躁的文燕兒此時懶得和仇念祖周旋,口氣甚差地道:「我是跟你說真的!姊姊出事了,我得趕回去。」話落,她轉過身疾速奔離。

  看著她消失離去的仇念祖沒即刻追上去,懷疑著文燕兒話中真假。

  他瞇起眼思忖半晌,才領著疾風、勁雨追上去.

  跟到臨安城,他從疾風的打聽中得知,湘雲出事了!除了心痛外,他更有著難忍的憤怒——歐陽少華竟保護不了湘雲?!若今日湘雲是他的妻子,他絕不會讓她有事發生!

  今晚,他非潛進綠湖山莊瞧瞧湘雲不可!

  ※※※※

  綠湖山莊籠罩在一片怒氣以及怨恨的氣氛當中,因郝湘雲肚中孩兒在逃出溫州時流掉了。

  起因是郝湘雲基於丈夫和刀客駱曲是好友,才會在駱曲所派人士的請求下,在婚後的第三天,起程到溫州替駱曲治病。可駱曲生病是假,有所目的是真,他不顧朋友之義要強佔她的身子,她拚死不從,好不容易等到丈夫來救她,可孩兒卻……

  郝湘雲嬌麗臉龐此時毫無血色,淚流滿面,楚楚可憐模樣惹人心疼。她坐在梨花木椅上,自責不已。

  歐陽少華坐在愛妻身旁,柔聲安慰,「芸兒,別哭了。妳放心,這仇我一定會報。」當時要不是基於妻子虛弱的身子,他豈會讓駱曲逃離?他非親手宰了這畜生不可!

  心傷的郝湘雲並沒有因丈夫的勸慰而止住淚,滴滴淚珠成串而落。

  而綠湖山莊四大護衛全在廳上,個個是義憤填膺,大夥一致同心想將害夫人流產的駱曲碎屍萬段。

  一直坐在角落的文燕兒冷然地看著一切,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在去洛陽前,她就提醒過師姊凡事要小心點。

  她在心裡一嘆,倏地站起身走到歐陽少華夫妻面前,才輕啟紅唇道:「姊夫、師姊,我希望你們能放了駱曲。」

  此話一出,廳內全靜下來;不單是歐陽少華夫妻訝異地看著文燕兒,四大護衛也是。文燕兒從洛陽趕回來至今,一直沒說一句話,怎一出聲就替駱曲求情?

  歐陽少華收起驚訝,望著小姨子冷聲問道:「燕兒,妳知道妳剛才說了什麼話嗎?」

  「姊夫,我請你放了駱曲。」她聲音平靜得像是事不關己般。

  歐陽少華放開愛妻小手,站起身,高大身軀隱含著怒火,「妳替他求情?!」

  「是的。」文燕兒毫無懼怕的迎向他目光中的殺意,點頭承認。

  聞言,歐陽少華眸光一凜,迸出來的話又冷又硬,「燕兒,妳最好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答,不然就算妳是雲兒的師妹,我也饒不了妳!」

  文燕兒既敢替駱曲求情,就已料到歐陽少華的反應。她不疾不徐道:「姊夫,我知道我的話不中聽,但我還是要說。世間天理循環早有定數,師姊肚中孩兒會流掉,全是因為你罪孽太重。」父母罪孽太深,可憐的是孩兒呀!

  「燕兒?」郝湘雲掩唇驚呼,倏地記起燕兒去洛陽前交代她的話。難不成燕兒早料到會有今日?

  「燕小姐?」四大護衛亦齊聲呼喊,不解文燕兒怎會莫名其妙的說出這種話來。

  文燕兒不理會四周聲音,淡然的目光迎向歐陽少華,「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喜歡聽也不相信。但是,你再繼續造孽下去,就別想要有孩子。而且——」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震驚一屋子的人。

  文燕兒比其他人更為訝異,她撫著火辣左頰,側過頭瞪著歐陽少華。「你打我?」

  「哼,要不是念在妳是雲兒的師妹,我早就一掌劈死妳,哪能容許妳站在這裡胡言亂語!」歐陽少華怒吼道。他才不信她的鬼理論!

  文燕兒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她眼光逐一掃向屋內——師姊淚流滿面瞅著她,四大護衛以不悅的眼神瞪看著她,目光再轉向怒不可遏的姊夫——

  「我的話既然你們聽不下去,那我也不多說。你以後別後悔就行。」

  她這一說,讓歐陽少華的怒火再添一層,怒吼道:「文燕兒,妳給我滾!永遠不准再踏進綠湖山莊一步!」

  歐陽少華的命令令原是好心為他們夫妻倆的文燕兒頓時火冒三丈,也賭氣道:「走就走,誰希罕待在這兒!」話落,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郝湘雲生怕師妹當真會一怒之下離開緣湖山莊,起身正要追出去,但被丈夫拉住了手腕。微轉頭,見到丈夫深沉不悅的目光,知他正在氣頭上,她只好先安撫丈夫。

  而廳內的其他人都只顧著安撫歐陽少華,壓根沒注意到東琴早已追著文燕兒而去。

  ※※※※

  文燕兒怒氣沖沖的回到竹屋,翻箱倒篋的整理出自己的衣物。

  「燕小姐,妳要走?」東琴緊張地問。

  文燕兒手上動作不曾停歇,冷冷應道:「不走難道待在這兒惹人討厭?」

  東琴走至文燕兒身旁,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按住她的小手。「燕小姐,莊主只是氣過頭,他不是真心要妳走。」他還未對她吐露愛意,她怎麼能走呢!

  文燕兒揮開他的手,「我不管他是否氣過頭,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我只知道他打我!我文燕兒從小到大沒人打過我,就連我爹、師父都不曾。而他竟打我!」

  東琴難掩心疼的盯著她紅腫的臉頰,半晌才道:「莊主只是一時氣昏了才會對妳動手。況且妳也不該指責莊主。」縱使莊主有錯,燕小姐也不該直截了當指責。依莊主的火爆脾氣,沒一掌劈死燕小姐,真的是阿彌陀佛了。

  「你也怪我?」從她來綠湖山莊至今,她說什麼,東琴向來都沒意見。可今日……

  哼!她生氣地別過頭去。

  望著文燕兒氣呼呼的臉龐,東琴不敢再多說。但他說的也是事實。「燕小姐……」

  文燕兒轉頭看著東琴,往後退了兩大步。「你是歐陽少華的人,當然為他說話。」她氣得連稱呼歐陽少華為姊夫也不肯。

  「我沒有為莊主說話,只是就事論事。」東琴急忙為自己辯解,生怕文燕兒會為了莊主而不理他。

  文燕兒不理會東琴的解釋,她只想趕快離開。「你出去,我想靜一靜。」

  「好,我出去。但妳先不要離開,妳要真走了,夫人會很傷心的。」而更傷心的人會是他。

  說到師姊,文燕兒的心下由一沉。師姊的孩兒才剛流掉,心裡定很難過;而且師姊一向疼她,她挨了姊夫一巴掌,想必她也不好受,她要是離去,師姊不知會有多傷心。

  「你先出去,我會考慮看看。」

  東琴見又燕兒態度已有軟化,也不再多說什麼,退了出去。

  文燕兒聽東琴的腳步聲走遠後,坐了下來。剛才在廳上,她話似乎說得太重也太過直接,完全沒考慮到師姊傷心的心情……想到這兒,她心底浮起愧疚的情緒。她是不是該向師姊道歉呢?

  才正想著,她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以為是東琴轉回,正要出聲教他別煩她,驀然間聞到一股令她心驚的味道,還來不及閉氣便暈倒趴在桌上。

  在文燕兒倒下後,房內出現一名男人,竟是仇念祖。剛才他暗藏在廳外,本是要瞧瞧郝湘雲,卻意外的聽到她和歐陽少華的爭執。他料得沒錯,她果真是湘雲的師妹。

  冷冷的望著她,仇念祖唇畔揚起一抹算計的笑容。真是天助他也,他們這番爭吵,對他要收納文燕兒至自己翼下是個好機會。

  他抱起她,旋身離去。

  ※※※※

  文燕兒從昏昏沉沉中甦醒過來,勉強睜大雙眸,吃力地支起上半身,甩甩頭,腦子裡還是迷迷糊糊,無法集中精神。

  「妳終於醒了!」

  這聲音有點熟悉……文燕兒心倏地一凜,仰頭向上一看,仇念祖正笑容滿面地站在床榻旁盯著她。

  「仇公子?」怎會是他?

  「正是在下。」

  文燕兒警覺心揚起,想起她在竹屋時聞到的迷香——她不動聲色的將四周環境打量一番,確定這裡是她不熟悉的地方。

  她沉住氣,似笑非笑道:「沒想到在江湖上一向以俠義自居的仇家堡,竟然也會用下三濫手段將我擄來,真令人吃驚。」

  仇念祖也是淡淡的語氣,「我們仇家堡的俠義是因人而異。就拿燕姑娘來說,要真以正正經經方法請妳,恐怕在下就算等到髮白齒落也請不到。所以要請動妳,也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唷!他口才倒是厲害,懂得諷刺人。

  「倒不知仇公子請奴家是要做什麼?」

  「在下對燕姑娘絕無惡意,只想請妳到仇家堡做客。」

  文燕兒在心中冷笑。俗話說事無好事、宴無好宴。他放迷香擄她,怎可能單純做客而已!

  想歸想,她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仇公子,要奴家到你堡上做客是沒問題,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你可別後悔。」若他想對她不利,她會把仇家堡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仇念祖豈會把她的警告聽進耳裡?既然他敢擄她前來,就不怕她會做怪。倒是他挺佩服她沉穩的氣勢——可惜她是女兒身,不然她絕對會是位好將才。

  他綻出令文燕兒摸不著其意的笑容,不避諱的往床邊一坐,審視她的容顏。

  文燕兒心知他在看什麼,小手下意識地撫上臉頰,訝異的發現原本高腫的左頰竟已退腫。

  「我昏睡了好些天嗎?」她奇怪問。

  「妳只睡了兩個時辰。」

  怪哉,她的左臉明明腫得半天高,怎會在短短時間內消腫?

  這次仇念祖並沒有替她解答,抬起手將她手腕拿下,指腹輕輕刮向她肌膚,憐愛地問道:「還痛嗎?」

  雖不解他疼惜似的舉動,文燕兒仍答道:「還好。」

  「歐陽少華也真夠狠,竟不帶念妳是他的小姨子,出手還這麼重。」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裡可不怎麼想。若文燕兒不是湘雲的師妹,她現在就不是坐在這,而是躺在棺材裡了。

  文燕兒一怔。他怎麼會知道姊夫打她一巴掌?難道他早就潛進了綠湖山莊?

  奇怪,他潛進莊做什麼?又為何要擄走她?

  一連串的疑問加深她心底的警戒,她拂開仇念祖的手掌,皮笑肉不笑道:「仇公子,我怎覺得你的話語似乎在挑撥我和姊夫的感情?你到底有何居心?」

  「燕姑娘,妳也太多心了,在下不過是關心妳罷了。」

  文燕兒嗤笑一聲,並不相信他的話。「親兄弟豈有隔夜仇,我和他雖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可是我最尊敬姊姊的丈夫,就算我們之間有所不快,為了不讓姊姊傷心,我不可能和姊夫鬧翻;如果仇公子要挑撥我和姊夫之間的情誼,那你是白費功夫了。」

  仇念祖望進她堅定不移的眼眸,知她所言不假。既然挑撥不成,那他就維持原本念頭,將她的芳心勾上手。

  他勾起淡淡的笑容,轉移話題,「妳的臉還有點腫,再數上一片冰葉子應該就可以馬上復原。」

  文燕兒愣愣的望著仇念祖,不解他的動機。他到底想做什麼?

  傳言冰葉子是仇家堡自行研發出來的獨特名藥,對減輕疼痛及消腫是最好。聽說曾經有人以一千兩欲向仇家堡買一片冰葉子,仇家堡還不賣,所以冰葉子又有千兩名藥之稱。沒想到仇念祖竟捨得用在她身上。

  「奴家從不知自己的臉蛋嬌貴得很,能讓仇公子拿出堡上名藥替奴家消腫。」她淡淡諷刺。

  仇念祖不語,站起身走到紅木桌前,拿起桌上錦盒,再走到床邊坐下。他打開錦盒,輕輕拿出一片形狀如楓葉的綠葉,動作輕柔的往文燕兒臉上一敷。

  文燕兒感到頰上清涼,小臉不由得一縮。冰葉子不愧是名藥,才一敷上,就讓她臉上痛麻之感全消失無蹤。

  「有沒有覺得舒服點?」他低柔問。

  「千兩名藥敷在臉上,就算想不舒服也難。」她臉上的笑和話語中的譏諷讓人感到突兀。

  仇念祖不再多言,只是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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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0 PM


第三章

  文燕兒慧黠黑眸瞧了仇念祖一眼,他捉摸不透的笑容,令她心有戒備。他對她好像有什麼目的,她得小心應對才行。

  「想什麼?」他俯首對住文燕兒的小臉,不理會她因驚嚇而低呼連連。

  文燕兒身子往後退了退,圓瞪著水眸,不自然地乾笑幾聲。「仇公子,你嚇著奴家了。」

  仇念祖壯碩的身子欺下,以天生男性的優勢困住她,不容她退縮。「妳應知道練武之人最忌放下警戒,就算一剎那的失神也可能會要了命……妳的警覺心還有待加強。」

  他話下是何含意?關心她嗎?有必要嗎?

  文燕兒心中雖有疑問,倒也沒浮現外表,甜笑道:「奴家雖不涉足江湖,但多少也知江湖事。江湖傅言仇公子為人雖正派,可待人卻冷淡,面對敵人更是殘酷無情。可我怎覺得你對奴家的行為就像是放浪的公子哥?」

  仇念祖聞言,不怒反笑,「我向來憐香惜玉,就算對小女孩也是一樣。」

  文燕兒微蹙起眉,十分不悅。

  她承認,她的確不像女人;她沒有師姊的豔麗之姿,也沒有女人家該有的婀娜身材,遠遠的看去,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但這並沒有惹到他吧?!

  仇念祖眼神放肆地瞧著她,語氣輕浮的調侃道:「三言兩語就能激怒妳,可見得妳不如我印象中的老成。」

  文燕兒粉臉丕變,隨即又笑了。

  她是不懂他想做什麼,可他要是對她有所目的的話,她會跟他周旋到底——反正她有得是時間。

  「仇公子,我累了,想休息,可以請你移動尊腳離開嗎?」

  「累了就睡,不用顧慮我。」他不會讓她有溜走的機會。

  文燕兒疑惑地揚眉,他的意思是要留在這兒?

  仇念祖嘴角一揚,大手一探,將文燕兒扯近身,讓她的小臉貼在他胸膛上。「不是累了嗎?睡一會兒吧。」

  文燕兒欲掙扎,可身子被仇念祖扣得緊緊的無法移動,最後她微抬頭,有絲惱怒,「仇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你不可能不知吧?」

  他不答,突地揚手抬起她下顎,大拇指沿著她嫩唇緩緩畫過。

  文燕兒心一凜,全身無法動彈,只能驚愕地瞪大雙眼看著他——從來沒有人同他這般,放肆的對待她。

  邪笑自他冷硬的臉龐化開,低沉的嗓音有著誘人的吸引力,「牙尖嘴利……第一次見到妳時,我就想嚐嚐妳這張紅唇是何味道。」在文燕兒驚愕的注視下,他俯首吻住她的紅唇。

  剛強的氣息充斥鼻間,文燕兒怔愣著,向來機智、反應敏捷的她,完全喪失了自我保護的能力。

  他剛才做了什麼?她又經歷了什麼?此刻她全身飄飄然如在雲中,熾熱的火焰從心口散漫至四肢百骸。

  仇念祖嘴上笑痕加深,輕壓下她小臉貼至他偉岸的胸膛,柔沉嗓音道:「睡吧,我的小女孩。」

  不知足魔咒還是迷藥未消退,文燕兒只覺得腦海暈眩,無法保持清醒,不一會兒,她眼皮一垂,睡倒在他胸膛。

  低頭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仇念祖臉色一變,不復剛才溫柔多情,取而代之的是陰沉沉的算計。

  她注定當他手底下的一顆棋子——

  ※※※※

  當文燕兒再次醒來,見到自己是躺在仇念祖懷中,差點沒嚇傻;她伸出雙手欲推開他,卻是徒勞無功,他雙臂牢牢的困住她。

  她微怒,眸一揚,正好對上一張燦爛如陽光的笑顏,她的怒火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差點失了心神。要不是身子猛然一個顛簸,她還不知道自己正在馬車的車廂內。

  他要帶她去哪?

  明知她的呆愣是為了什麼,他仍故做不知,只問:「醒了?」

  她粉臉一沉,失了以往冷靜。「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太奇怪了,他的態度又不像是對待朋友,而是一種——曖昧不明的行為。他……想做什麼?

  仇念祖俊臉仍掛著笑容,毫無動怒。

  文燕兒扭動身子,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放開我!」她的清白可不想毀在他手上!

  仇念祖輕笑出聲,擱在她腰間的手反倒扣得更緊,挑釁似地道:「我就是不放,妳能奈我何?」

  聞言,文燕兒眉一挑,雙掌一抬,還來不及出手攻擊,雙手反被仇念祖扣在身後。她氣怒地再次斥道:「放開我!」

  「那可不成。我的命可還不想丟在妳手上。」他的笑容依舊,眼底卻透露一抹邪氣。

  文燕兒心知肚明,仇念祖的武功在她之上,她要是跟他硬碰硬的話,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所以她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她勾出一個天真的笑容,軟軟嗓音猶如撒嬌,「仇公子,麻煩請你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他放開了她——不是顧忌男女肌膚之親,而是她沉穩應對的態度。她懂得在危險之中為自己找出生路。

  「妳和湘雲雖不是姊妹,但能合得來也真難得;妳們倆性子是南轅北轍,連處理事情的方法也不同。」

  一離開他的懷抱,文燕兒立即坐到另一邊,離他遠遠的。她恢復原本清脆的聲音,「我本來就和姊姊不同,有啥好奇怪的?」

  「妳沒有湘雲的美貌,而湘雲沒有妳的聰明頭腦。」

  文燕兒對他的話嗤笑一聲。「難不成妳指我姊姊笨?她要是笨的話,可當不了神醫。」

  仇念祖輕笑搖頭。「我說的是妳們面對事情的態度。妳碰到危險,懂得該如何自保以及想辦法逃出生天,而湘雲總是驚惶失措,等著人來救。這是妳們不同的地方。」

  文燕兒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感覺;她是該惱怒被他看透心中想法,還是該高興她被稱讚?這世上除了仙逝的師父外,仇念祖是頭一位拿她和師姊比較之人。

  不管他人是否知道她和師姊的關係,通常不會有人拿平凡的她和美若天仙的師姊做比較。

  然而仇念祖並不會以外表美貌來判定一個人……基於這一點,她對仇念祖的觀感有好了那麼一點點。

  凝望著文燕兒,仇念祖突然問:「妳是不是無極老人的徒弟,已故文將軍的女兒文燕兒?」

  文燕兒臉色丕變,訝異他突如其來的問話。這世上知道她真實的身分只有師姊、姊夫以及東琴他們四人。

  師姊婚禮的前幾天,姊夫只對外宣稱她是師姊新認的義妹燕兒,而仇念祖為何……

  她臉上的震驚足以告知他一切。仇念祖唇畔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我猜得果然沒錯,妳真的是失蹤多年的文燕兒。」

  文燕兒心一沉,口氣淡冷,「我是不是文燕兒,對仇公子而言重要嗎?」

  「是不重要。」他口是心非。「只是不瞭解妳為何要躲起來。好歹妳也是將軍之女,朝廷不會虧待妳才是。」

  他再次突如其來地問話,令文燕兒措手不及。然而更怪的是,她不但沒有否決他的猜測,竟還對一位不算熟識的男人吐露內心深處的秘密。

  「富貴如浮雲,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我不求錦衣玉食,只求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她抬眸注視著他,往事一幕一幕地掠過腦中,口氣也不自覺地嚴肅。「我生長在戰場上,有戰爭的時候,就隨著爹爹衝鋒陷陣,沒戰爭的時候,爹爹駐守邊關,師父就會來帶我回幽谷,教導我武功、兵法、佈陣。」她頓了頓,難掩感傷地道:「這樣的日子看似一成不變,實際上,一顆心不斷的在受傷。每當戰爭一起,我的心就在泣血,今日才談談笑笑的叔叔伯伯,明日便成為一抔黃土……人的生命好脆弱,也好短暫。」

  凝望著她幽怨感傷的小臉,他心微微揪緊,彷彿也能感受到她泣血的心。

  驀地,他長臂一揚,將她擁進懷中,語氣低柔的道:「難為了妳,這麼小就得嘗盡生離死別……妳應該是讓人捧在掌心呵護,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文燕兒怔了怔,突然間,她好想哭。再加上鼻間傳來的溫暖氣息,令她控制不住地淚水潸然而落。

  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溫柔的安慰她、抱過她。娘生下她沒多久就去世,爹是大男人,只會拿著軍令如山的那一套來教育她。而師父待她雖好,但總是急著教她武功,哪還有多餘的時間聽她的心事?師姊雖然和她同是女兒身,但由於聚少離多,她也不曾將心底秘密告知師姊,她不想因自己的傷感、難過而破壞了師姊妹短暫相處的歡樂時光。

  她總是將秘密壓制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今日她卻對一名可稱為敵人的男人傾吐心事……

  感受到衣襟傳來的濕意,仇念祖輕輕抬手拍著她的背哄著她。

  哭了半晌,文燕兒輕推開他,微感羞赧。她怎能在他人面前落淚?而且還躺在男人的胸膛?

