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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32 PM

朱映徽 - 娘子找錯碴【單】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4-2-5 11:57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貴公子楚仲天對經商沒興趣,和好友開了間鏢局,
某日在運完鏢回程的途中,一行鏢師在山林中遇匪,
本來憑他的身手,要將這些盜匪抓進官府並非難事,
怎知,狡猾的賊人竟抓了個正巧路過的姑娘當人質!
正當他擔心對方的安危時,想不到那姑娘居然懂武,
她三兩下便將擄住她的匪徒擺平,讓他讚賞又心動,
幾日後兩人再度見面,但上門的杜念晴並非要托鏢,
出乎他意料,她說是為了名姑娘前來向他討公道的!
她罵他是背棄婚約的負心漢,但,他何時有婚約?
偏偏她手中的信物確實是楚家所有,究竟怎麼回事?
由於雙親早逝,他決定去找當年娘身邊的丫鬟詢問,
這一路上雖有她同行,無奈她始終不給他好臉色看,
然而他愈來愈喜歡她了,甚至想將她娶回家當妻子,
唉,倘若爹娘真曾為他訂過親,屆時可怎麼辦才好?

【出版日期】2012年4月3日

【出版社名稱】狗屋/ 果樹天地

【書系及編號】 橘子說系列 99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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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3 PM

楔子

  初春,拂面的風猶帶陣陣寒意,尤其是位於東北邊陲的一座山上,更是感受不到半點春暖花開的氣息。

  入夜後,天色一片闃暗,瑩潔的月光映照在山腰處一幢簡單但雅緻的小屋上。小屋的四周圍繞著許多茂盛的大樹,而屋旁是一片菜圃,甚至還栽了幾株果樹。

  一扇半開的木窗,透出溫暖的燭光。

  在點著燭火的房裡,一名五十多歲的婦人躺在床榻上,而她的床邊則守著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姑娘。

  溫暖的燭火映照在那張年輕的臉蛋上,就見她有著嬌美的臉蛋、姣好的五官,雖然不似南方姑娘那般的精緻水靈,但眉宇之間多了一股颯爽的英氣,更加令人一眼難忘。

  然而此刻,她那雙宛若星子般燦亮的眸子,卻盈滿了焦急與憂傷,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床榻上的婦人。

  「師父,您撐著點呀!」

  杜念晴一邊輕嚷,一邊緊握著師父的手。

  這雙手,在十多年前將被人遺棄於一條溪邊的她給救了回來,從此教她寫字、教她功夫、教她一切的一切……原本這是一雙充滿力量的手,但是如今,卻顯得如此無力而冰涼。

  望著師父氣若游絲的模樣,杜念晴的胸口泛起了難忍的痛楚。

  儘管理智上明白師父的陽壽將盡,可是情感上她實在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真希望師父還能夠多活個幾年。

  顧凌玥虛弱地眨了眨眼,望著床邊心愛的徒兒。

  「沒……沒有用的……師父這……這身子……已經是……沒……沒救了……」才不過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

  從此刻她這副宛如風中殘燭的模樣看來,誰能相信她曾經是叱吒江湖、擁有一身好功夫的女俠?

  「不,師父,您別這麼說,師父一定會好起來的!咱們師徒倆,還要一塊兒共度幾十年哪!」杜念晴急切地嚷著。

  顧凌玥勉強扯動嘴角,說道:「傻孩子……師父都已經……五十好幾了……哪來的幾十年可以活……況且說起來……其實師父本來在……三十多年前……就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由於憶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顧凌玥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原本就已頽敗的氣色,此刻更是慘無血色。

  即便原本再怎麼硬朗的身子骨,也難敵病魔的摧殘,尤其再加上數十年的心病,更是藥石罔效。

  杜念晴的心狠狠揪緊,心裡很清楚師父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從當年的痛苦中走出來。

  小時候,她還不懂事,不明白為什麼師父總是鬱鬱寡歡,絶少展露歡顏。

  後來逐漸長大,某次師父在酒後向她吐露往事,她才終於明白了師父心中的苦與痛。

  當年,師父與一名男子相戀,兩人在花前月下互許諾言,相約要共度一生。

  想不到,那名男子卻違背了他們的約定,另娶了別的姑娘為妻,而且似乎是害怕遭到師父的報復,那男子帶著新婚妻子遠走他鄉,不知去向。

  這件事情讓師父深受打擊,同時也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傷痕,那痛楚經過了數十年都不曾癒合。

  正因為心中那個解不開的死結,師父總是抑鬱不快,幾度病倒,大夫總搖頭嘆氣地說心病難醫,勸師父要試著敞開心懷。

  然而,師父卻總是……

  杜念晴的美眸一黯,望著師父虛弱的模樣,她的心中湧上一股強烈的恨意,恨極了當年那個傷害師父的男人!

  倘若不是那人失約背信,辜負了師父,師父也不會因為抑鬱傷身,如今才不過五十多歲就……
  
  「念晴……」

  師父的輕喚,拉回了杜念晴的思緒。

  她連忙握緊了師父的手,答道:「師父,徒兒在。」

  「念晴……師父的好徒兒……往後……師父沒法兒再照顧你了……所幸……你是個堅強的孩子……又習得一身好功夫……即便……獨自一人行走江湖……師父也……不擔心……只不過……人心難測……你又太過單純善良……缺少江湖歷練……要記住……凡事還是要多防著……別太輕易相信人……」

  這番臨終叮囑似的話語,聽得杜念晴心痛如絞。

  她咬了咬唇,努力抑制住掉淚的衝動。

  「師父快別說了,您一定可以好起來的!念晴哪兒也不去,就在師父的身邊,一直陪著師父。」

  「唉……念晴……面對現實吧……師父是……撐不下去了……你一個花樣年華的姑娘……也別一直待在這山裡了……萬一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一個人可是叫天天不應呀……」

  聽著師父的話,杜念晴的淚水已難以控制地盈滿眼眶。

  其實這幾日以來,師父的身子每況愈下,一天比一天虛弱。她明白師父就將永遠離開她了,而那份不祥的預感,讓她心痛極了。

  「念晴……答應師父幾件事……」

  「師父儘管吩咐,無論什麼事情,念晴一定會為您辦到。」杜念晴開口保證,語氣帶著哽咽。

  「第一件事……師父對這裡……已經有著很深的情感……師父死後……你就放一把火……將師父的遺體和這房子一塊兒燒了……然後就離開吧……」顧凌玥聲若蚊蚋地說道,倘若不是杜念晴靠得極近,恐怕根本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師父要讓念晴去哪兒呀?」杜念晴揪著心問道,淚水已滑落兩腮。

  「這就是……師父要說的……第二件事……」顧凌玥很想抬起手,卻只能很勉強地動了動無力的手指。「那邊的櫃子裡……有一隻匣子……去拿過來……」

  杜念晴立刻依言將匣子取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頭擱了許多值錢的珠花首飾,還有一些銀票。

  「這些……全都給你……把那些珠花首飾拿去變賣……再加上那些銀票……足夠你花用個大半年了……」

  當年的她,原本生於富貴之家,是一名千金小姐,由於愛武成痴,下定決心要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離家前,娘塞給她許多珠花首飾,而這些銀票,則是她偶爾幫官府逮住懸賞的歹徒時,陸陸續續賺來的銀子。

  由於她終生未嫁,身邊沒有子嗣,如今她的大限將至,這些財寶自然就留給她的徒兒了。

  杜念晴搖著頭,垂淚道:「念晴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和師父的性命相比,即便是千金萬金她也不要呀!

  「你就帶著這些……離開這裡……找到一個你真心想要停留的地方……安定下來……還有……千萬不要輕信男人的……甜言蜜語……萬一像師父一樣……碰上一個不守誓約的負心漢……那就太不幸了……」

  看出師父眼底深沉的寂寞與哀痛,杜念晴的心口也划過了強烈的痛楚。

  「師父……您至今仍愛著那個人嗎?」她忍不住問道。

  想到師父這麼多年來,始終憂愁寡歡,最後甚至要抑鬱而終,她就深深為師父感到不值。

  聞言,顧凌玥的眼神霎時多了幾分悽楚。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心中的愛恨……早就糾葛不清了……怪只怪……師父的眼光太差……偏偏愛上了那樣的男人……」

  顧凌玥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忽然一口氣喘不上來,讓她面露痛苦之色,死亡的闇影已向她逼近。

  「師父!師父!」杜念晴心焦如焚地淚喊著。

  「往後……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別太傷心……對師父來說……這樣……也是一種……解脫……」

  彷彿交代完了最後的遺言,顧凌玥在幾次痛苦而無力的喘息之後,終於還是垂下了手、閉上了眼,在病榻上斷了氣。

  「不!不……師父、師父!師父——」

  杜念晴趴在師父的身邊,哭得聲嘶力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3 PM

第一章

  午後,驕陽映照整座鬱鬱蔥蔥的山林,清亮的光芒透過枝葉,灑落在一抹窈窕曼妙的身影上。

  杜念晴踏著輕快的腳步,獨自一個人走在林間石子路上,忽然被一陣鳥鳴聲吸引了注意力。

  她停了下來,仰頭望著在樹梢跳躍嬉戲的鳥兒,紅唇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眉宇之間透露出堅強的神色。

  自從離開她自幼居住的山中小屋,至今已經十多天了。

  儘管師父的死讓她傷心不已,但是在狠狠哭過幾日,悲傷的情緒徹底宣洩之後,她告訴自己一定得振作起來,畢竟若是師父地下有知,也必定不會樂見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於是,她努力打起精神,並且安慰自己——或許這樣真的如同師父所言,反而是一種解脫,師父將不必再為了過去那遭受背叛的戀情而抑鬱痛苦了。

  收拾好心情之後,她遵照師父的遺願,帶著師父留給她的那只木匣,離開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只不過,往後她將何去何從呢?

  杜念晴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對於自己究竟該上哪兒去,卻是沒有半點頭緒。

  幾經思量後,她決定先四處遊歷,到各地走走,看哪裡會讓她心生停留的渴望,便在哪裡落腳,然後再想想該怎麼養活自己。

  「約莫再三日的路程,就能到京城了吧?我就先在京城待個幾天,然後再往南,到江南走走吧!」她喃喃說著自己的計劃。

  過去她不曾去過京城,聽說那兒是個熱鬧非凡的地方,應該可以讓她開開眼界,多一點特別的體驗。

  杜念晴深吸口氣,繼續邁開步伐,又走了約莫一刻鐘後,她瞧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

  仔細一看,那名身穿黃衣的姑娘看起來比她年長幾歲,至於一旁的小男孩瞧上去約莫五、六歲,而他們正蹲在路旁的一株大樹下,黃衣姑娘看起來似乎在努力安撫那個小男孩。

  「他們該不是碰上了什麼麻煩吧?」

  這麼一想,杜念晴便不禁加快腳步,走近那對姊弟。

  「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她關心地開口詢問。

  黃衣姑娘抬起頭,素淨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與無奈。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弟弟走累了,又餓又渴,可偏偏咱們的水糧才剛吃完、喝光哪!」

  杜念晴一聽,立刻掏出自己的水袋和乾糧,大方地遞了出去。

  「來,我這兒有水和食物,拿去吧!」

  「這……」

  男孩抬起頭望著姊姊,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接受。

  黃衣姑娘也面露一絲猶豫。儘管弟弟確實又餓又渴,但他們實在不好意思接受陌生人的這番善意。

  「不要緊的,我還有很多哪!快拿去吧!」杜念晴輕聲催促,最後索性直接將東西塞到男孩的手中。

  從這對姊弟倆的衣裳皆有補丁的情況來看,顯然手頭並不寬裕,儘管自己也非經濟無虞的富家千金,過些日子她也得要想法子開始掙錢養活自己,但這點程度的忙,她很樂意幫的。

  「這……好吧,那就多謝姑娘了。小光,還不快點謝謝這位姊姊?」黃衣姑娘輕聲催促。

  「謝謝姊姊。」男孩乖乖道了謝,立刻吃吃喝喝了起來。

  黃衣姑娘心疼地看了弟弟一眼後,再度轉頭望向前方的女子。

  「姑娘真是幫了大忙,太謝謝你了。」

  杜念晴笑著搖搖頭。「只不過是一點小忙罷了,姑娘千萬別這麼客氣。對了,我叫杜念晴,姑娘呢?」

  「我叫古芸芸,這是我的弟弟,古豐光。」

  「你們打算上哪兒呀?怎麼只有你們姊弟兩人?」杜念晴好奇地問。

  從他們身上揣著包袱來看,該是從外地來的,可這對姊弟瞧上去像是根本不會半點功夫,萬一途中碰上了壞人怎麼辦?

  「不瞞杜姑娘,我爹在四年前去世,而我娘在半個多月前也病逝了。我娘臨終前吩咐,要我帶著弟弟去投靠未婚夫。」古芸芸答道。

  聽見他們的娘親和她師父一樣在半個多月前去世了,杜念晴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更忍不住想要關心這對樸實又親切的姊弟了。

  「既然有婚約,那怎麼不讓夫家那邊派人來接呢?這樣不是也比較安全一些嗎?」杜念晴問道。

  「事實上,自從二十年前定下婚約之後,兩家人從此再沒有見過面了,我也是在娘去世之前,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個未婚夫呢!」古芸芸說道。

  「嗄?怎麼會這樣?」

  古芸芸輕嘆了口氣,幽幽地說起往事。

  「當年,爹娘與對方定下親事的時候,我還尚未出世呢!可不幸的是,定下親事不久後,家中出了變故,一夕之間流離失所,還欠下龐大的負債……爹娘不想拖累對方,便決定當作沒有婚約這回事,所以從來也沒有告訴過我。只是……由於沒有其他的親戚可以投靠了,娘擔心我和年幼的弟弟無依無靠,所以才在臨終時囑咐我,帶著弟弟去投靠未婚夫家。」

  「原來如此,但是既然這麼多年來,你們兩家之間都沒有聯繫,萬一你的未婚夫早已娶妻生子了,該怎麼辦?」

  「倘若他已娶妻,我也不能強求,只能將這些年來毫無聯繫的苦衷告知他們,希望他們可以念在過去的情誼,收留我們姊弟,即便是要我當奴婢也無妨,只要能夠有個安身立命之所,讓弟弟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

  聽著這番話,杜念晴的心一揪,由衷希望他們可以有個好的結果。
  
  「那你此行要怎麼與對方相認呢?」她又問。

  古芸芸從包袱裡取出一隻小木匣,打開一看,裡頭躺著一枚玉珮。

  「這是當年對方交給我爹娘的信物。」

  杜念晴一聽,趕緊叮囑道:「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快點收好吧!萬一不小心遺失,那可就麻煩了。」

  見古芸芸將木匣子收妥之後,杜念晴想了想,提議道:「要不,乾脆我一路護送你們到未婚夫家吧?」

  古芸芸聞言既驚訝又感動,但卻連忙搖頭。

  「不用了,怎麼好麻煩姑娘呢?況且其實也剩沒多少路程了,這番好意,咱們姊弟倆就心領了。再說,咱們姊弟倆瞧上去窮困極了,應該也不會有盜匪想要白費力氣對付咱們的。」古芸芸揚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們姊弟倆一身寒傖,身上僅餘極少的盤纏,唯一值錢的東西,也只有那枚玉珮而已。

  「不管怎麼樣,你們姊弟二人行走在外總是危險,我會功夫,可以保護你們的。」杜念晴說道,真心想保護他們。

  「杜姑娘真是好心人,不過真的不用了。」古芸芸仍是搖頭婉拒。

  由於家中的變故,從小爹娘就教導她必須要堅強、凡事靠自己,不能給他人造成困擾與負擔。

  眼看她的心意堅定,杜念晴只好說:「那不然,至少到下個城鎮之前,咱們一塊兒同行吧!既然都走這兒,肯定是順路,你可別再推辭了呀!」

  古芸芸笑了笑,眼底閃動著感激的光芒。

  「那就多謝杜姑娘了。」

  「別客氣,叫我念晴就行了,『杜姑娘』這三個字聽起來挺彆扭的。對了,我今年十八,倘若不嫌棄的話,我就喊你一聲芸芸姊吧?」

  「好啊,念晴。咱們姊弟可真是幸運,能夠遇上你。」

  「能夠遇上芸芸姊,我也很幸運呀!」杜念晴由衷地說。

  她自幼就一直跟在師父的身邊,難得遇上與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姑娘,這可是她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呢!

  「希望芸芸姊和小光往後能夠順順利利的,要是有人欺負你們的話,只要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幫你們出氣!」

  「呵,若真有那一天,就有勞念晴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杜念晴毫不猶豫地保證。
  
  京城近郊

  將近大半個月都是暖陽普照的好天氣,本以為可以一直持續下去,想不到卻在今兒個午後突然下起雨。

  幸好,這場雨來得急,去得也快,約莫一個多時辰就停了。

  鬱鬱蒼翠的樹林,茂密的葉片沾著未乾的雨露,顯得格外清新。

  在通往京城的林間道路上,約莫有七、八名男子迎面走來,幾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咱們運這趟鏢,可真是順利極了,甚至比預計提早了一天回來哪!」

  「這全都是大當家領導有方,有大當家帶頭運鏢,萬事妥當啦!」

  被這群人稱為大當家的,是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他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刀鑿似的深邃五官,讓他瞧起來格外陽剛俊朗,而眉宇之間更是散發出一股自信的神采。

  他名叫楚仲天,是京城「天運鏢局」的大當家。

  今年二十五歲的他,其實是「旭陽山莊」的大少爺。「旭陽山莊」世代以經營布疋買賣為業,是京城一帶最大的布商。

  由於對經商沒有半點興趣,五年前,楚仲天搬出「旭陽山莊」,和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開了間「天運鏢局」。

  至於龐大的家業,則在三年前爹爹去世之後,由小他五歲的弟弟楚仲旭接手掌管。

  儘管自己身為長子,但楚仲天從來就不覺得自己不接掌家業有什麼可惜的,反而認為兄弟倆各自發揮所長,這樣才是最好的。

  「等咱們回鏢局之後,我請大夥兒喝酒,好好放鬆一下!」楚仲天說道。

  為了安全起見,在運鏢的途中鏢師們是禁止喝酒的,而大夥兒「忍」了這麼多天,回去之後自然該要好好犒賞他們的辛勞。

  聽見他的承諾,鏢師們全都高興得樂呵呵的。

  楚仲天原本也跟著大夥兒一起笑著,但俊臉上的笑意卻突然斂去,黑眸閃動著一絲警戒的光芒。

  鏢師們瞧見他的神色一變,根據這幾年下來的默契,立刻明白有狀況,全都停下了腳步,靜觀其變。

  過了一會兒,一群壯漢從山林間竄出。

  約略算算,對方約有二十多人,一個個手持刀械,透出一股來者不善的氣息,而為首的是個身形格外魁梧、臉上還有一道刀疤的灰衣男子。

  楚仲天往前邁了步,昂然無懼地面對這群盜匪。

  「諸位兄台,請問有何指教?」他朗聲問道,對於這群壯漢的來歷,心中已有了底。

  這些傢伙,大抵就是近兩個月來突然在京城近郊竄起的盜匪吧!由於總是二十多人一塊兒行動,再加上十分兇狠,因此百姓們相當忌憚,官府也已將這幫盜匪列為重要的追捕對象。

  「廢話少說!」刀疤壯漢厲聲喝道。「把你們身上的錢財全留下來,大爺們可以饒你們一條活路!」

  面對著殺氣騰騰的威脅,楚仲天的神色不變。

  「諸位還是放棄吧,咱們一文錢也不會給的。」

  刀疤壯漢不悅地眯起了眸子,眼底浮現殺氣。

  「倘若敬酒不吃,那就得吃罰酒了!刀劍無眼,勸你們還是乖乖地把錢財全交出來,否則一不小心可是要賠上性命的。」

  「那也得你們有那個本事才行。」楚仲天淡淡地回答。

  他的神情和語氣顯然沒將這群盜匪當一回事,而這徹底惹怒了刀疤壯漢。

  「既然如此,那就納命來吧!兄弟們,上!」

  在刀疤壯漢的吆喝下,二十多人殺氣騰騰地攻了過來。

  仗著人多,這群盜匪們原本以為可以迅速將對方剁成肉泥,想不到卻完全錯估了情勢。

  由於自幼拜一名大俠為師,再加上自己本身的天分和認真的練武,楚仲天擁有連師父都讚賞的好武藝。

  即便這群盜匪殺氣騰騰、為數眾多,但楚仲天以一抵十也不顯窘迫,至於其他的鏢師也並非草包,一個個都有著好身手。

  才不過一刻多鐘的時間,他們就已將這群盜匪打得落花流水。

  「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今天咱們就順便做做善事,將你們一干盜匪抓進官府吧!」楚仲天喝道。

  盜匪們聞言全都變了臉色,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二十多人竟然還會落敗。

  刀疤壯漢朝手下們使了個眼色,大夥兒極有默契地轉身拔腿就逃。

  「既然讓我遇著了,豈有放你們逃走的道理?」楚仲天哼了聲,鏢師們立刻追了過去。

  就在楚仲天正欲先行施展輕功截斷盜匪們的去路時,卻瞧見一名姑娘正好蹲在路邊不知道在做什麼,似乎根本沒察覺危機的逼近。

  楚仲天心下大驚,忙揚聲喝道:「姑娘,當心!」

  無奈他的警告為時已晚,那群盜匪已圍了上去,刀疤壯漢手中亮晃晃的刀子就架在她的頸子上!

