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唐浣紗 -【樓門傳奇之二】邪眼行風
頁: [1]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0 PM

唐浣紗 -【樓門傳奇之二】邪眼行風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樓門五傑之一的樓行風,是出了名的性格冷冽、神秘難測,
身為集團總經理的他,面對激烈的商場競爭,已習慣了隱藏自己,
唯有在余巧萱的面前,他才會難得地卸下武裝,展露笑容,
他愛她!愛她即使身世卑微,但仍積極進取的開朗個性;
他愛她!愛她即使家境困頓,卻有著不輸富家千金的自信與大方!
只是,六年前的那一個聖誕夜後,她卻突然消失不見蹤影,
待他嘗盡思念之苦,終於找到她時,她竟說恨他?!
天啊!她究竟誤會了他什麼?究竟,還要折磨他多久……
要她如何原諒他?當年是他的無情逼她遠離的啊!
聖誕節那一夜與他的纏綿溫存,她不後悔;
為他從此背負未婚媽媽的罪名,她也心甘情願。
但如果可以,她寧願從未遇見過他、從未愛上他……
她以為對他已無感覺,可相逢後卻發現心湖再起波瀾,
這時才明白,原來對他的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濃……

【出版日期】 2003年06月25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采花25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1 PM


楔子

  樓關漢是一位知名醫師,收入非常優渥,他在四十五歲那一年選擇提前退休,攜著愛妻和唯一的兒子樓魄風移民到加拿大,盡情享受山水的洗禮,不問世事。

  樓氏夫妻非常喜歡小孩,但因樓夫人身體虛弱,在生魄風時曾嚴重難產,差點喪命,因此,深愛妻子的樓關漢不忍她再度受苦,透過國際慈善機構,他們收養了四位華裔男童為養子。雖然沒有真正的血緣,十數年下來,他們卻擁有非常堅固的親情,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對於這五位男孩,樓氏夫婦一視同仁,只提供最好的教育,在他們成年之後,即停止給予金錢上的資助。

  但,樓門五傑個個優秀傑出,憑著五兄弟的齊心合力,他們所成立的「樓氏集團」在各方領域上,都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樓氏的股票更具有直接影響全球經濟的力量。

  樓門五傑依序為──

  「尊王」樓御風,尊貴優雅,具有渾然天成的領袖氣勢。

  「惡魔」樓澔風,歷經一次嚴重情變後,個性變得非常剛烈暴躁,發怒時的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

  「邪眼」樓行風,個性冷冽低調又神秘難測,對很多女人而言,他就像是一道最想解,卻又永遠解不開的謎。

  「浪蕩」樓采風,風流花心,座右銘是──「人生得意須盡歡」!渾身上下充滿邪氣又危險的致命吸引力。

  「謎情」樓魄風,難得一見的電腦鬼才,才兩歲就會自己設計程式,五歲就會利用電腦幫媽媽分析股票走勢。他是樓氏夫婦唯一的親生兒子,非常敬重四位大哥。

  而「樓門」的傳奇,就從「惡魔」澔風的愛情中,陸續展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2 PM


第一章

  飛往加拿大的班機內,頭等艙。

  「嘿!這次台灣之行玩得真過癮啊!」俊俏迷人的樓采風愜意地搖晃手中的香檳,笑得神采飛揚。「幾年沒回台北了,原來祖國進步得如此神速,街頭上的美眉真是一個比一個還婀娜多姿又美艷火辣……呵呵呵!」

  一旁的樓行風淡淡地看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趕不上這班飛機,這幾天忙壞了吧?」樓采風名義上是回台協助二哥樓澔風籌備婚禮,不過,誰都知道這小子是夜夜笙歌,盡情留連在美人窩中。

  「呵,別這麼說嘛!」采風當然聽得出樓行風語氣裡的揶揄,笑咪咪地摟著他。「三哥,你是不是嫉妒我超好的女人緣啊?別太傷心,小弟我很大方的,可以介紹幾個美艷大方的超級名媛給你,要身材有身材、要多火辣就有多火辣,保證叫你噴鼻血。」

  「多謝了。」樓行風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我無福消受美人恩,你留著自己慢慢消化吧!」他可不想得愛滋病。

  「嘻……」樓采風還是嘻皮笑臉的。「三哥,不是我說,我總覺得你……呃,不太正常耶!你幾乎不近女色,是不是……哪裡不行?還是賀爾蒙失調啊?」

  樓行風面無表情地撥開垂到眉間的黑髮,慵懶地伸直長腿。「別擔心我,比起我,老媽還比較擔心你遲早會死在女人懷裡!還有,如果你肯放過那幾個空姐,不要再對她們大拋媚眼,還我一段清靜的飛行時間,我會很感激你。」

  一上飛機後,兩個氣質迥異、但同樣卓絕出色的男人──樓行風與樓采風便造成機上空姐的一陣騷動。

  樓采風浪蕩不羈的壞壞氣息惹得她們心癢癢地;同樣地,一臉淡漠,但渾身散發尊貴與神秘氣質的樓行風也引來很多愛慕的眼光。

  樓門五傑個個皆是天生的發光體,不論何時何地,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樓行風是中德混血,斧鑿般的深刻五官中最突出的就是那一雙碧綠的眼眸,燦爛如綠蔭,更有種宛如幽深古井的邪魅神秘感。

  而他的個性也如同最正統的德意志民族,冷冽低調、行事精準,面對商場廝殺時俐落果決,犀利得令人讚嘆。

  才說完,一個受不了樓采風頻拋媚眼的空姐推著飲料車走過來,漾滿紅暈的臉上滿是興奮,以最嬌媚的聲音道:「兩位樓先生,還需要來點香檳嗎?或者,我們有最好的白酒和紅酒,也有最精緻的餐點……」愛慕的眼神輪流在兩個男人的臉上轉來轉去。喔!真是帥啊!人間極品,電得她快昏了!

  樓采風興沖沖地正要開口,一旁的行風卻冷淡地道:「謝謝妳,我們暫時不需要。」邊說著,他拉起毛毯,一副準備入睡、不願被人打擾的模樣。

  「呃、是。」空姐還是雙眼發直地盯著樓行風邪魅的五官看。「如果……如果有什麼需要服務的,請千萬不要客氣,按服務鈴我馬上就會趕過來。」

  樓采風灑脫地笑道:「謝謝妳,妳真親切耶!」他可不像三哥老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女人嘛,就是天生給男人疼的,不可辜負任何一顆寂寞芳心啊!

  「哪裡。」被樓采風稱讚,空姐更是笑得花枝亂顫,一邊推回飲料餐車,還頻頻回頭,拋出自認為最性感的媚眼。

  「我真受不了你!」樓行風白了采風一眼。「告訴我,你還有哪一家航空公司的空姐沒釣過?你收集的那疊空姐名片大概比百科全書還厚吧?」

  「唉呀,三哥,這你就不懂了!」樓采風邊回答他,一邊還游刃有餘地對其他空姐大拋媚眼,惹得她們又是一陣芳心亂顫。

  「難道你忘了咱們老祖宗的訓誡──人生得意須盡歡啊!反正男人跟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嘛,何必把自己搞得跟清教徒一樣,多沒趣!」

  他實在無法想像三哥的生活方式,要他連續三天不碰女人,那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樓行風又白了他一眼。「老祖宗也說過──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真的嗎?有人說過這麼無聊又亂沒創意的話嗎?」采風打了個大呵欠。「那位聖賢真是想不開啊,枉費美麗燦爛的花花人生……」

  行風更頭痛地搖頭,更加確定樓采風已經沒救了,他遲早會死在女人大腿上!

  樓采風不理會他的冷淡,興致盎然地推著他。「嘿,你看!那一排站在那邊的空姐,我單用眼睛看,就可以精準地測量出她們的三圍和罩杯尺寸喔!例如最左邊的清秀小佳人,嘿,別小看她喔,她絕對擁有34D的傲人胸部;再來那位裙子短得不能再短的美艷俏妞,唉……別看她一副唐朝豪放女狀,我保證她穿的是魔術胸罩,因為形狀太不自然了,像是塞了兩顆山東大饅頭!」

  樓行風更是沒好氣。「你倒是『觀察入微』啊!」難怪老大──「尊王」樓御風,要樓采風主掌旗下的化妝品及女性服飾,他精準的目光跟皮尺沒兩樣!

  「多謝稱讚啦!呵呵……小弟就是有這等特異功能耶!還有啊,剛才推餐車來的那個小甜心,雖然長得挺正的,不過,很遺憾,我一眼就看出她了不起只有B罩杯。而且兩邊胸部不一樣大,左邊是32A;右邊32B。唉,真遺憾啊……她在青春期沒多喝木瓜牛奶嗎?至少也要多吃點通乳丸嘛!」

  樓行風轉頭,以看外星人的眼光盯著他。「你連人家兩邊胸部不一樣大都看得出來?你……」

  「所以我才說我真是天賦異稟啊!」采風笑得囂張而邪惡。「對了,接下來是那個老是藉故來問空調會不會太冷的空姐,兩邊的咪咪好像不太和耶?老是各走各的,外擴得粉嚴重,她最好趕快去買集中型胸罩,她的尺寸應該是……」

  「夠了!」樓行風立刻打斷。「樓采風,我沒興趣再聽女人胸部多大多小或是有沒有外擴等問題,如果你說夠了就閉嘴,我要睡覺了!」回到加拿大他還要處理一大堆公事,最好利用飛行時間好好補眠。

  「不說就不說。」采風一臉委屈狀。「跟你在一起真無聊,我對女人感興趣至少比對男人感興趣好吧?唉,人家魄風就捧場多了。」

  排行老二的樓澔風終於尋回真愛,在台北完婚。因此,樓氏老夫婦以及散居世界各地的其他四兄弟,也紛紛趕到台北參加婚禮。

  喝完喜酒後,樓氏夫婦先回加拿大;樓御風和樓魄風也因為有重要公務而先搭機離台,剩下樓行風和采風留在台北多玩幾天,於今晚一起搭機回加拿大。

  看著面無表情的三哥,樓采風又好奇地問著。「喂,你這幾年過得跟清教徒沒兩樣,對那些主動倒追你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主持會議……你真的不會無聊嗎?」這種日子他只要過一天,就會忍不住切腹自殺!

  「不會。」樓行風懶懶地提醒他。「而且,你忘了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嗎?我忠於婚姻。」

  「未婚妻?」采風冷哼。「你說曹姿妤啊?別自己騙自己了,你待她客氣得像是陌生人。」

  「但她還是我的未婚妻。」說這句話時,樓行風眼底仍波瀾不起,沒有半點男人面對心愛女人應有的情愫。

  采風又搖頭。「是啊,雖然你對曹姿妤很冷淡,不過她的纏功真是……嘖嘖,打敗天下無敵手啊!嘿!我樓采風交往過的女人比吃過的鹽巴還多,倒還沒見過比曹姿妤更會廝纏的女人。老是三天兩頭就找藉口往我們家跑,還沒正式過門就『爹地』、『媽咪』喊得亂噁心的!」

  他又補上一句。「三哥,你要小心喔!我覺得她看你的眼神,像是巴不得當場把你生吞活剝似地,好可怕哦!結婚後,你一定會被她壓搾到乾,夜夜操勞導致面黃肌瘦,嗚……」采風一掬同情之淚。

  樓行風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否認,也懶得理會采風對曹姿妤的評語。事實上,他的確對自己的未婚妻一點感覺、甚至是好奇心都沒有。

  采風又問:「欸,我真的覺得很奇怪耶,既然你一點都不喜歡曹姿妤,為什麼要答應跟她訂婚,讓她每天像八爪章魚般纏著你?」

  行風碧眼微瞇。「我對她有責任。」

  「責任?」樓采風嗤之以鼻。「你是說多年前那個聖誕夜的隔天,你發現曹姿妤躺在你的床上,兩人還一絲不掛的那件事?喂,三哥,啊你嘛幫幫忙!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就為了那一晚要賠上你的一生啊?誰吃虧還不知道呢!人家你也是付出寶貴的處男貞操啊……」

  樓行風頭痛地閉上眼。「你可以小聲一點嗎?還有,我實在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他可不喜歡大剌剌地在飛機上討論什麼貞操不貞操……

  采風卻鍥而不捨地道:「我說的是實話啊,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曹姿妤,會答應跟她訂婚,純粹是因為那一晚的事。不過,三哥,」他向來輕浮的眼神轉為正經。「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相信你是那種酒後會亂性的人,而且憑曹姿妤的魅力,拜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嗎?就算你要酒後亂性,也亂不到她床上!」

  平心而論,曹姿妤長得還算出色漂亮,樓家的人之所以對她很感冒,是因為她糾纏行風糾纏得實在太厲害了;再加上她是標準的千金大小姐個性,人前人後兩張臉,實在很難討人喜歡。

  樓行風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夜空。「無論如何,那一晚發生的事是事實,我必須對她負起責任。」

  樓采風還是一臉狐疑。「總之,我還是覺得怪怪的,唉,算了,反正你們兩個都訂婚了,而且以那位大小姐的逼婚功力,相信你很快就會被架入禮堂,開始悲慘而了無生趣的一生。嗚嗚,小弟替你感到心酸啊……」

  樓采風就是無法喜歡矯揉造作的曹姿妤;多了一個徐紫懿當二嫂,他很歡迎,至於曹姿妤要當三嫂?欸……

  樓行風眼神轉為複雜,不要說樓家的人不相信他會在酒後對曹姿妤非禮,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

  那一年的耶誕夜,他被一群死黨拖出去狂歡,瘋到近凌晨兩點才回來,他的酒量不是很好,但,至少他還記得幫自己開門的是余巧萱。

  余媽在樓家當管家,巧萱是她的女兒。

  他記得自己被死黨送回家後,渾身酒臭的他就跌入巧萱懷裡,矇矓之中,巧萱似乎將他扶回房間,並為他清洗嘔吐後的外套,接下來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濃烈的酒精完全掌控了他……

  隔天早上他醒過來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他竟跟曹姿妤一絲不掛地躺在一起!

  曹姿妤是樓家的客人,她的母親跟樓夫人情同姊妹,常常帶女兒到樓家小住。但樓行風對曹姿妤根本沒有特殊好感,更遑論男女之間的遐想。

  當時才大學畢業的行風震驚得無法動彈,曹姿妤卻嬌媚地偎著他,訴說著他們昨夜如何恩愛、如何狂歡,還不忘流下幾滴眼淚要行風對她負責……

  雖然不願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但在那一瞬間,樓行風就決定認命了──他會跟毫無感情的曹姿妤訂婚,身為一個男人,他覺得這是必須負起的責任。

  原本他還想替曹姿妤保留一些顏面,沒想到,富家千金出身的她卻在女僕敲門進入時毫不閃避,甚至挽著他的手,一起出現在樓家人的面前。

  坦白說,樓家父子六人對曹姿妤全沒好感;唯一喜歡她的只有樓夫人,但也是因為姿妤是自己好友的女兒,所以樓夫人才會愛屋及烏。

  所以,雖然兩人一起由臥室走出來的畫面令樓家人目瞪口呆,但幾天之後,訂婚典禮就在曹夫人的強力催促下舉行了。

  只不過,一直到今天,樓行風還是不明白──為何……為何是曹姿妤?當天晚上扶他回房間的,明明是巧萱!

  一想起余巧萱,碧綠的眼瞳閃著深情又炫目的光澤。他承認他喜歡巧萱,非常喜歡!

  雖然是傭人之女,但巧萱行事落落大方,應對進退從容得體;最重要的是,她的單純、她的善良和溫婉,以及天真無邪的笑容,完全擄獲了他的視線。

  巧萱之母──余杏娟的情路複雜且坎坷,在台灣,她愛上一名有婦之夫,默默地跟了他十幾年,還生下兩個女兒,巧萱和品萱,不過最後還是沒有得到半點名分。後來,那個男人嫌她人老珠黃,把她一腳踢開,又去找新的情婦了。

  余杏娟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帶著兩個女兒來到溫哥華投靠唯一的哥哥,透過哥哥的介紹,她憑著一手好廚藝進入樓家當管家。

  樓老爺子樓關漢對待下人非常寬厚,不但允許余杏娟帶著兩個女兒一起住入傭人房,還特地給她豐厚的薪資,好讓她撫養女兒。

  而巧萱和品萱這一對姊妹花,可以說是余杏娟最大的驕傲。兩姊妹自小就懂得力爭上游,保持好成績,除此之外十分潔身自愛,進退有禮。

  當時,樓行風還常常幫這兩姊妹補習英文,跟巧萱之間甚至培養出一種淡淡的微妙情愫……

  樓行風承認自己很喜歡巧萱,但他待她一直是彬彬有禮,從未唐突佳人。

  至於常常跟著母親來家裡作客的曹姿妤,行風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他實在不明白──為何她會跟自己一起躺在床上?

  更令他錯愕的是,聖誕夜的隔天下午,當他去傭人房想找巧萱解開心底的疑惑時,赫然發現她們母女三人的行李居然全搬走了!

  傭人房裡只留了一封余杏娟寫的致歉函,大意是她惹出了一點事,無法再繼續留在加拿大,非常感激樓氏夫婦對她的照顧。

  從此,她們便音信全無。

  余杏娟為何會匆匆帶著兩個女兒不告而別,至今仍是個謎。

  後來,電腦天才樓魄風幫行風侵入台灣海關網站,希望能找到余家母女的入境記錄,因為她們畢竟來自台灣,也許會回故鄉去。

  但,沒有!這幾年下來從未有任何發現,她們三人就像是在空氣中蒸發般,完全失去了蹤影!

  巧萱,她過得還好嗎……碧眸悠悠蕩著滾燙的波光。

  跟曹姿妤訂婚已經六年了,雖然她年年逼婚,但樓行風一直以事業為重當藉口,一再拖延婚事。

  儘管曹姿妤很氣,不過對於樓家三少奶奶這個寶座,她倒是信心十足,勢在必得。因為行風對她雖然很冷淡,但他對其他的女人更冷淡,所以,曹姿妤從未懷疑過他會有出軌的一天。

  只有樓行風心底清楚,任憑再美艷誘人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使出渾身解數誘惑他,對他也完全無效。失去巧萱快六年了,這六年來,他沒有多看任何女人一眼,這不是因為他深愛曹姿妤,而是……

  在他心底,始終保留了一個最特別、也最重要的位置給巧萱!她是他唯一喜歡的女人,他喜歡她彎彎的眉、她含羞帶怯的無辜眼神,他更喜歡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喜歡她開心大笑時,頰邊會泛起的可愛酒窩……

  她現在到底人在哪裡?為何持續追蹤這麼多年,還是找不到她們母女的下落?