  「女孩子家心情不好落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必不好意思。」看出她的羞怯,仇念祖輕笑道。「以後妳要是心情不好,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仇某的胸膛永遠借妳靠。」

  像是情話般的承諾,讓文燕兒心微驚,小臉浮起誘人的紅霞,清麗秀氣的臉蛋別有一股動人風情,竟令仇念祖看傻了。

  他熾熱的目光像把火般燙暖了文燕兒的心窩;芳心微動,一抹俊傑的影子在無聲無息中悄駐心中……

  驚覺自己的唐突,仇念祖俊顏有些不自在。雖然他是有心將她勾上手,但莫名的心動令他頗覺奇怪。搖去心頭莫名的感覺後,他突然又問:「為什麼不讓世人知道妳們是無極老人的徒弟?」辦正事要緊,他要一步一步的瞭解她,將她的心一寸一寸掌握在手心。

  文燕兒一笑,「你沒聽過鋒芒太露易惹禍事嗎?師姊的美已夠遭人嫉妒,要是再讓人知道她真的是無極老人之徒,那還得了!再說,要是讓朝廷知道我未身亡,把我召回去為社稷效力,我可不要。我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說的倒是,只不過她想過平靜日子的願望可能要落空,因為她碰上了他。

  「對了,妳為何要惱怒歐陽少華?」

  文燕兒一怔,隨即道:「這事與你無關吧。」

  「這跟有關無關沒干係,而是有太多疑問。」

  「疑問?」

  仇念祖點點頭。「江湖上任誰都知道,歐陽少華個性火爆、不可一世,他豈容得了女流之輩在他面前喳呼?再說湘雲失去孩子已經夠傷心,妳還講出那一番話,聽在湘雲耳中,她會怎麼想?而歐陽少華聽了又是如何?妳是聰明人,這後續發展,妳不會不知吧?」

  文燕兒沉默不語。這就是姊夫怒火沖天的原因嗎?

  她笑望著他,不答反問:「聽你百下之意,似乎挺瞭解我姊夫的。」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是我的勁敵。」他坦而無諱。

  她又笑了。「我瞧你也算是一方霸主,能讓你覺得是勁敵,也該有所理由。」瞧他有話要說,文燕兒連忙又道:「你只要告訴我答案,我就回答你剛才的問話。一事換一事。」

  仇念祖點頭,算是應允。「於公,他做事果斷,有魄力,深思謀略,當得起領導者。於私,我並不認為我的條件輸他——湘雲該是我的。」

  文燕兒點頭表示瞭解。其實他也不錯,能欣賞敵人長處的人並不多。

  「可師姊已嫁給他,你就算不服也沒用。」說這話時,她心底浮起一股莫名的酸意。師姊真是幸運,好條件的男人都傾心於她。

  「我知道。我會忘了湘雲。」他盯凝著她,似笑非笑,「我會等一位再值得我動心的女子。」

  文燕兒怔住,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那雙深思的黑眸令她心驚,似乎他所說的女子是她……

  不可能,她不覺得自己會值得他動心。他怎麼可能會對平凡的她動心呢?

  文燕兒也不再多想,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信不信天理循環、報應之說?」

  仇念祖一愣,「半信半疑。」

  文燕兒看著他,又問:「你可以告訴我,你喜歡我師姊哪一點嗎?」

  仇念祖一時間無法意會文燕兒所問何意,但他也不想瞞她,坦白道:「湘雲貌美,性子又柔,只要是男人就躲不過她的美。」

  「我想這是其一,其二是師姊家世好,又有女神醫之稱。更重要的是,師姊覽遍各家各派武林經典,領悟力又高,一本武功秘笈的優缺,師姊一眼就可看穿,甚至還可融會貫通,習武之人都想讓我師姊指點幾招,好成為武林高手。不是嗎?」

  「的確是有很多人抱著這種心態來追求湘雲;但是只要見過湘雲的人,都會被她的美色所惑,繼而忘記原本目的。」他看著她又問:「可是,這和妳激怒歐陽少華以及報應之說有何關係?」

  「因果因果,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會有血腥事件發生,但是為了一個情字而無端的去殺人,那些枉死的冤魂,他們甘心嗎?」她頓了頓,又道:「姊夫每殺一個人,就造了一份孽,縱使報應沒在他身上發生,也會報在他的妻小身上。姊夫再繼續造孽,我怕就算師姊本身該有子嗣,上天也不會賜予的。我只是希望姊夫能多做善事,能夠撫平他以前所造的孽。」她朝他笑了笑,「不過有一件事你倒是猜錯了,我一心只想規勸姊夫,倒是沒有想到之後的發展。」

  仇念祖愣了愣,心想她外表看似天真爛漫,心思倒挺纖細。

  「妳這巴掌挨得實在有些冤枉。」他盯著她的臉龐,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氣煩躁。他是怎麼了?怎會對她有心疼的感覺呢?

  他深吸口氣,平復有些煩躁的心情,心想對她會有莫名的情緒,八成是愛護她這位人才,沒啥事的。

  文燕兒迎向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知是錯覺還是如何,她竟覺得他的目光像是心疼又像是愛憐……她下意識地微別過臉,卻又不懂自己為何要躲開。

  沉默了會兒,她轉過頭,出聲打破尷尬。「這巴掌我也已經挨了,計較也沒用。」

  「可我看了不忍。有機會的話,我定替妳討個公道。」他很自然的說出口,毫不覺奇怪。

  他的話令文燕兒心中一突。他似乎——太關心她了吧!

  「仇公子,你的話真讓奴家感到不解。」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話中有話。

  文燕兒水眸微瞇,不再詢問,內心百思不解——仇念祖對她這麼好到底是為了什麼?

  ※※※※

  來到仇家堡,踏進朱紅大門,文燕兒由仇念祖親自帶領,來到一處名為清雲小築的獨立竹屋。

  停佇在門口,仇念祖轉過身面對佳人,笑容滿面,「燕姑娘,清雲小築是仇家堡中最清靜之處,我想應該很適合妳才是。」他之所以會將她安排在這,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不想讓綠湖山莊或是武林之士知道她在這兒,二是他猜想她應該不喜歡嘈雜之處。

  文燕兒的目光定在仇念祖身上半晌,突然道:「仇公子,你請奴家來仇家堡做客,理論上說來,我們應該算是朋友,既是朋友,那有一事我該提醒你。」

  仇念祖眉頭微挑,不解她這話是何含意。

  文燕兒也不管他要不要聽,逕自說道:「我發現你印堂紅潤漸消,緩浮黑影,近來必有一劫,你可要小心點。」

  仇念祖一怔,尚未開口詢問,站在階下隨同主子的疾風便心急的問道:「燕姑娘,堡主真的有危險?」

  文燕兒斬釘截鐵的點點頭。

  「有解決之道嗎?」一向穩重的勁雨當下也忍不住開口。不管文燕兒所言是否屬實,維護主子的性命是他們的職責。

  文燕兒漾出一個淘氣的笑,瞅望了一眼無動於衷的仇念祖,「會發生什麼事我不曉得,不過你們堡內戒備不夠森嚴,或許會有人闖進來也說不定。」

  此話一出,仇念祖銳利的眼眸閃了閃,疾風、勁雨則面面相覷。仇家堡的守備猶如銅牆鐵壁,不下於綠湖山莊。

  「你們下去。」不待下屬再追問,仇念祖出聲遣退。

  疾風、勁雨礙於主子的命令,也只能揖身退下。

  待下屬走遠,仇念祖上前一步,輕笑道:「看不出燕姑娘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不知道准不准?」

  文燕兒負手在後,亮粲粲的黑眸裡全是興味、調皮。「准不准,這幾日自可分曉,仇公子別心急。」

  仇念祖嘴角一揚,一副天塌下來也無關己事的態勢。既入危險江湖,又何懼會失了性命?現今他最有興趣的是眼前這位淘氣女孩擺著一副老氣橫秋模樣,令他看了又好笑又好氣。想罵她故做老態,又覺得可愛的緊。

  「我並不心急。倒是燕姑娘既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妳可知道待會兒妳會發生什麼事?」他的眼、他的笑皆含著濃濃的邪氣促狹。

  文燕兒一怔,水眸微睜,朱唇微張,還來不及出聲詢問,一股濕熱的氣息已貼在她朱唇。「唔!放……」

  靈活的大舌趁她抗議之際,竄進她香唇內,霸道的吸吮唇內甜美香津。

  狂野的索吻,和上次溫柔的輕吻不同,一下子將未經男女情事的文燕兒吻得神魂消散,整個人幾乎快軟癱在仇念祖胸膛。

  離開她的唇,微退了身,仇念祖壞心笑道:「妳能料想得到我這狂妄的登徒子會欺負妳嗎?」

  這諷刺的一句話震醒了心魂迷亂的文燕兒。她又氣又惱又羞地一掌推開他轉身欲離去,卻反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向如鋼的胸膛。

  「放開!」她氣惱的出聲嬌斥,卻無法掙出仇念祖鐵般的臂彎。

  「妳害羞的模樣真惹人憐愛呀……」如愛語般的輕喃,放浪的在她耳後低吟。

  她本該斥罵他的,但不知為何,當他冷冷的鼻尖夾帶著溫熱的呼吸碰撞到她耳畔時,她身子突然一個戰慄,一下子身子骨失去了力量,軟綿綿的倒在他身上。

  她的動作令他揚起一抹冷魅的笑,虎掌大膽的隔著衣裳覆上她的乳丘,放肆又狂野的輪流搓揉,另一方面他伸出舌尖在她耳畔輕輕舐舔著,慢慢的移至整個耳廓,敏銳的感覺到她身子傳來一波又一波戰慄;本是環抱著她蠻腰的大手順勢而下,慢慢移至她雙腿間,語氣低沉地命令,「張開。」

  文燕兒聽話的微微張開雙腿,此刻的她完全喪失了理智,完全忘記他正侵犯著她。

  她陷入慾火的表現令仇念祖滿意一笑,大掌往下一落,隔著錦褲肆無忌憚的壓揉著女性幽密之處,力道一下輕一下重的挑逗著未經人事的花蕾,令文燕兒禁不住嬌吟連連。

  「仇……」她想說完整個句子,卻徒勞無功。她的身子好熱好熱,好似身子骨已不是她的……

  她其實也想抗拒他無禮又狂妄的行為,但她的身子像是禁不住誘惑般的承迎他的侵略,理智也愈飄愈遠,她根本就捉不回來。

  真看不出來這麼淘氣的女孩子,身子骨竟是淫蕩如火……才幾個撩撥動作,她就會主動承迎男人。

  而她主動的迎合,帶動了仇念祖體內的慾火。心一動,仇念祖動作極快地剝落她的上衣至腰際,露出一大片光滑雪白的肌膚。他俯首輕吻著她柔嫩的後背,雙掌則繞到她身前,擰著她乳尖兒拉扯把玩,像是碰到新奇的玩物。

  「這樣好嗎?」

  他一連串的動作令文燕兒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急促的呼吸令她說不出一個字來。

  滿意於她的臣服,仇念祖嘴角一勾,空出一掌直接探進她褻褲,以略微粗糙的虎掌玩弄著地下方墨黑的森林,有時候還會探出一指玩弄底下的花核。

  刺痛粗糲的觸感令文燕兒身下一陣痙攣,迷途的理智稍稍拉回;在察覺到她正被他欺負著,一股羞恥立刻湧上心頭。她……她竟然也深陷其中?!她真是個放蕩的女人!

  「不要……仇念祖,放開我!」

  他的唇往上移,來到她耳後,戲笑道:「口是心非的小東西!妳這裡可不是這樣說的。」說話同時,他長指滑至濕潤淋漓的花穴,輕攏慢撚挑抹……

  「啊……」文燕兒嬌喘了聲,整個身子又無力的癱軟在他的臂彎。

  「舒服吧?」他笑問。

  她無意識般的連連搖頭,昏眩的腦子、戰慄的身子,讓她完全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仇念祖的長指倏地刺進她嬌嫩的花穴,引來她身子一緊,嬌聲連連。

  「放輕鬆,不然妳會很痛的。」他低柔的誘哄著。

  「我……」

  不待她把話說完,他含住她嬌小的巧耳,舌尖戲弄著耳廓,一掌押玩雪白雙乳,長指則在她體內加快抽送,不一會兒,她下身一個抽搐,暖熱的熱流從她體內深處溢出,她整個人軟癱在他身上。

  仇念祖低下頭望著懷中佳人,只見她雙眼迷離,嬌唇紅腫,鬢髮微散,氣喘吁吁。

  他邪狂的臉龐欺向她,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

  「仇念祖,你……」他竟對她……

  「妳也沒抗拒,不是嗎?」望著她被激情沖刷成霞紅的小臉,他微笑反問。

  「我……」文燕兒無話可反駁,只因他說的是事實。

  他又是一笑,橫抱起她的身子,踹開竹門,抱著她步至大床旁,將她放在床榻上,接著探來錦被替她蓋上。

  「睡吧。往後還有更多妳從未遇過的事正等著妳。」她的身子、她的心,看來是注定臣服於他!

  文燕兒睜大秋眸,心跳如鼓,身子像是耗盡了真氣般虛弱。

  再次勾起迷人的笑,仇念祖溫柔地道:「睡吧,乖乖聽話。」

  他的語氣像是魔咒般,她緩緩的閉起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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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0 PM


第四章

  仇念祖出了清雲小築,疾風、勁雨站在廊道的另一端,一瞧見主子蹤影,連忙迎上前去。

  望著忠心耿耿的部屬,仇念祖知道他們要說什麼,啟口道:「她的話不用聽進去。」

  「堡主,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攸關生命的大事,還是信得好。」疾風神色憂心的道。

  「怎麼,你們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嗎?」

  疾風、勁雨對看一眼。他們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而是主子的安全為上,他們不能有一丁點閃失。

  「堡主,屬下是擔心您的安危。」一向沉穩的勁雨也因文燕兒的話而不免慌張起來。除魔大會那一役已讓他看出她不是個平凡的姑娘。

  「放心,不會有事的,不要因她的一句話就自個兒亂了陣腳。」他並不相信她的話,直覺她只是想戲耍他而已。

  王子既這麼說,疾風、勁雨也只能應是。

  ※※※※

  夜深,人靜。

  三道黑髟如鬼魅般飛竄在仇家堡屋頂上,三人有志一同的放輕腳步往主屋方向走去。

  房內,躺在床榻上的仇念祖倏地睜開眼——有人!他暗自運氣,等待賊兒自動送死。

  踏在屋瓦上的三名黑友人互相使了眼色,借著打開的窗戶分別竄進屋內,躡手躡腳的往內室走。來到床邊,三人齊亮匕首,往床榻刺去──

  仇念祖待三名賊兒走近,一個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三名賊兒穴道。

  片刻,火光亮起,疾風、勁雨分別從東西方趕到主屋,見堡主已將刺客制伏,他們除了責怪自己的失職、大意外,更佩服文燕兒未卜先知的能力。

  「堡主,您受驚了。」

  「沒事。」仇念祖冷淡應了聲。

  疾風仔細打量三名刺客,沉聲問:「是誰派你們來的?」

  「不用問了,他們是魔教的人。」他已瞧見他們衣領上繡著魔教飛鷹的標誌。

  「魔教?!」疾風、勁雨同聲低呼。

  「看來柳元把我當做眼中釘,才會派人來刺殺我。」仇念祖冷笑。八成是為了他領正道人士詐降之事。

  「把他們帶到地牢!」

  「是。」

  疾風、勁雨領命,帶走三名刺客。

  仇念祖半瞇起眼。看來,她的話還真有幾分可信……

  ※※※※

  清雲小築內,燭火微暗,閃亮著滿屋子淡淡的暈紅,寂靜的夜晚,竟連鳥鳴聲也沒。

  床榻上的可人兒似乎睡得極不安穩,翻來覆去。

  她一向隨遇而安,從來沒有在陌生的環境中無法適應,現今會如此,怕是因為下午仇念祖突如其來的驚心舉動。

  既是如此,她應該是害怕、惱怒才對,為何她的身子骨燥熱不安得緊,無法靜下心來?她腦子滿滿全是仇念祖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深邃眼眸,心怦怦直跳……

  靜寂中,清雲小築閃入一抹黑影。他站在床邊,望看著榻上人兒,瞧她睡得不甚安穩,嘴角竟勾起邪魅的冷笑。

  他旋身坐在床邊,凝望著她略微汗濕的小臉,眼光再往下瞧,錦被只蓋到她腰際,上半身的衣襟因她的翻轉微微扯脫,微微露出雪白肌膚。

  他伸出大掌往她衣襟探去,精確無誤的掌住她渾圓椒乳,意外的發現掌下傳來微凸的硬挺,他嗤笑一聲——放浪的女人!經不起幾下勾挑。

  嗤笑聲驚醒睡不安穩的文燕兒,她倏地睜開眼,一見仇念祖那雙帶笑的黑眸,心一驚,眼光往下一移,見到他的掌正在她胸口上,她出掌揮開他的手,翻坐起身。

  「仇公子,你半夜三更闖入想做什麼?」她雙手拉住衣襟,怕春光外洩。

  她緊張的動作令他覺得好笑,以曖昧的語氣道:「來疼惜妳。」

  文燕兒一怔,不能明瞭他話下之意。

  仇念祖眼光往下移到她的胸口,隔著衣料,他幾乎可以看到衣物下那對妖豔櫻紅正如盛開花朵等著他垂憐。

  循著他的眼光望去,她喉頭一縮,開始感到不自在起來,全身莫名的燥熱,胸口有著她不知名的微微疼痛……這細微的變化應該只有她自己知道才對,可為何他的目光讓她有一種他清楚明瞭的感覺?

  她抬起秋眸,以不解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著他,企圖他能給她答案。

  仇念祖輕笑了一聲。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小娃兒,是鬥不過他這情場浪子的。「妳喜歡我,對不對?」

  他突來的直言令她俏臉羞紅,口氣略微慌張地反駁,「不對。」話雖是這麼說,芳心卻是跳動得厲害。他說對了,她是喜歡他。或許從她在他面前落淚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落在他身上,不然下午怎會任由他胡來!

  仇念祖又笑了,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真的嗎?那妳喜不喜歡下午那一場繾綣?」

  腦海一躍上下午那些春色畫面,令文燕兒臉紅得更厲害,心下不由升起一股惱羞成怒的氣憤。「仇公子,你三更半夜闖入,就是要問我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嗎?」

  瞧佳人生氣,仇念祖也不再逗弄她,正經的道:「我是來謝謝妳的。」

  「謝我?」文燕兒狐疑的瞅著他。「三更半夜?」

  「不錯。」他不覺得有任何不對。「妳果真神機妙算。剛才魔教派人來刺殺我。」

  乍聽到這個消息,她大為吃驚,身子微向前傾,小手不自覺地攀住他手腕,目光來來回回掃看著他,瞧他無恙,她才鬆了一口氣。「魔教怎會派人來刺殺你?」還真讓她料中了他會出事!

  仇念祖似笑非笑的凝望著她的小手——這麼擔心他的安危,會不喜歡他嗎?

  文燕兒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自己竟不顧矜持的握住大男人的手腕,臉一紅,連忙放開。「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話一說完,她就好後悔,她這麼說分明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她羞赧的模樣令他忍不住想逗她。他傾身,俊逸的臉龐帶著邪惡湊近她嬌顏,挑釁問道:「什麼意思?我聽不懂,說清楚好嗎?」

  他的俊容、他的氣息,令她的心跳再次加快,而他狂邪的眸子卻令她的目光深深受他吸引,無法移轉。

  仇念祖勾唇一笑,知道自己成功的迷惑了她的心。

  而他誘魅的笑容,再次勾去文燕兒的心魂神魄,一雙眼、一顆心、整個腦子全是他。

  他一手勾起她下顎,一手橫臂擁住她楚腰,微使力,她嬌柔的身子便緊貼在他胸膛。他俯首吻住她嬌嫩的紅唇,壯碩的身軀磨蹭著她胸前雙乳,肆無忌憚的勾挑。

  文燕兒幾乎無力抵抗他的侵略,只能由著他予取予求,任喘息的呻吟逸出小嘴。

  他放開她,嘴角仍掛著邪氣的笑。「妳還沒回答我的話。」

  文燕兒心一驚,又羞又慌的離開他胸膛,連連往後退坐兩尺。怎麼一碰到他,她的腦子全亂了……

  仇念祖揚著笑,這次沒再逗她。反正她的心已落在他身上,現在辦正事要緊,以後有得是機會逗她。

  「妳想,我真的躲過了這一劫嗎?」

  他突如其來的問話震醒了她,也憶起他來訪的原因。

  「你還沒回答我,魔教為什麼要刺殺你?」說到正經事,她的臉似乎沒那麼紅、那麼燙了。

  「八成是為了上次在忘憂谷戰敗一事。在柳元的眼中,沒有失敗兩個字。」

  文燕兒點頭,他推論的有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這次刺殺不成,定還有下次。」

  「我倒想想聽燕姑娘的意見。妳既能看得出我有難,想必也有解決之道。」

  「這還不簡單,改變一下堡內戒備就得了。」

  「怎麼改?」他已瞧過她進攻的能力,倒不知她守城的能力如何?