  楚仲天劍眉緊蹙,怒目瞪著他們。

  「卑鄙的小人,快放開這位姑娘!」

  「哼!休想!」刀疤壯漢手中的刀子緊緊抵著纖細的頸子,有了人質在手中,他的態度又囂張了起來。

  面對此等飛來災禍,杜念晴不禁有些傻眼。

  她蹙緊眉心,垂下眼眸,瞥了眼架在自己頸子上的刀刃。

  真是的,她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昨日她陪同古芸芸姊弟走了一段路,又投宿在同一間客棧裡,由於年紀相仿,她與古芸芸聊得十分投緣。

  原本她有意今日繼續護送他們,可臨行前她瞧見一名需要幫助的老婆婆,忍不住想上前幫忙,又怕會耽擱了古氏姊弟的時間,便只好和他們分開。

  在幫助完老婆婆之後,她心想若是自己加快腳步,說不定還能追上古氏姊弟,不料卻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為了避雨,她耽擱了一個多時辰,剛才在路上有些餓了,便打開包袱,打算取出乾糧來吃,可包袱中一隻師父給她的鐲子卻不小心滾了出來,掉進了附近的草叢裡。

  她簡直急壞了,立即全神貫注地在草叢裡找,由於太過焦急,一心一意只想快點找到玉鐲,因此壓根兒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好不容易找著了鐲子時,驀地感覺有殺氣逼近,正欲轉身一看究竟,就已被這個刀疤壯漢給挾持住,真是倒霉透頂。

  「你們統統不准動!要是有人再敢前進一步,就別怪我一刀殺了她!」刀疤壯漢開口警告。

  鏢師們不知道該怎麼辦,轉頭望向楚仲天。

  楚仲天咬了咬牙,一時之間也不敢有所動作,畢竟對方有人質在手上,就怕一不小心真要傷及無辜。

  看出他們的忌憚,刀疤壯漢得意地笑道:「哼,看你們還敢不敢輕舉妄動,要是你們——」

  「放開我。」杜念晴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聽見她嬌脆的嗓音,刀疤壯漢才終於分神瞥了她一眼,而一看之下,他的眼睛立刻一亮。

  「喲!想不到竟然還是一個美人呢!我看,你不如就跟大爺回去,當我的壓寨夫人吧!」

  「無恥之徒!快放開她!」楚仲天沈聲怒喝。

  「笑話!憑什麼要我聽你的?」刀疤壯漢冷哼了聲。

  「放開我。」杜念晴再度開口,語氣多了一絲惱怒。

  「美人兒,你就認命地跟大爺回去吧!只要你乖乖地伺候大爺,我自然也會好好疼愛你的。」

  「這是你自找的。」杜念晴嗓音冷冷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

  刀疤壯漢的話還沒說完,心窩就冷不防狠狠地挨了一肘子,同時手中的大刀也被一股力道給挌開。他才剛撫著心口發出痛呼,接著脛骨又遭到猛力一踹,痛得他站不住地跌倒在地,那柄大刀也哐噹一聲掉落地面。

  週遭的盜匪們先是一陣錯愕,當他們回過神想要動手制伏她的時候,杜念晴卻已踢起地上那把大刀,俐落地伸手接住,接著皓腕一轉,鋒利的刀刃直指著刀疤壯漢的咽喉!

  「統統不許動!」她嬌叱了聲。

  刀疤壯漢忍痛出手,先是猛地挌開刀子,隨即出掌攻去,只是儘管他出手又快又猛,但杜念晴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身形靈巧地避開了攻擊,與刀疤壯漢過了幾招之後,刀子再度抵住他的咽喉,甚至為了警告他,在他的頸子上划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好身手!」楚仲天忍不住開口讚道,同時指示鏢師們上前對付其餘的盜匪。

  由於頭目被抓,剩下的盜匪有人倉皇逃跑,有人還想試圖頑抗,結果全被鏢師們給制伏了。

  鏢師們就近斬斷一些樹藤,將這群盜匪一個個捆綁起來。

  就在杜念晴將刀疤壯漢交給其中一名鏢師的時候,有個原本看似被打昏在地的盜匪竟突然翻身而起,打算一刀砍向杜念晴。

  「姑娘小心!」

  楚仲天在開口叱喝的同時,也已立即出手。

  他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向自己,避開了那人陰險的攻擊。

  由於事出突然,他的力道稍微過猛了些,讓她的身子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

  為了穩住兩人的身形,楚仲天環住了她的纖腰,將她抱個滿懷。

  杜念晴也本能地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身軀,穩住自己的腳步。

  他們就這麼緊緊地摟抱在一塊兒,他陽剛的氣息讓杜念晴有些失神,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則是讓楚仲天一陣心旌搖曳。
    
  短暫的怔忡後,楚仲天趕緊鬆了手,就怕被認為是占人便宜的輕薄之徒。

  在確認那名偷襲的盜匪已被鏢師制伏,並且牢牢被捆綁起來後,楚仲天開口道:「姑娘,你沒事吧?」

  他關心地望著她,由於剛才一心對付那幫盜匪,他無暇仔細打量她的樣貌,只在匆匆一瞥之間知道她有著一張姣美的臉蛋。

  這會兒仔細一瞧,就見那容顏確實十分嬌俏美麗,而她眉宇之間散發出的颯爽英氣,更是讓他的胸口隱隱地鼓動著。

  過去他見過不少容貌秀麗的姑娘,有些甚至比她還要嬌嬈嫵媚,可從沒有一個姑娘像她一樣,光是瞧上一眼,就在他的心底掀起異樣的波瀾。

  他甚至有股衝動,想要多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包括她的芳名、她的來歷,任何關於她的一切……

  「我沒事,多謝公子。」杜念晴開口回答,一顆芳心仍未從剛才兩人短暫相擁的怦跳中恢復過來。

  胸口那陣鼓動是如此的奇妙,過去她可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與反應,這是為什麼呢?

  杜念晴忍不住抬頭望著眼前的男子,想要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而當她的目光一落在他的俊臉,心口的怦動又變得更加強烈了。

  自幼跟著師父住在山中小屋的她,過去這十多年來見過的男子並不多,不過在她前往京城的這一路上,倒也見過不少人,可卻從沒有任何一名男子,像他這般挺拔偉岸、俊朗不凡,那器宇軒昂的神采,不僅吸引住她的目光,甚至就連她的胸口也掀起一股陌生的騷動……

  「剛才我們幾人在路上與這幫盜匪起了衝突,想不到無端將姑娘給捲進來,害姑娘受到驚嚇,真是抱歉。」

  杜念晴搖了搖頭,說道:「公子別在意,我並沒有受到什麼驚嚇,況且錯的是這幫盜匪,所幸他們已經被抓了起來,不會再有其他無辜的人受害。」

  楚仲天點點頭,說道:「在下會將這幫盜匪送交官府處置,倒是姑娘怎麼會獨自一人走在這郊外?要不要在下護送姑娘一程?」

  他善意的關懷讓杜念晴的心底一暖,但想了想,還是搖頭婉拒了。

  「不用了,公子還是快將這群盜匪送交官府吧!我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的,況且我還要去找人呢!」

  雖然這一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要追上古氏姊弟恐怕是機會渺茫,可說不定他們的緣分夠深,還能再遇上呢!

  「那好吧!姑娘自己多小心。」楚仲天開口叮囑。

  儘管他的心裡覺得有些可惜,但人家姑娘都已經婉拒了,若他還堅持一定要護送,就怕會給她造成困擾。

  「我會小心的,多謝公子,那咱們就此別過了。」

  杜念晴與他道別,然而當兩人的目光再度交會,一想到說不定往後他們不會再見面了,她的心底就莫名地湧上一股不捨的離情。

  先前與古氏姊弟道別時,她也曾有這種不捨的離情,可這會兒那種感覺卻更加強烈了,但……她與這位公子只不過是萍水相逢,彼此之間根本毫無交情,怎地卻會比她與古氏姊弟分開時還不捨呢?

  杜念晴的心緒有些混亂,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而心底彷彿有個聲音要她再多留一會兒,不過她終究還是轉身離去了。

  楚仲天深深望了她的背影一眼,才轉身對鏢師們說道:「咱們能夠逮住這幫惡賊,也算是替百姓做了件好事。今兒個我不光要請大夥兒喝酒,咱們還要來個不醉不歸!」

  「嘿!這真是太好了!」

  在鏢師們的歡呼聲中,楚仲天忍不住又朝那名姑娘剛才離去的方向投去一瞥,但已瞧不見她的身影。

  一絲遺憾自楚仲天的心底升起,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驀地想到,自己竟然忘了報上姓名,甚至連她的芳名也都還不知。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他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往後恐怕也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楚仲天的俊臉揚起一絲苦笑,隨即振作起精神,和鏢師們一塊兒押送這幫盜匪進京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4 PM

第二章

  兩日後

  杜念晴在客棧用過午膳後,獨自一人到街上走走。

  寬敞的街道兩旁,除了各式店舖商家之外,路邊還有許多攤販,像是賣珠花的、賣字畫的、賣包子的、賣童玩的……小販們的吆喝聲不絶於耳。

  「這兒不愧是京城,真是熱鬧極了。」

  杜念晴好心情地左右張望,美眸閃動著愉悅的光芒。

  即便昨日她就已經上街逛過了,可是對於自幼在山中長大的她,這裡的一切是如此的新奇,即便來來回回多逛幾次也不嫌膩。杜念晴踏著輕快的步伐,沿途忙著欣賞京城熱鬧的街道,而路人們則忙著用欣賞的目光望著她。

  除了驚艷於她嬌美的容貌之外,她臉上生動的表情,更是格外吸引眾人的目光。

  起初,旁人的視線讓杜念晴很不自在,不過這會兒已經有些習慣了。

  逛了一會兒後,她在一棵樹旁停下了腳步。望著眼前這座繁華熱鬧的城市,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京城雖然是個很不錯的地方,但……如果是要長久住下來的話呢?」她輕聲問著自己。

  一個地方要能讓她產生想要永遠停留的念頭,除了環境讓她喜歡之外,似乎應該要有某個更強烈一點的理由。

  但,什麼才能成為讓她下定決心的理由呢?是特別對味的美食?是特別宜人的天候?還是特別讓她惦念的人?

  「美食的話,我又不挑嘴,只要能填飽肚子,即便是粗茶淡飯也行;天候的話,只要別成天颳風下雨就行了;至於心中惦念的人……」

  杜念晴喃喃自語,腦中驀地浮現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意識到自己竟想起了兩日前在郊外遇見的那位公子,她微微一愕,連忙搖搖頭,揮開盤旋在腦中的身影。

  「哎呀!我在想些什麼呀?」

  就算她心中真有惦念的人,也應該是古氏姊弟才是呀!她怎麼卻想起了那位公子呢?只是……

  當那抹俊挺的身影再度浮現腦海時,杜念晴的心跳莫名地變快了些。

  她的腦中不禁浮現當時他為了救她,情急之下將她一把扯進懷中,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情景。她甚至還清楚地記得他當時陽剛的氣息、寬闊的胸膛、有力的手臂……

  那些深刻的記憶,在杜念晴的胸口掀起一陣異樣的怦動,不僅讓她的心跳怦亂,就連雙頰也隱隱染上了紅暈。

  然而,當她一想到他們兩人恐怕只有兩日前的那一面之緣,湧上心頭的一絲遺憾不禁讓她的心揪緊。

  「唉……」

  當她聽見自己的嘆息聲,這才發現自己竟沉浸在莫名的惆悵之中,甚至就連胸口都縈繞著一股抑鬱之氣。

  「我這是怎麼了?變得這麼多愁善感,可一點兒也不像自己了。」杜念晴吁了口氣,正努力重振精神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一抬——

  咦?那不是……瞥見了眼熟的身影,讓她的美眸立時閃動著驚喜的光芒。

  「芸芸姊!」杜念晴開心地喊了聲,立刻邁開腳步,追上不遠處的那對姊弟。

  「芸芸姊、小光!咱們真是有緣,又碰上了!」她的俏臉堆滿了笑,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她雖然曾聽古芸芸提過要去「旭陽山莊」投靠未婚夫,可是並沒有仔細詢問那「旭陽山莊」究竟在哪兒。

  兩日前,她剛抵達京城時,原本曾考慮要不要打聽「旭陽山莊」的地點,前去找他們,但是考慮到他們姊弟倆才剛前去投靠,倘若立刻有客人登門拜訪,怕會給他們姊弟帶來一些困擾,所以才打消了念頭。

  今兒個一早她還想著,倘若過幾日她決定依照先前的計劃,繼續往江南而行,那麼在離開京城之前,一定要去「旭陽山莊」一趟,好好地向這對姊弟告別。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又見到面了。
    
  「是啊!咱們真是有緣。」古芸芸也微笑地點了點頭。

  瞧出古芸芸的笑容似乎透著些許憂愁,杜念晴的心裡不禁升起一絲疑惑,而當她的目光瞥向古豐光時,發現這男孩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小光怎麼啦?」她關心地問。

  「小光肚子疼,不舒服。」古豐光苦著臉回答。

  古芸芸心疼地撫著弟弟的頭,說道:「大概是水土不服吧,從昨晚開始,小光就鬧肚子疼。」

  「小光好可憐哪!」杜念晴彎下身子,關心地對男孩叮囑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可要多多歇息,知道嗎?」

  「小光知道,謝謝杜姊姊關心。」古豐光回答。

  「小光真是乖。」杜念晴讚賞地輕拍了拍男孩的臉蛋,隨即站直了身子,關心地問道:「芸芸姐,你們已經去過『旭陽山莊』,找到你的未婚夫婿了嗎?」

  聽見這個問題,古芸芸皺起了眉頭,一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神情,而那模樣讓杜念晴的心中一驚。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沒有找著『旭陽山莊』嗎?要不要我也幫你打聽打聽?」

  古芸芸搖了搖頭。「不用了,其實……昨日我已經去過『旭陽山莊』了,只不過我的未婚夫婿不在,只見著了楚夫人。」

  「他不在?外出嗎?」

  「聽說他在城裡經營鏢局,沒有待在山莊裡。」

  「既然如此,那上鏢局去找他不就成了?」

  「可是……」古芸芸的神色一黯,臉上滿是無助。

  「楚夫人她……楚夫人其實是楚家老爺多年前喪妻後,續絃而娶的妻子,可前幾年楚家老爺也已去世,當年與我爹娘定下親事的人都已不在了。」

  「那你與楚公子之間的婚事……」

  「楚夫人說她從沒有聽老爺提過婚約的事情,還說我肯定是找錯了對象,下承認我和楚公子之間有婚約……」

  「什麼?從來沒聽過?難道真的找錯了?」杜念晴疑惑地問。

  「應當不會有錯,雖然我娘當時已病重,話說得模糊而吃力,我甚至必須湊得很近才能聽見她的話,可那時娘確實說了,當年曾經將我許配給楚家大少爺,要我到京城的『旭陽山莊』去。」古芸芸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回想。

  京城……旭陽山莊……楚家……大少爺……

  娘當時的話雖然有些含糊,可這幾個字她應該沒聽錯才是。

  「那楚夫人怎麼會說根本沒這回事呢?對了,芸芸姊不是有信物嗎?可有把那枚玉珮給楚夫人看?」

  「當然有,可是……那枚玉珮被楚夫人取走了。」

  杜念晴一聽,柳眉疑惑地蹙起。

  「楚夫人取走了玉珮,不就表示她承認那枚玉珮是楚家之物?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會不承認婚約?」

  「楚夫人說那枚玉珮是楚家多年前遺失的,一定是讓我爹娘給撿了去。楚夫人還說,楚公子就算要娶,也一定會娶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為妻,絶不可能讓我這樣的姑娘過門……楚夫人不但取走了玉珮,還硬塞了點銀子給我,說是送回玉珮的賞銀,要我往後別再去糾纏了……」

  聽完了古芸芸的話,杜念晴的美眸不禁燃起了怒氣。

  「真是可惡!什麼門當戶對?這擺明了就是嫌貧愛富,瞧你們姊弟衣著寒酸,故意不承認婚約嘛!」

  古芸芸的遭遇讓她想起了師父,更是怒火中燒。

  「芸芸姊,走!咱們去找那楚夫人理論!」

  古芸芸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用的,楚夫人已經當著我們姊弟的面吩咐下人,往後不許我們踏入『旭陽山莊』半步,她不會願意再見我的。」

  「什麼?真是欺人太甚!」杜念晴想了想,說道:「沒關係,芸芸姊,咱們索性去鏢局宜接找你的未婚夫婿,看他怎麼說?」

  「可是……」古芸芸面露遲疑,不確定該不該這麼做。

  「芸芸姊,別怕,我陪你一塊兒去!有我給你撐腰,絶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杜念晴保證道。

  「這……好吧,真是謝謝你了。」

  「芸芸姊別客氣,走吧!咱們先去打聽打聽,看那個姓楚的開的鏢局究竟在哪兒?」杜念晴下定了決心,非要替好友討回一個公道不可! 

  由於上午前去採視一位受了傷的友人,楚仲天過了午後才來到鏢局。

  一踏進鏢局大門,就見兩個年輕的姑娘正在廳中,其中一人穿著華麗的綾羅綢緞,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頭上還插著幾支金步搖,另外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則隨侍在側。

  一瞧見他,那嬌貴的小姐立刻蓮步輕移地靠過來,臉上堆滿了笑。

  「仲天哥,你來啦?」柳霜吟嬌聲打招呼。

  「柳姑娘。」楚仲天客氣地喚了聲,但濃眉卻控制不住地微微一蹙。

  見他皺眉,柳霜吟不禁抗議似地微噘起唇兒,嗔道:「仲天哥,看見我來,這麼不開心呀?」

  「怎麼會呢?柳姑娘多心了。不論任何人到鏢局來,都是咱們的客人。」楚仲天連忙鬆開眉頭,卻在心裡無奈地嘆口氣。

  柳霜吟是城裡富商的獨生女,而她的出現,確實為他帶來了困擾。

  近幾個月以來,她對他的示好太過明顯,不但主動接近他,言行之間還透露出明顯的愛慕之意,讓他連想要裝傻都很困難。

  對於這番情意,他根本無意接受,因為他對這個姑娘沒有半點心動的戚覺。雖然他也曾考慮要直截了當地和她說清楚,可心裡卻有些顧忌。

  還記得去年年初,有個姑娘向他表明愛慕之意,他婉言地謝絶了之後,聽說那位姑娘每日以淚洗面.甚至還因為精神恍惚,走在街上遭到馬車擦撞,差一點連命都沒了。

  雖然那姑娘的意外並不能完全歸咎於他,但他的心裡還是免不了有種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為了避免類似的意外再度發生,他只能保持一貫客氣、生疏的態度,希望柳霜吟能夠自己認清事實,早一點放棄對他的愛慕之心。

  「仲天哥,我爹昨日不是前來托鏢,要請你押送一批貨物到揚州去嗎?」柳霜吟開口問道。

  「沒錯,令尊所委託的那批貨物,明日一早就會由在下帶著幾名鏢師親自押送,請柳姑娘放心。」

  「很好。」柳霜吟嬌笑道:「明日一早我和翠兒也要一塊兒同行,往後幾日還請仲天哥多多照顧了。」她口中的翠兒就是她身邊的丫鬟。

  「什麼?柳姑娘也要一塊兒同行?」楚仲天一臉愕然,昨日柳員外可沒有提及這件事。

  「是呀,這是昨晚臨時決定的。」柳霜吟解釋道:「我要代替我爹,去探望家住揚州的伯父,他老人家前陣子病了,我爹一直想著要去探視,可最近又實在忙得分不開身,所以就決定由我前去。」

  其實,是她自個兒跟爹吵著要和楚仲天同行的,為的還不是要替自己多製造一些機會。

  這一路上,每日與楚仲天朝夕相處,還怕不能打動他的心嗎?

  「柳姑娘是金枝玉葉,跟我們這一群粗魯的鏢師同行,豈不是太委屈了嗎?」楚仲天委婉地說道,希望她可以打消這個計劃。

  雖然多帶兩個姑娘同行,對於運鏢一事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困擾,可倘若沿途被她頻頻示好、送秋波,他可消受不起。

  「多謝仲天哥的關心,可霜吟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況且沿途有仲天哥保護,才更安全呢!」柳霜吟嬌笑地說。「我爹也覺得這樣挺好的,至於沿途護送我和翠兒的費用,我爹說他晚些時候會再跟你談的。」

  「這……」楚仲天無法推辭,也只能答應了。「好吧,既然柳姑娘不覺得委屈,那在下和鏢師們自然會好好保護柳姑娘的安全。」

  「那真是太好了。」柳霜吟頓了頓,以試探的語氣說道:「仲天哥,昨兒個有人上門想要談婚事,對方是城裡一名富商的兒子,我爹雖然覺得對方不錯,可是我卻拒絶了。」

  楚仲天一聽,故意順著她的話說:「既然你爹覺得對方不錯,那不是挺好的嗎?聽起來確實是樁好姻緣,柳姑娘不妨再多考慮考慮。」

  「有什麼好的?」柳霜吟氣惱地跺了跺腳,眼看其他鏢師不在附近,便忍不住直言道:「仲天哥,我的心裡有人,而那個人是誰,你該清楚才是呀!」

  聽她把話說得這麼明白,楚仲天只能在心裡無奈地嘆氣。看來,希望她自己認清事實是不可能的了。

  他一臉正色地說:「在下成日在鏢局裡做事,是個粗人,柳姑娘這樣的千金小姐,配我實在是太委屈了,柳姑娘還是另尋良婿吧!」

  「仲天哥可以回去接掌家業啊!」柳霜吟理所當然地說道。

  幾個月前,她在路上偶過楚仲天,他俊朗的容貌、挺拔的身軀,讓她一見傾心,本以為他是富家公子,想不到卻只是鏢局的當家。

  原本她心裡失望極了,正想放棄,卻聽說原來他是「旭陽山莊」的大少爺,那又讓她重新對他升起了愛慕之心。

  雖然他此刻離開家,和友人合開了這間鏢局,但是只要他再回去「旭陽山莊」接管家業,不就好了嗎?

