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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30 PM

子心 -【奪愛攻略二之一】總裁攻心計畫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4-2-26 09:42 A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拜託哦~也不過才區區五佰萬而已嘛!  
犯得著讓他這麼緊追不捨的,一路從巴黎追到台灣來嗎?  
天殺的!他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坐在她家裡?!  
哼!他有錢了不起?!有上佰億的家產是他家的事,  
知道「月缺」、「影無」是──她家的事?!  
該死的!他到底想怎樣?!  
他只想知道那兩件寶物的秘密而已?!  
知道就知道嘛!他幹嘛賊賊的在她身上看來看去?!  
喂!他手在她裙子裡幹嘛啦?!  
什麼?!答案就在她「身上」?!──

【出版日期】2014年1月10日

【出版社名稱】核心

【書系及編號】Mini小小說-458  原名:【陰月傳說二之一】狂日獵月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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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31 PM

楔子  

銀色北國,冬雪紛飛,放眼望去,一片蒼茫。

  微亮月色映著厚重積雪,覆蓋了幾株參天古松、曲徑小道,與小道盡頭那幢簡單的木造綠瓦屋。

  狂風夾雜著落雪,呼嘯掠過,發出一陣陣簌簌悲鳴。

  成群嚎咆的狼鳴,驚動了雪地裡竄動的黑影,岑寂的大地、厚沉積雪上,留下了倉促奔走的足跡。

  一名纖弱如玉雕的女子,秀髮披散,拖著殘破的身軀,掙扎著由綠瓦屋內緩緩爬出。

  血漬由她微彎的嘴角淌下,很快的與身上衣料大片的血痕交融,暈出怵目驚心的鮮紅。

  她仰起頭來,透過氤氳的雙眼,看向天空的薄月。

  低頭輕歎,嘴角的血水下滑的更快,她知道死神的翅膀已接近。

  大雪紛飛,落在她無血色的清麗臉龐,冰寒的冷空氣中飄散著揮之不去的濃烈血氣味。

  輕盈的腳蹄聲,緊貼著雪地四起,她知道血的氣味引來雪地裡的獵人狼群。

  沉沉地眨動著眼眸,她使盡了最後的力氣,以鮮血在掌中寫下了一字。用盡了的氣力如瞬間退潮的海水,終於——

  她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小姐、小姐!」

  急奔的腳步聲貼近,驅走了狼群,卻已喚不回了無聲息的軀體。

  「老爺,我們還是慢了一步!」程九低泣,熱淚盈眶,上揚的視線定在一旁,已是一頭白髮的老人臉上。

  老人銳眼如鷹,炯亮的眸中泛著哀慟,卻無淚光。

  他低身抱起女兒的身子。「這就是樂家的宿命?!」晚年喪女,竟是不違歷代使命,忠誠守護著祖傳秘密的結果嗎?

  雙臂顫抖,他緊抱著惟一的女兒,踩著老邁的步子,推開了綠瓦屋的門。

  大廳裡血跡斑斑,臨著磚紅壁爐旁,橫躺著一具男屍。

  「是紀少爺!」程九上前,急忙扶起早已斷息的男子。

  印證了心中不願的推測,程九眸中竄出了肅殺的芒光。

  老人踩著失律顫抖的步伐,緩身將女兒平放於那男子身旁,讓兩人緊緊相偎。

  「找出那兩個小女娃,還有『月缺』和『影無』。」沉甸的嗓音迴盪於死寂的屋內,透著極度隱忍的悲傷,他哀慟的眸中卻不見淚光。

  老人知道,再多的哀傷,已然喚不回女兒與女婿的生命。

  銳利如鷹的灰眸,飛快地在室內掃了圈。目前緊系他心脈跳動、讓他最在意的,是僅剩下的兩個寶貝孫女和樂家的兩樣寶物。

  領著命令,程七很快地搜尋過室內每個房間,不遺漏每一個角落。

  「老爺,不見兩位小小姐,還有,東西也不見了!」

  果如推測,會殺了小姐和季少爺的人,真是衝著樂家的寶物而來。

  「先找小女娃!」老人白眉一攏,犀利目光移向一步外的遺體。

  依著女兒生前的機靈性子,縱使寶物被奪、生命在受到極度威脅下,她斷然會先保全兩個小女孩的性命。

  移動腳步,老人走回女兒遺體旁,銳利眸光一掃,落在她微掄的小手上。

  緩蹲低身,他扳開了微握的小手,看了一眼血紅字跡——童

  泛白的眉結一攏。「程七,快,兩個小娃在大鐘內。」

  從小敏慧聰穎的女兒,最善長的便是測字。這一屋子內也惟有鍾與女童,同樣有個「童」字邊。程七聞聲,奔至大鐘旁,一手撂開古鐘外蓋。

  「小小姐。」程七喜極而泣,由連接鍾腹的暗格,抱出了一對沉睡的小女娃。

  「老爺。」他將兩個小女孩抱到老人面前。

  「走吧!」老人伸手接過其中一個,不捨眼神又掃了地上女兒的遺體一眼,便轉身往外走。

  「老爺,東西、還有小姐和紀少爺的遺體呢?」程七趕緊跟上腳步。

  老人回過身。「東西丟了,對樂家而言可能是個解脫,至於 兒,能與所愛之人一同葬身,她應該會含笑九泉。」抱緊懷中的小女娃,邁開蒼老步伐,他踏上雪地。

  「把屋子燒了!」又走了幾步,他向緊跟於身後的程七下令。

  「是的,老爺……」程七不敢違命,將手中的小女娃遞給了老人,他轉身走回綠瓦屋。

  片刻後——

  火光四起,烈火焚燒了綠瓦屋,融了厚沉的積雪、雪地上的足跡,與不為人知的秘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33 PM

第一章

     德國萊茵河旁,一座百年古堡內。

  冗長的素棕色銀織布幔,掩去了大半個落地長窗。

  長窗外的月光透過雲層撒落室內,光與影的交接處,暈開一片矛盾的朦朧,朦朧合影處,一男子倚著沙發而坐。

  他目光敏銳如豹、一闔一啟間耀動著深湛的光芒,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挑,顯出了他的自信與睿智,交握雙掌緊抵著的高挺鼻樑,洩露了他的財富與野心,一對飛揚劍眉,道盡了他慣於冒險犯難的精神。

  「紀家派人送來的?」坐姿不變,他優雅如豹。

  項陽,一個擁有全球三十幾家控股公司的幕後金融老闆,除了冒險、探索外,他的興趣也在於併購一些金融體質有問題的公司,然後再解體賣出,因此其企業的觸角深植於各行各業不同的領域。只是略略揚首,單掌悠閒撐頜,他黑亮眸光鎖在推門走入的人影上。

  「是的,主人。」緩推上門,魯誡恭謹走向前,將手中剛收到的一封信箋遞上前。

  伸手接過信件,平抿的嘴角上揚,綻開一朵嘲諷笑紋。「你猜,這次紀老頭打算以什麼條件,來打動我接受他融資的舉動?」

  聳聳肩,魯誡沒有回應,他一向少言,也知道主人不喜歡多話的人。

  轉身走向一旁的桃木書桌,他取來一柄尖銳的拆信刀,將它遞給了主人。

  直接拆了信,便能知道紀家老頭打什麼主意。

  項陽看著魯誡,嘴角微挑的笑意有幾分讚許。

  「幫我送杯熱茶過來。」單手接過刀刃,銀光一閃,手中信件封套多了一缺口,不疾不徐地抽出封套中的信箋,他伸手扭開一旁的立式罩燈,低頭閱讀。

  魯誡退開去倒茶。

  而項陽則捺著性子看完信箋中的一字一句,隨著信箋被對折合起,他炯亮黑眸躍動著光彩。

  「這次紀老頭的條件,很能引起主人的興趣?」魯誡端著熱茶,回到了沙發旁。

  他由主人黑眸中躍動的光彩推測,這次主人對於紀家老頭的提議一定興致深濃,否則依主人的性子,只會將那封信箋隨意棄於一旁,而不是仔細對折後又收妥。

  項陽的沉默,無疑又是對魯誡的另一讚許。

  「你聽說過『月缺』嗎?」黧亮的眸子,透露出他對紀家老頭書信中所提及物品的興趣。

  「月缺」?!

  魯誡一臉驚訝,瞪大的眼顯出了他的錯愕。

  「主人是說——傳說中的『月缺』嗎?」他的聲音顫抖,腦中無法遺忘二十年前黑市古董市場上傳囂甚上的事件。

  項陽點點頭,關於紀老頭信中所提及的「月缺」,確實引起了他的高度興致。

  看著主人,魯誡將所知一次道盡。

  「傳說中,『月缺』只是一對寶物中的其中一件,若無『影無』相搭,充其量只能稱是兩件千年古玉,但若將兩者合併,則可尋出秦始皇陵寢的正確位置。至於如何正確的啟用這兩件寶物,傳聞中,也惟有樂家的後代知曉。但以盜竊聞名於黑市的樂芮,傳說早已隱退且行蹤不明,而惟一的後代樂芮,已於二十年前死於日本北海道的小樽。」

  「喔,那這件寶物,怎會在紀老頭身上?」修長的指掌輕撫著下巴,項陽由沙發上站了起來。

  「恐怕得來的過程,也不怎麼光彩吧!」魯誡回以沉沉的低語。

  「我想也是。」項陽壯挺的身軀定在窗台前,單手撩開了冗長窗簾,銳利眸光望向天空的明月。「你猜樊 能查出樂芮的消息嗎?」沒回首,他只是淡淡的問。

  樊 是他的另一合夥人,平日負責收集商業情報。

  「主人還是對那件東西有興趣嗎?」魯誡緊跟在後。

  「當然。」項陽回答的直接自然。

  能引起他興趣的東西一向不多,但只要一動心,便勢在必得!

  「那東西是個災難!」搖搖頭,一向懂得進退的魯誡並不認同,是寶物即會引來爭奪,當年樂 死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是災難才能稱得上珍寶。」咧嘴一笑,項陽不以為意。

  「主人……」魯誡欲再勸解,項陽卻揚起一手制止。

  「叫樊 先查出樂芮的下落。然後幫我安排好,我要到馬來西亞去一趟。」踱離了窗邊,他由壁爐旁的劍架上取下一柄七尺長劍,單指輕彈劍身把玩。「這次紀老頭附帶提出的另一條件,就是要我娶他惟一的孫女。」嘴角揚開了似笑非笑的紋路,一貫的讓人摸不透心思。「我想,也許該去見見這位美女。」他將方纔信箋中隨函所附的照片,交給了魯誡。

  魯誡低頭看了一眼,照片中的女子果然清麗動人,一顰一笑皆顯出了青春活力。很難讓人相信,像紀雒德這樣一個商場壞胚子,竟會有個如此清純的孫女。

  「去吧,叫樊 盡速查出樂芮的下落。」若無解開秘密之人,就算得到兩件寶物,也只是徒增了兩件廢物罷了。

  背過身,項陽雙膝略曲,開始舞動手中的長劍,劍動如靈蛇,於空氣中發出颼颼響聲。

  未雨綢繆是他的生活哲理,面對即將到來的冒險生活,他確實該好好的活動活動,鍛煉一下久未舒展的筋骨。

  天色漸暗,烏雲罩月,星辰無光。

  巴黎塞納河旁一座豪宅外,一道纖細黑影竄動,身影敏捷如燕。

  她蹬腿,翻身一躍,熟練地攀上屋旁一棵柏楊樹。

  右手一伸,由素黑袖口迅速射出一道黑影,隨著影落,細黑銅線準確無誤地穿入豪宅後院二樓,一道木窗欞旁的牆面。

  敏捷身影一蕩,借由鋼線力道,躍過豪宅外圍高牆,雙腳輕鬆落於窗欞旁的牆面,縱身一躍,又一翻身,她輕柔如貓兒的身子,順利上了窗欞旁的屋簷。

  右手一揮,黑影倏收,袖中的銅線重新盤回手腕。

  她抬頭望了眼無光的夜空,嘴角泛開甜美笑紋。左手一摸,迅速由腰袋中取出一柄銳剪、一支雷管與一副紅外線偵測眼鏡。

  纖細的粉肩一側,身子微踏,靠著窗欞的指掌往下摸探,她滿意的由窗欞旁找到了聯繫防盜鈴的紅藍電線。

  黛眉一挑,輕鬆吁出一口氣,她握於手中的銳剪晃動,毫不猶豫地剪斷了紅色電線。

  左手上揚,她優雅地戴上眼鏡,將握於另一手的雷管輕輕折斷,移近窗欞,湛藍色的火焰迅速燃起,窗面兩邊的鋼架應聲斷裂。

  輕柔的身影飛快由屋外竄入,雙腳無聲息地落於室內的柔軟長毛地毯上。

  她靈動的雙眼,飛快於室內掃了一圈,這是一間品味甚高的書房。

  抬高左手,輕按了下左手腕上的定時表,她的唇瓣再度揚起一抹笑。

  由腰間掏出一個粉盒,手指輕輕一彈,粉盒隨即開啟,嘟起的紅唇微抿後,輕柔地吹出一道氣息。

  柔細粉末隨即飄散於岑寂空氣中,透過漆黑鏡片,一道道紅光突現於眼前。

  飛快躍身,她閃過了所有紅外線警鈴偵測系統,柔軟如貓的身子落於寬大的桃心木書桌上。

  揚起尖瘦下頜,柔美唇瓣微扯。「贗品。」嗤哼了聲,左腳一抬,她勾起了書桌正後方牆面上一幅林布蘭的名畫。

  將畫緩置於桌面,她視線落於畫後的暗格內。

  嘟起的紅唇又是緩緩一吹,掌中粉盒裡的細細粉末,再度瀰漫於暗格前的空氣中。

  如預測,沒再加紅外線警視系統!

  唇瓣上揚,滿意的笑紋掛上她的嘴角,左手往暗格旁的密碼盒一貼,隨身的膠條貼上了一旁的數字密碼鍵。

  熟練地撕下膠帶,她依著膠膜上的指紋痕跡,鍵入數字——

  暗格中的保險箱應聲開啟,她輕吹了聲口哨。

  「美金五百萬的代價!」纖細手臂一伸,一對清澈的眼兒,完全被暗格中的畫作所吸引。

  「褐色畫布、豐富的深棕色彩、細緻的筆觸、極佳的背光效果。不愧是林布蘭的真品!」顫抖的雙手由腰間一抽,雪亮的刀影閃過畫布四周,畫框被飛快撂去。

  熟稔地將畫捲起,放入背後畫筒,由腰包中取出一顆綠番茄放入暗格中,推上暗格,她掛回那張偽畫。

  柔美唇形揚起一抹嘲諷的笑,綠番茄是她的記號!

  微酸、微甜、鮮嫩多汁,是她一向偷了畫後,故意留下來諷刺屋主的東西。

  沿著原路,一躍身,她飛快地又離開了書房。

  再度由勝側取出一支雷管,窗子又迅速的被焊上。

  低頭看表,柔美嘴角揚起自信一笑。

  三十秒!

  她再次成功地戰勝了自己保持的紀錄,而且這次足足快了五秒鐘。

  右手一揚,黑細銅線再次飛射而出,纖細身影一閃,躍出了豪毛,回到柏楊樹梢,幾秒鐘後消失於黑夜裡。

  一架紅外線望遠鏡,正由豪宅對面,塞納河旁的一幢古宅中,將她的一舉一動觀察的一清二楚。

  「主人。」魯誡照慣例端來一杯熱茶。

  「你說,她跟樂芮會是何關係?」伸手接過熱茶輕啜一口。「樂家,確定沒有傳人?」項陽平抿的唇畔,綻出了一抹讚賞的笑,黑亮的眸中閃耀著光彩。

  那身輕如燕的黑色身影,意外的盤踞於他的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擁有這樣一個嬌柔身段的女子,又會是何種相貌呢?

  魯誡走近,透過望遠鏡,又看了那消失的身影一眼。「樊先生給的情報應該不會錯,而且手法很像。但據我所知,樂家對偷畫的興致不高。」

  黑市中,眾所周知,樂家一向以盜取古物聞名,但對於名畫就鮮少下手。

  「是不是,我想,很快便能確定。」將手中的茶杯遞回魯誡手中,項陽的視線直接看向窗外,落於那嬌小身影消失的方向。「也或許,她能幫我們找到樂芮也說不定。」嘴角揚開的笑,瀉露了他的心事。

  魯誡沒再多言,跟隨在項陽身旁多年,他知道那女子已徹底撩起了主人的興趣,因為主人唇畔的笑意透露了一切。

  由洗手間裡出來,樂上弦已換好一襲質料柔軟的裸背緊身黑禮服,單手輕攏粉肩上的黑色絲綢披肩,她神色自若的走往大廳。

  大廳裡賓客雲集,曼妙的華爾滋音樂流洩其中,幾對男女相擁起舞。

  由手中黑色的珠花提包取出小鏡盒,她低頭以手略略梳整了一頭細黑直髮,將鏡盒收入珠花包包中,嫣紅唇瓣再度揚起甜美笑容。

  對、沒錯,這正是她方才潛入偷畫的屋子。

  而今夜,她則是屋主捧於掌心細心呵護、猛獻慇勤與追求的對象。

  「樂樂,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很久了!」樂樂是樂上弦的小名。傑森一見到她的出現,趕緊推開懷中柔美的女子,朝她走來。

  而那女子則心有不甘的瞪了樂上弦一眼,才轉身投入一旁的人群。

  「去洗手間呀!」嬌嗔一聲,樂上弦極力忍著心裡的陣陣作嘔,嗲聲的接著道:「還不都怪你,一定是晚餐的龍蝦出了問題,害我到現在肚子還很不舒服呢!」掄起的粉拳,故意輕柔地捶上傑森硬碩的胸膛。

  不舒服?!她會不舒服嗎?

  不,她心裡可舒暢得很呢!一會兒,不舒服的可不會是她喔!

  樂上弦在心裡竊笑,黛眉一挑,圓亮的眼兒眨呀眨,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是、是、是,我明天就辭了那名廚子。」色心壯膽,傑森藉機探來雙臂,想摟住她。

  圓亮的黑瞳早將他的歪主意看入眼中,機靈閃身,順利躲過傑森探來欲抱緊她的臂膀。

  該死的風流壞胚子,早該遭天譴!偷你一幅畫不算過分,還算是幫你做了好事、積陰德呢!

  等明日一早,畫一脫手,所得來的那五百萬美金,她會將其中的三分之一捐給世界展望會,以救援那些飢餓無糧的難民。至於其中的三分之二她得用於擴充裝備,畢竟科技是日新月異,她可不想當個會被逮到的偷兒。

  「你別辭了你的廚子,我可不想擔罪名喔!」可愛的揮了揮手指,她對著傑森免費奉送一個媚眼,對於自己得犧牲色相,心裡已感到不耐煩。

  「你不想我辭了他呀?」傑森欺近她。

  「是呀!」頻頻點頭,不忘裝清純,上弦雙腳後退了數步,直到已退到屋外游泳池旁。

  「可以,只要你開心,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傑森更加的貼近,完全沒有注意到上弦身後的游泳池。

  色慾熏心的雙眼,只被眼前這美麗的胴體,和天使般的臉孔所吸引。

  「真的嗎?」側著頭,她輕聲問,甚至玩上癮的噘起了極富誘惑的紅唇。

  「當然。」直點頭,口水已快由傑森嘴角滑落,他怎禁得起如此的誘惑。急遽躥升的腎上腺素,令他撤去了斯文的外表,狼形頓現。下一秒鐘,他已顧不得形象與屋內幾十對眼睛,直接上演起一出惡狼撲羊的戲碼。

  張開雙臂,傑森往前一衝,預備懷抱著美人兒,來個火烈的熱吻。怎知眼前嬌柔的人兒,身影略略一閃,而他收勢不及的直往前撲——

  「咚——」水花聲響起,引來了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

  樂上弦看著池子裡西裝筆挺的傑森,一副狼狽至極的樣子,她強忍住到嘴的笑意,只能將笑聲全數吞入肚子裡。

  「喔,傑森,你怎會突然想游泳?」柔柔的嗓音迴響於眾人間,她彎腰蹲在池旁,清澈的眼兒裡有著佯裝的不解。

  這一下跌得不輕,但傑森又丟不起臉。他怎能讓人知曉,他是想吃豆腐不成,反倒跌入游泳池裡呢?

  「是呀,天氣挺熱的嘛,而且我也還沒試過,穿著西裝游泳的滋味呀!」平抿的嘴上掛著尷尬的笑,他的一對棕色眼珠,掃過池畔所有的人。

  「是呀、是呀,天氣是很熱,這主意倒是不錯!」人群中有人機靈地附和,接著幾個大男人也跟著躍入水中。

  水花四濺,男人們玩起了水仗,順利地化解尷尬氛圍。

  而池畔的人群也就各自散開,跳舞的跳舞、談天的談天。他們都識趣地不去提屋主的糗事。

  看來,好戲是結束了!樂上弦無聊地撇撇嘴,輕巧的轉身,走入屋內。

  來到吧檯旁,她端起一小杯威士忌,一仰而盡。

  她單手撐頜,眸光無聊的在室內亂飄,掃過婆娑起舞的人群、幾個竊竊私語的長舌婦、落地長窗,最後她的視線落於泳池旁棕櫚樹下的那抹男性身影。

  而那男子一對炯亮黧黑的眸子,正肆無忌憚的直盯著她。

  那眼神銳利如鷹,彷彿能穿透她的靈魂。

  樂上弦身子微微一顫,慌忙收回視線。

  第一次,她有了被人透視的慌恐。那眼神似在告訴她,對於她今夜所有舉動,他皆瞭如指掌。

  當然,這也包括了,她竊取了一幅拍賣價高達五百萬美金的林市蘭名畫。

  項陽一對黧亮黑眸,自樂上弦出現於大廳開始,即不曾由她身上移開過,當然也包括了她如何故作清純無辜、軟聲嗲語的戲弄了傑森·柯爾。

  這樣一位活躍於法國上流社交界中的情場老手,卻栽在這樣一個小女子手中。對於這個女子,除了先前所深深吸引他的那張瀲灩小嘴外,他心裡又多了幾分好奇。

  那副裊娜柔弱無骨、且能令所有男人銷魂、血脈賁張的皮囊下,所裝載著的卻是如精靈般調皮、好動的靈魂。

  他欣賞她,直覺的喜歡!

  踏著沉穩的步伐,項陽如一匹獵豹般優雅,一步步的走向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34 PM

本帖最後由 牛庭庭 於 2014-2-20 05:35 PM 編輯

第二章

「你叫樂樂?」

  聲音由頭上方傳來,只是眨眼間,項陽高挺的身影,已來到樂上弦眼前。

  他記得,方才在大廳裡,傑森確實是喚她樂樂。

  轉過頭,她不想搭理他,是因為由他身上所流露出的那股強烈壓迫感、還有他的眼神。不知為何,他的眼神就是無端的令她心虛害怕。

  她的漠視,當然沒能使項陽打退堂鼓,反倒是徹底激起了他的玩興。

  「那……你說,那幅畫,我該分得幾成呢?」他雙手抱胸,薄薄的唇刻意靠近她馨香髮梢,嘴裡吐出的音量,恰當的讓第三者聽不見。

  畫!

  項陽的話,如數百株芒針,同時扎入上弦心內,令她身子一顫。

  該死的!她的第六感,真是該死的靈呀!

  項陽的話順利地拉回樂上弦的視線。

  看著那對闃暗且讓人猜不透的黑眸,樂上弦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隨即隱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聳聳肩,柔美嘴角揚起的甜甜笑紋,被厭惡所取代。

  正所謂抓人要捉贓,現在畫與工具早已不在她身上,只要來個抵死不認,他又能奈她何?

  紅唇往上略彎,定了心的她,嘴角又綻開了勝利的甜笑。

  「很不巧的,你偷畫的過程,剛好被我的紅外線攝影機給拍下了。」不以為意,項陽的臉又朝她的秀髮移近了幾寸,他喜歡她的髮香。

  那淡淡的素雅馨香,勾動了他靈魂深處某一角落的警鈴,彷彿上了癮般,他百聞不厭。

  方纔透過望遠鏡,他只覺得她擁有一個姣好的身子,沒想到近距離接觸後,才讓他發覺她的美,可令所有的男人瘋狂,難怪傑森這個情場老手會馬前失蹄。

  她細緻無瑕的雪白肌膚幾乎是吹彈可破,彎如弦月的黛眉搭著靈動的杏眼,還有巧挺淘氣的小鼻子,與那張豐潤瀲灩的紅唇,很難讓人不想一親芳澤。以她的條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肯定不勝枚舉,她又何必當個偷兒呢?