  文燕兒覺得好笑,「這是仇公子你的事,問我怎麼改,這不奇怪嗎?」

  仇念祖不以為然,「有啥好奇怪的?我認為妳夠資格管我仇家堡的每一件事。」

  文燕兒黛眉微挑,有些疑問。「我是歐陽少華的小姨子,你不怕我將堡內的守衛圖拓印一份給我姊夫?」

  「妳不會的。」仇念祖語氣篤定。她心都在他身上了,能見他有危險嗎?「我們之間不需要每件事都牽涉到歐陽少華。妳是妳,與他們無關。」

  他說的倒是。姊夫和他是仇人,不見得她也要跟他成為仇人。再說……她眸中閃過一抹慧黠調皮,笑道:「既然你都這麼說,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之所以會認為你近來會有事情發生,除了你印堂發黑之外,還有就是仇家堡戒備雖不易侵入,但還是有幾處鬆懈之處。」

  「只要這幾處加強戒備就可以了嗎?」她的能力實不可小覷,不過才逛了一圈仇家堡,竟能看出堡內的戒備。魔教滅了後她必須死,免得她日後得不到他的愛,反咬他一口。

  「不單如此,堡內交接時刻也是個漏洞。還有有幾處地方都需要佈陣,嚴防外敵侵入。」沒注意到仇念祖眼中一閃而逝的警戒,她逕自說出自己的想法。

  仇念祖沉吟半晌。「那這事就勞煩燕姑娘了。明日我會派疾風、勁雨任妳差遣。」

  文燕兒有些意外;這麼重大的事,他不多考慮一會兒嗎?「你還真放心!而且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我相信妳的能力。妳也一定會幫我的,不是嗎?燕姑娘。」最後一句呼喚柔如水。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令她怔愕,心怦怦地直跳,彷彿快跳出口。

  她微轉過頭不敢瞧他的眼神,聲音低如細蚊答道:「要我幫你可以,不過,你可別後悔。」

  「對妳,我不會後悔。」

  文燕兒再次怔住,不解他的話,抬起頭來正要問個清楚,仇念祖已轉身離去。

  他既開口要她幫忙,她一定會幫;只是她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幫他,誰教他要用迷香把她擄來,還狂浪的欺負她。她要給他一個教訓!

  ※※※※

  第二天一大清早,疾風、勁雨奉主子的命令候在清雲小築外,等候文燕兒出來。

  文燕兒笑靨如花的從房內走出,來到他們面前。

  「仇公子應該有交代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堡主要我們聽燕姑娘的吩咐行事。」

  文燕兒點頭,表示瞭解。「那好,你們就領路帶我逛一圈仇家堡,順道詳細解釋堡內的戒備。」

  「是。」

  文燕兒甜笑,眼神中有著戲弄的光芒——她才不會讓仇念祖太好過!

  ※※※※

  柳束閣內,疾風、勁雨愁眉苦臉的望著主子。

  「堡主,現今堡內眾多家丁、婢女全被燕姑娘的陣式困住,動也不得,退也不是。」疾風一雙濃眉皺得快打結;不是每個人都有顆好腦袋,可以輕易的破解陣式。

  「堡主,再這樣下去,堡內會雞飛拘跳,不得安寧。」勁雨表情沒有疾風急,但口氣的憂心不下疾風。

  仇念祖冷笑一聲。「現在不就雞飛拘跳、不得安寧了?」他望了部屬一眼。「你們先下去,這事我會處理。」

  「是。」兩人齊步退下。

  仇念祖眉頭微皺,曲指輕敲案桌。他相信會發生這事,定是她故意的玩耍之心。只怪他大意,沒去深想她輕易答應的原因。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得走一趟清雲小築。

  思及此,他起身,大步往清雲小築走去。

  ※※※※

  文燕兒心情愉悅的翹著二郎腿坐在窗旁。午時都過了,還沒人送飯菜過來,想必婢女們都困在陣中。

  聽到腳步聲,她嘴角輕揚。有人上門來求她囉。

  才正如此想,房門被推了開來,仇念祖高大的身軀出現。

  「妳看起來好優閒。」

  文燕兒走到他面前,笑吟吟道:「我會這麼優閒,全是仇公子待客有道,讓奴家在仇家堡裡過著如自家人的生活。」她微微側過頭,晶眸閃著調皮戲耍望著仇念祖,故做不解的道:「只不過今日好奇怪,午時都過了,午膳還未端來……敢情仇公子是要餓死奴家?」

  唷,真的是做賊的喊捉賊。會有這種情形,還不是她搞的把戲!

  「說的倒是。連我也還沒用膳呢。看來仇家堡紀律鬆散,回頭我得好好嚴懲他們。」

  「對對對,要嚴懲。如果仇公子懲罰不了,奴家有得是法子,保准他們以後不敢散漫。」敢欺負她?看她怎麼教訓他!她就是要讓仇家堡雞飛狗跳,讓他傷透腦筋。

  仇念祖輕笑了聲。「燕姑娘要幫忙嚴懲下人,仇某實在非常高興。只不過,燕姑娘是要以何身分使他們乖乖聽話呢?」想整他?她道行尚淺。

  文燕兒一愣,有些覺得自己被他將了一軍。

  仇念祖俊顏微傾,促狹的目光瞧著她微怔小臉。「在下給妳一個堡主夫人的身分管他們如何?」

  像是勾挑,又像是甜蜜愛人間的話語令文燕兒心驚。她俏臉微紅,退了一步,帶著嬌嗔口氣斥喝道:「胡言亂語!仇公子,你逾禮了。」話雖這麼說,她的心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喜悅。

  「我逾禮的似乎不只這項吧。」他話中有話。

  文燕兒小臉紅如彩霞,腦海不由得想起前幾天那驚人的肌膚糾纏。

  光看她小臉,仇念祖就知她想起些什麼事。他故意忽略她的臉紅糗態,在離開清雲小築前淡淡地丟下一句,「親愛的夫人,玩也玩夠了,該收手了。別為難底下的人。」

  文燕兒的俏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般,一顆芳心因為仇念祖那句「親愛的夫人」蕩漾無限春情。

  少女芳心被有心人士吹動,是福是禍就不得而知了……

  ※※※※

  從柳束閣內,可以窺看整個仇家堡後院。

  仇念祖站在窗口,望觀文燕兒指揮著疾風、勁雨破解陣式,並且重新安排堡內防衛。

  這次她該是正正經經的重新部署,不會是像上次那般惡意的整人了。

  呵,她愈嚴肅正經的處理事情,他愈是開心……對付像她這種自以為聰明的女人,用「情」這一招最好。他會讓她自動的助他登上盟主之位!

  ※※※※

  文燕兒望著一桌豐富菜餚,無啥食慾。

  自從那日解了仇家堡的陣式,重新部署守衛,至今已整整七天,她都沒見到仇念祖。她問丫鬟,丫鬟答他鎮日和疾風、勁雨待在柳束閣,好像是在商量大事。有什麼事一討論就討論了七天?很重要嗎?重要得連來看她都沒時間?他忘了她這位客人嗎?

  想到他可能忘了她,文燕兒心底浮起悶悶的微痛,難受得緊。心煩地嘆了口氣,她決定上柳束閣一瞧——

  來到柳束閣,她請守在門外的護院稟報。

  「燕姑娘,堡主有請。」

  「謝謝。」文燕兒嬌笑答謝後,隨著護院進入。

  「燕姑娘找在下有事嗎?」仇念祖迎上前。

  文燕兒輕笑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仇念祖微微一愣,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回答。

  不待他回過神,文燕兒開口又道:「你費盡心機請我來仇家堡做客,就是把我晾在一邊嗎?你的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差了吧。」

  仇念祖一笑,「等仇某事情忙完後,定會好好招待燕姑娘,以向燕姑娘賠罪。」才幾天沒見,她就捺不住寂寞嗎?連矜持也不顧的來見他……

  文燕兒挑眉瞅看他一眼,見他面色上有著淡淡煩憂。「瞧仇公子臉色,似乎對這事感到棘手。」

  仇念祖倒也大方點頭。「不錯。怎麼,燕姑娘能幫上忙嗎?」

  「那就要看是什麼事了。」

  望著她挑釁似的笑,仇念祖轉回身走向案桌,拿起案上地圖轉遞給她。

  文燕兒接過手,飛快的覽觀地圖上幾處紅標,心下有七八分明了這是張進攻圖。「仇公子,你想併吞他人的地盤?」

  疾風出聲替主子解釋,「不是併吞。這是高家寨的地形,高家寨是不折不扣的賊窟,他們佔據山頭為王,時常下山打家劫舍,奸殺擄掠樣樣都來;對高家寨這樣的敗類,正義人士都想除之,可是高家寨地形險峻不易攻,所以到現在他們還在胡作非為。而我仇家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剷奸除惡這事,堡主一向不落人後。」

  「這樣呀。」文燕兒抬起嬌麗容顏望著他。「仇公子,你是想斬了高家寨的根嗎?」

  「嗯。妳有好建議?」高家寨是一定要滅的,除了剷除異己、鞏固自已的勢力外,日後對他登上武林盟主也更有說服力。

  文燕兒微展笑顏,一副胸有成竹姿態。「依這圖瞧來,要剷平高家寨是件容易的事,能攻打他們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是真是假?」疾風好奇地問,心想這小女子倒也真的厲害。

  文燕兒將地圖攤在案上,指著地圖道:「這是他們屯糧之地,這是他們的總部,這是……」

  疾風、勁雨凝神靜聽,還頻頻點頭。

  仇念祖則是得意一笑——文燕兒這一步他走得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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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1 PM


第五章

  端坐在銅鏡前,文燕兒悉心的淡上薄妝。下午婢女傳達仇念祖命令,說是請她到他的居處胡天月一同用膳。

  一想到能見到他,她就不由地開心、歡喜,像是久不見愛人的少女。

  裝扮完畢,她隨著婢女來到胡天月,仇念祖已等著她。

  乍見到文燕兒刻意的妝扮,仇念祖心下大約知曉是為了他。

  他凝望著她的目光熾熱且多情,令她嬌臉一羞。他……也喜歡著她嗎?

  「仇公子,今日怎有空請奴家一同用膳?」她出聲打破看似無波、實則波濤洶湧的曖昧氣息。

  仇念祖輕笑道:「除了向妳賠罪,再則就是要謝謝妳。」

  「謝我?」她黑眸微訝,不解他話中之意。

  仇念祖點頭。「若不是妳的指點,高家寨豈會這麼簡單就剿滅!」

  「這等小事不足掛齒。」她還以為是啥大事哩。

  「在妳眼中這是小事,可在我眼底,妳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事情順利得讓他幾乎無法置信。

  「我也不過耍了幾句嘴皮子,你就慎重其事的要謝我……老實說,我真的覺得不自在。」誰要他的道謝了?她想要的是……她小臉微紅,怪自己不該想著兒女私情。

  仇念祖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不再繼續此話題。他上前幾步,伸出手要扶她坐下來。

  文燕兒大眼望著他唐突的手掌,有些訝異他突來的舉止。

  仇念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逾禮。「來,坐著。」他扶著她坐下來。

  文燕兒坐定後,開始覺得不自在。他剛才扶她的時候,她的心跳狂亂,此刻臉不知是否紅了……

  她嫣紅的臉,含羞帶怯的水靈眸子,看得仇念祖逗弄心起。他替她及自己各倒了一杯酒,遞至她面前,故意不解的盯著她。「燕姑娘,酒未飲,妳臉怎就紅如火?」

  文燕兒的心因他的話陡地一跳,抬起眸,欲找理由解釋,瞧見他促狹的俊容,霎時明瞭他在逗他。

  她一怒,板起小臉沉聲道:「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妳的臉真的很紅,要不要我命下人拿銅鏡讓妳瞧瞧?」

  他臉上雖有逗人的笑容,可他的口氣似乎她臉紅是真的……頓時,她無言以對。

  她困窘的表情著實可愛得很,若不是事先領教過她用兵的能力,他會把她當成一位單純活潑的少女。

  「妳可愛的容顏足以騙盡天下人。」他心有所感。

  「什麼意思?」他的話引來她的疑問。

  「妳心思細密、頭腦聰明、個性老成,和天真的外表一點也不符。我差點也讓妳騙著……妳是位奇特的姑娘。」

  他赤裸裸的讚美,令她羞赧地低著頭。

  「來,我敬妳。」仇念祖正經起來。今夜,他將得到她!

  遲疑了一下,文燕兒拿起酒杯,朝他一敬後一飲而盡。酒過三巡,她的頭開始昏沉沉,好想睡。

  仇念祖望著她嫣紅的臉蛋,迷濛的秋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燕姑娘,妳醉了。」

  「我沒醉。」頭雖暈,但無損於她的思考。

  仇念祖扶起她發燙的身子。「妳真的醉了。」

  文燕兒嬌憨的瞅了他一眼。「我真的沒醉。我還認得出你是仇公子。」不過她的頭還真有點暈,飄飄然的。

  仇念祖抱著她到榻上坐了下來。「妳醉醺醺的模樣很迷人。」迷人得令他想嚐嚐她的味道。

  「咦?」她不解他的話。

  她嬌憨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仇念祖俯首覆上她甜美柔唇,如品酒般的細細品嚐。

  「嗯……」文燕兒呢喃了聲,他的動作令她頭更暈了。

  他的吻在她頸部逗留,虎掌探到她腰結,微微一扯,順勢脫下她的衣裳,只剩兜衣和錦褲。

  「冷……」她身子一顫。

  「是嗎?我倒覺得妳的身子好熱。」虎掌撫上她肩頭,掌下是白皙粉嫩的肌膚。

  「燙……」她無意識的低喃。

  仇念祖嘴角一扯,目光深沉地望著她光滑的臂膀。想不到外表平凡的她,身子骨倒是有股迷惑男人之味。上回他怎麼沒注意到?

  他低頭沿著她脖頸往下吻,在她肩頭摩挲著,粉嫩的觸感引得他心蕩神馳,有些不能把持自己;他重喘了口氣,突地輕輕啃咬她白嫩嫩的肌膚。

  「疼……」文燕兒嚶嚀出聲,肩頭上傳來的疼痛令她眉頭不由得一皺,自然反應地要推開上方重物。

  「侍會妳會覺得很舒服的。」他邪惡的說道,也不管她有沒有聽進去。他褪下她的褻兜兒、錦褲,吻往下落,唇舌輪流玩弄兩只櫻梅,虎掌略微使力分開筍白的雙腿,輕撫著她玉腿內側,撩撥她的慾火。

  「啊……」是誰,誰在她身上放把火?她身子好熱呀……

  吻從雪白雙乳往下滑,唇舌所到之處皆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吸吮紅印。她的肌膚太嫩,嫩得讓他控制不了咬她的慾望。

  狂浪的吻來到她雙腿間,仇念祖眸光一濃,深沉的目光凝望著那抹芬芳的幽草,再往下一移,嬌顫顫的兩片花唇猶如含苞待放的花兒,等待愛花之人攀折、憐惜,而細縫穴兒正流著蜜液,像是在吸引蜂兒來採蜜。

  他挑起一指輕撫花唇,緩緩來到細縫穴兒,並不進入,只在外勾挑地愛撫著。

  真意外,她竟是位不折不扣的淫蕩娃兒。

  心微動,他倏地起身,抱起她繞過屏風,將她放在床榻上,脫下自己的衣物後,翻身上榻。

  他雙掌扣握住她雙手腕,強硬的膝蓋分開她雙腿,昂揚的火龍抵在她花穴兒處磨蹭著。

  「燕兒,張開眼睛。」低沉的嗓音有著誘惑人心的邪魅。

  耳畔溫柔的聲音令文燕兒緩緩地睜開迷迷濛濛的黑眸,望著上方的俊顏。

  「仔細瞧瞧,我是誰?」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要她記得他。

  「你是仇公子呀。」文燕兒答得理所當然,彷彿他問了一個傻問題。

  「妳應該叫我念祖才對。」

  「念祖?」

  「是的。」話聲方落,他腰一沉,昂揚火龍狠狠的貫穿她未經人事的嫩穴,直穿她處子血衣,引來她的痛呼、掙扎。

  「痛——放開我!」猛然的疼痛震醒她的理智,瞬間清醒的眸子看出他正在侵犯她。她驚慌失措,被制止的雙腕無法移動,只能拚命的扭動身子,想離開痛苦的來源。

  仇念祖早料到她會反抗,雙掌仍緊扣著她的皓腕,身下則隨著她的扭動而轉動,慢慢的帶領她走向慾火中心。不消片刻,他感到她身子不再繃緊,想必已適應他的存在。

  「燕兒,記住,我是妳的男人。」

  「男人?」

  「是的,妳今生只能有我。」

  「我……」

  不待她回應,他俯身吻住她的朱唇,狂浪霸道。

  ※※※※

  頭好疼呀!好似有千軍萬馬在她腦海裡奔馳……

  文燕兒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眸的是她不熟悉的地方,欲起身,卻被酸疼的身子給震撼住。昨天她……似乎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的她竟和仇念祖……

  想到這,她心一凜,隱約地發覺不對勁——錦被下的她似乎身無寸縷,難道……

  她低下頭微掀被子,訝異地低呼出聲。她不但全身光裸,且肌膚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紅印!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她百思不解時,門被推開來,微重的腳步聲往她這方向走來,她左望右瞧找不到衣裳,只好趕緊拉高錦被,將自己包得緊緊的。

  仇念祖手上端著一只藥碗緩步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揚起淡淡的笑。

  文燕兒發覺他的笑帶著濃濃的魅惑,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快了速度。

  仇念祖將藥碗端至她面前,溫柔的道:「把這碗藥喝了,能解妳的宿醉。」

  瞧了烏黑藥汁一眼,文燕兒揚起眸,疑問滿心地瞪著他。「你昨晚……」下面的話她實在問不出口。

  仇念祖反倒大方。「妳忘了昨晚的事嗎?」

  文燕兒一怔,隨即被侵犯的怒火揚上心頭,毫無思考的揮掌往他臉上揚去,卻撲了個空。

  仇念祖往後退一步,面色一沉。「妳這是什麼意思?昨晚妳不也沉湎其中?」

  「小人!我……我是喝醉了!」想到錦被下自己的身子全是紅印,她又氣又惱又羞又恨。她怎麼會糊裡糊塗的做出這種事?為什麼他會讓她失去冷靜?就算她心頭對他有愛意,也不該這麼放浪呀!

  「這不是理由。我昨晚還問妳認不認得我,妳還清楚的喚我的名字。」

  「我……」好像有這回事……可身子莫名其妙地被他糟蹋,她實在是氣憤難消!

  「別氣了,燕兒。昨晚的妳可是很快樂,深陷其中。妳心中並不排斥我,不是嗎?」

  文燕兒靜默不語,就只是咬著嫣紅的唇瓣。話雖沒錯,但……

  仇念祖在床沿坐了下來。「先喝了它再說。妳頭該還痛著吧?」

  豈止痛,簡直是痛死了!

  文燕兒接過他手上的藥汁,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仇念祖拿回她手上空碗,放在床邊的小几上。「待會兒頭應該不痛了。還是要我替妳揉揉太陽穴?」

  文燕兒愣住,剎那間陷進了他的溫柔地。

  她不回答,他當她默認,伸手輕輕揉按她的太陽穴。

  好溫暖,好舒服呀!在他的揉按下,她的頭痛消失無蹤。

  仇念祖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似乎自己也有些意外地道:「說真的,我接觸過的女人無數,從沒一個像妳這樣,能讓我失控。」

  文燕兒聞言,隨即一股喜悅湧上心頭。他的意思是說,昨晚她讓他動了心嗎?思及此,紅暈浮上她整個小臉,她低下頭,不敢瞧他的眼。

  原來他昨晚是情不自禁的浸犯她……

  她羞怯的舉動深深吸引住他的目光,大掌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的小臉,輕輕的抬起她的下顎,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水亮瞳眸。

  文燕兒半羞半怯地迎向他,無聲無息中,她的一顆心再次在他的溫柔中淪陷,無法自拔。

  她紅霞滿面,不由得讓他想起昨晚她身子的粉嫩。放開她的下顎,虎掌沿著頸部往下撫弄,停至肩頭,粉嫩肌膚霎時撩起了他的慾望。他將錦被拉下,映入眼簾的是雪白膚上全是紅印——這是他的傑作呀!

  面對他無禮的舉動,她應該是又羞又氣,會想推開他才是,但不知為何,見到他黑眸中那濃濃的迷戀,她不怒反喜,心中有個她不懂的聲音在呼喊,似乎希望他能夠有所動作……

  緩緩的低下頭,他的舌如靈蛇般在她肩頭滑動。她有股獨特的味道,香甜誘人,這是在其他女人身上找不到的。

  文燕兒嚶嚀了聲,感到身子因為他濕熱的舌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戰慄。

  迷人!不單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還有她柔弱無骨的身子。

  仇念祖自認審閱佳人無數,但沒有一位能輕易地勾起他的慾望,包括湘雲——湘雲在他心中是天仙美人兒,冰清玉潔,不容他起邪念。

  突地間,他往她肩頭上一咬。

  「疼……」猛然的刺痛令她肩膀一縮,反射動作地推開他。「你為什麼咬我?」

  「因為妳的肌膚咬起來感覺美妙。」

  她杏眼一瞪,怒道:「你瘋了是不是?很痛耶!」

  仇念祖黑眸中閃著不解。「是的,我想我瘋了。才一夜而已,我竟對妳的身子眷戀不已……妳對我下了什麼藥?」

  他似自問又似反問的話令文燕兒愣住,無言以對。

  她的眸子水靈靈地,令他迷惑的心再次一動,揚手抬起她下顎,吻住她紅豔香唇,輕柔、眷戀。

  「當我的女人好嗎?」放開她的唇,他低問。

  文燕兒不答話,就只是直勾勾地望著他。他們已有夫妻之實,他不對她負責嗎?