  楚仲天搖了搖頭,毫不猶豫地說:「家業有弟弟負責,我無意回去。」

  人各有志,他就是對經商毫無興趣,要他每日和帳冊為伍,他肯定會瘋掉,而弟弟對做生意挺有天分,將家業交給弟弟掌管,不是正好嗎?

  柳霜吟闈言,滿臉不贊同,說道:「仲天哥是長子,哪有家業由弟弟掌管的道理?況且『旭陽山莊』的家業龐大,全都拱手讓出,豈不可惜?」

  「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計較的?況且我既然已經開了鏢局,就不可能丟下局裡的鏢師們不管。柳姑娘還是聽令尊的話,與富家公子成親,將來才不會吃苦。」楚仲天試著勸她改變心意。

  「不會吃苦的,只要仲天哥將鏢局交給其他人管理,回去接掌家業就行了呀!」柳霜吟仍一廂情願地這麼認為。在她看來,他回到「旭陽山莊」,而她當上少夫人,才是最完美的結果。
  
  聽了她的話,楚仲天的額角有些抽疼,忽然有股想要揉太陽穴的衝動。

  很顯然,與她說再多也只是白費唇舌,現在也只有期望她能快一點認清事實了。

  他未來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姑娘,不會在乎究竟可以享受多少榮華富貴,而是能夠與他同甘共苦、一同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很顯然,像柳霜吟這樣一心想要當上富家少夫人、想要過著舒適優渥生活的干金小姐,根本就不適合他。

  那麼,什麼樣的姑娘才適合他呢?當這個問題浮上心頭,楚仲天驀地想起了兩日前,在近郊遇見的那位姑娘。

  說也奇怪,明明都已經過了兩日,可是她的容貌與神情,卻異常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裡。

  那是他有生以來,頭一回感到心動的姑娘,只可惜他沒能更進一步地認識她,甚至連她的姓名和來歷都不知道。

  即便心裡隱隱期盼著能夠再見一面,卻也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正當楚仲天在心底遺憾地輕嘆時,忽然聽見大門外傳來姑娘的說話聲——

  「快進來呀!別擔心,有我在呢!」

  咦?這個聲音?

  楚仲天怔了怔,黑眸掠過一絲驚訝。

  那嬌脆的嗓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很像是兩日前在郊外遇見的那位姑娘。

  會是她嗎?

  一想到或許真有這個可能,楚仲天的胸口就無法控制地劇烈鼓動。

  他正想要出去一看究竟,正好她邁開腳步走了進來,而她的後頭跟著有些遲疑畏怯的一男一女。

  一看見她,楚仲天的黑眸不禁閃動著驚喜的光芒。

  「姑娘,又見面了!」

  真是太好了!他才正想著她呢,她就立刻出現在他的眼前,這是否表示他們之問是有緣的?

  楚仲天欣喜地望著眼前的佳人,在心底暗暗下了決心,這一次絶對不讓她像上次那樣與他擦身而過、徒留遺憾。

  杜念晴原本正在催促古芸芸,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訝異地回頭。

  一看見對方,她不禁怔住了,甚至還忍不住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眼花了。

  當她確定了眼前挺拔的身影並非是幻覺後,紅唇不自覺地綻出笑意,就連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自從兩日前,在郊外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之後,她不知為何偶爾會想起他。

  原本以為京城這麼大、百姓這麼多,要再過見他是難上加難,想不到竟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下,突然又見面了。

  望著他那陽剛俊朗的臉孔,一股莫名的欣喜在杜念晴的心底竄起。

  她的目光與他交會,那雙深邃的黑眸讓她的心口怦然、腦袋微熱,幾乎完全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姑娘,你們上鏢局來,有事嗎?」楚仲天開口詢問。

  杜念晴終於回過種,連忙說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公子也是這間鏢局裡的人嗎?」見他點了點頭,她接著問:「你們的大當家在嗎?」

  剛才她已經在路上探聽過了,「天運鏢局」有兩個當家,大當家楚仲天,只要沒有負責運鏢,人大多都會在鏢局裡,至於二當家李達文,據說這幾日陪同妻子去外地探望病重的岳父了。

  「正是在下。」楚仲天開口回答,心裡不禁好奇她找上他的原因。

  「你……你說什麼?你就是楚仲天?!」杜念晴震驚地瞪圓了眼,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答案。

  「沒錯,正是在下。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楚仲天一邊問,一邊疑惑地打量她震驚的神情,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變了臉色?

  聽見肯定的答覆,一股濃濃的失望湧上杜念晴的心頭。她怎麼也想不到,芸芸姊的未婚夫竟然就是他!

  杜念晴咬了咬牙,硬生生地強逼自己揮開心中對他的那些異樣情愫,抬起美眸瞪向他。

  「我叫杜念晴,今日是來向你討公道的!」她開口嬌叱,那雙眸子因為燃著怒氣,顯得更加燦亮。

  「討什麼公道?」楚仲天訝異地問。

  「你明明早已與古姑娘定下了婚約,可是她找上門去,楚夫人卻不認這門婚事!」杜念晴將古芸芸輕推到前面。

  古芸芸緊張地抬頭瞥了楚仲天一眼,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她有些侷促地低下了頭。

  「婚事?」楚仲天一愕,完全摸不著頭緒。他低頭望向古姑娘,十分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正當他想開口問個清楚的時候,柳霜吟忍不住出聲——「你在胡說什麼?仲天哥才沒和任何人定下婚約!」

  杜念晴直到這時才發現她的存在,問道:「這位姑娘也是楚家的人嗎?」

  「不,柳姑娘只是客人。」楚仲天回答。

  「既然只是客人,又怎麼會清楚婚約的事情?」杜念晴不再理會她,美眸指控地瞪向楚仲天。「當年你爹娘與芸芸姊的爹娘定下婚事,如今芸芸姊千里迢迢地尋來,卻遭到矢口否認,你們不覺得欺人太甚了嗎?」

  楚仲天一頭霧水,他可從來不知道自己定過親。

  「杜姑娘、古姑娘,這件事情肯定有所誤會,關於婚約一事,在下全然不知情呀!」楚仲天說道。

  「哼,你們倒是推得一乾二淨,只可惜那枚怍為信物的玉珮雖然被楚夫人收走了,可還有其他的證明。」杜念晴轉向古芸芸,問道:「芸芸姊,那只匣子呢?」

  剛才她詳細問過了,那枚玉珮雖然被取走,可裝玉珮的匣子還在。

  古芸芸取出那只匣子,遞給楚仲天。

  「這是你們楚家之物,沒錯吧?」杜念晴問道。

  楚仲天仔細翻看那只匣子,就見匣子上刻著特殊的日陽徽記,確實是「旭陽山莊」所有。

  「這的確是楚家之物。」

  「當初你爹娘與芸芸姊的雙親定下婚事時,給了一枚玉珮作為信物,就用這只匣子擱著,現在你沒法兒狡賴了吧?」

  楚仲天望著手中的匣子:心中的疑惑只有更多。

  「在下真的從未聽說此事,可否容在下回去問個清楚?」

  見他的神情坦然,看起來不像是說謊,杜念晴和古芸芸互望一眼,暗暗思付著該怎麼做。

  古芸芸拿不定主意,事實上,看見高大挺拔、俊朗不凡的楚仲天后,她有點自慚形穢,覺得平凡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人家。  
  
  杜念晴想了想,說道:「既然要回去問個明白,那就帶著芸芸姊和小光一塊兒,幾個人當面把事情說清楚吧!」

  「這……可是……」古芸芸有些遲疑。

  「芸芸姊,別怕,我一定會幫你的。」

  「有沒有搞錯呀?」柳霜吟不滿地瞪著眼前的這幾個人。「明明仲天哥和楚夫人都說根本沒有婚約了,卻硬要賴著人家,未免太厚顏了吧!」

  聽見這番話,古芸芸滿臉尷尬,杜念晴則立刻挺身而出地護著朋友。

  「有玉珮為憑,婚約怎麼可能是假的?況且這件事情與你這個外人無關,輪不到你來評論。」

  「那又與你有什麼關係?」柳霜吟氣得反問。

  「芸芸姊是我的朋友,受了委屈,我自然要代她討回公這。」

  楚仲天望著杜念晴,她那一臉認真的神情,讓她嬌美的容顏彷彿散發著一股耀眼的光芒,不僅更加吸引人,也讓他的胸口再度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

  原本以為和她只是萍水相逢,想不到這麼快又見到面了,那份想要多瞭解她的渴望再度升起。

  只不過……他和這位古姑娘之間的婚約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必須得先弄個清楚明白才行。

  「就依杜姑娘所言,咱們一塊兒去把事情問個清楚吧!杜姑娘、古姑娘還有這位小弟,請吧!」

  「等等,我也要一塊兒去!」柳霜吟連忙嚷道。

  杜念晴睨了她一眼,冷淡地說:「這件事情和客人無關吧?」

  楚仲天也道:「柳姑娘,抱歉,在下有事得先離開了。倘若柳姑娘還有事情要交代,儘管吩咐其他的鏢師,他們會招呼你的。」

  幾個人很快地離開了鏢局,不再理會氣得猛跺腳的柳霜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4 PM

第三章

  旭陽山莊

  楚夫人原本正在大廳中喝茶,一瞧見跟著楚仲天一塊兒前來的古氏姊弟,她的臉色一變,眉頭皺了起來。

  不等他們開口,楚夫人先聲奪人地對古芸芸道:「我不是說過了,仲天根本不曾和任何人定下婚約嗎?怎麼你還不死心!」

  「我……我……」古芸芸有些招架不住這般咄咄逼人的質問。

  楚仲天開口道:「二娘,當年爹娘真的沒有為我定下婚事嗎?據說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由於爹娘皆已去世,他也只能向二娘打探當年的事情了。

  「當然沒有,絶對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楚夫人斬釘截鐵地道。「再怎麼說,楚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老爺和姊姊又不是昏了頭,怎麼可能和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家定下親事呢?」

  楚夫人對於這對姊弟的糾纏很是不滿,滿臉不耐地瞪著他們。「隨便一個來歷不明的窮姑娘,也想要飛上枝頭?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如此輕蔑的神情和語氣,讓杜念晴不由得惱了。

  「倘若不是當年真的定下了婚約,芸芸姊的手中又怎麼會持有你們楚家的玉珮呢?」

  楚夫人哼道:「我說過了,那是楚家多年前的遺失之物,我都還沒質疑他們究竟是怎麼弄到手的,竟然還敢拿著玉珮來訛騙婚約?」

  聽她這麼說,饒是性情溫順的古芸芸也不由得激動地辯駁。「不,我娘不可能騙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請令堂出來把話說清楚,她真的認識已故的老爺和夫人嗎?」楚夫人不耐地說著。

  「這……家父、家母都已經去世了。」古芸芸黯然地摸著身旁弟弟的頭,姊弟倆都因為想起死去的雙親而神色哀戚。

  「好一個死無對證啊!」楚夫人哼道。

  「你!」杜念晴簡直快氣壞了。

  楚夫人不再理會杜念晴和古芸芸,轉頭對楚仲天勸道:「仲天,倘若三天兩頭都有來歷不明的姑娘上門來宣稱和你有婚約,那還得了?你還是早日成親,斷了這些人的痴心妄想吧!依我看,霜吟那姑娘挺不錯的,柳家又與咱們『旭陽山莊』門當戶對,倒是一樁良緣。」

  聽見這番勸告,楚仲天的濃眉不禁皺起。

  他知道柳霜吟偶爾會到「旭陽山莊」來拜訪二娘,很顯然就連二娘的心也被她給籠絡了。

  「多謝二娘的關心,但仲天對柳姑娘並無那樣的意思,今日我也與柳姑娘說清楚,請她另尋良婿了。」

  「什麼?!」楚夫人聞言不禁惱了。「門當戶對的姑娘你不要,難不成你真要娶這種窮姑娘入門?我可不會同意!」

  楚夫人瞪了古芸芸一眼,隨即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什麼嘛~未免欺人太甚!」杜念晴氣呼呼的。

  楚仲天的俊臉也浮現一抹歉然,對古芸芸道:「抱歉,二娘的態度苛刻了點,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沒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古芸芸勉強一笑。

  她的本性善良,不愛與人計較,況且她的心裡也很清楚,自己配楚仲天確實是高攀了。

  「可是婚約該怎麼辦?」杜念晴說道。「光是楚夫人一個人就將當年的婚約全盤否認掉,這可不能令人信服!」

  楚仲天的濃眉皺起,這件事情確實有些棘手。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讓我再問問家中其他的奴僕,說不定會有更明確的線索。」
 
  為了釐清事情的真相,楚仲天找來了幾位在「旭陽山莊」裡已待了十年以上的老奴僕。

  他問道:「今日我將你們找來,是想問問,當年我爹與親娘在世時,是否曾經前往東北,不僅在途中過見一對古氏夫婦,還為我定下了親事?」幾個老奴搔頭的搔頭、皺眉的皺眉,臉上都顯露出困惑的表情。

  「抱歉,大少爺,這事兒老奴不清楚,」

  「老奴也沒有聽說。」

  「是啊,老奴也沒有聽過這事兒。」

  聽著這些老奴僕的話,杜念晴和古芸芸互望一眼,就連古芸芸的心裡都不禁開始懷疑,是否真是爹娘記錯了?

  「歟……說起來……好像……」一名四十多歲、在灶房工作的婦人,偏著腦袋努力地回想。

  楚仲天立刻追問:「林嬸,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回大少爺,倘若老奴沒記錯的話,許多年前,已故的老爺和大夫人確實曾經為了探望老太爺,而到過東北一趟。」

  「那麼,當年你家老爺和夫人是否曾經與一對古氏夫婦定下婚事?」杜念晴連忙追問。

  「這老奴就不清楚了,咱們身為下人,怎麼可能去追問老爺和夫人的事情……啊,對了!」

  「林嬸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楚仲天問道。

  「不,不是老奴想起什麼,而是老奴想到,大少爺若是想把當年的事情弄個明白,或許可以去問問當年跟在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我記得她叫……應該是叫做春香吧?」

  「春香?」這個名字,讓楚仲天充滿了熟悉感。

  「是啊!春香是已故夫人的貼身丫鬟,跟了夫人三十多年,不論夫人到哪兒都一定帶著她,後來夫人病逝了,才改伺候老爺。不過,十多年前春香家中年邁的老母親病了,所以已經返回老家,我記得……好像是在揚州吧!」

  楚仲天點點頭,說道:「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記起來了,確實是香姨沒錯!」那位春香確實是娘的貼身丫鬟,年紀與娘相仿。

  還記得小時候,他都喊她「香姨」,而她離開「旭陽山莊」的那一年,他好像才剛滿十歲。

  「正好我明日要運鏢去揚州,趁此機會,我去找香姨問個清楚,相信事情就會水落石出了。」

  杜念晴一聽,便道:「芸芸姊,那你就跟著楚公子一起去吧!」

  「這……可是……」古芸芸的臉上滿是猶豫。

  「怎麼了?芸芸姊,難道你不想弄清楚當年的婚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當然想,可是,我擔心弟弟的身子。」古芸芸擔憂地望著弟弟,說道:「在前來京城這一路上,他已經夠累了,這會兒他的身子不舒服,若是再去揚州,我怕他會受不住。」

  「這……」

  古芸芸忽然心生一念,開口問道:「念晴,倘若可以的話,能否請你代替我去一趟揚州?」

  「呃?我代替你去?」杜念晴有些詫異地怔了怔。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可是……除了你之外,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拜託了……我實在不忍心小光再受奔波之苦呀!」古芸芸心疼地撫著弟弟,手足之情溢於言表。

  杜念晴望著古豐光,就見男孩的臉色確實仍有些蒼白,精神也不太好,倘若再勉強跟著到揚州去,的確是受罪。

  一股不忍的情緒升起,她點點頭,義不容辭地說:「沒問題,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反正我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得很,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只不過,在我們前去揚州的這段時間,你們有什麼打算?要投宿客棧嗎?身上的盤纏夠不夠?倘若不夠的話,我這兒有。」

  「這……」古芸芸一臉遲疑。

  雖然自己的手頭確實挺拮據的,可是她已經夠麻煩杜念晴了,怎麼好意思再接受銀兩的資助呢?

  楚仲天開口遒:「不如古姑娘和弟弟就在『旭陽山莊』住下吧,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你們的。」

  雖然他在城裡另有住處,可由於運鏢的關係,他時常不在家中,再加上又沒有需要照料的長輩同住,他便也沒找什麼丫鬟、奴僕來伺候。

  由於此刻古家小弟的身子正不舒服,還是安排他們姊弟倆住在「旭陽山莊」比較適合些。

  「可是,楚夫人那邊……」

  「放心,是我安排你們住下,二娘不會太過刁難的。我也會交代我弟弟仲旭一聲,讓他有空時多過來探望你們,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不用客氣。」由於弟弟白日忙著家中的布莊生意,返回山莊時都約莫是傍晚了。

  「既然這樣,那就多謝楚公子了。」古芸芸說道。

  雖然她心裡對於盛氣凌人的楚夫人有些畏怯,可是考慮到弟弟的身子狀況,倘若能夠住得舒適一些,就算是楚夫人的酸言冷語,她也會忍耐的。

  楚仲天轉向杜念晴,說道:「杜姑娘今日也在此住下吧!明日一早,就與我們一同動身前往揚州。」

  「也好,就這麼辦吧!」杜念晴點頭答應。
 
  夜晚,杜念晴在沐浴過後,來到古芸芸的房裡。

  「小光已經睡下了嗎?」

  「是啊!多虧楚公子請來大夫幫小光診治,小光服了藥之後,身子已經舒服多了。」古芸芸感激地說。

  「算他有點良心。」一提到楚仲天,杜念晴的唇邊就噙著一抹不自覺的微笑。「芸芸姊,你就安心在這裡照顧小光吧!我這趟去揚州,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當年婚約的真相。」

  「謝謝你,念晴,為了我的事情,害你要忍受舟車勞頓之苦,我的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見她滿臉自責,杜念晴忙道:「芸芸姊別這麼說,反正我原本也有意要去江南一帶走走,趁此機會去瞧瞧,也沒什麼不好呀!」

  聽她這麼說,古芸芸心中的內疚才減輕了一些,不過,望著眼前這間雅緻舒適的廂房,她的臉上浮現了一絲遲疑。

  「其實……我在想……」

  「嗯?芸芸姊在想什麼?」

  「我在想……要不要放棄婚約?」

  「為什麼要放棄?」杜念晴不解地問。

  「因為……楚公子是如此的器宇軒昂,楚家是如此的富麗堂皇,我怎麼配得上人家呢?」古芸芸輕嘆道。

  楚夫人的話雖然刻薄了些,但其實也沒錯。即便是她自己來看,也覺得她與楚公子根本就不相配。

  聽她這麼說,杜念晴連忙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芸芸姊,一個人的價值,根本不是從他的身家多少來判斷的,怎麼能因為這種理由而放棄呢?」

  她的安慰讓古芸芸的臉上浮現一絲感激的微笑,但語氣仍遲疑地說:「可是……自從見過楚公子之後,我一直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這樣真的好嗎?」

  「怎麼說?」

  「因為,我與楚公子並不是真心相愛,倘若硬逼楚公子娶我,不但強人所難,自己恐怕也不會真正快樂,不是嗎?」

  「這……」杜念晴被問得一陣啞口。

  的確,倘若是一樁不情願的婚姻,又怎麼能夠開心過日子呢?光是想到每天在沉重的心情中過生活,她就覺得可怕極了。

  「可是,芸芸姊不喜歡楚公子嗎?」杜念晴忍不住問道,而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就不自覺地屏住氣息,等待古芸芸的回答。

  「這……也談不上喜歡……」

  「芸芸姊在見到他時,有沒有心跳莫名地加快,雙頰隱隱地發熱,目光忍不住一直朝他瞥去的感覺?」

  古芸芸搖了搖頭。

  見著楚仲天時,她只覺得他的器宇軒昂、挺拔不凡讓她自慚形穢,深深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杜念晴又問:「在與他分開時,芸芸姊會不會總是不經意地想起他,他的形影相貌甚至清晰得就像他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說著,腦中驀地浮現楚仲天的身影。

  古芸芸又搖了搖頭,這些症狀,她一樣也沒有。

  「念晴,你有意中人了呀?」古芸芸突然問道。

  「嗄??」

  杜念晴被這個問題嚇了一大跳,莫名湧上心頭的心虛,讓她的雙頰一熱,甚至下意識地避開古芸芸的目光。

  「因為聽你形容得好像親身經歷過似的。瞧你,臉都紅了,在想著心上人呀?」古芸芸笑著問道。

  杜念晴的心虛忽然變得更強烈了些,甚至還升起一股罪惡感。

  「沒、沒……才沒那回事!我才沒有什麼心上人呢!」她連忙否認,拚命揮去腦中挺拔的身影。

  她這是怎麼了?楚仲天可是芸芸姊的未婚夫哪!她怎麼能一直想著他呢?這真是太不應該了!

  既然有玉珮為憑,那門婚事該是真的,而她現在唯一該做的事情,就是陪同楚仲天找到那名老僕,問明白當年的真相後,讓他乖乖地依照婚約迎娶芸芸姊進門,怎麼可以對他產生不該有的情愫呢?