  那對黑眸正在審視她,這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狂野氣息,不是她所能招架。樂上弦飛快的心跳,唇角揚起的不自然笑紋,在在顯出了她的心虛掩藏。

  「我是叫樂樂沒錯。」她決定岔開話題,柔媚杏瞳一轉,方才對付傑森的招式重新被端上檯面,只是這次對像不同。

  「而且,我心臟不好,你可別嚇我呀!」一對捲翹的眼睫猛眨,清澈的眼瞳中,淨是佯裝的無辜。看著那對不斷眨動的眼兒,項陽先是劍眉一擰,隨之朗笑出聲。

  他敢打賭,她會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有趣的女子!

  「哈……」他毫不避諱的狂笑,只因無法將腦中閃過的「無辜」二字,與眼前狡猾如狐的女子聯想在一起。

  樂上弦惱怒地噘起嘴,他的笑對她而言,無疑是一種羞辱。

  長這麼大,當了多年的偷兒,她從未失手過,更別提是讓人羞辱了。

  「你、想、分、杯、羹,等、下、輩、子、吧!」壓低聲音,她忿忿地靠於他耳旁,一字字咬牙切齒的道出。

  她已顧不得了,也許她偷畫的事會被揭發,也許她會成為被國際刑警追捕的小偷,也或許她無法再幫那些斷糧的難民,也買不起新的設備,但與被透視羞辱相較,這一切變得不再重要了。

  她絕對不接受眼前這個渾蛋的要挾!

  必要時,她絕對會還以顏色,賞他一頓拳腳!

  握於小手中的珠花包包,承受著不知名的怒火,可憐地被揉成一團。

  盈盈杏眸一抬,她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飛快地往外走。

  能逃,她就會走得遠遠的,至少在未被發現她是個偷兒之前。

  她身後的壯挺身影沒有移動腳步,他只是靜靜地瞅著她的背影,黑眸躍動著光彩,某種神秘且讓人猜不透心思的光彩。

  她是見鬼了嗎?而且是個極討厭、討厭、討厭的討厭鬼!

  當一部銀色的積架敞篷跑車,急駛過樂上弦身旁,倏地停於離她約一步的距離時,她終於再也隱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我說過,你想分杯羹,除非是下輩子!」黛眉緊擰,她對著駕駛座上的項陽咆哮。

  什麼柔弱、高雅、美女的形象、偽裝的清純,早被她拋諸腦後。對她而言,如何擺脫眼前的男子,才是當務之急。

  又是不以為意的一聳肩,他一對狂放黑眸,比適才在傑森豪宅裡,更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她。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由駕駛座上探出頭來,他嘴角淨是散漫笑意。

  送一程?

  若可以,她才真想送他一程呢!而且是直接送往閻王殿!

  「貓哭耗子!」頓住腳步,她輕哼了聲,纖細的指往掌心倏攏,掄成拳頭,準備應敵。「本姑娘沒時間陪你玩,還有,就算你拿著槍架在我脖子上,我的答案還是只有一個,想分杯羹——休想!」

  他若將她當成一隻軟腳貓、會害怕他的要挾,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幅林布蘭畫作,可是她追尋了將近半年的時間,還不惜犧牲色相,才好不容易上手的,豈會輕易與人分享。

  何況,她也已找到買家,談好價錢,準備明日一早就交貨。

  項陽的視線由她瀅瀅美眸下移,掃過她掄起的粉拳。他的玩興又起,決定試試她的身手。

  「不分羹也成,你就等著成為國際通緝犯!」威脅的低沉嗓音,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隔外刺耳。右手輕輕一轉,他將車子熄火,縱身一躍,壯挺身影逼近她。

  靈巧閃身,樂上弦側身旋踢一掃,不預期的力道落於項陽左肩,將他逼退了兩步。

  「喔,對於想分享好處之人,也得看他是否有足夠的肚量,能嚥得下東西!」紅唇一噘,盈盈黑瞳中綻放著勝利芒光,嘴角的笑意飽含輕視。

  第一回合的交鋒,她已小勝。看他還敢不敢小覷她,以為她是一隻軟腳貓!

  「我的胃口一向好得很,不只羹我吞得下、連裝羹的碟子,我想也可以一併接收。」單手撫過有形下頜,他輕拍了兩下左肩,拂去西裝上頭的灰塵。

  深邃的黑眸躥出了燦爛火光,那神秘莫測的光焰似能燃盡一切,卻不是怒火。

  她本以為他會退卻的,沒想到更是大言不慚,聽來刺耳極了!

  怒火穿過樂上弦耳膜,一路竄至肺腑,她厭惡死了他肆無忌憚的眼神。

  「想收碟子,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一側身,她抬腿一個旋踢動作,掄拳的雙手則直攻他的下腹。

  項陽不動,敏銳的眸光一掃,單掌輕易地撩開她的旋踢。

  「別的沒有,對付花拳繡腿,我還綽綽有餘。」左手掌一扣,反手擒拿,他輕鬆地鉗住她的雙手。使力一拉,她順勢撞入他懷中,濃烈的男性古龍水味迅速充斥於她鼻端。

  該死的臭男人,居然取笑她的拳腳是花拳繡腿!

  反手一扣,樂上弦纖細手掌一撥,使出了反擒拿。

  項陽眼尖,單指曲起,往她手肘麻穴一彈,樂上弦的右手隨之一軟,使不出手勁的身子,也只能任由他抱著。

  直到這一刻,緊張終於再次衝上樂上弦的腦門。

  「放、放開我!」怒目瞠視,她扭動身子,卻掙脫不開他結實的臂膀。

  該死!此刻,她才完全明白這男子的可怕,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才一出手,輕輕鬆鬆的一掌即能制伏她。

  「放開?」嗤哼了聲,項陽的眸中綻著狂烈的玩味笑意。「你方才賞我一腳時,怎沒想過我可能會要回更多的代價?」

  囂張嗆辣的小野貓,是該給點教訓!

  代價?!他會殺了她嗎?樂上弦全身躥過顫慄,然後她決定使出慣用伎倆。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你、你,有話好說。」她變臉似翻書一般神速,甜甜的嘴角先是略略上彎,然後綻開了一朵甜美迷人的笑。「你要分多少,我給就是了嘛!」軟嗲的嗓音,確實能讓所有男人銷魂。

  「我想,我要的你可能給不起。」看著她那甜如玫瑰的笑,項陽不自覺的擰緊了劍眉。

  這女人真該死!變臉的速度可榮登金氏世界紀錄,狡詐的性子像貓兒、又似狐,還懂得如何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好說嘛,不然我們六、四分如何?」放嗲了聲息,只為求達目的。

  項陽看著她,沉默不語。

  「五、五平分!」這次她更努力的外加眨眼。

  項陽還是沉默,審視她的眸光轉熾,但劍眉攏得更緊。

  「你想三、七?別太過分了!」嫣紅的小嘴微噘,機靈腦中想的是雙手如何脫困。

  「我說過,我要的你給不起!」冷冷的哼了聲。

  凝視她的黑眸不變,甚至炙烈得更肆無忌憚。

  怒火像數萬噸炸藥,瞬間在上弦的腦海中炸散開來。

  本來和樂微彎的月眉,倏地上挑。「你想獨吞?!」花容月貌的臉兒驟變,軟嗲氣息頓失。

  這該死的臭男人,果真貪得無厭!

  凝視的目光轉為凌厲,攏起的眉結反而因她秀容上的怒火而舒展開來。「我說過,除了羹外,我對裝羹的碟子更感興趣!」

  那張嬌艷的臉兒因怒火而顯得更加明亮動人,他喜歡她直接的反應,而不是偽裝出來的軟嗲清純。

  興趣?他是說對她感興趣嘍!真是令她作嘔!

  「是嗎?你的意思是說,你對我,比對那幅畫更有興趣嘍?」柔軟的身子一顫,她媚眼直拋,乾脆不再掙扎,還有些過火的往他的胸膛依偎。

  男人就是男人,就像豬就是豬,不管牽到哪兒,豬變不了人還是豬!

  雖然心裡直作嘔,但樂上弦怎麼也捨不得這惟一能脫身的機會。

  項陽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那張清麗臉上漾著的微笑,甜得足以媲美世上最毒的毒藥,而且還能讓人甘之如飴。

  搖搖頭,一抹笑飄過項陽嘴角,消失於他銳如雄鷹的眸底。

  這狡詐的女人真該被收到博物館裡好好珍藏,他敢保證,百年內絕對尋不到第二人。

  擒著她雙手的大掌有些鬆脫,倏起的玩興讓他刻意鬆懈警戒,他想看看她的肢體動作,會做到多過火的程度。

  「你對我有興趣是嗎?」果然,纖細如藕的雙臂沿著他的胸口,攀上頸項。軟嗲聲息,足以讓男人銷魂攝魄。

  又是一陣沉默,項陽沒有回應她的話兒。

  粗壯手臂先撫過她柔美的背脊,滑至她的腰眼,使力一扣,讓她的下身完全貼靠於他的雙腿間,兩人的姿勢曖昧如一對熱戀情侶。

  緊抿的唇揚起邪惡笑意,既然她想玩,他絕對奉陪到底!

  「你、你!」上弦有些錯愕,無法漠視他胯間緊抵著她的灼熱。

  腦中炸散開來的怒火,再也無法隱忍這一切羞辱,好不容易鬆脫的手由勾著項陽頸椎後翻掌。銳利如爪的指甲,由他耳後迅速前探,微微一劃,刮破了那張俊逸的臉。

  「該死的!」粗咒一聲,項陽鬆開雙臂,單掌壓住沁出血珠的傷口。

  樂上弦依勢,順利躍開數步。「我還是老話一句,想分杯羹,等下輩子!」不馴,重新回到她的臉上。

  項陽看著她,眸光變得凌厲。「下回我會記得,是貓兒就要先剪去利爪。」該死的,她那抓痕還真是該死的痛。

  「那得看,你還有沒有下回的機會!」右手迅速一揚,手腕上的銀飾飛快射出一道黑線,那極細的鋼絲纏上了路旁的水銀燈柱。

  縱身一躍,她身輕如燕的上了燈柱,回頭對著地上的項陽扮了個鬼臉,右手一收、細線倏回,她縱身躍入燈柱旁橋下的水中。

  很快地,她的身影即消失在黑夜裡。

  撫著臉,項陽無法漠視傷口處傳來熱辣的刺痛。這女子他要定了!

  她是跟天借膽了!竟敢在他臉上留傷!

  項陽回到豪宅,天空已漸露魚肚白。

  「主人。」魯誡等在門口,心急如焚的不斷來回徘徊,看到項陽的出現,他連忙上前接過外套,視線飄上了主人的俊顏。

  「你受傷了!」他很訝異,以主人的身手,竟有人能傷得了他,而且還是在主人最在意的俊臉上。「被貓抓傷的。」沉沉的嗓音聽不出怒火。

  項陽越過魯誡身旁逕自往前走,直到門前,等著魯誡為他推開門後,他才踏步走入屋內。

  魯誡迅速推上門,跟上腳步。

  他很詫異,竟然沒由主人眼中看見怒火。這一切太不尋常了,以主人往常的性子,敢在他身上烙傷的人,不斷頭也得殘廢。

  更別提傷口的位置是在臉上了!

  偏頭想了下,莫非,主人早已將那人的頸子擰斷了!

  不過,這也太不合理了,主人居然隻字不提,而且神情中竟毫無怒氣。

  魯誡瞇起了眼,視線於傷口上逗留了一會兒——

  喔,那傷口似指痕?指痕!

  機靈的沒再往下問,魯誡照慣例的前去倒茶。

  「主人,茶。」他將熱茶端到項陽面前。

  而項陽早已躺在單人座沙發上,疲憊地輕揉著眉結。「去準備一下,我前幾天交代的事。」接過茶,輕啜一口,唇瓣卻意外的揚起一抹笑。

  「嗯,要不要先上藥?」魯誡指著傷口,關心的問。

  那傷口確實有些紅腫,可見得下手的力道,是狠心且勁辣。

  「不用了!」修長指端撫過血珠早已凝固的痕跡,憶起她靈活的身手與那曼妙的身子,不自覺的,他嘴角揚起的紋路更是熾綻。

  該死的女人!他會讓她知道,到底有多快她就會再見到他!

  「那一會兒的事,主人要出面嗎?」魯誡恭謹的站在一旁,請示項陽方纔所交代之事。

  為了查出樂芮的下落,主人不惜以五百萬美金跟那個女賊買畫,其目的只是為了掌握她的行蹤。

  「你去。」平穩的聲息落下,他不急著見她。

  想要養一隻貓,除了偶爾得逗逗她之外,還得捺住性子放長線,畢竟線能放多長,關係到他能由她身上掠奪到多少東西。

  敢抓傷他的臉!她一輩子也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主人要我去?」魯誡顯得有些詫異,這與主人原先的計劃不同。

  「嗯。」沒出聲,只是微微點頭。

  「那、我……」魯誡欲再往下說,項陽卻抬手制止。

  「她很狡猾,你最好小心點。」由西服口袋中抽出一張支票遞給魯誡。「別跟貓兒貼得太近!」眸光倏地一閃,顯出了濃濃警告意味。

  關於樂上弦對付男人的那些招式,他可清楚得很。雖然也擔心僕人會上當,但他更在乎、更不喜歡的,是她隨便投入別的男人懷抱!

  貓?!

  一道靈光閃過魯誡腦際,掩嘴,他忍住笑意。

  原來主人臉上的傷,是被那女賊抓傷的,而且主人還捨不得上藥呢!

  「是的,我知道了。」掩嘴偷笑,魯誡心情愉悅極了。

  看來,主人動凡心了!

  不過那女賊也真夠嗆辣了,居然敢抓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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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36 PM

第三章

台灣,北投山區,一片蒼翠林陰間。

  「七叔。」樂上弦推開竹籬矮門,飛快地往門內跑。

  她熟稔地閃過門內幾處窪地,輕盈腳步飛跨著泥地裡緊嵌著的鵝卵石,小心閃過幾株依水而植的水仙花,及一旁的蓮池水塘,躍到了一株柳樹旁。

  「七叔。」她對著另一道竹籬旁,一個蹲低身正摘著青菜的暮年男子又喚了一次。

  那男子緩緩抬頭,見到是她,連忙將手中青菜丟於一旁的竹籃中。

  「小小姐,你回來了!」程七抬頭,臉上揚開燦爛笑紋,將身旁另一隻竹籃由一旁的潺潺流水中拉起,拾起一條小黃瓜,丟給了樂上弦。

  「方纔摘的,漂過清水,冰涼得很。」這丫頭從小就特別喜歡吃溪水清漂過的生黃瓜。

  接過黃瓜。「嗯。」樂上弦點頭,高興的啃咬了起來。「看我給你帶什麼禮物回來!」一嘴咬著黃瓜,她率性的將背後的背包往前一甩,由裡頭摸出一本書皮泛黃的後漢古藥書。「這次是在歐洲黑市裡尋到的!」她將書丟給了程七。

  從小七叔就最疼她,總是喜歡抱著她四處玩,所以在她開始有了自給的能力後,每年總會帶一些七叔喜歡的古書回來送給他。

  程七看著手中的墨書,卻皺起了眉頭。「你又偷畫去了?」帶著燦爛笑意的眼中,有一絲絲的責備。

  樂上弦吐吐舌頭,頑皮地眨著眼兒,她這動作跟表情簡直是默認。

  「小心老爺責罰你。要你別偷畫,卻老是不聽。」搖頭歎息,程七隻能在嘴裡嘀咕著。

  一個勁的咬著黃瓜,樂上弦嘴裡傳出嗯嗯嗚嗚的聲音:「我真不明白爺爺在想些什麼?偷畫跟偷古寶又沒啥差別,為何不准我們偷畫?」蹲低身子,她又由竹籃中拾起一條黃瓜,一口一口的咬著。

  程七看著樂上弦,平舒的眉結陡然攏起,他一手拉過她,連忙摀住她的嘴。

  「這話別被老爺聽見,否則一會兒的責罰鐵定不輕。」由籃中再拾起一條黃瓜,這次程七是直接將黃瓜塞入樂上弦嘴裡。「多吃點、少說話,而且千萬記住,別將你又去偷畫的事說溜了嘴。」

  看著這張長得越來越像小姐的臉蛋,程七的心裡五味雜陳,一喜一悲,喜是樂家有傳人,而且兩個小女娃已長大。

  悲呢?則是小姐和紀少爺的死,不知到何月何日才能沉冤得雪,追查出真兇。

  「為何不能說呢?」嘴裡咬著兩條黃瓜,上弦聰慧的眸裡閃著芒光。

  她喜歡畫,從小即非常喜歡看畫,也因此從她習得了一身神偷的本事後,偷畫自然就成了她的樂趣。

  可是,不知為何,爺爺和七叔就是反對她接觸畫;爺爺甚至更誇張的在她偷了第一幅畫時,重重的責罰了她!

  不但關了她兩個月的禁閉,還外加整整半年不跟她說話。

  「總之就是別提!」程七意外的板起了臉孔,眉頭皺得更緊。

  他提起兩個竹籃,轉身逕自往主屋的方向走。

  「七叔。」樂上弦紅唇略噘,嗲聲撒嬌,趕緊跟上腳步。

  心裡的疑惑沒得到解答前,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程七沒放慢腳步,而樂上弦的腳力也不差,他們走過了菜圃、越過水仙花田、垂池楊柳,終於回到了木造的日式主屋前。

  「七叔呀!」樂上弦依舊纏著程七不放,單手甚至握著程七的手臂晃動。

  反正從小她就對程七撒嬌慣了,當然不在乎會讓爺爺撞見。

  程七皺著眉頭,無奈地看著樂上弦,任由她扯著自己的手臂晃動,卻隻字不語。

  「你別再纏著七叔了。」主屋迴廊盡頭,庭院的柳樹飄影處,閃出了一個纖柔身影。

  她很快地越過幾株扶桑,穿過廊道,來到程七和樂上弦面前。

  見到她,樂上弦連忙放開緊扯著程七的手,丟掉啃咬了一半的黃瓜,衝上前去抱緊了她。

  「姐姐。」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她,不知道她也回來了。

  「大小姐,你回來了?」程七看著兩姐妹,平抿的嘴角終於有了笑意。「我先去通知老爺,說你們兩人回來了!」趕緊推門走入屋內,程七飛快的跑往後院。

  看著程七消失的背影許久,樂下弦才拉著妹妹走下屋前的台階,兩人在水蓮池塘旁、一株柳樹下的大石上坐了下來。

  「你又去偷畫了?」池塘水面映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兒,否眼一樣瑩亮、細眉一樣粉黛、珠唇一樣瀲灩,惟一不同的是眸光。

  樂上弦的眼兒滴溜的轉著,眸裡飽含著調皮靈動。而樂下弦的眼中則深寒如冰,聰穎與冷靜並存,是一對容易令人不寒而慄的黑瞳。

  「嗯。」點點頭,反正她逃不出姐姐的雙眼。

  「這次又是誰的畫?」下弦眼中沒有怒氣,她跟爺爺和七叔不同,對於妹妹喜歡偷畫,她不抱反對意見。

  至於爺爺和七叔為何反對,她則與上弦一樣,抱持著疑惑和好奇的態度。

  不過,她的做法不同,她不會直接追問,而是在背地裡暗查;反正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林布蘭的莎斯姬亞肖像畫。」聳聳肩,上弦知道姐姐不會生氣。

  「價值多少?」看了妹妹一眼,下弦知道以妹妹的性子,下手的同時早已找到了買主,如今畫應該早已脫手。

  「五百萬美金。」得意一笑,上弦由背包中取出一張支票,將它遞到姐姐手中。「這是三分之二的金額,這次捐給世界展望會。」另外三分之一早已存入她瑞士銀行的戶頭。

  「不心疼嗎?」下弦冰寒的眸中,綻著讚賞的光芒。

  「偷兒總得做點好事,為自己積積陰德嘛!」吐吐舌頭,上弦的話中有話。姐姐過去所捐的錢,還勝過她數十倍呢!

  收下支票。「一會兒,別在爺爺面前提起。」下弦側過頭來交代,她可不希望妹妹受到責罰。

  站起身,她逕自往屋內方向走了數步,然後停下,等著上弦跟上她。

  「姐姐,對於爺爺禁止我偷畫,你不好奇嗎?」樂上弦跟上了腳步,擠到她身邊。

  「這事,一會兒後別再提了,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纖細的手指輕壓。妹妹的小嘴,黑瞳一眨,上弦甚為默契的住了嘴。

  推開木門,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屋去。

  站在辦公室裡,項陽面對著玻璃長窗,視線落於窗外漸落的烈陽。

  夕陽西下,餘輝染紅了大台北地區。

  「查出地點了嗎?」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沒轉回身,沉著嗓子問。

  他指的當然是樂上弦的下落。

  那個該死的女人,落跑的速度可真快,昨天一早由魯誡手中取過贓款後,她即馬不停蹄的由戴高樂機場離開巴黎,經過幾次轉機,直飛回台灣。

  正如他所料,那幅畫一脫手,她即會返回她的巢穴,因此他就一路派人跟蹤她,直到她消失於這座台北盆地。

  魯誡帶著一名男子走進來,在靠近項陽一步左右的距離停住了腳步。

  「主人,小西派出去的人已經查到她的下落了,並且還拍了一些照片。」小西是項陽在台灣分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跟著魯誡一起進來的男子。

  魯誡提肘輕推了下小西,示意他將照片遞上前。

  一聽到有了消息,項陽終於轉回身,他走到沙發旁,慵懶的坐了下來。

  「東西。」只是短短兩個字,聲音中卻充滿了威嚴。

  小西連忙將照片遞上前。「人消失在北投山區,但我們派去的人,已經確實找到了位置,還拍了一些照片。」他有些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見到幕後老闆,以往總是魯誡出面聯絡,所以他一直誤以為魯誡就是老闆。

  沒想到今日一見,他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幕後老闆年紀並不大,還可說是青年才俊。

  接過照片,項陽揮手示意魯誡走近他。「幫台灣的員工加三個月的獎金,還有三個月後,讓小西到德國總公司報到,我要親自留他在身邊訓練。」

  魯誡點頭,看向小西,小西則是靦腆一笑。

  主人的賞罰一向分明,小西這小子在工作上向來勤奮努力,頗得同燎的激賞。這也是為何這次他會向主人建議,由小西出面來查出樂上弦下落的主要原因和理由。

  「幫我倒杯茶來。」項陽看著站於身旁的兩人,揮手要他們退下。

  兩人退了出去,魯誡去倒茶,而小西則回到他的工作崗位。

  一時之間,岑寂的辦公室裡只剩項陽獨自一人,他低頭抽出了那疊照片,仔細地看過每一張。

  「仙境能創造美人!」他輕喟一聲。

  照片中的環境清新雅靜,有菜圃、潺潺溪流、蓮池楊柳、孤傲水仙,而

  群樹環繞其中的那幢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簡直可媲美人間仙境。

  難怪能孕育出那樣一位如精靈、似貓兒的女子。

  「主人。」魯誡推門走入,手中端著茶,和另一隻錦盒。「我們何時去拜訪?」他來到項陽身旁,恭謹地將茶置於一旁的矮桌,手中依舊捧著那只錦盒。

  依主人目不轉睛盯著照片的神情看來,應該不會久等。

  「明日一早。」如魯誡所熟悉,項陽只回以簡單結論。

  他站起身,一手端著茶,另一手握著一張近距離的特寫照片,視線緊凝著照片中的人兒,他漫不經心的啜了口茶。

  「準備好我交代的大禮,如果沒錯,我們明日就能見到樂芮。」

  「主人看看,是否是這對漢代白玉圭?」魯誡掀開錦盒,遞上前。

  傳言中,樂芮對於玉器可說是情有獨鍾。在他未完全隱退前,他所盜過的六百八十三件古物中,有三百二十幾件就是玉器,足見他對玉器的偏愛。

  主人會選這對漢代的白玉圭,可說是投其所好。

  項陽緩緩轉身,視線由照片上拉回,看了那對玉圭一眼,淡淡點了點頭。

  魯誡放心的蓋上錦盒,依舊小心的捧於手中。

  「你說,明日一早,樂芮可會歡迎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視線由魯誡緊捧於手中的錦盒收回,項陽問得突兀。

  「這——」魯誡偏著頭思考,視線緊盯著手中的錦盒。

  樂芮個性古怪早有耳聞,雖然他愛極了玉器,但對於不速之客的造訪,他會有多大的耐心,魯誡就不敢抱著太樂觀的態度。

  何況他們的目的,還是「月缺」這樣寶物的秘密!