  「不好嗎?」

  「就只是女人嗎?」

  「凡事都得慢慢來,不是嗎?」聽出她話中含意,他唇畔揚起淡淡的笑。

  他的笑眩暈了她的眼,也迷住了她的心,一時間竟忘了要回答他。

  仇念祖喜歡她眼中的迷戀,那讓他有種得意的征服感。

  「妳要給我一點時間。連我自己都很意外,妳竟讓我失控。」他話中有話。的確,他失控了,不是對她感情失控,而是她嬌小的身子竟能輕易勾挑他的慾望。

  文燕兒愣了一愣,突地想起他曾說過要忘了師姊,找尋令他動心的女子……說不定他是想徹底忘了師姊再來接受她,這樣子對她才公平……一定是這樣的!

  她漾出甜甜的笑,含羞的點頭答應。

  仇念祖勾唇一笑,傾身壓下她的身子。

  「仇公子……」

  「該叫念祖。昨兒妳也是這樣喚我的,我的燕兒。」

  聽到他最後那句甜蜜呼喚,文燕兒笑得更甜,聲音低如細蚊。「念祖。」

  仇念祖滿意一笑,覆上她的柔唇。他想再嚐嚐她的味道,如同昨晚……

  ※※※※

  風靜,竹止。

  綠湖山莊的竹屋內氣氛沉重,猶如屋外的竹林。

  屋內傳來為難的男聲。「夫人,這事沒經過莊主的同意,這麼做好嗎?」出聲的正是西棋。

  郝湘雲黛眉微蹙,絕豔的小臉有著淡淡憂愁。「這也是情非得已。我擔心燕兒會出事。」

  東琴、西棋為難的對看了一眼,尤其是東琴。他比夫人更擔心燕小姐的行蹤,可是背著莊主動用莊內的勢力去尋找燕小姐,要是被莊主知道的話,他們受懲罰是沒關係,但底下的人沒道理捲入這場風波。

  正當兩人為難之際,嚴肅的話聲從門外飄來。

  「你們就照著夫人的話去做。」

  房內三人皆驚愕地轉頭望向房門,房門被推了開來,正是歐陽少華站在門外。

  「夫君!」

  「莊主!」

  歐陽少華來到郝湘雲身旁,伸臂將妻子擁進懷中。「雖然我著實氣燕兒這丫頭,但我更希望看到妳的笑容。為了她,妳已經好些日子寢食不安。」他向來捨不得愛妻有絲毫委屈,而她近來鎮日愁眉不展,這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郝湘雲歉意滿面。「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歐陽少華搖搖頭,轉頭望看東琴、西棋。「還不下去找?務必把這丫頭找回來!」

  東琴、西棋雙雙露出驚喜笑顏,齊聲應是,轉身離開竹屋。

  待下屬走遠後,歐陽少華姿態放低道:「雲兒,笑一個吧!我好久沒見妳笑了。」

  望著難得放下傲氣的丈夫,郝湘雲輕柔一笑,豔麗無雙。她主動投進丈夫懷中,安撫丈夫躁動不安的心。

  ※※※※

  微微涼風吹散了午後的炎熱。剛午睡醒來的文燕兒瞧見仇念祖派下人送來兩大木箱衣裳,雀躍的奔至木箱前,瞧了木箱的外觀好一會兒才打開箱蓋,鵝黃色布料映入眼簾。

  「這真的是念祖教你們送來的?」

  「是啊!堡主還說請燕小姐好好瞧瞧,若有不喜歡的,堡主會再吩咐師傅為燕小姐縫製,直到燕小姐滿意為止。」一名丫鬟笑嘻嘻的回答。

  甜蜜的喜悅自她胸口化了開來,文燕兒笑靨可人的問道:「念祖真的這麼說?」

  「奴婢怎敢騙燕小姐?堡主真的是這麼說。」

  嘻,他待她真好。

  文燕兒笑吟吟道:「你們下去吧。」

  「是。」幾名奴僕齊應了聲,退出清雲小築。

  待下人走遠後,文燕兒立即拿起木箱內最上面的鵝黃衣裳,開始幻想她穿上這套衣裳的模樣。

  「想什麼?」

  低沉的嗓音從她耳後響起,文燕兒吃驚的轉過身,仇念祖正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妳的警戒心有待加強。心不在焉的,敵人要是出現在妳後頭,妳的小命休矣。」

  文燕兒笑而不語。她成長至今,唯有兩次心不在焉,而這兩次都和他有關。

  「怎麼突然來這兒?」通常這時候他都在柳束閣。

  「也不知怎麼搞的,想見見妳,所以就過來了。」湊在她耳畔,吸進她特有的香味,他的心莫名一動,身下也蠢蠢欲動。

  文燕兒甜蜜的一笑,有些害羞的微微側身。

  仇念祖往側一站,瞧見她手上衣裳,這才記起他來是要知道她是否喜歡他挑的布匹。「喜歡嗎?」女人有時候是很好騙的。

  「喜歡。」她轉身,嬌笑如花的瞅著他。「謝謝你。我從來沒有過這麼多漂亮的衣裳。」

  仇念祖略感吃驚,「妳是名將之後,應該不缺乏衣物才是。我原本還擔心妳會看不上我挑的布匹。」

  文燕兒笑道:「我爹滿腦子都是打仗的事,才沒多餘的心力去懂女孩子家的心思。再說我長年跟若爹親在戰場上,打扮得跟男孩子似的,待離開邊關回到幽谷,也沒想過要好好打扮。」

  心疼!聽完她一席話,對她,他只有這兩個字可言。荳蔻年華的她,該享有少女般的快樂日子。

  「既然妳喜歡,那我吩咐師傅過來,任妳挑選妳喜愛的布匹,做妳喜歡的衣裳好嗎?」此刻他不是想哄她、討她歡喜,而是真心的想對她好。只是他沒去深想這些行為的念意。

  文燕兒搖搖頭。「那麼多衣裳我也穿不完。再說有你的心意我就很開心了。」

  仇念祖聞言一愣。女子無不希望擁有穿不盡的衣裳、珠寶,她真的不要?

  「真的不需要?」他疑問。

  「是的。」她斬釘截鐵回答,大膽的伸出雙手環住他脖頸,愛嬌笑道:「人要知足才會常樂,更何況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至於身外的東西,我才不希罕。」

  仇念祖再次怔住了;她真的是位特別的女子!

  他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低語道:「我想,我擁有了一位奇女子。」話落,他低頭攫住她嬌豔欲滴的紅唇。

  ※※※※

  仇念祖離開清雲小築來到柳束閣,見疾風、勁雨站在門外候著,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們進來。

  「堡主,綠湖山莊已派出大批人馬找尋燕姑娘,魔教那方面也有動作。」疾風報出消息。

  「嗯。」仇念祖應了一聲。綠湖山莊會找她是意料中事,至於魔教也會找她,應是忘憂谷一戰後柳元本著愛才之心想將她納入麾下;但她又是湘雲的「義妹」,決計不可能幫他,所以他想乾脆殺了她。

  「堡主,要讓他們知道燕姑娘在這兒嗎?」勁雨問。

  「不。你們下去安排,不准有人洩漏文燕兒在這兒,仇家堡沒文燕兒這號人物!」在他還未從她手上得到魔教進攻圖之前,他是不可能放過文燕兒的,更何況她的身子至今仍未令他生厭。

  「屬下領命。」疾風、勁雨齊聲道,正欲轉身去辦事,勁雨像是想到什麼的轉回身,躊躇了一會兒才開口,「堡主,屬下有一事萬分不解。」

  仇念祖瞧了一眼忠心耿耿的部屬,「什麼事?」

  「不知堡主將文燕兒請來是要做什麼?」不能怪他有所疑問,只因堡主對文燕兒的態度太過曖昧,甚至可說是寵愛。堡主明明喜歡郝神醫,但對文燕兒的態度卻像是動了情的男人……

  仇念祖勾起一抹冷魅的笑,「她有利用的價值。她將會是我滅魔教的一枚勝棋。」

  話語一出,疾風、勁雨霎時瞭解到近來主子對文燕兒的作為是為何意。但……這好嗎?

  「堡主,利用女流之輩似乎不太好吧?」疾風大膽一問。

  仇念祖冷哼了聲。「別忘了高家寨是怎麼剷除的。我們傷了好些日子的腦筋,她可是三言兩語就說出滅高家寨之法。還有你們不知道的是,她正是已故的文將軍之女,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無極老人之徒。」

  疾風、勁雨除了震驚文燕兒的身世外,更無話可反駁。女流之輩又如何?他們倆的腦筋加起來的確不比人家好。

  仇念祖冷冷的臉龐揚起捉摸不定的笑——盟主之位,他誓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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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1 PM


第六章

  夜深沉,該是休息時刻,可仇家堡內的柳束閣燈火通明,並不時傳出紙張的窸窣聲響。

  月光下,文燕兒手捧著三雪甜湯往柳束閣走。

  近來幾日念祖似乎很忙,老是待在柳束閣內,已經有好些天沒到清雲小築,她好想念他。

  雖然他們都待在仇家堡內,可是沒見見他的人、聽聽他的聲音,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一顆心也好像失去生命般沒了活力,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她也覺得很奇怪,以前在幽谷她是一個人獨居,卻從不覺得孤單,但現在只要一天沒見到念祖,她就覺得寂寞,腦子裡全是他的影子……

  想到心上人,她笑得甜如蜜,一副沉浸在愛河裡的小女人嬌羞模樣。

  她目光移向手上的三雪甜湯,既然念祖沒空來找她,那就換她親自去見他吧。她才不要被相思惱煩哩。

  來到柳束閣,文燕兒門也不敲,空出一手推開房門,來到案桌前。

  仇念祖頭未抬,目光仍鎖著手上文件——不用看,他也知來者是誰。仇家堡內除了她,沒人敢不知死活的隨意進入柳束閣。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息?」

  「你不也是?」

  「我忙完了自會休息。」

  文燕兒小嘴微嘟,似乎不滿意他的回答。靜靜的打量他半晌,她又道:「休息一會兒吧,我親自燉了三雪甜湯,嚐嚐好嗎?」

  仇念祖頭仍未抬,「先擱著吧,我這份看完就歇息。」近來他會這麼忙,最主要是要擴展仇家堡的產業。欲登上盟主之位,除了過人的武功及能力外,財力也很重要。

  文燕兒粉臉微沉,不開心的將甜湯擱置在案桌上,然後走到太師椅坐了下來。

  他一天到晚忙忙忙,不累嗎?雖然他身子比他人來得硬朗,又有內力護體,但畢竟是肉做的,哪經得起這般日夜操勞!

  她獨自生悶氣好一會兒,腦子突地閃過一個念頭。她微笑來至他身旁,「念祖,你一定累了,我替你捶捶肩好不好?」

  「好。」他隨口應了聲。若不答應她的話,誰知她又會耍什麼把戲!

  文燕兒得逞一笑,繞到他身後雙掌握拳的替他捶肩,捶呀捶的,竟然捶到雙腿……她望著他胯間,閃亮的大眼中全是頑皮,大膽的伸出小手往他胯間摸去,輕輕的撫弄他的陽剛。

  她的動作引來他身子一顫,他倒抽口涼氣,低下頭,不解道:「妳在做什麼?」

  文燕兒抬起頭衝著他一笑。

  「別胡鬧了,起來!」他臉微沉。

  「不要!你都不陪我。」這般的輕撫著他,竟惹得她口乾舌燥,心頭也有些癢癢的。

  「調皮的女孩!」輕斥了聲,仇念祖揚手扣住她臂膀,將她的身子托起來。

  文燕兒順勢往他雙腿一坐,雙手則環著他的脖頸,愛嬌笑道:「你陪著我,那我就不調皮。」

  仇念祖有些無奈的瞪她一眼。「燕兒,別鬧了。等我忙完了再陪妳好不好?」

  文燕兒搖搖頭,一副「我沒聽見」的態度。

  仇念祖輕嘆口氣,拿她沒辦法。

  文燕兒覷一眼無可奈何的他,撒嬌道:「念祖,陪陪我嘛!就算一刻也成。」

  仇念祖搖頭。「我在辦正經事。」

  「陪我就不正經嗎?」她不依。

  「燕兒,妳簡直是胡攪蠻纏。」

  他說的倒沒錯,愛上了他以後,她還當真不知理字該怎麼寫。明知道他是為了仇家堡大業在忙碌,但她就是捨不得他疲困的模樣,她就是想賴在他身邊。

  「不管你怎麼說,人家就是要你陪我。」

  仇念祖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可更令他不解的是,以往他要是碰到糾纏不休的女人,只消一個冷冷的眼神,她們自會知趣的離開。偏生他就是不捨冷眼對她。

  「燕兒。」他無奈地喚,有些兒不知該怎麼說服她才好。

  她笑靨如花,聲音更甜膩的撒嬌道:「念祖,你就歇息會兒,陪陪我嘛。」說話同時,她一隻小手來至他雙腿間的男性陽剛,放浪的搓揉。在她刻意的挑逗下,他的男劍倏然挺立,讓她小小的手掌幾乎快握不住。

  仇念祖低呼了聲,不但驚訝自己衝動的反應,還有這個小妖女在他的調教下,倒愈來愈懂得勾引男人。

  他拉開她的手,斥道:「妳羞不羞?大姑娘家的勾引起男人來!」

  無視於他的不悅,文燕兒甜笑應道:「這還不是你教的。」她可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小手又頑皮的貼在他的男劍上。

  她再次的動作引來仇念祖挑眉望了她一眼,不覺得她淫蕩放浪,反倒覺得她像是愛撒嬌的女孩。

  噢,她的功夫愈來愈好……隨著她小手的上下撫弄,他胯間因腫脹而微微疼痛。

  文燕兒沒注意到他的不適,手上動作愈來愈快速、激烈,簡直有欲罷不能之感。

  這小妖女不好好懲罰是不行的,她簡直是——愈來愈放肆!

  仇念祖深深吸口氣,倏地抱起她起身,一手摟住她的柳腰,揚手一揮,將案桌上的文件掃落在地。

  他的動作挾帶若狂風暴雨般的怒氣,讓文燕兒心驚,難不成她惹怒了他?但還來不及出聲詢問,她只感到下身一涼,昂揚的男劍狠狠的貫穿她緊嫩的花穴,狂浪如快馬般在她體內奔馳,讓她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嬌柔的身子只能任由他欺陵。

  她真的是十足十的小妖女!嫩穴兒早已濕淋淋的等著他珍愛,緊嫩的花壁暖暖的包圍著他,讓他的慾念幾乎快控制不住。

  「念祖……」她嬌喘呢喃了聲,快速的律動讓她的身子快撐不住了。

  他額角微微地沁出汗珠,她讓他快失控了!突地,他感到她穴兒一緊,他猛然停住,沙啞的語聲仍掩飾不住濃濃的歡慾。「看妳以後還敢不敢頑皮!」話落,他便將男劍抽出。他不能讓她如願,免得她以後都使這招來逼他就範。

  燥熱的身子即將解脫之際,他竟殘忍的離開,文燕兒轉過頭,幽怨地水眸瞅著他,眸中寫滿控訴。

  她眼淚欲滴的模樣,引得他心動又心疼,懲罰她的念頭立刻消逝無蹤。他俯身吻住她柔唇,緩慢地來至脖頸,交纏摩挲。

  「燕兒……」他柔聲低喚,昂揚的男劍再次直搗她體內,無法控制的抽送起來。

  「啊……」紅腫的花穴兒因他再次的進入而戰慄。

  「燕兒,我的燕兒!」他情不自禁的低喚,理智完全散在狂野的慾浪中,而回應他的是一聲又一聲的浪吟……

  ※※※※

  從軟榻上坐起,仇念祖直直望著懷中沉睡的可人兒,眼中有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憐惜、愛戀。

  如果此刻有面銅鏡在他面前,他一定會被自己多情溫柔的眼神嚇一跳;他已對文燕兒動了心、用了情,只是還不自知。

  感受不到溫暖包圍,睡夢中的文燕兒嚶嚀了聲,身子自然而然地住溫暖來源靠去,小臉貪婪地磨蹭他胸膛,露出甜甜的微笑,再次滿足的沉睡。

  她孩子氣的舉動令仇念祖不由莞爾一笑,伸掌拂開她頰上烏絲至耳後。瞧她睡夢中還帶著甜笑,他的心也跟著笑起來。她是夢到美好的事物嗎?夢裡有他的存在嗎?他輕輕的撫摸她滑嫩粉頰,想進入她夢中一觀。

  好溫暖呀……這種好像被人當做珍寶似地呵護著……而會讓她有此感覺的,天地間唯有念祖。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滿滿寫著寵溺的俊顏,她心一蕩,甜笑喚道:「念祖。」

  仇念祖勾唇一笑。「怎不多睡會兒?」

  文燕兒搖了搖頭,沒告訴他,她會醒來,完全是因為他溫柔的舉動。她坐起身伸了伸懶腰,又稚氣地揉一揉眼睛,看起來可愛極了。「你呢?睡足了嗎?」

  「妳說呢?」他微笑反問。

  「我又不是你,怎會知道你到底睡足了沒?」

  他伸出長指愛憐地輕點她鼻頭。「妳只要不在我辦公時來吵我,我一定可以睡得充足。」他意指昨夜她放浪的挑逗,惹得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她。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嘟起紅唇。

  「意思是說,妳佔了我的睡眠時間。」

  文燕兒不依地嗔了他一眼。

  她撒嬌似的舉動令他莞爾一笑。像想到什麼,他突然道:「燕兒,後天我要出堡一趟,歸回時間未定。在我回來前,妳要乖乖的待在堡內,知道嗎?」是該著手剷除魔教這事了。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會有人知道她在這兒,他必須在他們找到她之前,完成魔教的進攻圖。

  「你要去哪?」她不要他離開,就算是幾天的時間也不行。

  「魔教。」他坦然道。

  「去那做什麼?」她疑問。

  「我要再次瞧探魔教的地形,好進行剿滅的計畫。」他故意道。依她的性子以及對他的眷戀,一定會吵著要跟去,而他正是要她自己出聲要跟。

  再次?那代表他曾去過?

  「你應該有他們的地形圖才是,怎又要再次查探呢?」

  「柳元生性多疑,做事小心,上次在忘憂谷一戰後,認為教裡可能有內奸,是以他又改變了教內的防禦。」這是他昨晚得到的最新消息。不過他有一事未對她說,那就是柳元會在魔教內多佈陣式,是為了防她做歐陽少華的軍師。

  文燕兒瞭解地點點頭。「照你這麼說來,他不是好對付的人。」她曾聽師姊說過柳元這位無惡不做的大魔頭,他讓姊夫頭痛得很。

  「不錯。」柳元武功高強,足智多謀,底下更是人才濟濟;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疑心病太重,「用兵無疑」這點,他無法做到,也才會到現在還無法一統武林。

  「我陪你去。我倒要瞧瞧柳元有什麼能耐,你們正道之士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忘憂谷那一戰她沒來得及觀察柳元這號魔頭,不知他厲害在哪?而能讓念祖和姊夫傷腦筋的人物定不簡單。

  仇念祖輕笑出聲。「正道之士武功雖高,但要是和正統士兵來比,只能算烏合之眾。妳是戰場出身,不能同他們比較。」

  「算你說的有理。不過念祖,如果你真想剿滅魔教,這一趟你一定要帶我去。我自認為不是位好軍師,但絕對可以讓你事半功倍、順利滅了魔教。」

  「喔?這麼誇口。」他表面上雖如此言道,實則他相信她的能力,否則他也不會在她身上花工夫。

  「文家後代、無極老人之徒可不是假的。」她要是沒幾分本事,可不敢誇下海口。

  仇念祖沉默半晌,揚眉望她,以雲淡風輕的口氣問:「妳助我不怕歐陽少華知道?」

  他這一提,她才想到後果。如果讓姊夫知道她幫著他的死對頭剿滅魔教,依姊夫的火爆性子,不把她大卸八塊才怪。可她不能眼睜睜見念祖去做冒險的事……再說男兒志在四方,她也沒權利要求念祖不要爭奪盟主之位。

  瞧出她心頭矛盾,仇念祖故意道:「為免以後妳和歐陽少華反目成仇,這事妳不要插手。」

  「不好,你這樣子我會擔心的……不如這樣,我還是跟著你去魔教,做你的紙上軍師,幫你畫份進攻圖,至於真實情況我不插手,是成是敗就看你的領導能力及經驗,好不好?」戰場上有很多變數,誰輸誰贏不到最後關頭不能做定數;她這樣做既幫了念祖,又不得罪姊夫,應該可以吧。

  「這樣也是可以。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妥……魔教戒備森嚴、危機四伏,妳女孩子家還是不要去的好。」

  「不會有危險的!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我當然會保護妳。但我不能讓妳跟著我去涉險。」

  「我不怕。你就讓我幫點小忙吧!」

  「這……」仇念祖一副為難模樣。實際上他是很想一口答應她,又怕答應太快她會起疑心。

  「好啦好啦,就這麼說定了。」

  仇念祖遲疑了一下,最後點頭答應。

  ※※※※

  鳥語花香,潺潺流水順著山壁而下,隱密的山谷自成世外桃源。

  下了馬車,文燕兒吃驚地望著眼前美景——沒想到外頭雜草叢生、不見幽徑,進入了谷卻是這麼美!