  杜念晴深吸口氣,暗暗在心中告誡著自己,然而她的心口卻驀地揪緊,那隱隱的疼痛像是在告訴她,白己正在做著一件將來會後悔的事情…… 

  隔日,楚仲天帶著六名鏢師押運柳員外的那批貨物上路,同行的還有杜念晴以及柳霜吟和丫鬟翠兒,一行人朝著揚州的方向前進。

  除了運送貨物的鏢車之外,他們的隊伍還多了一輛馬車,裡頭坐著的是柳霜吟和丫鬟翠兒。

  原本楚仲天也打算安排一輛馬車給杜念晴乘坐,但是她卻毫不猶豫地拒絶了,說是寧可騎馬、吹吹風,順便欣賞沿途的風光。

  她直率、真誠的個性,很快贏得了同行鏢師們的喜愛,比起嬌滴滴又愛擺千金小姐派頭的柳霜吟,他們更加欣賞杜念晴開朗率真的個性。

  一路上,杜念晴與鏢師們有說有笑的,氣氛十分融洽。

  楚仲天策馬騎在杜念晴的身旁,黑眸朝她投去一瞥。

  見她從容地駕馭馬兒,紅唇噙著一抹愉悅的淺笑,那飛揚的神采,讓他的胸口掀起一陣鼓動。

  這樣的一個姑娘,才是他真心想要的呀!

  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不是嬌養在府邸裡的金枝玉葉,而是能與他天涯海角結伴同行的伴侶。

  「杜姑娘的騎術挺不錯的。」楚仲天開口稱讚。

  杜念晴聞言一笑,說道:「還行,只要不拖累大家的行程就好。」

  聽見她的話,一名性情直爽的鏢師聲音宏亮地道:「放心吧!杜姑娘怎會拖累咱們呢?真要說拖累,也應該是馬車才對。」

  雖然鏢師只是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並沒有惡意,也不是刻意針對柳霜吟,但是當這番話傳進了馬車中的柳霜吟耳裡,卻讓她氣得恨不得撕了鏢師的嘴,同時也更將杜念晴視為眼中釘了。

  隊伍又繼續行進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他們仍走在一片山林間,而時間已經將近正午了。

  「大當家,從這兒要抵達下一個城鎮,恐怕還需要半個多時辰哪!」一名鏢師開口說道。

  同樣的這段路,過去他們也曾走過不止一次,倘若是正常的腳程,這會兒他們該已經抵達了下一個城鎮,可柳霜吟卻抱怨馬車行駛得太快,會讓她很不舒服。

  為了配合這位千金小姐,他們只好走慢一些,因而耽擱了不少時間。

  楚仲天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前頭有一間飯館,咱們就在那兒用午膳吧!」

  「是。」 

  他們一行人又走了約莫一刻鐘之後,來到了楚仲天所說的那間飯館。

  由於並非在城裡,所謂的飯館也不過是搭在路旁的一個大棚子。

  棚子裡頭擺了五、六張木桌,一切從簡,前來用膳的幾乎都是來不及進城的人們。

  柳霜吟一下馬車,瞧見眼前的飯館如此簡陋,臉上滿是嫌惡。她原本想要抗議,卻見楚仲天已經走進棚子,她也只好勉強跟了進去。

  「小二哥,咱們是來用午膳的,請給咱們幾壺茶和一些拿手好菜吧!一楚仲天開口道。

  「好的,請稍坐片刻,小的這就為各位客官張羅。」

  飯館的廚子立刻起鍋、翻炒,動作十分俐落熟練,不一會兒工夫,店小二已經陸續端了些菜餚上桌。

  「來來來~各位客官的午膳來嘍!」

  杜念晴望著送上桌的菜餚,雖然不是用精緻的盤子盛裝,可香味四溢,讓她的美眸閃動著期待的光芒。

  「聞起來真香!肯定美味極了!」

  聽見她的話,柳霜吟忍不住嗤之以鼻。

  「杜姑娘還真是不挑剔,像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她的話還沒說完,鏢師們的讚美聲就此起彼落的響起。

  「好吃、好吃!這紅燒魚可真是入味!」

  「這東坡肉也好吃!真是美味!」

  「是啊!這些菜餚的滋味,可一點兒也不輸給京城的飯館哪!」

  聽見鏢師們的稱讚,小三哥驕傲地挺起胸膛。

  「不瞞諸位客官,咱們的老闆,當年可是曾在京城最大的飯館掌勺過十多年呢!如今為了回饋鄉里,才會在這郊外開了間簡陋的飯館,不為了賺錢,只為讓往來的旅客既能夠填飽肚子,又能夠享受美味。」

  「原來如此,難怪這些菜餚都如此美味!」杜念晴忍不住再度稱讚。

  「你們老闆真是個有心人,往後咱們若是又途經此處,必定前來捧場。」楚仲天開口承諾。

  鏢師們一聽,都開心地道:「那真是太好了!咱們以後可有口福了!」

  見大夥兒一個勁兒的猛稱讚,柳霜吟覺得自己彷彿挨了一記悶棍似的,鬱鬱不快地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吃起來。

  就在他們一行人享用午膳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騷動。抬頭一看,原來是有兩個客人起了爭執。

  「莫名其妙!」一名身穿紫袍,看上去像是生意人的中年男子皺眉斥道:「明明是你自己撞到我的手,怎麼說是我故意撞你呢?」

  「才不是這樣!明明是你見我從你的桌旁經過,故意伸出手肘狠狠撞了我一下,疼死我了哪!」身材高瘦的灰衣男子指責。

  就在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地爭辯時,一名身形矮胖的白衣男子走了過去,指著灰衣男子說道:「我瞧見了,是你自個兒撞到這位客官的。」

  「看吧!就說是你自己撞上來的!」紫袍男子有了人證,說起話來更是理直氣壯了。

  想不到灰衣男於卻不認帳,仍一口咬定自己被刻意碰撞。「胡說!分明是你故意伸出手肘撞我的!」

  「你這是睜眼說瞎話!旁人都看見是你的錯了,你還想狡辯?」

  「你……你……」

  灰衣男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卻是老半天也說不出半句辯駁的話,最後他忿忿地甩了甩衣袖。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我認了!哼,這頓飯我也不吃了!氣都氣飽了!」

  一場莫名其妙的爭執,就這麼結束了。就在找碴的、幫腔的,都各自要散去的時候——

  「站住!」

  楚仲天和杜念晴的叱喝聲同時響起。

  他們有些驚訝地互望一眼,雖然彼此並沒有開口交談,卻在下一瞬間極有默契地同時動作——楚仲天起身抓住那名幫腔的白衣男子,杜念晴則攔住那名找碴的灰衣男子,將他們分別逮住。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所有人都怔住了,大夥兒滿臉錯愕地望著他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幹麼呀?這是做什麼?快點放開我!」灰衣男子掙扎著。

  「你們想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抓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呀?」白衣男子也大聲嚷嚷著。

  「哼!」杜念晴嬌叱道:「你們二人一個刻意尋釁找碴,一個佯裝打抱不平,其實是狼狽為奸,早已暗中串通好了,趁人不備之際,伺機盜取錢財!還真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發現嗎?」

  剛才她不經意地瞥見這兩個人暗中互使眼色,那讓她心生疑竇,仔細地盯著他們的舉動,果然瞧見白衣男子趁著他們在爭論的時候,下手偷取錢袋,而灰衣男子見同夥得手之後,才佯裝負氣離去。

  紫袍男子一聽,連忙伸手探向自己腰間,驚呼道:「我的錢袋!我的錢袋真的不見了!」

  楚仲天從白衣男子身上搜出錢袋,立刻物歸原主。

  「這的確是我的錢袋!謝謝!謝謝兩位!」

  飯館的老闆在後頭聽見了一切,簡直快氣壞了。

  「好哇!竟敢在我的飯館裡做這種勾當!」他對店小二喝道:「阿虎,快把這兩個混帳傢伙捆綁起來,送進城裡給官府處置!」

  「是!」

  店小二立刻找來兩條麻繩,將他們牢牢捆綁起來。

  紫袍男子滿臉感激,向楚仲天和杜念晴拱手道謝。

  「多謝公子、多謝姑娘,幸虧有二位仗義相助,保住了在下的財物。」他取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這是一點謝禮,還請你們收下吧!」

  「不用了。」楚仲天和杜念晴又是同時開口推辭。

  他們互望一眼,眸中都帶著笑意。

  「還請收回這銀票吧,我們不是為了賞銀才相助的。」楚仲天開口道。

  「是啊!只不過是正巧路見不平,不插手管一下閒事實在是渾身不對勁。」杜念晴也笑著附和。

  「這……好吧!」紫袍男子收回了銀票,但仍堅持道:「不過諸位的這頓飯,請務必讓我作東,否則我心裡可真過意不去。」

  眼看對方態度堅持,楚仲天只好道:「那就多謝兄台盛情了。」

  紫袍男子立刻付了銀子,向他們告辭後,離開了飯館。

  當楚仲天和杜念晴回到位置上後,鏢師們都紛紛笑著稱讚。

  「大當家和杜姑娘可真是心有靈犀呀!」

  「就是說呀!咱們雖然跟了大當家這麼長的時間,可也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默契呢!」

  聽了鏢師們的話,柳霜吟恨得直咬牙。

  什麼心有靈犀?什麼好默契?她才不相信呢!肯定是這個姓杜的女人為了要吸引楚仲天的注意、為了要討好他,才故意學他的舉動。

  這個可惡的眼中釘,她真恨不得拔之而後快!

  相對於柳霜吟的惱恨,楚仲天聽了這番話卻是笑著點點頭:心裡再認同不過了。

  那種與某個人心思契合、心有靈犀的感覺,他還是頭一回體會到,讓他胸口湧上一股澎湃的熱流,望著杜念晴的眸光也不自覺地變得更灼熱了些。

  在他的注視下,杜念晴的心兒怦跳不已。

  「這有什麼?只要是正好瞧見了那兩個傢伙的勾當,我想大家肯定都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她故意佯裝輕鬆地聳了聳肩,然而胸口那宛如擂鼓般的怦跳,卻是強烈得讓她想忽視都難。

  慘了慘了,打從初次在京城郊外遇見他,她就對他莫名地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而隨著兩人相處的時間愈久,那種感覺也愈來愈強烈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呀!

  萬一……萬一她真的不小心愛上了他,那她怎麼對得起芸芸姊呢?

  不成不成!她絶對不能陷下去,她一定得好好管住自己的心才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5 PM

第四章

  用完膳之後,一行人繼續朝著揚州的方向前進。

  杜念晴騎在馬背上,陣陣的清風拂面而來,帶來沁涼暢快的感受,然而她的心情卻怎麼也飛揚不起來。

  她偷偷觀了楚仲天一眼,胸口驀地一緊。

  她開始懷疑當初答應古芸芸的要求,代替她跟隨楚仲天到揚州去,究竟是不是個好主意?

  儘管她很努力地提醒自己,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心,可即使理智知道這樣才是對的,做起來卻是那麼的不容易。

  常常,她的雙眼明明正望著前方的景色,腦中浮現的卻是楚仲天那張陽剛俊朗的臉孔,想著他深邃的黑眸、想著他灼熱的眼光……

  意識到自己再度想著楚仲天,她不禁懊惱地咬了咬唇,甚至還猛地甩了甩頭,希望可以讓自己的腦袋瓜清醒一些。

  楚仲天正好回頭朝杜念晴一瞥,瞧見了她的動作。他立刻扯動繮繩,策馬趨近她的身旁。

  「杜姑娘,你沒事吧?」

  「呃?」

  他的靠近,讓杜念晴的心跳驀地加快,但她很努力地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很好,我沒事呀!」

  「真的嗎?」楚仲天注視著她的容顏,感覺她的神情透著一絲不自在。「倘若不舒服,可千萬別逞強,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他那真誠的關懷,讓杜念晴的胸口一暖,一顆芳心也動搖了起來。

  不!不!別再用這種灼熱的目光注視她,也別再用這種關心的語氣問候她了,她可是很努力哉著控制自己的心呀!杜念晴在心中大聲地喊著。

  「我知道。放心吧,我真的好得很。」

  她僵硬地回答後,正想催促馬兒加快腳步,好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時,突然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轉頭望去,就見不遠處有一輛翻覆的手推車,地上散落著一大堆劈砍好的樹枝木柴,而一名約莫五十多歲的老人家正坐在地上,發愁地看著滿地凌亂。

  看來,剛才她所聽見的那聲響,該是那名年邁的樵夫不小心弄翻了堆放乾柴的推車,甚至就連自己也狼狽地跌坐在地。

  杜念晴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掉轉馬頭前去幫忙,而見她過去,運鏢的隊伍立刻停了下來。

  柳霜吟自馬車采出頭,一瞧見杜念晴又多管閒事了,眼底掠過一抹嫌惡。

  「仲天哥,別管她了!這隊伍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她這樣可是會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咱們還是先走吧!反正她等會兒自己會追上來的。」她說著,心裡暗暗希望杜念晴最好永遠別跟上他們!

  「那怎麼成?」楚仲天毫不猶豫地說道:「見到有需要幫助的人,怎麼能袖手旁觀?」

  他命三名鏢師留下來保護貨物和柳霜吟主僕之後,便帶著其他人前去幫忙,簡直快將柳霜吟給氣壞了。

  杜念晴躍下馬背,快步上前扶起老樵夫,將他攙到一旁的大樹下。

  「老伯,您先在一旁歇著,這些木柴我來幫您收拾吧!」

  「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老人家連連擺手。「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好讓你做這種粗活兒呢?」

  「老伯千萬別客氣,只不過是一點小忙罷了,根本算不上什麼粗活,您就安心在一旁歇著吧!」

  「是啊!」楚仲天也開口道:「這點小事,讓咱們來就行了,咱們人多,很快就能弄好的。」

  眼看來了這麼多幫手,老人家感激極了。

  「那真是多謝了。」

  「老伯甭客氣,您就在這裡先歇著吧!」 

  一行人開始動手,有的撿拾散落一地的乾柴,有的幫忙扶起推車,順便將歪掉的車輪修理修理。

  柳霜吟下了馬車,看見大夥兒都在幫忙,不由得氣惱地跺了跺腳,恨恨地瞪向杜念晴,就見她正背對著自己,忙著撿舍木柴。

  真是可惡!為什麼大夥兒全都偏袒杜念晴?

  那個女人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尤其這一路上,她幾次掀開馬車的簾子,想要跟楚仲天攀談,卻見他總是盯著杜念晴:心思都放在那女人的身上。

  真是氣人!憑什麼杜念晴能夠獨占楚仲天的注意?明明他應該注視的人是她才對呀!

  就在柳霜吟滿心不悅地想回到馬車上時,低頭瞥見腳邊有一根圓柱狀的長樹枝,忽然升起一絲惡念。

  趁著其他鏢師們各忙各的時候,她故意將樹枝朝杜念晴的方向踢過去,想害那個可惡的女人跌倒出糗,最好還能摔得頭破血流,不能繼續與他們同行。

  杜念晴專心地撿拾地上的木柴,絲毫沒注意到滾至腳邊的危機。她往後退了步,正巧踩著了那根樹枝,腳步一滑。

  幸好她的反應靈敏,及時借力使力,身子往一旁躍去,卻沒想到楚仲天正好從一旁走了過來,差一點和他撞個正著。

  為了避免重重地撞上他,杜念晴只好趕緊再避開。以她的身手,不至於會狼狽摔傷,然而楚仲天見她的身子搖晃,擔心她跌倒,便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長臂一伸,將她的身子攬進自己懷中。

  「小心點,要是摔傷怎麼辦?」

  杜念晴的俏頰一熱,匆忙想要與他分開,然而她的腳步才正欲往前一跨,身子又被他給摟了回去,後背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

  「小心,腳邊還有木柴呢!」楚仲天開口提醒,同時將兩人腳邊的樹枝踢遠一些,才鬆開了她。

  杜念晴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心口的怦亂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多謝楚公子。」

  「別客氣,小心一點,萬一要是受傷了,那可不好。」楚仲天說著,伸手將她原本揣在懷裡的木柴全都接了過去。「這些我來拿,你也去旁邊歇著吧!」

  「我可沒那麼嬌弱。」杜念晴蹙眉抗議。

  「我知道你並不矯弱,但是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只剩下這麼一點,就由我來代勞吧!」

  楚仲天笑了笑,黑眸透著一絲溫柔的寵溺。即便知道她並不嬌弱,但他就是想為她做任何的事。

  眼看自己的計謀沒有成功,反而還讓杜念晴占了便宜,柳霜吟真是氣極了。

  不行,她得趕緊扳回一城才行,否則楚仲天的心還沒被她打動,就先被那可惡的女人給搶走了!

  柳霜吟的眼珠子一轉,忽然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哎唷!」她發出嬌呼,一雙美眸朝楚仲天望去。

  「小姐,您怎麼了?」丫鬟翠兒連忙問道。

  柳霜吟暗暗瞪了翠兒一眼,隨即再度望向楚仲天,神情楚楚可憐地說:「仲天哥,我好像扭傷了腳,恐怕得勞煩你抱——」

  「我來看看吧!我最會治扭傷了!」一名鏢師立即熱心地大步走過去,蹲在柳霜吟的面前。

  柳霜吟一驚,還來不及拒絶,鏢師就已握住她的腳踝,俐落地治療起來。

  「啊——好疼!快住手!」

  「這扭傷肯定會疼的,柳姑娘忍著點兒,一會兒就好了。」

  「不用了,我……啊——」聽著柳霜吟悽慘的癟呼聲,杜念晴卻忍不住輕聲噗哧一笑。

  旁人也許沒看到,但她可是正好瞧見了柳霜吟自導自演的道一幕,那讜她戀隱情也無從同情起。

  「幸災樂禍可不是個好姑娘。」楚仲天以只有他們倆聽見的嗓音低聲說道,語氣卻帶著笑意。

  聽出他並非真的在指責她,杜念晴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些。

  「沒辦法,誰讓她自個兒耍弄心機在前。」

  「這樣的結果,她自己恐怕也是始料未及呀!」

  杜念晴瞅了他一眼,問道:「你也知道她是裝的?」

  楚仲天點了點頭。「我也正好瞧見了,不過她演得倒是挺像的,其他鏢師們都信以為真呢!」

  「為了顧全她的顏面,我想還是別拆穿吧!」杜念晴說道。

  她雖然很不欣賞柳霜吟暗中要手段的伎倆,可是本性善良的她,還是不忍心讓柳霜吟承受計謀被當眾揭穿的難堪。

  「是呀,她也已經得到了慘痛的教訓。」

  「嗯,對她而言確實挺『痛』的。」

  彷彿為了呼應杜念晴的話似的,柳霜吟的痛呼聲再度響起。

  雖然幸災樂禍很要不得,但是當楚仲天和杜念晴的目光交會,臉上都不禁揚起一抹笑。

  她那因笑意而閃閃發亮的眸子,讓楚仲天的胸口掀起一陣鼓動;而他唇邊那抹迷人的微笑,讓杜念晴的芳心怦然不已。 

  忽然一陣風颳起,拂亂了杜念晴的髮絲。

  她正想要動手整理,楚仲天卻已伸手為她將髮絲撩到耳後,長指也因為這個舉動而輕輕滑過她的面頰。

  這個親昵的舉動,讓杜念晴不自覺地屏住氣息,而他那專注的目光,盈滿了熱切的情感,讓她的胸口也跟著熱燙起來。

  一察覺自己的心宛如擂鼓般地劇烈怦跳,完全無法克制,杜念晴慌忙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楚公子,請別……往後請別再做出這樣的舉動了。」

  「為什麼?」楚仲天望著她那逃避的神情,低聲問道。

  他們之間彷彿有股強烈的吸引力,牽動著彼此的心,那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他不相信她沒有感受到。

  「你還問為什麼?」杜念晴有些氣惱。「你可是芸芸姊的未婚夫婿呀!」她提醒他,同時也提醒著自己。

  即便她對他再怎麼心動,即便他們之間確實有某種難以控制的情愫在滋長著,都不能改變多年前他爹娘已為他定下婚約的事實。

  就算他對於這件事真的渾然不知,可她相信古芸芸的話應該是真的,否則又怎麼會有那枚作為信物的玉珮呢?

  既然他早已有了婚約,那麼他就是別人的夫婿了,她真的不能任由自己繼續陷溺下去。

  楚仲天看出她眼底的掙扎與抗拒,而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直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很難相信自己早在二十年前就定下了婚事,可……倘若找到了香姨,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該怎麼辦?

  明明讓他心動不已的姑娘,此刻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要是他與那位古姑娘之間真的有婚約,難道他真要為了當年爹娘與別人定下的約定,而放棄自己所喜愛的人兒嗎?光只是稍微設想一下那樣的情況,楚仲天的胸口就狠狠揪緊。

  不!要是錯過她,他肯定會終生遺憾的!