  「主人,我想……」魯誡欲往下說,項陽卻抬手制止。

  「你下去吧,準備好明日一早的事。」轉過身,他又面向窗外。

  樂芮歡不歡迎他,他可不知,不過有個人,明日一早見到他後,鐵定會想要扒了他一層皮。

  思及那個小女人,他的唇瓣又忍不住地揚起了一抹淡笑。

  他會讓她知道,她是擺脫不了他的!

  樂家的晚餐有些奇怪的慣例,也可稱之為規矩。

  長長的方桌上,有著豐盛的菜餚,和一盆金盞菊。菊花時常會被替換,但一年四季擺放於桌上的依然是金盞菊。

  坐在餐椅上,樂上弦無聊的晃動一雙長腿,靈動的眼兒呼嚕的亂轉。

  自她有記憶以來,這菊花沒有一天不出現在餐桌上,塞滿了她幼年的記憶直到現在。

  她伸手摸摸菊花的葉瓣,卻換來爺爺一個瞪視,她趕忙收回小手。

  其實,奇怪的事,不止是這盆菊花。

  譬如說,方桌的座位方式,爺爺通常坐於方桌的一端,即主位。而他的正對面自然是沒人坐,因為奶奶早已不在。

  再來則是爺爺的左手邊,那兩個座位永遠是空著的,爺爺從不許人去坐那兩個座位,但桌上的餐盤碗瓢卻一應俱全。

  至於她跟姐姐,則是坐於緊靠著爺爺右手邊的兩個座位,七叔則坐於那兩個空座位的一旁。

  對於這些奇怪的規矩,小時候她曾好奇的提出疑問,換來的卻是爺爺嚴厲的責罵,也是自那次之後,她識趣地不再去碰觸同樣的問題。

  噘著嘴兒,樂上弦小口小口的喝著湯,她偷看了姐姐一眼,才又轉向爺爺。

  「爺爺,這送給你。」放下湯匙,她由掛於椅背的背包中,小心取出一個小玉罐,遞到樂芮面前。「這是在歐洲黑市中找到的,清乾隆年間玉製鼻咽壺。」

  樂芮輕咳了兩聲,老邁的身體已無往日的硬朗。他灰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伸手輕撫著下巴的白亮鬍鬚。「你這次沒去偷畫吧?」嚴厲聲音中含著濃濃的質問意味。

  「沒、當然沒。」上弦輕顫了下,滴溜溜的眼兒心虛地連忙轉開。

  眸光飄忽,她不敢正視爺爺,從小爺爺就彷彿能透視她的心思,她的一舉一動在他面前全成了透明似的。

  「是呀老爺,小小姐絕對不會去偷畫的。」程七站起身,連忙為樂芮遞來一盅清蒸鱸魚湯,適時地打圍場。

  他對著上弦猛眨眼,希望她別說溜了嘴。

  「是呀,我不會去偷畫的,爺爺。」她噘著嘴兒,雖然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抬眼說謊。

  「她上次受的教訓夠了,不會去偷畫的。」一直坐於一旁低著頭,小口小口吃著青菜的樂下弦終於開口說話。

  她優雅的舉動、不變的神情,著實讓上弦折服。

  姐姐就是這樣的女子,冷靜的思考、敏捷的反應,就算泰山崩於前,她永遠可以不改其色。

  樂芮撫著長鬚的動作不變,視線由上弦滴溜亂轉的眼兒,移向下弦沉定的黑眸。「記住樂家的規矩,不管西畫或是墨寶,你們一概不准去動!」放下撫鬚的手,他端起程七端來的湯盅,輕啜一口。一會兒後,他放下湯盅,拾起桌上的小鼻咽壺,收入唐裝袖口內。

  「知道了,不會去動的。」應和得大聲,樂上弦終於吁出一口氣,狂烈的心跳止住後,她低垂的眼兒有著淡淡笑意。

  「下弦,內地的生活還習慣吧?」樂芮看向下弦,將話題轉移到她身上。

  他指的是這段時間裡,樂下弦在新疆研究維吾爾族文化古物一事。

  其實這姐妹倆,若撇開上弦喜歡偷畫一事不談,他較擔心的反倒是下弦。因為上弦個性開朗機靈、懂得撒嬌應變,所以吃虧之事通常輪不到她身上。

  反觀下弦,她個性雖沉靜敏銳,但卻冷漠不知變通且過度執拗,再這樣下去,吃虧恐怕是遲早的事。

  「還好,不過沒什麼好談的。」如預期,一提及私事,樂下弦便懶得開口。她低著頭,又逕自吃著餐盤裡的素菜。

  「聽說姐姐學會騎馬了,能在大草原上策馬疾奔,一定好玩極了。」上弦眨著眼,連忙開口道,而一隻小手則探到桌下,輕扯著姐姐的衣袖。

  她知道沉靜卻硬氣的姐姐,鐵定跟爺爺說不到兩句話,就會懶得開口。

  樂下弦看了她一眼,只是點點頭。

  「爺爺,下次我們乾脆也跟姐姐一起去騎馬,好嗎?」上弦忙著轉向樂芮,她可是努力的不想讓餐桌上的氣氛變差。

  「是呀老爺,下次我們也一道去好了。」程七也加入勸說的行列,他之所以會那麼疼小小姐,就是因為她自幼就特別的善解人意。

  樂芮終於點了點頭,他灰蒙的眸光於兩姐妹間打轉。妹了。

  他希望她們能有好的歸宿,過正常女子的生活。這樣就算有朝一日他入了黃泉,也才得以對他惟一的女兒交代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38 PM

本帖最後由 牛庭庭 於 2014-2-20 05:40 PM 編輯

第四章

項陽身後緊跟著魯誡,而魯誡手中緊捧著錦盒。兩人快速的穿過林陰間,來到竹籬圍牆外。

  目光鎖住垂柳旁的身影,他不意外會在矮籬的這一方見到她,而她正倚著楊柳觀賞水蓮池畔的幾株水仙花。

  伸手推開竹籬矮門,項陽如入無人之境,態度輕鬆自若的往內走,敏健的腳步輕點過泥地上的鵝卵石,他很快地走往水蓮池塘,魯誡還是緊跟於身後。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身影快速地接近池塘,接近塘邊的楊柳樹,和柳樹下的那抹身影。

  「你們是誰?為何擅闖私人住宅?」雙方尚有幾步距離時,女子反應敏捷的躍起身,一對眼兒緊瞪著項陽和魯誡。

  她冰冷的星眸中竄出兩道寒光,表明了不歡迎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

  聲音不對?!

  而且該死的,黑瞳中的神情也與他腦中的人兒不同!

  項陽擰起了劍眉,沉默不語,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人兒。

  雖是一模一樣的容貌,但他卻知道不是她,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視線下移,飛快掃過女子的一對黛眉、冰冷雙眸,落於她左耳下的一點殷紅硃砂痣。

  項陽劍眉揚起,唇畔綻開滿意一笑。

  答案揭曉,果真不是她!

  但,天下竟有容貌如此相像的兩人,除非是雙胞胎。黑眸一瞇,閃過一道銳光,項陽思忖著。

  「你們是誰?」寒眸中透著敵意,樂下弦小心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男子。

  爺爺和七叔行事一向低調、深居簡出,所以從無往來的朋友。而上弦和她則從不招惹男人,更不可能有人來訪。所以眼前這兩人,來意絕對可疑。

  「樂小姐,你——」魯誡上前欲表明來意,但項陽舉起了一手,阻斷了他的話和動作。

  魯誡想過當樂上弦再次見到他和主人時,可能會有的怒火。但,如今看來,她卻是一副不認識他和主人的樣子,而且黑瞳中也無預期的怒氣,反倒是一派的冷漠。

  「我們來拜訪樂芮,樂先生。」示意魯誡退下,銳利黑眸一轉,項陽的態度看來恭謙有禮。

  樂下弦黑瞳中的寒氣未斂,足以凍傷週遭的所有生物。

  「我想你們找錯了,這兒沒有樂芮,而我也從未聽過此人。」一口否認,直覺告訴她,此人找上爺爺絕對另有目的,而且來意絕不單純。

  她拍拍一身白衣裙,修長手臂一伸,表示不歡迎兩人久留。「這是私人住處,擅闖非明智之舉。」她拋下話,轉身欲走往屋子的另一端。

  「主人。」魯誡低喚一聲,欲上前去阻攔。

  「退下。」淡淡兩字,威嚴卻不容質疑。

  項陽的聲音如平地驚傳的急雷,讓魯誡和樂下弦同時頓住腳步。

  魯誡後退一步,而樂下弦則緩緩轉過身來。

  寒眸中透出一絲光暈,她在審視他。「你要找的人不住在這兒,如果沒別的事,請你離開。」她直接下逐客令。

  幾乎是同時,在樂下弦瞳眸中閃過光暈時,項陽睿智的腦中即斷定了他們的推斷無誤,樂芮絕對是隱居於此。而眼前的女子與他腦中的人兒,和AVC會是何關係?一會兒謎底便能揭曉。

  項陽嘴角漾著笑意,讓人猜不透心思。「我是來請示樂先生一事,以解開我心中疑竇。」既然來了,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這非他的處事原則。

  三人六眼,就這樣僵持著,樂下弦的眸光在兩個男人間打量、思索。而項陽銳如鷹的黑眸則直接越過眼前的人兒,焦距停於屋內的方向。至於魯誡則偏著頭思考,他還是不懂,眼前的人兒與他前兩天見著時,怎會判若兩人。

  「大小姐。」程七由菜圃的方向走來,見到庭院裡多出了兩個陌生男人,他不悅的擰起泛白的眉結。

  樂下弦轉向程七。「七叔,他們來找人。」她聲音平穩,小嘴撇向一旁的項陽和魯誡。

  聽到是來找人,程七的神色中除了不悅,更顯出了幾分戒備。

  「這兒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請離開吧!」只差沒拿來掃帚趕人,程七快步上前,拉著樂下弦的手,就往屋內走。

  「我想樂先生會想見我。」項陽眼色一使,下一秒鐘魯誡上前,攔住了程七和樂下弦的去路。

  一時間,緊張氣氛瀰漫,程七和樂下弦互使眼色,心中絲毫不敢鬆懈。

  雖然眼前的兩人,一看便知非簡單之人,但若真動起手腳來,他與大小姐也非泛泛之輩。

  項陽頭一輕點,魯誡即退開一步,而他則慢慢的走到三人面前,由西裝口袋中取出一信封,將那封信遞到程七手中。

  「我想樂先生會想見我。」又重複一次方纔的話,黑眸中綻著篤定的光芒。

  程七伸手接過那封信,不悅的抬起頭。「你們在這兒等著。」然後他轉向樂下弦。「大小姐,我們該進去了。」

  低低冷應了聲,樂下弦連頭都沒回的就往屋內走,程七自然是跟著她的腳步。

  兩人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項陽和魯誡眼前。

  「主人——」看著那纖細的女子背影,魯誡擰起了眉頭。對於方才樂上弦的舉動為何會判若兩人一事,他還是不明白。

  「不是她!」項陽卻是淡淡一笑,簡單的三個字,就解去了魯誡心頭的疑雲。

  「我們等嗎?」魯誡單手捧著錦盒問。

  「等。」

  簡單的聲音不容質疑,伴隨著微風拂過一旁的楊柳,飄蕩於空氣中。

  「程七上茶。」威嚴的聲息迴響於簡單的廳堂,銳氣不減。

  廳堂上安置著樸實的幾張籐椅,樂芮端坐於主位上,手中握著的正是項陽轉交給程七的信箋。程七依從命令退下去倒茶。

  而樂下弦則是逕自在一旁的搖椅上坐了下來,她不想迴避。聰明如她,當然知道爺爺手中所握著的那封信裡大有文章,所以她豈有迴避的道理。

  「請坐。」樂芮一對銳眸先掃過孫女,然後落於項陽主僕身上。

  選擇一個離主位不遠的位子坐定,項陽敏銳的眼神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而魯誡則緊靠著他身旁站立。

  「這是一份薄禮。」他輕道,魯誡立即將錦盒捧上前。

  微起身,掀開錦盒,看著那一對白玉圭,樂芮嘴角揚起淡笑,笑紋似有含義。「無功不受祿!」蓋上錦盒,他將盒子推回魯誡手中。

  「只是一點小禮。」項陽示意魯誡將錦盒置於一旁茶几。

  魯誡依意欲放下手中錦盒,誰知盒子一觸及桌面尚未放走,茶几上的桌巾即讓人使力一抽,錦盒依著力道揚起,飛向項陽所坐的位子。

  左手一抬,幾乎沒有起身,項陽輕鬆的接住錦盒。「看來樂老先生不喜歡我的薄禮。」眸光一掃,魯誡不發一語的回到身旁。

  灰眸一亮,樂芮的眼裡透著讚賞,畢竟現在的年輕人能練出如此拳腳的,已屬不簡單。何況眼前這人,銳眸中還充斥著少有的正氣。

  「我早說過無功不受祿。」樂芮淡淡一說,眸光定在孫女身上。

  「我只希望你能解開我心中疑竇。」項陽意指信中一事,而這封信正是幾日前紀雒德派人送來的信。

  緩緩抬起手,樂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中的信箋撕成碎片。

  「項先生,如果你是單純拜訪,我樂芮很歡迎你這位朋友。如果你問的是信中之事,我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由信中他知道了項陽的身份,卻也印證了心中不願的推測。

  當年樂 的死果然和紀家有關!否則「月缺」又豈會落在紀家手中!

  「主人。」看著屬於主人的信箋被撕毀,而好意帶來的大禮也被退回,魯誡臉上閃現了不悅。

  淡淡一抬手,即打住了魯誡接下來的話與動作。「遇事不退卻是我的個人優點與人生哲理,既然樂先生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不過這事,我不可能罷手。」

  以退為進,項陽站起身,銳眸一掃,魯誡迅速跟上腳步,欲往外走。

  「項先生。」樂芮開口喚住他。

  項陽停下了腳步,卻沒回過身。

  「有些東西只會招來禍害,你何必執意尋根呢?」他話中有話。

  「是禍才能稱得上寶!」項陽揚肩一笑,逕自往外走。

  誰知壯挺的身影才跨出一步,即讓一道由外往內沖的綠色纖柔身影給撞個正著。

  那嬌小身影在撞到眼前堅硬如牆的胸膛時,悶哼一聲,黛眉倏擰。

  她抬頭欲罵那擋路的人,誰知眉兒一揚,便驚訝的闔不攏嘴。「你……」樂上弦的小嘴裡只能勉強發出單音。

  是、是,是他!

  雖然那天夜裡燈光昏暗、月暈無光,但她還是一眼即認出了他!

  那狂妄又邪惡的笑、那肆無忌憚的眼神、那可惡卻迷人的古龍水味、那……那她所害怕的氣息。

  喔、天啊!他是她的噩夢嗎?而且是無法終止的噩夢!

  她驚慌地將手中咬了一口的黃瓜一拋,揉了揉清澈澄亮的眼兒,大眼眨都不敢眨的緊盯著他看。

  項陽看著眼前的人兒,嘴角揚起笑意。「誰說我們沒機會再見面呢?」低沉的音量控制的剛好,讓第三者聽不見。

  「你……」嘴裡還是只剩單音,但樂上弦的身子卻已機靈的退開幾步。

  又揉了揉眼兒,一股怒火由她的胸口猛然竄至大腦,於是她惱怒的狂喊。

  「你當真為了要分一幅畫,由巴黎一路追我到台灣!」話一出口,她即後悔了,連忙以小手捂嘴。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般難收。

  靈動的眼兒一轉,她瞧見了廳堂裡的爺爺和姐姐,而爺爺的灰眸中似乎點燃了兩盞火炬。

  完了,她慘了!

  她完全不敢想像,一會兒爺爺會如何責罰她!

  靈動的眼兒頓失光芒,她嘟起嘴,收回視線,目光卻不經意地掃過項陽身後的魯誡。

  這、這、這張臉,好熟悉的臉、好熟識的長相呀!

  買、買、買畫的人!下一秒鐘,她恍然大悟,澄亮的眼兒燃起兩盞熾烈火焰,她瞪向項陽。

  原來這一切皆是他在搞鬼!

  但,為什麼呢?她敢篤定,絕不是為了畫。

  「我們會再見面!」不理會她的錯愕,項陽緩步朝外走,在經過她身旁時,低聲吐出這幾個字。

  她看見了他的笑容,那驕傲、自信又帶了點可恨嘲諷的笑紋。

  退出樂家後,項陽和魯誡並沒有馬上離開,兩人緩步於緊臨著樂宅前方的林陰間。

  「主人。」魯誡緊跟在項陽身後,一副欲言又止。

  他知道以主人的性子,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輕言放棄,但依目前的情況和方才在樂家大廳所發生的事情看來,要由樂芮身上得知「月缺」的秘密已無可能。

  若主人真答應了紀雒德的條件,取得這個寶物,卻獨缺瞭解密之人,屆時那寶物非但是廢物,甚至還會成為眾人掠奪的禍端。

  單手輕撫著下巴,項陽深邃黑眸中綻著光芒,他的腳步沒有放緩。

  「你說那個叫程七的,有沒有可能知道一些,所謂尋常人不知的秘密?」突然定住腳步,身後的魯誡險些撞上他。

  由方才在大廳裡,樂芮極不願提及「月缺」二字的情況看來,樂家最年輕的一輩,必定不知道寶物的存在,更別說是有關「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但一直緊跟於樂芮身旁的忠僕——程七,依年齡來判斷,與樂芮不過差個十來歲,想必在樂家的時間已有幾十年了,既是如此,對於樂家的一切,自然有一定的瞭解。這或許還包括,樂芮不願提及的秘密!

  「這……」魯誡喉間發出單音,他不得不佩服主人銳眸的觀察入微。「主人的意思是——由程七身上下手?」

  項陽淡淡的點頭。「再通知樊 ,要他盡速查出有關程七的所有資料。」恢復移動的腳步,精壯的身影很快來到車邊,魯誡快一步幫他拉開車門。

  「一會兒,你叫小西馬上找一組人來,二十四小時守著這林子,盯緊樂家,我要知道樂家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項陽坐上了車,魯誡繞過車頭,坐人駕駛座。

  「包括樂小姐嗎?」魯誡轉頭問,他指的是樂上弦。

  「當然。」項陽緊抿的唇綻開一抹毫不掩飾的笑。

  再次見到她,他發覺自己更加懷念她的淡淡髮香、她那噘著紅唇的模樣,還有柔軟的身子。

  如果說「月缺」這件寶物吸引他,而樂上弦則會是在這次尋寶過程中,上天對他的饋贈。

  「記得告訴小西,有任何動靜,隨時通知我。」雙手悠閒地置於修長的雙腿上,項陽聞眸假寐。

  魯誡依命迅速地撥通電話。

  「說!我告訴過你多少次,別去偷畫,你為何就是不聽?!」廳堂裡傳來樂芮狂怒的咆哮聲。

  樂上弦兩手捂耳的跪於廳堂上,一旁則站著樂下弦和程七。

  「我、我、我……」她嘀嘀咕咕著,小小的臉兒皺成一團,裝出一副極可憐樣,略抬的一對眼兒滴溜的看向程七,淚水已盈眶。

  果然,收到眼波的程七,欲開口求情:「老爺……」

  話未道出,卻讓樂芮的一聲暴喝所制止。

  「今天就算上天出面求情也無效!」握於手中的馬鞭,被揮得呼呼作響。「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心裡去?」樂芮灰眸中如燃著兩盞火炬,蒼老的身軀甚至因過度氣憤而頻頻顫抖。

  他氣憤樂上弦的不聽話而招惹了項陽,更氣憤那封信箋的出現,雖為女兒的死帶來瞭解謎的曙光,但他卻無力報仇!

  更害怕樂家如迷咒般的宿命,繼續纏繞著兩個孫女。

  樂芮的暴怒令上弦怔忡,她從未見過爺爺如此生氣。

  上次偷畫被逮著時,爺爺雖生氣,也只是關了她禁閉,和不與她說話罷了。但這次真的不同,由爺爺手上傳來的馬鞭呼嘯聲,她即能斷定爺爺使了多大的手勁。

  「我、我……」機靈如她,此時腦袋卻一片空白,半晌還是說不出一句話。

  違反家規,偷畫在先是事實,而引來項陽登門拜訪更是無言以辯。樂上弦只能咬著唇瓣,垂著頭等待爺爺落下的處罰。

  「好,你不說話是嗎?不說話則表示你默認了!」馬鞭被高高舉起,灰眸緊盯著跪於地上垂低著頭的嬌小身影。

  樂芮心疼,卻不得不作出懲罰,這一鞭若能喚醒孫女的任性,他會狠狠地打醒她。

  咬著粉唇,上弦眼眶裡的淚滴溜溜的滑下,其實她心裡是不服的,腦中盤踞著滿滿的疑問。

  什麼都能偷,為何獨不能偷畫?為何餐桌上永遠留著兩個不能坐的空位?為何桌上永遠擺著一盆金盞菊?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老爺。」程七低喚一聲,單手擒住馬鞭,快速跪上前,以身軀護住樂上弦。「滾開!」樂芮怒目瞪視。

  「老爺。」程七搖搖頭。「老爺若真要責罰小小姐,就連我一起打好了。」他無法不管樂上弦,她是他自幼看大、帶大的,他可一直視她為親生女兒看待呀!

  「爺爺。」樂下弦也走上前,伸手欲取過馬鞭。

  「你們都滾開,就是有你們護著她、偏袒著她,才讓她膽子越來越大,永遠也不知道闖了禍的危險!」暴怒使握著馬鞭的一手,手勁大增。

  揮開了阻擋的兩個人,樂芮抬高握著馬鞭的手,狠心使力向下一揮——

  呼嘯聲由頭頂上傳來,樂上弦連忙欲推開程七。

  「七叔,你不用管我了。」

  誰知程七硬氣,根本不願意放開樂上弦,他甚至想以自己寬闊的背脊去擋那使勁的一鞭。

  呼嘯聲接近,樂上弦身子機靈一閃,她本想推開程七,但還是太遲。

  沒有叫疼、沒有悶哼聲,鞭子應聲落在兩人身上。

  樂上弦眼睜睜的看著那鞭子落在程七與自己身上,熾烈的灼痛感迅速在凝脂般的肌膚傳開來,她眼底噙滿了淚,不為疼痛,而是不捨得七叔為她受苦。

  爺爺不該連七叔都打的!

  於是她推開了程七,迅速站起身,理智完全由她的腦中被抽離。

  「我不明白偷畫與偷其他東西有何不同?」噙著淚的眼底有憤怒、有不平。「就像我永遠不知道,為何餐桌上要放著金盞菊?為何要多兩套餐具與空位?」

  「小小姐,別說了!」程七上前想摀住她的嘴兒。

  樂上弦一把掙開,一步步的逼近樂芮。「爺爺,你因我偷畫的行為而責罰我,我無話可說,因為畫我真的偷了!」搖著頭,她黑瞳裡的淚飛撒。「但我不服!因為我不明白為何不能偷畫!」

  「你、你!」擰著眉,樂芮氣煞,猛咳了數聲。「好、好得很!養大了、翅膀硬了,現在能跟我頂嘴、反駁我了!」握著馬鞭的手因氣憤而抖動,揮高後又狠心地倏抽了幾下。

  樂上弦硬氣的挺著身子,承受那一下下的鞭打。

  她咬著唇,不哭、不喊疼,只是睜著一對澄澈的眼兒,直盯著爺爺。

  「爺爺。」樂下弦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使盡了全身力道,搶過馬鞭。「你還不走,真要爺爺打死你嗎?」她轉向樂上弦咆哮。

  神情怔忡的樂上弦身子往後退了數步,她揮淚轉身衝出屋外。

  「小小姐!」程七欲追上前去。

  「不用管她!」樂芮怒喝一聲,胸口突地一緊,嘔出了一口鮮血,老邁的身軀隨即癱軟下來。

  「老爺、老爺!」程七急喚,連忙上前攙扶。

  「爺爺!」樂下弦冰冷眸中透出焦慮。

  「答應我別說、答應我別說!」昏倒前,樂芮緊握著程七的手,嘴中喃喃低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3 PM

第五章

一部賓士跑車沿著山徑行駛,飛快繞過幾處蜿蜒曲徑,一路加速。

  直到他急於尋找的嬌小身影,出現在漆黑的山徑,他才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鬆了一口氣,將車駛近她身旁,以車身截去了她的去路。

  項陽拉開車門,大步跨下車。

  驟閃的車燈照在樂上弦哭花的小臉上,她瑟縮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精壯的身軀很快地來到她面前。

  見到小臉上飛撒著淚痕,粉綠色洋裝染著血漬,他心中竄出無端的扯痛。

  方纔尚未回到住處,盡責的小西即來電告之,樂家似乎有動靜。因為樂家小姐一路哭著奔出林間,身上所穿的衣物似乎還染著淡淡血漬。

  掛斷電話時,他仍無法確認受傷的是樂上弦或是樂下弦。

  但,項陽腦中飛快掠過白天在樂家,樂上弦對偷畫一事說溜了嘴,小臉上所浮現的懊惱樣子。於是不安籠上他的心頭,催促著他驅車前來,一路尋找她。

  聲音由頭上傳來,樂上弦略抬起頭,哭得紅腫的一對眼兒眨呀眨的,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

  是他!是那個該死、又可惡的男人!