  離開仇家堡後,仇念祖為了不讓探勘魔教地形一事曝光,不帶疾風、勁雨地單獨帶她上路,而這一路上他們皆往偏僻方向行走,且能不夜宿客棧就不進去,以免過見熟識的江湖人士。

  不過文燕兒可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太吵太熱鬧的地方,她也不見得會覺得開心。雖然他們經過的路途皆人煙稀少,可仇念祖都儘量帶她到像此處這般仙境落腳,更別提沒有外人存在,她可以大方的依偎在仇念祖身邊,不怕被人說閒話。

  轉過身,文燕兒笑望著正下馬的愛人。「念祖,這兒好美!你怎會找到這種地方的?」

  仇念祖微笑走上前。「江湖路險,尤其樹大招風,仇家堡堡主雖是一方霸主,但暗地裡樹立的敵人也不少。有時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及危險,我都挑偏僻的方向走,久了也找到幾處世外桃源。」他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口氣憐惜地道:「倒是這一路上委屈了妳。」他之所以這麼做,最主要是要躲避綠湖山莊以及魔教的人。

  「不,我才不覺得委屈。繁華鄉都我還不見得喜歡去,行走在山野林間,倒能洗去一身煩惱。」

  「妳有煩惱?」他訝異揚眉。瞧她這一路上開開心心的,不像是有憂愁煩心。

  文燕兒笑靨如花,張手環住他脖頸,調皮又可愛地道:「我的煩惱來源就是你啊!煩惱你會不喜歡我,會不會嫌我煩,會不會在半路上趕我回仇家堡去……」她知道有時候他很生氣,又對她無可奈何,因為她總愛依偎在他懷中,放肆地挑逗他。

  水汪汪帶笑的眸子,自成一股獨特的清靈絕麗。仇念祖笑望著她紅嫩的豔唇,心頭一漾,慾念化作行動的品嚐她甜美的小嘴,欲罷不能。

  雖然她常常主動挑逗他,他也會主動侵犯她,但每每他突來的舉動還是會讓她羞紅了臉。她鬆手遠離他幾步,含羞帶笑道:「我要下去玩水。」

  她天真的笑顏,莫名的攫住他的心……他幾個跨步,伸手要拉住她,她機靈的躲開,如粉蝶般翩然旋至湖邊,褪下外衣,雪白的身子只有輕薄的兜衣遮體,躍入湖中。

  來至湖邊,仇念祖取笑道:「妳有時候還真不知羞,大剌剌的就在我面前脫起衣裳來。」

  文燕兒轉身面對他,調皮的笑容再次在她臉上漾開,「你不也是?常常在我這個女孩子家面前袒胸露背的。」她意指他在清雲小築時,都會當著她的面脫下衣物,然後帶著她共赴雲雨巫山。

  仇念祖當然聽出她話中含意,笑道:「好啊!小調皮,看我怎麼懲罰妳的出言不遜!」話落,他快速脫下外衣,步至湖中。

  就這樣,兩人在湖水中一來一往的玩了起來。一會兒,仇念祖捉住她滑嫩嬌軀,擁在懷中。

  「妳似乎很喜歡在水中。」這是他這幾日觀察所得到的結論。她似乎只要到了有水的地方,就愛下水玩一回。

  文燕兒點頭。「我喜歡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感覺。尤其冰冰涼涼的水流,讓我感到有種說不來的舒服。」

  仇念祖嗤笑道:「妳以為自己是魚兒啊?」

  「說不定我前世就是魚兒呀!」要不然她怎會喜歡泡在水裡?

  「胡說八道!」他笑斥。

  文燕兒皺皺鼻,不苟同他的話。「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我相信前世今生。」

  他鐵臂一縮,將她困在懷中。「若真如此,那我前輩子必定是水,專門來困住妳這隻魚。」

  似情話般的話語令她露齒一笑。驀地,她有感而發,微抬小臉,正經地道:「念祖,假若有一天我比你早走的話,你就把我葬在水裡,讓我隨著水波漂浮好嗎?」

  仇念祖怔住,顯然對她突來傷感的話語有些措手不及。「燕兒,妳在胡說什麼?!妳不會死的。」他無法想像她會死,而他也忘記了自己曾動過事成之後要殺了她絕後患的念頭。

  文燕兒輕笑搖頭。「這有什麼好忌諱的!人總有一天都會死,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他知道她說的對,但這種話不該由她口中說出。她才十八歲而已,不該看盡人世間生離死別,該天真單純不懂人世險惡,而她的老成令他心底泛起微微的疼。

  「燕兒,不要說死字,我不准!」他緊緊的擁住她,像是怕心愛的東西逝去般,未去深想他只不過是要利用她罷了,毋需這麼緊張、不安;當她沒利用價值時,正也是她身亡之日。

  他胸膛傳來微微顫抖,頓時令她感到心疼。他這麼在乎她、喜歡她,當然不愛聽這種不吉利的話……她伸手輕輕的推開他,溫柔地道:「好,我以後不再說死這個字。」

  凝望著她嬌憨容顏,不知為何,他有種錯覺,彷彿他會失去她,她終究不會留在他身邊……

  文燕兒晶亮的雙瞳,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害怕。她伸出小手緊緊握住他寬厚的虎掌,堅定又輕柔的保證道:「念祖,我以後不再提了,原諒我剛才的失言好嗎?」

  望進她黑白分明、滿是歉意的眸子,他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可心中驚悸的恐僵仍無法釋懷,無法撇去他會失去她的可能性,就連她握住他的雙手,他也感覺不到她的溫暖。

  倏地,他攬臂擁住她,慌張且心驚的吻住她的檀口,向她索取她的溫暖,感受她的真實性。

  「念……念祖?」被他突來的素吻吻得幾乎快透不過氣,文燕兒只能唔唔咿咿,模糊不清喚道。

  「燕兒!」仇念祖的喚聲中有著失控的慌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真實的擁有她。於是他抬起她一隻玉腿至自己的大腿上,昂揚的火龍猛然貫穿她的幽穴,深深的埋進她花心深處,真真切切的感受她的存在。

  猛來的結合令文燕兒措手不及,再加上在水中她單腳的重心不穩,要不是他緊摟住她的腰,她定會往後跌。

  「念祖——」玉臂緊緊環住他脖子,文燕兒小臉則埋在他胸口,像是溺水之人捉住救命的浮木般。她雖喜愛在水中戲耍,他們也雲雨巫山多次,但從未在水中,這讓她感到不習慣。

  不顧她的不自在,仇念祖將她另一隻玉腿拉起環在腰際,緊抱著她往岸上走,男女交合之處也因走動摩擦產生催魂的情慾。

  一雙雪白玉腿因為使力的攀附他,致使雙腿內側緊繃,也因此她嫩穴兒緊緊含住他那話兒,吸吮不放。

  仇念祖因她突來的緊窒而悶哼了聲,探手拿來一件外衣攤在地上,將她身子緩緩的放在上面,順道扯下她的兜衣,然後將自己高大的身軀慢慢疊在她嬌嫩的胴體上面,腰下也由慢而快的抽送,由溫柔轉為熱情。

  「啊……」文燕兒嚶嚀出聲,密密合合糾纏的身軀讓她敏銳的感覺到他燙人的肌膚傳來的顫抖、害怕。是她不好,無端挑起他的驚恐,讓他擔心。

  她溫柔的承合他的狂野,願她的身子能稍減他的擔心。

  「燕兒,不准離開我,不准!」低沉沙啞的聲音仍充滿了不安,溫暖的嬌軀仍無法撫平他心頭的緊張。

  「不離開,我今生今世絕不離開你——」伴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強力抽送,她呻吟出聲。

  「燕兒……」她的句句保證令他的心稍稍釋然,身下的律動也就此加快,天地間彷若只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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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2 PM


第七章

  晨曦,露雨冰冷,文燕兒就是被這份冷意給驚醒過來。

  文燕兒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具寬厚的胸膛,她不由甜蜜一笑。只要能在心愛的男人懷中甦醒,不就是件甜蜜的事嗎?

  她移動了下身子欲起來,腰際突地感到一陣束縛,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原來是仇念祖緊緊的抱住了她。

  她望著睡夢中仍皺著眉頭的俊顏,倏地明白了一件事——他是為了昨天的事在擔心。都怪她不好,不該在他面前提死字,他要是在她面前提這些,她也會緊張、害怕、不安。縱使生老病死是必經之路,但對於心愛的人兒,又有幾位能灑脫應對?

  愧疚地嘆了一口氣,她伸出小手輕輕撫上他深鎖的濃眉,卻被他的大掌擒住。

  他醒了!

  「燕兒!」仇念祖意外自己竟睡沉了。練武之人最忌他人近身,她是第一個在他入睡時能夠碰他的女人。

  他放開她,坐起身,文燕兒也跟著也坐起來,他轉過頭,觸目所見的是她肩頭上滿是紅印,想必被外衣覆蓋住的肌膚也是如此。

  真是奇怪,每每碰觸到她的身子,他不把她累得精疲力盡,就是不肯放手。或許是她嬌嫩的身子過於獨特、香甜、迷人,才會讓他至今未厭倦。

  「妳身子還禁得住吧?」嬌弱的她真能承受他狂野的索求嗎?

  「嗯。」文燕兒嬌羞點頭,半晌像是想到什麼的站起身,輕輕地道:「該起來了。正事要緊。」話落,她拾起衣裳,往湖邊走去。

  凝望著她曼妙的背影,仇念祖倏地明瞭,她是故意忘記昨日她所講的話。霎時煩憂情緒浮上心頭——他似乎太在乎她了,而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嗯,魔教之事處理完畢後,他得花點心思想想往後他該將她置於何處。因為經過昨日,他決定打消原本要她性命的念頭。

  「念祖,在想什麼?」瞧他失神模樣,文燕兒不由開口問道。

  仇念祖回過神,勾唇一笑,起身著裝,兩人一同出發。

  ※※※※

  「這是柳元居住之所。」躲在假山後,仇念祖靠在文燕兒耳畔道。今夜,他們潛入了魔教核心。

  文燕兒瞧了外頭一眼,嗤笑一聲。北斗七星陣在她眼中不過是小小陣式。突地,她玩心大起,微轉頭瞅著身後的男人。「念祖,我們來闖一闖好嗎?」

  望進她滿是淘氣的水靈靈秋眸,仇念祖好氣又好笑。「胡鬧!危險。」

  文燕兒不依的皺了皺俏鼻。「才不會哩,我保證三兩下就可破了陣式。」

  明知她所言無假,但他還是不希望她涉險。他故意沉下俊臉,「不行。這一闖豈不打草驚蛇?妳要是破了陣,柳元還會再擺其他陣式。」

  「兵來將擋,水來上掩。怕他不成?!」

  「妳呀,不知天高地厚。」他溫柔的落下一吻。「我可不希望見到妳有事。」這倒是他的真心話。

  文燕兒俏臉一紅,心底甜絲絲的,低聲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就照你的意思。回去後,我馬上畫張詳細的進攻圖給你。」

  仇念祖一笑,將她擁進懷中,溫熱的薄唇烙印著她嬌嫩的唇瓣,壓根不理會此刻兩人正身處敵人地盤。

  ※※※※

  綠湖山莊

  「燕兒和仇念祖在一起?西棋,你有沒有看錯?」聽到這消息,郝湘雲十分吃驚。

  「夫人,這等大事西棋怎會錯看?連我都不敢置信。」西棋也是一副眼珠子快瞪出來的模樣。他是在城郊的一家小店瞧見他們的。那時燕小姐和仇念祖徑顧著卿卿我我,壓根沒發現他躲在角落。

  「奇怪,燕小姐怎會和仇念祖搭在一起?」北詩奇怪地自問。

  西棋搖了搖頭,「他們豈只搭在一起,燕小姐和仇念祖親密的摸樣,簡直就像新婚夫妻。」

  此話一出,在場人士更是大驚。仇念祖明明喜歡夫人,又怎會愛上燕小姐呢?

  「莊主,這分明是項詭計,燕小姐一定是讓仇念祖騙了。」東琴心急如焚。

  「東琴說的沒錯。夫君,現在該怎麼辦?」郝湘雲一雙剪水秋瞳閃著憂心。她雖沒真正和仇念祖相處過,但也知他城府極深,不做對自己無益處之事。所以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接近師妹,定是有所目的。

  歐陽少華沉吟一會兒,看了西棋一眼。「唯今之計也只有上仇家堡,暗中調查事情的真相。東琴、西棋,你們隨我前往,南書、北詩,你們留在莊裡照應及照顧夫人。」

  「少華,我也要去。燕兒由我來詢問會比較好。」丈夫的個性火爆,燕兒又是吃軟不吃硬,他們倆一見面,只怕事情還未問清楚就吵翻了天。

  「可妳的身子適合長途跋涉嗎?」

  「適合的。我已經好很多,你不用顧慮我。」

  望著愛妻堅決的豔容,歐陽少華也只能點頭答應。

  ※※※※

  柳束閣

  文燕兒坐在案桌後,神態專注的細描進攻圖,三不五時還會停下筆來思考。

  「棘手是吧?」瞧她眉宇間有著淡淡煩惱,一旁的仇念祖不由得出聲詢問。

  文燕兒抬起頭來,「魔教地屬易守難攻,再加上主守備皆佈陣嚴待,一般武林人士是難以攻進。」

  「無解嗎?」

  「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什麼?」

  「你在武林雖有一方勢力,但畢竟不是盟主,就算真號召所有的武林高手,恐怕也難以駕馭。」

  仇念祖低頭沉吟。她說的沒錯,以他個人為號召想進攻魔教,怕是領導不易。畢竟誰都想搶頭功、當盟主。

  文燕兒望看了案桌上的地圖一會兒,提筆正要再繼續,胸口猛地一驚,手上的筆也隨之掉落。

  「燕兒,妳怎麼了?」她突來的動作讓他嚇了一大跳。

  文燕兒搖搖頭,不語。

  仇念祖抬起她小臉,訝異見到她蒼白容顏。「妳臉色怎如此蒼白?是不是不舒服?」她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不用了。」她推開他的手,蛾眉微蹙。「我剛剛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悸,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哪會有什麼事發生!我看妳是太累了。」她難看的臉色令他擔心不已。

  「不,一定有事。我的心好不安,怎麼也無法讓它平靜下來……」這不安的感覺恍如漣漪般擴展至她全身。「我想我該為自己卜個卦論吉凶。」她有種感覺,此兆是針對她而來。

  仇念祖擁她入懷中。「不需要。有我在妳身邊,就算是凶,我也會讓它變成吉。」不知為何,他不希望她卜上一卦,他極為不願聽到她有凶事發生。

  她知道他關心她,但是……「念祖,我真的好不安、好害怕……我一定要卜個卦,讓自己安心。」

  「卜個卦又如何?若吉,妳會安心;若凶呢?妳豈不時時過得心驚膽戰?燕兒,相信我,有我在妳身邊,妳不會有事的。」她的身子竟在發抖,可見她多麼害怕。

  以往他的關懷令她覺得甜蜜、溫暖,但此刻……明知道他說得有理,但她就是無法放寬心。

  她靜默半晌,突然問道:「念祖,師姊還在你心裡嗎?」

  仇念祖一怔,訝異於她的問話,挑眉望著她。

  文燕兒靜靜的看著他滿是疑問的俊顏,輕啟朱唇,「我之前不問,是因為你對我很好,而我也相信你正慢慢忘記師姊——雖然要忘記一個人是很難的,但我相信你。」她頓了頓,又道:「但是,我剛剛的不安,似乎是因為感覺到會失去你。」

  「那妳就更應該繼續相信我。」他好不容易才要從她手中得到進攻圖,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

  「念祖,告訴我答案。」心亂的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欺騙,只擔心會失去他。

  仇念祖以吻來回答。

  他的動作應該是說明了一切,但她的心依舊不安。她低下頭,輕輕低語:「念祖,你真的喜歡我嗎?」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安,他湯手抬高她的下顎,溫柔的在她額頭、鼻子、紅唇落吻,每吻一處,喃喃地吐出愛語。「我喜歡妳的額頭、鼻子、嬌唇……我喜歡妳的全部。」

  露骨的愛語令文燕兒身子輕輕的顫抖著,可眼底仍洩漏出了心中的害怕。「念祖,我……」

  他伸出一指抵在她唇間,「我會讓妳安心的。」他再度吻上她柔唇,抱起她來到休憩的榻上,輕輕的將她放下。

  「念祖!」她不安的大眼有著不解。

  他脫下她的衣裳,溫柔的進入她體內,喃喃地低語:「燕兒,記住,我會在妳身邊的,不要害怕。」

  「嗯……」文燕兒嬌吟了聲迎合著他,不安的情緒也慢慢消失無蹤。

  接著,輕喘吟喃響遍了整個柳束閣。

  ※※※※

  金黃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地,仇念祖一襲白衣、面露微笑的站在陽光下。

  「念祖!」文燕兒奔至心愛的男人面前。

  仇念祖笑而不語的望著她。

  文燕兒如同往常要投進他懷抱,卻撲個了空;只見他退了幾步,身形慢慢的消失在陽光下。

  「念祖!」文燕兒慌亂大喊,倉皇的水眸倏地睜開,驚坐起身——

  她作惡夢了!她怎會突然作這種夢?

  「燕兒,妳怎麼了?」仇念祖坐在床沿,關懷地問道。

  熟悉的聲音令文燕兒迅速的轉過頭,瞧見他在身旁,她立即投入他懷中,緊緊的擁住他,像是怕他會離開。

  「燕兒?」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令他心驚,她顫抖不已的身子令他慌亂,她的脆弱令他心疼。

  「不要離開我!不要……」她幾乎是乞求著他。

  仇念祖輕輕的推開她,不解的望看著她。「燕兒,發生了什麼事?妳為什麼這麼害怕?」

  文燕兒剔黑的眸子閃著淚光,夢中他的離開所產生的恐慌及不安仍困擾她的心。「我剛才作了一個惡夢,夢見你不要我,你離開我了……」

  「傻丫頭,那只是個夢罷了。」他將她擁進懷中。

  「可是那感覺好真實……」他寬闊溫暖的懷抱,為什麼無法抹去她心底的恐慌呢?

  「燕兒?」他能感受到她心裡的恐慌,只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害怕?他們之間一直很甜蜜的啊。

  「念祖,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文燕兒不斷重複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失去他……

  「乖,我不會離開妳的,妳再歇會兒,等下就沒事了。」仇念祖低哄著。

  文燕兒默不作聲,臉龐緊貼在他胸膛。

  仇念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片刻,當懷中的佳人傳來沉穩的呼吸聲,他才將她身子輕輕放下。他正欲轉身離去,才發現衣衫一角被她小手緊緊的拉住;睡夢中的她,仍是怕他會離開她。

  他微蹙起眉,深沉幽邃的黑眸夾帶著不解凝望著睡夢中的她,想不透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彎下腰,他以溫柔如水的語氣哄道:「燕兒,放心,我不會離開妳的。我只是要去柳束閣辦事,辦完了再來看妳。」

  緊握著衣衫的小手似乎是在遲疑,一會兒,終於輕輕的放開。

  仇念祖滿意一笑,溫柔的在她光滑的額頭落下一吻後,轉身離去。

  ※※※※

  柳束閣內漫布著狂怒,仇念祖看著未成的進攻圖,煩躁的在案桌上重擊一拳。

  只差一步,他祈望已久的雄圖霸業即可完成,可偏偏在這重要當口,文燕兒竟像生了病似的,每每見到他,就只嚷著要他不要離開她。這情形已十來天了,也不知她何時才會恢復原來模樣。

  「堡主。」勁雨恭敬低喚。主子的神色隱含著怒氣,他要小心點。

  「何事?」

  「根據最新消息,歐陽少華突然收回成命,不找燕小姐了。」

  仇念祖眉頭一挑,覺得怪異。當初歐陽少華會派人尋找文燕兒,必定是顧及到湘雲的感受,而今又突然撤回命令,其中大有問題。

  「注意綠湖山莊的動靜,並派人查探歐陽少華撤除命令的原由。」

  「是。」勁雨領命退出柳束閣,正欲離去,文燕兒迎面走來。「燕小姐。」她的臉色好蒼白,是因為近來生病的關係嗎?

  文燕兒對勁雨頷首後走進柳束閣,沒注意到勁雨沉思的目光。

  仇念祖見到文燕兒到來,才起身要走到她面前,她已奔至他跟前,緊緊的擁住他。

  「燕兒,又怎麼了?」這些日子她只要一瞧見他就會緊抱住他,像是怕被人遺棄的孩兒。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又作惡夢了,才會一醒來就來到柳束閣。沒見到他,她心不安。

  她慌亂、害怕的嗓音著實令他心疼,但一瞥見案桌上未完成的進攻圖,一股煩躁又不由得湧上心頭。

  他推開她,在她訝異的眼光下,一把撕裂她身上的衣物。

  「念祖……」她驚愕低呼,還來不及開口詢問,肩頭一個吃痛,疼得她叫出聲來。「痛……」

  仇念租壓根不管她的痛呼,逕自在她雪嫩的肩頭留下無數的吮痕,口中喃喃低語:「為什麼同樣的話妳要說這麼多次?妳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文燕兒一怔,還來不及深思,身下那股撕裂的疼痛狠狠扯碎她的理智。

  「放開我……」她掙扎著要離開他,他從未像此刻這般待她!

  仇念祖停了下來,深邃的眼眸夾帶著狂怒。「是否不論我說了多少次,妳也不相信我?」他腰桿一挺,傲挺的火龍強而有力的深深刺進她花心深處。

  「啊……不要……我也不想這樣子呀……」好疼……她疼得熱淚盈眶,淚珠兒滾滾滑落。

  仇念祖是心疼她的淚水,更但氣她的不信任,以至於他的霸業得擱置一旁。他熊腰再次一頂,怒氣深沉道:「既然妳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就讓妳的身子永遠的記住我!」他將她玉腿扳得更開,猛烈、狂野的激烈抽送。他要她的身子來解決他心中的怒火及慾浪!