  「杜姑娘,我——」

  杜念晴匆忙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們已經在這裡多耗費了一些時間,差不多該繼續動身了。倘若耽誤了路程,那可不好。」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她快步走開,前去向老樵夫道別。

  眼看鏢師們已經將其他的木柴都搬上了修理好的推車,甚至就連柳霜吟和丫鬟也都已上了馬車,楚仲天只好將手中的木柴也放上推車,幫忙牢牢捆綁固定好。

  「謝謝、謝謝你們,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老樵夫感激地連連道謝之後,推著一車子的木柴離開,而楚仲天和鏢師等人也再度啟程。

  楚仲天坐在馬背上,轉頭望向杜念晴,就見她刻意不與他目光交會似的望向另一邊,那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想著她眼底的掙扎與抗拒,想著他情況未明的婚約,楚仲天的心上彷彿壓了塊沈甸甸的巨石。

  他由衷期望多年前的婚約只是一場誤會,否則事情恐怕會變得十分棘手……

  傍晚時分,楚仲天一行人來到一幢寬敞的府邸。這裡屬於「旭陽山莊」,以前楚家老爺仍在世時,喜愛四處遊山玩水,來到這兒便會在此處小住幾日。

  自從楚家老爺去世後,這兒就很少有人來住,不過每當楚仲天運鏢經過此地,一行人都會到這裡過夜,而他們今夜也不例外。

  比起客棧,當然還是自己的地方安全又舒服,雖然沒有奴僕伺候,可由於每隔一段時間會有奴僕前來打掃,因此維護得相當整潔。

  沐浴後,由於時候尚早,杜念晴獨自一個人來到庭院。

  她原本想要一個人在院子裡走走,卻聽見鏢師們在廳中的談笑聲,想著說不定等會兒會有人經過,她便決定找個更安靜一點的地方。

  杜念晴四處張望,最後施展輕功,來到屋頂。

  「這兒就行了吧!」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她可以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杜念晴率性地躺在屋頂上,仰著頭,映入眼簾的是滿天的星斗。

  望著如此美麗的夜幕,她腦中浮現的卻是楚仲天的俊臉。

  回想起這一路上,他們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在用膳時一同抓賊的默契,在幫助老樵夫時他為了救她的擁抱,還有兩人眼波交流間,雖未言明卻昭然若揭的情感……

  想著這一切,她的胸口就彷彿煨了一團火,整個身子都暖燙了起來。

  過去,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想要更親近、更長久地和某個人在一起的深切渴望。

  一股澎湃激烈的情緒在她的胸口激盪翻湧,怎麼也無法撫平。

  可是,想到自己此行足為了確認楚仲天和古芸芸的婚約,她的心口就傳來一陣刺痛,也彷彿突然被人當頭澆了盆冰水,瞬間冷卻了她熱燙的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當破壞朋友姻緣的人,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上楚仲天,可是,她似乎已經無法自拔地陷進去了。

  「到底怎麼辦才好……」杜念晴幽幽地嘆息。

  「什麼事情怎麼辦才好?」

  在夜風中響起的低沉嗓音,讓杜念晴的心一驚。

  不用回頭,她也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她匆忙起身,想要離開。

  現在她的情緒太過飽滿:心情又太過脆弱,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他才好。

  「等等。」

  楚仲天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不願讓她就這麼離開。

  這一路上,他們始終沒有獨處的機會,她又刻意避著他,讓他想與她說上幾句話都沒辦法。

  剛才他本打算去與鏢師們談談天,正好瞧見她躍上屋頂,便跟了過來。本想趁此機會與她聊聊,怎知她一見他前來,便想要離開。

  「楚公子,請放手。」杜念晴別開臉,語氣僵硬地說。

  「為什麼要躲我?」

  「我沒有。」杜念晴口是心非地否認,

  被他握住的手腕,彷彿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讓她的一顆心宛如擂鼓般地跳動起來。

  杜念晴深怕讓他察覺自己臉紅心跳的反應,匆忙想要逃開。

  「請快放手,我要回房了。」她激烈地掙扎著,結果腳步一個不小心,差一點滑倒。

  「小心!」

  楚仲天緊摟住她的纖腰,一個翻身,不僅穩住了她的身子,還順勢將她困在屋頂與他的胸懷之中。

  他灼熱的氣息,宛如一張嚴密的網,將杜念晴包圍起來,不僅讓她無處可逃,也讓她的一顆心快蹦出胸口。

  「你……就算你不出手救我,我也不會有事的。」杜念晴語氣不自在地說,美眸有些無措地避開他的凝視。

  憑她的輕功,就算真的失足從屋頂摔下,也不至於會受傷的。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的。」楚仲天說道。

  「你——」他的坦承,反而讓杜念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抬眼望向他,本想要氣惱地說他幾句,然而當兩人的視線交會,他那熱烈的眸光讓她芳心悸動,腦中霎時一片空白,除了怔怔地與他四目相望之外,沒法兒做出任何的反應。

  楚仲天深深注視著她,而她此刻那有些意亂情迷的神情,讓他的胸口掀起一陣強烈的騷動。

  這輩子,他肯定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像她這樣讓他深深心動的姑娘了。楚仲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

  那溫熱的大掌,讓杜念晴的胸口更暖燙幾分,而他的黑眸宛如磁石般,深深吸引住她的心魂。
  
  夜風中,月光下,楚仲天的俊顏緩緩地朝她俯近,而杜念晴彷彿受了蠱惑,緩緩閉起了星眸。

  當他灼熱的呼息拂過她的臉龐,而兩人的唇片幾乎快貼在一塊兒的時候,杜念晴突然從意亂情迷中清醒。

  她輕呼一聲,別過臉,激動地推開他的胸膛。

  「不!放開我!別忘了你和芸芸姊之間的婚約!」她低聲嚷著,感覺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擰住她的心,掀起了一陣難忍的痛楚。

  楚仲天並沒有放開她,他目光認真地注視著她,說道:「我沒忘,但那樁婚約尚未弄個清楚,說不定只是一場誤會,而我可以萬分肯定的是,我心裡所喜歡的、想要娶的姑娘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杜念晴匆忙掩住了嘴。

  「不!別說!求你別說!」

  雖然從他的神情和語氣,她心裡明白他要說出口的是什麼,可是心裡知道是一回事,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一旦真的說出了口,一切彷彿就不能改變了。

  望著她那充滿懇求的神色,楚仲天的胸口泛起了一陣痛楚:心疼她所承受的掙扎與痛苦。

  「念晴……」

  他深情的低喚,讓杜念晴的心狠狠揪緊。她咬了咬唇,覺得自己苦苦壓抑的情感就快要潰決而出了。

  「不!我不能背叛芸芸姊,不能!」

  她激動地將楚仲天推開,施展輕功離開了屋頂。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楚仲天皺緊了眉頭,沉重地嘆了口氣。

  看來,在找到香姨、問清楚當年的往事之前,她是打定主意要與他保持距離了,可是……萬一最後的結果是他和古姑娘之間確實有婚約呢?

  當這個問題浮現腦海,楚仲天的神情沒有半絲遲疑,黑眸更是閃動著一抹堅定的決心。

  即便爹娘當初真的為他定下了婚事,他也會想辦法取得古姑娘的諒解,以其他的方式來彌補她的,因為他十分肯定自己心裡唯一想要的女子,除了杜念晴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6 PM

第五章

  逃離楚仲天之後,杜念晴來到庭院之中,坐在假山旁的石椅上。

  她咬了咬唇,心情矛盾極了。雖然她並不希望楚仲天追來,可是,當他真的沒追來,她又不禁有些失望。

  「我這是怎麼了?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揚州,我就已經先崩潰了……」杜念晴喃喃低語,眉心緊蹙。

  從前,她不識情滋味,雖然知道師父多年來一直為愛所傷,卻始終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茌愛上了楚仲天之後,她才終於能夠體會到為情所困是多麼痛苦、多麼煎熬的一件事。

  她甚至有些害怕去想,倘若在詢問了當年的老奴、證實了多年前的婚約之後,當她再度返回京城去面對古芸芸,甚至是參加他們兩人的婚宴……她真的能承受得了嗎?

  光是想像楚仲天與別的姑娘拜堂成親的畫面,她的心就彷彿被人使勁捅了一刀,掀起了難忍的痛楚。

  「我到底該怎麼辦……」

  明明不應該愛上他的,卻無法自拔地陷了進去,還陷得如此之深,根本就沒法兒抑制住那顆為他發燙的心……

  杜念晴的胸口狠狠揪緊,真希望有人能夠告訴她應該怎麼辦才好?就在她陷入無助的情緒泥淖時,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

  她的心跳不爭氣地加快,甚至不自覺地屏住氣息,然而,當她分辨出靠近的腳步不止一個,而且那輕盈的步履不似男子般沉穩時:心頭不禁湧上一股失望。

  轉頭一看,就見柳霜吟和丫鬟翠兒走了過來。

  一瞧見她,柳霜吟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她停下腳步瞪著杜念晴,像是猶豫了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道:「翠兒剛沏好了一壺熱茶,杜姑娘要喝嗎?」

  杜念晴瞥了翠兒手中的茶壺一眼,不是很感興趣地搖了搖頭。

  「多謝好意,但是不必了。」

  這一路上,明顯對自己充滿敵意的柳霜吟,這會兒竟然主動問她要不要喝茶,還真是稀奇哪!

  倘若給柳霜吟選擇的機會,拋相信柳霜吟應該比較想要將整壺熱茶淋到她的頭上才對。

  「今兒夜裡挺涼的,要是杜姑娘不小心染上了風寒,豈不是還得要仲天哥費心照料嗎?杜姑娘還是別推辭了,喝些熱茶暖暖身子吧!」

  原來如此!杜念晴終於恍然明白。

  原來,柳霜吟是怕她萬一病了,楚仲天會對她更加照顧,難怪今晚柳霜吟會如此體貼,還問她要不要喝熱茶呢!

  想著倘若自己染上了風寒,楚仲天肯定真的會更加地關心她,那讓杜念晴的心口又再度泛起了疼痛。

  不行!她該做的是想盡辦法和他保持距離,而不是讓他有對她噓寒問暖甚至是悉心照料的機會呀!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柳姑娘盛情了。」

  聽她這麼說,柳霜吟便讓翠兒斟了滿滿的一杯熱茶。

  見杜念晴喝下茶水之後,柳霜吟接著又道:「對了,那些鏢師們正在大廳裡下棋,剛才還說想找你挑戰幾盤呢!」

  「喔?是嗎?」杜念晴的唇邊終於揚起一抹微笑。「好,我等等就去與他們下幾盤棋。」

  那些鏢師個個言行爽快,和他們相處起來十分輕鬆愉快呢!

  柳霜吟見她微笑的樣子,眸光一沈,眼底閃動著憎惡的光芒。

  「別以為討好仲天哥身邊的所有人,仲天哥就會喜歡上你!」她惱怒地哼道,語氣又充滿了敵意。

  「我並沒有那麼想。」杜念晴的心一揪,唇邊的笑意也跟著隱沒。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自己和楚仲天之間並沒有那麼強烈的吸引,那麼,或許她也能像和那些鏢師們相處一樣,和楚仲天開心自在地相處,甚至還會由衷慶幸交到一個這麼出色的異性好友。

  可是……如今……已經為他深深悸動的心,根本沒辦法回到從前了……

  「沒有那麼想?想騙誰呀?」柳霜吟語帶不屑地哼道:「一路上,你們眉來眼去的,真以為沒人瞧見嗎?口口聲聲說什麼為『芸芸姊』打抱不平,不嫌自己太虛偽了嗎?哼,我不想同你說話了,你就去跟鏢師們下棋吧!」柳霜吟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帶著丫鬟翠兒轉身離開。

  聽見「芸芸姊」三個字,杜念晴彷彿被一把鋒鋭的匕首狠狠刺入胸口,翻湧而上的罪惡感,幾乎快將她給淹沒。

  她咬了咬唇,想起剛才柳霜吟提及鏢師們正在下棋,她勉強打起精神,邁開步伐前往大廳。

  她必須趕緊找些別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她真要被胸口的巨石壓得無法喘息了……
  
  大廳中,幾名鏢師們正在下棋。

  由於鏢局的兩位當家有嚴格規定,在運鏢的途中絶對不能飲酒,因此他們通常都以下棋來作為消遺,不但打發時間兼且修身養性,也挺好的。

  一瞧見她,鏢師們笑問:「杜姑娘,還沒就寢呀?」

  「既然來了,要不要跟咱們下幾盤棋?」

  杜念晴暫時揮開心底的陰霾,揚起笑容道:「好啊!不過我不是很精通,各位可要手下留情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不過是玩玩嘛!」

  杜念晴點點頭,走了過去。

  起初,她很認真地下棋,雖然偶爾腦中會浮現楚仲天的身影,可是她總能勉強拉回注意力。

  可是也不知怎地,下著下著,她漸漸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太對勁,整個人逐漸感到一股奇異的躁熱。

  她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剛才在外頭吹了太久的夜風,真的不小心受涼了吧?

  「杜姑娘,怎麼發起呆了?輪到你啦!」

  「喔!好。」杜念晴趕緊拉回心思,努力地集中精神。

  又過了一會兒,楚仲天清朗的嗓音響起——「在下棋呀?這麼好興緻?」他邁開步伐走了過來,目光停駐在杜念晴的身上。

  他已下定了決心要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要清楚明白地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她,想娶的人也是她。

  明明兩個人是喜愛著彼此的,又為何要壓抑這份滋長的情意?他不要她再逃避、再抗拒了。

  即便有人該感到罪惡,那也該是他才對,她又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不該承擔那些內疚與痛苦。

  楚仲天熱烈的目光,讓杜念晴體內的那股躁熱感忽然又更強烈了些,她甚至懷疑就連自己的雙頰也跟著熱燙起來了。

  怕被鏢師們瞧出什麼端倪,她連忙想逃回房裡。

  「楚公子和大夥兒下棋吧!我先回房了。」

  她匆匆起身,也不知道是動作太過急促或是怎的,她忽然有些暈眩,連忙伸手扶住桌子。

  儘管她立即穩住了自己,可楚仲天仍敏鋭地察覺了她的異樣,黑眸既關心又疑惑地望著她。「杜姑娘,沒事吧?」

  杜念晴連忙道:「沒事,只是有點累了,回房去歇著就好。」

  楚仲天半信半疑地說道:「倘若真的累了,就早點歇息吧!」

  鏢師們聽了,滿臉歉意地說:「哎呀,原來杜姑娘已經累了,剛才還拉著你下棋,真是不好意思啊!杜姑娘趕緊回房歇著吧!」

  杜念晴點點頭,正想要邁開步伐離開,雙腿不知怎的,竟有些發軟。

  楚仲天眼明手快地伸手扶住她,卻赫然發現她的身子有點發燙。「杜姑娘,你不舒服嗎?」

  他低下頭,仔細觀察她的臉色,就見她的雙頰染上紅暈,眼神也有些不對勁。

  那一向澄澈清亮的眸子,此刻變得氤氳迷濛,甚至透著一絲不尋常的嬌媚,紅唇更是急促地輕吐著氣。

  這樣的神情實在太過古怪,她究竟是怎麼了?

  楚仲天擔憂地皺起眉頭,伸手採她的脈搏。

  儘管他並不懂得醫術,可此刻她狂亂的脈搏,顯然不太對勁。

  從她變得異樣的神情和症狀來看,莫非是……一個驚人的猜測浮上心頭,但,這有可能嗎?

  「來,我有話要問你,跟我走。」楚仲天當機立斷,立刻將杜念晴給帶離了大廳。
 
  將杜念晴帶回她的寢房後,楚仲天關上了房門,將她扶到桌邊坐下。

  「多謝楚公子,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大廳去和鏢師們下棋了。」杜念晴輕喘著氣,疑惑地蹙起眉頭。

  實在是太難受了,究竟怎麼一回事?胸口的那團火焰,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有愈燃愈旺盛的跡象。

  她趕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氣喝個見底,然而口乾舌燥的感覺仍沒有減退半分。

  楚仲天並沒有離開,他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輕抬起她的臉。

  杜念晴半閉著眼,不自覺地以臉蛋輕輕磨蹭他溫熱的大掌,眸光也變得更加氤氳迷離。

  楚仲天的眉頭一皺,長指試探地輕撫過她的紅唇,就見她的唇兒微開,逸出一聲舒服的輕吟。

  這種種反應,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她中了媚藥!

  過去,他曾經在運鏢的途中,和鏢師們一同救下被惡賊下了媚藥的姑娘,當時那姑娘就是這樣的反應。

  但……怎麼會呢?明明這一路上,他們一行人吃喝都在一塊兒,怎麼會只有她中了媚藥,又是什麼時候中的?

  楚仲天思忖了下,問道:「晚膳後,你還有吃什麼東西嗎?」

  在用膳之前,她看來一切正常,而晚膳又跟大夥兒吃同樣的飯菜,所以肯定是她後來又吃了什麼,才會不慎中了媚藥。

  杜念晴偏著頭,試著集中思緒。

  「沒有什麼啊……對了,就只有剛才柳姑娘給我的那杯熱茶……」

  「熱茶?她給你的?」楚仲天懷疑地眯起黑眸。

  這一路上,柳霜吟對杜念晴的態度稱不上友善,怎麼會突然轉性給她熱茶呢?莫非是故意要害她?

  「還有呢?柳姑娘可還有說了什麼不尋常的話?」楚仲天又問。

  「不尋常?」想起柳霜吟指責她虛偽,杜念晴的心狠狠一揪。「沒……也沒說什麼,只是在我喝了熱茶之後,她告訴我鏢師們在大廳裡,想要找我下幾盤棋,要我去大廳找他們。」

  楚仲天的心暗暗一驚,難道是柳霜吟想要陷害她?

  這個可能性,讓他沈下廠臉色,胸口燃起憤怒的火焰。

  倘若剛才他沒有去大廳找她,倘若她在那兒待得更久一些,那……

  即便他相信幾位鏢師們都是正人君子,可是一想到設計害她的人那邪惡的意圖,他就無法原諒!

  「我究竟是怎麼了?我好難受……」杜念晴喘息地問。

  「那是因為……你中了媚藥。」

  「什麼?!怎麼會?」杜念晴在震驚過後,也恍然大悟。「難道……是柳姑娘給我的那杯熱茶?」

  「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很有可能就是。」

  杜念晴忿忿地咬牙,心中氣極了。

  「原來如此!難怪她突然反常地問我要不要喝熱茶,原來……真是太過分了!我要去找她算帳!」

  她惱怒地起身,身子卻無力地踉蹌了下。

  「小心!」楚仲天低呼一聲,連忙將她摟進懷裡。

  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奇異地讓杜念晴的躁熱消退了一些,那舒服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偎在他的懷裡,身軀磨磨蹭蹭的。

  「等等,念晴……」楚仲天在心底暗暗叫苦。雖然他很樂於接受她的投懷送抱,但不是在她無法控制自己舉動的情況下呀!

  聽見他有些不自在的嗓音,杜念晴這才驀地清醒。

  意思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羞傀萬分地推開楚仲天,身子踉蹌地跌在地上。
   
  「念晴!你沒受傷吧?」

  見他想要扶起她,杜念晴近乎驚嚷地道:「不!你別靠過來!你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好!」

  儘管體內的那把熾火讓她很難受,儘管唯有他的懷抱讓她感到舒服,可是理智卻提醒她不能這麼做。

  「可是……」見她如此難受,楚仲天實在好生不捨。

  「你出去!快出去!」杜念晴急切地催促。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狠狠咬著自己的唇瓣,結果Y個用力過度,咬破了自己柔嫩的唇兒。

  「不,念晴,別這樣傷害自己,你的唇都破了。」楚仲天心疼極了。

  「別管我!你出去……快出去……」儘管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杜念晴還是無法從躁熱的煎熬中解脫。

  無助之下,她轉而張嘴咬自己的拳頭,雖然更強烈的疼痛稍微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可還是好難受。

  楚仲天咬緊牙根:心裡陷入激烈的掙扎。

  他實在不忍心見她受到這樣的折磨,可他叉不願乘人之危地在這種時候占她的便宜,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反正也死不了,我不會有事的。你快出去,不要管我了。」杜念晴再三地催促,就怕再繼續瞧見他,她會控制不住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倘若她真做出那種舉動,她肯定會羞傀而死的!不,她寧可自己承受煎熬,也不要讓事情變得更難以收拾。

  楚仲天彷彿能讀出她的心思,他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我出去,不過你放心,我會守在你的房外。」

  杜念晴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

  楚仲天又心疼地凝望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關上房門後,他佇立在外頭,想著她正承受的折磨,真是心疼萬分。

  那可惡的柳霜吟!倘若真是她設計想要陷害念晴,他絶對不輕饒!

  就在楚仲天惱怒地咬緊牙根時,房裡突然傳來巨大的聲響。

  「怎麼了?」

  他急忙推門而入,就見椅子被杜念晴給撞倒,而她竟以自己的額頭撞著桌角,白皙的額頭都泛紅了。

  「唔……」杜念晴難受得直喘息,迷濛的眼眸泛著淚光。

  即使以疼痛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難以對抗藥效的折磨。

  她的身子彷彿正受到熾火的焚燒,既躁熱又空虛,體內升起一股可怕的空虛,而她雙腿間的芳穴也莫名沁出溫潤的春潮。

  這折磨實在太可怕了,她真希望有人能夠幫助她……真希望能夠讓自己好過一些……

  她不自覺地伸手撫著自己的身軀,發出難耐的喘息,可當她殘存的意識驚覺自己的舉動時,便趕緊咬牙阻止自己繼續下去。

  不行!不行!她非得以更強烈的痛楚來保持理智不可!

  見她還想要狠狠以自己的額頭撞擊桌角,楚仲天連忙一個箭步上前,及時阻止了她的舉動。

  「夠了!念晴,我不許你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他溫熱的懷抱讓杜念晴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舒暢,也讓她努力苦撐的理智頓時煙消雲散了。

  被體內慾火摺磨得完全無法思考的她,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減輕自己的痛苦。

  順著本能,她的雙臂攀上他的頸子,牢牢地摟住,接著她主動踮起足尖,送上自己的紅唇,發燙的身子還在他的懷抱中磨蹭著。

  面對她的熱情,楚仲天的理智受到了嚴苛的挑戰,他輕輕將她給推開,努力試著控制住自己體內的衝動。

  「念晴,你冷靜一點。」

  杜念晴無助地搖著螓首,甚至發出挫敗的嗚咽聲。

  殘存的理智早已被體內熊熊的熾火給焚燒殆盡,她再也沒有任何羞恥或矜持,只想要快一點撫平那難受的折磨。

  「求你……留下來……求你……我真的好難受……」

  她仰起頸子,狂亂地親吻他的頸子、他的下巴,甚至拉起他的大掌,撫上自己胸前的豐盈。

  「念晴……別這樣……」

  楚仲天咬了咬牙,心中陷入激烈的掙扎。

  一方面,他不忍見她如此受苦,同時又擔心她會像剛才那樣繼續傷害自己,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在這種時候佔有她的身子,那簡直與趁火打劫無異呀!
    