  她咬著唇,發酸的雙腿向後退了一步,戒備的掄起拳頭。

  誰知輕輕的掄拳動作,卻扯痛了她背部的傷痕,一股如火熾燒的刺痛,迅速由背部傳至手臂,使她的拳頭提不起力勁。

  「貓哭耗子!不用你管!」停止了抽噎,她改抬眼瞪他。

  她恨死他了!

  若不是他的出現,她也不會將偷畫的事說溜了嘴,爺爺就不會責罰她,動手打了她和七叔,而她也不會硬氣的跟爺爺頂嘴,變得現在有家歸不得。

  「你受傷了?」項陽不理會樂上弦的不善態度,移動雙腳接近她,一對銳利黑眸緊盯著她身上染血的衣服。

  「你應該很高興的,不是嗎?」無法漠視背上肌膚傳來陣陣的刺痛炙熱,她的身子甚至不穩的微微顫抖著。

  沒有回答,項陽的劍眉倏攏,黑眸依然深邃的讓人猜不透心思。

  「傷了哪兒?」壯挺的身軀靠近她,由平抿的嘴角看出了他的不悅。

  「我說過,不用你管!」嬌柔的身子又向後退了一步,她強忍著背部傳來如針扎般的刺痛,無力的一手摸至腰股,使勁一抽,銀光一閃,一柄四尺軟劍頓現眼前。

  「滾呀,我不用你來假好心!」她對著項陽咆哮。

  咬牙忍住背上的痛,她握著劍柄的一手甚至晃動不穩,而背部的傷痕則因手臂的使力,再度淌出新的血漬。

  血滴滲出柔軟衣料,很快又暈出一片湛紅血花,怵目驚心。

  「非得每次見面都大動手腳嗎?」

  項陽根本不理會樂上弦的威脅,黑眸睨了她小手上的軟劍一眼,目光鎖在她暈著血漬的衣裳,眉結更加深鎖。

  這該死的女人,她正淌著血,還逞強!

  擰起劍眉,他大步跨前,身影飛快地靠近她。

  「沒錯!」她仍舊倨傲的揚起尖瘦下頜,但纖細的身子卻因失血而顫抖不穩。

  睨了她一眼,項陽不語,黝黑的眸中綻出了狂烈光芒,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大步跨近她。

  「我叫你滾啊,你聽不懂中文嗎?」握著軟劍的手一揮,樂上弦的手顫得更厲害。「別通我動手!」她雙腳失律的直往後退。

  她的威脅起不了作用,項陽早將她的脆弱看入眼底。

  沒停下逼近的腳步,直到那柄軟劍的劍鋒觸抵到他的胸膛,他精壯的身軀一顫,才略偏身一閃,卻依舊太遲——

  轉眼間,鋒利的劍鋒劃過了他的左手臂,在黝黑的肌膚留下一道血口子,淌出了些許血珠。

  「該死的!」項陽低咒一聲,臉色驀沉,黑眸因怒火而燃的更加明亮。

  這女人,老是喜歡在他的身體留下傷痕是嗎?

  先是以利爪抓傷了他的臉,這次又以軟劍在他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

  「你喜歡在我身上留傷是嗎?」他睨了眼臂上的傷口,踏著穩健的步伐欺近她。

  「我、我……」樂上弦有些錯愕,勉強撐住身子,握著軟劍的手抖得更厲害。

  其實這一劍她只想嚇阻,並不想真的傷了他。之前與他交手過,她知道以他的身手,輕而易舉便能閃過這一劍,誰知卻……

  看著他鮮紅的血珠沁出劍痕,染紅了銀灰色襯衫,樂上弦的身子甚至不住地打起了寒顫,臉色更加蒼白。

  「把劍給我!」項陽銳眸瞪著她,聲音幾乎是咆哮。

  天啊!真是該死,看著她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兒,似乎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暈過去。

  「不!」她搖頭,紅唇上的血色盡失,眼前貼近的俊臉驟然放大,然後有數個影像在重疊。

  像是用盡了所有氣力,靈魂狠狠地被抽離了肉體。樂上弦握著軟劍的手再也提不起勁,她的身子甚至是晃動而不穩。

  當項陽再次逼近,出掌輕易奪走她手中軟劍的同時,一股黑暗突然襲來,下一秒鐘,她即失去了知覺。

  項陽壯碩的臂膀一撈,連忙將她帶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她。

  「該死的!」也於那一剎那,他再度低咆出聲。

  因她背上沁血的傷,他沉靜的臉色驀然變得猙獰且難看,銳利如鷹的眸中燃著兩盞熾烈的火炬。

  一定是受傷的關係,一定是受傷的關係!

  她居然覺得他的懷裡好溫暖、好舒服……她好喜歡!

  闔眸的剎那,樂上弦甚至怨懟自己、厭惡極了自己在他懷中所顯出的脆弱。

  門被輕輕的推開後又關上,走進來的人像是害怕擾醒了沉睡的人兒,刻意放輕了腳步。

  「主人。」魯誡的聲音盡量收小,他手中捧著一隻餐盤,盤中放著一杯溫水,還有大大小小十來顆顏色不同的藥丸、和一瓶藥膏,走向房中惟一的大床。

  坐在床沿的項陽抬起了頭,擰緊的眉示意魯誡別出聲。

  「把藥給我。」他刻意壓低聲音,寬大的掌迷戀地輕撫著仍然昏迷不醒人兒的一頭烏亮秀髮。

  他迷戀她的髮香,和她一頭烏黑長髮。

  由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即不可自拔的喜歡她發中那淡淡馨香,甚至如吸毒者沉迷於毒品一樣的沉淪。

  「還沒醒嗎?」魯誡來到大床旁,將藥膏遞給了主人,眼睛緊盯著趴伏於床上的人兒,半晌移不開。

  床上的人兒,一張致側的臉雖然蒼白。但,真的很美!

  而且她的美是屬於耐看型的,看得越久越會發覺她五官的細膩粉琢,也莫怪乎一向自傲冷情的主人會動心。

  面對這樣美麗的女子,若能不心動者,恐怕要不是寡人有疾,就是同性戀吧!

  項陽只是略略的點頭,飄過來的眼神是示意魯誡將手中東西放下後,盡速退去。

  床上的樂上弦亟需上藥,她背部的傷痕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形容,一道道深紅帶著血漬的鞭痕,讓人不禁推測,下手者力道之猛烈與狠心。

  又睨了那沁血的傷痕一眼,項陽的臉色倏沉了幾分,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揪緊後掏空。

  「該死的!」蹙著眉低咒,他大掌卻出奇溫柔地輕撫著她的秀髮。

  他一定要查明她身上的傷痕由何而來,然後將那施暴者扒去一層皮,丟到太平洋裡去餵鯊魚。「主人,你手臂上的傷。」魯誡皺著眉,他比較擔心的是主人左臂上的傷口,雖然傷痕不深,但傷口卻極細且長,足見傷了主人的那柄利器有多鋒利。

  「將藥放下,你可以先進下了。」項陽不以為意,銳眸中閃過了不耐煩。

  他才不在乎自己手臂上的一點傷痕,一顆心早已全繫於樂上弦背上的傷,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幫她的背部上藥。

  而心中介意著的,是不願在魯誡的眼前,直接褪去樂上弦的衣裳幫她上藥。

  畢竟欣賞她那完美嬌柔的身子,是他專屬的權利,他絕不允許其他男人與他同享,哪怕是他的忠僕都不可以!

  「主人。」魯誡不忘本分,主人身上有傷,可是他的責任呢!

  「退下。」伸出一手制止,項陽的聲音已接近低咆。

  有個忠僕隨身是好事,但忠心也得看時間、地點呀!

  又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魯誡機警的發覺了主人低咆、與不耐煩的主因。

  「那、我退下了,主人記得上藥。」不忘提醒,魯誡識趣的退了出去,他輕手輕腳的闔上門扉。

  幾乎是同時,當魯誡一退下,項陽的大掌一撂,隨即褪去了樂上弦身上沾著血濤的洋裝。

  衣衫一滑落,她細柔如雪、吹彈可破的肌膚,馬上頓現於他一對明亮的黑眸前,一團氤氳迅速籠上他的銳眸,眸中燃起了兩盞熾情的火炬。

  她的肌膚細如初雪、身材玲瓏凹凸有致,是如此的完美,除了背上的傷!

  項陽瞇起了眼,沉沉吸了口氣。

  幾乎用盡了所有理智,才克制住想去撫摸她、親吻她的衝動,他右手拿起一條打濕的毛巾,開始輕拭著傷痕上的血漬。

  生怕因毛巾上的濕潤而刺痛了柔細肌膚的主人,項陽的動作更加輕緩,待清除了樂上弦背脊與纖細手臂上所有的血演後,他寬闊額角已淌出了豆大汗滴。

  天啊!她的身子是如此柔美、如此誘人!能看,卻不能伸手去抱她、吻她、擁著她。

  直到此刻,項陽不得不承認,這簡直是慘無人道的酷刑。

  額角上的汗滴,沿著頰線滑落,飛快滴淌過鎖骨,彙集於手臂上細長的傷口處,汗水中的鹽分刺痛了臂上的傷痕,也適時讓他收回一顆迷亂失律的心。

  單手拿起一旁的藥罐,擰開後,他以指輕挖了藥,開始均勻的塗抹於她背上的傷痕。

  粗糙的指帶著含淡淡清香的藥膏,輕撫過細膩的肌膚,為那火熱麻辣的刺痛,帶來一陣清涼與舒適。

  樂上弦一直緊擰著的黛眉,終於有了放鬆的跡象。

  「唔!」細細嗚咽了聲,她紅唇上彎,漾開了一抹舒服滿足的甜笑。

  項陽看著那笑容,有些失神。

  他從不懷疑,她微嗯甜膩的瀲灩紅唇對他而言,是多麼強烈的誘惑。自第一次瞧過後,便時常盤踞於他腦海,考驗著他的理智與自制力。

  略瞇起了眼,項陽勉強移開視線,接著又是連連吸氣,才緩和了因欲望高漲的疼痛。

  他修長的指端沾著藥,很君子的又在傷口上塗抹了一遍,然後旋上藥罐,將藥置於床櫃前。

  強抑的自制力已快用盡!

  雖有些不捨、不想錯失眼前曼妙的春光,但,他還是君子的拉高了柔軟的絲綢被單,覆住了她背部傷痕以下的美好。

  深深歎了口氣,項陽搖搖頭,豆大的汗滴凝聚於他寬闊額角。

  他的情況也糟透了,得不到釋放的欲望,逼得他本就嚴厲的臉,看來更加陰鷙猙獰且可怕,黝黑剔亮的黑眸燃起了兩盞熊熊火炬。

  水、他需要水!能讓自己全然冷靜的水!

  跳起身,他勉強的收回目光,大步走往浴室。

  微眨動眼睫,樂上弦輕蹙黛眉,火熱的刺痛與微微的清涼在她細柔的背肌上交戰,令她難過的輕顫著身子。

  一個男子身影在她眼前晃動,在柔軟床鋪上坐下後,他端著水杯的一手先是上舉,輕啜了一口水,然後低頭擁起了她嬌柔的身子,再將薄唇緩緩貼上她的,一口一口的將水餵入她的口中,直到確定她已喝完了整杯水,他才意猶未盡、心有不捨的放開她。

  又輕輕嗚咽了聲,她總算勉強的睜開眼皮。

  靈動的眼兒因背部的傷而露出了疲態,不再呼嚕亂轉,顯得安靜了幾分。她伏趴其上的床,柔軟舒適如雲朵,讓她覺得自己像一隻慵懶的貓咪,舒服的不想移動身軀。還有那床單上傳來的淡淡麝香味,狂放且迷人,讓人不捨得離開,想一輩子都賴在上頭。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她忘了被爺爺鞭打一事、忘了置身何處、忘了一切——直到他的聲音如核彈般落了下來。

  「醒了?」項陽的聲音由臥房裡的一端傳來,慵懶且狂傲。

  他的聲音像一顆超級大核彈,在樂上弦的腦中瞬間炸散開來,她的腦細胞如同時被喚醒了般,增生數倍。

  某些影像以疾速掠過她的腦海,令她忍不住又嗚咽了聲。

  項陽以為她是背疼。「還是很疼嗎?」只有幾步,他即回到了床邊,盤坐於床沿,一手抱起她,大掌托起了她尖瘦下頜。

  他如火炬般的黑眸緊緊地凝視著她,溫暖的體溫經由大掌的接觸,一點一滴的竄入她的身子。樂上弦猛眨著眼兒,紅唇又略略地噘起,她多希望能眨掉眼前清晰的影像,但事與願違呀!

  喔!不、天啊!她是在做夢嗎?

  可惡!他居然敢吃她豆腐的緊抱著她,而且兩人的姿勢竟還如此的曖昧,而且他的動作還溫柔的似對待情人。

  拚命的眨著眼,樂上弦想擺脫眼前可惡的影像,但是上天像是在跟她開玩笑、在捉弄她,住她如何眨眼,也揮不去眼前的清晰影像。

  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這個可惡的男人!他竟又這樣大剌剌地出現太她的眼前!

  她簡直快氣瘋了!更令她生氣的是,自己竟有一絲絲喜歡他的懷抱!

  「放開我!」她的聲音接近咆哮,手臂卻依然使不出力,只能以靈活的一對眼兒瞪著他。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倚在他的懷裡很舒服。

  但該死的,她才不要讓他繼續抱著呢。

  項陽不以為意的聳肩,現在他能斷定她真的清醒了,因為那對靈活的眼兒又恢復了耀眼的光彩。

  「不放。」他斬釘截鐵道。有力的臂膀甚至更過火的摟緊她,兩人的身子隔著一條薄薄的絲被,緊緊摩挲著。

  這女人就是如此的現實,狡詐似狐,也不想想昏迷中是誰不眠不休的在照顧著她,竟想過河就拆橋,剝奪他摟著她身子的惟一權利。

  「你!」樂上弦氣紅了臉。

  沒想到他除了霸道之外,還外加無恥!而且是無恥、無恥的極無恥!

  「你放不放手?」澧亮黑瞳因怒火而顯得更加明亮,修長的雙腿在絲被中踢蹬著,預備賞他一腳。

  手是使不上勁力,但她的腳可就靈活著呢!

  見她那閃著怒火的一對眼兒,項陽的嘴角浮現了好看的笑紋。「別說我沒警告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他一眼即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她又不安分的想動手腳。

  鬆開擁緊她的雙臂,出其不意的跳下床,他站在離床鋪約兩步的距離,一對黑眸肆無忌憚的掃過她的全身,然後凝定於她嫣紅的小嘴上。

  項陽的嘴角綻著笑意。

  他那若有似無的笑紋,似在嘲諷著她不敢反駁的乖巧行為。

  該死的臭男人!竟敢嘲笑她!

  樂上弦瞪著眼兒,怒火又一古腦兒的衝上頭頂,驅散了她的理智。下一秒鐘,她很勇敢的忍著背上的劇痛,掙扎著爬起身。

  單腳踢開了絲綢薄被,飛快地躍下床。

  但,幾乎是同時,她卻尖叫出聲——

  「該死的色鬼,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她、她、她,被單下的她,竟是一絲不掛。

  樂上弦一手忙於撈起被棄於一旁地上的絲薄被單,一張粉嫩臉兒羞得火紅。

  「我警告過你,別輕舉妄動的!」項陽的笑聲更形誇張,一對黨黧眸光直盯著眼前的完美胴體。從來他就不以柳下惠自許,更何況她本來就強烈的吸引著他呀!

  「你、不要臉!」樂上弦哭喪著臉兒,用手中的被軍將自己裹得死緊。心裡大抵明白,她身上的衣服一定是他幫她脫去的。

  「乘人之危的小人!」噘嘴抗議,她靈動的黑瞳惡狠狠地瞪著他。

  「這年頭,好人難當呀!」搖頭又晃腦,項陽故作輕歎,黑眸綻過的光芒卻洩露了他心裡的愉悅。「我是為了幫你上藥,才解去你的衣服,否則你來教教我不解衣服的上藥方式,如何?」

  嘴角的笑紋讓人看了雖氣怒,卻無法反駁。

  「你——我說過不用你假好心的!」樂上弦明亮的眸中,閃過更多怨懟。

  她完了!衣服真的是他脫的!那、那也表示,他已經把她看光了!

  兩人互瞪了半晌,項陽決定不再與她多作口舌之爭。

  於是他肆無忌憚的眼神,刻意拋來品頭論足的眸光,由頭到腳的重新打量了她一遍,最後還不忘拋下達心之論的結語:「別擔心,雖然沒發育成熟,但身材勉強過得去!」

  沉穩的聲音,久久地迴盪於寂靜的臥房裡,他隨即轉身走出了臥室。

  什麼?他說什麼?

  掏掏耳朵,瞅著他離去的背影,樂上弦猛眨著眼。

  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批評她的身材是——

  沒、發、育、成、熟!

  他的話盤踞於她的胸口,比背傷更痛、更傷人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3 PM

本帖最後由 牛庭庭 於 2014-2-20 05:45 PM 編輯

第六章

餐桌上,樂上弦與項陽隔著小方桌對坐。

  魯誡為兩人各端來一盅清粥,與幾道住粥的小菜,然後站於一旁等候吩咐。

  「你早上都吃這個?」看了桌上的粥盅一眼,樂上弦驚訝的蹙起了黛眉。

  這男人真是的,看起來年齡不老呀,怎習慣跟爺爺如此相像呢?一早起床的早餐就喝稀粥。

  「健胃整脾,所有練過拳腳之人,都知道喝粥的好處。」項陽點點頭,黑眸只是看著她,嘴角仍舊掛著淡淡笑紋。

  「才不呢,容易起胃酸才是!」噘著紅唇,她不認同的反駁。

  一對眼兒又呼嚕的亂轉,握在小手中的湯匙被耍弄著玩。

  她記得七叔說過,一早吃粥容易起胃酸,她與姐姐就屬這種體質,所以七叔通常會貼心的幫她準備好牛奶,和烤得鬆軟的法國土司。

  「吃不慣?」放下握著粥盅的大掌,他單手撐頜的看著她。「幫她換上土司和牛奶。」半晌後,他轉向魯誡,緩聲交代。

  魯誡依言,退了下去。

  「不用了。」他突來的體貼令她感到詫異,而更驚愕的是他對她習慣的瞭解。

  她一對靈活的眼兒,就這樣直盯著他,連眨都忘了眨。

  端起粥盅喝了一口,項陽的視線先掃過一旁,又回到她的小臉上。「你背部的傷,怎麼來的?」他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還是她背部那些又紅又腫的鞭痕。

  放下把玩的湯匙,樂上弦一對滴溜的眼兒瞪向他。

  「你害的!」她噘著嘴兒,惱怒的指控。

  其實她應該跟他把這筆賬算清楚的!

  雖然昨夜他好心的救了她,還細心地幫她傷口上了藥,也很君子的沒伺機佔她便宜,讓她對他的為人稍稍有點改觀,甚至有一點點的喜歡他。

  但,由在家中遇見他開始,樂上弦即知道,她是被耍了。

  他先透過特殊管道找她買畫,然後又監視她整個偷畫的過程,再來假意要與她分享竊物的利潤,再派人前來取畫、付款,這一切令她不禁懷疑,他的目的何在?

  「我?」項陽修長的單指指向自己,不甚認同的搖頭,不贊同她的指控。

  「是你害我把偷畫的事說溜了嘴,爺爺才會責罰我。」樂上弦瞪著他,訕訕地說。

  反正一切前因後果都該歸罪於他,偷畫一事,她是著了他的道、被設計了,而昨天她會一時將話說溜了嘴,不也因為意外在廳前撞見他,害她一時怒火攻心,才將偷畫一事說出口。

  為偷畫而責罰她?!

  「你家不准偷畫?」項陽擰起了眉結,黑眸中閃過一道芒光。

  之前他雖已略聽說過樂家不偷畫,但對於樂上弦偷畫一事,竟會受到如此嚴厲處罰,他確實感到訝異。

  「嗯!」樂上弦很用力的點頭,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回答他。

  「你身上的傷,是那老頭打的?」沉著聲問,項陽的眉結攏得更緊。

  瞇起的銳眸轉了圈,他腦中飛快閃過昨日情景——

  他與樂芮雖只有短暫數分鐘的交談,卻能肯定他不是一位會對自己的孫女下重手的老人。

  除非……真是因他出現在樂家的關係,因而帶來了遷怒作用!

  至於樂芮的怒火,所為何來呢?

  當然極有可能是,真如傳言所述,他知曉有關「月缺」的秘密。

  「喂,你別老頭、老頭的喊我爺爺!」樂上弦翻翻眼兒,為項陽不禮貌的稱謂,嚷聲抗議。

  「你不也喂呀、喂的喊我。」收回視線,他因為她的抗議而感到好笑。一對如鷹黑眸緊緊凝視著眼前的花容月貌,和那甜如花瓣兒的小嘴。

  須臾後,他抿緊的嘴角,綻開一抹好看的笑。

  「我、我、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他的笑紋竟令她感到心慌。

  這笑紋與前幾次不同,之前的笑紋總使她感覺到充滿敵意的嘲諷,而現在的笑則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笑紋,甚至有那麼一點的冷俊好看。

  「項陽。」熱眸依舊看著她,眸中的笑意半分未減。

  許久後,才由他嘴裡緩緩吐出簡單二字,音波迴盪於岑寂的空氣中,多了幾分的魅惑力。

  「現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是否也該公平的告訴我,你叫什麼?」

  由魯誡所查得的有限資料中,他知道她姓樂,偷畫後習慣以安放綠番茄為號記,小名樂樂,但真實姓名就得再回去查明了。

  「樂上弦。」猶豫了會兒,樂上弦還是將名字說出。

  幾次的接觸下來,樂上弦幾乎可以確認,就算她不說出姓名,以項陽的能力應該也能查得出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上弦?」聲音由項陽微綻的嘴裡竄出,他端起桌上的粥盅,慢慢的又喝了一口。「是上弦月的上弦嗎?」

  看著他,樂上弦又點點頭。

  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男子跟以往她所接觸過的男人不同。

  他很聰明,至少在有關於她名字的字辭上,他不同以往其他人,而是一猜便中。

  「這名字挺特別的。」放下粥盅,項陽軍手撐頜,黑眸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她叫上弦,那樂家另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該不會叫下弦吧!

  而這上下二弦合一,不就是圓月嗎?

  看來他這趟尋寶旅程,可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那似是讚美的言辭,沒使樂上弦忘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你到底到我家做什麼?」噘起小嘴直問,她不喜歡拐彎抹角。

  她知道他的目的不是畫,也絕對與她無關,但他卻派人一路由巴黎跟蹤她回到台灣,且查出了她的住處。

  這很難不讓人推測他另有所圖,甚至目標絕對高於那幅五百萬美金的林布蘭畫作,否則他又何必投下重金引她上勾呢!

  沒回答她的問題,項陽只是聳肩一笑帶過。

  「你不奇怪為何什麼東西皆能偷,獨不能偷畫?」貼著粥盅輕啜的薄唇又勾起了一抹淡笑。

  精明的大腦一轉,項陽挑起了另一個話題,敏健的腦中閃過一個瘋狂念頭——

  或許樂上弦會是個好搭擋也說不定,在這裡長鬥智的尋寶過程中,若有她相陪,他鐵定會樂趣無窮呀!