  行風被樓氏夫婦收養時,已經七歲了,七歲以前,他天天目睹親生父母激烈爭吵,鍋碗齊飛的畫面天天上演。小小年紀的他因此學會以最冷冽的眼神來看待一切,以最冰冷的表情來封閉自己,保護自己。

  後來,怨偶終於離婚了,諷刺的是,他們兩人都不要唯一的兒子,像是燙手山芋般拚命把他往外推。

  行風在社會局的安排下進了孤兒院,最後,被加拿大的樓氏夫婦所收養。

  他一直很感謝收養他的樓氏夫婦,也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父母一樣尊重,只不過,殘酷的童年讓他習慣武裝自己。在遇到巧萱之前,傑出優秀的他行事嚴謹,臉上絕少出現笑容。

  無意識地抓著飛機上的毛毯,行風都快忘了自己上次開懷大笑是什麼時候。只有跟巧萱在一起時,緊繃得像個戰士般的他,才會瞬間解除所有武裝。她單純的笑容,總可以融化他臉上冷酷的線條,只有在她身邊,他才會發自內心地暢快大笑……

  但,她為何消失了?又為何這六年來不給他任何音訊?

  雖然他從未對巧萱表白過自己的感情,但每當兩人眼神交會時,他相信巧萱看得出來,她能夠明白他的心意!

  她對他真的沒有任何一絲依戀嗎?為何走得如此匆促?像是一陣甜蜜的微風輕輕拂過他冰冷的心房,卻又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的,是更巨大的孤寂,那蝕骨的孤單幾乎令他無法招架……

  他像是又回到七歲那一年,孤伶伶的呆站在街頭,無處可去,無所依恃……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痛恨起巧萱的無情。如果她留給他的,只是毀天滅地的孤單,那麼,她根本不該出現!她不該把他由陰鬱的角落中帶到陽光下,卻又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在想什麼?」樓采風盯著他。「為情所困嗎?三哥啊,女人方面的事問我就對了!呵呵,說實在的,『閱人無數』的小弟我真是比女人還瞭解女人;論起現代情聖啊,小弟我認了第二,就沒人膽敢稱第一!嘿嘿,厲害吧?」他吊兒郎當地耍嘴皮子。

  「無聊!」行風懶得理會他。

  樓采風卻冷不防地拋來一句。「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曹姿妤,不,應該說,你根本不會再多看任何一個女人一眼,因為從頭到尾你心底唯一在乎的,只有余巧萱。」

  行風一震,卻沒有反駁。

  「驚訝嗎?」樓采風洋洋得意地睨著他。「雖然當年你跟那位巧萱小美人談的只是純純之愛,不過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們兩人之間的不尋常,更何況是縱橫情場的小弟我呢?嘿嘿……」

  采風繼續說著。「而且,我還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要魄風幫你注意台灣海關的出入境記錄,這表示你從沒放棄過尋找余巧萱。」

  樓行風碧眸閃起異樣的火花,卻又疲憊地搖頭。「沒有用,這麼多年來,我還是找不到她。」在親兄弟面前,他不想再偽裝自己。

  「嘖嘖,真可惜啊……」樓采風搖頭晃腦地,故意擺出一副「意淫」狀。「說實在的,不但你忘不了余巧萱,小弟我對那位美人兒也是難以忘懷啊!喔~~她那清秀可愛的臉蛋、雪白細膩的肌膚,還有窈窕誘人的身材,嘖嘖,真是女人中的極品!」

  樓行風狠狠地轉過頭瞪著他。「夠了!你給我閉嘴!」

  「好好,不說就不說。」樓采風得意地擴大笑容,一手搭上他的肩。「真是驚人啊,我這個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三哥,居然一聽到『余巧萱』這三個字就方寸大亂?呵……你還不承認你愛上了那丫頭?」

  承認又有何用?樓行風臉龐染上陰鬱之色。也許,巧萱是故意躲著他,她根本不想再見到他,才會走得那麼倉促,又不給他任何音訊。

  「唉呀,三哥,不過是個女人,何必這麼生氣!不過,說真的,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你把巧萱小美眉找回來。因為我實在不忍看到你的一生就毀在曹姿妤那女人手上啊,唉!嗚呼哀哉、嗚呼哀哉……」樓采風的表情好像行風一娶了曹姿妤,就會被推上斷頭台一般。

  采風還想繼續耍嘴皮子,這時,推餐車的空姐突然跌倒了,嬌呼一聲。「唉喲!好痛~~」

  「哪裡痛?」眼見佳人有難,曠世大情聖樓采風立刻殷勤地撲上前,又是攙扶、又是噓寒問暖的,順便要美人的名片、手機號碼、預約約會時間……忙得不亦樂乎。

  這小子!真是來一個愛一個,見一個騙一個!行風懶懶地又把臉轉向窗外,享受遲來的安靜時刻,寒綠的眼瞳色澤轉為深沉,像是深不可測的古井。

  余巧萱,他真的還有機會再見到她嗎?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2 PM


第二章

  史丹利公園

  二月的溫哥華依舊寒意逼人,細雪紛飛中,余巧萱帶著女兒,以及妹妹余品萱一起散步。

  五歲的余曉綠穿著厚外套,快樂地在雪地中跳躍,大叫著。「是雪耶!媽咪、阿姨!妳們快看,好漂亮的雪啊,曉綠要堆一個雪人!」

  「曉綠!妳的圍巾鬆了。」余巧萱細心地替女兒戴好圍巾和手套,才讓她去跟一群小朋友堆雪人、打雪仗。

  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妹妹余品萱微笑道:「看來曉綠很喜歡加拿大,現在還是冬天,等到春天來臨後,天氣會變好,曉綠的支氣管宿疾一定可以得到改善。」

  「希望如此。」巧萱點點頭,她之所以願意由澳門又移民回溫哥華,為的就是想提供一個最健康的環境給女兒。另一個原因是,妹妹余品萱申請到溫哥華的研究所繼續深造,她不放心妹妹一人隻身赴海外求學,所以,乾脆請調到溫哥華的總公司。

  她們的母親余杏娟早在半年多前去世,在澳門她們已沒有半個親人。

  品萱從自動販賣機買來兩罐熱咖啡,遞一罐給姊姊。「姊,妳怎麼了,好像有心事耶?我們來溫哥華快一個月了,妳看起來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沒有啊,我哪有什麼心事。」余巧萱拉開拉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品萱又問:「是不是工作環境令妳不習慣?」

  巧萱微皺秀眉。「溫哥華總公司這裡的人都很好,很友善,我在適應上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我的直屬上司……」

  「喔,我知道了,妳上回就說過,那個色老頭老愛在口頭上佔妳便宜,吃吃豆腐,真是噁心!姊,妳去告發他嘛!加拿大這個國家很重視女權的,任何人都有權力向辦公室性騷擾說『不』!」

  「我會考慮的。」巧萱幽幽嘆了口氣,坦白說,能成功由香港分部請調回加拿大總公司,她已經很珍惜了,不願一上班就惹出是非。

  但,如果那個色老頭老是愛亂吃她豆腐的話……唉,看來,也許她該先找好下一份工作了。

  余品萱又緊盯著她。「除了公事,應該還有別的問題困擾妳吧?比如樓……」

  「行風」這兩個字都還沒說出口,余巧萱就臉色倏變。「品萱!」

  「姊!我只是……」

  「夠了!」她疾言厲色。「妳應該很清楚,這輩子我最不希望聽到的就是有關樓家、尤其是那個人的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們!」

  余品萱嘟起小嘴,看著姊姊發白的臉蛋,忍不住又說:「可是,我們都回到溫哥華了,難道妳不想親口向樓行風問個清楚?至少,他該給妳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余巧萱冷笑。「當年他寄來的那封信和那張支票,還沒讓妳看清事實嗎?那就是他的解釋!對他而言,我只是一個麻煩的女人,他只想用金錢打發我,叫我不要去纏他。」

  一想起六年前的恥辱,巧萱內心仍隱隱作痛。她是那麼愛他,毫不保留地奉獻出自己,但,樓行風卻以最殘酷的方式來回報她!

  余品萱臉色也轉為沉重,思索半晌後還是道:「姊,我還是很難相信行風哥會那麼做,這其中,也許有誤會……」

  余巧萱冷冷地看著妹妹,淚霧在眼底泛起,她以最冷硬的語調回答。「不要再說了,品萱,難道妳忘了他給我的恥辱嗎?妳忘了六年前的我是如何熬過去的?」

  當年,鬱鬱寡歡的母親染上嚴重賭癮,到最後因為欠下大筆債務,不得不匆促地逃離溫哥華。

  只有十八歲的巧萱跟著母親連夜離開,輾轉逃到馬來西亞後沒幾個月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慌張、害怕的她立即寫信回溫哥華向樓行風尋求心靈上的支持,他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但,他的答覆卻是一張冰冷的支票!

  接到支票的那一瞬間起,心中某種最純淨、最美好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再也不是原來的余巧萱。

  余品萱嘆氣。「姊,我可以體會妳的心情,如果我是妳,我一樣會恨透了樓行風,永生永世都不原諒他。但,我還是覺得好奇怪,我真的不願相信行風哥是那種人,還有曉綠……」她心疼地看著在雪地奔跑的小小身影。「難道妳要一直瞞著她,永不讓她跟樓行風父女相認?」

  「不!」余巧萱嚴厲地拒絕。「不准妳再提『父女相認』這四個荒謬又可笑的字眼,樓行風不配當曉綠的父親!我的孩子沒有爸爸……」說到最後一句,她的心痛得更加劇烈,但,這一切全是樓行風的殘酷造成的……

  她從不後悔把自己交給他,也不後悔作為一個未婚媽媽,六年來一直承受外人的指指點點、閒言閒語……

  只是,她無法忘懷樓行風的殘酷,他怎麼可以這樣待她?在她最無助、最恐慌、最害怕、也最需要他的時刻,他非但沒給她半分溫暖,反而以一張支票狠狠地撕碎她的心!

  他把她當成什麼?妓女嗎?又把那一夜當成什麼?

  她不會原諒他的,絕不!

  品萱仍試圖說服她。「姊,我懂妳的心情,不過,也許妳應該給行風哥一個解釋的機會。」坦白說,六年前余品萱一樣恨透了樓行風,他殘忍地傷害她唯一的姊姊。

  但,憤怒過後,品萱越想越覺得怪異,行風哥絕不可能這麼無情的,其中應該有誤會。

  所以,當她以優異的成績由香港大學畢業,並申請到公費留學時,故意申請了位於溫哥華的學校,為的就是逼姊姊帶著曉綠再度回到加拿大。

  如果姊姊跟行風哥之間真的有誤會,她希望能早日化解,相愛的兩人不該隔著咫尺天涯,更何況,無辜的曉綠也需要一個溫暖的家。

  「不要再說了。」捏緊鋁罐,余巧萱疲倦地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簾時,雙眸閃著堅定而冰冷的光芒。「總而言之,我只想給曉綠一個健康的成長環境,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我的生活,更不希望再度見到樓家的人。品萱,妳明白嗎?」

  經過六年的歲月洗禮,余巧萱已由一個單純害羞的小女孩蛻變為一個堅強而冷靜的女人,這一切全是環境所逼。為母則強!為了保護無辜的孩子,她必須堅強;必須冷靜地面對蜚短流長,什麼樣的冷嘲熱諷她都不在乎。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她以生命來捍衛的寶貝女兒──曉綠。

  六年前她發現自己懷孕時,母親怒不可遏,一再命令她去墮胎。但巧萱不肯,她哭著求母親讓她留下腹中的胎兒。

  胎兒體內流著的是行風的血液,她怎麼捨得傷害孩子?不!

  在她最絕望的時刻,樓行風沒有給她一點幫助。她收到的回信只是一張支票,以及薄薄的短箋。

  短箋上只以電腦打字打了幾句話──別愚蠢地以為有了孩子就可以麻雀變鳳凰,這筆錢就當成分手費,不要再來騷擾我!

  這就是樓行風給她的答案嗎?她不相信,她怎能相信曾經溫柔摟著她共度一夜的男人,竟如此殘忍?!十八歲的巧萱哭昏過去……

  醒過來後,巧萱沒有再掉半滴眼淚,人前人後都不准自己再哭泣,她看起來冷靜而堅強。只有她自己知道──原來的余巧萱,已經死了!

  單純而容易相信別人的余巧萱,死了!

  也許是她冷冽而固執的態度終於打動了余杏娟,她不再堅持要女兒墮胎,終於願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六年來,她們過得很辛苦,為了躲避債主,余杏娟又帶著她們從馬來西亞逃到澳門,有一陣子還藏匿到泰國北部去。但,不管環境如何艱苦,巧萱始終緊緊地捍衛著她的女兒,曉綠就是她的全部,也是她生存的意義!

  余品萱小心翼翼地打量姊姊。「好吧,以後我不會再提起妳最不想聽到的名字,但,讓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吧!姊,難道……這麼多年來,妳都不會想再見到他?」

  巧萱沉默地望著遠方,黑色眼瞳蒙上灰霧,半晌後啞聲回答。「不會。」

  說不會是騙人的!尤其剛回到溫哥華的那幾天,她幾乎夜夜失眠。沒想到自己又回到了這塊土地上,這個她最恨、卻也蘊藏最甜蜜回憶的地方……

  只是,她怎能繼續想念樓行風?他殘忍地踐踏著她的自尊,以一張支票羞辱她的人格,她被傷得還不夠嗎?

  不!她絕不允許自己又做出可悲的事,她永遠不想再見到樓行風,永不!

  巧萱語氣平靜而死寂。「這個問題就討論到此為止,品萱,以後絕對不要再提起那個人的任何事,尤其是在曉綠面前,反正……」她哀傷地冷笑。「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遇到那個男人了,永不再有任何交集!」

  心臟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抽痛,回到溫哥華對巧萱而言是一大酷刑,她居然又回到了這裡,跟樓行風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呼吸著一樣的空氣……

  在這裡,有太多太多年少的回憶,他曾經跟她並肩躺在這個公園的草坪上,兩人天馬行空地亂聊,編織對未來的夢想……那時的她多麼快樂,眼底心裡全是他、全是他!

  但,碎了!一張支票讓她清清楚楚地認識樓行風這個男人,她怎能再對這種沒心沒肺的惡棍存有任何幻想?不!絕不!

  「更何況……」巧萱眼底沒有任何溫度,冷笑著。「妳以為他還記得我嗎?妳可別忘了──樓公子早就訂婚了,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

  六年前,她在澳門的國際雜誌上看到有關樓行風跟曹姿妤盛大訂婚宴的報導,一直到今天,她仍清清楚楚地記得,看到兩人穿著禮服合照時,她的心有多痛,恨不得當場死去!

  她怎能不恨他?他無情地玩弄她、拋棄她,而後當沒這回事地跟名門千金訂婚!

  那她呢?她余巧萱到底算什麼?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最可笑的笑話,最悲哀的笨女人,是不是?

  「我知道了……」想到樓行風與曹姿妤的婚約,余品萱也跟著沉默下來。

  「我去叫曉綠回來吃飯。」巧萱勉強打起精神,起身走向女兒。

  看著姊姊瘦弱又孤單的背影,品萱感到一陣心疼。十八歲就未婚生子的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承受太多的白眼和流言蜚語,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想再見到樓行風,但,品萱知道這絕對是違心之論,因為,她明白──只有深愛一個男人時,女人才會甘心生下他的孩子!

  所以,她必須製造機會讓姊姊跟樓行風見面,不管當年是不是有誤會存在,都要弄個清楚。

  這機會,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吧?品萱嘴角悄悄地浮起一抹慧黠的笑容……

  ※※※※

  溫哥華樓氏集團 生化科技總部

  這幾年,人類的基因研究得到突破性的發展,任何與生化科技有關的產品都大受歡迎,不管是保健藥品或是抗老化藥品都在市場上吹起一陣陣旋風,是最被看好的明日之星。

  樓行風在集團所負責的,便是生化科技部門。

  總經理室內,樓行風正以電腦查看跨國各公司的業績成長報表,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陣濃郁的香氣隨即撲鼻而來。

  「行風!」裝扮入時的曹姿妤嬌滴滴地微笑。「你還在忙啊?瞧!我幫你帶了點心來耶!」她得意洋洋地舉高手上的紙袋。

  樓行風冷淡地抬起頭,看到男秘書一臉無奈地跟在曹姿妤背後。唉……他很清楚這不是秘書的錯,曹姿妤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向來目中無人。

  他對男秘書道:「你先出去吧!」

  「是。」幸好主子沒有降罪下來,秘書如獲特赦地關上門。

  「行風!」曹姿妤挨近他,嬌媚地挽起他的手。「別再辦公了,來嘛!過來吃吃人家替你帶來的點心。」

  樓行風起身,面無表情地推開曹姿妤的手,毫不掩飾眼底的厭煩。「我說過,不要來辦公室找我,我不喜歡在辦公的時候被人打擾!」

  「行風!」曹姿妤跺腳,又羞又氣,這已不是樓行風第一次對她冷言冷語,如果換了別人,她早就大發雷霆後拂袖而去。但,誰教她愛慘了這個男人呢?

  樓行風越是邪魅難測,就越激起她的征服欲。她就不相信,有她曹姿妤得不到的男人!

  「行風,你別生氣嘛!」曹姿妤放軟語調,堆起自認為最性感的笑容。「我來辦公室找你,也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啊!你別對我那麼凶嘛!我們是未婚夫妻,又不是仇人。」

  驚喜?樓行風冷峻地看著窗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曹姿妤的出現絕對沒有帶給他驚喜,只有驚訝與厭惡。

  至於未婚夫妻……唉!如果不是為了負起該負的責任,他是萬萬不可能與她訂婚的!

  望著窗外的白雲,他的眼前又浮起一張雪白而清秀的臉蛋。她的笑容總是充滿春天的氣息,像是可愛的風信子……巧萱,她現在人究竟在哪裡?她過得還好嗎?

  「行風,」曹姿妤毫不氣餒地又挨到他身邊,嬌滴滴道:「我爹地最近在蔚藍海岸買了棟豪華別墅,不如我們搭飛機過去玩一玩吧!加拿大的冬天好長喔,老是窩在這裡真無聊!」曹姿妤眉飛色舞地建議,如果行風肯跟她出國度假就好了,她還買了好幾套性感無比的比基尼泳裝,打算到時好好地誘惑他。

  唉,說來哀怨……沒有任何人會相信,樓行風是跟她訂婚了,但這六年下來,他非但沒有吻過她,連牽她手的次數都寥寥可數,遑論更親密的動作!