  不如,直接動手將她打昏好了。

  楚仲天牙一咬,正欲動手將她劈昏,然而,當他望著她那泛著淚光、楚楚可憐的神情,心底湧上一陣強烈的不忍,讓他實在捨不得下手。

  內心正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時,杜念晴卻再度送上了紅唇。

  「求你了……楚公子……求你……」

  她可憐兮兮地央求,柔嫩的唇兒主動吮吻著他的唇,熱切地索求他的回應,小手基至在他的胸膛上游移撫摸,楚仲天瀕臨潰決的理智再也把持不住了。

  此刻在他懷中的是他真心喜愛的人兒,她正遭受痛苦的煎熬,正需要他,而他體內的慾火也被她給撩撥起來,再也無法遏抑了。

  他扣住她的後頸,反被動為主動,深深地吻住她。

  杜念晴熱烈地回應,同時渴求更多,不僅為他分開紅唇,迎入他火熱的舌,丁香舌更是急切地與他交纏。

  她毫不保留的反應,讓楚仲天的體內升起一股原始的、饑渴的慾望,想要品嚐更多的甜美。

  他一邊吻著她柔嫩的紅唇,一邊動手褪去她的衣衫,直到她完美的胴體裸裎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那一身雪白無瑕的肌膚,因為情慾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紼紅,讓她瞧起來更加銷魂誘人。

  他將她打橫抱起,放上了床榻,火熱的唇舌再度覆下,吻她的唇、她的頸子、她的鎖骨……

  「啊……」

  杜念晴發出輕喘,美麗的臉上浮現歡愉的神情。

  楚仲天的吻繼續往下游移而去,當他的唇才剛來到她的乳尖,她就拱起了身子,主動將甜美的蓓蕾送入他的口中。

  當他放肆地含吮那只敏感的蓓蕾時,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紅唇發出意亂情迷的嬌吟。

  「啊……啊……楚公子……」

  「叫我仲天,念晴,叫我仲天。」楚仲天一邊熱切地吮吻著她的蓓蕾,一邊啞聲低語。

  「仲天……仲天……」

  那一聲聲嬌媚的呼喚,彷彿催促,也彷彿是邀請,讓楚仲天忍不住以更狂野的熱情品嚐她嬌嫩的乳蕾。

  「啊……仲天……」

  杜念晴嬌吟著,指尖失控地划過他的後背,留下了一道紼紅的指痕,而那一點疼痛,激起楚仲天體內更原始的慾望。

  他的大掌沿著勻稱的只腿往上采去,不一會兒就來到她腿間的花蕾,長指嬉弄著那朵早已被玉露沾濕的花兒。

  「啊……仲天……」杜念晴顫聲嬌呼。

  「喜歡這樣嗎?」楚仲天啞聲低問,長指繼續撫弄著她。

  回答他的,是她破碎的嬌吟,而即便她沒有開口回答,但是從她變得更加濕潤的反應以及更嬌媚的吟哦聲,他知道她正享受著這一切。

  為了讓她更快樂一些,他的長指悄然探入花穴之中。

  濕熱狹窄的甬道,立刻緊緊地纏著他的手指,那緊窒的包圍,讓他胯間的慾望更加賁張,無法不去想像當他的硬挺置身其中時,會是多麼的銷魂……

  楚仲天俯身親吻著她的臉,長指開始在她的花徑中抽動起來。

  「啊啊……啊……」陌生而強烈的歡愉,讓杜念晴的紅唇逸出一聲聲嬌吟。

  她閉上眼,拱起身子,忘情地配合他長指的律動而擺動粉臀,動情的春潮汩汩地沁出,渴望更多、更多……

  如此熱情的反應,讓楚仲天的黑眸宛如著了火股的灼熱,同時也決定要給她更多、更強烈的滿足。

  他抽出長指,在她發出嚶嚀的抗議聲時,俯下了身子,以火熱的唇舌品嚐她腿間那朵世上最嬌艷的花兒。

  「噢——啊啊……仲天……仲天……」

  當他濕熱的舌兜轉著她敏感脆弱的花蕾時,強烈的喜悅讓杜念晴幾乎承受不了,纖細的指尖不自覺地在他的肩膀划出幾道紅痕。

  「舒服嗎?」他啞聲低問。

  「舒服……還要……還要……」

  杜怠晴急促地喘息,快被情慾給逼瘋了!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羞恥,只能順應著身體的本能來行動。

  「仲天……仲天……」

  她主動將腿兒分得更開,紅唇發出一聲聲誘人的呼喚,催情的邀請,讓楚仲天體內的慾望更是宛如猛獸出柙。

  他火熱的舌不光是再度品嚐那嬌艷的花蕾,舌尖還更進一步地探入濕熱的芳穴之中,一進一出地倣傚交歡的節奏。

  「啊……啊……」

  一波強過一波的歡愉,排山倒海地席捲而來,讓杜念晴完全招架不住,而當最絢爛的那一刻爆發開來時,她失控地嬌喊,指尖狠狠地掐入他的臂膀之中。
    
  體內的空虛與難受才剛平息了些,然而過了一會兒,那簇煎熬的火苗又再度在杜念晴的身體裡燃起。

  彷彿明白她的渴求,楚仲天撫著她紼紅的俏臉,給她一個纏綿熱切的親吻。兩人的唇舌交纏間,瀰漫著情慾的氣味,使得氣氛更加煽情。

  楚仲天以膝蓋分開她的雙腿,勃發的硬挺緊抵著她濕潤的花心。

  「念晴,你是我的,我誰也不要,就只要你一個。」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將慾望的頂端推入花穴。

  「我也只想要你……仲天……我也只想屬於你一個人……我愛你……我愛你呀……」

  她忘情的低喃,讓楚仲天的胸口漲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動與滿足。

  「永遠不要忘了你現在說的話。」楚中天說著,腰身一挺,昂揚的慾望深深埋進她的身體裡,突破了那層純真的屏護,直抵她花徑的最深處。

  無可避免的痛楚,讓杜念晴發出痛呼,一顆顆淚珠也自她的眼角迸落,然而媚藥的作用讓她顧不得疼痛,只想要得到更多的歡愉、更深的滿足……

  她難以自禁地攀住他健碩的身軀,忘情地晃動粉臀,催促著他更進一步的給予及佔有。

  楚仲天原本顧忌到這是她的初次,想要耐心地等待她適應他的存在,但她的舉動無疑是讓他的努力全成了白費。

  熾熱的慾望很快地掌控一切,他摟著她的纖腰,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花徑中衝刺。

  隨著他強悍的律動,她嬌媚銷魂的吟喘聲也迴蕩在寢房中,久久不歇。

  這一夜,還很漫長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6 PM

第六章

  隔日清晨,杜念晴逐漸自睡夢中醒轉。

  她在床榻上翻了個身,紅唇逸出一聲虛弱的呻吟,痠疼乏力的感覺,簡直像是全身的骨頭被拆散了再重新裝回去似的。

  怎麼回事……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試圖回想自己發生了什麼。

  混沌的腦子什麼都還沒記起,她就先因為滑落的被子而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地躺在床榻上。

  「咦?!」

  杜念晴悚然一驚,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愕然盯著自己的身軀,就見白皙的肌膚上散佈著點點激情的印記,昨晚的一切驀地如同排山倒海股地湧上腦海。

  「天啊……我……我和他……」

  儘管昨晚她的身子受到了媚藥的控制,然而她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一切她仍然記得很清楚。

  那些旖旎激情的畫面,一幕幕地在杜念晴的腦海重演。

  一回想起自己是如何淫蕩地索求楚仲天的愛憐,如何放浪地在他的身下嬌吟,她頓時心亂如麻,又羞又慌又不知所措地搗著自己發燙的臉。

  老天!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經過了昨晚,楚仲天會怎麼看她?儘管她是受了媚藥的影響,可那些舉動未免太過不知羞恥!

  還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對得起古芸芸?

  雖然昨晚的一切,並非是她刻意去做的,但是現在演變成這樣的結果,她和楚仲天有了肌膚之親,不是等於背叛了古芸芸的信任嗎?

  杜念晴心亂如麻,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心亂如麻地下了床,才剛穿好衣裳,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念晴,醒了嗎?」

  聽見楚仲天以低沉的嗓音親昵地喚她的名字,杜念晴的心狠狠揪緊。

  她咬著唇兒,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前去開門。

  房門一開,她立刻低垂著眼睫。

  此刻她的心情太紛亂,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神情來面對他才好。

  楚仲天目光溫柔地望著她,關心地問:「念晴,身子還好嗎?」

  他的問題讓她又憶起了昨夜的翻雲覆雨,雙頰又更紅燙了幾分。

  「我沒事。」她語氣僵硬地回答。

  「念晴,昨夜的事——」

  「楚公子。」杜念晴突兀地打斷他的話,匆忙說道:「昨夜的事,是個意外,就讓我們把一切都忘了,當作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吧!」

  她生疏的語氣和態度,讓楚仲天的濃眉不禁皺起。

  「不可能的,念晴,我怎麼可能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他伸出手,輕輕搭在她的雙層,低聲道:「咱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這是事實呀!」

  杜念晴一把揮開他的手,轉身背對著他。

  「我還能怎麼辦?除了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我還能怎麼辦?」她心亂如麻地說道。

  「嫁給我,念晴。」

  聽見他的話,杜念晴嚇了一跳,芳心掀起一陣強烈的怦動。

  「你……你說什麼?!」

  楚仲天再度將她的身子扳轉回來,黑眸定定地凝視著她。

  「我說——嫁給我,當我的妻子,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杜念晴抬頭望著他,從他那認真的神情和深情的目光,她知道他並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一股激動的情緒在她的胸口澎湃翻湧,這一刻,她多想撲進他的懷裡,多想要毫不猶豫地說她願意!

  可是,她怎麼能這麼做?  

  「你……」她別開臉,嗓音哽咽地說:「你不需要為了負責,就這麼做。」

  「我不是為了負責才娶你的,念晴,我喜歡你,這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楚仲天說道。

  倘若不是已清楚知悉了他的心意,昨晚她在屋頂上不會匆忙搗住他的唇,不讓他說出口了。

  「我……」杜念晴無助地搖頭,口是心非地說:「我……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真心喜歡我的,你別說了……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念晴,我是真心真意的。」楚仲天捧著她的臉,不許她逃避。

  「不,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不會相信!不會——唔!」

  楚仲天驀地低頭吻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既然無論他怎麼說,她都不願相信,那麼就讓她實際感受他對她的情意吧!

  杜念晴又驚又羞,急忙想要掙脫,然而他的氣息是如此的灼熱,讓她的腦子立刻陷入一片混亂;他的親吻是如此的纏綿,讓她很快就意亂情迷地忘了反抗。

  她甚至不自覺地分開紅唇,迎入他火熱的舌,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的親吻,直到她幾乎快要融化在他的懷裡,這個綿長的親吻才停了下來。

  楚仲天鬆開了她的唇,愛憐地輕撫著她的臉頰。

  「明明我們是兩情相悅的,我們才是應該要結為夫妻、廝守一生的。」他深情地低語。

  杜念晴驀地清醒過來,一顆心被強烈的罪惡感給狠狠鞭笞著。

  她想要推開楚仲天,他卻不肯放手。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再度別開臉,避開他那灼灼的凝視。

  「別胡說!你可別忘了我們這趟到揚州來,是要證實你和芸芸姊之間的婚約。倘若婚約屬實,你又怎麼能與我成親?」

  楚仲天一臉正色地說:「念晴,婚約的事情,昨晚我就想跟你說了。倘若婚約只是誤會一場,那自然最好,可若當年我爹娘真的與古氏夫婦定下了婚約,我也不會娶古姑娘為妻的。」

  「那怎麼可以?你這麼做……豈不是背信失約嗎?」杜念晴望著他,美眸盈滿了矛盾與痛苦。

  她一方面,私心期盼他真的會不顧一叨地選擇與她在一起,可另一方面,倘若他真的是不守約定之人,那未免太令人失望,而若她背叛了芸芸姊的信任,她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念晴,我也不願當個背信失約之人,可是當年的那樁婚約,我確實完全不知道有那麼一回事。更何況,夫妻是一輩子的事,兩個不相愛的人,又怎麼能夠幸福地共度一生呢?」

  「可是……可是……」

  「如果婚約屬實,我會盡一切能力來彌補古姑娘,幫她找到一個更適合她的好歸宿,或者收留他們姊弟倆,照顧他們一輩子也行。只是,要我娶不愛的姑娘為妻,我真是辦不到。我愛的是你,心裡想娶的女人也只有你一個。」

  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讓杜念晴的心防變得脆弱,幾乎快抵擋不住他黑眸中盈滿的情意。

  她不禁想起自京城動身的前一晚,芸芸姊也曾對她提起過想要放棄這樁婚約。還記得,那時芸芸姊說——

  我與楚公子並不是真心相愛,倘若硬逼楚公子娶我,不但強人所難,自己恐怕也不會真正快樂……憶起這些話,杜念晴的心不由得動搖了起來。

  倘若……倘若芸芸姊真的決定要放棄當年的婚約,那麼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和楚仲天……

  不不不!她怎麼可以這麼想?她怎麼能有這種狡猾的心思?她怎麼能期望別人放棄婚約來成全自己的幸福呢?

  杜念晴心痛地猛搖頭,疊聲求道:「別說了、別說了,求你別再說了!」

  知道她的心情太亂,楚仲天心疼不捨,也只好暫時不逼她面對他們彼此相愛的事實了。

  「好吧,但是念晴,至少你要牢牢記住我的心意。你要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永遠也不會改變。」他緊握住她的手,語氣宛如起誓般認真而慎重。

  杜念晴咬著唇兒,想要將手抽回,他卻牢牢地握住。

  「快點放手!得輩備準備,好繼續上路了,難道你忘了還要運鏢?」

  楚仲天點點頭,說道:「我沒忘,不過在上路之前,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處理。」

  「什麼事?」

  「找人算帳!」楚仲天的俊臉一沈,一想到柳霜吟昨晚的計謀,他的黑眸就燃起了怒火。
    
  儘管對柳霜吟的作為難以原諒,可為了不讓昨晚杜念晴身中媚藥之事傳揚開來,楚仲天讓鏢師們先到飯廳用早膳,他則帶著杜念晴去找柳霜吟。

  柳霜吟正在房裡由丫鬟翠兒為她梳理頭髮,一見到楚仲天與杜念晴一塊兒出現在眼前,心頭頓時湧上強烈的妒恨。

  她忿忿地瞪著杜念晴,真恨不得撕了這女人的臉,而當她的目光回到楚仲天身上,卻見他怒目瞪著自己。

  那怒氣騰騰的神情,讓柳霜吟的心一驚。

  過去她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動怒的神情,那讓她有些駭著了。

  「仲……仲天哥?」

  「你為什麼這麼做?」楚仲天沈聲問道。

  柳霜吟的神色一僵,不自在地別開臉,避開他那雙彷彿能看穿她一切心思的鋭利黑眸。

  「仲天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楚仲天的臉色更沈了幾分,對於柳霜吟事到如今還試圖佯裝無辜,由衷地對她感到失望與憤怒。

  「你在念晴的茶水中下藥,意圖陷害她。」

  聽見他親昵地喊杜念晴的名字,柳霜吟咬了咬牙:心底的妒恨更深了。

  她心儀楚仲天已久,無奈他卻一直不解風情,甚至還要她另尋良婿,簡直快將她給氣壞了。

  然而惱歸惱,她終究還是沒辦法對楚仲天忘情,心裡那股想要得到他的渴望反而更加的強烈。

  怨著他和那個古芸芸之間說不定真有婚約,她就決定要捷足先登!倘若她能和楚仲天先一步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不能逼他負起責任娶她嗎?

  一旦成了他的妻子,屆時她再成天慫恿他回「旭陽山莊」接管家業,那麼一切就可以如她所願了!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特地在動身之前,先讓翠兒悄悄去弄來媚藥,原本想著要在途中伺機對楚仲天下藥,再自己送上門去,可是途中楚仲天和杜念晴的眉來眼去,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看得出來,楚仲天根本不喜歡古芸芸,反而愛上了杜念晴,那讓她妒恨交加,眼里根本容不下杜念晴!

  為了不讓楚仲天被這個程咬金給搶走,她決定要毀掉杜念晴!

  於是,昨晚她讓翠兒沏了壺熱茶,在茶水中加入媚藥,佯裝不太情願地分給杜念晴,再將杜念晴引到鏢師那兒去。

  成功地誘使杜念晴喝下摻了藥的茶水後,她耐性地等待了一段時間,再悄悄前去大廳采看情況。

  原本她打算一見到杜念晴和鏢師們淫亂交歡的場面,就立刻帶楚仲天前去看看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想不到,她一去大廳,卻只瞧見鏢師們在下棋,哪裡有杜念晴的身影!

  她驚訝地去採問鏢師們的口風,本以為杜念晴可能根本沒到大廳,想不到原來杜念晴有去,但楚仲天卻將她給帶走了。

  那個消息讓她震驚極了,為了確認情況,她悄悄前往杜念晴的房外,果然聽見房裡隱隱約約傳來了他們兩人翻雲覆雨的吟喘聲!

  她恨極了,想不到那媚藥非但沒有害成杜念晴,反而讓他們兩人有了肌膚之親,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仲天哥究竟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柳霜吟矢口否認,就不信他們有什麼證據。

  「你還想裝傻?除了你之外,不會有人了!」

  楚仲天的沈聲怒喝,讓柳霜吟的眼底也燃起了怒火。

  雖然的確是她暗中對杜念晴下藥,可是楚仲天當著杜念晴的面這樣質問她,實在讓她氣不過。

  「誰說不會有其他人?說不定是她為了要爬上你的床,自己服了媚藥,主動對你投懷送抱!」

  楚仲天聞言眸光一閃,立即反問:「我剛才說了媚藥嗎?」

  「呃?」柳霜吟一僵。

  杜念晴立刻接口道:「剛才楚公子只說你對我下了藥,倘若不是你做的,你又怎麼會知道是媚藥?」

  「那……那是因為……」柳霜吟一陣心虛,結結巴巴地試著找藉口。「我……我只不過是隨口亂猜——」

  「夠了!」楚仲天沈聲一喝,打斷了她的狡辯。「柳姑娘,你的所作所為已是犯法的,需要我找官府的人調查清楚嗎?」

  聽見「官府」二字,柳霜吟的臉色大變,更加心慌了。

  「我……我……」她心亂如麻地答不出話來。

  不知道官府的人會不會查出真相?萬一她下藥的事情真的被查出來,那該怎麼辦?若是這件事情傳揚開來,讓街坊鄰居都知道她做了這樣的事情,那她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柳霜吟禁不住一再的質問,終於咬牙認了。

  「是!是我做的!誰讓她一路上不斷地勾引仲天哥?誰讓仲天哥的眼裡只有她一個!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錯!」她語氣激動地嚷著。

  這番指責讓楚仲天更加憤怒,絲毫不願心愛的人兒受到任何不實的揩控。

  「念晴從來就沒有勾引我,是我自己愛上她、主動接近她的。你犯了錯,還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真是不知悔改!」

  柳霜吟的臉色鐵青:心裡真是嘔極了。

  愛慕的人不但不回應自己的心情,還當著自己的面護著別的姑娘,甚至還如此不留情面地訓斥自己,簡直讓她顏面掃地。

  「念晴,你想怎麼處置她?將她送交官府嗎?」

  聽見楚仲天的問話,柳霜吟的臉色更難看,一旁的丫鬟翠兒更是嚇得六神無主,慌了手腳。

  「小……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柳霜吟咬著唇:心裡既慌亂不安,又充滿了矛盾與掙扎。她既不想進官府,但更不願開口向杜念晴求饒呀!

  杜念晴望著柳霜吟和翠兒,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雖然她很難原諒柳霜吟對自己下媚藥的行徑,也認為應該給她一個教訓,然而,看著她們主僕倆心慌害怕的模樣,天性善良的她又有些心軟了。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說道:「算了,就算將她送交官府,也不能讓已經發生的事情有所改變。」

  「念晴,你真的要放過她?」楚仲天問道。

  一想到柳霜吟歹毒的計謀,他就難以原諒,尤其差一點受害的是他心愛的人兒,他更是不想就這麼輕饒。

  杜念晴望向她們主僕,就見柳霜吟神情僵硬地別開臉,而丫鬟翠兒則是一臉懇求地望著她,無言地向她求饒。

  她輕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只要往後別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行了。」

  「好吧!」楚仲天想了想,心中有了決定。「柳姑娘,我會派兩名鏢師負責護送你們主僕,先行前往揚州。」

  柳霜吟一聽,立刻搖頭嚷道:「不!不要!仲天哥,我要跟你一塊兒同行!」

  楚仲天不為所動地說道:「眼前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送交官府處置,第二就是由兩名鏢師先行送你們前往揚州。」

  柳霜吟咬了咬牙,滿臉的不甘心。

  她當然不想被送進官府,可是,這趟前往揚州,她完全是為了接近楚仲天,倘若不能與他同行,那她豈不是白忙一場?