  「雞婆!不用你管。」樂上弦皺起了小臉。

  關於偷畫一事,她當然好奇呀,不過,這可是她家中的私事,她可不想拿出來與他一起探討。

  「真不好奇?」他一眼即看穿她,嘴角又綻開一抹邪邪的笑。

  「你到底到我家做什麼?」看著他,樂上弦感到懊惱。

  「有些疑竇解不開,去請你爺爺開釋。」歎了口氣,項陽放下了手中的粥盅,推開了座椅站起身,走到落地長窗旁。

  他說過,對於想養隻貓兒的人,他的建議是得先瞭解貓兒孤傲的性子,而後適時適度的逗逗它、哄哄它,再外加套上一條可無限距離操控的項圈,那貓兒就難逃出你的掌心。

  「喔,原來你的目的是找爺爺,難怪爺爺會那麼生氣。」她噘著嘴,偏頭恨恨地瞪著他,跟著推開座椅走到他身旁。「這次下手這麼重!」背部雖已不那麼疼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嘀咕了聲。

  這次?!

  聽見了她的嘀咕聲,項陽轉回身,臉色驟變,劍眉攏起,視線緊瞅著她的臉兒。

  「他常打你?」由她的語意中,似乎是常被施以暴行。

  「才沒有!」樂上弦不悅的皺起小臉,斜睨了他一眼。

  那是什麼語氣跟表情呀!好像說她爺爺是個老是對人施暴的變態似的!

  「這是第一次,不過……都是你害的!」一想到是因為他的計策,而使她倒霉遭殃,她心底的怒火就直冒。

  不理會她的指控,他的視線不避諱的落在她姣美的容貌上,那對滴溜黑瞳與嫣紅小嘴是他的最愛。

  「想不想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他似在談一宗交易,目的在於引她上勾。

  對於兩件寶物的秘密一事,他審慎思考過,若程七真知曉寶物的秘密,那由樂上弦出面去追問,將會是最恰當的的人選。

  秘密?

  他是指為何他會到家裡找爺爺一事嗎?

  樂上弦眨著一對長長眼睫,嘴角故意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我信不過你!」對於他,有了前車之鑒,她懂得謹慎應付。

  爽朗笑聲赫然在沉靜的室內響起,項陽走至她身旁,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

  「隨你嘍!要就與我合作!」越過她,他走回餐桌,拉開座椅後,他繼續享用著他的早餐。

  「哼,誰稀罕!」她哼著鼻音,又噘起小嘴。

  適才那一剎那的壓迫感,又讓她感到心慌,一顆心失律地狂跳,臉兒甚至微微嫣紅。

  「是你家的秘密哦!」他抬起頭來看她,拋出的話是誘餌。

  「我、我……」樂上弦陷入了無邊的沉思。

  家裡有些事確實令她感到懷疑,但,她絕對不想與項陽合作,一想到他獨特的氣息,與那邪惡、且肆無忌憚的眸光,她心裡就直發顫。

  與他合作,豈不與虎謀皮,早晚被吃干抹淨。

  「主人。」魯誡端著樂上弦的牛奶和土司來到餐桌前,放下手中的托盤後,他彎腰在項陽耳畔低語。

  只見項陽挑高的劍眉又倏攏,臉色轉為嚴厲冷沉。

  瞇起眼,看著眼前兩人的一舉一動,樂上弦極不喜歡他們這種交頭接耳的談話方式。

  「喂,那幅畫呢?」她試圖以畫來拉回兩個男人的注意力。

  「什麼?」項陽側過頭來問,他果真沒將她的話聽入耳裡。

  那表示魯誡告知的事極為重要,才會讓項陽這樣一個敏銳的人,難得的忽略了這屋子裡的另一個聲音。

  「林布蘭的莎斯姬亞肖像畫。」放輕腳步,嘴角漾著甜甜的笑,她走近餐桌旁,「別告訴我,你將畫又送還了傑森·柯爾,那個大色狼!」單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她以眼向魯誡道謝。

  「沒有。」項陽看著她,眉宇間的濃結始終緊攏著。「反正那幅畫,傑森是由不正當的管道得來,他不可能報警的。」他銳眸上下打量著她,眸底竄出了猶豫。

  「那畫在哪兒?」上弦故意揚聲問,但一對滴溜的眼卻在項陽和魯誡間打轉。

  「我已經派人送回阿姆斯特丹的國家博物館了。」深歎了口氣,項陽擺擺手要魯誡退下。

  「喔!你還真大方,那可是五百萬美金的代價呢!」看不出,他會大方的將畫捐給荷蘭的國家博物館。

  「你又想去偷了嗎?」黝黑的眸底閃過複雜光彩,他的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我喜歡那幅畫。」她覺得他的笑容不對勁。

  「是嗎?」又看了她一眼,項陽背過身走到窗邊。「我派人送你到醫院,你爺爺病了。」他能預期,哀傷馬上將會籠上她清麗小臉。

  因為由小西傳回來的消息,樂芮的病情似乎不樂觀!

  他多麼不願意見到她亮麗小臉上籠罩著哀傷!

  醫院加護病房外的走道上,兩個人面色凝重,依著靠牆的長椅而坐。

  當樂上弦急促的腳步聲出現於長長的走道時,程七先站起了身,迎上前。「小小姐,你背上的傷好點了嗎?」

  除了擔心加護病房裡的老爺外,他也擔心樂上弦背上的傷,以昨日老爺氣暈了的情況看來,下手一定很重,小小姐背上的傷鐵定不輕。

  「嗯,我沒關係。爺爺呢?」搖搖頭,樂上弦皺起黛眉,擔心的引頸瞧向加護病房。

  這幾年來,爺爺的身體狀況已不似以前一樣健壯了,這次又因她偷畫才氣出病來,若爺爺真的一病不起,她會一輩子都活在自責愧疚中的。

  程七搖搖頭,看向坐於一旁椅子上的樂下弦。

  樂下弦站起身,拉過上弦坐於自己身旁。「醫生和護士還在裡頭忙著。」揚起的下頜致向病房內,冷沉的眸光也透出了擔憂的色彩。

  坐在姐姐身旁,上弦緊咬著紅唇,低頭沉思了片刻,內心一陣猶豫掙扎後,她抬起頭來看向程七,「七叔,你告訴我,為什麼爺爺不准我去偷畫?」她想知道爺爺的病是因氣她去偷畫,還是因為項陽的出現所導致。

  支吾其辭,樂上弦的話讓程七神色閃過慌張。「我、我怎麼會清楚呢?」連忙撇開視線,他內心掙扎異常。

  過往他或許可以搪塞帶過,但如今老爺病了,如真就這麼一病不起的話,他是否該將所知盡數道出呢?

  泛白的眉結皺攏,程七想起了樂芮昏倒前的囑咐。

  穩健的步伐,一下子彷彿老了幾十歲,他踩著猶疑的步子,在走道上來回走了幾次,心裡的猶豫終於有了結果。

  「只是隱約聽老爺提過,這是家規,祖先留下的規定。」他一語搪塞帶過。

  老爺不希望兩個小姐重蹈覆轍,陷入樂家掙脫不開的宿命,他就應該謹遵告誡,不將秘密道出。

  「是家規嗎?」樂上弦小嘴喃喃自語,看了程七一眼,隨即撇開。

  她知道七叔在說謊!

  從小到大,七叔是除了爺爺和姐姐外,最親近她、也最照顧她的人。因此她瞭解七叔,甚至包括七叔臉上的細微神情。

  方纔一瞥,她看出了七叔的猶豫和痛苦,所以她不忍心再追問了。

  「是嗎?真是如此嗎,七叔?」一直靜坐於一旁的樂下弦忽然開口,她站起身,手中依舊緊握著妹妹的手,敏銳眸光未曾由程七臉上移開。

  「當然是呀,大小姐。」眸光閃爍,程七心虛的看向樂下弦。

  對於樂上弦不再追問,程七明瞭是因她性子本就體貼,不忍心看他為難。

  但若是樂下弦開口,以她精敏執拗的性子,可就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了。

  「那、我們來談談,昨天項陽遞給爺爺的那封信,信中內容到底提了些什麼?」果不其然,樂下弦一開口,便是一針見血,直指重點。

  昨日大廳上,她也在場,眼見爺爺看完項陽轉遞的那封信後臉色倏變,甚至還動手撕毀了那封信。

  以爺爺突兀的舉動,她早就懷疑那信中內容,肯定是爺爺不希望她們知道的秘密,或許還與禁止偷畫和家裡一些奇怪的規定有關。

  「我……信是老爺親自過目的,我沒見過,怎會知道內容提了些什麼。」走到病房旁,程七背對著兩人,握手默禱。

  「是嗎?那、七叔,我們來談談餐桌上的規定,還有那盆金盞菊,如何?」黑瞳一斂,樂下弦直搗重點。

  「姐姐,你別再逼七叔了。」樂上弦反手握住了下弦的手,她也想知道七叔心裡藏著的秘密,但不願姐姐繼續追逼七叔。

  「你不想知道真相嗎?也許爺爺隱瞞了什麼不願意讓我們知道的大秘密。」看向妹妹,視線又轉向程七,冰寒的眸中若有喻意。

  「我……」樂上弦低著頭,咬著粉嫩唇瓣。「我不否認我也想知道真相,但我不願意見到你這樣逼著七叔。」瀅亮黑瞳先看了程七一眼,又投向病房內的爺爺,難過的皺起了黛眉。

  「小小姐。」程七低喚了聲,走到她身旁。

  對於樂上弦的體貼,他感動極了,真沒枉費他從小對她的疼愛。

  「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屆時我跟上弦還是一樣會知道實情!」樂下弦心煩的拋下一句,坐回牆邊的長椅。

  「姐,別再說了!」樂上弦拉著程七的手,跟著在一旁坐下。

  既然這事跟項陽有關,那就直接問他吧!

  她會去找他,把該問的事,一次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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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4 PM

本帖最後由 牛庭庭 於 2014-2-20 05:45 PM 編輯

第七章

幾日下來,樂芮的病情依然毫無起色。

  加護病房外的樂上弦、樂下弦與程七,也只能枯等。但隨著時日的增加,惶恐漸漸籠上他們的心頭。

  「誰是程七?」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護士走了出來,輕聲喊著。

  「我是程七。」程七連忙起身,走向前。

  「病人想見你,跟我進來。」護士轉身又往病房裡走。

  程七怔忡了會,他看著樂上弦,視線又轉向樂下弦,然後急步走向病房。

  上弦和下弦同步起身,跟上程七的腳步,卻讓回過身來的護士給攔了下來。

  「病人只想見他,你們兩個留下。」

  與姐姐互看一眼,樂上弦緊瞅著程七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心裡溢滿了莫名的不安。

  「老爺。」程七來到病床邊低喚了聲。

  一旁的護士及醫生隨即退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樂芮眨動著沉重的眼皮,舉起老邁發顫的一手,吃力地扯下臉上的氧氣面罩,在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後,他終於睜開了雙眼。

  「你、你……沒把……秘密說出去吧?」連喘了幾口大息,他才困難的將話講出口。

  「老爺……」程七點頭,眶底掛淚。

  「那……就好。」樂芮漸沉的朦朧銳眸中雖有不甘,卻不得不向宿命低頭。「我、我……恐怕已經不行了。」他的氣息喘得更急,無神的雙眼定定地看著程七。

  「老爺……老爺不會的。」程七單手拭著淚,淚水已不聽使喚的在他眼底滾動。

  「死亡並不可怕,每個人終究要走這遭,何況……我年紀大了。」咳了數聲,樂芮氣若游絲的接著道:「你要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將 兒的事告訴那兩個丫頭,我不要她們捲入仇恨的漩渦,那只會意來更大的禍端。」他伸出一手握緊了程七的手。「答應我,絕對不要提起。」

  程七勉強點頭,淚水泛出了眼眶狂瀉。

  又連咳了數聲,樂芮急急吸氣以平穩內息。「還有……項陽能找到我們,就表示……紀、夏兩家,可能已開始有所行動,我怕……他們很快就會找上門來……」語未結,他又連咳了數聲,然後才又斷續的接著說:「別再回……原來的……住處了,那兒已經不安全了。」

  「老爺,那……我們?」紀、夏兩家若真找上門,屆時不是他程七一人所能應付的。

  緊握著程七的手,樂芮掙扎著坐起了身。「如真有那時,你就去找項陽吧!」

  那日雖只是一面之緣、匆匆數分鐘的交談,但樂芮心裡卻明白得很:項陽是個不簡單的男人。

  而他的目的只在「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也許將祖傳的秘密道與外人所知,他有愧於樂家的歷代祖宗,但事若真已至此,為了保全他僅剩的兩個孫女性命,他也惟有到黃泉路上時,再向祖先們懺悔吧!

  也許最後只有以條件交換、誘之以利,希望手中的最後一顆棋子,能誘使那個年輕人,願意答應保護他僅剩的兩個孫女的安全,那他的余願便已了。

  「項陽?!」程七驚訝的睜大眼,他的手握得更緊。

  老爺是病糊塗了嗎?居然要找那個帶來禍端的男子!

  「老爺,我們能信他嗎?」掏了掏耳,程七想確認並非耳誤。

  樂芮點了點頭,他閱人無數,絕不會看錯,那年輕人雖有野心,卻也有一般人少有的正氣。

  「可是……」程七皺起了眉結,不願應從。

  對於樂芮的話,他一向惟命是從,但此事除外。

  他不明白老爺的用意,更不明瞭老爺為何會相信那個名叫項陽的男子?

  「我想,老爺……我們不應該找他。」程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見。

  樂芮連連喘息,幾乎岔了氣。

  「老爺。」程七慌張,急忙上前攙扶。「我……可是我們能相信一個外人嗎?」想起了項陽,程七對他並無好印象。

  似乎是用盡了餘力,樂芮緩緩點頭,然後一陣急喘,他雙手緊緊地握著程七的手,遞過來一張這書。

  「將……這封信給……那兩個丫頭看,記住我的交代!」氣息漸弱,一旁的醫療儀器發出了緊急的嗶嗶響聲。

  「老爺、老爺!」程七慌張的喊叫聲響徹了病房,傳至走道。

  幾乎是同時,樂上弦和樂下弦跟著醫師和護士的腳步,急忙衝入病房內。

  她們滯然的看著病床上的爺爺,與忙進忙出、做緊急急救的醫療人員。

  但,一切彷彿太遲了。

  死神告訴她們,她們將失去一位至親!

  「樂芮的情況怎樣?」看著推門走進來的魯誡,項陽坐於寬大的沙發上,單手撐頜問。

  「由醫院裡傳回來的消息,情況似乎不怎麼樂觀。」魯誡走近回答,遞過來手中緊握的一份文件。「還有,主人,樊 先生來了,在外頭等著。」

  伸手接過文件。「他來了。」項陽大悅,眉宇間的濃結頓掃。「請他進來呀!」他催促著魯誡。

  魯誡神情顯出了困窘。「他、他說,要主人親自去幫他開門。」縮緊脖子,預期著主人會有的怒火。

  「這小子,真是的,死性不改!」嗤哼了聲,項陽卻出其意外的站起身,親自走到門邊,拉開門。「還不進來,等著我將你踹進來嗎?」他對著書房外的人咆哮,嘴角卻扯著濃濃笑意。

  出現在門口的男子,有著一張如刀深鐫的俊臉,剔飛的濃眉搭著單眼皮,微彎薄唇上泛著散漫笑意,束於頸後的黑直長髮,更顯出了他性格裡的浪漫不羈。

  樊 懶懶的揚起眼,睥睨著項陽。「你看過我幫你送來的大禮了嗎?」比著項陽手中的文件,他可是為了這份文件特地趕到台灣來的。「光是這份資料,就值得你來幫我開門、倒茶,外加上賓禮遇。」越過項陽,他逕自往內走,絲毫無停下腳步等待屋主的意思。

  看著背影,項陽莞爾一笑,單手推上門,視線回到那份文件上。

  「你這次的效率可真好。」翻動了數頁,他的笑紋卻頓失,精銳的眸光定在樊 身上。

  他與樊 是多年來合作的夥伴,他們深知彼此的個性,一明一暗的絕佳組合創建了他們的企業版圖。

  樊 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件事不簡單呀!」他先看向魯誡,目光又移回項陽臉上,臉色並不比他好看。

  「主人,我去端茶。」知道主人要談要事,魯誡識趣的找了個借口,退了出去。

  魯誡離去後,樊 的視線調回項陽臉上。

  「幾日前,你要我調查的那個人,原姓夏,後來改姓程,而且他居然還與山西的夏家有關。」樊 屁股還沒坐熱,就又站起身,連聲道。

  誰不知,山西的夏家在中國的勢力,表面上是正派經營絲綢織品的商人,背地裡做的卻是盜賣中國國寶的勾當,而且其黑道勢力遍及全球,實在不可小覷。

  「他是夏家的人?」單手撐頜,項陽聳肩一笑。「這事看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事情的牽連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由一開始紀家提出以「月缺」作為融資條件,而後加上令他心動的女雅賊——樂上弦,然後再扯上神秘的樂家,現在又多了勢力不容小膝的夏家,這背後隱藏的秘密似乎已呼之欲出了。

  「之前的信中你跟我提過,寶物除了『月缺』。外,還有個『影無』,現在『月缺』是在紀家手中,那你說,『影無』若不在樂芮手中的話,有無可能在山西的夏家?」看了項陽一眼,樊 單掌撫頜,睿智推測。

  至於程七是夏家人,卻易姓換名,跟在樂芮身旁數十年,這其中必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是有可能。」項陽點點頭。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樊 問。

  「你去趙山西,查清夏家的底,和有無『影無』的下落。」緩步至窗邊,項陽的視線飄至窗外的弦月。「而我則依約去趟馬來西亞,見見紀老頭,一個月後,我們在上海齊園的老毛見。」

  「好吧!看來目前也只有如此了。」看了項陽一眼,樊 在室內踱步,忽然他眸光一轉,緊接著說:「你真打算娶紀家小姐嗎?」

  他記得幾個星期前,魯誡發給他的電子郵件中,確實提過此事。

  以他對項陽的瞭解,要他為一件寶物,而答應娶一個不是他屬意、且不見得會欣賞的女子為妻,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你不覺得我老大不小了,是該結婚生子了嗎?」項陽訕訕一笑,口中道出的疑問句,似乎另有隱喻。

  不知怎麼,他敏銳腦中閃過的卻是樂上弦的身影,那樣有趣的女子,就算相處一輩子,也不會覺得無聊或厭倦吧!

  「除非日頭打西方出來,否則你是不會娶紀雒德的孫女!」樊 嗤哼了聲,語氣極為肯定。

  項陽要什麼女子沒有?!

  所以,打死他也不相信,項陽真會如紀家之約,去娶那傀儡女子。

  「這可難說嘍!」信步走回書桌旁,項陽在皮椅坐下,他嘴角的笑意絲毫未斂,看著樊 不認同的臉色,他倒是一派輕鬆悠閒,彷彿事不關己。

  時間分秒的經過,兩人互相對望,直到岑寂的空氣中傳來樊 沉沉的歎息聲。

  「她長得很美嗎?」樊 倏地問道。

  項陽若真想娶紀家小姐,那依他所想的惟一理由,可能是對方長得美若天仙,抑或是擁有傾國傾城之貌吧!

  項陽看著他,聳肩一笑,不給隻字片語。

  樊 一向厭惡極了項陽那得意的笑紋,他欲開口再追問,卻被推門走入室內的魯誡給打斷了。「主人。」顧不及一旁的樊 ,他直接走到項陽身旁,交頭耳語。

  樊 挑起一眉看向主僕二人。

  隨著魯誡每道出一句話,項陽的眉結不自覺的攏緊,直到魯誡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嘴角的笑紋已完全消失。

  「怎麼了?」樊 投來好奇眸光,什麼事能讓向來鎮靜的項陽臉色驟變。

  「醫院那邊傳回消息,樂芮過世了。」項陽的眸光出奇的暗沉。

  一思及樂芮的逝世可能與他脫不了干係,他竟有些心慌。

  而思及了樂上弦可能因此而心傷難過,他的心就莫名的揪緊,恨不得能馬上在她身旁摟著她、安慰她。

  「這麼說,解開兩件寶物秘密的線索斷了。」歎出一口氣,樊 看著項陽,濃眉也跟著鎖緊。

  「魯誡,準備好車輛,我要去趟樂家。」項陽邊走邊交代,煩躁地耙梳過一頭短髮,頭也不回的走出書房。

  他要見她、他必須見她,而且是馬上!

  當樂上弦出現在竹籬矮牆前的柳樹下,睜著一對哭得紅腫的眼兒站在他面前時,項陽無法否認心中有著濃濃的歉意。

  雖然樂芮的死並非他直接加害,但也與他脫不了干係,都是因他出現在樂家,才導致一切衝突發生,而使身體本就急遽轉壞的樂芮舊疾復發、與世長辭。

  「你來做什麼?」貓哭耗子的傢伙。哭紅的眼兒含著濃濃恨意,樂上弦瞪著數步外,快速朝屋子走來的項陽。

  對於爺爺的死,她心裡充斥著愧疚。

  爺爺是她害死的,若不是她不懂事的出言頂撞,爺爺也不會因氣憤過度而吐血住院,使得近年來漸形虛弱的身體,一病不起。

  不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要歸咎於眼前的男子!

  若不是他的出現、若不是他設計了她去偷畫、若不是他害她將偷畫的事說溜了嘴,今日躺在病床上的就不會是爺爺冰寒的屍體。

  她恨死他了!

  是因為他,才讓她失去了至親的爺爺!

  「樂樂。」項陽直喚樂上弦的小名,大步走向她。

  他明瞭此時不管他說任何話,她都可能聽不下去,但仍極不喜歡由她那對水韻眸中所看見的恨意,他不喜歡她因此事而恨他。

  畢竟他是那麼的喜歡她,甚至在乎她、愛她!

  「樂樂。」又喚了一聲,項陽的身影已然貼近。

  「你還我一個爺爺!」她哭喊著,顧不得背上未痊癒的傷,先是抬腿掃出一旋踢,而後掄起拳頭直攻項陽胸口。

  沒退縮、沒揮拳抵擋,項陽硬是吃下了那一腳,壯挺的身軀因旋踢落下的重重力道,而被逼退了兩步。

  「主人。」魯誡見狀,欲上前抵開樂上弦緊接著會落於項陽胸口的拳頭。

  「退下。」項陽回首,凝眸一瞪,魯誡只好依言退了數步。

  站定身軀,項陽並無閃身,如預期緊接著那拳頭也應聲落於他堅硬的胸膛,結實的左臂上一道細長傷痕因這拳頭的力道,重新淌出了血珠,血漬很快滲出灰色襯衫,濡染出一片紅暈。

  看著血漬,樂上弦怔愣住,她想起了那傷痕——項陽手臂上流著血的傷痕,是她的傑作。

  她依稀記得,爺爺生氣鞭打她的那夜,她哭著轉身奔出家門、跑出了樹林,在山徑上巧遇項陽,與他大動手腳,而後他的手臂被她的軟劍所傷。

  那一夜,她知道他細心的照顧著她,甚至幫她的傷口上了藥,如今她背上的傷在使力時雖還會疼,但傷口早已結痂。

  相較之下,項陽臂上的傷,如今卻還會淌出血珠,足見她軟劍的鋒利,和下手時不留情的力道。那夜,若以他的身手,她根本場不了他!

  而當時他就如今日一樣,不閃不躲,任著她揮劍相向。

  樂上弦看著項陽手臂上的血漬,晶瑩黑瞳泛出了淚光。

  她不明白他為何不躲開?

  沒理會手臂上的傷、沁出的血漬,項陽一對濃黑銳眸直勾勾的盯著樂上弦,不閃不退的身影就定在她眼前。

  「也許是因我的出現,才讓你失去一位親人。但人死如燈滅,我無法將人還給你,可是,我會代替他照顧你一輩子。」他的雙臂忽然擁緊她,將她拉入懷中。

  完全不顧自己手臂上沁血的傷,他緊緊地擁住她,將她的小臉按於硬碩胸口上,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充塞於他的心口,扯痛了他的靈魂。

  他對她許下了承諾,這是以往他連做夢也不曾想過的事。

  他對著一個女子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

  樂上弦眨著眼兒,瀲灩瞳眸中的淚暈泛開,纖柔的身子失律地顫抖,深埋於項陽胸口的巧挺小鼻,清楚地吸入一抹熟悉的男性氣息。

  是她喜歡的氣息!

  緊接著她腦中閃過一道男性身影,那男子口中含著水,薄唇輕輕點吻著懷中的女子,一口一口的將水餵入那女子口中。

  身子又竄過一陣顫慄,機靈的大腦清楚的告訴她,受傷那一夜的吻非假象、不是做夢,而那男子正是項陽。

  「不!」剎那間,她尋回了知覺,使盡了全身氣力推開他。

  她不能喜歡他,也不該喜歡他!無助的小臉上充斥著驚愕與矛盾。

  「我恨你、討厭你!」她道出謊言,纖柔的身子直往後退,下一秒鐘轉身迅速地奔回了屋內。

  看著她消失的身影,項陽深攏的眉結久久無法平舒。

  一旁的魯誡動也不動,他靜靜地將這幕看入眼中,沒想到主人也會有為情所困的一日。

  哎!看來他的主人是深陷了,而且極有可能在短期內,他就會多出一位女主人。

  不過,這就得看主人的本事了!