  曹姿妤恨死了,她就不相信自己這麼沒有女性魅力。

  樓行風一口回絕。「我沒空,妳找別人陪妳度假吧!」

  又沒空?曹姿妤恨得想尖叫、想狠狠摔壞辦公室內所有的東西來出氣。但,脾氣驕縱的她不敢在行風面前造次,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心底根本沒有她,若把他惹火了,搞不好還會乘機跟她解除婚約,那多划不來!

  她只得硬生生壓下怒氣,以最委屈的語氣道:「好吧,行風,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反正我知道你這麼努力工作,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她替自己找台階下,又滿懷期待地問著。「對了,我爹地和媽咪都說最近好日子不少,不如我們挑一天把婚事辦一辦吧?」

  雖然已經訂婚了,但曹姿妤對樓行風這個神秘的男人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只想快點完婚,成為名正言順的樓太太,這樣她才安心。

  又要逼婚?樓行風更加厭惡,這套把戲曹姿妤已經演了六年,她玩不膩他倒是看煩了!

  他冷冽地丟出六年來的標準答案。「事業未成之前,我暫時不考慮婚事。」

  「什麼叫『事業未成』啊?」曹姿妤嘟著嘴,非常不滿意他的搪塞之詞。「行風,樓氏集團的事業版圖還不夠龐大嗎?你們的業績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影響華爾街的股市走向,這樣還叫『事業未成』嗎?」

  她十分迷戀樓行風,除了他英氣逼人的外表和冷冽尊貴的氣質,他所代表的財富更是令女人趨之若騖。

  樓行風不耐地掃她一眼。「對於事業,我有我自己的規劃,妳不會明白。如果沒事妳可以走了,我還要主持一場會議。」他直接下逐客令。

  「行風……」

  他毫不留情地按鈴,秘書立刻進來。「安迪,派司機送曹小姐回去!」

  「是!」男秘書恭敬地點頭。「曹小姐,這邊請。」

  人家只差沒拿掃把趕她走了!曹姿妤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恨地瞪了樓行風一眼,咬牙道:「不用了,我自己有司機!」

  一扭頭,她洩恨似地用力踩著高跟鞋離開辦公室。

  耳根總算得到清靜了,樓行風揉揉發痛的太陽穴。單只是訂了婚,他就得忍受曹姿妤的驕縱脾氣,他真不敢想像結婚後的情況會是如何。

  對於婚姻,他有屬於自己的憧憬和幻想。被養父母收養到加拿大後,他終於明白何謂家庭的溫暖,也明白了何謂地久天長……

  養父母結褵數十年,恩愛如一日,雖然兩人都已屆花甲之齡,卻還常常手牽手出門旅遊,濃濃情意盡在不言中。

  來自破碎家庭的他渴望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庭,當他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家時,會有心愛的妻子為他開門,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就像是巧萱臉上的微笑……

  巧萱……苦澀又襲擊心頭,都已經六年了,她不肯給他任何消息,一點隻字片語都沒留……也許,巧萱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他吧!

  他對她而言真的沒有半點意義嗎?他在她的心底,真的沒有任何特殊的地位?

  如果有,為何她會走得那麼乾脆而絕情?像是突然在空氣之中蒸發。

  「總經理。」秘書喚回他的神智,行風一回頭,只見秘書捧著一份卷宗。

  「總經理,這是這次來應徵機要秘書的最後決選名單,這裡大約有十份履歷表,個個都很優秀,您是不是要親自挑選?」

  樓行風的秘書室原本有三位男秘書,其中一位離職了,所以他刊登人事廣告,打算再錄取一位遞補。

  當然,他只聘用男性,省得每一任女秘書都心不在焉地看著他直流口水,交代的公事辦得一塌糊塗。

  「給我看看。」樓行風接過卷宗,這時,一份履歷表卻從其中滑了出來,掉落在地。

  「咦?」秘書安迪疑惑地撿起來。「余巧萱?奇怪,我是打算把她退回去的,怎麼會帶進來呢,一定是弄錯了。」

  余巧萱!

  這三個字像道雷般劈入樓行風心底,他猛地抬起頭來。「你說什麼?她叫什麼名字?」

  「呃──」安迪嚇住了,第一次看到主子這麼緊張的表情。「余、余……」他被嚇到結結巴巴。

  「給我!」行風乾脆一把搶過來,當他看清電腦履歷表上的「余巧萱」三個字,以及附在一旁的相片時,整個人更是完全震住了!

  他屏住氣息,不敢置信地看著上頭列印的簡介──余巧萱,二十四歲,畢業於香港大學,曾任職於加商ARJON集團香港分部。

  余巧萱、余巧萱……這三個字不斷地在他腦海裡放大,有一瞬間,行風幾乎以為身在夢中。他……終於找到她了!

  碧眼閃著燦爛的光芒,像是盛夏最燦爛的綠蔭!他仔細看著附在一旁的相片,六年來,她有了一些改變,原本齊耳的短髮已留長到肩膀,柔弱中帶著楚楚動人的味道。

  巧萱!

  更強烈的火焰佔據他的眼底,他們已分開整整六年,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輕易溜走。

  他下令。「立刻通知余小姐前來上班!」

  她一出現,他整個思緒全亂了。只有她!只有巧萱可以影響向來行事嚴謹的他!

  他要見她,他要問清楚她當年為何不告而別?他還要知道這幾年她過得好不好?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她說!

  「上班?」安迪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總經理,您的意思是……直接錄取,而不是先要她來面試?可是,她……余小姐是女的啊!」他很清楚主子最討厭用女人當秘書,怎麼可能突然──

  「安迪。」樓行風優雅地微笑,笑容中的威嚴卻令人膽怯。「我想我的眼睛應該沒出問題,我知道她是女人。另外,你的耳朵應該沒有出問題,對吧?聽清楚了嗎?立刻通知她來上班!」

  「是、是。」跟著樓行風做事也快三年了,安迪很清楚當主子露出這種莫測高深的微美時,就是發怒的前兆,他最好快快閃一邊去。

  「我馬上去通知余小姐。」他逃難似地逃出辦公室。

  巧萱!樓行風的神情滿是期待。我們終於要見面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3 PM


第三章

  下午五點半,余巧萱下班後先去幼稚園接曉綠,再一起回家。

  回到租來的公寓,剛進電梯就遇到余曄鈞──也就是她的表哥。

  余曄鈞的父親是巧萱母親的大哥,兩人等於是表兄妹,六年前她們離開加拿大後,余曄鈞仍很關心她們,常寫信與她們聯絡。

  後來,巧萱決定帶著女兒再度回到溫哥華時,也是余曄鈞先一步幫她們租好房子,以免她們搬來後手忙腳亂。

  而余曄鈞就住在她們樓下,親戚之間也有個照應。

  「表舅!」看到余曄鈞,曉綠笑咪咪地撲入他懷裡。

  「曉綠乖,來,跟舅舅回家,舅舅給妳糖糖吃!」余曄鈞笑著,很喜歡這個小甥女。

  巧萱笑道:「表哥,你到我家吃晚餐吧,反正我跟品萱、曉綠的食量都不大,多你一個人只是多添一雙筷子。」她很感激余曄鈞對她的種種照料,總是想辦法回報。

  余曄鈞笑著拒絕。「我很懷念妳的好手藝,不過待會兒我要出門接方嵐,所以……」

  方嵐是余曄鈞交往多年的女友,兩人已經訂婚了。

  「原來如此!」巧萱笑著。「對了,你跟嵐姊何時要舉行婚禮,應該快了吧?」她見過方嵐幾次,很喜歡她的爽朗個性,希望她能盡快成為自己的表嫂。

  余曄鈞春風滿面地回答。「小嵐已經答應我了,年底之前一定會完婚。對了,曉綠來當舅舅婚禮上的花童好不好?」他笑著逗小甥女。

  曉綠笑咪咪的。「當然好!媽咪,我要穿上最漂亮的小禮服喔!」

  「好。」巧萱也微笑。「表哥,恭喜你,嵐姊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疼愛她喔!」

  「我會的!」余曄鈞笑容中滿是深情,這時,「噹」一聲,電梯在五樓停下,余曄鈞摸摸曉綠的臉蛋。「小可愛,跟舅舅說再見。」

  「舅舅再見。」

  巧萱也道:「表哥再見,替我問候嵐姊。」

  「好的,再見。」

  電梯到六樓,巧萱打開門把女兒帶入屋內後,邊進入廚房準備晚餐,邊吩咐著曉綠。

  「先去洗洗手,妳在幼稚園玩了一天,要把雙手洗乾淨喔!」

  把食材從冰箱內拿出來後,她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晚霞。溫哥華真是一個漂亮的城市,乾淨又美麗,她相信住在這裡,絕對可以改善女兒支氣管過敏的宿疾。

  這棟公寓雖然有些老舊,但還算乾淨,而且附近治安良好,對她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住處了,她很感激表哥的幫忙。

  正準備洗蔬菜,電話卻響了,巧萱擦乾手立刻以英語接聽。「喂?」

  電話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性嗓音。「妳好,是余小姐嗎?這裡是樓氏集團生化科技總部,我是安迪,是秘書室的主管。」

  樓氏集團?這幾個字像是一枚炸彈般丟入巧萱耳底,她有幾秒鐘的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方又道:「前幾天我們收到妳寄來的履歷表,恭喜余小姐已獲得正式錄用,請妳於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到秘書室報到。」

  對方公式化地說完後,便掛斷電話。

  「喂?」聽到「嘟嘟嘟」的聲音響起,余巧萱才如夢初醒地大喊。「等等!你說什麼?樓氏?我……我根本沒有寄履歷表去!」

  「嘟嘟嘟……」回答她的,仍是單調而規律的機械聲音。

  算了!巧萱沮喪地掛上話筒,對方早就收線了。

  她仍呆站在話機旁,臉色轉為蒼白。

  樓氏集團?樓氏集團?她方才聽到的是真的嗎?不是自己的幻聽?

  自從離開樓家後,這些年來她刻意不去注意任何跟樓家有關的消息,但在世界傅媒的強力放送下,有關樓門五傑的傳奇,她也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樓家五兄弟不靠父親的庇蔭及資金援助,齊心協力地運用智慧與大膽的投資眼光,短短幾年內便成立規模龐大的財團,營運版圖以驚人的速度向全球擴張。

  她很清楚──樓氏集團便代表了樓行風。

  樓行風!

  一個她曾經最愛、卻又最恨的名字!

  尖銳又複雜的感覺襲上心頭,眼前浮現六年前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碧綠的眼眸總是溫暖而寵溺地看著她,他修長的手指、他尊貴而優雅的風度,以及他靠近她時,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氣息……

  不!不准再想他!

  巧萱痛苦地抱住頭。妳不准這麼沒出息,不准想他!不准!

  難道妳被樓行風傷害得還不夠深、不夠痛嗎?那種椎心蝕骨的痛楚,她永生難忘,也永遠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從頭到尾,他都鄙視她的出身,他只當她是一個傭人之女,一個單純而好騙的小女孩。

  他根本瞧不起她,只是在戲弄她,那些甜蜜的時光只是他用來打發無聊的遊戲!

  他把她當成一隻小老鼠,把她耍得團團轉,癡傻地交出自己的心,更傻的是……還完全地奉獻出自己!

  但是對於那一個聖誕夜裡所發生的事,巧萱從不後悔,她知道,樓行風並沒有強迫她,所有的一切全是她自願的,因為她愛他!

  愛?這個字再度令她苦笑。是的,她承認自己喜歡他、愛慕他!但,她的愛對樓行風而言是什麼?

  是笑話!

  在他的眼底,她余巧萱不過是一個笑話,一個自不量力的笨女孩!當她為他的邪魅眼神而臉紅心跳時,他在心底鄙夷地冷笑,笑她的天真、笑她這麼容易就被騙上手了……

  這一生她吃過很多苦,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女,是見不得人的。也之所以,她們還任在台灣南部鄉下時,鄰居的指指點點和閒言閒語幾乎比漫天飛舞的蒼蠅還多!

  她從未埋怨過母親,只是憐憫母親為何挑上一個最蠢的爛男人?

  跟著母親到加拿大後,她和品萱一直力爭上游,努力地在課業上求得肯定。

  但,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淺嘗到情愛滋味時,母親卻為了排遣憤恨而到賭場發洩,繼而染上嚴重賭癮,到最後為了躲避債主上門,不得不匆促地逃離溫哥華。

  那時,巧萱的生命中再度掀起巨大的變化!

  為了躲避債主的追查,她們母女三人先是逃到美西鄉下,接下來,輾轉逃到墨西哥,後來終於以偷渡的方式回到亞洲。

  母親不敢回台灣,於是帶著兩個女兒,先是躲在馬來西亞,過了好一陣子後,再靠友人的幫助逃到澳門。

  顛沛流離的痛苦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漫長的逃亡過程,巧萱和品萱每天都活得宛如驚弓之鳥,有一頓沒一頓的餓肚子……

  除了身體上的痛苦,她還要承受內心不斷的煎熬──她懷孕了,孩子的父親卻寄來一張支票和羞辱信函,把她的自尊、整個人都撕得粉碎!

  那時候,她天天以淚洗面,不知自己要如何撐下去。而余杏娟更是天天罵她,罵她又笨又蠢,白白給男人佔了便宜,還不肯去拿掉孩子。

  如果不是妹妹品萱一直安慰她、鼓勵她,勸她要以腹中的胎兒為重,巧萱早就失去生存的勇氣。

  生下女兒後,巧萱一邊帶小孩、一邊苦讀,刻苦自修地考上香港大學,最後以半工半讀的方式完成學業。

  她絕不認輸!她不想當一個悲哀的女人,更不願成為沒用的母親,她要力爭上游,靠自己的力量把女兒養大。

  這一輩子,傷她最深最深的就是樓行風!

  他寄到馬來西亞的支票和短箋,雖然都被她撕得粉碎了,但她仍清清楚楚地記得上頭的字句……

  別愚蠢地以為有了孩子就可以麻雀變鳳凰,這筆錢就當成分手費,不要再來騷擾我!

  這是她心中的最痛,以無數的血和淚換來的教訓。她不會再愚蠢地信任男人,尤其是樓行風!

  決定再回到溫哥華之前,巧萱非常猶豫,這是她最最不想踏上的一塊地方。但,妹妹是她唯一的親人,品萱又口口聲聲地希望姊姊同行。巧萱實在不忍,也不放心讓品萱獨自回到加拿大唸書。

  只是,她以為自己可以在這裡安安靜靜地過日子,等品萱一完成學業後,她就可以帶女兒回澳門,或去任何一個國家。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接到這麼一通電話?!

  樓氏集團?履歷表?巧萱腦中一片混沌,她真的不明白那個叫安迪的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她視樓行風為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投遞履歷表到樓氏去應徵?

  那個叫安迪的男人還叫她明天早上就去正式上班,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咪?」曉綠看見母親的臉色好蒼白,擔心地拉著她的手。「媽咪,妳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頭痛痛?」

  曉綠仰頭看著她,小臉滿是擔憂。

  「曉綠!」巧萱緊緊抱起寶貝女兒坐在沙發上,勉強擠出笑容。「沒事的,媽咪只是在想一些公司的事,沒有不舒服,妳不要擔心。」

  她深愛女兒,只想盡可能地保護她、呵護她,不願成人的恩恩怨怨影響到她的心靈!

  輕輕撫摸著曉綠稚氣的臉蛋,巧萱的心湖又是一陣洶湧翻騰……懷孕時,雖然她被樓行風寄來的支票傷透了心,卻仍癡傻期盼著,也許,也許她會生下一個很像他的寶寶,有著一模一樣的碧綠眼眸,綠得像是澄澈汪洋,又像是初夏的盛綠……

  她知道自己好傻好傻!

  當她經歷漫長的陣痛,終於把孩子生下來時,那一刻,她激動地掩面而泣。她可愛的女兒,有著漂亮的五官,也擁有一雙燦爛奪目的碧綠雙眸。

  當曉綠還在襁褓中時,巧萱常常抱著她發呆,望著女兒漂亮的眼睛,內心五味雜陳……她深愛女兒,但她真的不知道……遺傳到這雙碧綠的眼眸,對曉綠而言,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唯一確定的是,她不想再跟樓家有任何牽扯!

  她要當一個獨立又堅強的母親,要給曉綠一個最單純又健康的成長環境,絕不再跟樓氏有任何恩怨。

  深吸口氣,巧萱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她不可以軟弱,更不能倒下,她要以一輩子的愛來捍衛女兒,好好地保護她……

  也許是環境的關係,讓曉綠很早熟,才五歲的她已經看出母親的異常。「媽咪,妳的表情真的好奇怪喔,曉綠陪妳去看醫生好嗎?」

  「曉綠乖,媽咪真的沒事……」

  正說著,大門被打開了,捧著一大疊書本的余品萱推門進來。

  看到品萱的剎那,巧萱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難道……

  她立刻對女兒道:「乖,妳先回房間寫功課,媽咪跟阿姨做好晚餐後就叫妳吃飯。」

  「好。」曉綠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呼,好冷喔,雖然沒下雪,但溫哥華的冬天真是冷死人了。」余品萱脫下厚外套跟圍巾,詫異地看著姊姊。「姊,妳怎麼啦?為什麼一直盯著我,臉色又這麼沉重?」

  「妳跟我過來。」巧萱把妹妹拉到廚房最角落,確定在這裡談話絕對不會讓曉綠聽見後,才嚴肅地問著。

  「我剛剛接到一通怪電話,對方說他是樓氏集團的秘書,說什麼收到我的履歷表了,要我明天去上班?品萱,是妳做的,對不對?」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何上次在公園時,品萱一直鼓勵她去找樓行風了。原來,品萱已經偷偷幫她寄出了履歷表!

  余品萱先是一愣,繼而開心地微笑。「真的啊!他們立刻通知妳去上班了?這太好了!」

  「好什麼?」巧萱低吼,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就怕女兒聽到。「品萱,妳到底在幹什麼?妳知不知道這樣做很過分?難道妳還不清楚我有多麼痛恨樓行風?妳為什麼……」

  「姊,妳何必這麼激動呢?」品萱故意裝出最無辜的表情。「妳不是常抱怨上司老是對妳言語騷擾,既然妳不喜歡目前的工作,我又剛好在人事網站上看到樓氏集團徵求機要秘書,所以,換一個環境也不錯啊!」

  「品萱,這是兩回事!我不喜歡目前的工作,但我還是會忍耐下去。更何況,就算要換工作,我也絕對不會去樓氏!」

  品萱冷靜地看著她。「為了樓行風嗎?」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巧萱失控地吼著。

  「為什麼不能提?」品萱音量很低,但卻嚴肅而精準地指出問題重點。「他是曉綠的父親,也是妳唯一愛過的男人,我們都已經回到溫哥華了,我認為,你們三人最好見個面。」她疼愛曉綠,希望幫她找回溫暖的家。

  「不,他不配!他根本不配當曉綠的父親!」巧萱更激動地吼著,渾身顫抖。

  如果他有一絲一毫的良知,他怎捨得在六年前那麼殘酷地對待她?在她最絕望的時刻,她要的不是他的錢或是虛浮的名分,她只要他的關懷、他的愛啊!