  ※※※※

  夕陽餘暉斜射進清雲小築,暈黃的日光溫暖了一室。

  躺在床榻上的文燕兒慢慢地睜開眼睛,一躍而起,瞧了四周一眼,是在自個兒的屋子裡——該是仇念祖將她抱回來的。

  下午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情慾著實累壞了她,也嚇傻了她。他似乎很不高興她不信任他……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

  翻身下床,她決定再去柳束閣找仇念祖,走沒幾步,她突然感到胃一陣翻湧,泛起難受的酸液,她撫著胸口,硬是將不適給壓下去。

  順了順氣,她覺得不對勁。怎會突然這樣呢?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形啊……她想了想,這才發覺自己的癸水已兩個多月沒來,難道……

  想到有這可能,難以言喻的喜悅湧上心頭,甜蜜的笑容在她小巧的臉蛋漾了開來。

  文燕兒迫不及待的要將這項好消息告訴心愛的男人,跨出院落,一名家丁迎面走來。

  「燕小姐。」

  乍聽熟悉的聲音,文燕兒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瞧,這不是……「東琴,你怎會在這?」

  「我是混進來的。」他混進堡好些時候,才打聽到燕小姐果真在這,還挺受仇念祖寵愛。

  混進來的?!看來堡內的守衛仍有漏洞。回頭她得再看一次,務必做到滴水不漏。

  「你大費周章的混進來,有重要事嗎?」

  「是的。燕小姐,夫人在外頭等妳,妳能不驚動仇念祖的防禦而出去嗎?」

  「師姊怎會來到這?」她不答反問。

  「妳們見了面不就曉得了?」這兒不是久談之地。

  文燕兒思忖半晌,點頭答應。「好吧,你跟我來。」

  東琴點點頭,隨著文燕兒的帶領,悄悄的離開仇家堡。

  ※※※※

  出了仇家堡,文燕兒由東琴帶路,來到街上的悅來客棧。

  望著東琴的背影,文燕兒感到不安。自從踏出仇家堡,之前那不安的感覺又縈繞心頭。難不成師姊來到這兒是要拆散她和念祖?這也不無可能,畢竟念祖和姊夫是死對頭……

  來到客棧最清靜的上房,西棋守在外頭,一見到文燕兒,開心喚道:「燕小姐。」

  文燕兒微頷首,門房倏地開啟,郝湘雲站在房內,歐陽少華則站在她後頭。

  郝湘雲直直望著師妹,眉宇間掩飾不了淡淡憂愁。她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燕兒臉色雖蒼白了些,但神態間那抹嬌媚、甜蜜,顯見她正沉浸在愛情中……

  姊妹重逢,文燕兒竟無喜悅之情。不知為何,她對師姊竟然感到陌生,是因為怕師姊會拆散她的姻緣嗎?

  文燕兒收起不安、猜疑,率先開口:「師姊。」

  郝湘雲點頭輕笑,微轉過頭,「少華,你先出去好嗎?我想和燕兒單獨談談。」

  歐陽少華點頭跨出房門,帶著東琴、西棋離開。在經過文燕兒身邊時,他睨了她一眼——燕兒變了許多,儼然已從少女變為女人。

  郝湘雲待丈夫走後,輕移蓮步的走出房,拉著文燕兒小手柔道:「我們進去聊聊。」

  「嗯。」文燕兒應了聲,隨著師姊進房。

  「這些日子妳過得好嗎?」一進房,郝湘雲問了一句聽似關心、實則生疏的客套話。

  「我一直都很懂得照顫自己,不是嗎?師姊,妳問的好奇怪。」

  郝湘雲沉默了會兒,又問:「還痛不痛?」

  知師姊問的是什麼事,文燕兒大方道:「不痛了。」

  「真的?」師妹外表雖活潑、堅強,但其實她內心纖細,敏感易傷。丈夫的那一巴掌,傷的是她的心。

  文燕兒直截了當道:「師姊,妳想問什麼就問,我們之間用不著迂迴這一套。」

  沉默片刻,郝湘雲像是鼓起莫大勇氣,憂心地問:「燕兒,妳真的和仇念祖在一起嗎?」

  「真或假有差嗎?」她猜得果然沒錯,師姊是為了她和念祖而來。只是,他們怎會知道她和念祖在一起?

  「燕兒……」郝湘雲欲言又止。

  文燕兒望了她一眼。「妳怎知道我在仇家堡?」

  「西棋曾見過妳和仇念祖狀似親密的在一起,我們才大膽推測妳在仇家堡。燕兒……他不適合妳。」

  原來如此。「適不適合,只有我自己清楚。再說,感情的事別人是插不了手的。」尤其她最不想讓師姊插手。

  「燕兒,妳別傻了;我敢跟妳保證,他對妳不是真心,定是有所企圖。」瞧師妹迷戀模樣,分明已陷入情沼,不可自拔。

  「妳說他對我有企圖,是什麼?權勢還是美貌?這些我都沒有。」文燕兒不信的反駁。

  「燕兒,仇念祖是心機非常深沉的男人,他接近妳一定是有所目的。」

  「他接近我就是有所企圖、目的,那當初他接近妳呢?企圖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我……」郝湘雲無語可反駁。仇念祖接近她,不就是為了她的美色嗎?

  「師姊,我現在和他很幸福,希望妳不要因為姊夫的關係來拆散我們。」

  「燕兒,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妳想想,妳第一次和仇念祖見著面是為了什麼事?他是會隨意搶親的男人嗎?他是輕易放棄的人嗎?妳好好的想想,他接近妳到底是為什麼?依妳的聰明才智,定能猜出端倪才是。」

  文燕兒怔了怔,師姊的話如當頭棒喝敲醒了沉迷在愛情中的她。雖然念祖一次又一次的說喜歡她,又極寵愛她,但他並沒有回答是不是已忘了師姊……難道,他真的在騙她?

  不,她要相信念祖,她不能懷疑他的愛。可是,懷疑就像是毒藥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迅速的成長、茁壯……

  瞧見師妹神色有了軟化,不再斬釘截鐵的認為仇念祖是喜歡著她,郝湘雲又道:「燕兒,隨我回綠湖山莊去,不要再和仇念祖往來,不然會害了妳的。」

  望著豔美的師姊,文燕兒突然覺得自己散失了所有的自信。只要是男人都會選擇師姊,又怎可能看上平凡的她?難道……念祖真的是有目的接近她?又是為了什麼?

  她深吸口氣,凝看著郝湘雲,口氣有些冷硬地道:「我自己的事,我自會解決,你們不要插手。」她要想個法子弄清楚念祖對她到底是存何意。

  「燕兒,妳解決不了的。師姊是過來人,瞭解女人一旦陷入愛情,她的眼是盲的,心是軟的。少華也曾傷害過我,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他,因為我愛他。」郝湘雲拉著師妹的手。「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離開他,不然妳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她不希望師妹看清仇念祖的真面目後才回頭,那對她太殘忍。

  師姊的話是有幾分可信,但……

  文燕兒甩開郝湘雲的手。「為什麼妳就不能相信念祖會愛上我?我承認我是沒有妳美貌,但不代表念祖不會喜歡我!」深吸口氣,她語氣堅決道:「如果妳硬要我離開念祖,那我們的姊妹之情就只到此,從今以後我們永無瓜葛!」就算要走,她也要知道真相後才離開,就算是受傷也無妨。

  「燕兒!」郝湘雲訝異地看著師妹,無法置信師妹要和她斷絕關係。

  無視師姊震驚、傷心的神情,文燕兒毅然轉身離去。打開房門時,歐陽少華三人正站在門外,瞧他們驚訝的表情,應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但她不予理會,堅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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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3 PM


第八章

  文燕兒站在廊道上,神色凝重的望著眼前的一草一木。仇家堡的守衛是照著她的意思而改,仇念祖會將攸關性命的事交托於她,可見得他是多麼的信任她。基於這一點,她無法懷疑仇念祖會騙她,無法想像仇念祖不愛她。可是……

  師姊的話也不無道理。仇念祖是個不懂得輕易放棄的男人。而且當初她也曾懷疑過仇念祖接近她的目的,只是後來她陷進了他所給予的愛中,以至於忘了再去思考當初所懷疑的事。

  「燕兒。」焦急的喚聲伴隨著腳步聲來到佳人面前,仇念祖緊繃著臉望看著她。「妳去哪了?都沒見到妳的影子。」

  「我醒來後就躲了起來,想靜一靜。」她並不打算告訴他實情。在她未完全厘清心中的疑問時,她什麼事都不想說、不想做。

  「還在不安?」她這般少言少語的模樣,令他不由煩憂。「還是怪我對妳太粗暴?」其實激情之後,他也有些悔意。他不該像個野蠻人似的要了她,他只是一時控制不了怒氣。當上武林盟主是他多年願望,也部署已久,他不能失敗。

  文燕兒靜默了一會兒,搖頭否認。她能理解他的失控,他的煩躁正來自她近來的不安。

  「我不怪你。」話雖如此,她臉上的表情就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真的?」她在說謊。

  「嗯。你找我有事嗎?」她轉移話題。

  溫柔的大掌輕輕撫著她的臉頰,仇念祖關心地道:「想看看妳好點沒有。」凝望著她蒼白的小臉,他心底緩緩升起不捨。

  「我沒事。」他的關心令她心暖,也令她無法懷疑他。最後她微微一笑,「我們去柳束閣好嗎?我想早點把那份進攻圖完成。」

  「看妳挺累的,妳還是先休息吧。」雖然他也想早點拿到進攻圖,但瞧見她的愁容,他竟不像之前那麼急切。

  文燕兒搖搖頭。「讓我忙忙好了,一忙說不定就不會胡思亂想。」

  既然佳人堅持,仇念祖只好答應。

  但是,文燕兒仍然無法定下心來,她眼觀進攻圖,心思卻不在圖上。

  仇念祖見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遂道:「燕兒,我送妳回清雲小築。妳精神不集中,不能下正確判斷。」他可不想弄巧成拙。

  心知仇念祖所言有理,文燕兒也只能點頭答應。「好吧,我還是回去休息。這圖我帶走,等精神好一點再瞧好了。」

  仇念祖點頭答應,送她回清雲小築。

  ※※※※

  「東琴,你這是想背叛我嗎?」

  清幽的客房中,傳來充滿怒火的問話。

  東琴直挺挺的跪著,擔憂、無可奈何的情緒交集在臉上。「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擔心燕小姐的安全。」

  歐陽少華怒哼了聲,「你是想氣死我是不?」

  東琴低著頭,明知請求留在這兒會引來主子的怒火,但他實在不放心拋下燕小姐,和主子回綠湖山莊。

  站在丈夫身旁的郝湘雲看出了端倪——東琴該是喜歡上燕兒了吧!唉,燕兒看似爽朗、熱情,實在死心眼得很,一旦認定的事,難以更改,東琴的愛注定是苦戀……

  「夫君,你就讓東琴留在這,說不定他有機會可以照顧燕兒。」有東琴照應,她也比較放心回綠湖山莊去。

  「妳還顧忌她做什麼?她已不承認妳是她師姊!」想到愛妻為她傷心的模樣,他就氣。

  「話雖如此,但她總是我師妹,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郝湘雲柔柔的嗓音有著濃濃的傷感。

  歐陽少華真的很想不答應,但見妻子幽愁秋眸,他也只能忍氣在心頭,拂袖離開。

  郝湘雲知丈夫已是默許,欣慰一笑。她轉看東琴道:「東琴,燕兒就麻煩你了。若她有什麼事,你要儘快通知我。」

  「是的,夫人。謝謝您!」東琴叩頭謝恩,同刻間在心中立下誓言,會盡其所能的暗中保護燕小姐。

  ※※※※

  夜半三更,輾轉難眠。

  幽暗的燭火如同房內的主人,一顆芳心昏暗深沉,滿腦子全是理不清的愁。

  文燕兒翻身下榻,走沒幾步,反倒踟躕不前。這回她該上哪去?把仇念祖吵起來嗎?吵他起來又能做什麼?問明白他對她的心意嗎?

  下午和師姊那番談話,讓她的心更煩更亂,不安也愈來愈深。

  她心煩意亂,理不出一個頭緒,心念一動,想卜卦來論她和仇念祖的姻緣,卻又不敢,怕得到的是凶卦。

  呵,連生死也不放在眼底的她,也會有害怕的時候?此刻的她不求什麼,只求和仇念祖廝守一生,白頭偕老……

  她又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床榻上坐了下來,目光幽移,最後移到木枕。她伸手拿出進攻圖,呆呆的望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先將進攻圖完成再說。

  她走到大桌旁點亮了燭火,展圖閱覽,凝神細看,而這一看,竟瞧到日出破曉。

  放下筆,她揉揉乾澀的雙眼,伸了伸懶腰——完成了!這份進攻圖可以交給他了。

  她起身拿著進攻圖要去給仇念祖,走到房門前,心下一突,蓮足一頓,停了下來,心頭突地飄來了一個荒謬卻又可能的想法——仇念祖接近她,會不會是為了這份圖?不然她實在想不出平凡的她,有哪一點能從他心中抹去豔美的師姊……

  望著手中的圖,文燕兒心下有了個主意。她有法子知道仇念祖對她是不是真心的了……

  ※※※※

  一大清早,在胡天月的仇念祖聽到下人來報,說文燕兒請他去清雲小築。

  進了門,乍見到她佈滿血絲的水眸,他十分震驚。「妳怎麼了?眼紅成這般。」

  他的關懷令她……文燕兒深吸口氣,輕輕的掙出他溫暖的手掌,側過身,離他幾步遠。他獨特的男性氣息嚴重的影響她的理智,她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仇念祖微訝地低頭望了自己的雙手,她剛才的舉動是在拒絕他的關心嗎?

  「燕兒。」他低聲一喚,語氣中有濃濃的不解。

  文燕兒又暗自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要冷靜,才能知道他對她到底是何心意。一會兒,她轉過身面對著他。

  她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讓他覺得不尋常,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隱隱約約,他覺得他們之間將會有重大的轉變。

  仇念祖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文燕兒迎向他打量的胖子,鼓起勇氣,以平淡的語氣道:「進攻圖完成了。」

  「真的?!」仇念祖欣喜若狂;他終於要登上盟主之位了!「圖在哪?我瞧瞧。」

  「要瞧圖可以,不過你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她握緊粉拳,像是在面對重大的事情。

  「什麼問題?這麼嚴肅,不像妳平常活潑的性子。」喜悅之情頓時沉沒,理智歸回仇念祖腦中。

  「你接近我是不是為了進攻圖?」她直言問道。

  仇念祖眸中閃過一抹訝異,顯然對她的問語有些措手不及。「我不懂妳的意思。」

  文燕兒從他一閃而逝的眸光逮獲到她的猜想——他非常有可能在騙她……一股酸楚從心口漫至喉間,要不是她極力告訴自己要冷靜,她會控制不了傷痛的情緒而崩潰。

  深吸口氣,她極力穩住情緒,一字一句地問:「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還是不懂。」他當然懂得她所問何意,只是不懂她怎麼突然會懷疑他對她的「感情」。

  文燕兒冷笑了聲。若不是瞧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訝異,她會一直以為他真的喜歡著她。「你對我不是真心的,只是要利用我,對不對?」

  「燕兒,別胡思亂想。妳看不出我的心嗎?」仇念祖心頭雖訝異,但表面上仍鎮定如昔。

  「念祖,謊言說多了,總會有破綻的。你就別再騙我了。」

  仇念祖面容丕變,不發一語,眸光深沉的打量著她。是何原因讓她這般不信任他?

  文燕兒微揚下顎直直望著他,神色平靜、口氣冷淡,「你只要給我一個答案,是或不是。」頓了頓,她又道:「不論你的答案是什麼,進攻圖我都會馬上給你。畢竟這份圖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留著也沒用。」她從袖中拿出進攻圖,以圖做餌,逼他說出答案。

  一瞧見祈望已久的進攻圖,仇念祖眼中乍現光彩,勾唇而笑。「燕兒,別胡鬧了,我對妳是真心的。」

  文燕兒退後好幾步,以防他奪圖,冷然的小臉充斥著懷疑。「是嗎?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證明給我瞧瞧。」

  「妳要我如何證明?」

  「你若真愛我,就讓我毀了圖,放棄盟主之位。」

  毀圖?放棄武林至尊?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的驚訝、他的遲疑,還有他的不悅,她看在眼底,痛在心坎。他接近她果真是有目的!

  「燕兒,這兩者不能相提並論,妳應該知道統一武林是我的夢想。」

  「有時候權利可以腐化一個人的心,就算原本善良得捨不得殺死一隻螻蟻,也可能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褪去愛情的迷障,此刻的她,才能從他的行為舉止找出疑點。「權勢與我,選擇一個吧。」明知道有九成是他欺騙她的感情,可她要聽到他親口所言,她才會死心,才會承認自己看錯人。

  哼,她以為握有進攻圖就能左右他嗎?休想!

  仇念祖俊臉嚴峻,冷冷地道:「不想撕破臉,是讓妳有臺階下,咄咄逼人,妳太不知好歹!」話聲甫落,他身形如迅雷閃動,搶下文燕兒手中進攻圖,展圖一覽——

  在他搶圖的那一剎,文燕兒聽到自己的心化為碎片的聲音,昔日他編織的美麗謊言,此刻化為一把又一把利刃狠狠地穿透她的心。

  「圖呢?妳把圖藏到哪里了?」他手上是空白的羊皮卷!

  「圖在我的腦海裡,要圖,剖開我的腦子吧。」壓制著傷痛,她冷聲冷語道。

  「妳……」漫天怒火往腦海衝,仇念祖冰冷的語氣如同寒冬。「妳耍我?!」

  「你不也欺騙了我一段時候?」她也冰冷回應。

  「我……」一時間仇念祖竟詞窮,無法反駁。

  望著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文燕兒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極力穩住心頭波濤洶湧的情緒,但已掩飾不了接近破碎的聲音。「值得嗎?它值得你用卑鄙的手段來欺騙我嗎?」淚雖沒流下,但她的視線已然模糊。他要的是權位,不是她……

  望進她一雙淚眼,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迷惑了。他當真就只為了一份進攻圖嗎?可盟主之位他誓在必得,當初接近她,不就是為了他的雄圖霸業?再說他喜歡的女人是湘雲,要不然他也不會做出搶親這檔事……

  可為何如今他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失落,以及隱隱的刺痛?彷彿她的淚水可以溶化他的雄心,可以淡化湘雲的影子,可以主宰他的喜怒哀樂……他不曾在任何一名女子身上有過這種感覺,為何偏偏對她……

  對心頭那些理不清的情緒,他決定置之不理。反正她對他而言只是登上盟主之位的一顆棋子……

  「把圖畫出來!」嚴峻的語氣有著難以違抗的命令。

  「在我知道你欺騙我以後?」她哼笑道。

  「不畫,我就要妳的命!」

  「對於一個從小在沙場上長大的人,你的威脅讓我覺得可笑。」要不是肚內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她會和他拚了!

  她抬頭瞅望著他,硬是吞下喉間急湧而上的酸楚。「我想,你心裡該是打算得到進攻圖以後就要殺了我,對不對?」

  不全然對,他早已打消要她命的念頭。

  他不答,她也沒興趣追問,就算說了,不一定又是另一個美麗謊言。

  她轉身,走沒幾步,腰際一緊,後背傳來曾令她感到甜蜜的溫暖——而今他的懷抱卻令她覺得厭惡。

  像是妥協般,他放下身段道:「我可以給妳一個名分。」他想要圖,卻也想要她留在身邊。

  她要空無的名分做啥?她要的是真心的廝守!「你心裡還有師姊,對不對?」她猜江山、美人他都要,但那位陪在他身邊的美人絕不是她。

  「燕兒!」他低喚了聲,溫柔的在她耳邊吹氣,企圖像以往一樣,以情慾來操控她。

  換做以往,她會失去理智,陷進他所給予的溫柔。但此刻……「放開我。」她口氣平靜。不是不傷、不悲,而是他的行為讓她心死了,已死去的心又怎會疼痛呢?

  他俯首,薄唇輕掃她嬌嫩脖頸,她獨特的清新氣息依然能勾挑起他狂熱的慾念……

  他濕熱的唇吸吮著她脖頸不放,虎掌在她胸前遊移。他想要她,此刻。

  「住手!」她掙扎著脫出他的懷抱,此刻他的行為令她做嘔。

  仇念祖有些意外的望著她。以往只要他幾個勾挑,她便會乖乖的臣服。怎麼……

  他上前一步要捉住她,文燕兒立刻退了一步;他又再上前,她如見鬼魅般的又退一步。

  「仇念祖,夠了!你讓我覺得噁心,不要再碰我了!」她小臉上全是厭惡。在知道他卑鄙的欺騙,知道他的心裡沒有她後,他的碰觸只會讓她心底升起恨意,只會讓她想一死百了。

  她的話不但刺傷了仇念祖男性驕傲的自尊心,更惹惱了他。她以為她是誰?平凡的她根本不值得他一顧!

  「妳把自己當做什麼?尊貴千金嗎?要不是妳有軍事方面的能力,我連瞧妳也懶得瞧!若不是妳身子還有誘媚之處,休要我碰妳!」氣怒攻心的他,說出來的話殘忍無比。

  「你……無恥!」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我無恥,妳又好到哪裡去?在床榻上,妳淫蕩的叫聲、放浪的舉止,可不輸勾欄院的花娘!」她的怒罵更增他的怒意。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把她純真的心、清白的身子譬喻得如此不堪……他是不是人呀?!