  畢竟橫亙於兩人之間的除了寶物外,又多了一條人命呀!

  秋風輕柔吹起,揚動了樹梢、帶起了蓮池塘中的漣漪、一旁的柳枝搖曳。

  迴廊盡頭的另一身影,也同時將這幕情景看入眼底。

  他踩著穩健步伐,一步步走出廊道、越過庭院、推開竹籬、來到林間,腳步停在項陽與魯誡面前。

  「項先生,我能私下跟你談談嗎?」與那日初見相較,程七的語中多了分禮節。

  項陽看著眼前的程七,緩緩點頭。

  「主人。」魯誡擔心,對於程七複雜的背景,他不得不提防。

  項陽不語,只是輕輕揚手,要魯誡退出樹林,到外頭的車上等他。

  魯誡不敢違意,雖心有顧忌,還是轉身離去。轉眼間,林陰裡只剩項陽與程七兩人。

  「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呀!」先深深歎了口氣,然後程七莫名其妙的道出這一句話。

  項陽沒有回應,銳利眸光審視著眼前的人。

  「老爺若還活著,見到這一幕,一定能走得更安心。」程七的目光先是看著項陽,然後飛快掃過林間,接著示意項陽跟著他走。

  老爺死前曾交代,若到必要時,可以用兩寶物的秘密來換取,求助於項陽保護兩個小姐的生命。

  如今看來,老爺多慮了。就算沒有解開寶物的秘密,項陽也一樣不會讓小小姐的生命受到威脅。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竹籬旁的菜圃,程七停下了腳步。

  「你與小小姐是因畫而相識,這點倒與樂 小姐和紀少爺相同。」眸光飄向遠方,程七彷彿在回憶著某些往事。

  樂 小姐和紀少爺?

  項陽劍眉微攏,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嘴角綻開一抹會意之笑。

  原來樂家不是不偷畫,也沒有什麼禁止偷畫的祖規,原因出於樂 身上。

  樂芮不准孫女偷畫,只因當年他的愛女是因畫,而認識了程七口中的紀少爺!

  由程七的眸光中,那泛著回憶光彩的目光,項陽猶豫了下,道出了令人怔愣的話。

  「你是夏家人。」銳眸看著程七,一瞬間的領悟,他知道程七對於樂芮,就像魯誡之於他,忠心是不容質疑的。

  項陽的話達到了預期的效果,程七先是愣住幾秒,但隨後微皺的嘴角綻開了一抹淡笑。

  「連我是夏家人,你也能查得出來。老爺果然能識人!看來,將兩個小姐的安全托付給你,老爺果然是選對了人。」看著項陽,此時程七的眼中多了敬畏。

  「托付給我?」一時之間,項陽無法完全會意他的言中之意。

  「老爺死前交代,若你能安保兩個小姐的性命,那他將以你信中所提及的『月缺』和『影無』的秘密,作為補償!」

  「樂樂有危險?」項陽不解,單純的兩件寶物,為何又扯進了樂家新一代的生命安危?

  「我不能將這之間的複雜告訴你,因為這是我對老爺的承諾。」程七身影向後踏了一步,他低頭看著菜圃旁的汲水小溪,由水影中瞧了瞧自己蒼老的容貌。

  時光飛逝,一切爭鬥已仿若回憶,一幕幕閃過他眼前。

  「老爺說過,秘密在兩個小姐身上,至於如何尋找,靠的就是個人的智慧了。」如老爺所說,這住了二十幾年的園子,將開始無寧靜之日,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請記住你的承諾,保全兩個小姐的安全。」回過身,程七逕自往屋內走。「明日老爺火化後,我會將兩個小姐送去你那兒,然後我會在廟裡陪著老爺的骨灰,度過餘生。」

  他的聲音悶悶地迴盪於空曠的菜圃,泥土中的植物生機盎然,但主人卻永不可能回頭了。

  他是答應過老爺,絕口不提起樂 小姐之死,不讓兩個小小姐去涉險報仇。但,若是紀、夏兩家趕盡殺絕呢?

  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日的到來,與其被動的任人宰割,倒不如讓小姐們去查出寶物的真相。待真相現形之日,也是血債得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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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5 PM

第八章

日落夕照,華燈初上,一幢坐落於信義計劃區的獨棟豪宅裡,氣氛詭譎。

  書房裡三男二女沉默對望,冷凝岑寂的氛圍充斥於空氣中,無聲、無言,靜到了最高點,幾乎連髮絲掉落都清晰可辨。

  「總之,這是老爺的遺言,是老爺的意思。」程七先站起了身,不捨的眸光由兩個小姐詫異的臉上飄開,移向項陽,然後緩緩點頭示意,跨出了離去的步伐。

  他已依照老爺的遺言,讓兩位小姐看過遺書,將她們的安全交予項陽了,今後他也將在寺廟中伴隨著老爺的骨灰至終老。

  「七叔。」樂上弦無法接受,雙眼所看、雙耳所聽的事實,她奔向前抱住了程七的手臂,一如小時候她慣用的撒嬌姿態。「七叔,我不相信、不相信,爺爺會將我和姐姐托付給一個陌生人!」

  刻意壓低了「陌生人」三字的音量,因為她心虛!

  生怕項陽聽見,因為他掃過來的視線,已彷彿是即將爆發的活火山,那黝黑眸底的熔岩,足以燒得她體無完膚。

  這根本是昧著良心說話,因為她知道,對她而言,項陽恐怕早已不是「陌生人」了吧!

  項陽端坐於主位上,修長的雙手閒置於大剌剌交疊的雙腿上,深邃眸光打量過室內所有人的神情,最後落於樂上弦的小臉上。

  「我也不相信,爺爺會留下這荒謬且可笑至極的遺言!」搭腔的是樂下弦,纖細柳盾一揚,她快步走回妹妹身旁。

  她不是懷疑七叔的話,也已目睹過爺爺的遺書。

  但存在於腦中揮之不去的,是爺爺初見項陽那日,臉色神情有多震怒嚇人。

  既是如此,又怎可能將她和妹妹,托付於一個等同於陌生人的人呢?

  樊 將這一幕看入眼裡,他雙手抱胸、背倚著窗台,看著眼前兩位長得一模一樣的美女,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哎!看來,這回好友可遇到了兩個超級大麻煩的包袱呀!

  又睨了樂下弦一眼,樊 濃眉皺起。

  這女子可真冷呀,冷得如十二月天裡的冰漠。就連說話的口吻,都足以凍傷週遭尚有生命跡象的生物。

  偏頭看了眼項陽。「人家可未必領情喔!」樊 撇了撇嘴,意有所指。

  其實對於項陽這個合夥人身旁會多出兩個包袱,他也不表贊同。何況是多兩個女人。

  女人對他而言,一向是麻煩的代表!

  除了愛哭、耍賴、小心眼、長舌八卦、揮金如土、愛慕虛榮等外,似乎由她們身上找不出一丁點的優點,和有利於她們的形容辭。

  不理會樊 若有隱喻的話,項陽終於打破沉默,淡淡的低沉嗓音中,有著不容質疑的威嚴肯定。

  「對於樂先生的遺言,我會如約履行,絕不讓人傷了她們毫髮。」敏銳如鷹的眸光又掃向樂上弦,他突地站起身,身影快步來到程七身旁。

  出其不意的大掌一探,他使力硬是扯開樂上弦緊握著程七的小手,將她拉回身旁,然後沉默的走回了沙發。

  儘管程七的年紀已一大把了,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在他眼前,對其他男人有如此親暱的動作!

  摟臂、倚身?!她簡直是向天借膽了!

  「你、你做什麼?放開我呀!」樂上弦掙扎,嫣紅的小嘴一噘,瞪向項陽。

  這男人瘋了不成!居然硬將她摟著七叔的手臂扯開,而且在眾人面前霸道地將她拉回身旁,一路扯至他坐的沙發邊,才停下了腳步。

  項陽一點也不以為杵,回到座椅後,有力的臂膀一扯,樂上弦甚至依著他的力道,跌坐在他一雙修長結實的雙腿上。

  大掌一扣,他毫不避諱地鉗緊了她細如垂柳的纖腰,讓她整個上半身跌入他硬碩胸懷。

  他、他、他太過分了!

  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諱的吃她豆腐!

  「你、你、你……」微噘的小嘴中只能發出單音,一對滴溜黑瞳飛快掃了室內一圈,小臉飛竄出一抹羞紅。

  樂上弦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好將頭埋進去。

  室內的其他人將這一幕看入眼底,首先發難的是樂下弦,她無法忍受親妹妹被一個陌生男子所欺侮。

  「放開她!」怒聲一喝,單手由腰間一抽,軟鞭應聲揮出,劃破寂靜空氣,傳來颼颼呼嘯聲,細長鞭影直撲項陽俊臉。

  項陽不動,皺起的劍眉略揚,犀利目光飄向一旁雙手抱胸、一臉準備看好戲的樊 。

  收到掃過來的眸光,樊 懶懶地又吹出另一個響亮的口哨。

  「哎!美人鄉真是英雄塚呀!」

  他不怕死的抿唇一笑,笑容中飽含嘲諷的意味。

  從容的傾身向前,他單手輕易地擒住了空氣中的黑影,用力一振,軟鞭隨著他使出的力道,反撲向樂下弦。

  身子向後疾退了數步,靈巧閃過鞭影,樂下弦揚手一抖,軟鞭重回她的手中。

  她抬起冰眸,瞪向樊 。

  全然接受她的目光,樊 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這女子居然敢瞪他!哼、哼,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還不錯嘛!」看著樂下弦,樊 嘴角揚起讚賞的笑紋。

  一回身,他走向項陽。「我今晚就走,計劃是不是還照舊進行?」

  原來他這好友、合夥人,是另有所圖呀!難怪會答應人家這莫名其妙的遺言——

  托孤!真是好笑的托孤!好強悍的兩個孤女呀!

  項陽不語,只略略點頭。摟著樂上弦細腰的一掌,仍絲毫無鬆脫的跡象。

  程七將這一切看入眼中,心中懸冗的巨石終於稍稍放鬆。

  老爺果然知人、識人!以項陽和眼前這位先生的身手,要保護兩個小姐的安全,應是綽綽有餘了。

  「就拜託你了,項先生。請謹記你的承諾!」程七回以深深一鞠躬,轉身準備離去。

  「七叔。」樂上弦又喚了聲,她急於由項陽身上掙脫開來,但,談何容易。

  回眸看了兩個小姐一眼,程七沉沉歎出一口氣。「項先生知道有關我們樂家的一些秘密,我想那兩件東西,或許是老爺最好的陪葬品。」誘之以因,可能是目前能讓兩個小姐心甘情願留下的最好方法。

  果然,樂上弦和樂下弦四眼對望。

  「七叔,是什麼東西?」兩人異口同聲問。

  「我想項先生會告訴你們。」沒回笞,程七淡然轉身,退了出去。

  「七叔!」樂上弦不捨,又喊了聲。

  眼睜睜看著程七的身影消失在門端,她無奈掙脫不開項陽的臂膀,只能擰眉恨恨地瞪著他。

  項陽一臉不以為意,黑眸閃著銳芒,興味的看著她,鉗著她纖腰的大掌不松反縮,將她擒得更緊,像怕她逃跑似的。

  兩人互瞪對方,仿若一對鬥嘴的情侶,互不相讓,誰也不願先敗下陣去,完全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

  「我想,我也該走了。」搖著頭,輕咳了聲,試圖拉回好友的注意力,樊 站起身。

  看來他這好友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病得不淺,病得一點也不像從前的他了。

  而這會兒,他更能肯定的是,項陽絕不可能娶紀老頭的孫女了。

  否則他該拿懷中這女子如何?

  「不,你得留下,還有事。」項陽濃情的黑眸稍由樂上弦小臉移開,飄向樊 。

  他心有不甘的鬆開了大掌,將樂上弦移置於一旁的沙發上,緩慢站起身,走至窗邊。

  「我相信,你們兩人沒聽過,『月缺』和『影無』這兩件東西吧!」轉回身,他先看了樂下弦一眼,然後眸光又鎖住樂上弦。

  「月缺、影無?!」又是異口同聲。

  樂上弦噘著紅唇搖頭,看向項陽。這就是七叔口中的兩件東西嗎?

  樂下弦冷凝著一對黑瞳,沉默地偏頭思考。

  「傳言,這是你們樂家的兩件寶物。」視線移向樊 ,項陽逕自接著說:「而且已經失傳多年。」

  「東西又出現了是嗎?」揚起兩道細眉,樂下弦將手中的軟鞭收回腰際。「而這就是你出現在我家,請示爺爺的疑竇嗎?」她一語道破,足見她的機靈聰穎。

  項陽笑了笑,信步走回樂上弦身旁。「有沒有興趣尋寶?」低沉的嗓音迴盪於安靜的書房中。

  上弦看著她,擰著細眉、噘著小嘴,不搖頭也不點頭,然後視線飄向姐姐。

  樂下弦對著妹妹搖頭示意,不宜回應。

  對於失傳的家寶和可能隱藏的家秘,她是有興趣,不過,卻不想與外人合作。

  看著姐妹兩人互換眼波,項陽朗笑出聲。

  「這其中或許還隱藏著一些,你們所好奇的秘密喔!」單手輕撫著下頜,他黑眸轉而凝視著樂上弦。「你們家不准偷畫,或許並不是祖規。」若有隱喻的話語,刻意透露著他可能知曉其中秘密的口吻。

  「你怎麼知道?」因偷畫而起禍端的樂上弦,最在意的當然是這事。

  「也許,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項陽看著她,愛極了她那紅艷艷的小嘴。

  「你打算怎麼做?」看了項陽一眼,視線又轉向一臉懇求的妹妹,樂下弦終於肯讓步。

  她修長曼妙的身影走回沙發旁,坐了下來。

  「如果依照樊 無誤的查證和推測,目前這兩件東西,一在馬來西亞的紀家,另一個則在中國山西的夏家。」薄唇略略一笑,他的視線飄向一旁的樊 。

  隨著項陽的視線,樂下弦也瞥了樊 一眼。「他?」哼了聲鼻音,語調中滿含不信。「能信得過嗎?」

  能信得過嗎?!

  聞言,樊 俊臉上浮現了不悅,黑眸瞪向眼前這冷若冰霜的女人。

  什麼話呀?這女人居然敢懷疑他的能力!

  「我信,就不知你們信不信了。」項陽只回以簡單一句,略揚的劍眉傳出了濃濃的嘲諷,他看向樊 。

  「哼,不信我的情報,你有膽就隨我走一趟山西夏家。」嘴裡嗤哼了聲,樊 投來一記輕視的眸光。

  早說女人惹不得,除了小心眼、嘴巴毒,還外加短視、無見解。

  樂下弦當然聽得出樊 的話中有話。這個討厭的男人,除了氣力比她大外,她可不相信他會有何智慧。

  「去就去,屆時如果找不到東西,我就挖掉你一對眼珠。」她硬氣的回嘴,隨後將臉撇向一旁。

  「好,就這麼說定了!」樊 來不及說話,應允的卻是項陽。「上弦隨著我去馬來西亞,而山西夏家則由樊 和你跑一趟。」

  他早將這一切算計好了,以他一人之力,照顧樂上弦是綽綽有餘,但若再加樂下弦,恐怕面臨危險時會有所失。

  如今看來,也惟有將樂下弦交託於樊 ,可算是上上之計呀!

  「姐姐。」上弦向樂下弦求助,她不明白,為何得聽從項陽的安排。

  誰要跟一個老是喜歡吃她豆腐的男人在一起!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去馬來西亞呢!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準備、準備,可以出發了。」不給樂上弦拒絕的機會,項陽扯起了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你們是不是也該出發了?」走至書房門口,項陽回過頭來提醒,催促著室內仍舊相看兩相厭的一男一女。

  然後緩緩推開門,他握緊樂上弦的小手,閃身走出書房,嘴角綻開了極愉悅的笑。

  夜很深、風很涼、地板很硬。

  漆暗無光的書房裡,一個嬌小身影卻很緊張。

  她輕柔的腳步踏遍了房裡的每一個角落,搜過了所有的明櫃暗格,一對滴溜眼兒還不忘呼嚕亂轉。

  沒有、還是沒有!

  「可惡!」低嗔了聲,樂上弦有些失望,單手往屁股一拍,索性在硬涼的大理石地板坐了下來。

  那個可惡的男人,到底把她的軟劍藏到哪兒去了呢?

  除了他的臥室之外,她已理過所有的房間,但都找不著。

  記得她背傷了的那夜,軟劍確實被他所奪。現在她沒了軟劍,就少了防身的利器,如失了爪子的貓咪、折了羽翼的翔鷹,只能任人宰割。

  「不行!得趕快把軟劍找著!」又嘀咕了聲,樂上弦沒有時間、也不許自己懷憂喪志。

  現在姐姐已跟那個叫樊 的動身前去山西了。她當然得趕快找到東西,然後逃得遠遠的,畢竟她不想真的跟項陽一起去馬來西亞。

  就算前去奪回「月缺」得歷經千災萬難,她也寧可自己一人前去。總之,她就是害怕與項陽一同行動。

  想起今晚他肆無忌憚的在眾人面前隨意地摟著她,樂上弦纖盈的身子就忍不住竄出一陣顫慄。

  單手撐著地板,躍起身,靈機一動,樂上弦走向寬大書桌旁的一個桃心木矮櫃,纖柔的小手往矮櫃旁縫隙一探,如預期的找到了開關。

  紅唇揚起一抹滿足的甜笑,她側著身子欲扳動開關。

  「你好像很忙?」低沉的嗓音由門的那端傳來。

  高大的男子身影倚著門,雙手抱胸,銳眸慵懶的直盯著她瞧。

  「我、嗯、呃——」定格了數秒,樂上弦像是被逮著的小偷,支吾其辭。

  修長雙腿一跨,高挺的身影很快就來到她眼前。「找軟劍?」黝黑眸光

  一閃,緊抿的嘴角揚著淡淡的笑。

  「嗯……」單音被拉得很長,表示她沉思很久,最後樂上弦選擇勇敢面對。

  「你應該把劍還我了!」將聲音壓得極細、極嗲,她盡量讓自己的嘴角上變,露出甜膩且迷人的笑。

  看著她小臉上甜死人的笑紋,項陽反而擰起了眉結,這個小女人又在打歪主意了。

  單手撐頜,他的目光又是一陣巡視。「你爺爺和七叔將你托付給我,就表示信得過我,換句話說,也就是我有足夠的能力讓你與我寸步不離,所以別打任何歪主意。」

  他一語戳破她的計謀,樂上弦尷尬地眨著眼兒,她那甜甜的笑紋攻勢,倒是首次失利。

  臭男人,這個該死的臭男人,擺明了不吃她這套!

  以往她每每使了這招數,所有人沒有不為她的笑靨所心動、傾倒,心甘情願、掏心掏肺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喂,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你應該還給我!」她不悅地嘟起小嘴,站起身,滴溜的一對眼兒瞪著他。

  「我說過,我不叫喂。」睨了她一眼,項陽無法否認,她那紅艷小嘴令他心動。

  「你到底還不還東西?」省略了稱謂,纖纖細指索性直戳他碩硬胸口。

  軟的不行,她打算要出硬招。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他看著她,炙熱的目光毫不避諱。「是貓兒,就該先剪去利爪!」

  他記得,前後她傷了他三次,第一次是指甲、再則是那柄利劍,最後是她那看似柔弱的小粉拳。他、他、他說什麼呀!

  貓兒?利爪?太過分了!

  「喂!你到底還不還東西?」不講理的野蠻、狂妄、霸道、臭男人!

  「我說過,我有名有姓,不叫『喂』。」低頭看了她一眼,他發覺每當她生起氣來,那滴溜迷人的黑眸中,就會多出兩道亮眼的光彩,煞是好看。

  「我才不管你叫阿貓或阿狗,把軟劍還給我就對了!」纖長的手指又戳上他的胸膛。每次生氣時,都能讓她歇斯底里地忘了,什麼是美女該保有的風度形象。

  總之,要不回軟劍對她而言,就絲毫沒有一點安全感,她可不想任人宰割呀,

  「跟我在一起,你不需要軟劍防身。」索性一口回絕,他雙手抱胸的看著她。

  不需要?!什麼不需要!

  就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才亟需要呢!

  瞧他看她的眼神,一副想把她生吞活剝的樣子,她怎不須軟劍防身。

  樂上弦為之氣結,但還是硬將那口鳥氣嚥下去。

  「求求你啦,把劍還給我嘛!」知道動拳腳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樂上弦最後還是選擇使出軟嗲攻勢。反正目前能將軟劍先要回來,才是當務之急呀!

  「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就這事沒得商量。」背過身去,項陽準備往外走。

  他不會笨到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何況左臂上的傷至今尚未痊癒。

  「項陽。」嬌嗔一聲,樂上弦終於讓步,喊出他的名字。

  她急了,決定使出最後絕招,敏捷的身影一躍向前,雙臂探前緊緊地由背後抱住項陽,嬌嫩的俏臉貼上他寬闊的背脊。

  全都豁出去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取回防身的軟劍!

  幾乎是同一剎那,項陽的背脊一僵,定住了腳步。

  「放手。」沉沉的嗓音接近低咆,似乎有著濃濃的壓抑,迴盪於岑寂的空氣中。

  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嗎?!

  刻意漠視、壓抑的男性蠢動欲望,經她這麼一抱,成了天下最大的折磨酷刑。就算是自命清高的柳下惠,自製忍耐力也有極限吧!

  「不放!」抬高他的右臂,樂上弦甚至過火的繞到他身前,「把東西還我嘛!」噘起了紅唇,她細細的雙臂圈得更緊。

  項陽擰起了劍眉,不過沒推開她的手臂,他愛極了她倚在懷中的感覺。

  「玩火自焚,你沒聽過嗎?」他濃暗銳眸中閃著兩盞火炬。

  玩火?!

  經項陽這麼一提醒,樂上弦才發覺兩人的姿勢確實曖昧,她雙手毫不害羞地緊緊抱著他,而粉嫩小臉則幾乎貼上了他硬碩胸口。

  他獨特的男性氣息不斷地由頭頂上傳來,吹拂過她的髮梢,落於她柔白的頰靨。她全身竄過一陣顫慄,一抹嬌紅迅速染紅了她的粉頰。

  「我、我……」終於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樂上弦心跳加速、口吃的嚴重。

  她鬆開雙臂想推開項陽,但一切已來不及,他的大掌反扣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向自己,圈抱在懷中。

  上弦抬起頭來,想抗議項陽擁著她的舉動,誰知他的氣息逐漸逼近。

  「放——」她只來得及說出一字,剩下的已被項陽吞入口中。

  他的唇溫柔摩挲,寬大的掌輕撫遊走於她纖柔的背脊,往上撫梳滑過一頭軟如絲綢的秀髮,扣住她扭動不安的小腦袋,吻得更深。

  柔緩的點吻再也不能滿足、澆熄他體內燃起的熊熊烈火,他滑溜的舌靈巧地啟開了她的甜唇,往內索探——

  時而輕緩、時而沖刺的吮吸著她的丁香小舌,品嚐專屬於她的甜美,由記憶深處的影像盒中搜尋著她的甜蜜。

  「唔!」悶悶低吟一聲,樂上弦抵著項陽寬胸的雙手,顫得如秋風狂掃過的落葉,矜持、討厭、理智,一點一滴由她腦中被抽離。

  不知為什麼,她不討厭他的吻,甚至有些懷念!

  她懷念受傷那夜,他細心的照料、他身上獨特的古龍水味、專屬於他的氣息,還有他深情的吻。他薄唇刷過她唇瓣,感受她如櫻唇瓣的細膩。

  「樂樂。」柔聲低喚,項陽濃濁的氣息有些不穩,黧亮的雙眸含欲?