  但他卻以最無情的方式回應她……

  品萱嘆了口氣。「姊,六年前妳有多苦,我全看在眼底。當時,我們四處躲債,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精神和肉體都飽受折磨,媽又天天罵妳,要妳去拿掉孩子,妳想向樓行風求助,他卻給妳更殘酷的一擊……如果我是妳,我想我會更恨他,甚至一回到溫哥華就想盡辦法報復他!」

  品萱的表情更加凝重。「但,這幾年下來,我卻越想越不對勁,我真的不相信行風哥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爛男人!當我們還住在樓家時,他對妳的溫柔呵護已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他那麼喜歡妳,怎麼可能以最無情的方式來傷害妳?」

  巧萱的笑容更加慘澹。「也許,從頭到尾我只是他的玩物,他對我的好和溫柔體貼都只是一時興起。把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單純小女孩耍得團團轉,令他覺得很得意,他本來打算玩膩了就閃人,沒想到……我居然懷孕了,所以,他露出真面目,只想以一筆錢來打發我,就像打發叫化子似地打發我!」

  說到最後一句,巧萱雙拳握得好緊,關節處隱隱泛白……沒有一個女人能承受這麼大的羞辱!

  「姊,我怎麼會不知道妳的苦?但,我覺得還是該給樓行風一個解釋的機會……」

  「還要什麼解釋?」巧萱深吸一口氣,眸光冰冷。「他寄來的那張支票就是他的答覆,也是他給我的解釋!」

  「姊……」

  「不要再說了!」巧萱冷硬地道。「妳該知道我來溫哥華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樓行風,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還有……」她嚴肅地看著妹妹。「妳的胡鬧就到此為止,最重要的是──妳絕不准讓樓行風知道曉綠的存在,更不能讓他們相見,答應我,否則我馬上回澳門!」

  品萱無奈地看著面容嚴峻的姊姊。「唉……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亂插手。」雖然很渴望姊姊跟行風哥團圓,但感情的事,唉……只有當事人自己有資格決定。

  「那就好。」巧萱勉強集中精神來準備晚餐。「妳回房間去唸書吧,我弄兩道菜,很快就好。」

  「姊,關於明天……」

  「我不會去樓氏的,餓死也不會!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她背對著品萱,冰冷地回答。

  「……」余品萱無言地看著姊姊倔強的背影,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吞下去,她很清楚姊姊外柔內剛的性子,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拿刀逼她見樓行風都沒用。

  「好吧,那我先回房間了。」品萱只得無奈地回到房裡。

  「咚咚咚咚咚……」巧萱用力切著胡蘿蔔,想藉著做家事來平復自己激盪的心,但,她的心緒卻越來越煩亂,一個閃神,居然切到自己的手!

  幸好傷口不深,不過已有血珠滲出來了,她沮喪地扔下菜刀,理也不理手上的傷口,僅是呆呆地望著窗外。

  明天、明天……

  是的,也許她可以躲一時,但只要她住在溫哥華,就很有可能跟樓行風碰到面。那是她最最不願意發生的事!

  那,她該馬上帶女兒回澳門嗎?

  老天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3 PM


第四章

  隔天早上,九點半。

  巧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愣愣地盯著電腦,一夜失眠的她臉色有些發白,而且,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打開電腦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平日擅長的程式設計卻變成一堆詭異的亂碼,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唉!沮喪地關掉電腦,她煩悶地站起來,正打算到茶水間沖杯咖啡讓自己平靜一些,色迷迷的菲利普經理卻走了過來。

  「嗨,亞蓓拉!」他熱情地喚著巧萱的英文名字。「待會兒我要到ZARA公司去談合約,妳跟我一道去吧!」

  「ZARA?」巧萱狐疑地問著。「可是,那個案子不是由芭芭拉小姐負責……」

  「唉呀!」菲利普經理不當一回事地笑著。「妳的能力強嘛,跟顧客的溝通技巧又好,還是交給妳全權負責吧!妳準備一下,我們待會兒就走。」

  巧萱看著一旁的芭芭拉,阿根廷裔的她無奈地兩手一攤,擺明這件事由不得她作主,她也很無奈。

  唉,又來了……巧萱在心底嘆氣,這個禿頭的菲利普經理像是八百年沒見過女人的豬哥似地,自從她第一天來上班後,他便找盡藉口要接近她,以談CASE為由,硬拉她出去跟客戶開會、吃飯,好藉機吃豆腐。

  她受夠了!一股火倏地往頭上冒,她憑的是真本事進入公司,分內工作也都處理得相當出色,為何還要一直忍受這老色鬼的糾纏?

  她立刻回絕。「經理,很抱歉,我想我無法同行,也不能接這個案子。事實上,我正準備向你請一天的病假。」心情已經夠亂了,再繼續看著這頭老豬哥,她可能會抓起茶杯就往他頭上砸!

  「啊?妳要請假啊,身體不舒服嗎?」老色鬼還是不肯放棄糾纏她的機會。「這樣好了,反正我也要外出,不如讓我送妳到醫院吧!」

  巧萱冷笑。「不敢煩勞經理,我是生理痛,回家吃個止痛藥,再睡一覺就沒事了。」

  「噫……生理、生理痛?」頓時,菲利普的臉龐脹得像是豬肝紅;而一旁的同事已經紛紛掩嘴偷笑,笑他獵艷不成還栽了個大觔斗!

  「我去人事部填請假單。」巧萱懶得再看他的老色臉一眼,抓起自己的皮包就往外走。

  也許年輕女孩會不知該如何拒絕辦公室性騷擾,甚至,她們覺得拿生理痛當請假藉口有些不好意思。但巧萱覺得這沒什麼好害羞的,生理痛就跟頭痛一樣稀鬆平常,為何要避諱?

  而且,她非常清楚,想要擺脫那頭老豬哥送自己去醫院,生理痛是最好的藉口。

  到人事部辦好請假手續後,巧萱離開公司。

  ※※※※

  站在陽光普照的街頭上,一時之間,巧萱不知該何去何從。

  今天不是她的生理期,她自然也沒有任何疼痛,只是想找個藉口出來走一走,讓無比混亂的心平靜下來。

  順著人潮,她漫無目的地亂走,一個轉彎後,她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坎比街(Cambie St.)。

  這一帶的建築非常古色古香,充滿懷舊氣氛,古典街燈下有著街頭藝人在表演,也有算命師拿著塔羅牌擺攤等著顧客上門。

  坎比街與水街(Water St.)的交叉路口,還有一個遠近馳名的觀光重──古老的蒸氣鐘。

  這種老式蒸氣鐘非常少見,所以遊客來到溫哥華旅行時,總會好奇地來看一看、摸一摸,每隔十五分鐘,蒸氣鐘便會隨著「咕咕咕」的聲音,冒出白色的水蒸氣。

  巧萱遠遠地站著,看到一群觀光客笑嘻嘻地圍著蒸氣鐘左看右看,拍照留念。

  她的眼神變得恍惚……記得跟母親剛到溫哥華時,行風曾帶著她到這一帶逛街,看看蒸氣鐘、或是好玩地算算命,看看塔羅牌算得準不准。

  利用例假日,他幾乎帶她玩遍整個溫哥華郊區,他們甚至還渡海來到另一個更古典的城──維多利亞,兩人乘坐馬車,遊覽著十九世紀的老式建築。

  那時的他們多麼愉快,只要跟行風在一起,她的笑聲不曾停歇,一直到現在,巧萱還清楚地記得,行風為她講述過英國人移民到維多利亞之後的淘金熱、移民潮背後的歷史……

  那時,他的碧綠眼眸總是會發出最燦爛的光芒,像是閃閃發亮的無垠大海,令她一顆芳心不由自主地隨之飛舞!

  那麼美好的日子,已經遠颺了嗎?她從不後悔對行風付出真愛,只是,他為何要那麼殘酷地傷害她?

  她好想親自向他問個明白,當他寄出支票時,沒有一絲不忍嗎?不在乎她在異國所受的苦難嗎?他可知他信箋上的絕情字句,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傷得她血肉模糊……

  算了,現在還想這些做什麼?巧萱提醒自己,忘掉吧!忘掉所有的一切,不管她對樓行風有多少愛、多少恨、她都必須忘記!

  她不能一直沉溺於過往的痛苦中,她必須堅強,因為,她還要好好地保護唯一的女兒。

  茫然地走到地鐵入口,搭個幾站就可以回到她居住的地區了,但,一個不經意地回頭,她看到了矗立在艷陽下的一棟玻璃帷幕大樓。

  她知道那就是樓氏集團的生化科技總部,那麼搶眼又壯觀的大樓,沒有任何人可以忽略。

  樓行風此刻人在大樓內嗎?他……是他要她去上班的?他還想見她嗎?為什麼?

  巧萱心頭五味雜陳,她真的不明白為何會接到樓氏集團的錄用通知,六年前,當樓行風打算以一張支票打發她時,不是就打算不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嗎?

  他覺得她是一個甩不開的大麻煩,他應該很厭惡再看到她。

  但,為何他的秘書會……

  樓行風到底想做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迴盪在她腦海中,巧萱沒有注意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樓氏大樓。

  ※※※※

  樓氏集團 生化科技總部

  余巧萱被接待小姐引入會客室。

  「請妳稍坐一會兒。」接待小姐為她端來茶後,有禮地退出。

  我來做什麼?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巧萱,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居然已經走入樓氏集團大樓,而且已經進入會客室。

  不!她不該這麼做的,她不想再跟樓行風有任何牽扯!

  像是突然驚醒般,巧萱跳起來就想往外衝。快跑吧!她不該來這裡,永遠不該!

  但,她人都還沒走到門口,會客室的門就被打開了,一個棕髮男人微笑地走進來。

  「妳好,是余小姐嗎?請坐。」

  巧萱被動地又坐下。

  對方很友善地自我介紹。「我是安迪,是秘書室的主管,今後我們就是工作夥伴了!對了,可以告訴我妳的英文名字嗎?」要西方人念出「余巧萱」這三個字,還真是有點拗口。

  「亞蓓拉……」巧萱艱澀地回答,看著錶。「對不起,我遲到了。」現在已經十點半了,而安迪與她約好的時間是九點。

  她說道:「事實上,我今天來到貴公司的目的,主要是想說明一件事。很抱歉,我自認不能勝任這個工作,所以……」

  巧萱還沒把「請你們另請高明」這些話說完,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樓行風!

  剎那間,巧萱整個人呆若木雞,像是被點穴般動也不能動。

  她聽不見安迪又說了什麼,也沒意識到他何時退出的,僅能死命地、僵硬地瞪著樓行風,呼吸急促而緊繃……

  六年不見,他的外型更加魔魅誘人,碧綠的眼瞳炫惑難測,充滿立體感的臉部線條如斧鑿般深邃,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翩翩風度宛如中古時代的貴族,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優雅氣息。

  巧萱不知自己呆呆地看了他多久,也不知他何時坐到她身邊,直到他掏出一條手帕,溫柔地為她拭去頰邊的細緻汗珠,語調低沉而充滿磁性地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妳還是一緊張就會流汗,要先喝口冰水嗎?」他的語氣好溫柔,像是對情人調情。

  他的手剛觸及她的髮鬢,巧萱卻像是被蛇咬到般彈跳起來,大吼。「不要碰我!」

  「巧萱?」樓行風俊朗的臉龐上滿是不解。「怎麼了?妳為何這麼緊張?妳不希望見到我嗎?」天知道他多麼期待今日的重逢,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她說。

  巧萱喘著氣,一直退到窗邊,狠狠地瞪著樓行風,像是想用最凌厲的眼神把他碎屍萬段!

  妳不希望見到我嗎?哈,這句話多麼可笑啊!她應該高興見到他嗎?高興又見到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而他……樓行風,又是存著什麼心把她叫來樓氏?又想把她當成小丑般戲耍?以見她出糗為樂?!

  她冰冷地看著他。「我今天來,只是想解釋一件事,那份履歷表不是我寄出的,原因……唉!反正只是一場誤會。所以,我不會到樓氏任職,今後也不想再看到你。我可以走了吧?」

  一說完,她就像是逃難般想衝向門口;但,一堵高大的身軀硬是將她攔下。

  「巧萱?」樓行風大手扣住她的雙肩。「發生了什麼事?妳的臉色真的很不對勁! 」他真的不明白為何單純可愛的巧萱,今天卻以充滿怨恨的眼神瞪著他?

  「我說過不要碰我!」巧萱怒吼著揮開他的手,濃濃恨意射入他的眼底。「樓行風,你今天為何要把我叫來?你還想戲弄我嗎?難道我被你傷害得還不夠深?對!也許你是有錢有勢的富家公子,以為用錢就可以解決一切!但,我余巧萱就算再窮,也沒義務再度當你們這種貴公子的玩物!」

  看著他,六年前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楚再度傳入巧萱心底,一點一滴地凌遲她的心……

  他是她以生命來愛的男人啊!她那麼信任他,卻得到最難堪的羞辱,她怎能不恨?

  樓行風眼瞳的色澤轉深,表情更困惑。「戲弄?巧萱,我真的聽不懂妳在說什麼,我傷害過妳嗎?我們之間是不是存在某種誤會?」

  在他的記憶中,巧萱是溫婉而善解人意的,除非受到很大的刺激,否則她的個性不會變得如此偏激。

  我傷害過妳嗎?這句話又像一條鞭子般鞭笞著巧萱的心,痛得她失去了所有感覺。她定定地看著樓行風,諷刺地大笑。

  「哈,我今天才知道,堂堂樓氏集團的總經理,除了擅長集團營運,還是一個好演員!『睜眼說瞎話』這等本事可真是被你發揮得淋漓盡致啊!樓行風,你沒有往演藝圈發展,真是好萊塢的最大損失。」

  他有沒有傷害過她?有沒有?這句話還要再問嗎?

  「巧萱?」行風的表情更加沉重,緊扣住她的肩,望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句道:「不管妳為何恨我,我想,我們都必須好好地談一談,把誤會解釋清楚。」

  誤會?誤會?巧萱憤恨地看著他,還有什麼誤會呢?又有什麼好談的?難道他要問她──當年她懷的那個孩子拿掉了嗎?解決得夠「乾淨俐落」嗎?

  或是,他要問她──是不是那張支票上的錢不夠,所以她才會再度回到溫哥華?

  她怨!她恨!這個擁有邪惡雙瞳的男人到底要把她傷到什麼地步?

  樓行風提出一直積壓在心底的疑問。「巧萱,我一直不明白,為何六年前妳們母女三人會突然消失,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管出了什麼事,都與你無關!」巧萱冰冷地回答。她好恨!為何他可以像沒事人一樣地跟她提起當年?他忘了她曾懷過他的孩子嗎?不,不是忘記!只是他不想負責任,他根本看不起她,認為她沒有資格生下他的孩子!

  「巧萱?」樓行風雙眉鎖得更緊,他真的不明白為何今天的她變得渾身是刺?

  他還想說些什麼,安迪卻敲門進來,怯怯問著。「呃……總經理,很抱歉打擾您,但曹姿妤小姐來電,她說有很重要的事……」

  樓行風厭惡地一揮手。「跟她說我在開會!」

  「是!」安迪很識相地趕緊退出,不敢再惹主子。

  曹姿妤?這三個字又像一枝利箭,狠狠地射穿了巧萱的心!

  她微笑,但笑容比冰山更冷。「對了,我差點忘了『恭喜』你跟曹小姐締結婚約,兩大企業的聯姻可真是天作之合,標準的門當戶對啊!恭喜!」

  咬著牙說完話,最後的那兩個字,蘊涵了最深最深的恨意。

  行風的臉色轉為陰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我會跟她訂婚,只是……只是……」唉!他該如何解釋?他的心底只有「余巧萱」這個人,但當時的情況下,他能不答應訂婚嗎?

  「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巧萱譏諷地笑著。「你可是堂堂樓總經理啊,愛跟誰訂婚,就跟誰訂婚,何必跟我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解釋呢?」

  她傲然起身。「我話說完了,你也沒有別的廢話可說了吧?」她轉身就想走。

  行風一把抓住她。「等等!」他不明白為何她的態度變得如此冷淡,而且還帶著恨意?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放手!你沒有資格碰我!」想起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巧萱憤恨地大吼。「放──」

  兩人拉扯之際,巧萱一個不慎,重重地扭到腳,她穿的是兩吋半的高跟鞋,這一扭傷得可不輕,痛得她當場蹲下來。

  「巧萱?」樓行風緊張地跟著蹲下。「妳的腳怎麼了?扭到了嗎?很痛吧?」

  「放手,我叫你放手!我要出去!」她氣死了!樓行風真是個大瘟神,一碰到他,她就倒楣,這會兒居然連腳也扭傷了!

  「妳要出去是不是?行!我抱妳出去。」

  毫無預警地,棲行風突然打橫抱起她,一腳踢開會客室的門就往外走。

  巧萱驚呆了,意識到自己居然被他抱了起來,更是氣得大叫。「樓行風,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她不肯讓他再碰她。

  「別叫。」行風騰出一手按著電梯的下樓鍵,低頭對她漾開一個幾近無賴的壞壞笑容。「當然,如果妳嫌我們的『觀眾』還不夠多,妳可以叫得再大聲一點,我不會介意的。」

  他眼底的放蕩不羈令巧萱呆住了。她……很熟悉這種邪惡的眼神,在外人面前,樓行風是個行事嚴謹又舉止優雅的貴族,只有巧萱明白,骨子裡,他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掠奪者;他的霸道和邪佞,全隱藏在文明的包裝下。

  六年前,她跟他獨處時,就曾多次見到他這專制又霸道的一面,所以,她的心才會被他奪走。

  另一方面,眾人的竊竊私語也令巧萱不得不暫時閉起嘴巴。他……身為樓氏總經理,居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進電梯,難道他不怕別人私下的議論嗎?