  況且,想到接下來的這一路上,杜念晴都將陪在楚仲天的身邊,她就更是妒火中燒了。

  見她遲遲沒有開口,楚仲天便幫她作出決定。

  「用完早膳後,你們與兩名鏢師就先行動身。不與鏢車同行,你們也可以早一點抵達揚州。」冷冷地說完後,他轉向杜念晴,眼神立刻盈滿了溫柔。「走吧,咱們也該用早膳,然後準備繼續上路了。」

  杜念晴點點頭,跟著楚仲天一塊兒轉身離開,不再理會滿臉憤恨的柳霜吟。

  少了柳霜吟主僕倆同行,楚仲天一行人一路順利地抵達了揚州。

  將運送的鏢物如數點交給收貨人之後,楚仲天便立刻打聽春香的住處,並且很快有了結果。

  這日午後,他與杜念晴來到揚州城南,一幢位於狹小巷弄的木屋前。

  「應該就是這兒了。」楚仲天說道。

  據說春香就住在這裡,而她的家人幾年前都已去世,如今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獨居於此,平時靠著幫人做些雜事來過活,日子過得有些拮據。

  杜念晴點點頭,望著眼前的木門,她的神色有些僵硬,一顆心更是忐忑不安地揪了起來。

  前往揚州的這一路上,她對於尋找老婦人一事,一直懷著極度矛盾的情緒,心裡既希望可以快一點把事情弄個清楚,卻又害怕知道答案,而這樣的心情,在這一刻升到了最高。

  她甚至有股想要轉身逃跑的衝動,就怕等會兒得到的答案,會讓她心痛……

  就在杜念晴的內心陷入糾結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掌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嚇了她一跳。

  「你……你做什麼?」

  她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牢牢地握住。

  大掌的溫熱,不斷地傳來,讓她的心跳加快,就連胸口也跟著熱了起來。

  楚仲天一臉正色地說道:「念晴,無論等會兒得到的答案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心意。」

  他那認真專注的眼神,讓杜念晴感動不已。一種泫然欲泣的感覺,讓她連忙別開臉,避開他深情的凝視。

  「別再說這種話了,倘若你與芸芸姊之間真有婚約,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跟你在一起的。」

  楚仲天可不希望她繼續逃避下去,他將她的俏臉扳了回來,語氣懇摯地說:「念晴,倘若執意履行當年定下的婚約,會讓三個人都得不到幸福,這樣難道會比較好嗎?」

  「這……可是……難道只要找到一個理由,就能夠不守約定嗎?」杜念晴心情矛盾地反問。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話,可是如果真的不顧早已定下的婚約,將來芸芸姊過得並不幸福的話,他們又怎麼能不心懷愧疚?

  「念晴——」

  「不,別說了。」杜念晴神色痛苦地打斷他的話。「在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了!」

  「這……唉,好吧!」

  楚仲天只能由衷期望當年的婚約只是一場誤會,否則,雖然他早已下定決心這輩子非身邊的人兒不娶,可要想說服她嫁給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吁了口氣,伸手敲了敲眼前的木門,隨即望著身邊的杜念睛,和她一同屏息地等待屋裡的人前來應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48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4-2-5 11:51 PM 編輯

第七章

  楚仲天和杜念晴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後,一名白髮蒼蒼的婦人前來開門。

  「兩位找誰呀?」

  楚仲天望著眼前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努力和記憶中那張模糊的臉孔比對。

  「您是香姨,對吧?」他開口問道。

  雖然還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從這位老婦人眼角那顆明顯的痣,他已能十分肯定她的身份。

  聽見這個稱呼,春香既驚訝又疑惑。

  「二位是……」

  「香姨,您忘了我嗎?我是仲天呀!」

  「仲天……啊!是大少爺?」

  春香滿臉驚喜,眼底閃動著激動的光芒,怎麼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多年前的故人。

  「是啊!香姨,您終於記起我了。」

  「真是好久不見了!來,快先進屋裡再說吧!」

  春香領著他們進門,來到小小的廳中,為他們斟了茶水後,才又開口道:「大少爺怎麼會到揚州?來,快讓香姨好好地瞧一瞧。」

  春香激動地打量眼前挺拔的男子,不禁讚賞地猛點頭。

  「好、好!大少爺高大挺拔、俊朗不凡,簡直像極了老爺。」春香滿口地稱讚後,轉頭望向一旁的姑娘,臉上堆滿了慈愛的笑容。

  「這位是少夫人嗎?真是個美人兒,大少爺好眼光!」

  聽見「少夫人」這三個字,杜念晴的雙頰一熱,俏臉掠過一絲尷尬,趕緊搖頭不口認。「不是的,我不是他的妻子,您誤會了。」

  「呃?不是呀?」春香微微一愣。

  「目前還不是。」楚仲天接口道。

  在他的心裡,早已是非杜念晴不娶,因此她成為他的妻子,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聽出他這句話中的弦外之音,春香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杜念晴則是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別胡說八道,明明你已經另有婚約!」

  一提到「婚約」二字,她的胸口驀地一緊,一顆心再度被一股揮之不去的罪惡感給狠狠折磨著。

  見她的美眸盈滿了痛苦,楚仲天真是心疼極了。

  他一瞼正色地望向春香,說道:「香姨,今兒個咱們來到這裡,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請教您。」

  「什麼事?大少爺儘管問。」

  「當年,我爹娘是否曾在某次出遊中遇見一對古氏夫婦,還給了對方一枚玉珮,定下了婚約?」

  這個問題一出口,杜念晴和楚仲天都同樣屏息地等待春香的回答,心底由衷期待能夠得到否定的答案,只可惜……

  春香幾乎沒有遲疑,立刻點了點頭。

  「沒錯,的確有這件事。」

  聽見如此肯定的回答,楚仲天的濃眉一皺,深知事情棘手了,而杜念晴的胸口則是掀起了一陣尖鋭的刺痛,彷彿聽見了自己芳心破裂的聲音。

  儘管打從一開始,她就認為他與芸芸姊之間的婚約應該是真的,可即使如此,她的心裡仍忍不住存著一絲微小的期盼。

  她多麼盼望這樁婚事真的只是誤會一場,多麼希望當年兩家人之間並沒有定下婚事,那麼,她就不必苦苦壓抑自己的情感,能夠坦然地接受他的嘎意,閒心無愧地與他在一起了。

  可是……可是……現實果真是殘酷的,她終究還是不能與自己心中所愛的人相守在一起……

  既然已經確定了當年真有定下婚約,那麼無論她有多麼愛楚仲天,無論離開會讓她有多心痛,她都不能允許自己成為破壞芸芸姊幸福的人。
 
  「既然婚約是真的,那麼,你就去娶芸芸姊吧!你……你和香姨繼續聊,我到屋外去等你。」

  扔下這句話之後,杜念晴轉身就想走出去,就怕多逗留一會兒:心中劇烈的痛楚會逼出她的眼淚,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泣。

  「念晴,等等!」

  楚仲天驀地出手,牢牢拉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你已和芸芸姊有婚約,就快去與她拜堂成親,不要再來與我糾纏了!」杜念晴的語氣激動而哽咽。

  面對她不斷的掙扎,楚仲天索性收攏手臂,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裡,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你……你這是做什麼?」

  他的舉動讓她又羞又氣,可偏偏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懷抱,只能用燃火的眸子忿忿地瞪著他。

  「楚仲天,快點放開我!」

  「這位姑娘,先別激動,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春香連忙補充道:「當年老爺和夫人確實和那對古氏夫婦定下了婚約,但並非是大少爺的婚事呀!」

  聽見春香的話,杜念晴和楚仲天都怔住了,詫異地互望一眼。

  「不是他?那……那會是誰?」她愣愣地問,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

  「香姨,當年的情況,可否請您詳細地描述一下?」楚仲天也忙著追問。

  春香點了點頭,娓娓遊說起當年的往事。

  「那一年……大少爺約莫五歲吧!老爺和夫人前往東北,探望身體微恙的老太爺。我記得當時大少爺似乎是染了風寒,所以沒有同行。途中,老爺和夫人結識了同樣為了避雨而到郊外一間破廟的古氏夫婦,當時夫人和古夫人正好都懷了身孕,由於兩位夫人聊得十分投緣,便約定好倘若將來她們同樣生下男娃兒或女娃兒,就讓他們結為義兄弟或義姊妹,但倘若是異性,就讓他們結為夫妻。當時,夫人還給了古家一枚玉珮為憑。」

  「所以……」杜念晴屏息地問:「當年和芸芸姊有婚約昀,是楚家的二少爺,不是楚仲天?」

  「沒錯。」春香點點頭。

  原來真的不是他!

  這個答案讓杜念晴心頭的大石頓時放了下來,原本死寂的心又重新恢復了溫熱與跳動,先前重重划過心頭的痛楚,也被瞬間湧出的喜悅給撫平了。

  「原來與古姑娘有婚約的人是仲旭,不是我呀!」

  楚仲天也如釋重負,同時不禁慶幸當時年幼的自己染上了風寒,否則若那時他隨著爹娘同行,說不定定下婚事的人真的是他了。

  「多謝香姨,您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

  楚仲天由衷地道謝後,低頭望向懷中的人兒,那熱烈的目光盈滿了情意,讓杜念晴的雙頰燙紅。

  「夠了沒?還不快點放開我?」她嗔道。

  他究竟還要抱著她多久?一旁的香姨還在看著呢!他自己臉皮厚、不害臊也就算了,她可是覺得羞極了。

  「放開你可以,但可不許再有離開我的念頭。」他湊近她的耳畔,俏聲說道:「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之外,你哪兒也別想去。」

  他的話讓杜念晴的俏臉更紅,嗔惱地瞪了他一眼之後,掙脫了他的懷抱。

  見他們眼波交流間滿是情意,春香看了也不禁感到滿心歡喜。

  「呵呵!後來大少爺的喜事不遠了,將來你們成親時,別忘了請香姨喝一杯喜酒呀!」

  聽見「成親」二字,杜念晴的心跳加快,又喜又羞,楚仲天的黑眸則是閃動著熱切的光芒,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她成為他的妻子了。

  「那是一定的!對了,香姨,既然這會兒只有您自己一個人住,不如隨我們一同返回京城,讓仲天好好照顧您吧!」

  這個提議,讓春香既驚訝又厭動,但同時又充滿了猶豫。

  「這樣好嗎?雖然這會兒我已不在楚家,可再怎麼說,我也是個下人,怎好接受大少爺的照顧呢?」

  「香姨快別這麼說,當年,我娘與香姨情同姊妹,如今仲天接您到家中來照顧也是理所當然的。」楚仲天笑了笑,接著又道:「不過,仲天現在和朋友合夥開了一間鏢局,也已搬出了『旭陽山莊』,在城裡另有住所,屋子沒有山莊那麼大,到時可要委屈香姨了。」

  「說什麼委屈?你有這份心,香姨已是萬分感動。」春香說著,眼中泛起了感動的淚光。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香姨就趁這兩日整理整理細軟,我也會幫香姨備妥馬車,到時再來接您一塊兒上路。」

  「好、好。」春香欣慰地點點頭。「那咱們就不打擾香姨歇息,先告辭了。」告別了春香之後,楚仲天和杜念晴便一同離開了。
  
  夜晚,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咬潔的月光灑落在揚州城。

  杜念晴在客棧的房裡,正對著銅鏡梳理沐浴過後微濕的長髮。

  鏡中的人兒,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就連紅唇也甜蜜地揚起,神情間透露出掩不住的歡喜。

  杜念晴輕撫著自己的面頰,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掛著痴痴傻傻的笑,呵是,滿溢的喜悅怎麼也控制不住。

  從京城到揚州的這一路上,她的胸口始終被一股強烈的罪惡感給壓著,但是自從得知與芸芸姊有婚約的人不是楚仲天之後,一切已煙消雲散。

  「真是太好了。」她欣喜地低語。

  現在她既不會對不起芸芸姊,又能夠和喜愛的人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呢?

  杜念晴唇邊的笑意又更深了一些,而一陣敲門聲忽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猜出此刻在門外的是什麼人,讓她的心底竄起一陣歡喜,雙頰也帶著淡淡的紅暈前去開門。

  果然,房門外佇立著的,正是楚仲天那挺拔的身影。

  由於不想被他看出他的出現讓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免得他太過得意,杜忿晴故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

  「這麼晚了,有事嗎?」

  楚仲天注視著她的俏臉,看穿她那刻意佯裝的表情,黑眸浮現一絲笑意。

  「來看我未來的娘子呀!」剛才他本已打算就寢,可忍不住想要看看她,便過來了。

  「娘子?你說的是誰呀?這裡有人說要嫁給你嗎?」杜念晴輕嗔了聲,轉身走進房裡。

  楚仲天笑著跟進去,還順手關上房門。

  「不就是你嗎?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

  「為什麼我就非嫁不可?我師父還不是就終身未嫁?」一提起師父,杜念晴的眼底驀地浮現一抹感傷與懷念。

  「師父?」楚仲天好奇地問。

  這還是他頭一回,聽見她提起師父的事情。

  「當年,我是個孤兒,幸好有師父收留我,還教我功夫……」

  杜念晴娓娓地遊說這些年來的一切,包括師父當年被失約的負心漢傷透廠心,這一輩子皆為情所苦,最後抑鬱而終的慽事。

  「師父可以說是我的親人,如今她老人家去世了,我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杜念晴幽幽地一嘆。

  看出她眼底的傷痛,楚仲天的心裡好生不捨,伸手將她輕攬進懷中。

  「誰說你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念晴,往後我就是你的親人,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你、保護你,永遠愛你、陪在你的身邊。」

  他這番深情的話,讓杜念晴的心底一暖,原先的傷痛也被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與感動給取代。

  「光是說一些甜言蜜語,又有什麼用?倘若不能實現,那壹非只是在說空話而已。」她故意挑剔地問。

  楚仲天低低一笑,說道:「那還不簡單?我就直接採取實際的行動吧!」

  杜念晴還在想著他要做什麼,楚仲天就已低下了頭,覆上了她的唇。

  他灼熱的氣息,讓杜念晴的芳心怦然、胸口發燙。她柔順地閉上了眼,欣然接受這個溫存的親吻。

  這一路上,心裡所有的掙扎與糾結早已消失殆盡,曾經試著苦苦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全都傾瀉而出。

  她不僅心悅誠服地承受他的吻,甚至還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攀上他的頸子,熱烈地回應這個吻。
   
  她毫不保留的回應,讓一切逐漸失控。

  原本楚仲天只是想在就寢之前見見她,與她聊個幾句,然而隨著這個愈來愈熱烈的親吻,他的體內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讓他想要的更多……

  他的吻游移至她的臉頰,在她的耳畔低語:「念晴,我想要你。」

  那因為情慾而變得低啞的嗓音,讓杜念晴的俏臉瞬間燙紅,但是她沒有掙扎、沒有抗拒,只用那雙含羞帶情的眸子瞅著他,默許他繼續下去。

  楚仲天從她的美眸讀出了她的心思,體內的那團火瞬間變得更加熾烈。

  他將她抱上床榻,一邊繼續在她的俏臉灑落綿密如雨的親吻,一邊緩緩地褪除她身上的衣衫。

  當她逐漸變得裸裎,他的唇舌也立即游移在她細緻無瑕的肌膚,烙下一枚又一枚的激情印記。

  「啊……仲天……」

  杜念晴發出難耐的嬌吟,拱起身子,迎向他唇舌的掠取。

  這一回,雖然沒有媚藥的催情,但是因為兩情相悅的熾烈愛意,氣氛反而更加的火熱。

  杜念晴星眸迷濛地望著身上的男人,滿腔的情意讓她的心口發燙,雖然不確定該怎麼做,但她忍不住也恕要取悅他。

  她伸出手,輕輕將他的身軀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則學著他剛才的舉動,一邊親吻他,一邊動手為他褪除衣衫。

  當他露出赤裸精壯的胸膛,她的紅唇也隨之落下,溫柔地親吻那一片堅實的肌膚,感覺他的呼息變得急促了些。

  「我做的對嗎?」她臉兒燙紅地問。

  「對極了,繼續……」楚仲天嗓音低啞地說。

  受到了他的鼓勵,杜念晴揮開心頭的羞怯,繼續動手褪去他下身的衣物,而當她瞥見他胯間早已昂揚硬挺的慾望時,不禁羞紅了瞼。

  即使身中媚藥的那一夜,她早已與他翻雲覆雨過幾回,但她仍舊難以相信如此……如此巨大灼熱的東西,能夠進入自己的身體裡……

  她臉紅心跳地抬頭瞅了楚仲天一眼,就見他的眼底情慾滿盈,黑眸閃動著期待的光芒。

  在他鼓勵的目光下,杜念晴的小手試探地圈握住他的硬挺,感覺「它」在她的手中微微跳動,甚至變得更加腫脹,她不禁發出一聲驚詫的低呼。

  她那生澀可愛的反應,讓楚仲天忍不住低低一笑,而他的笑聲讓杜念晴升起一股不服輪的念頭。

  拋給他一記媚眼之後,她鼓起勇氣緩緩地低頭。

  一察覺出她的意圖,楚仲天不禁屏住氣息,看著她的紅唇逐漸俯低,最後吻上了他的慾望,甚至還微微張開小嘴,將頂端含入她又濕又暖的唇間。

  「啊……老天……你簡直是魔女……」楚仲天白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語。

  杜念晴其實害羞極了,但是他的話給了她信心,讓她知道自己做得沒錯,同時也想要讓他更舒服一些。

  楚仲天閉上眼,享受著她的服侍。她的吮吻逗弄雖然生澀,可卻讓他血脈賁張,體內那團熾火再也按撩不住了。

  「夠了,念晴,我要你,就是現在。」

  楚仲天將她拉到自己身上,分開她的腿兒,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腰間。杜念晴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這樣的姿態讓她羞極了。

  「你、你要做什麼?」

  「猜猜看?」

  楚仲天一邊笑著反問,一邊伸出手,揉弄她腿間敏感的花蕾,讓她快一點為他準備好。

  當她的胴體在他身上難以克制地嬌顫,溫潤的春潮沾濕了他的指掌,他才收回了手,昂揚的慾望對準了她濕潤的花心,一個挺身,進入她的身體裡。

  「啊……」

  杜念晴閉上眼、仰起頭,發出失控的嬌吟。

  他那巨大灼熱的硬挺,由下往上地貫穿了她的花心,那強悍的侵入帶給她銷魂的歡愉。

  楚仲天開始在她的花徑中律動,同時也欣賞著眼前旖旎的美景。

  隨著他的抽挺,杜念晴也忘情地配合著他的節奏擺動身軀,豐盈的雙乳因而晃蕩出誘人的乳浪,而那張美麗的俏臉上滿是喜悅歡愉。

  光是看著她這副動情嬌媚的模樣,就讓楚仲天的血脈更加賁張。

  他緊緊扣住她的纖腰,硬挺的慾望一次又一次地直抵她花心的最深處,撞擊著她最敏感的一處。

  杜念晴求饒似的搖著螓首,因為他所挑起的強烈歡愉而失聲嬌吟,幾乎承受不了這麼多、這麼快、這麼猛烈的給予。

  「夠了……啊……夠了……」

  「念晴,咱們一起到最後吧!」

  杜念晴迷亂地點點頭,在幾次強悍的衝刺之後,她驀地達到了狂喜的巔峰,而她同時也感受到一股炙燙的熱流,注入她的身體深處……
 
  兩輛馬車,從揚州一路返回京城。

  由於顧慮到香姨的年事已高,身子較為虛弱,不宜趕路,所以楚仲天讓其餘的鏢師先行回去,只留下兩人幫忙駕車,一路慢慢地行駛.

  本來他和杜念晴打算騎馬,可是香姨一直嚷嚷著哪有主子騎馬、奴僕乘車的道理。

  儘管他根本沒將香姨當奴僕,可為了不讓老人家的心裡過意不去,他也只好多張羅了一輛馬車。

  經過幾日的路程後,他們即將抵達京城,這會兒正行經京城近郊的山林。

  「念晴,等咱們回去之後,就成親吧!」

  杜念晴原本正靜靜地依偎在他寬闊的擁抱中,一聽他這麼說,心底立刻湧上許多擔憂。

  「那芸芸姊怎麼辦?不知道你弟弟會不會接受當年的婚約?而且你二娘八成還是會反對,別說是芸芸姊了,肯定就連我也——」

  楚仲天伸出長指,點住了她的唇,不讓她繼續說著這些憂心仲忡的話語。

  「不管回去之後會碰上什麼樣的情況,只要我們的心意堅定,相信任何難題都能夠化解的。」

  「但是如果……」

  「好了,念晴,你就先別擔心這麼多了,難道你對我們的感情這麼沒有信心?」楚仲天問。

  「當然不是。」杜念晴立刻回答。

  她相信他對她的愛,而她對他也是同樣的真心,她也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什麼都撼動、改變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放寬心吧!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就像他們的相遇、相識,他也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否則怎麼會在初次見面之時,他的心就因她而掀起了波瀾?