  他巨大的灼熱隔著西褲碩挺,摟著她纖腰的一掌往下一托,兩人的身子緊密貼合,樂上弦雙腿間最私密的柔軟,撞上他已躍躍欲試的強大硬挺。

  「嗯……」樂上弦驚喘,感覺到碰觸那點的強烈火花,已足以灼燒她的全身。

  「樂樂。」移開深吻的薄唇,項陽又低喚一聲,含欲的目光更加深濃。「我們是因畫而認識,你可知你的父母也是因畫而相識?」拇指輕輕撫弄著她紅艷唇瓣,黑眸中濃情無限。

  深吸了幾口氣,樂上弦終於穩住心跳,她眨著一對氤氳眼兒。

  「爸、媽,畫?」勉強道出幾個單音,她的氣息依然不穩。

  記得小時候,她和姐姐曾問過爺爺和七叔,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惟獨她和姐姐卻沒有爸爸和媽媽。

  爺爺和七叔的標準答案永遠只有一個,爸爸和媽媽生病死掉了,上天國前將她和姐姐托付給爺爺,沒了父母的愛,多了爺爺和七叔的疼愛也是一樣的。

  也是自那次之後,她和姐姐再也沒提過有關父母的事,不是她們不想探詢,而是怕爺爺和七叔傷心。

  修長的指頭,輕撫著她柔嫩的頰線。「你爺爺不准你偷畫,肯定與你父母因畫而認識有關,所以他忌諱著這點。」黑眸直盯著她,他喜歡極了她此刻的乖順柔巧。

  「項陽。」沒嬌嗔、沒怒喝,樂上弦第一次以平穩嗓音喚他的名。「你怎麼知道我爸媽的事?」

  兩人曖昧的姿勢不變,樂上弦甚至發覺抵著她的硬碩,正逐漸發熱成長,兩抹羞紅倏地籠上她粉嫩小臉。

  望著項陽的俊臉,樂上弦顯出了生平第一次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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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6 PM

第九章

「你怎麼知道我爸媽的事?」噘著被吻腫的紅唇,樂上弦倚在項陽懷中,小聲的問。

  「程七說的。」抱起她,項陽走出書房,灼熱的目光依舊鎖在她嫣紅小嘴上。

  「是七叔。」樂上弦糾正他的稱謂,心思全擺在話題上,沒注意到他的腳步移往何處。

  七叔真是的,這事就能對著外人說,卻偏偏不告訴她和姐姐!

  看著她那對滴溜亂轉的眼兒,項陽又忍不住貼近她,薄唇再次封住了她的櫻桃小口,恣意吮吸著她的甜美。

  「你!」樂上弦驚喘一聲,單手拍開項陽的大掌,收回被吻得迷亂的思緒,才發覺兩人已離開了書房。

  不理會她的抗議,項陽平抿的嘴甚至揚起一抹邪氣的笑。

  扣著她纖腰的大掌加重了力道,項陽踢開了臥房的門。「你不是想找軟劍?這會兒屋子全讓你搜透了,獨剩我的臥房,對吧?」

  修長結實的雙腿一跨,進入臥室內,抬腿一掃,厚重的門又應聲關上。

  漆暗無光的臥室內,僅在一張柔軟的四柱大床旁,點著一盞泛著淡淡光暈的立罩式古董木燈,木頭的紋路與床相搭,看來復古且高雅。

  那泛黃的光暈,搭著一旁的床鋪,透露出幾分的煽情。

  床!

  呼嚕亂轉的眼兒,一掃過那張柔軟大床,竟很難由上頭移開。

  困難地吞嚥了口口水,樂上弦一顆緊張蹦跳的心,失律的幾乎由小嘴裡跳出。

  「我、我、我——不用了!我不想找軟劍了!」打起退堂鼓,上弦急著逃避,支吾著終於把話說完。這房間、那張床,其實她並不陌生,背傷了的那夜她也躺過,但,為何此時看來,氣氛就是格外的撩情。

  「不找?」他的氣息挪近她,直挺的鼻樑輕觸她巧挺鼻尖。「不覺得可惜嗎?反正你對這房間也不陌生呀!」仍然沒停下腳步,柔軟的大床已在兩人眼前。

  「不、不用,啊——」來不及說完話,有力的臂膀一鬆,她已被拋上了床鋪。

  纖柔的背脊才一觸及柔軟床面,樂上弦即慌忙坐起身,縮到大床的最裡端,一隻小手連忙在床上一陣摸索,然後失望地勾起一個鬆軟枕頭,緊抱在懷中充當武器。

  可惡!這大床上根本沒什麼東西可防身嘛!

  鬆軟的床深深的凹陷,項陽坐上了床鋪,黑眸脾睨著她。

  「給我!」大掌一伸,他要樂上弦交出懷中的枕頭,他厭惡那東西棲佔了屬於他的權利。

  「不要!」上弦噘著小嘴搖頭。

  她死都不肯放手,彷彿那枕頭已是最後防線。

  她清楚地由他黑眸中看出了渴望,他已亟須解放的渴望。

  「給我!」沒挪動壯挺的身軀,項陽的聲音接近低咆。

  他想要她的欲望,已瀕臨爆發的邊緣,就算現在拿把劍抵在他頸子上,他都不為所動,何況是一個礙眼的小枕頭。

  樂上弦拚命搖頭,彷彿這是最後堅守。

  「如果,一會兒後你想讓它派上用場,就繼續抱著吧!」拋下威脅的話。

  他才不在乎多個枕頭!

  也許一會兒還可以派上用場,拿來墊高她纖柔的腰肢或圓挺的臀部,以利於他更深、更狂烈的佔有。

  派上用場?!

  一抹羞紅又無端地竄燒樂上弦的雙頰,眨著眼兒,她不明白項陽的語意,不過由他黑眸中更加熾燃的火焰看來,她知道,他指的,一定是那方面的事!

  「你不可以——」心裡矛盾著,她想開口說,他不能這樣霸道、強行的要了她。但,卻尋不到勇氣抬頭看向他。

  「不可以什麼?」終於隱忍不住,項陽傾身向前,輕易的一把就將她拉回身前,伸掌一抽,那可憐的枕頭轉眼已被拋到臥房的角落。

  「我不要跟你做愛!」鴕鳥心態的摀住頭,不經思索地,她脫口而出。

  樂上弦屏住呼吸,閉著一對滴溜眼兒,等待著可能會落下的吻。

  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想起她居然敢將這幾個字說出口。

  「哈……」項陽悶悶的笑聲忽然響起,迴盪於岑寂的室內。

  聽到低沉的男性笑聲,樂上弦忍不住睜開眼,他的笑容似在嘲笑她,不過卻是出奇的好看。

  「你!」她氣憤地噘嘴,恨恨地探出一指,直戳他的胸膛。

  這個壞男人,竟敢取笑她,

  當樂上弦纖細的手指,輕觸上項陽硬碩的胸膛時,他想要她的激情,再度被撩起。

  「我說過,玩火容易自焚!」翻掌握住她的小手,他將她拉近,炙熱的唇再度貼合上她的。

  被撩起的欲火,豈能說滅就減,他已管不了她要或不要!

  反正,今夜她絕對會成為他的,他要她永遠成為他的女人!

  熾熱的溫度在兩人之間竄燒蔓延,越加貼合緊密的身軀相互摩挲,樂上弦的氣息一點一滴被抽離了身軀,她的意識也隨著項陽益發接情的吻,而漸漸模糊。

  女性的本能被喚醒,矜持被拋到九霄雲外,綿密熾情被動的吻,再也不能滿足向來喜歡探索的她。

  噘著小嘴,她俏皮的丁香小舌,模仿著項陽深吻的動作,化被動為主動,滑溜淘氣的回探項陽口中,刷過他每顆貝齒,滿意地聽到他沉悶的喘息。

  「該死的小野貓,你很得意!」他略推開她,黑眸中的欲火狂狷。

  大掌一探,他飛快地扯開她的衣衫,單手隔著礙事的胸衣,揉搓著她胸前完美的巧挺,手指探後一勾,熟練地解開了她的胸衣。

  樂上玄赤裸的上身、柔美的渾圓,瞬間展現於項陽眼前。

  他的唇輕易地撩起熾情的熱潮。

  餘溫繚繞,夜越來越深、情欲越來越濃,貼心而強抑停止的男性律動,在發覺了她的適應後,隨即展開猛烈的攻勢。

  柔柔嬌吟搭著沉沉粗喘,瀰漫於岑寂的空氣中。

  讓屬於愛人的夜,濃情的分不開,他們但願黎明永遠別到來。

  清晨的朝陽一撒入屋內,尷尬即充斥於樂上弦的小臉上,因為她發覺,臥房內並非只有項陽一人。

  拉緊被單,她透過絲薄曳地的輕紗床帳,瞧向數步外,正低頭交談的項陽和魯誡。

  她不知道他們談些什麼,不過,項陽不時會回過頭來,打量著床上的她。

  而且他的視線彷彿能夠透過薄紗、穿透被單,瞧見全身赤裸的她,令她緊張且無措。

  樂上弦將小臉深埋在鬆軟的枕頭間,羞紅再次染上她的頰靨,她甚至不敢豎耳偷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發覺絲帳裡的人兒有了動靜,項陽抬手制止了魯誡再往下說。

  「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他銳利眸光飄向幾步外的大床。

  隨著主人的視線,魯誡瞭解樂上弦已醒,便不再多言。

  「主人,那——我們還是先去接紀小姐嗎?」魯誡猶豫著問。

  今日一早,紀老頭派人傳來消息,要項陽先到新加坡去接他的孫女,然後再一同前往古晉,給的理由很簡單,只說是為了讓兩人培養情感。

  但是,現在主人已有了上弦小姐,還會答應迎娶紀老頭的孫女兒嗎?

  他猜,應該不會!

  他從未見過主人對一個女子如此動心、動情過,甚至可說是——嗯、迫不及待。

  由今早上弦小姐依舊躺於主人的大床上看來,說主人跟她沒任何關係,恐怕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何況,他能確定,主人的浴袍下,應是赤裸的。

  「嗯。」項陽只回以簡短單音。

  「可是——」魯誡有些猶豫的看向大床。

  主人是不可能放著上弦小姐單獨留在台灣的,那,屆時,會不會產生誤解呢?

  「照原定計劃。」項陽的視線也飄上床鋪。「樂樂得跟在我身旁。」經過了昨夜,他更是一步也捨不得讓她離開身旁。

  「可是,主人……」魯誡難免還是擔心。

  「照著去做,我自有主張。」簡短几個字交代著,他的心思全在樂上弦身上。「還有,查一下我們身旁的人,我想紀老頭沒理由知道我人在台灣。」

  「主人的意思是,我們有內奸?」魯誡會意的問。

  項陽淡淡點頭。「我懷疑紀老頭向我調資金的初衷。」揮揮手要魯誡退下,他轉身走向床鋪。

  他擔心的是,也許一開始,對方即打定主意,目的在於借由他的力量查出樂家人。

  「我會小心調查。」魯誡應聲,轉身預備退出去。

  項陽突地喚住他。「記住,除了樊 和我,誰也別相信。」沒回首,他走了一步,突然又回身。「對了,還有一件事。」他低頭神秘的於魯誡耳旁交代,隨後才又轉身走往床鋪,探手掀開絲帳。

  對於項陽交代的事,魯誡有些猶豫,不過他還是識趣的迅速退出了臥房。

  掀開白色絲帳,項陽壯碩的身軀躺回柔軟床鋪,側身擁緊一旁的人兒。

  「別裝睡了,醒了就睜開眼兒,看看我。」他的吻直接落於她迷人潔白的耳窩,甚至張嘴輕輕含著她柔嫩的耳朵,以舌舔弄著。

  「嗯!」羞紅著臉兒,樂上弦輕喘了聲,全身竄過一陣顫慄。

  她纖柔的小手推拒著項陽壓近的胸膛。「別壓我,我、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睜開假寐的雙眼,她望入項陽深邃眼底。

  「我知道你醒了。」他的吻又變得粗暴,在她細緻的肌膚,烙下了微紅、略紫,深淺不一,專屬於他的痕跡。

  「項陽,不要嘛!好疼喔!」她的聲音發顫,氣息不穩,推拒著他的吻,知道他是刻意。

  移開唇,深邃的眸光凝入她的眼裡,粗糙的拇指輕撫著他的最愛——那柔嫩嫣紅的唇瓣。

  「哪兒疼?」一語雙關,經過昨夜,他知道他是她的惟一。「要不要我瞧瞧?」他一隻手甚至探入被單下,使壞的撫過她的細腰、平坦小腹,往她的柔秘處探去。

  「討厭啦!」知道他又故意逗她,樂上弦的雙手推抵著他的大掌,小臉驀地竄過一抹嬌紅,滴溜的一對眼兒,直勾勾的瞪著他。

  昨夜他要了她一整夜,縱慾無度的索求,還不夠嗎?

  項陽的嘴角揚起愉悅笑紋,語氣裡有無限的溫柔。「哪兒不舒服,就要告訴我,知道嗎?」摟著纖腰的手臂一扣緊,他薄唇輕輕點吻著她捲翹眼睫。

  過往,他也擁有過一些女人,他當然也知道,女人初夜的滋味不好受。何況他昨夜確實是放縱了,像是初嘗禁果的男孩,不斷地索求、貪戀著她甜美的身子。

  項陽的吻、他溫暖揉撫的大掌、他的溫柔,讓樂上弦的心頭甜甜的,好不容易平穩的心律又無端的加速。

  「不疼了。」晃動著小臉,搖不掉臉上的紅暈,她咬著唇瓣,含糊地說。

  她明瞭,他指的是她的身子!昨夜,確實是有點疼,不過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好多了。

  「真的?」項陽再次確認,薄唇貼近她紅艷唇瓣。

  「嗯!」咬著唇點頭,她滴溜的眼裡有著濃濃的羞澀,不敢抬頭看他。

  大掌抬起她的臉兒,項陽低頭極細、極緩地吻過她的紅唇,許久許久之後,他深歎了口氣,心有不甘的放開她,移開了薄唇。

  「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們就出發。」由床上捲起身,他轉身準備下床。

  出其不意,樂上弦卻探手扯住他的衣角。「項、項陽。」她努力的適應直接喚他的名字。

  項陽回過頭來,黑眸緊凝著她。「嗯?」喉間發出的單音,是對她的溺寵。

  思考了一會兒,樂上弦終於打起勇氣。「我、我、我的軟劍……」尾音低細的讓人聽不見,生怕引來他的咆哮。

  「軟劍?!」果然,如預期的咆哮聲傳來,幾乎震垮了房梁。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達目的不罷休,是嗎?

  居然在與他纏綿了一夜後,腦海中所想的,還是她的軟劍!

  「如果、嗯、你能還我的話……」豁出去了,她不怕死的接著說。

  「沒有。」一口回絕,項陽擰起了劍眉。

  他才不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讓她帶把劍在身上,是方便拿來對付他嗎?

  她這該死狡猾的貓兒,是該剪去利爪的!

  「嗯、還給人家嘛。」兩人的親密,讓樂上弦大膽地撒起嬌,她扯著項陽的手臂微微地晃動。

  「不行!」沒得商量,他不吃她這一套。

  「項陽啊……」尾音拉長,她倚近身子,過火地把小臉埋入他的胸口,細細的雙臂攀上他的寬肩。

  深歎了口氣,將她由胸口上扯開。「軟劍沒得商量,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樣東西。」他站起身,走至幾步外的一個連壁矮櫃前。

  修長的指在牆上找到了開關,輕輕一按。

  暗格開啟,他由裡頭取出一件銀色軟衣,將暗格推回,他重新啟動了防盜系統。

  捧著軟衣,他大步回到床邊,掀開紗帳,在床沿坐了下來。

  「這件軟甲給你,一會兒後穿上,沒我的允許不准脫下。」

  這件軟甲可是特殊材質製成,性質類似於避彈衣,但沒有避彈衣的厚重,而且透氣性極佳,還真能防刀劍利刃之傷,是幾年前他生日時樊 所送,聽說是經過一番工夫才拿到的。

  噘著嘴,樂上弦因要不回軟劍而皺起小臉。「那是我防身的東西,你居然霸道的不肯還我!」她語帶抱怨。

  「軟甲也一樣可以防身。」不理會她小臉上佯裝的哀怨,將軟甲推至她小手中。「記得穿上,我會不定時、不定點的檢查。」他嘴角揚起的笑邪魅得很,似在警告她,他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的身子扒光了檢查。

  「討厭!」小手握著軟甲,樂上弦無奈的只能對著項陽悶悶的低吼。

  「記得穿上。」銳眸掃過她小臉上豐富的表情,拇指輕撫過她紅艷唇瓣,他低頭溫柔的吻過她後,起身掀開了紗帳往外走。

  瞅著他的背影,樂上弦的心跳又漏了拍。也許一輩子她再也逃不開他了吧!

  新加坡紀家書園

  悠揚琴聲迴盪於曲折廊道,一名纖弱女子倚著鏤窗,纖白十指靈活地遊走於黑白相間的琴鍵上,奏出如天籟般的音樂。

  音符隨風飄揚,迴旋於寂靜的空氣許久,奏琴的人雙眼輕闔,完全融入時如萬馬奔騰、時若潺潺流水的悠揚樂符中。

  直到一陣不協調、倉促的腳步聲奔近,音符霎然停止,奏琴的人揚起期盼的小臉。

  「瑪麗亞,是我哥回來了嗎?」盈盈黑瞳閃著期盼光澤,紀曉芙看向中年婦人。

  「小姐,不、不是,是老爺上回說的項先生來了。」瑪麗亞通報得急,喘息未定。

  項先生!

  紀曉芙清麗的臉上浮現了憂慮。「喔!」聲音縮小,聽得出其中有無限的失望。「哥哥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她急忙又抬起頭來問。

  「這,少爺也沒說。」瑪麗亞聳聳肩,表示並不知曉。

  「他知道爺爺打的主意嗎?」擔心的擰起了細眉,目前她惟一的希望全寄托在哥哥身上。

  自上個月,她那個名義上的爺爺來看過她一次後,就態度強硬地告知,要將她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

  她雖不願意,卻無力反駁,因為重病的爸爸需要醫療費用。

  瑪麗亞搖搖頭,表示並不知曉。

  「你再幫我聯絡哥哥一次好嗎?」上前拉著瑪麗亞的手,紀曉芙眼裡透著乞求。

  當初爺爺派瑪麗亞來照顧她,其實目的是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進而以她來控制哥哥,成為一個專為他辦事的傀儡。但在長久相處後,瑪麗亞開始同情起她,反倒成了她和哥哥偷偷聯繫的橋樑。

  「我——好吧!」瑪麗亞的眼中有顧忌,但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可是,小姐,現在項先生人在客廳裡,老爺要你與他同行,一起回古晉去。」話鋒一轉,她想起了客廳裡的項陽一行人。

  沉著臉色,她交握的雙手有些顫抖。「我去見他好了。」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也許對方並不似她想像中的可怕吧!

  「那,小姐真要與他去古晉嗎?」瑪麗亞難免擔心。

  「我無從選擇的,對嗎?」無奈地搖頭歎息,她踏出了腳步。「我先去見他,你幫我整理一下行李。」

  「小姐——」瑪麗亞欲言又止。

  「幫我聯絡哥哥就好!」她回首,投來一抹無奈的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7 PM

本帖最後由 牛庭庭 於 2014-2-20 05:47 PM 編輯

第十章

 秋高氣爽這句話用於這個已接近赤道的國度,實在非常的不適合。

  坐於寬敞的客廳中,雖有和風吹撫、棕櫚樹影搖曳,但樂上弦還是感到心情異常煩躁。

  她一對靈動眼兒,在眼前的一男一女間呼嚕打轉,片刻也沒移開過。

  噘起了紅唇,俏臉浮現了不悅,其實她心裡吃味極了。

  打從眼前這位清麗漂亮的女子出現在客廳開始,她即發覺了,項陽的目光竟然鎖定這女子的身影,一刻也沒移開過。

  哼,她早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見到了美麗、嬌柔的女人,就全都失了魂。

  滴溜的眼睛一轉,她掃了身旁的魯誡一眼。他跟他的主人一樣,正努力地打量著這女子呢!

  「我到外面的車上等!」

  看不過去了。難掩胸口怒火,啪啦一聲,樂上弦推開了座椅,頭也不回的逕自往外走。

  她記得男人之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現在,她既不是項陽的妻子,當然更不可能成為他的情婦!但,她怨懟呀,怨懟極了!

  早知如此,就該讓他「偷、不、著」!

  那他現在也就不會沒良心地在她眼前,肆無忌憚地盯著別的女人看了!

  看著樂上弦消失的背影,想像她因氣憤而微噘的紅唇,項陽心裡滿意極了。銳利的黑眸一轉,對上魯誡,以眼示意。

  魯誡收到暗示,跟著起身,緊隨著樂上弦的腳步,無聲息的走向屋外。

  他知道主人的意思,要他隨身保護著上弦小姐。

  偌大的客廳中,除了冷氣機運轉聲外,就剩項陽和紀曉芙兩人。

  深深吸了口氣。「項、項先生。」看著項陽身旁的一男一女離開後,紀曉芙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她的聲音極細、極弱,容易喚起男人的保護欲。

  「紀小姐,你可以稱我項陽。」沒收回審視的黑眸,就如她一開始出現於這客廳中一樣的審視著她。

  由她的身上,除了純真的氣息外,他看不出一點刻意的偽裝。

  這女子居然是全球商界中被稱為老狐狸——紀雒德的孫女!

  銳利如鷹的黑眸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這女子若不是本質純真,便可能是可怕的偽裝高手,畢竟能瞞過他而不漏絲毫破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項、項陽先生。」猶豫了下,紀曉芙改口。「關於爺爺跟你提起的事,我想能不能讓我們、我們彼此更瞭解後,再決定婚期。」

  如項陽一樣,紀曉芙也是一步入客廳開始,即仔細地在打量眼前的男子。

  如帝王般尊貴的氣息、深鐫的五官、冷峻的外貌,眼前男子的條件,可說得上是得天獨厚了。

  別說她一個平凡的紀曉芙,就算是歐洲貴族也不見得能匹配得上他!

  她不得不承認,對項陽的印象已大大的改觀,由一開始盲猜的厭惡、不願接受被安排的聯姻,到現在的微微心動。

  項陽笑了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關於婚事,還是當面跟紀先生談過後,我們再作決定。」催促的喻意非常明顯。

  做出一個請的動作,他要紀曉芙盡快隨他一同前往古晉。

  畢竟他的最終目的,是在於見到紀雒德、見到「月缺」,至於聯姻這事,他可是自始至終一點興致也沒有。

  何況他已有了樂上弦。她的嗆辣、狡詐,可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擬的。所以現在除了她之外,任何女子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那,好。」輕應了聲,紀曉芙柔順點頭,不想留給項陽壞印象。

  「走吧!」再次催促,項陽先步至門口。隨即停下腳步,禮貌性地等著紀曉芙跟上。

  看來,目標已越來越接近了!

  他當然知道,紀雒德會安排他前來接他的孫女,可能是另有目的。

  不過,他很想知道,紀雒德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傍晚時分,項陽一行人,終於到達位於沙勞越古晉的紀家大宅。

  但如預期,他們沒見著紀雒德。而接待者則是這屋子的管家,一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華人婦女。

  她招待大家用過餐、解釋過主人的去處和可能停留的時間後,又一一幫所有人安排好住宿的臥房,便退了下去,一整晚沒再出現過。

  入夜後的紀家大宅,亭院裡參天的古樹隨風搖曳,枝葉婆娑起舞,發出了「沙沙」的悲鳴聲,多了幾分詭譎的氣氛。

  樂上弦睜著眼兒,仰躺於大床上,她半點睡意也沒有。

  若不是為了追查項陽口中的「月缺」,這種鬼地方,就算請了八人大轎去抬她,她也不來。

  在床上翻了幾次後,她心煩地踢踢腿,躍起了身,走至窗邊。

  一想到今天到古晉的路上,項陽對那名叫紀曉芙的女子溫柔的呵護,她心裡就怪不是滋味的。可惡的臭男人!

  在心裡又低咒了一遍,樂上弦將視線瞥向窗外漸讓烏雲籠住的薄月,隨著微透出雲層的昏暗月暈,她清楚地看見一敏捷黑影穿過庭院中的樹叢,閃身躍上庭院盡頭的一道圍牆。

  樂上弦二話不說,旋身衝回床鋪,將鬆軟的羽枕往床上一擺,迅速拉上被單,做出了假睡的人形。

  低頭檢查過右手腕上的飾品,她奔回窗邊,縱身一躍,跳上了院中的一株古榕。

  靈敏的身影在黑夜中緊跟著那抹黑影,躍過了幾道圍牆,雙腳輕巧地落於牆內高聳過人的草叢裡,來到紀家大宅的另一個庭園。

  黑影不見了!