  可是,另一方面卻有一股很怪異的情潮悄悄滲入巧萱心湖……只不過,她拒絕承認這種感覺是甜蜜的。

  樓行風將她直接抱到地下室停車場,把她放入自己的座車內。

  他坐在駕駛座,偏頭看著她。「我該送妳去哪裡?帶妳回家嗎?妳的腳踝腫起來了,不如先回我的住處,我幫妳冰敷。」

  「不!」巧萱斷然拒絕。「我絕不去你家,請你送我回去!」活像他家爬滿毒蛇似地,她碰都不願碰。

  「好吧,給我妳的住址。」

  巧萱不情願地開口。「我住在……」雖然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落腳處,但她很明白這男人一霸道起來,就算是天王老子都管不動,所以,他絕不可能讓她下車獨自回家。

  樓行風不再逼問她什麼,發動引擎後將車緩緩駛出車庫,嘴角難測的笑意更加深沉。不管巧萱想不想再見到他,他很明白──他跟這小女人之間,正要開始!

  ※※※※

  跑車停在巧萱租來的公寓前,樓行風看著她。「要我抱妳進去嗎?」

  「不用!」巧萱臉色蒼白如霜,就算她瘸了,也不會再讓這惡棍碰她!

  她冷淡地道:「不好意思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多謝你送我回來。」

  沒有說再見,她打開車門就打算下車。

  「巧萱……」

  樓行風猛力使勁,又將她整個人拉回來,強迫她面對自己。「妳為何要對我這麼冷淡?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巧萱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這惡棍為何可以一臉無辜地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他難道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看樣子是沒有,他只想裝無辜,把過去的錯誤撇得一乾二淨!

  她幽幽冷笑著。「樓先生,你喜歡裝傻是你的事,不過我可沒興趣跟你演戲。放手,我要下車。」

  「巧萱,把話說清楚!」

  「沒什麼好說的,放手!」

  兩人又是一陣拉扯,混亂中,樓行風雙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臉,滾燙的唇也隨之壓下來……

  「不──」巧萱慣怒地扭動身軀,他休想再吻她,更沒有資格碰她!

  她拚命揮動雙拳想推開他,但她哪敵得過他的蠻力?帶著火焰的舌像是最頑固的戰士,執意要分開她緊閉的雙唇。

  她越是掙扎,兩人的身軀越是曖昧地擠在一起……僵持之中,巧萱張嘴想呼吸,樓行風立刻逮住機會,舌尖以雷霆萬鈞之勢長驅直入,完全填滿她的檀口,強悍的氣息也充斥她的鼻端……

  而他的大手也充滿佔有慾地撫摸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他猛烈的吻、炙熱的體溫、發燙的大手、誘人的麝香古龍水味……在她體內撩起一陣又一陣可怕的狂野情潮。

  他混亂的喘息直接送入她口中,熱辣辣地貫穿她全身,令她血液沸騰、心湖狂顫。

  巧萱緊握的雙拳慢慢地放開,淚霧湧上眼眶,六年前,那個下雪的夜裡,他也是以這麼熾熱撩人的吻來令她癡狂,將她帶到一處綺麗幻境,進而完全地交出自己。

  那一夜……

  他終於放開彤暈灩灩的巧萱,除了激情,滾燙的眼眸還盛滿了困惑。

  他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再繼續吻下去,他真的會當場失控,就在車內要了她。

  當年在溫哥華,雖然他跟巧萱之間已有微妙的情愫存在,但他從未吻過她。

  那時巧萱還是高中生,他不敢吻她,就怕自己一碰到她那柔軟的唇就會停不下來。

  但令他深深困惑的是──由方才四唇相貼的震撼中,他竟感到一股意外的熟悉及眷戀感,她甜美的氣息喚醒他腦海裡一個朦朧的回憶,似乎……他不是第一次吻她?

  她溫潤滑膩的粉頸、敏感而可愛的小耳垂……似乎在某個夜裡,他曾經火熱地狂吻它,膜拜她美妙的身軀、甚至佔有她!

  但,這怎麼可能?他承認當年的他的確很喜歡巧萱,但他很尊重、也很保護只有十八歲的她,從未做出逾矩之事。

  此刻的他心裡好亂,彷彿有一個巨大的謎團已成形,但他完全找不出半絲線索來解惑。

  他凝重的表情卻讓巧萱心痛得想哭。怎麼?他後悔了嗎?後悔又來招惹她這出身卑賤的傭人之女?他怕她再度纏上他,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她恨樓行風,但更恨自己!余巧萱!妳好可恥、好可恥……

  她冷冷地抹去眼中的淚珠,抬起頭,以最冰冷的語氣道:「我可以下車了吧?」她發誓再也不要見到這個惡棍,永不!

  「巧萱!」樓行風抓住她的手,不肯讓她離去。「等等,我們之間似乎存在很多問題。」

  「還有什麼問題?」她悲傷地想尖叫,唯一的問題就是──你根本不肯對我認真,你只想玩弄我!

  眼角一瞥,她突然看到前方路口兩個身影緩緩走向公寓,理智頓時回到腦中。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4 PM


第五章

  是表哥余曄鈞,他帶著曉綠回來了!

  因為表哥上班的地方就在曉綠的幼稚園附近,這兩天曉綠感冒,身體很不舒服,巧萱拜託表哥利用午休時帶曉綠回家休息,好好地睡一覺。

  曉綠!

  女兒的出現讓巧萱完全恢復理智,狠狠地告誡自己:余巧萱,妳錯了一次還不夠嗎?這個男人根本就是沒心沒肺的大混蛋,他只想玩弄妳,把妳當小女孩般戲耍!

  當年,他寄來一張支票想劃清彼此的界線,如今,她也不會奢望樓行風對曉綠負責。她看透了他,永不原諒他。

  「我要回家了。」她詭異地看著樓行風冷笑。「我先生和女兒都回來了。」

  這句話果然得到預期的效果!

  樓行風臉色驟變,像是狠狠挨了一記悶拳,他死命地盯著巧萱。「妳、妳結婚了?」不!他不相信!

  「是啊,恭喜我吧!」巧萱微笑得更淒涼,也更冷冽。「我結婚得很早,一離開溫哥華後就嫁人了。」

  她手指向公寓。「看到那個牽著小女孩的男人了嗎?他就是我的丈夫,他手裡牽著的就是我們共同的女兒。如今的我已經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樓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不想這樣利用表哥,但遇到他,她就變得好軟弱,軟弱到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所以,她一定得找出一個強大的力量來劃清彼此的界限,提醒自己不要再接近樓行風,也不能讓他靠近她!

  樓行風的臉色陰沉,他狠狠盯著正準備進入大樓的男人,視線又回到巧萱臉上。

  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方才那一吻,喚醒他許多殘缺卻模糊的記憶,彷彿他曾這麼激烈深情地擁吻過巧萱,他們似乎曾度過一個最美妙的夜晚,他的耳中似乎還聽到她婉轉而羞澀的輕吟聲……

  但,她卻又告訴他,她早已嫁作人婦,甚至與別的男人孕育出愛的結晶!

  不!一股無名火狠狠地往上竄燒,他不知自己為何這麼憤怒,但他……他完全無法接受巧萱已經屬於別人的事實。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他的表情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憤怒,體內的魔性似乎就要破柙而出。「妳還沒結婚,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巧萱寒峻地看著他。「你都看到我的丈夫和女兒了,還懷疑什麼?」

  「他……」樓行風狠狠地一拳揍向方向盤,怒火充斥全身,粗嘎地問著。「他叫什麼名字?」

  「……」巧萱遲疑著,她不想讓他知道有關她的任何事。

  「說啊!」樓行風咆哮,綠眸凝成凜冽冰霜。「妳不是要我祝福妳嗎?為什麼吝嗇到不願讓我知道妳丈夫的名字?」天殺的!不管那男人叫什麼爛名字,他都詛咒他!一千、一萬遍地詛咒他!

  巧萱無奈地輕嘆。「余曄鈞。」她不想說的,但她很清楚這男人文明外表下的蠻橫,不給他一個答案,他絕不會放她下車。

  「余?」他懷疑地看著她。「你們同姓?」

  「是啊,又怎麼樣?」巧萱故作不在乎地聳聳肩。「同姓男女最好不要結婚這種迂腐的思想,早就不合時宜了,同姓又如何?只要他愛我就行了。」

  樓行風眸光更狠冽,像是要把她的心挖出來看個究竟。「妳也愛他?」

  「當然。」在他令人膽寒的眼神逼視下,巧萱鎮定地微笑。「如果不愛他,我會那麼早就結婚嗎?我跟我先生的感情非常好、非常甜蜜。」

  樓行風的怒火更盛。不!他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巧萱竟在他的面前強調她有多麼愛另一個男人?!有一瞬間,他很想衝下車,親手宰了那個叫余曄鈞的混帳!

  巧萱看著他凝滿怒氣的臉龐,心裡不禁感到一絲哀傷。他憤怒嗎?為何憤怒?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愛她,當年為何要那麼殘忍地傷害她?

  罷了!不要再想了,她提醒自己。她不該再費神去思量樓行風對她究竟是什麼心態,她只要好好地管住自己。

  人,只能錯一次,再重蹈覆轍,她真的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樓行風又問,一字一句像是冰珠子,射入巧萱的心。「妳女兒……她幾歲了?」

  聽到這個問題,她的心臟狠狠地一收縮,臉色微變,但她不忘命令自己要鎮定,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她故作不耐地道:「我女兒幾歲不關你的事!樓先生,我都不知道你對別人的家務事這麼有興趣,你的問題問完了吧?我可以下車了嗎?」

  一說完,她便迅速推門下車,像是逃避他會問出更多的問題。

  樓行風想追上去,但一想到她已經屬於別的男人,甚至還擁有一個女兒,種種顧忌困住他的腳。

  巧萱真的嫁人了嗎?但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尤其是方才那一吻,她的迷醉、她的投入、她的吟哦低喘……都讓他相信她是愛他的,一個女人只有深愛那個男人時,才會有那麼嬌媚的回應。

  巧萱愛的究竟是誰?是他,還是她口中的丈夫?

  該死──挫敗地敲著無辜的方向盤,幾絡亂髮垂在眉間。他是找到余巧萱了,但他真的不知道……現在的他還能做些什麼?

  ※※※※

  晚上九點。

  方嵐剛走入pub,坐在角落的余曄鈞便起身向她揮手。「小嵐,這裡!」

  方嵐微笑地走向未婚夫,讓余曄鈞體貼地為她脫下外套,再把公事包重重地放到椅子上。「呼……」

  「很累吧?」余曄鈞心疼地看她。「看妳又這麼晚才下班,一定沒有好好地吃晚餐對不對?這裡不供應簡餐,我到對面的中國餐館幫妳外帶一份炒飯進來。」

  「不用了。」方嵐阻止想離席的余曄鈞。「我吃過了,雖然是跟客戶吃了一頓不太好消化的晚餐,不過現在肚子很飽,暫時吃不下東西。」

  她對一旁的侍者道:「麻煩你給我一杯現搾橙汁。」

  「好的。」侍者點點頭便離去。

  余曄鈞和方嵐兩人的工作壓力都很大,平時最喜歡約在這間情調不錯的pub聊聊天,一起喝點小酒或果汁來紓解壓力,並計劃未來。

  「對了,你吃飯了嗎?」方嵐關心地問著他。

  「吃過了,晚上巧萱燒了一桌好菜,硬把我拉去她們家大快朵頤!」

  方嵐笑問:「曉綠還好嗎?那孩子真是討人喜歡,既乖巧又懂事,巧萱教得真好!對了,我前幾天經過一間玩具店,一時興起幫她買了組很可愛的芭比娃娃,今天竟忘了帶出來……」

  「唉……」余曄鈞嘆了口氣。「玩具不急,巧萱……她現在遇到一個大麻煩。」

  「什麼麻煩?」方嵐一聽好擔心。「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她對巧萱的印象很好,更佩服她獨自撫養孩子的勇氣。

  「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關係到……」余曄鈞一頓,緩緩地說出。「關係到曉綠的生父。」

  「啊?」方嵐瞪大雙眼。

  余曄鈞道:「巧萱想搬家,她托我問問妳,妳租的公寓附近有沒有適合的單位要出租?我直接問她可不可以告訴妳她急著搬家的原因,巧萱沒有反對,事實上,她早就把妳當成嫂子,是自家人。」

  方嵐聽了更急。「巧萱為何急著要搬家?」

  「還不是為了曉綠的生父。」余曄鈞臉色沉重地把巧萱六年前如何認識樓行風、並懷了他的孩子後被迫逃到澳門,以及今天她到樓氏集團跟樓行風碰面的經過全說出來。

  余曄鈞慢慢地搖晃杯中的液體。「六年前,巧萱在懷著孩子最孤立無援的時刻,卻遭受樓行風最殘酷的羞辱,她恨死他了,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我懂。」方嵐無奈地點頭。「我是女人,很明白巧萱的心情,沒有一個女人能承受那樣的恥辱。所以,她恨樓行風是正常的。」

  余曄鈞又道:「巧萱今天已經親自到樓氏集團,向樓行風當面說明她絕對不可能去樓氏上班,也不想再看到他。但她很擔心,以樓行風狂妄霸道的個性,一定會再來找她。她不想見他,更不想讓他知道曉綠的存在。」

  方嵐咬牙切齒罵著。「那個混蛋!他大概以為巧萱六年前就把孩子拿掉了吧?他沒有想到她這些年來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扶養小孩!」

  「可是,巧萱很擔心讓樓行風看到曉綠,妳知道的……曉綠的雙眼,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孩子。她今天去樓氏解釋完後急著要走,卻不慎扭傷腳,樓行風硬要送她回家,在公寓門口,他看到我剛好牽著曉綠回家。」

  「啊?天啊!」方嵐掩住嘴。「那樓行風已經知道曉綠是……」

  「不!」余曄鈞搖頭。「幸好當時我跟曉綠都沒有正對著他們的車,再加上曉綠戴著幼稚園的帽子,又因感冒戴著口罩,所以樓行風沒有看清曉綠的長相。不過,巧萱仍向我說抱歉,她說為了徹底跟樓行風劃清界限,她說謊了;她說我是她丈夫,正接著女兒回家,她要樓行風不要再來打擾已經有個美滿家庭的她。小嵐……妳不會介意巧萱這麼說吧?」

  「當然不會!」方嵐大大地搖頭。「唉,我將來是巧萱的嫂子耶,幫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在乎這種權宜之下的謊言?不過,巧萱真的想搬家嗎?」

  「對,她很怕樓行風再度找上門,因為,只要一看到曉綠的眼睛,他就會知道曉綠絕對是他的親生骨肉,她很怕他會奪走曉綠。」

  方嵐冷哼。「樓行風有什麼資格搶走曉綠?當年他有給過巧萱一點安慰或一句鼓勵嗎?更何況,他不是還嘲諷巧萱,要她別妄想利用孩子當工具,飛上枝頭當鳳凰?他真會要回曉綠?」

  余曄鈞臉色一黯。「這很難說,六年前,樓行風不要巧萱腹中的孩子。但,並不代表他今天也不要。而且像他們那種所謂的『豪門』,是很注重血緣的,說來說去都是一句──不想讓親生骨肉流落在外,丟人現眼。所以,巧萱認為樓行風不會要她,但可能會奪走曉綠。」

  「這可不行!」方嵐語氣更加嚴厲。「誰都看得出曉綠是巧萱的心肝寶貝,她只為她而活。」

  余曄鈞點頭表示贊同。「所以,我們才不能冒一絲一毫的險,絕不能讓樓行風知道曉綠的存在!巧萱目前的計劃是先搬家,她甚至想馬上帶曉綠回澳門,再也不跟樓家的人有任何牽扯。」

  雖然巧萱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在加拿大求學,不過品萱一直安慰她,表示自己有能力照顧自己,不要擔心。再加上非常恐懼被樓行風奪走女兒,所以,巧萱很認真地考慮在近期內回澳門。

  「唉,怎麼會這樣呢?」方嵐喝了口果汁,嘆氣道。「巧萱這一輩子過得真是太苦了!幼年時跟著母親在樓家幫傭,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後來懷孕卻又被樓行風無情地拋棄,因為母親躲債的關係,她輾轉從墨西哥、馬來西亞,一直逃到澳門才安定下來,過比較正常的生活……好不容易一切苦難都過去了,陪著妹妹回加拿大唸書,沒想到又遇到她命中最大的剋星。」

  「是啊!」余曄鈞也是一臉憤慨。「那個天殺的樓行風真是害慘巧萱了,如果今天我知道他就在公寓外,我一定會衝上去狠狠打他一頓!」

  「你打他一頓也沒用,他們那些有錢人多的是辦法,隨便請個律師就可以整死你了。唉!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幫巧萱度過難關,她真的想回澳門嗎?」

  「應該是吧!她想先搬走,如果有必要,真的會帶女兒回澳門。」

  方嵐又重重地嘆氣。她很喜歡巧萱,實在不忍看到她又要躲躲藏藏地過日子。

  余曄鈞咬牙罵著。「說來說去,都是那個該死的樓行風不好!他當年已經拋棄巧萱了,為何又在今天故意回頭找她?還要她到樓氏上班當他的秘書?哈,笑死人了!鬼都知道他不安好心眼,他一定是又想玩弄巧萱的感情!」

  「對,我也這樣認為!那種壞男人真是狼心狗肺……」

  兩人義憤填膺地罵著,沒有注意到一個高大的男人也走入酒吧,在侍者的帶領下,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座位上。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令他們恨得牙癢癢的──樓行風!

  他今晚心情格外煩悶,知道余巧萱已嫁做人婦後,他整個人都不對勁!

  他先是回到公司,勉強自己想集中精神處理公事。但在業務會議上,他卻像頭發狂的猛獸般地對著無辜的部屬狂罵一通,甚至還差點簽錯了好幾份重要的文件……總之,他知道自己最好快快滾出公司,免得辛苦建立起來的江山毀於一旦。

  所以,叫保鏢在外頭守候著,他獨自進入酒吧,想以濃濃酒精來麻痺自己。

  點的酒一被送上來,他立刻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直直滑入他胃底,讓他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更加陰沉。

  煩躁地放下酒杯,他伸手想招來侍者,一轉頭,卻看到坐在不遠處的一對男女。

  那個男人……銳利的鷹眸倏地瞇起,他……是下午在公寓前看到的男人,巧萱口中的「丈夫」!