  他那沉穩篤定的態度,逐漸化解了杜念晴心底的憂慮。

  一想到自己竟然像個愛操心的老太婆,不斷設想著根本還未發生的事情,她不禁笑了起來。

  見她終於展開笑顏,楚仲天獎勵似的在她眉心輕輊一吻,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京城與揚州相比,你更喜歡哪裡?」

  「都喜歡。」杜念晴毫不猶豫地回答。

  京城有京城的熱鬧繁華,揚州有揚州的優雅風情,實在難以分個軒輊,她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太多的時間能夠多逛幾處地方。

  「喔?那倘若往後還能像這樣,到各地去走走呢?」

  「那樣更好呀!」杜念晴的眸子都亮了起來。

  見她那彷彿迫不及待要到各地去遊歷的神情,楚仲天的俊顏揚起一抹笑。

  「呵,那太好了,往後不論我運鏢去哪兒,你也可以一塊兒跟著。」

  他由衷慶幸自己愛上的不是嬌滴滴的千金,而是像她這樣一個特別的姑娘,可以天涯海角與他同行。

  聽他這麼說,杜念晴的心底滿是歡喜,嘴裡卻半開玩笑地調侃道:「原來你想要我當無酬的鏢師呀?你這鏢局大當家的如意算盤撥得可真精哪!」

  「怎麼會無酬呢?我一定會給你報償的。」

  「喔?什麼樣的報償?」杜念晴好奇地問,並不認為他真的會給她銀子當作運鏢酬勞。

  「像這樣的……」楚仲天說著,低頭吻住她的唇。

  杜念晴欣然接受他的親吻,甚至主動為他分開紅唇,迎入他的舌。

  就在兩人的唇舌縫襁交纏,忘情地愈吻愈深時,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打斷了這個火熱的親吻。

  楚仲天鬆開懷中的人兒,疑惑地揚聲問道:「怎麼了?」

  「大當家,有狀況!」負責駕車的鏢師說道。

  那嚴肅的語氣,透露出不尋常的訊息。

  楚仲天和杜念晴互望一眼,立刻下馬車去一看究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51 PM

第八章

  下了馬車,就見前方出現了六名蒙面黑衣人。

  春香探頭一看,立刻嚇得躲回馬車,而楚仲天等人一同來到春香的馬車前,神色防備地打量眼前這幾人。

  這幾個傢伙是誰?是先前他們逮到的那幫盜匪的同夥嗎?

  不管對方究竟是什麼來歷,從他們殺氣騰騰的眼神,顯然是來者不善。

  楚仲天在心底暗暗估量著,即使對方有六人,可他與兩名鏢師該也能應付得來,幸好杜念晴的武功也不弱,他可以少擔一點心。

  「念晴,等會兒如果動起手來,你幫我好好保護香姨,其他的交給我們來對付就好。」楚仲天低聲叮囑。

  杜念晴點點頭,說道:「我會保護好香姨的,你自己要小心。」

  「放心,我會的。」楚仲天往前邁了幾步,昂然面對那幾名蒙面人。

  「諸位有何貴幹?」

  「把你們的錢財和命統統都留下!」

  「休想。」楚仲天冷哼。

  「這可由不得你們!」

  帶頭的蒙面人叱喝一聲,其他人便一同攻了過來。

  楚仲天和鏢師們上前應戰,過了幾招之後,他便發現這幾名蒙面人和先前那群盜匪相比之下,武功明顯要高一些。

  刀光劍影間,其中兩個蒙面人在同夥的掩護下,繞過了楚仲天和鏢師,揮刀砍向杜念晴。

  杜念晴立刻與他們打鬥起來,由於對方殺氣騰騰,她絲毫不敢大意,全神貫注地應對。

  儘管她的功夫不弱,可遭遇兩名蒙面人同時圍攻,她又惦掛著馬車裡的香姨,一時之間只能防守接招,沒辦法出手還擊。

  正當她避過其中一人的攻擊時,另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從她的背後砍來——

  「念晴小心!」

  楚仲天叱喝一聲,縱身撲了過去,雖然及時護住杜念晴,可左手臂也被利刃給划出一道傷口。

  「仲天!」杜念晴驚呼一聲,臉色擔憂得發白。

  「別擔心,我沒事。」楚仲天將她輕推到一旁,再度前去應戰。

  一想到這些傢伙意圖殺害他心愛的人兒,滿腔的怒火讓他的招式更加凌厲。

  就在兩方人馬激烈地纏鬥時,一群官兵突然圍了過來。

  「哪裡來的盜匪?來人呀!統統給我拿下!」沈聲叱喝的男子,正是京城裡的何捕頭。

  前些日子在楚仲天的幫忙之下,逮到了近日來令京城百姓憂心忡忡的盜匪,由於懷疑可能還有其他的餘黨,因此最近官兵們加強在山林裡巡邏。

  剛才他們一行人經過附近時,正巧聽見打鬥聲,便立刻趕了過來。

  一瞧見官府的人,幾個蒙面人互相使眼色,轉身想逃。

  然而,在楚仲天、鏢師以及官兵們的聯手之下,他們插翅難飛,很快就被官兵們抓了起來。

  「多謝何捕頭相助。」楚仲天拱手答謝。

  「楚公子別這麼說,先前你們也幫了官府一個大忙。對了,這幾個蒙面人,是先前那群盜匪的同夥嗎?」何捕頭問道。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事實上,我也很好奇他們的身份。」楚仲天說道。

  這幾個蒙面人的武功在先前那群盜匪之上,實在不像是上回那個刀疤壯漢的手廠卜。

  「待我將這些人帶回去好好審問,再去向楚公子稟告吧!」

  「那就有勞何捕頭了。」

  「楚公子別客氣,上回你制伏那群盜匪,這回又幫忙逮住這幾名惡徒,幫了官府這麼大的忙,向你知會一聲也是應該的。那我們先告辭了。」
  
  官兵們將那幾個蒙面人押走之後,杜念晴望著他手臂上的傷,滿臉擔憂。「你受傷了,快進城找大夫吧!」

  「別慌,我沒事。」

  「都被砍傷了還說沒事!」杜念晴焦急地嚷道。一想到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傷,杜念晴的心裡更難過丁。

  兩名鏢師過來一看,立刻取出隨身的金創藥,為楚仲天上藥、包紮。

  見她仍滿臉擔憂,鏢師安慰道:「杜姑娘放心,這真的只是小傷,再加上這是大當家特別聘請一位妙手名醫調製的金創藥,一般大夫所用的傷藥,都不一定比這更好呢!」

  「真的嗎?」

  楚仲天開口道:「當然是真的,放心吧!既然那幾個蒙面惡徒已經被抓走了,那咱們也繼續上路吧!」

  上了馬車之後,杜念晴仍有些不放心地望著他。

  「你真的沒事嗎?」「放心,真的沒事。」楚仲天安撫地握住她的手,俊顏卻掩不住笑意。

  杜念晴蹙眉瞪著他,有些氣惱地說:「都受傷了,你竟然還笑得這麼開心?」

  「因為我確實開心呀!見你這麼擔心我,知道你這麼在意我,我怎麼能不開心呢?不過你儘管放心,我的傷真的不礙事的。」

  杜念晴又瞥了他已包紮妥當的手臂一眼,其實她看得出來他的傷真的不嚴重,可她就是心疼嘛!

  楚仲天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他滿心感動地將她輕攬進懷裡。

  「念晴,你真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珍寶。我保證,往後為了你,一定會更加小心,不讓自己受傷的,好嗎?」

  杜念晴點點頭,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老天爺賜給她的珍寶呢?

  本以為師父去世之後,她從此無依無靠,這輩子將自己一個人孤獨終老,誰知道卻遇見了他、愛上了他,讓她的心有了停泊的港灣,永遠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返回京城後,楚仲天帶著杜念晴和春香來到「旭陽山莊」。

  「香姨,您就先在山莊裡稍住幾日,等我找了幾個機靈又俐落的丫鬟,再接您到我的住處去,好塵伺候您。」

  「哎呀!何必找丫鬟呢?大少爺難道忘了,我自個兒就是丫鬟出身,習慣伺候人,不習慣讓人伺候哪!」

  「那怎麼行呢?」楚仲天說道:「香姨早已不是家中的丫鬟,是仲天的長輩,就讓仲天好好地照顧您吧!」

  「就是呀!香姨,您已經辛苦了大半輩子,往後就好好地享福吧!」杜念晴也幫著勸道。

  春香滿臉感動地說:「你們可真是有心,這麼的善良、這麼的孝順,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十分欣慰的。」

  楚仲天順著她的話說:「所以嘍,香姨就讓仲天好生照料,否則我爹娘可不會原諒我。」

  「好、好,我知道了,就依你們吧!」

  楚仲天和杜念晴相視一笑,說道:「那香姨就先歇著吧!我和念晴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先告退了。」

  離開春香的房間後,他們並肩走在迴廊上,打算去找古芸芸。

  楚仲天瞥了身邊的人兒一眼,感覺出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念晴,怎麼了?」

  杜念晴勉強擠出一絲笑,本想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又知道自己的神情騙不過他,只好坦白道:「我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儘管當年定下婚約的不是你,可芸芸姊一直這麼以為,倘若……倘若芸芸姊心裡想著要嫁給你,現在卻突然說是你的弟弟,她會不會無法接受?會不會比較想要嫁給你?」

  楚仲天聞言停下了腳步,故意佯裝橫眉豎目地望著她。

  「如果是的話,難道你要將我送給她?」他那誇張的表情.差點就逗笑了杜念晴,可笑意還沒浮現嘴角就隱沒了。

  「當然不是,只不過……我還是不免會擔心……」見她的眼角眉梢染上的憂愁,楚仲天親昵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面頰,安撫道:「念晴,你就別想這麼多了,無論什麼情況,我都會陪你一同面對的。」

  他眼中堅定的情意,暖了杜念晴的心。

  她點點頭,回他一抹微笑,相信只要有他在身邊,無論碰上什麼樣的難題,他們都能夠共同克服的。

  廂房中,古芸芸正幫熟睡中的弟弟蓋好被子,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她前去開門,一瞧見門外的人,她的臉上立即揚起一抹微笑。

  「念晴、楚公子,你們回來啦?」

  「嗯,小光呢?他的身子可好?」杜念晴關心地問。

  「他很好,已經恢復了健康,這會兒正在午睡呢!」

  「那就好。」

  「念晴、楚公子,這一路辛苦了。結果……怎麼樣?可有找到那位老婦人?」古芸芸問道。

  「是有找到,也問出了結果。」杜念晴望了身邊的楚仲天一眼,才又接著說道:「當年,楚、古兩家確實定下了婚約,不過……」

  「不過什麼?」古芸芸忍不住追問。

  她那透著一絲緊張的神情,像是在擔憂婚約有所變卦似的,讓杜念晴的心驀地一緊。

  「不過……與芸芸姊有婚約的對象,並不是仲天。」

  「仲天?」聽見這個稱謂,古芸芸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杜念晴一陣心虛,俏臉霎時泛起了紅暈。

  楚仲天不忍心愛的人兒尷尬不自在,於是接口道:「古姑娘,當年令尊、令堂確實與我爹娘定下了婚約,但對象並非在下,而是仲旭。」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古芸芸的眸子驚訝地瞪大,怔愣了片刻後,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

  「真的?念晴,這是真的嗎?」古芸芸抓住杜念晴的手臂,疊聲追問。

  杜念晴低垂著頭,幾乎沒有勇氣看古芸芸的神情,就怕看見的是失望以及對她搶走了心目中理想夫婿的指控。

  「是真的。」她低聲回答。

  「這……怎麼會這樣呢?」

  古芸芸依舊十分驚愕,努力回想娘臨終前對她說的話,記得那時娘用細若蚊蚋又有些模糊的嗓音說:京城……旭陽山莊……楚家……大少爺……難道,當時娘說的不是楚家「大」少爺,而是楚家「的」少爺?

  倘若他們詢問得到的答案屬實,那麼肯定是她那時聽不清楚誤會錯了,就迸麼一心認定娘說的是楚家的大少爺。

  「原來是這樣……幸好……幸好……真是太好了!」

  幸好?太好了?

  聽見古芸芸那彷彿鬆了一口氣的低語,不僅杜念晴驚詫地愣住了,就連楚仲天也不禁感到訝異,她這樣的反應和他們預期中的實在差距太大了。

  面對他們疑惑詢問的目光,古芸芸的雙頰泛起了紅暈,神情羞澀地說道:「其實……其實這些日子,我受到二少爺不少的照顧,我……我……」

  杜念晴腦中靈光一閃,追問道:「芸芸姊莫非是喜歡上了二少爺?」

  古芸芸的臉更紅了幾分,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一抹身影宛如旋風似的闖了進來。

  「芸芸!聽說大哥已經回來了,那——呃,大哥。」楚仲旭一見到兄長佇立在眼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激動了些。

  杜念晴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子,這是她頭一回見著楚家的二少爺,就見他和楚仲天有幾分相似的輪廓,但是個頭稍微矮一些,氣質也較為溫文儒雅。

  「仲旭,怎麼有空?」楚仲天的黑眸帶著笑意。

  剛才他已知道了古芸芸的心意,而這會兒從弟弟的神情反應來看,也能大致猜出他對古姑娘也懷有同樣的心思。

  「呃……我聽說大哥和杜姑娘從揚州回來了。」楚仲旭朝杜念晴點了點頭,打過招呼後,才又轉向大哥。「大哥不是去找香姨詢問當年的事情嗎?結果呢?香姨是怎麼說的?」

  「香姨說,當年爹娘真的和古氏夫婦定下了婚約。」

  聽見這個答案,楚仲旭瞬間變了臉色,他神色凝重地皺眉望向古芸芸,卻見古芸芸的眼角眉梢都帶著歡喜,那反應讓他詫異地怔了怔。

  楚仲天笑著輕拍著弟弟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雖然婚約屬實,但該娶古姑娘的人是你。」

  「真的?」楚仲旭一臉驚訝地問。

  「當然是真的。」楚仲天肯定地點了點頭,並將當年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楚仲旭望向古芸芸,那熱烈的目光讓古芸芸的瞼蛋更紅了。

  見他們彼此有情的模樣,楚仲天和杜念晴互望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著滿滿的歡直i。

  「是啊,真是太好了。」楚仲天笑著附和,而杜念晴的心裡也再認同不過了。

  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還真是始料未及,不過這或許是冥冥中的安排吧!當年的一個婚絢如今促成了兩段佳緣,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呢?

  「什麼?你們要成親?」楚夫人望著佇立在眼前的兩對年輕男女,臉色有些鐵青。

  「是的,二娘。」楚仲天開口道:「我與仲旭打算同一日成親,與念晴和芸芸拜堂完婚。」

  「我反對!」楚夫人怒聲叱道。

  自從嫁給楚家老爺之後,她一直想為楚家添丁,豈料天不從人願,別說兒子了,連個女兒也沒有。

  老爺去世之後,她更是認清了自己這輩子沒有親生兒女的命,幸好兩個繼子與自己雖不至於太親,但對她這個二娘也還挺尊重、恭敬的,讓她能夠繼續在楚家安身立命。

  為了楚家的將來,她當然希望兩個繼子能夠迎娶門當戶對的姑娘進門,想不到他們卻做出這樣的選擇,莫非是故意跟她作對不成?

  「要娶這樣的姑娘進門,你們兄弟是被灌了迷湯還是在跟二娘開玩笑?」

  「不,二娘,我們再認真不過了。」楚仲天正色地說。

  「大哥說的沒錯,二娘,這是我們的終身大事,我們絶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楚仲旭也一臉認真地保證。

  楚夫人被氣得臉色發青,語氣激動地問道:「你們……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兩個沒家世、沒權勢,甚至連半點像樣的嫁妝都沒有的姑娘,能夠為楚家帶來什麼利益或幫助?」

  聽見這番挑剔,古芸芸自慚形穢地低下頭,杜念晴卻是不服地反問:「為什麼非要為楚家帶來什麼利益或幫助?楚家的財富難道還不夠多嗎?」

  楚夫人像是覺得她的問題十分可笑似的,冷冷地嗤了聲。

  「財富當然是愈多愈好!天底下哪有人嫌銀子太多的?」

  楚仲天護著必愛的人兒,語氣堅定地說:「二娘,我的心意已決,這輩子非念晴不娶。在我的心裡,她比任何稀世珍寶都還珍貴。」

  「沒錯,二娘,芸芸對我來說,也是什麼都比不上的。」

  聽著他們的話,兩個姑娘感動不已,楚夫人的臉色則是更難看了幾分。

  她不死心地試圖勸道:「仲天,霜吟有什麼不好的?明明她沒有任何可以挑剔之處,對你又是一往情深,像她那樣的姑娘,才是楚家理想的媳婦呀!」

  楚仲天正要反駁時,一名奴僕匆匆前來稟告。

  「夫人、少爺,官府的何捕頭求見,說是有事要向大少爺稟告。」

  「快請他進來吧!」

  「是。」奴僕領命而去,很快地又領著何捕頭回來。

  「楚夫人、楚公子。」何捕頭拱手行禮後,開門見山地對楚仲天道:「楚公子,在近郊山林襲擊你們的蒙面人,已經供出是受人指使。」

  「襲擊?這是怎麼回事?」楚夫人驚訝地追問。

  楚仲天開口解釋道:「不久前,我們在近郊的山林遇到了幾名蒙面惡徒的襲擊,他們出手兇狠,意欲殺人。」

  楚夫人一聽,氣憤地追問:「究竟是誰如此歹毒,竟然指使殺手行兇?」

  何捕頭答道:「是柳家的干金,柳霜吟。」

  聽見這個意想不到的名字,楚夫人震驚極了。

  「什麼?!怎麼會……這怎麼會呢?」

  相對於楚夫人的震愕,楚仲天和杜念晴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在前往揚州的路上,他們就已經領教了柳霜吟的心計。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都已經原諒了柳霜吟一次,她非但沒有痛改前非,反而還做出更加惡毒的事情來。

  「那幾個蒙面人供稱,當日有一名姑娘找上他們,表示願意付出高額賞金,要他們裝成一般劫財的盜匪,其實是要殺了杜姑娘。為了弄清楚幕後指使者的身份,免得屆時殺了人卻拿不到賞金,所以他們暗中跟蹤那名姑娘,這才知道原來收買他們的人是柳家的千金,而那姑娘則是她的丫鬟翠兒。」

  聽了何捕頭的話,楚仲天的俊顏憤怒,杜念晴的俏臉無奈,楚夫人則是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媳婦人選,竟然會買兇殺人。

  「楚公子、杜姑娘,屆時可能需要兩位到官府去作證。」何捕頭說道。

  「明白了,我們會配合的。」楚仲天點頭允諾。

  「那我先告辭了。」

  何捕頭離開之後,楚仲天望著楚夫人,說道:「二娘,這下子您總該知道,不是門當戶對的姑娘就一定好了吧?」

  楚夫人頽然坐在椅子上,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可怕的事件終於讓她醒悟,還是善良的本性才是最重要的。

  「罷了……罷了……就依你們吧!你們兄弟想要辦婚事,就讓總管去幫忙籌劃張羅吧!」

  見楚夫人不再反對,楚家兩兄弟鬆了口氣,杜念晴和古芸芸也都歡喜極了。

  雖然無論如何,他們想要共度一生的決定都不會改變,但是能夠得到家中長輩的認可,他們的心中才不會有任何的遺憾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ong032 發表於 2014-2-5 11:52 PM

尾聲

  一個多月後,楚家熱熱鬧鬧地為兩位少爺舉辦了婚禮,可謂是雙喜臨門。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楚夫人也逐漸喜歡上善良直率的杜念晴以及溫婉孝順的古芸芸,終於真心接納了兩位兒媳婦。

  這日,楚仲天剛運完一趟鏢,暫時無事,便陪著杜念晴到京城近郊的山林去騎馬,享受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光。

  當他們行經曾遇到蒙面刺客的地方時,杜念晴不禁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事。

  「不知道柳姑娘現在如何?是否已經真心悔改,不再心存惡念了?」

  「倘若再不悔悟,任誰也救不了她。」

  「是啊!」杜念晴認同地點了點頭。

  一個多月前,官府開堂審理柳霜吟買兇行刺一案,他們兩人也前去作證。

  那時柳霜吟哭著向她求饒,表示已真心悔改。

  見她如此聲淚俱下地懺悔、道歉,杜念晴忍不住又心軟了。

  由於自己也曾經為情所苦,深知有時候實在是心不由己,明明理智上知道不該動心,卻又無法自拔地陷下去。

  自己幸運地得到了楚仲天的愛,可柳霜吟的滿腔情意與期盼卻是落了空。

  這麼一想,她對柳霜吟的同情又更多了幾分。

  只不過,她雖有意原諒柳霜吟,但畢竟買兇殺人是嚴重的罪行,儘管沒有人因此喪命,官府還是讓柳霜吟受到了應有的懲處。

  「別想那些了,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她自然也不例外。」

  杜念晴點了點頭,說道:「對了,今日咱們一同回『旭陽山莊』探望芸芸姊吧?她剛懷了身孕,害喜得挺嚴重哪!」

  「嗯,順便帶些補品過去。」楚仲天頓了頓,忽然感慨似地輕嘆道:「想不到仲旭竟然先一步要當爹了,我可也得多努力才行。」

  聞言,杜念晴不禁臉紅地嗔道:「你還不夠努力呀?」

  自從成親以來,他們夜夜纏綿,有時就連白日裡也縱情歡愛。想著那些激情的畫面,她就羞得雙頰泛紅、身子發燙。

  「當然不夠,我永遠也要不夠你。」即便身邊沒有旁人,可是聽見如此露骨的話,杜念晴的雙頰簡直快冒煙了。「別說了!光天化日之下說這樣的話,你可真不害臊!」

  「好,我不說,但是那得讓我的嘴忙點別的事情才行。」

  楚仲天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繮繩,將她和馬兒拉近,順長的身軀隨即湊了過去,吻住她的唇。

  他們的唇舌縫襁交纏,沉浸在這個溫存的親吻之中,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返回山莊,順便請大夫幫杜念晴把脈之後,也將有個驚喜在等著他們呢……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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