  「是你先勾引我的!」要不是他的溫柔,要不是他的關懷,要不是他來招惹她,她根本就不可能陷進這場他所安排的欺騙!

  「妳可以拒絕,不是嗎?」他冷哼了聲。「放浪的女人就是放浪的女人!」

  羞愧怒火揚上心頭,文燕兒想也沒想的揚手往他俊顏摑去。

  仇念祖蹬大眼,無法置信。他怒火更熾,掌風一起,腳步一踏,疾厲的虎掌結結實實的擊向她肩頭。霎時,她身子軟如棉絮往後飛去,嫩背狠狠的撞上房門,軟跌在地。

  ※※※※

  遍體鱗傷!這一掌徹徹底底的傷了她的人、她的心。

  鮮血從她的嘴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而雙腿間也緩緩流出不該有、也不能有的紅血……她緊咬著牙,任由著肩頭的疼、腹下的痛慢慢的席捲她。

  他殺了他的親生骨肉,他們的孩兒!

  「仇念祖,你好樣的……你會後悔的!」

  「哼,我仇念祖從來不知什麼叫做後悔。」怒火焚盡了他的理智,此刻他只想好好教訓她。

  「那我文燕兒會讓你知道的!我會讓你身敗名裂,讓天下人知道,你仇念祖不過是想靠著女人登上權位,你根本就沒有實力當武林盟主!還有,我會畫一份進攻圖給姊夫,同時也會繪一份仇家堡的地形圖交給魔教,讓仇家堡在武林上永遠的消失!」她話裡儘是恨意。

  「妳敢?!」她若真這麼做,就別怪他無情!

  「我為什麼不敢?」話雖如此,但她心中清楚的知道,那全是空話。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見她曾傾心所愛的男人受到任何傷害?而她所受的痛苦,需要他來助她解脫。

  仇念祖銳利黑眸半瞇,薄唇吐出冷冷的話,「妳別以為我不敢殺妳!」要不是圖未到手,他豈容得她威脅他!

  「有種你就殺了我!」她故意激他,盼能死在他手下。紅塵既苦,她又何需戀棧,不如一死百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啥算盤。要我畫一份進攻圖?你休想!」

  「好,很好!文燕兒,別以為我仇念祖沒妳不行,我依然有法子攻下魔教!」

  文燕兒嗤笑一聲。「你要真有法子,又何必欺騙我?」

  「妳只不過是可以助我早日登上盟主之位。」

  文燕兒冷哼一聲,「連姊夫都傷透腦筋的魔教,憑你,對付得了嗎?」

  她嘲諷的態度加深他心頭的怒火,他走到她跟前,大掌捉起她的髮絲,將她小臉抬高,乍見她蒼白的臉,他有些怔愣。

  瞧他神色有些軟化,文燕兒以為他不敢殺她是為了圖,冷笑道:「怎麼,下不了手殺我?依我瞧,沒有我,你這輩子永遠也當不上武林盟主!」

  仇念祖心頭本已消散的怒火因為她的話而再次高漲,他掌勁一使,讓她頭皮疼痛欲裂。

  頭頂傳來的劇痛,她硬咬著牙強忍著,哼也不哼了。

  從她故做平靜的神態,他瞧出了端倪。「妳想求死?不,我不會殺妳的。我要讓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放開掌中青絲,狠毒地道:「我給妳三炷香時間考慮,把圖畫出來,不然我就廢了妳的武功,把妳丟在勾欄院,讓妳一輩子過著朱唇千人嘗、玉臂萬人枕的日子!」話落,他毫不留戀的邁步離開。

  他無情的話令她已死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刀,眼中早已蓄滿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

  仇念祖怒氣沖沖的走出清雲小築,往柳束閣走去。

  哼,她以為沒圖,他就對滅魔教無計可施嗎?未免也太小看他仇念祖了!

  雖然他沒有完整的進攻圖,但前些日子和她的商討,他早就將一部分的圖烙印在腦子裡。他一定要逼她畫張詳細的圖!

  他不會輕易的放棄盟主之位,絕不!

  ※※※※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問她會不會後悔愛上仇念祖,她的答案是——不會。

  雖然他傷她極深,但畢竟他是她深愛的男人,他帶給她從未有過的快樂,縱使兩人沒有結果,她也該開心,畢竟她曾經擁有過他。

  既然她能想得灑脫,為什麼她認為已死的心還會痛呢?既不會後悔,又何為流淚呢?

  心碎神傷的文燕兒趴在冷硬的地上,動也不動。要不是臉上流不盡的淚水,很難讓人相信她是有生命的。

  其實活著或死去,對她來說都沒差別。她深愛的男人竟用卑鄙的手段惡毒的欺騙她……他怎狠得下心?她是這麼的相信他,這麼的愛他,這麼的……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寵她、疼她、愛她,只可惜這一切原來只是場可笑的美夢,夢醒了,剩下的只有傷痛啃蝕著她的心。

  淚水止不住的從臉頰滑落,她的心好痛好痛……

  吸了吸鼻,她小手慢慢的移至小腹——她還來不及告訴他這件喜事,就讓她知道了他的欺騙……

  這孩兒流掉也好,否則就算孩子生了下來,她也無法彌補他沒有爹親疼愛的遺憾。

  事已至此,她也該離開了,她要為自己找一處舒服的地方,就算是死,也該死得其所。

  她留戀的望了屋內一眼,唇畔不由露出苦笑。若他真的和武林盟主之位有緣的話,他會找到那份進攻圖的。

  她慢慢的站起身,不理嘴角蜿蜒的鮮血,不管裙下全是嚇人的血花,一步一步的走出清雲小築,往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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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4 PM


第九章

  一身淡粉衣衫全被鮮血沾染,再加上嘴角滴不盡的血染上衣襟,嚇得下人們無不驚叫出聲。

  文燕兒一手抱著腹下,一手扶著廊道旁的欄杆,腳步虛浮地往大門方向走,其間下人們的驚叫聲、張惶失措的表情,皆入不了她的眼、她的耳。她的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離令她心碎的男人遠遠的……

  「燕小姐,妳要去哪?我們扶妳回房,請大夫來看看。」幾名丫鬟被眾人推到文燕兒面前,吶吶低問。燕小姐是主子寵愛的女人,如今燕小姐莫名其妙的身受重傷,要是被主子知道,遭殃的一定是他們這些下人。

  文燕兒一手推開丫鬟們好心的攙扶,自顧往前走。走沒幾步,勁雨迎面而來。

  「燕小姐?」勁雨訝異地瞪大眼看著眼前全身是血的人兒。發生何事了?有人入堡襲擊燕小姐嗎?沒人去通知堡主嗎?

  文燕兒抬起微腫雙眸定定的瞧了勁雨一眼,再繼續往前走。

  勁雨不解地追了上去。「燕小姐,妳要去哪?是誰傷了妳?堡主知道嗎?」

  文燕兒聞言嗤笑一聲,語氣裡難掩心痛,「傷我之人正是你家堡主。」

  勁雨愣住了;堡主雖不是好脾氣之人,但絕不會無緣無故傷人,更別提現今燕小姐正受寵呀!

  無視勁雨的訝異,文燕兒強忍不適往前走。

  勁雨見情形不對,逾禮的扶住文燕兒。「燕小姐,屬下送妳回清雲小築。」

  文燕兒搖搖頭,「你還不懂嗎?傷我的人是仇念祖,我們已經撕破臉了。」

  「燕小姐……」勁雨喚了聲,卻不知該說什麼。

  文燕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在勁雨眼中卻是悽楚得令人心疼。

  「勁雨,讓我走。再繼續待在這兒,我不知道會用什麼法子報復他的欺騙……你也不想看到你主子有事吧?」

  「不會的,燕小姐,妳喜歡著堡主。」他等於間接的承認主子欺騙她的事實。

  「你應該知道愛深恨也深的道理。我是喜歡著他,但我更恨他卑鄙的欺騙。」文燕兒小手往勁雨手腕一扣,神色哀慟的道:「勁雨,我從來沒求過人,此刻我求你放我走,不然仇念祖會毀了我的!」

  「堡主不會這麼做的……」主子不會這麼狠毒的!

  「他說了,要廢了我的武功,把我丟在勾欄院……我不要任人糟蹋,我不要!」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手腕傳來的戰慄不似做假,向來沉穩的勁雨也陷入了疑問中。

  文燕兒小手放開他的手腕,轉過身,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這次勁雨沒再阻擋文燕兒,他轉過身往柳束閣方向奔去,卻被兩名護院攔住。

  「堡主吩咐,不見任何人。」站在左旁的護院道。

  「我有重要事!」

  「堡主說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見。」右旁的護院也道。

  勁雨一怔;難道燕小姐所言屬實,堡主真要殘忍的對她?他心思一轉,回過身往大門奔去,但已不見文燕兒的蹤影。

  ※※※※

  文燕兒出了仇家堡,才拐過一條街,身子就被人扯入懷中。

  「燕小姐!」

  熟悉的聲音……文燕兒強撐著一絲清醒,瞧見抱她之人是東琴,一種如見親人的感受油然而生,她激動的喊道:「東琴!」

  東琴心疼又著急的凝望著懷中佳人,不懂她怎會傷成這般。「燕小姐,妳怎麼了?」

  文燕兒不語,晶瑩的淚珠一串串從臉頰滑落。

  東琴見之大驚;他心慌又不捨的伸掌抹去她粉臉上的淚水,心亂如麻,著急安慰,「燕小姐,妳別哭!是誰欺負妳?東琴定為妳報仇!」

  文燕兒也想止住淚水,奈何淚珠兒就是不聽她的指揮。「東琴……」

  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令東琴又氣又惱又心疼,他心思一轉,沉下了臉。「該不會是姓仇的傷了燕小姐吧?」

  文燕兒默不作聲。片刻,她突然問道:「東琴,師姊是不是還在這兒?」在死前她想見見師姊,向她道歉。

  「莊主和夫人已經離開。」

  「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

  「那你可以帶我去見師姊嗎?」

  「可以是可以,但燕小姐妳的傷……」

  「我的傷不要緊。遲了,我怕就再也見不到師姊……東琴,求求你幫幫我……」在死前,她似乎都在求人……

  東琴只考慮了一會兒,便當機立斷的抱起文燕兒,買了一輛馬車,沿著西棋留下的暗號,快馬趕上。

  ※※※※

  當東琴駕著快馬來到主子投宿的客棧,站在房外的西棋一瞧見文燕兒全身是血,當場傻愣。

  「東琴,這……」

  「別問了。夫人呢?」

  「在裡頭。」西棋轉過神,嚷嚷道:「夫人,東琴帶著燕小姐過來了!」

  東琴低下頭,輕聲呼喚,「燕小砠,妳醒醒!夫人就在這兒。」

  文燕兒慢慢的睜開眼,原本紅豔的唇如今蒼白、乾澀。「東琴……」

  此時房門大開,開門之人正是郝湘雲,歐陽少華則站在妻子身後。

  「西棋,你剛才說——」話未說完,郝湘雲已瞧見東琴抱著滿身是血的師妹。「燕兒?!」

  溫柔如昔的喚聲令文燕兒昏沉的理智頓變明朗。她轉過頭望著師姊,瞳中全是愧疚。

  郝湘雲快步奔至文燕兒身邊,緊張的落下淚。「燕兒,妳怎會傷成這樣?」

  親人的關懷令文燕兒心頭一暖,淚水禁不住的撲簌簌直落。她吸了吸氣,哽咽道:「師姊,對不起,原諒燕兒沒聽妳的話,傷了妳的心……」她雖然氣仇念祖忘不了師姊,但是師姊並不愛他;更別提這世上唯一疼她的親人就是師姊。

  「傻丫頭,師姊從沒怪過妳。」

  郝湘雲的一句話,如同定心丸般安了文燕兒的心。她漾出一個徐柔的笑,緩慢地閉上眼睛。

  瞧師妹閉起眼,郝湘雲著急大喊,「燕兒——」

  ※※※※

  畫好了進攻圖,仇念祖才步出柳束閣。幸好他記憶力一向好,再加上這張圖他反復看了好幾遍,才能完整無誤的畫出來,如今只剩下幾個重要步驟就大功告成。

  他往清雲小築走去,一路上卻覺得堡內氣氛怪異,下人們見到他個個懼怕無比,活像他會宰了他們似的……他愈走愈覺得不對,便攔下一名家丁詢問。「你們是在慌什麼?怕什麼?」

  家丁一見到主子冰冷的神色,嚇得咚一聲跪倒在地。「堡主,不關奴才的事,真的不關奴才的事!請堡主明察!」

  「到底是什麼事?」他嚴厲的問。

  「燕……燕小姐離開了!」家丁嚇得直打哆嗦。

  她走了,他該生氣自己大意,沒派人守住她。但不知為何,一股失落感卻湧上心頭……半晌,他揮手要家丁退下。

  家丁一得令,如飛的退了下去。

  仇念祖神情漠然地轉身要再上柳束閣,勁雨恰巧走了過來。

  「堡主。」勁雨恭敬一揖。

  仇念祖頷首,不語。

  勁雨瞧主子神色不對,於是大膽的探問,「堡主,您在心煩燕小姐嗎?」

  仇念祖面無表情,半晌才問:「她走了多久?」

  「有一時了。」

  「既然你知道她要走,為什麼沒來稟報?」

  「下屬曾上柳束閣,可堡主下令有天大事也不能打擾。」

  仇念祖臉一沉。他的確是曾下達此命令,護院只是照著他的命令而行,怪不得其他人。

  勁雨大膽的望了主子一眼,瞧主子似乎是很在乎燕小姐,又道:「燕小姐走的時候,她……」

  「如何?」

  「她全身是血,像是受了重傷!」

  仇念祖挑了挑濃眉。她受重傷?全身是血?他雖擊了她一掌,但只用了三成功力,不至於全身是血、危及生命啊!

  「堡主,要不要派人找燕小姐?」

  仇念祖不語,原本冷冷的臉龐更添嚴峻。

  勁雨瞧主子面容不對,心想,難道真的是堡主傷了燕小姐?「堡主,燕小姐說您要將她送進勾欄院,所以她一定得走。」

  他那不過是氣話罷了。他仇念祖心雖是鐵,血雖是冷,但還不至於對一名女子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

  仇念祖瞧了屬下一眼。「勁雨,你是故意讓她走的吧?」

  勁雨遲疑了一下,點頭承認。這麼好的姑娘家,他實在不忍心她遭受殘忍的對待。「不過屬下曾奔出堡外探查,並未見到燕小姐的蹤影。屬下問過路人,說燕小姐是被一名男人帶走。」

  是誰會帶走她?仇念祖正欲下令部屬查明清楚,疾風疾步趕來。

  「堡主,探子回報,三日前曾見到歐陽少華夫婦帶著一名下屬。」

  歐陽少華?難不成燕兒會突然懷疑他就是因為見過了他們,而帶走她的就是綠湖山莊的人?

  仇念祖未置一詞,旋身離去,留下兩名不知所以然的部屬。

  ※※※※

  幽幽暗暗中,仇念祖隱約可以看見一抹人影在他眼前飄忽,似遠又近,似真又假。

  「是誰在裝神弄鬼?給我出來!」他冷沉吼道。

  片刻,模糊的人影漸漸變為清晰,一龔淡粉衣衫卻沾滿鮮血的文燕兒出現在他面前。她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滿是哀傷的瞅望著他,似乎在控訴他無情的對待。

  仇念祖不發一語,靜靜的打量著她,半晌,她化為一縷輕煙,飄然離去。

  燕兒……

  仇念祖喃喃地低喚,深邃的黑眸張開。他又夢見她了……自從知道她離開後,每個夜晚,他幾乎都會作同樣的夢。

  她只不過是他手底下的一顆棋子,對他來說應該是毫無輕重,但為何她的倩影縈繞在他腦海不去,她的離開讓他心中有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真該死!為什麼一想到她,他就心亂如麻?為什麼他腦海裡全是她的影子,揮也揮不開?為什麼?

  不悅地悶哼了聲,仇念祖把自己的心煩意亂歸咎在文燕兒身上。他就不信自己無法將她從心頭抹去!

  「疾風!」渾厚的聲音傳出主屋,不一會兒,疾風的身影已在外頭。

  「堡主有何吩咐?」

  「你現在馬上到勾欄院去找幾位花娘帶回來!」

  疾風愣了愣。堡主不曾這麼做啊……他雖是驚訝,卻也盡本分的找了幾位相貌不俗的花娘進來。

  而仇念祖躺在軟榻上讓數名花娘伺候,煩躁的心沒有稍減,反倒更煩。數名被胭脂點綴得美豔的花娘入不了他的眼,他腦子裡浮現的是文燕兒那張清麗小臉;花娘們的笑虛情假意,讓他又想起文燕兒天真爛漫的笑顏;花娘們眼中的貪婪,讓他又再想起文燕兒知足的笑容;花娘們使出渾身解數的奉承讓他覺得她們淫蕩不知恥,而文燕兒有時的主動卻反讓他覺得她可愛迷人……

  心煩的他一把推開身上數字花娘,幾乎是怒吼的道:「疾風,把她們帶走!」

  仇念祖突來的舉動嚇傻了數名花娘,不一回兒疾風進屋派人將花娘遣回勾欄院後,自己又回主屋複命。

  「堡主,是不是她們伺候得不好?要不要屬下再到其他勾欄院尋找?」

  「不用了。疾風,你派幾名精英悄探綠湖山莊,看看文燕兒是否在裡頭。」他要再見她一面,他要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乎她,他要將她從心頭拔起!

  ※※※※

  數日後,疾風一得到消息馬上向主子回報。

  「堡主,燕小姐的確是在綠湖山莊內,現今居住在竹屋。不過有一事很可疑,歐陽少華下令不准莊內人接近,就只有幾名口風緊的丫鬟能進入竹屋。不單如此,從燕小姐回到綠湖山莊至今,山莊內的人不曾見過燕小姐走動。」

  仇念祖聞言不解沉吟;這事的確透露著怪異。再說依文燕兒調皮的性子,絕不容許他人軟禁她……莫非,她出了事?

  思及此,仇念祖不再遲疑,命疾風隨他一同前往綠湖山莊。他要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清幽的竹林間閃過一抹身影,如風般的來到竹屋外。

  望著竹門,仇念祖濃眉微鎖——四周靜謐得簡直可稱為詭異!眸光一沉,他輕輕的推開竹門,屋內靜悄悄的,不見文燕兒倩影。他轉了一圈,在床榻上發現正沉睡著的她,只是……她變得讓他幾乎認不出來!她臉色蒼白得接近透明,就連紅唇也毫無血色,原本豐腴的雙頰凹陷了下去,看起來就像是生了場大病。此刻的她就像風中殘燭,隨時會隨風熄滅。

  奇了,依她的武功修為,他那一掌不至於重傷了她,可為什麼勁雨會說見到她全身是血?難道他離開清雲小築後,她又發生了什麼事?

  凝望著她,一股劇痛自胸口蔓延開來;他往床沿一坐,不由自主地抬起虎掌輕撫著她臉頰,心頭是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是誰?是誰在碰觸她的臉頰?這觸感好熟悉呀……在綠湖山莊內,除了待她如親人的師姊,以及在她沉睡後偷偷向她吐露愛意的東琴,不曾再有人碰觸她,而此刻在她臉上遊移的溫熱大掌,為什麼帶給她一種陌生卻又熟悉,溫暖卻又心碎的感覺呢?

  普天之下能給她這種感覺的應該只有他而已,可他不可能來綠湖山莊找她,更不可能以心疼又愛憐的方式來碰觸她啊。他們已經撕破了臉,他沒必要再對她虛情假意。除非……

  呵,他就算看到那份進攻圖又如何?上頭已寫清楚進攻的方法,有沒有她在他身旁都一樣,既是如此,他根本就毋需來找她。

  但為什麼臉上傳來的溫暖真的好像是他?像得讓她的心揪成一團,難過得快落淚……

  仇念祖心疼的目光不曾離開她,倏地他心一突,遊移在她臉上的大掌也陡然停止——不對勁!就算她不是練武之人,依他的虎掌在她臉上逗留許久,她也該醒過來了。但為何她沒反應?

  停留在她臉上的掌移至柔軟肩頭欲搖醒她,卻發現……他震驚的掀起錦被,滿臉不可置信。她瘦弱的身子猶如久病不愈的病人!怎會如此呢?

  正當他覺得奇怪之際,屋外細微的聲響驚醒了他,他動作迅速的拉回錦被替她蓋上,身形一飄,閃入屏風後頭。

  門輕輕的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正是郝湘雲及東琴。

  郝湘雲來到床榻旁一坐,輕柔的拉起師妹小手,東琴則候在一旁,兩人目光皆在病人兒的身上。

  「夫人,燕小姐還要昏迷多久?」東琴眉頭深鎖地問。

  重嘆口氣,郝湘雲語氣凝重道:「怕是一輩子了。」

  「怎麼會呢?夫人您是神醫呀!」若連人稱神醫的夫人也救不了燕小姐,那燕小姐豈不死定了?

  「神醫又如何?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無心人。燕兒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她現在還有氣息,全都是靠著藥物。」她何嘗不想看到師妹恢復以往活蹦亂跳的模樣,但她無能為力呀!

  「真的無解嗎?」

  郝湘雲再次嘆口氣。「如果孩子還在,或許還有可能。但孩子沒了,她也失了活下去的力量。」在燕兒昏厥後,她曾仔細觀看她的傷勢。她肩頭那一掌,的確是仇念祖所使的武功,而也就是因為那一掌,才會震傷孩兒。真不知燕兒是怎麼惹怒仇念祖的?