  不會錯的!當時他狠狠地瞪了余曄鈞好半晌,巴不得能以眼神殺了他!所以,他絕對不會錯認。

  他為什麼在酒吧?又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樓行風一瞬也不瞬地緊瞪著他,危險的氣流開始蔓延……

  方嵐一口氣喝完鮮橙汁。「呼,好累,我還是喝杯酒來放鬆一下吧!」

  「不行。」余曄鈞按住方嵐想招侍者的手,體貼地道:「為了工作,妳的腸胃已經出問題了,還敢喝酒?」

  他的手伸到方嵐的肩膀後端,以溫柔的力道為她按摩。「感覺舒服一點了嗎?」

  「舒服多了!」方嵐嫣然一笑。「你真疼我。」

  「那當然!」余曄鈞親暱地親吻她的粉頰。「妳是我最最親愛的老婆,我不疼妳要疼誰?」

  樓行風看得更是怒焰狂噴。該死,這個混帳東西不但背著巧萱找女人,還肆無忌憚地在公共場合調情,和情婦打情罵俏?!

  「我們走吧。」余曄鈞摟著方嵐站起來。「這裡太多人抽煙,空氣不好,我先送妳回家,讓妳早點休息。」

  「好。」方嵐溫順地點頭,也摟住余曄鈞的腰,親密地一起走出酒吧。

  兩人沒有注意到──盛怒的樓行風在桌上扔下一張大鈔後,也緊跟著追出來。

  「好冷喔!」一走出酒吧,刺骨的夜風便襲來,方嵐偎向未婚夫。「今天還真冷,溫哥華的春天快點來吧!」

  「躲在我懷裡!」余曄鈞體貼地把大衣拉開,將方嵐緊緊地摟在懷中,兩人的姿勢無比親暱。

  他們正往車子的方向走去,卻突然聽到背後響起怒喝聲。

  「站住!」

  兩人錯愕地回頭,看到臉色鐵青,宛如地獄使者的樓行風。

  「你……」余曄鈞和方嵐都愣住了,他們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商業雜誌常常訪問樓門五傑,所以外界對他們並不陌生。

  「混帳!」樓行風怒罵著,渾身上下散發出濃濃殺氣。「你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敢背著巧萱亂搞,你竟敢欺負她?我打死你──」

  狂吼一聲,樓行風像出柙猛獅般撲過來,余曄鈞還來不及反應時,整個人已被他揪起,狠狠地挨了好幾拳……

  「砰、砰、砰……」受過嚴格武術訓練的樓行風拳頭又猛又准,打得余曄鈞倒在地上,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他狂罵著。「你娶了巧萱為何不好好地珍惜她?你居然敢對不起她?我打死你!打死你!」

  「砰、砰、砰……」拳頭又如雨點般不斷落下。

  「唔……」余曄鈞被打得鼻青臉腫,他很想還手,但他哪是樓行風的對手?

  「不要打了!住手!住手!」方嵐尖叫著,努力擠入兩人中拉開瘋狂的樓行風,大吼著。「姓樓的你快住手,我不准你打我的未婚夫!」

  唉……此刻的方嵐真是萬分無奈,她不想戳破巧萱的謊言,但,再不出言阻止,盛怒之下的樓行風真的會把余曄鈞活活打死!

  未婚夫?

  這三個字果然令樓行風停下拳頭,他的臉色更加陰沉,眼底蓄滿暴風雨,語氣森寒地問著。「什麼未婚夫?那你跟余巧萱……她說你是她丈夫?」

  方嵐急忙把余曄鈞扶起來,後者恨恨地別過臉,不肯回答樓行風的問題。

  樓行風看著焦急的方嵐和一臉憎恨的余曄鈞,突然,一個問題閃入他腦中──這人真的是巧萱的丈夫嗎?

  但,這個女人為何說余曄鈞是她的未婚夫?

  無論如何,這三人中,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

  是誰?

  是……巧萱嗎?

  他一直期待巧萱說的不是真的,他希望她還沒嫁人,他還有再度追求她的權利,只有他可以擁有她……

  行風傲然地站起來,一揮手,守在一旁的保鏢立刻迎上來。「少爺!」

  早在樓行風和余曄鈞扭打在一塊時,他們就趕來守在一邊了,但沒有少爺的命令,保鏢也不敢貿然出手。

  樓行風下令。「把他們抓上車!」

  余曄鈞和方嵐同時怒吼。「你想做什麼?」

  「別問!」他冷叱,冰爍雙瞳仍佈滿殺機。「跟我一起去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地方。」

  ※※※※

  聽到急促的門鈴聲,正在浴室陪女兒刷牙的巧萱不禁皺起眉頭。

  這麼晚了是誰會來?表哥嗎?但,就算表哥有事,也不可能按電鈴按得這麼急。

  正在K書的品萱從房間出來。「奇怪了,誰在按電鈴啊?」

  驀地,一股奇異的騷動由巧萱心湖泛起,她隱約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了!

  她急促地道:「品萱,妳先幫曉綠刷牙,然後帶她去睡覺,我去開門!」

  疾步衝向大門,門一打開,她整個人也呆住了。

  鼻青臉腫、明顯受了外傷的余曄鈞,臉色發白的方嵐,還有……最令她感到震驚的一個人──樓行風!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5 PM


第六章

  老天!這三個人為何會一起出現在她面前?

  樓行風對背後的保鏢下令。「你們下樓去。」

  「是!」保鏢一點頭,迅速退下。

  他又轉向巧萱,唇邊泛起難解的笑意。「很驚訝看到我?不過,我想只有來這裡才能解釋清楚一切,不是嗎?」

  「表……」巧萱衝上去幫方嵐扶著余曄鈞,原本想喚出口的「表哥」兩個字卡在喉嚨中間。老天!她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都進來吧!」樓行風冷笑,反客為主地率先步入屋內,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三人,譏諷地開口。

  「今天下午,有人告訴我──余曄鈞是她丈夫,兩人還生下了女兒。不過,同一天晚上,我卻在酒吧看到這位先生跟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模樣好不恩愛。」

  他眼神銳利地盯著眼前的三人。「說清楚,我要知道事實。」

  巧萱愧疚地看著表哥和方嵐,痛苦地開口。「對不起,請原諒我,所有的事全因我而起……」看著表哥臉上的傷,她的心裡好內疚。

  「別說了,我沒事的。」余曄鈞舉起手,扯出一抹苦笑。

  方嵐也勉強微笑。「巧萱,別擔心,他只是外傷,我先帶他回家上藥。」她相信樓行風見到巧萱後,便不會有興趣再留下他們兩人。

  果然,樓行風冷漠地看著方嵐扶余曄鈞離去,未出言阻止。由兩人親暱的互動中,他已可以確定,余曄鈞跟方嵐才是一對!

  所以,他要親自來弄清楚──巧萱為何要說謊?

  客廳只剩兩人,巧萱緊張地看著樓行風,氣氛詭異而凝重。

  「說啊!」樓行風碧眸幽冷,寒星似地鎖住巧萱的臉。「妳欠我很多解釋,我想,妳最好一項一項說給我聽,不然,我不會離去!」

  他更囂張地伸直長腿,擺出一副要耗到底的模樣。

  「……」巧萱心頭又苦又澀。她欠他很多解釋?不!為何不說是他欠她解釋?

  他既然可以在六年前狠心地拋下懷孕的她,不理她、也不理她腹中的胎兒,那麼,他今天又有什麼資格上門興師問罪?

  他憑什麼?

  憤怒地想反擊,一個細微的聲音卻在背後響起。

  剎那間,巧萱全身寒毛直豎,驚恐地幾乎無法呼吸……完了!

  她居然忘了──曉綠還在屋內!

  她不敢回頭,雙眼死死地看著樓行風,在心底拚命祈禱他不要發現背後的聲響。

  但,很可惜,老天爺並沒有站在她這一邊。

  在浴室陪曉綠刷牙的余品萱,聽到外頭的吵鬧後,不安地悄悄探出頭,一看到樓行風,她也嚇到了,不知該怎麼辦。

  她想先把曉綠關在浴室,等樓行風回去後再出來,但,那個臭男人一直坐在沙發上不肯離去;再加上年幼的曉綠一直吵著說牙齒已經刷乾淨了,她要上床睡覺。

  品萱怕曉綠又發出更大的聲音,所以,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悄悄地把曉綠帶回房內。

  但,任她再小心,浴室的門扉還是發出了聲響,而且曉綠又蹦蹦跳跳地跳出浴室。

  「媽咪,我牙齒刷得好乾淨喔!媽咪親親,我要去睡覺了!」她笑著撲向巧萱。

  完了!巧萱一顆心急遽地下沉,看都不敢看一旁的樓行風,一切都完了……

  曉綠也發現了客廳還有另一個人存在。「咦?媽咪,有客人嗎?這位叔叔是……」在巧萱的教導下,小小年紀的曉綠相當有禮貌,懂得要主動向客人間好。

  樓行風的震驚完全不亞於巧萱,當小女孩把臉轉向他時,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擁有一雙無比燦爛晶瑩的碧眼,完美得像是上等翡翠,又像是澄澈綠湖。

  一瞬間,他的呼吸幾乎停頓,像是有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襲來,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感覺,這是……這是他的女兒!

  不會錯的,這絕對是他的女兒,她漂亮的綠眼、還有……她身上那股令他感到親切的熟悉感……那是血緣至親才有的歸屬感!

  他抬眼瞪著余巧萱,不敢相信她居然敢隱瞞他這麼重大的事,眼底有氣憤、有狂怒、更有重重的不解和心疼。

  老天!她竟生下他的女兒?但他為何一點都不知情?為什麼?

  「曉綠!」一旁的品萱也快被這股詭異的氣氛逼得喘不過氣了,她想拉開甥女。「妳先跟阿姨回房間睡覺……」

  「等一下嘛!」曉綠甜甜地看著樓行風,平常有些怕生的她居然主動抓著他的手。「叔叔,我叫余曉綠,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樓行風想說的話全卡在喉間,熱熱的液體刺激著他的眼。老天!他的女兒……這是他的女兒!

  「你的眼睛好漂亮,跟曉綠的一樣漂亮呢!」小女孩完全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仍是一臉天真,她踮起腳尖,甜甜地親吻樓行風的臉頰。「叔叔,晚安。」

  巧萱別過臉,淚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來。

  女兒親吻樓行風的畫面讓她心痛又自責。曉綠……她應該給女兒一個父親,一個完美的家的啊,但……

  「曉綠乖,快跟阿姨回房間睡覺吧!」看到這一幕,眼淚也在品萱眼眶中打轉,她拉起曉綠的手,快步進入房間。

  唰一聲,巧萱率先站起來,冷冷地看著樓行風。「走吧,不管有什麼事,都到外頭說清楚!」很多話不能讓曉綠聽到,她只想保護好女兒。

  ※※※※

  一直到坐入樓行風的車內,巧萱才爆發似地大吼。「你為什麼還要來騷擾我?你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才對!」樓行風的怒氣不亞於她,抓住她的肩頭狂吼著。「她是我的女兒!曉綠是我的女兒!該死,妳竟敢騙我?妳騙我妳已經結婚,妳還騙我那個混帳余曄鈞是曉綠的爸爸……」

  「不准你侮辱余曄鈞!」巧萱冷喝,淒惻地看著他。「對,我承認我說謊,余曄鈞是我表哥而不是文夫。但,這關你什麼事?你沒有資格當曉綠的父親!你怎麼還有臉說她是你的女兒?」

  六年前的椎心之痛再度襲來,在她顛沛流離、最痛苦的時刻,她最信任、最愛的男人居然以一張支票就想解決她、羞辱她!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我為何沒有資格?」模行風鐵青著臉咆哮,像是被困在車廂內的野獸,一遍又一遍地吼著。「老天!她是我的女兒,妳生下我的親骨肉,而我竟完全不知情?如果不是今天讓我撞見曉綠,妳還要瞞我多久?」

  巧萱別過臉不肯看他,內心像是被萬蟻咬蝕。

  「妳說啊!」他猛地搖晃巧萱的肩頭,氣勢駭人。「妳為何不讓我知道曉綠的存在……天啊!」他挫敗地低吼。「這些年來妳是怎麼過的?妳竟一個人撫養我們的女兒……」

  他看得出曉綠至少有五歲了,也就是說,六年前,巧萱離開加拿大時便已懷有身孕。

  但她為何不說?這些年也完全不跟他聯絡?

  他沙啞地低語。「曉綠、曉綠,她是我的女兒!我知道妳為何將她命名為曉綠,因為她有一雙最漂亮的燦爛綠眸,我從沒看過那麼美的眼睛……」在他眼中,女兒美得像天使一般!

  巧萱心臟一陣緊縮,鼻頭跟著發酸,強烈的情潮在體內衝撞著。如果他真的無情,就不要再以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她已經沒有心可以再讓他傷了……

  不!她不能軟弱,更不能再度被他的甜言蜜語迷昏了頭,她必須堅強,為女兒而堅強!

  冷冷地斂起不該有的情愫,巧萱嘲諷地微笑著。「請你不要再叫她的名字,還有,你是在心疼我嗎?心疼我獨自扶養孩子的辛苦?樓行風,你用不著假惺惺,早在六年前,我便看清了你的真面目。當年你既然選擇不聞不問,甚至不要我們的孩子,今天你就用不著在我面前演出這麼一齣彆腳又噁心的認親大戲!」

  「當年?」樓行風的疑惑更加擴大。「妳曾告訴過我妳懷孕嗎?我真的不知道……」太亂了!這一切真的太亂了!他甚至……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何時跟巧萱發生親密關係的?

  他唯一醉到不省人事的經驗,便是六年前那個聖誕夜。但,他一早醒來後,身邊躺的人明明是渾身赤裸的曹姿妤,為何……

  重重謎團中,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曉綠絕對是他的親生骨肉!

  巧萱聞言更加悲傷。這個男人還要裝傻到什麼時候?六年前,他選擇拋棄她,卻又在今天看到曉綠後,突然良心發現似地「父性大發」?!這算什麼?哈哈哈!可笑,實在太可笑了!

  「巧萱,看著我!」樓行風硬是扣住她的臉,非常不滿她冷峻的態度。「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太多尚未釐清的問題,但,妳至少要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首先回答我──六年前妳為何不告而別?」

  所有的謎團起點都發生在六年前那個聖誕夜的隔天,他決心一步一步來,找出問題的答案。

  巧萱疲憊地輕嘆口氣,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我是在十分匆促的情況下被我母親硬帶走的,因為……我母親為了發洩心中對我父親的怨憤,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染上賭癮。她常常利用下工後去附近的一家賭場賭博,後來越賭越大,欠下鉅額賭債,嚇得她連夜帶著我和妹妹逃走。」

  「那……妳們是直接逃回台灣嗎?」行風問著,語氣裡滿是不捨。

  「不。」巧萱淒涼地搖頭。「我們不敢回台灣,就怕賭場的人查出我們原本的出身,到台灣抓人。我母親先是帶著我們流浪到美西、又到墨西哥,後來輾轉偷渡到馬來西亞,最後到澳門……」

  樓行風越聽越心痛。他的巧萱竟吃了這麼多苦,像是亡命之徒般躲躲藏藏地過日子,還是在懷了身孕的情況下……

  「原來,這些年妳們一直在澳門!」該死!樓行風狠狠敲了自己一記。「我還以為妳們回台灣了,只知道要魄風注意台灣海關的出入境記錄,我真笨!」

  他十分懊惱,台灣與澳門僅是一水之隔,他卻沒有想到這個地方,否則,他就可以早點找到巧萱了。

  巧萱一臉哀傷地看著他,這男人說的是真心話嗎?他真的心疼她?這幾年來一直找她?但,他明明在六年前寄來一張分手支票……

  他緊盯著巧萱的眼,又提出一個問題。「但是妳為何不讓我知道曉綠的存在?甚至連回到溫哥華後也不主動跟我聯絡,我是她的父親啊!」

  「你不是!」她憤怒地喊著,心湖裡的水全是鹹鹹的淚。「樓行風,你哪一點夠資格當曉綠的父親?你早在當年就表明不要我們母女了,還以支票來羞辱我……」

  「支票?」樓行風劍眉一緊,追問著。「什麼支票?」

  「不要再裝傻了!」巧萱又恨又怒,他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事嗎?他真是個懦夫!

  「說,給我說清楚!」樓行風卻嚴厲地斥喝,凜然氣勢令人無法抗拒。「如果我們之間真的存在什麼誤會,我一定要在今天完全解釋清楚!」

  誤會?那是誤會嗎……儘管命令自己要堅強,但想起六年前那份絕望的心痛,淚水還是盈滿她的雙眸……

  她的聲音微弱,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我逃到馬來西亞後,寫了一封信給你,告訴你,我懷孕了,很害怕、也很恐懼;再加上,我母親非常地憤怒,她一直要我去墮胎……當時我多麼希望你可以在我身邊……」

  「但是、但是……」她的身子一直發抖,必須緊握雙拳才有辦法把話說完。「你卻寄來一張支票給我,並附上一封信,短箋上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不要以為懷了孩子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更不要再去騷擾你!」她哽咽。「……你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要我收了那筆『遮口費』後去拿掉小孩,然後永遠不准再騷擾你!」

  一說完後,她也撐不下去了,忍不住雙手掩臉,開始低聲痛哭。

  不……樓行風腦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激烈地辯白著。

  「不可能!我不可能做那種事!巧萱,難道妳不相信我?如果知道妳懷孕了,我會在第一時間飛到妳的身邊陪妳,我不可能選擇扼殺我們的孩子!」

  巧萱把臉埋在雙掌之間,滾燙的淚決堤般流洩而出,像是要把這六年來她所承受的痛苦、鄙視、傷痛、絕望,全化為一串串熱淚……

  「巧萱……」她的淚讓棲行風心如刀割,他緊緊抱住她,以熾熱的體溫籠罩著她。「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我讓妳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我只求妳相信我──我不可能那樣對待妳,不會以一張支票來羞辱妳,更不會不要我們的孩子!」

  「不要碰我。」巧萱含淚推開他,嚴厲地提醒自己萬萬不可再眷戀他的溫柔,哀戚地指控著。「對!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會如此絕情,但,支票和信箋都清清楚楚地擺在我面前,你還要我怎麼想?」

  行風更加挫敗地扒扒亂髮,一片混亂中終於找出一絲線索。「信箋?妳是說妳看到我親筆寫的信?」

  「……」巧萱遲疑了。「那是電腦打字的,不是你的筆跡,但信封和信箋都印有樓氏家族的家徽,絕對是由你們樓家所寄出的信!」

  「這不可能!」樓行風眼神散發出肅殺之氣,怒火也開始蔓延。「雖然我還沒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我直覺認為……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搞鬼!有人假借我的名義,寄了那封信跟支票給妳。」

  他深深地看著巧萱,碧綠的眼瞳如磐石般堅定。「難道妳不相信我?妳真的認為我是那樣的爛男人,會拋棄妳跟妳腹中的胎兒於不顧?巧萱,妳不知道嗎?在我的心中,妳一直擁有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儘管分離六年,這份感情還是不變!我對妳的愛戀更是有增無減!」

  巧萱哀傷地看著他,她是很想相信他,但,她完全信任他的下場是什麼?