  全神貫注的樂上弦在漆黑無光的庭院中,努力尋找方才一路跟蹤的黑影。

  「啊——唔!」

  一個有力的臂膀,卻突地將她拉入一旁更濃密的草叢,她還來不及發出尖叫,紅艷的小嘴即讓人封住。

  是她熟悉的吻、熟悉的味道!

  「你真是一刻也讓我無法放心。」結束了意猶未盡的吻,項陽的聲音由樂上弦的頭頂傳來。

  推開他的臂膀,樂上弦生氣的噘著紅唇,一對水瀲瀲的黑瞳甚至恨恨地瞪著他。

  「不要臉,你親人家幹嗎!」違心的一遍遍擦拭著紅唇,試圖抹去他沾留於唇瓣上的氣息。

  她還在生他的氣呢!

  他怎可以就這樣大剌剌地摟緊她,還霸道地吻她呢!

  「不親你、我該吻誰?」銳利的黑眸盯住她小臉上的所有神情,薄薄的嘴綻著淡淡笑意。

  他當然知道,她還在為白天裡的事吃醋。

  「我怎麼知道你喜歡吻誰?反正別是我就好了!」纖細的小手將他推退了一步,轉身欲走出草叢。

  她想告訴他,叫他去吻那個讓他看得目不轉睛的女子呀!

  不過,話一到口,她又往肚子裡吞,沒理由讓他知道,她會為了這事吃味著。

  項陽修長的手一探,鉗緊樂上弦的腰肢,迅速地將她拉退了數步,她又依勢撞回他的懷中,不過這次他抱得更緊。

  「真不喜歡我的吻?」他的嘴角揚起更邪氣的笑,低頭飛快地在她小嘴上又是一啄。「別出去,除非你想壞了好事。」輕輕扣著樂上弦的下頜,他以眼示意她看向前方數十公尺處,濃密棕櫚樹林裡竄動的黑影。

  瞇起了水瀲黑瞳,樂上弦總算找到了她一路跟蹤的黑影。「你也看見了?」回過頭來看著項陽,原來他與她一樣,也早就發現了這個黑影。

  項陽微微點頭,摟著樂上弦纖腰的手,卻無端又緊了幾寸。

  「喂,放鬆你的手。」她低聲的抗議。

  聳聳肩,項陽置若罔聞,一副不以為意。結實修長的雙腿甚至更誇張的貼緊她圓翹的嬌臀,火熱的男性隔著布料緩緩摩挲,似乎已被喚醒,令樂上弦格外的敏感。

  「你!」嬌嗔一聲,若不是礙於目前的情況,她實在很想賞他一頓拳腳。「我、我們不跟上嗎?」纖細的聲音迴響於兩人間,她努力的想讓他轉移注意力。

  「不,在這兒等著就好了。」扣緊她腰部的一掌放鬆,輕撫過她平坦小腹,更往下探索,隔著衣料,輕壓上她的私密處。

  「項陽!」嬌喘一聲,她纖柔的身子竄過一陣顫慄,柔軟的小手連忙抵住他過分的大掌,阻止他進一步的動作。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玩?!

  「樂樂,告訴我,你今天吃醋了對嗎?」不再逗弄她,他低頭將氣息緩緩吹拂於她柔軟耳畔,大掌揉撫著她一頭如絲長髮。

  垂低著頭,不敢將視線與他相接。「誰會吃醋呀!」看了他的大腳丫一眼,她嘴硬的將視線撇向一方。

  悶悶的笑迴盪於樂上弦耳畔。「是嗎?」項陽的聲音很沉、很好聽。不過此刻對某人而言卻很刺耳。

  「當然。」她尋回勇氣的回瞪他。

  深埋於她發中的大掌,撫觸的更溫柔。「等事情結束後,跟我一同回德國好嗎?」他突然低頭,溫柔深情地吻著她。

  「我……」看著項陽黑眸裡躍動的光芒,她被吻得迷眩,直覺點頭。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我、我、我可不要當你的情婦喔!」

  滴溜靈動的眼兒,直盯著項陽瞧,似在等待他的答覆。

  決定了,雖然妻不如妾,但她才不要當他的情婦呢!

  除非……除非是當他的妻子!否則她寧可留在台灣陪七叔,也不願意跟他回德國去。

  「喔!」低沉的嗓音,揚高了幾個音階。「唉!你是我見過,最貪心的女人了。」彷彿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項陽緩緩點頭。

  見他點頭。「真的嗎?」樂上弦小臉綻開燦爛的笑。

  項陽沉默不語,只以點頭代替回答。

  「項——唔——」樂上弦高興地幾乎尖叫,項陽卻突然摀住她的小嘴。

  「有動靜了。」

  撥開幾株遮眼的草枝,那抹黑色身影飛快地由方才闖入的屋內又迅速竄出,他身上多了一個黑色膠袋,腳步直奔紀宅另一幢白色平房屋。

  「小心跟上。」單手握著樂上弦的小手,他拉著她,飛快地跟上。

  穿過幾處草叢,他突然回身問她:「軟甲穿了嗎?」一會兒若遇上危險,她身上若穿著軟甲,至少可讓他放心些。

  「嗯。」樂上弦點頭,表示她有聽話。

  「那、走吧!」項陽的嘴角揚起滿意的笑。

  拉著樂上弦的手,兩人飛快地跟上了那抹黑影的腳步。

  白色平房屋裡燈光乍現,隱藏於暗處的黑影無所遁形。

  「你真讓我失望!我甚至因你是紀家人,而感到可恥!」低沉的聲音由一面圓形的石壁後傳來。身著黑衣的男子聞聲,身軀一抖,緊張的往後退了數步。

  石壁後的人緩步走出,他一頭蒼蒼白髮,由臉上皺紋推斷,年齡應有八旬,但步履仍然穩健,一對灰眸緊盯著眼前的男子,嘴角揚開邪氣笑意。

  見到是他,黑衣男子更是慌張地往後退了幾步。

  「把東西交出來!」伸出一手,老人逼近那男子。

  男子又微微後退。「不,這是我應得的!」挺胸昂首,這是多年來他第一次違抗他。

  為了妹妹、為了生病中的父親,更為了擺脫眼前這個老東西,他必須這麼做!

  「我不希望說第二次,把東西交出來!」老人又逼近數步,指著男子垂掛於腰際的一個黑色絲絨袋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連兒子都可以犧牲了,犧牲一個孫子又算什麼呢!

  抽出繫於腰際的絲絨袋。「這可是我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任勞任怨地在你身旁賣命,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偷到的,你說我會輕易地交給你嗎?」擰著袋子,男子對著老人揚開得意的笑。

  「喔,是嗎?」老人看著他,也跟著大笑出聲。「你又怎知道我會信任你呢?」他反問。

  老人對著圓壁後沉聲命令:「把人帶出來!」

  只見那名女管家押著紀曉芙,由圓壁後緩步走出。「走快點!」她還不忘粗魯地踢了紀曉芙一下。

  「哥哥。」一走到光亮處,紀曉芙見到了黑衣男子,連忙急喊。

  「放開她!」黑衣男子臉上浮現了慌張。

  「要放人可以,把你偷的東西交出來!」老人下巴一揚,要他交出手中的東西。「一個多月前,東西丟了時,我就懷疑是你偷的,不過又懷疑你根本沒這個膽識,所以——」老人遲疑了下,視線掃向屋外樑柱旁。

  「項先生,偷聽我們祖孫說話,不是件好事。你也該進來了!」老人的手由右邊口袋飛快抽出一把法制白朗尼手槍,將槍口對準窗外。

  項陽無奈地深歎口氣,他拉著樂上弦的小手,由一旁的小門後現形。

  「紀老頭,沒想到這竟是你的待客之道。」他步伐悠閒地走入室內,身後緊跟著樂上弦。

  他的銳利黑眸於室內掃了一圈,定在那名黑衣男子身上。

  「小西,我早猜到是你了。」會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的,除了魯誡、樊 外,就剩他台灣的員工小西。

  對於樊 和魯誡,他可說是百分之百的信任,那內奸還有誰呢?

  當然就是眼前的男子了!

  不過,令他驚訝的倒是他和紀雒德的血緣關係。

  面對著項陽,紀雒德笑了,只不過笑得很詭異。「你是我活到這把年紀,見過最聰明的人!不過,聰明有時反被聰明誤!」

  「那得看將聰明用於何處嘍。」項陽不以為意,雙肩一聳,他甚至想在室內找一把椅子來坐。

  紀雒德輕哼了一聲。「如果我的兒孫能有你一半的膽識,我紀家一定能光耀門楣!」視線掃向小西,他催促道:「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殺了她!」他以眼示意女管家,管家掐緊紀曉芙的手迅速使力。

  「哥、哥……」紀曉芙的臉色漸青、氣息漸弱。

  「住手!」小西終於認輸,他不甘心的丟出手中的絲絨袋。

  伸手接住袋子。「又是一個沒用、心存婦人之仁的東西!」紀雒德撇嘴示意,管家隨即推了紀曉芙一把,她踉蹌地跌回哥哥身旁。

  紀雒德接著道:「不過,我倒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偷了我的寶貝,我也不會想到這一石二鳥之計。讓項陽去引出樂老頭的人。」抬手一揚,他指向了樂上弦,然後看向紀孝西接著道:「而且讓他帶著曉芙來自投羅網,然後等待你這個笨蛋現形!」

  看著這個老人,樂上弦心裡竄出了不舒服的感覺。「我很懷疑,你連自己的孫子都下得了手!」她嗤之以鼻。

  聞聲,紀雒德的笑聲卻更加高揚。「孫子?孫子算什麼?」他往前走了數步,視線在眾人間掃了圈。「冬雪融化後,春天初發芽的金盞菊可美了!」

  金盞菊曾是他兒子與那妖女的最愛!

  一聽到金盞菊,樂上弦全身竄過一陣寒顫,她直直地瞪著紀雒德。

  「我連兒子都捨得犧牲了,你說一兩個孫子算什麼?」他的聲音極沉、極悶,仿若一個無心的老人,說著禽獸不如的話。

  犧牲兒子?!

  「你、你、你說什麼?」樂上弦發顫的問,她身子無意識地退了數步。

  「我也料到樂老頭不敢將這事說出。」嘴角揚著不協調的笑,紀雒德逕自接著說:「事已至此,我便不怕人知曉,我有兩個兒子,一個自幼體弱多病,只能為我生了兩個沒用、又沒膽量的東西。」他冷眼瞟過紀孝西與紀曉芙,表示話中所謂無用之人是指他們。

  隨即他視線又回到樂上弦臉上。「另一個則是背叛我,違背了我的命令,愛上樂老頭的女兒、樂家的賤種!所以當年我親手殺了你母親後,當然連我那個陣前倒戈而且不中用的兒子,也沒放過!」「你、你——就為了『月缺』,你居然殺了我的父母!」樂上弦水盈盈的黑瞳,燃起了熊熊怒火。

  現在她終於明白,爺爺為何要在餐桌上放著金盞菊、為何餐桌上總空著兩個座位。

  那是為了紀念愛女,同時也為了懲罰自己當年無力搭救心愛的女兒、和女兒心愛的男子,而時時的警惕著自己。

  爺爺的用心,何其良苦呀!

  「不錯,為了這兩樣東西,什麼都可以犧牲!」紀雒德斬釘截鐵回答道,他一步步逼近樂上弦,目光鎖住她。「說,『月缺』的秘密是什麼?」他會大費周章的計劃這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惟有樂家人,才知「月缺」和「影無」的秘密!

  當年的樂 不肯說,今天逼問她的女兒也是一樣。

  看著心愛的女人一步步的後退,一旁的項陽語調輕鬆地開口道:「你問的事情,她未必會知曉,何況——」尾音拉長,如預期地順利拉回紀雒德的注意。

  幾乎是同時,他的手臂一揚,一把槍由襯衫袖口裡瞬間滑出。

  電光石火問,煙硝味竄出,彈道中的子彈穿破空氣疾射而出——

  不過,子彈卻不是射向紀雒德,而是偏離他幾步外的樂上弦。

  只有一剎那的時間,子彈先劃破了樂上弦揚起的手臂,然後直接打中她的胸口,她的身子依勢往後仰躺。

  汩汩的鮮血急湧而出,她眨著眼,急急喘息,眼裡有著無法置信的哀傷。

  開槍傷了她的,居然是她最愛的男子——項陽。

  痛,她的心好痛!遠比肉體上的傷還疼!

  喘著息,淚水由她的眼角奪眶而出,沉沉地閉上眼,她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但黑暗並沒如預期的席捲了她。

  她甚至能清楚地聽見,項陽接下來所道出的每一句話。

  「何況,一個死人是不能將秘密說出來的。」項陽接著將話說完,平靜冷沉的臉,讓人猜不出心思。

  「好!你果然夠狠,是成大事之人!」收回驚慌的心緒,紀雒德綻開了狐狸般的笑容。

  「想知道秘密,你得跟我合作。」聳肩一笑,項陽隨手將槍一拋,表明了善意。

  「你想知道什麼?」鬆手,紀雒德放下了槍,他知道項陽話中另有含義。

  「我要知道,山西的夏家、程七、你和樂家,究竟有何冤仇?」方纔他會開槍傷了樂上弦,為的是解開心裡最後的謎團。

  而且他若不這麼做,等紀雒德這個瘋子拿槍抵著樂樂的腦袋時,他怕她所受到的傷害將會更嚴重。

  「你想知道這謎底?」紀雒德嘴角揚起一笑,心裡依舊打著如何套出秘密的壞主意。不經意的眸光一瞥,卻見著了一旁的小西移動身軀,準備拾起項陽丟棄於地上的槍。

  毫無猶豫,他的手一揚,隨著槍聲的響起,子彈貫穿小西的胸口,他狠心地殺了自己的親孫子。「哥、哥……」紀曉芙急奔向前,她扶住了整個身軀往後仰倒的哥哥。

  「照、照、照顧爸爸……」氣息漸落,大量的血液由嘴裡汩湧而出,鮮紅的血漬染濕了紀曉芙的衣裙。

  放下懷中的哥哥,她失魂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拾起地上的槍。

  「還我……還我哥哥的命來!」

  槍聲和著尖叫聲響起,子彈直接貫穿紀雒德的胸口。

  一槍、兩槍、三槍……

  紀曉芙如失了魂般,不斷扣動扳機,完全聽不見槍聲和老邁的哀嚎聲,直到子彈完全耗盡。

  她顫抖著身子,抱頭哭泣。

  一切發生的太快,項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紀雒德。

  他似乎心有不甘、無法瞑目,他無法置信自己會死於最不起眼、最看不起的孫女手上。

  項陽走過來,摟起了紀曉芙,而一旁嚇得直發抖的管家,早已逃之夭夭。

  接著魯誡也由屋外走入,他接手扶著紀曉芙。

  而項陽則拾起紀雒德手中的黑絲絨袋,跨身抱起一旁的樂上弦,讓她的小臉輕倚著他的胸膛。主僕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於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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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庭庭 發表於 2014-2-20 05:48 PM

尾聲

一個月後

  上海齊園老宅裡,涼風並著清晨未散的氤氳水氣,拂過這幢古宅。

  深秋驟降的溫度,冷得讓檜木古床上的人兒直打哆嗦。

  她緊緊拉著被子,將小臉埋入被窩中,借由清晨的光暈仔細地打量小手中的一塊圓扁形玉璧。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回到了臥室,她連忙拉開被子,探出粉嫩的臉兒,眨著一對滴溜眼珠,紅唇緩緩綻著甜美的笑。

  「有姐姐的消息了嗎?」見到項陽壯碩的身軀於床上坐下後,樂上弦連忙纏了上去,藕白雙臂主動攀上他的寬肩。

  項陽搖搖頭,單臂摟著她。

  「還是沒有嗎?」小臉上浮現了無限的擔憂跟失望。

  兩個星期前,她因槍傷失血暈倒後醒來,人早已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台灣。

  而當時在暈倒之前,她雖然將所有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對於項陽居然毫無顧忌的開槍射她一事,她一直耿耿於懷,說什麼也不肯原諒他。

  為此,項陽苦口婆心、好說歹說,用盡了心思、也耍盡了手段,好不容易才讓她釋懷。

  而顧及到她手臂上傷痕的關係,直到兩個星期前,他才與她一同動身前來上海。

  「別擔心,有樊 在,我相信你姐姐不會有危險的。」摟著她,項陽躺回床上,於她額上輕輕烙下一吻。

  「就是跟你們男人在一起,我才不放心呢!」她伸手推開他,忿忿地噘起了紅唇。一想起他居然會狠心地朝著她開槍,她心口的怨怒就很難平息。

  「我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那時情非得已。」雙手一攤,項陽疲累的輕揉眉結。「何況我知道你身上穿著軟甲,子彈傷不了你的。」

  哎,她又想翻舊賬了!就如樊 所言,女人真是麻煩、小心眼的動物!

  「誰說傷不了我!那手臂上的傷呢?」她決定不理他了,明明是他狠心地傷了她,還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

  項陽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子彈沒劃傷你的手,沒流血誰會相信你中彈?」大掌扣住她搖晃的小腦袋,他深情的凝視著她。「我可不希望紀雒德拿槍抵著你的小腦袋瓜!而且,你真以為我會捨得傷了你嗎?」

  雖然已解釋過很多遍了,不過他還是捺著性子又說了一次。他不希望樂樂因這事而耿耿於懷,更不希望因此事而影響了兩人的情感。

  畢竟他愛她,這輩子大概也只會愛她這個女人了。

  「對、對不起嘛!」看著項陽的眼神,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小心眼。

  「算了!」他揉揉她的頭,揉亂了她一頭長髮。「以後別再提這事了!」側身將她壓回床上,他輕柔地吻著她嫣紅的唇瓣。

  許久後,樂上弦微喘著氣息推開他。「她呢?」她突然問。

  「誰?」項陽被問的莫名其妙。

  「我的堂妹呀。」看著項陽,她從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醋溜一族。

  對於她那個陌生的堂妹,曾經深深吸引了項陽的目光,她可一刻也沒忘過。

  「紀曉芙嗎?」若不是她提起,他早已忘了有這號人物。

  「嗯。」點點頭,她準備由他的反應、神情中,觀察出一點蛛絲馬跡。

  項陽卻比了比樂上弦手中的玉璧。「我給了她一筆錢,好讓她能安心照料她的父親。畢竟這玉璧是由紀家帶走的。」

  低頭看了手中的玉璧一眼。「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們樂家的東西呀!」她不認同項陽的理由。

  「別忘了你也是紀家人。」看著她,項陽的拇指輕揉著她紅艷唇瓣。

  倚入項陽懷中,樂上弦的小臉埋於他寬闊胸膛。「當年媽媽離開爺爺,你想,會不會是因為——爺爺反對她跟爸爸在一起?」

  捧起她的小臉,他親親她悄挺的鼻尖。「也許吧!往事已矣,別再追究了。」

  「嗯。」小小腦袋瓜晃了幾下,她纖纖細指在他胸口劃圈把玩。「項陽,你覺得七叔跟山西的夏家,是什麼關係呢?」

  其實她心裡早已猜測,項陽可能會知道其中的緣由,但就是打不起勇氣來問。

  畢竟她從小是七叔帶大的!無法相信七叔竟然是項陽口中的夏家人!

  「這點,可能要問樊 或你姐姐會較清楚了。」看著她,項陽回道。

  由時間上來推算,樊 和樂下弦出發到山西,也已一個多月了。以過往樊 調查事情的能力,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他應該已將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了。

  「那這玉璧,又有什麼秘密呢?」滴溜的眼兒又打量了手中的玉器一眼,她實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它無任何特殊之處,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件古玉罷了。

  扁圓的玉身,周圍雕琢著一圈刻功極細、栩栩如生的雙身獸面紋,玉的直徑大小約十五公分,由玉質的結晶與透光性極佳看來,應屬高品質的冰種和闐玉石。惟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玉面的中央彷彿籠著一道黑霧,漆暗的黑色結晶物呈圓形擴散,蓋住了大部分的光亮,讓苜徑十五公分的玉璧只見得到周圍的光暈。

  摟著她的腰,項陽讓她端坐在他懷裡。「程七告訴我,你爺爺說過:寶物的秘密,在你們兩姐妹身上。」

  「我?」指著自己,樂上弦小臉上露出了詫異。

  項陽點頭。

  「會嗎?」眨著眼兒,她還是無法置信。「你想出秘密是指什麼了嗎?」

  項陽沉默,只是聳聳肩。

  「沒有。」她看著項陽,只見他又點點頭。

  「這段時間裡,我將你打量得夠清楚了,但就是不明白你爺爺話中之意。」單手撐頜,他看著她意有所指。

  嫣紅迅速染上樂上弦粉嫩的雙頰,她垂低頭,知道他話中有話。

  「你問過七叔了嗎?」這段時間以來,在歡愛時,他確實將她打量的夠清楚了。

  「我想他也悟不透其間的道理。」鬆開摟著她的臂膀,項陽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圓形木窗邊。

  「那——」樂上弦躍下床,跟上他的腳步。

  她欲再往下問,卻讓大步走入室內的魯誡給打斷了。

  「主人,你要的東西到了!」他神秘兮兮地將手中的一個卷軸,恭謹地遞到項陽手中,又轉身對著樂上弦點點頭,隨即退了出去。

  「什麼東西?」樂上弦好奇地湊上前去,一手攀住項陽的手臂,搶走他手中的卷軸。

  「給你的生日禮物。」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項陽聳肩一笑。

  生日?!她記得不曾告訴過他,她何時生日呀!

  「你知道!」心頭甜甜的,連她自己都快忘了,他居然會查清而且還記得。

  「拆開吧,你會喜歡的。」項陽催促道。

  抽開了卷軸,裡頭裝著的是一幅畫,樂上弦顫著小手,抿著紅唇看向項陽。「是……」她想問,是林布蘭的莎斯姬雅肖像畫嗎?

  項陽一眼即看出她心坎裡的問題,對她點點頭。

  「喔!」深歎了一聲,她噘起紅唇抱怨。「你又騙我了!還說把畫送給了阿姆斯特丹的國家博物館!」

  「是送了呀!」項陽輕應了聲。「不過、哎……誰叫你喜歡呢!所以我就花錢請人去偷回來了,免得改天你真去動手偷畫。」

  「請人?」心裡雖感動,樂上弦還是不免尖叫。「你竟然花錢請人去偷畫?!」

  喔!多浪費呀!

  要偷畫,她自己去不就成了!居然找人代勞,讓她喪失了偷畫過程的樂趣!

  「他比你便宜多了。」深邃的眸光緊凝著她,項陽不以為意的聳肩一笑。

  「那些錢我捐了三分之二給世界展望會呢!」心有不甘的抗議道。

  好可惡喔!他居然嫌她偷畫的酬勞太高!

  「你的意思是,我該感謝你拿了我的錢去做善事,是嗎?」嘴角漾著笑意,大掌摟緊她的纖腰,他寵溺地輕擰了下她巧挺的鼻。

  「嗯!」昂起小臉,她點頭如搗蒜。

  「那你生日禮物也收了,是不是該給點甜頭呢?」兩人倚著木窗,項陽微揚的唇貼近,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他緊密地攫住她,深情的擁吻。

  直到肺部的空氣幾乎全然被掏空,樂上弦才氣喘吁吁的推開他,滴溜的眼兒瞥向一旁的木窗,和木窗外的街景。

  倏地,兩朵羞紅飄上了她的頰靨。

  「你、你沒關窗!」他居然大剌剌地在窗邊吻她,讓路人可能欣賞到兩人的擁吻。

  伸手拉下圓形木窗的竹簾,她噘著嘴,轉身準備抗議,卻發覺項陽瞇起眼,緊盯著她瞧。

  「怎麼了?」他的眼神嚇著了她。

  「沒、沒什麼。」攏起的劍眉漸漸平舒,腦中閃過的答案,讓項陽緊抿的唇漾開意味深長的笑。

  經由方才樂上弦攏窗的動作,他已解開樂芮所說的謎底。

  若圓形木窗即為月,那月分上下、即是上下弦月,而介於這兩者之間的分界點,就是朔與望。

  朔時月無光,稱為「月缺」!

  望時影無蹤,則稱為「影無」!

  足可見這兩件寶物的謎底,即在於月光。

  「真的沒有嗎?」看著他,樂上弦狐疑地問。

  「嗯。」項陽淡淡點頭,又將她摟回懷中。「我想樊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到上海了。」他轉移話題,順利地拉回樂上弦的注意力。

  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數日了,他相信樊 不會失約的。

  微風揚起了竹簾,輕拂過緊緊相擁的兩人,另一段冒險的故事又即將開始……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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