  屋內靜悄無聲,主僕倆目光皆在病人兒身上,為她擔憂、心疼、不捨。

  而躲在屏風後的仇念祖,俊顏上滿是震驚。

  他們曾有孩子?!為什麼她不告訴他?

  褪去震驚,他凝神一思,突然明瞭自己那一掌不但傷了她,連帶的也將她腹中孩兒打落——他竟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

  心頭翻騰的驚訝還未完全消退,另一波震驚隨即而來——從屏風間隔的細縫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湘雲的身影,只是為何……湘雲傾城傾國的嬌顏,竟讓他覺得陌生?

  自從前幾年在武林大會上見到湘雲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為她鼓動,他的腦裡全是她的容顏;他從沒見過像她這般又美又豔又溫柔又善良的女子,從此他的心中只有她。也正因為如此,明知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他仍不惜和勢力如日中天的歐陽少華對上,甚至還想搶婚,將她搶回仇家堡。

  為什麼曾經那麼強烈的念頭,如今卻淡化得不存在,她的美麗再也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難道他不再愛湘雲了,他愛的人是燕兒?

  一定是的!他之前對她的感覺一直很奇特,甚至當她談論死亡時,那時候的他……

  他是愛她的!

  天呀!他竟到了此刻才發現心中所愛是誰!他竟親手殺了愛他至深的女子,而他也……

  無限悔恨在他心中翻滾。他還來得及彌補過錯嗎?他還來得及再次擁有她嗎?聽湘雲言下之意,燕兒似乎會這麼昏迷下去,連她這位神醫都束手無策……

  文燕兒真的就這麼一輩子昏迷下去嗎?這個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能夠,她寧願就此死去,也不願意師姊再用藥物來延續她的生命。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值得她留戀。

  她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她辜負了許多愛她、關心她的人;只是再多的愛也醫治不了仇念祖帶給她的傷,他把她純真的身心摧殘得徹徹底底,讓她失去了生存的意義。

  所以,她選擇沉睡。就算是一天,一年,一輩子都好,只要不面對這醜陋的人世間,什麼都好……

  郝湘雲望看著師妹好半晌,嘆口氣,起身。「走吧,讓燕兒好好休息。」

  「是。」東琴應了聲,送夫人回房。

  仇念祖在他們主僕離去後,才現身在床榻旁。他凝望著沉睡不醒的文燕兒好一會兒,彎腰抱起她,決意帶她離開綠湖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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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6-11 02:06 PM


第十章

  仇念祖抱著愛人,一腳才踏出竹屋,正巧碰上轉回的東琴。

  東琴見到仇念祖在綠湖山莊出現,大驚失色,再瞧見他懷中的人兒,怒火一揚,斥罵道:「姓仇的!放下燕小姐,你沒資格碰她!」

  對於東琴的怒吼,仇念祖只是冷淡的嗤哼一聲。

  瞧仇念祖沒有要將燕小姐放下的意思,東琴明知武功不如人,但為了奪回燕小姐,他也只有硬拚了。運氣至掌,他身形往前一飄,虎掌生風的往仇念祖門面擊去,只是他根本就近不了仇念祖的身,在離仇念祖三大步之遙就被他的掌風擊中,口吐鮮血的退後好幾步。

  「憑你也想攔我?異想天開!」仇念祖嗤哼道。

  「你……」東琴頓覺受辱,可武功不如人也是事實。而這時歐陽少華夫婦、南書,北詩從竹林的左右趕來,想必是聽到了打鬥聲。

  歐陽少華一干人見到仇念祖抱著文燕兒,反應皆和東琴相同,只不過歐陽少華的態度比東琴沉穩許多。「仇念祖,你竟敢任意潛進我綠湖山莊?!」

  仇念祖冷哼了一聲,壓根無視於歐陽少華盟主的身分。

  其實他要帶走文燕兒是輕而易舉之事,而他之所以會讓歐陽少華等人知道文燕兒是他帶走的,是藉此告知他們,文燕兒是他的女人,她的家在仇家堡,他與文燕兒之間的風雨是他們夫妻的事,與他們無涉。

  郝湘雲一雙秋眸裡滿是擔憂,「仇公子,請你快放下燕兒,外頭風大,她會著涼的……況且現在的她需要多休息。」

  仇念祖目光頓時放柔,低頭望著懷中沉睡佳人,「燕兒什麼時候會醒來?」

  郝湘雲遲疑了一下,輕啟豔唇,「醒不醒,全看燕兒。」

  仇念祖俊顏一沉。「妳救不了她嗎?」

  「我……」郝湘雲黛眉微蹙,一臉無奈。

  看出郝湘雲已盡了力,他也不再多問。「既然連妳這位神醫也救不了她,那我要帶她回去屬於她的地方。」

  「你不可以帶走她!」郝湘雲慌張道。

  「我為什麼不能。」

  「你憑什麼?」東琴捺不住性子地怒問。

  仇念祖冷冷一笑,斬釘截鐵回答,「就憑我是她的丈夫!」

  此話一出,眾人皆無話可反駁。雖然他們並未成親,但文燕兒已和他有夫妻之實,這是不容抹滅的事實。

  而仇念祖只是瞪看他們一眼,便飄然離去。

  ※※※※

  一輛馬車離了綠湖山莊,疾馳出城。

  馬車內,仇念祖一向冷峭的俊臉此時佈滿濃濃的哀慟,心疼又悔恨的緊緊抱住文燕兒嬌柔的身軀。

  「燕兒……」低沉的呼喚有著深深的悔意。

  是他不好,不該口出惡言傷她,不該在氣怒之下打了她一掌,造成今日她昏迷不醒。可聽湘雲言下之意,燕兒還有醒來的可能,端看她願不願意……她會願意醒來嗎?她會願意原諒他這個傷她至重的男人嗎?她會願意讓他在有生之年好好的補償她嗎?

  充滿自責的俊顏貼在懷中佳人微微透著冰涼的臉頰上。就算傾其所有,他也要她醒來!若她一輩子不醒,他就一輩子陪在她身邊;若她離開人世間,他也不會讓她孤零零的離開……從現在開始,他會守著她,他會永遠永遠伴在她身旁。

  仇念祖語氣堅定地在她耳畔道:「燕兒,我不會讓妳死的!現在我們就回仇家堡去,回到屬於我們倆的地方。」

  而在他懷中的文燕兒,心中對他的話是頻頻搖頭。她不要隨他回去,仇家堡也不是屬於他們倆的地方,那是她的傷心地……

  她雖然閉著眼不願醒來,但剛才他和姊夫他們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在他眼中不過是顆無足輕重的棋子,他根本就沒資格帶她走,為什麼姊夫不攔著他呢?就只因為她的身子給了他,他們已有夫妻之實嗎?可他根本不在乎,他不要她,就要把她丟進勾欄院任人糟蹋……

  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要潛進綠湖山莊帶她走?他要她這顆棋子做什麼?她已經昏迷不醒了,他要一個活死人做什麼?

  難道……他要報復她?但他要是想報復她,該對她充滿恨意才是,可在竹屋時,他的掌碰觸著她臉頰,憐愛的感覺讓她的心揪疼了起來,他剛才喚她時,那濃濃的眷戀,恍如她是他心愛的人兒……

  滿腹疑問的她很想知道答案,卻又不願意睜開眼。她不想再見到他了,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同他回仇家堡。

  而緊緊抱住她的仇念祖,卻是一心一意的要帶她回去……

  ※※※※

  清雲小築

  仇念祖動作輕柔的將文燕兒放在床榻上,眼底儘是難過。回來的這一路上,不管他如何同她說話,求她醒來,她就是不願意睜開她那一雙水靈靈的剪瞳。

  他相信她聽得見的,而她不願意醒過來,是在懲罰他對她的傷害。

  仇念祖深邃的眼眸中儘是痛苦,他深深的凝望著她好一會兒,揚手探來一張矮凳坐了下來,溫柔的執起她的柔荑,低聲道:「燕兒,我們回來了,回到屬於我們倆的地方,也是妳的家。」她瘦細的小手更引來他另一波心疼。她會變得如此,全是他害的。

  回來?

  文燕兒以敏銳的感覺來感受周圍的氣氛——這兒的確讓她有熟悉的感覺……難不成她已回到了仇家堡?

  不管佳人是否有聽進去,他溫柔的又道:「燕兒,快點張開眼睛瞧瞧;築裡一點也沒變,它正等著妳回來。」

  築裡?難不成她現在在清雲小築?在他們曾經恩愛的愛巢?在他狠狠傷她的地方?也是孩兒逝去之處?

  不,她不要回來!她不要回到這個可怕又醜陋之處,不要回到這令她歡喜卻又心碎之所……她要離開這兒,走得遠遠的……

  對,她的確該走得遠遠的,不該再繼續存活在這世上。她該下去陪可憐的孩子,他一個人在地底下一定很孤單、寂寞,所以她要下去陪他……

  死意一萌,她整個身子頓時放鬆下來,下一會兒,她就感到身子慢慢的變輕……

  「燕兒!」仇念祖驚慌地呼喊。她的氣息莫名的轉弱,脈搏也漸漸緩慢下來。難道……

  不,他不能失去她!

  「燕兒,求妳醒來……妳忍心捨我而去嗎?我是愛妳的啊!」一聲又一聲的真情呼喚,悲涼得令人聞之傷感。

  她才不要醒來,她才不要面對他!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狡猾如狐,心如毒蠍,能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在轉眼間傷得她體無完膚……此時他又說愛她,誰知他的這聲愛又含著什麼陷阱,他又要用什麼卑劣的手段來欺騙她?

  她愈來愈弱的氣息令他心魂欲裂;她可以恨他、怨他,就是不能用這種殘忍的方法來懲罰他!她存心讓他生不如死,一生活在悔恨當中嗎?不,他不會讓她死的!

  仇念祖扶起文燕兒的身子,提掌運氣擊向她後背,將真氣緩緩的送進她體內。

  不!她不要他救她!這世上已沒有任何事值得她眷戀,她想死呀……

  可是不管她心中是多麼不願,她無法抗拒他緩緩送進的真氣,只能任他延續她的生命。

  ※※※※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了半個多月。

  這半個多月來,文燕兒依然選擇沉睡不醒,任憑仇念祖如何深情呼喚,她就是不願睜開眼。

  原本仇念祖以為他們倆或許會這樣終其一生過下去,事情卻突然起了變化。前幾日開始,文燕兒的氣息又慢慢的轉弱,而這次不管仇念祖貫注多少的真氣,文燕兒皆毫無轉好的跡象。仇念祖命勁雨請來大夫,他們的結論皆相同——她的生命將走到盡頭,這幾日隨時會香消玉殞。

  仇念祖守在床榻旁,心痛如絞的望著文燕兒。她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肯給他一次機會?只要她能醒來,這次他會好好的待她、疼她、照顧她一輩子。

  燕兒——

  他執起她小手,臉頰磨蹭著她柔嫩的肌膚。是否他就算是死,也彌補不了、喚不回深受重傷的她?

  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抬頭凝望著小臉蒼白的她——或許在他從綠湖山莊執意要帶她回來之時就該知道,她活不了的;連神醫湘雲都救不了她,更毋寧說他這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燕兒,我替妳換件漂亮的衣裳好嗎?就算妳要走,也該漂漂亮亮的走呀。」仇念祖抬掌輕輕撫過她柔嫩的臉頰。她的眼依舊是閉著的,似乎沒聽到他的話。

  事已至此,仇念祖也接受了她不肯醒來的事實。他起身走到木櫃前,打開他從未動過的櫃子,挑出一件鵝黃色的衣裳。燕兒穿起這類衣裳總像翩然的蝴蝶兒,只可惜他再也看不到她飛揚……嘆口氣,他移步正要離開,突地,一只羊皮卷掉落在地,他俯身拾起,一打開,便訝異地瞪大了眼——這是進攻圖?!

  他震驚得退了幾步,無法置信。

  那日,燕兒為什麼要騙他?他凝神一思,立即想透其中原由——燕兒那時定只是在試探他,而他卻中了她的計……該死!

  可笑呵,就算他有了圖、得了天下又如何?失去了摯愛,擁有了權勢又怎樣?沒人陪他一起分享……

  再望了手中的圖一眼,他不由想起那日他們的爭吵,想起自己說的那些殘忍的話……他怎麼能那般踐踏她純真的愛戀,怎麼能那麼狠心的傷她呀!

  此刻的他後悔不已,可是再多的後悔也挽不回一個赤裸裸的事實——他的燕兒,他愛的女人,即將離去。而這一切全是他自做自受,是他將她逼向死路的!

  他衝向床榻抱起她,歉疚、自責、悲慟地道:「燕兒,對不起!原諒我重重的傷害了妳……我後悔了!妳不要離開我好嗎?只要妳不離開我,我可以放棄攻佔魔教,放棄武林至尊的位置,我只要妳,只要妳……」

  真的嗎?平凡的她哪有法子讓他忘了師姊而愛上她?再說他以卑劣的手段欺騙她,不就為了進攻圖,當上武林至尊,號召武林?

  沉睡中的文燕兒依舊不信他的話,她只想永遠的離開世間。

  而緊緊擁抱著她的仇念祖除了悔恨還是悔恨,再多的道歉也喚不回心愛人兒即將離去的事實……

  ※※※※

  微亮的早晨,透露著冰冷的寒意。

  既然心愛人兒活不下去,那他也不需再留戀人世。仇念祖抱著文燕兒來到仇家堡的後山,上了小舟,他一手抱住她,一手划槳至湖中。

  「記得妳曾說過,如果有一天妳死去的話,希望能葬在水裡。今日,我完成妳的願望,將妳的身子化成灰沉入湖中,而我會永遠的陪著妳、伴著妳。」凝望著臉色幾乎快成透明的可人兒,他的心好疼、好痛。

  沉睡的文燕兒聽到他的話頗覺奇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永遠的陪伴著她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仇念祖抄起舟上一罈酒,喝了幾大口。「燕兒,妳放心,妳不會孤獨的,黃泉路上我們一起走,我有好多話要告訴妳……最重要的是,我要告訴妳,我愛妳,我錯了,對不起,請妳原諒我……」後頭的這句話他說了不下百次,卻依然不能讓心愛的人兒原諒他。

  他又說愛她,他又道歉了……他說了那麼多次,這會是真的嗎?抑或這又是他另一項計謀?他的欺騙手段太高明,讓她無法分出他話語的真假。

  可每一次他對她說這些話時,語氣都好哀傷,充滿了無限的悔恨……會不會這次他是真心懺悔?但他也曾以深愛的目光凝望著她,喃喃地說著愛語,卻在下一瞬告訴她,他不愛她,只是在利用她……

  「燕兒,我知道妳怕疼,待會火點燃時妳忍耐一下,我會緊緊的抱住妳,沒多久,我們就能見面了。」

  他真的要陪她死嗎?

  仇念祖將酒潑灑在小舟每一個角落,接著拿起身旁早已準備好的火把。「燕兒,我會陪妳的。」

  不,她不要他陪!雖然……雖然她恨他,可又捨不得他。黃泉路上,她不要他跟隨,她只要他活得開心,至於孩兒,有她這做娘的去陪就夠了……

  仇念祖深情的目光緊緊鎖著蒼白的容顏,動手欲點燃小舟,卻……他驚愕的緩緩轉過頭,見自己的手腕被緊緊扣住;他慌忙轉頭望她,只見懷中人兒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他曾心死的認為不會再睜開的眼慢慢的睜了開來──

  「燕兒!」他驚喜交加。這會是真的嗎?

  「我……」或許是太久沒說話,一時間她喉乾舌燥,發不出半點聲音。

  仇念祖見狀,連忙舀起湖水,潤了潤她乾燥的唇。

  咽咽唇間的湖水,她眼眶泛著淚珠兒,唇兒微微顫抖。「我……好害怕。你……好可怕,可……我不要……你死。」斷斷續續的吐出內心話,說明她仍是愛著他——縱使他曾重傷她。

  紅著眼,他心痛如絞地緊緊的抱住她。「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騙妳了,再也不會了……我愛妳!」

  晶瑩的淚珠一串串地滑落她雪白的臉頰。他說的可是真?

  「真的?你愛的人不是師姊嗎?」

  「不,我愛的人是妳。湘雲對我來說就像武林盟主之位,充滿了誘惑又遙不可及,所以我才會汲汲的追求;卻不曾注意到,我的愛早已給了妳這位陪在我身邊的女人……我愛妳呀!燕兒。」他句句深情,願天可證。

  文燕兒凝望著他深情的俊顏,吃力的抬起小手,回擁著他。願這次她的醒來不是錯誤……

  晨光微展,薄霧慢慢消散,化做點點露珠滴落在相擁人兒身上,似乎也被他們倆的深情所感動。

  ※※※※

  柳束閣內,仇念祖正和疾風、勁雨商討著仇家堡商號的帳務,門猛地被推開,文燕兒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外。

  仇念祖抬眼一瞧,嘴角掩不住笑意,揮手要疾風、勁雨離開。

  疾風、勁雨識相的退了下去,兩人眉眼間也是止不住的笑意——主子開心,他們做下屬的也開心。

  文燕兒在疾風、勁雨走後才踏進房,迎向正往她走來的男人。

  仇念祖拉著她的小手,柔聲問:「怎麼來了?妳該多休息。」俊容滿是溫柔,不復以往的冰冷。

  文燕兒柔唇微微一彎,笑靨如花。「我身子好很多了,再休息下去反而會生病的。」

  「是嗎?」仇念祖意有所指,高挺的鼻尖往她髮絲一湊,吸進她獨特的迷人芳香。「燕兒,我好想妳呀……」

  「咦?」文燕兒不解的側頭望他。他們幾乎是天天溺在一起,他何須想她?不過很快的她就知道了答案,因為仇念祖的大掌正不安分的在她胸口遊移,溫熱的唇正吸吮著她粉嫩的脖頸。「不要……」她嬌嗔低呼。

  「要的。妳身子不是好多了?」仇念祖沙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慾。這些日子為了讓她身子早日康復,他只能忍著慾火擁著她入睡。他多麼想進入她體內,感受溫暖的包圍,想得他有時候身子痛、心也痛。

  「念……啊……」她驚呼一聲,衣裳已被他扯了開來,褻兜兒也被他扯落在地,而胸前的兩枚櫻梅正被他唇舌、虎掌欺陵著,原本的粉嫩蛻變成豔紅。「別這樣,我是來跟你談正經事的。」

  「我們現在就在做正經事。」柔軟的觸感一如往昔,甚至讓他更為迷戀。

  「念祖,我是說正格的,我……」唉呀,他怎麼可以突然欺負她雙腿間那朵花兒?粗糲的指感惹得她禁不住地淌出蜜汁。

  仇念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剝下他們身上的衣物,昂揚的火龍霸道的抵在早已濕透的花穴口。「燕兒,妳好嫩呀!」

  文燕兒嬌臀微微一縮,躲開他的火龍,小手也抵在他胸膛,不理會他微怒的俊顏。「念祖,你該帶我回綠湖山莊一趟。」

  「妳回那兒做什麼?」她的家在這裡。

  「你要娶我,也得跟師姊、姊夫說一聲,他們好歹是我的親人。」他說,等她身子好了,要明媒正娶的將她娶進門。這天大的喜事,應該讓師姊知道。

  「親人又如何?妳休想要我跟歐陽少華敬茶。」他能力又不輸歐陽少華,可看不慣他傲人模樣。

  「可……」她還來不及說下去,雙腿間那股撕裂的疼痛已襲卷了她。他竟趁她不注意進入體內,肆無忌憚的抽動起來。

  「燕兒!」俯首吻著她椒乳,他深深的進入又退出,真懷念她的溫暖。

  「啊……」隨著他一下又一下有力的進出,她完全忘了來找他所為何事,跟著他浪動起來。

  一時間,柳束閣內嬌吟聲連連,久久不散……

  ※※※※

  在文燕兒的請求下,仇念祖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妻子來到綠湖山莊。

  「師姊,姊夫。」文燕兒笑吟吟地喚。

  「燕兒……真的是燕兒!」郝湘雲完全不敢置信。仇念祖帶走燕兒後她好擔心,也曾想派人去仇家堡問燕兒近況,心下卻又明瞭燕兒在綠湖山莊都醒不過來了,更毋寧說去到仇家堡。沒想到奇跡果然發生了!

  文燕兒點點頭,笑望著師姊。「對了,師姊,我和念祖已成了親。」最後,念祖還是不肯請姊夫當主婚人,今日帶她來綠湖山莊,算是歸寧。

  郝湘雲望了師妹身後男人一眼,他冷峻的臉龐如昔,可看著燕兒的目光是深情眷戀……她放下心頭大石,相信仇念祖會好好待她。

  仇念祖滿臉傲意的睨了歐陽少華一眼。「我答應燕兒,只要她醒來,我願意放棄盟主之位。這是燕兒所繪的魔教進攻圖,給你。」他揚袖一揮,進攻圖落至歐陽少華面前,接著他長臂一擁,身形一飄,帶著文燕兒離開綠湖山莊。

  有心愛人兒伴著他,他不會再汲取名利。

  離開了綠湖山莊好數百尺,文燕兒不依呼道:「念祖,你這是做什麼?我和師姊還沒談夠呢!」

  「妳是我的。」他好不容易再次擁有她,不想讓不相干的人佔據她。

  瞧他吃醋的神情,霸道的語氣,文燕兒不由露齒一笑。她身子柔順的依偎在他胸膛,同他離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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