  這六年來的苦和淚她都可以往肚裡吞,她也不在乎澳門鄰居的冷嘲熱諷和閒言閒語……

  但,她最最心疼的就是曉綠!她無法給曉綠一個正常而溫暖的家,曉綠是個早熟的乖孩子,她曾經向阿姨品萱問起有關父親的事,卻貼心地從不曾直接向巧萱問起。

  她還可以相信他嗎?定定地看著行風濃密的劍眉、令她迷亂的碧眸、他身上那混合著儒雅與邪魅的誘惑氣息……這個讓她深深愛過,卻又深深傷過她的男人,她真的還可以信任他嗎?

  現實的問題閃入她腦中,她淒涼地問著。「就算你知道曉綠是你的女兒,那又怎麼樣?你打算怎麼做?你別忘了……」她的微笑此哭泣還難看。「你還有一個未婚妻──曹姿妤。」

  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記,樓行風也呆住了。

  是的,他……他的確沒有想到該如何處理他跟曹姿妤的婚約,因為在他的潛意識中,多麼渴望他不曾跟曹姿妤訂婚,就算沒有巧萱的出現,他對曹姿妤也根本無法產生男女之間的愛情!

  「我……」他的臉色凝重,他不想再讓巧萱母女受苦,甚至想馬上把她們帶回樓家,舉行盛大的婚禮迎娶巧萱進門。但,曹姿妤怎麼辦?他們早就訂婚了,他該怎麼做?

  巧萱將他的矛盾與掙扎全看在眼底,慘笑著。「你很難抉擇嗎?用不著痛苦,樓先生,我很清楚自己是什麼出身,不會死賴著你不放,我會繼續獨自撫養曉綠,你……就當今晚的事不曾發生過,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說這些話時,她的心在哭、在悲鳴,但她還能怎麼做?她不想介入別人的婚約中,她不想破壞任何人的幸福。

  「不!我不能!」行風厲吼著。「要我裝作沒有再遇到妳,我辦不到,萬萬辦不到!我要妳,巧萱!」他一字一句,深情而堅定地道:「我要妳,這一輩子我只要妳一個女人!我更要曉綠,她是我們的孩子!」

  淚水滑下巧萱臉龐,她幽幽地問著。「那曹姿妤呢?她怎麼辦?」

  「我……」行風像是被逼到崖邊的困獸,痛苦地擠出聲音。「我會解決的,我會跟她解除婚約。」

  他跟曹姿妤訂婚原本就是個錯誤,他根本不愛她!這六年來,他也曾經努力想愛上自己的未婚妻,但……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他不愛她,再過一百年也不可能愛上她!

  所以,他不想再繼續耽誤曹姿妤。也許乍聞他要解除婚約時,曹姿妤會很憤怒,但長痛不如短痛,他不能害了曹姿妤的一生。

  巧萱苦笑地拭去淚。「你真的愛我嗎?我早已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你說的話?如果你真的愛我,你為何……為何要在六年前就跟曹姿妤訂婚?」

  當她收到那張支票,傷心得肝腸寸斷時,卻又在數日後,於雜誌上看到樓行風與曹姿妤在溫哥華的訂婚派對相片。當時的她幾乎撐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為了腹中胎兒,她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我……」樓行風重重嘆了口氣,艱澀地開口。「我……我知道我很該死,我不敢奢求妳會原諒我,但我只想說出事實,如果我真的犯錯,我不想瞞妳。」

  深吸了一口氣,他臉色凝重地開口。「六年前,聖誕夜的隔天,我一早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跟曹姿妤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所以……我……我必須對她負責。」

  他知道說出這件事會讓巧萱非常生氣,但,他不願對她說謊。

  聞言,巧萱的臉色由震驚轉為慘白,血色也一寸寸褪去,像是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不!那一夜……明明是她跟他共度一夜,她一直到清晨五點時才悄悄離去,當時的行風還在沉睡中。

  但,他為何會說醒過來後看到的是曹姿妤?

  難道……一股尖銳的嫉妒感咬蝕著她,難道,他有了她還不夠?在她離去後,又跟曹姿妤……

  不──那他把她當成什麼?把她心中最聖潔而美麗的夜晚當成什麼?

  太殘酷了!

  「巧萱?」行風拉住她的手,不安地看著她蒼白的臉。「對不起,我知道妳一定會很生氣,那一夜……我喝太多酒了,所以……唉,我不想推卸責任,我只是想告訴妳事實。」

  其實在他心中還有另一個更大的疑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與巧萱發生親密關係的?

  該死!這一刻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麼他連最重要的事都記不起來?

  「不要碰我!」巧萱用力甩開他的手,悲憤尖叫著。「你──樓行風!你混帳!你該死該死!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在跟她繾綣一夜後,他居然又跟曹姿妤……不!不!她覺得整件事情好荒謬、好齷齪,她快瘋了!

  「巧萱!」行風緊扣住她,急促地喊著。「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會跟曹姿妤解除婚約……」

  「我不要聽!不要!你是騙子!騙子──」她發狂地怒吼著,奮力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奔回公寓。

  「巧萱!巧萱!」樓行風也緊追下車,想衝入公寓內,卻又無奈地煞住腳步。唉……算了,他追上去又能說些什麼呢?

  他知道巧萱心底的憤怒,也許,他應該先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好好地冷靜一下。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解決──他必須馬上跟曹姿妤解除婚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5 PM


第七章

  五星級飯店的法國菜餐廳。

  穿著一身英國手工西裝,尊貴優雅的樓行風獨自坐在角落,輕晃著杯中的琥珀色液體,眸光複雜且迷濛。

  他約了曹姿妤出來,打算解除兩人的婚約。

  綠眸色澤轉深,像是深不見底的幽幽古井……他的心情很低落,他只想趕快解決這一團混亂,以最不傷害曹姿妤的方式解除婚約。

  然後,他才有資格重新追求巧萱,讓她再度對他敞開心扉。

  他要好好地照顧巧萱,和他們的女兒。

  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他可以肯定曉綠絕對是他的骨肉,但,他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跟巧萱發生過親密關係嗎?

  該死!他覺得自己真是爛透了、糟透了!巧萱都為他生下了孩子,他竟然還想不起來他們的初夜是發生在什麼時候?

  難道就是那個聖誕夜……那一夜,他被派對上的朋友灌得酩酊大醉,意識迷濛地被送回樓家後,他只記得是巧萱來幫他開門,並扶他回樓上的房間,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著他。後來,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隔天早上,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看到的是一絲不掛的曹姿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對勁!他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誤會,朦朧之中,他似乎還能憶起那一夜,他的身邊始終圍繞著一股幽香,有一副溫暖嬌弱的身軀緊緊擁抱住他……

  那股若有似無的淡雅香味,不是慣用名牌香水的曹姿妤身上所散發出的,反而像是巧萱……

  那麼,那一夜在他身邊的人是巧萱嗎?但為何天亮後他看到的卻是……

  煩死了!又叫來一杯酒,他覺得自己陷入空前的混亂中,根本理不出半點頭緒。

  「叩叩叩……」清脆的聲音響起,踩著高跟鞋,打扮得十分入時的曹姿妤穿上最新一季的CELINE新裝,手上提著昂貴的FENDI限量皮包,整個人顯得美艷而貴氣。

  在侍者的引領下,她喜孜孜地在樓行風面前坐下來。

  「行風,我真高興你約我出來吃晚飯,你老說自己工作忙,很少陪我呢!」她嗲聲嗲氣地道。接到樓行風的電話,她簡直樂暈了,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精心描繪彩妝,再搭配上最流行的行頭。

  相對於她的神采飛揚,樓行風的臉色卻很陰鬱複雜,淡淡地道:「妳先點菜吧!」

  兩人向侍者點好餐後,曹姿妤一臉迷戀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哦,他真的好帥喔!

  冷峻內斂的他擁有一股令人心慌意亂的邪魅氣息,再加上那對閃著魔幻波光的綠眸,以及不疾不徐、尊貴優雅的舉止……呵,曹姿妤知道餐廳內好多名媛淑女都注視著行風,毫不掩飾她們的愛慕。

  哼!妳們再羨慕也沒有用,這男人早就是我的未婚夫了,而且,應該很快就會成為丈夫!一想到此,曹姿妤的笑容更加得意。

  餐點陸續被送上來,曹姿妤好奇地看著樓行風。「行風,你怎麼了,為什麼都不說話?」

  他們都吃完主菜了,這其中,曹姿妤拚命找話題想跟樓行風聊,奈何他只是簡短地應和「是」或「不是」,完全沒有閒聊的意願。

  樓行風招手要侍者撤下主菜,優雅地以餐巾拭淨唇角後,正色地看著曹姿妤。

  曹姿妤被他那深奧難測的眼神盯得全身發燙,也更加興奮。哦!行風是不是終於打算要向她求婚了?這六年來,她拚命暗示自己早已做好為人妻的心理準備,但他老是置若罔聞。

  而且,雖然他們都訂婚了,但這六年,樓行風除了在社交派對中與她共舞而牽過她的手之外,幾乎不曾碰過她一根手指頭,就算她屢次主動地投懷送抱也沒用,把曹姿妤氣死了。

  不過,他現在終於發現她的魅力而要跟她求婚了,喔~~曹姿妤樂得快昏倒了!

  樓行風臉色嚴肅,很小心地選擇遣詞用字。「姿妤,妳是一個很好、也很出色的女孩,任何男人都會覺得擁有妳是一件幸運的事。」

  「行風,你想說什麼嘛……」曹姿妤嬌笑著,更是心花朵朵開。六年來,他從沒主動和她約會過,更沒有誇過她,今天的反常舉動讓她樂得暈陶陶。

  所以,她更加肯定,他一定是打算向自己求婚了。

  呵呵,太好了!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她一定要極盡奢華,訂做最昂貴的婚紗、舉行最豪華的婚禮,讓全世界的女人都羨慕死她!

  行風深深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要說的話很殘忍,但為了巧萱、還有他跟曹姿妤三個人真正的幸福,他必須快刀斬亂麻!

  他定定地望著曹姿妤,沉重地道:「請妳原諒我,我必須……跟妳取消婚約!」

  「啊?」曹姿妤腦中出現好幾秒的空白,似乎很難消化自己聽到了什麼。

  「你……」她傻傻地看著樓行風。「你再說一次好嗎?我似乎聽錯了……」取消婚約?不可能啊!行風不是打算要跟她求婚嗎?

  樓行風疲憊地揉了揉緊擰的眉頭,歉疚地道:「姿妤,我知道我對不起妳,但我真的不能跟妳結婚,我們取消婚約吧!」

  曹姿妤瞪大雙眼看著樓行風,確定自己沒聽錯,行風也不是在開玩笑,她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不可能啊!我們應該要開始討論婚禮的細節,你不是要向我正式求婚嗎?行風……」

  「姿妤,我真的很抱歉,但我真的不能娶妳。」

  「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曹姿妤雙眼噴火,歇斯底里地大叫。「告訴我那個狐狸精的名字,我親自去找她!行風,你不要被外面的壞女人騙了,她們都是在貪圖你的錢財,只有我才是真正地愛你!」

  「姿妤……」行風頭痛欲裂。「問題的重點不在於我有沒有別的女人,而是──我們之間真的不適合!也許這樣說會傷到妳,但,我對妳……真的沒有愛情。」

  「你……」曹姿妤又羞又怒,訂婚六年了,樓行風對她始終維持著客氣而疏遠的距離,她當然知道他並不愛她,但她不在乎,不管用盡任何手段,她就是要得到這麼出色的男人!

  「你一定是有別的女人了,對不對?」她氣得臉都扭曲了,厲聲尖叫。「你說啊!她到底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告訴我!」該死的狐狸精,她一定要找人好好地修理那個女人!

  她的尖叫聲實在太大了,引起一旁客人的紛紛側目。

  「姿妤,不要這樣,請妳冷靜一點。」

  「冷靜?我還要怎麼冷靜?」曹姿妤露出驕縱的本性,憤恨喊著。「我的未婚夫居然要跟我解除婚約?!你說,我要怎麼冷靜?」

  她更咬牙切齒地罵著。「我不會答應的,樓行風,你已經跟我訂婚了,你必須對我負責一輩子,我絕不退讓!絕不!」

  大吼完後,她抓起皮包,瘋了似地衝出餐廳。

  唉……行風苦澀地把白酒一飲而盡。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也不想傷害姿妤,但……他到底該怎麼做?

  ※※※※

  曹姿妤出身名門,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家人寵得無法無天,在她眼底,沒有任何得不到的東西。因此,她絕對無法忍受這等奇恥大辱,被樓行風解除婚約!

  她認為一定是有狐狸精去勾引行風,因此,她立刻展開調查。

  她堅信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首先由樓行風的職員開始下手。

  她買通了秘書室的一名男職員──寇克,問他最近是否有女人跟樓行風過從甚密?

  在重金利誘下,寇克終於忍不住把前幾天發生的那件怪事說出來:一個來自澳門,並沒有高深學歷的女孩竟讓總經理破格錄用為機要秘書,此舉大大跌破了所有高階主管的眼鏡,因為,他們都知道樓行風向來不用女秘書,以避免麻煩。

  但,最令人瞠目結舌的事還在後頭──那位幸運得到主子欽點的女孩──余巧萱,不但拒絕了樓氏的高薪和豐厚福利,還跑到樓行風面前疾言厲色地拒絕他,強調她絕對不會到樓氏上班。

  因為整個事件實在太詭異又匪夷所思了,所以,儘管寇克知道自己身為機要秘書,不該隨便洩漏有關總經理的任何事情。但,看著眼前那一大疊鈔票,他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

  聽到「余巧萱」這三個字,曹姿妤整張臉都綠了,當場氣到動彈不得!

  該死!該死!她千防萬防,為了杜絕其他女人來誘惑他,甚至在樓氏內部買通眼線幫她監視樓行風,想不到,她還是防不到余巧萱。

  余巧萱!這三個字令她氣得全身顫抖,她是她的眼中刺、肉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的頭號敵人!

  為什麼竟是她?那個該死的女人不是在六年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嗎?她以為只要時間一久,行風就可以把她忘記,然後好好地愛上她這個未婚妻,跟她結婚。

  想不到……

  她快氣炸了!

  曹、樓兩家是多年來的世交,兩家的夫人更是閨中密友,交情匪淺。從小,曹姿妤就很喜歡藉故跟著媽媽到樓家去玩,因為她十分迷戀俊逸迷人的樓行風,他越是冷淡,那股不可捉摸的邪魅氣息越是把她迷得神魂顛倒。

  但,她也憤怒地發現樓行風眼底根本沒有她,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尤其,是在那個該死的余巧萱出現後!

  余巧萱的母親是樓家的傭人,在曹姿妤的眼裡,她的身份卑賤低下,根本沒有資格跟她這位千金大小姐相提並論。

  不過,令她抓狂的是,樓行風對余巧萱異常溫柔。向來冷淡寡言的他,不但常常跟巧萱聊天,甚至主動幫她跟她妹妹補習功課。

  他看著余巧萱的眼神,常令曹姿妤嫉妒到噴火。她知道行風喜歡余巧萱,因為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慕眼光。

  她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她全身上下都是頂尖名牌,再加上費盡心思打扮出來的外表,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弱不禁風又寒酸的余巧萱?

  她不甘心!

  所以,儘管知道行風喜歡的是余巧萱,曹姿妤還是毫不氣餒地三天兩頭就往樓家跑,反正樓夫人喜歡她,她在樓家擁有小姐般的尊貴身份。

  對於樓行風跟余巧萱之間的淡淡情愫,她冷眼旁觀,一心一意等待機會破壞,終於有一天,讓她逮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那個聖誕節晚上,樓行風跟一群好友出去開派對,曹姿妤原本硬要跟去,卻被他一口拒絕。

  氣極的她不甘示弱地回房,盛裝打扮後又出門參加另一場宴會,想藉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狂舞來麻痺自己,忘掉樓行風給予她的恥辱。

  後來,瘋了一夜的她在凌晨五點回到樓家,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屋,並登上二樓後,不料竟然看到──余巧萱悄悄地由行風房內走出來。

  那時的曹姿妤簡直氣得快爆炸了,她躲在廊柱後頭看著,只見余巧萱一臉嫣紅,嘴角泛著嬌羞的微笑,粉頸上的吻痕異常地醒目……

  他們兩人居然……剎那間,曹姿妤氣得想衝出去打死余巧萱,但,僅存的理智提醒她要冷靜。

  她看著余巧萱下樓,又回到傭人房。此時,一個詭異的念頭也在曹姿妤腦海中形成。

  她看看四下無人,大膽地迅速進入行風的房間,只見樓行風躺在大床上熟睡著,腰部蓋著絲被,但上身赤裸。

  曹姿妤撿起被扔到地上的男性衣物輕嗅,果然,有很濃重的酒味。

  她從小就常往樓家跑,非常瞭解樓行風的個性,她知道他雖然很喜歡余巧萱,但不可能在名分未定的情況下佔有她。

  而且,曹姿妤也瞭解,樓行風酒量並不好,只要一喝醉酒,他就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後更會忘得一乾二淨。

  那麼,他會記得跟她纏綿一夜的女人是余巧萱嗎?

  曹姿妤冷笑著,動手把自己的衣服脫光光,爬上行風的床擠入他懷裡。她恨!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賭一賭──不管樓行風醒後,是否記得他跟余巧萱昨夜的事,她都不甘心就這麼被撇到一旁!

  然後,行風醒了,驚駭地看著一絲不掛的她……和自己!如曹姿妤所料,他果然忘了昨夜的一切,他以為跟自己共度一夜的女人是她!

  所以,她故意把事情鬧大,藉著母親和樓夫人的力量,強迫行風跟自己訂婚。

  原本她還很煩惱該如何處理余巧萱那丫頭,如果她找樓行風說出聖誕夜的真相,她就完了。

  沒想到,呵呵……老天爺還真是幫她啊!那個礙眼的丫頭竟然在聖誕夜隔天,跟著余嫂還有余品萱一起消失了。

  余嫂只留下一封信給樓老爺,言明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不告而別。

  哈哈哈!整件事情最高興的就是曹姿妤了。真是天助她也!樓行風以為自己在聖誕夜侵犯了她,所以必須負起責任與她訂婚,而那個死丫頭余巧萱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非常滿意整件事情的發展,一心一意期待樓行風快快正式迎娶她進門。

  可是想不到,那個賤丫頭居然在六年後又回到了溫哥華,而且一回來就使出狐媚功夫,再度把樓行風迷得暈頭轉向,甚至要跟她解除婚約!

  不!不!她不甘心!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余巧萱那個臭丫頭?

  更何況她丟不起這麼大的臉,全溫哥華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她是樓行風的未婚妻,常常以羨慕的口氣問她何時舉行婚禮,而她也總是炫耀地說行風對她有多好、多溫柔體貼……

  她絕不答應解除婚約,她才不要成全樓行風跟那個賤丫頭!

  不管要使出什麼惡毒的手段,她都要再度破壞樓行風和余巧萱之間的感情。

  把一大疊鈔票推向寇克,她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了。」

  「是!是!謝謝曹小姐!」寇克貪婪地把鈔票收起來,走到門口又不安地道:「呃……曹小姐,有關我今天跟妳說的話,請妳務必要保密……」他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樓行風是個賞罰分明的男人,惹火了他,他的下場一定很難看。

  曹姿妤不耐地揮揮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到處宣揚對我沒半點好處的事!」

  「是,那我走了。」寇克總算放心地退出。

  該死!余巧萱真該死!曹姿妤憤怒地在房內走來走去,雙眼噴著烈火。原本在樓夫人的安排下,她應該很快就可以嫁給行風了,想不到那個臭丫頭居然又跑出來攪局!

  不,她饒不了她,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地毀了她!

  怒火沖天地抓起皮包,曹姿妤像陣旋風般地衝了出去。

  ※※※※

  下午三點多,巧萱回到住處。

  可能是昨夜沒睡好的關係,她一整天都頭痛欲裂,勉強撐到下午實在無法忍受了,才向公司請了兩小時的假,準備回家休息。

  回家途中,她也打了電話給品萱,拜託她下課後到幼稚園去接曉綠回來。

  吞了顆止痛藥,巧萱上床打算睡一覺,但一閉上眼睛,她的腦中全是樓行風、全是昨夜的畫面……

  她想起他堅若磐石的眼神──

  難道妳不相信我?妳真的認為我是那樣的爛男人,會拋棄妳跟妳腹中的胎兒於不顧?巧萱,妳不知道嗎?在我的心中,妳一直擁有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儘管分離六年,這份感情還是不變,我對妳的愛戀更是有增無減!

  她的心裡一陣酸楚……她好想相信他,他熾熱的眼神告訴她,他是愛她的!他對她的溫柔與珍惜一如六年前,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呵護她……

  但,她怎能又信任他?再度把自己的心交給他,等於交給魔鬼啊……

  翻了個身,她強迫自己把他說過的話全驅趕出記憶底層,但,另一種聲音又響起。

  不!我不能!要我裝作沒有再遇到妳,我辦不到,萬萬辦不到!我要妳,巧萱,這一輩,子我只要妳一個女人,我更要曉綠,她是我們的孩子!

  傷心的淚水滴到枕畔,他真的這麼在乎她嗎?但他為何又跟曹姿妤發生那種關係?

  尖銳的痛楚襲上心頭,巧萱抹去淚水,無法否認自己在吃醋。對!她是在吃醋。正因她深愛著樓行風,以生命來愛,所以,她無法忍受他跟別的女人……

  他說他會跟曹姿妤解除婚約,但,她真能相信他所說的話嗎?

  嘆了口氣,巧萱又坐起身來,愣愣地看著窗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怎麼辦?

  也許她該帶著曉綠早點離開這裡,畢竟,她知道女人被男人背叛的滋味,是那麼的絕望而痛楚。她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痛,不希望這種痛苦又發生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在她的印象中,曹姿妤是個喜歡頤指氣使的大小姐,在樓家作客時,她常常故意指揮巧萱做東做西,並以最諷刺的言語來羞辱她。

  但,儘管她對曹姿妤沒有好感,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出現造成另一個女人的痛苦。

  被所愛的人拋棄的那種深沉絕望,這一輩子都無法平撫的!

  唉……

  心緒紛亂之際,她突然聽到門鈴急促地響起。

  「叮咚!叮咚!叮咚……」

  奇怪,是誰來了?又按門鈴按得那麼急?

  巧萱快步走向大門,揚聲問著。「品萱,妳是不是又忘記帶鑰匙了?」品萱老是迷迷糊糊的,時常忘記帶鑰匙出門。

  門一打開,巧萱便呆住了,她沒有想到門外的人竟是──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6 PM


第八章

  曹姿妤憤怒地看著她,由寇克提供的資料中,她找到了余巧萱的住處,挾帶著漫天恨意,她便衝了過來。

  要進入電梯前,她佯裝是余家的親友,向樓下的管理員打聽到了一個消息──余巧萱是跟妹妹品萱一起住在這裡,另外,她還帶了個五歲的孩子。

  五歲?!曹姿妤快氣死了,當年余巧萱居然沒去墮胎,反而生下了那孩子,她安的是什麼心,想回來搶奪行風嗎?

  不,她絕不退讓!

  她主動走入屋內,巧萱跟著進屋,不過她沒有把大門上鎖,只是虛掩著門。

  珠光寶氣的曹姿妤鄙夷地看著簡單的傢俱,冷笑道:「哈!妳就住這麼破舊又寒酸的地方啊?妳不是一回溫哥華就迫不及待地勾搭上行風了嗎?怎麼沒有使出媚招要他為妳買下豪宅來金屋藏嬌?哼!看來妳是人老珠黃,魅力大減了!」

  一如六年前,曹姿妤只要看到巧萱,總是盡可能刻薄地羞辱她。

  巧萱平靜地看著不請自來的曹姿妤。「妳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她在心底輕嘆……曹姿妤真的是受過良好教養的名門千金嗎?她表現出來的行徑跟瘋狗無異!

  「有什麼事?我還能有什麼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瘋狗,曹姿妤更憤怒地咆哮著。「余巧萱,妳還有臉問我?妳搶了我的未婚夫,還逼得行風要跟我解除婚約,妳好狠毒!妳不要臉!」

  巧萱一愣,行風……他真的向曹姿妤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了,他不是在騙她?

  甜蜜又酸楚的複雜情緒溢滿胸懷,他這份真情令巧萱感動,但同時,她也感到矛盾……她實在不願因自己的出現,而讓另一個女人痛苦。

  曹姿妤由皮包中抽出一張支票扔到桌上,滿懷恨意地瞪著她,像是巴不得以目光將她千刀萬剮。

  「這是什麼?」巧萱不解地看著她。

  「這筆錢夠妳滾了吧?如果妳勾搭上行風只是為了錢,我可以替他解決這麻煩!」曹姿妤由鼻孔哼出聲。

  巧萱勉強壓抑內心的怒氣,轉過身下逐客令。「把支票收回去,妳也請回吧!我不會收妳的錢,更不想再看到妳!」她的頭更痛了,再也不想跟這個失去理性的瘋女人多說一句話。

  「余巧萱,妳站住!」曹姿妤尖銳地大吼著。「妳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哼!妳搭上樓行風,貪的不正是樓家的錢財嗎?少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清高的噁心模樣,如果妳不愛錢,六年前會收下那張支票嗎?啊──」

  曹姿妤倏地閉上嘴巴,十分懊悔自己竟在盛怒之中說漏了那個秘密──她偷偷以樓行風名義寄出信件的秘密!

  巧萱震驚地轉過身子。「支票?妳為什麼知道那張支票的事?」

  她一步步逼近她,看著曹姿妤驚惶的神情,瞬間恍然大悟。「妳……我懂了,是妳!原來寄那封信的人是妳,信箋上的字也是妳用電腦打的,是妳!居然是妳……」

  彷彿撥雲見日般,巧萱終於釐清了心底最大的謎團,她原本也不願相信行風真的如此狠心絕情,只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寄出那封信的竟然是客居在樓家的曹姿妤!

  「妳……」被戳破秘密,曹姿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蠻橫地想否認一切。「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妳別胡說!」

  對!當年是她做了那些事,客居在樓家的她,有一天從郵差手上接到一封來自馬來西亞的信,雖然信封上署名是要寄給樓行風的,但是,這個字跡……她不會錯認的,是余巧萱的字跡!

  那該死的丫頭又寫信回來做什麼?

  當時在樓家的只有曹姿妤和一名僕人,樓家的人正好有事外出了。

  曹姿妤立刻收下信,對僕人說她會把這封信放在行風房裡。迅速回到二樓後,她拆開信封,由信上得知余巧萱已經懷孕,她人在馬來西亞。

  該死!曹姿妤氣得當場撕毀那封信。在樓夫人安排下,她跟樓行風後天就要訂婚了,余巧萱居然寫這種信回來?

  不!她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屬於她的幸福,絕不!

  所以,她打算一手遮天,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首先,她在行風書桌的抽屜內,找到印有樓氏家徽的專用信箋,然後,她以電腦打了一封信,隨信再附上一張支票。哼!她相信這兩樣東西絕對可以讓那個臭丫頭死心,再也不會來信騷擾行風!

  兩天後,在兩方家長安排下,她跟樓行風順利地訂婚了。

  舉行訂婚派對前,她故意邀請很多媒體記者到場拍照,她要她跟行風訂婚的消息,刊登在所有的傳媒刊物上,讓余巧萱徹徹底底地死心!

  這六年來,余巧萱音訊全無,曹姿妤得意地以為自己已經令那女人知難而退了,想不到……

  「是妳,就是妳!」巧萱憤恨地逼近她,把心虛的曹姿妤一直逼到角落。「是妳寫信來羞辱我的,那張支票也是!曹姿妤,妳為什麼這麼狠毒?我……」悲憤的淚水滑下巧萱臉龐。「妳知不知道看到支票的瞬間,我有多麼傷心?我羞憤欲絕!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拿樓家的錢,我只希望行風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我一點安慰、一點鼓勵!可是,妳竟那麼殘忍地踐踏我的自尊……」

  「妳……」曹姿妤惱羞成怒地吼回去。「妳對我大吼大叫做什麼?像妳這種出身卑下的野女人,沒有資格批評我!對,那封信是我寫的,支票也是我寄的,那又怎麼樣?妳能拿我怎麼樣?」

  她豁出去地大喊。「余巧萱,妳以為妳懷了行風的孩子,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嗎?哼,休想!行風是我的,只有我這麼高貴的出身才匹配得上他,至於妳……」她的眼底滿是嫉妒與憎恨。「哼,說起來,那個孩子是誰的還不知道呢!也許是妳在逃亡途中又不耐寂寞,不曉得跟哪個野男人勾搭所生下的野種!」

  曹姿妤最恨的就是曉綠的存在,她萬萬想不到余巧萱在那種情況下還堅持要生下孩子。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巧萱面罩寒霜,冷睇著她。「妳最好注意妳的措辭,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我,尤其是我的女兒!」

  「妳敢打我?妳竟敢──」曹姿妤又恨又怒,瘋了般地尖叫。「余巧萱,妳這賤女人居然敢打我,我跟妳拚了!」

  一罵完,她便像發瘋的母狗般撲向巧萱,一把抓住她的長髮,另一隻手高高揚起想甩她耳光。

  「住手!」兩個女人的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威嚴的斥喝,曹姿妤的手也在同時被人扣住。

  樓行風!

  「行風?」曹姿妤一看到他出現,立刻收斂起潑辣凶悍的一面,哭哭啼啼地道:「嗚……你要替我作主啊,行風,這個賤女人好過分,居然打我耳光,她根本是沒有家教的野女人……」

  「啪!」又是一個巴掌聲響起,樓行風目光銳利,氣勢懾人地瞪著呆掉的曹姿妤,一字一句冰冷地道:「我並不想打女人,不過──妳最好別再讓我聽到任何羞辱巧萱或是曉綠的話!」

  「行風……」曹姿妤氣得大哭,作夢也想不到居然會一連挨了兩大巴掌。「嗚……你沒良心,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居然幫著外人不幫我?」她恨死了!在余巧萱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她實在不甘心!

  「曹姿妤!」行風的臉色陰寒,佈滿重重殺氣,魔性狂竄著。「我跟妳之間還有很多帳要算!例如,妳竟敢假借我的名義回信給巧萱,讓她陷於痛苦之中,妳好大的膽子!」

  因為難耐相思之苦,所以他下午又到巧萱任職的公司想找她,一聽到她請病假,立刻擔憂地驅車直奔她住處。

  才剛接近大門口,他便聽到曹姿妤的吼叫聲。她來做什麼?樓行風尚來不及推門進去,便聽到曹姿妤冒出一句──

  對,那封信是我寫的,支票也是我寄的,那又怎麼樣?妳能拿我怎麼樣?

  他震驚到幾乎忘了呼吸。原來這就是答案!巧萱恨之入骨的那封信,居然是曹姿妤的傑作!

  該死,他饒不了這女人!

  曹姿妤被他駭人的氣勢逼得直往後退,驚慌得想否認一切。「沒、沒有的事,行風,你要相信我啊,我……我聽不懂,什麼信?我沒有……真的沒有做過!」該死!她在心底詛咒著,樓行風居然聽到她說的話了,她完了,真的完了!

  「妳滾!」樓行風怒斥,騰騰殺氣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想逼我再動手,妳最好快滾,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嗚……行風,你好絕情,你居然這樣對待我……」假惺惺地掉著眼淚,她還是被行風狂猛的殺氣嚇得不敢再多留一秒,轉過身就往外逃。

  「巧萱!」行風抱住她,心疼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是我的錯,該死!我作夢也沒想到,六年前妳寫給我的信居然會被曹姿妤偷走,還假冒我的名義寄支票給妳!」

  巧萱淒楚地看著他,心緒千回百轉。是!一直壓在她心中的痛苦是解除了,但,此時此刻,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

  「你回去吧!」她推開行風的手,斂起眼底的情潮。「無論如何,她總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該那樣對她,去找她吧。」

  「不!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樓行風厲吼著,冷冽的眼底結了霜。「該死,是她破壞了這一切,是她害妳我白白吃了六年多的苦,我饒不了她!我要馬上跟她解除婚約!」

  巧萱搖頭。「你不能跟她解除婚約,我看得出……她很愛你。」她苦澀地咬著下唇,幽幽道:「一個女人被深愛男人拋棄的那種痛苦,我嘗過!那種絕望和心碎……我不希望發生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此刻的她心裡好混亂,她最愛的男人沒有背棄過她,他是愛她的,但,那又怎麼樣?他已經跟別人訂婚了……

  樓行風咬牙冷哼。「這樁婚約勢必要解除,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心機毒辣的女人了!」事實上,這還便宜了曹姿妤,要不是念在曹夫人與母親多年的交情,他會狠狠地整治該死的她!

  「你不能……」

  「巧萱,不要再談別人的事了,我們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行風扣住她的肩膀,急促地道。「我終於明白了,那一個聖誕夜,是妳……是妳陪在我身邊,對不對?也在那一晚,妳懷了曉綠,我好混帳,我居然到現在才明白……」

  曹姿妤臉上的驚惶和心虛點醒了他,那女人滿口謊言,而且,他一直很疑惑──他明明不愛她,就算在酒醉的情況下,應該也不可能侵犯她才對!

  看到曹姿妤的慌亂,他全明白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說謊,她主導了一切,逼他不得不跟她訂婚。

  該死,那女人的心機真是太深沉了!

  一行清淚慢慢淌下,巧萱無奈地看著他,水眸裡盛滿了愛戀、柔情、執著與痛苦……她好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好想立刻撲入行風懷中,盡情汲取她瘋狂思念了六年的體溫,但,她真的不想重傷曹姿妤……

  「巧萱,我的巧萱……」她的淚揉碎他的心,捧起她的臉,他深情地吻去淚珠。「該死,我不該又讓妳哭的,我已經讓妳吃了太多太多的苦,老天,我簡直沒有辦法想像……懷孕時,妳是怎麼熬過來的?最該保護妳的我,當時卻一無所知,我真的好混帳……」

  「行風,不要這樣……」巧萱又想推開他,他的懷抱太溫暖,充滿陽光的魔力,讓她想一直沉溺下去,但她不能!

  「巧萱,難道妳還不能原諒我?如果妳還是在意曹姿妤,我可以向妳鄭重發誓──我絕對沒有碰過她!」

  「不用再說了。」巧萱以指點住他的唇,淚眼迷濛地道:「我相信,只是,這並不能改變什麼,我真的不希望你跟她解除婚約,那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

  「傷害?」行風怒吼著,碧綠的眼瞳噴出青色火焰。「所有的錯誤全是曹姿妤自己造成的,她明明知道我不愛她,卻乘機爬上我的床逼我負責,她該死!更何況,整個事件中,被傷得最重的就是妳,我幾乎無法想像,這六年來妳吃了多少苦?含淚吞下多少閒言閒語?我更要感謝妳──感謝妳在那麼艱難無助的情況下生下我們的孩子,我的女兒!」

  他的話又令巧萱淚如雨下,像是長期被遺棄在荒野中的幼童,一路跌跌撞撞,在渾身是傷的情況下,終於回到了最溫暖的懷抱。

  「巧萱,」行風不捨地吻著她的淚、她濕透的臉頰。「我不會再讓妳傷心了,相信我,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給我處理。」

  他重重地吻了她,熾熱的唇壓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貪婪而飢渴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

  「行風……」情慾狂潮如洪水般瞬間淹沒她的理智,她好喜歡他的唇、他有力的大手、他煽情的辣舌,他的火熱讓她想起六年前那一夜……

  眼看情況即將失控,電話聲卻尖銳地響起,巧萱慌張地推開行風,衝過去接聽。

  「喂?呃、品萱啊?」

  她紅著臉,不敢看站在一旁的行風,雙頰已被染成桃紅色。「是,待會兒妳直接接曉綠回家……晚餐在家吃就好,我沒生病,只是有點睡眠不足……不要擔心,好,再見!」

  掛上電話後,她整張臉還是紅得像番茄一樣,低聲道:「你該走了。」

  行風走過來,猛力地抱住她,溫暖又厚實的懷抱令她想永遠耽溺下去……他親吻著她的耳,一字一句堅定地道:「巧萱,再給我一次機會。相信我,我絕不會再讓妳受苦,更不會再讓曉綠吃苦!」

  她淚盈眉睫地任他緊緊抱著,心中滿溢著淒楚又甜蜜的情緒。不管未來會如何,這一刻,她真的好愛他、好愛好愛……

  ※※※※

  樓行風一心一意只想盡快解決跟曹姿妤的婚約,但想不到,他剛回家,便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曹姿妤自殺了!

  樓夫人聽到消息後立刻飛奔到曹家,並吩咐傭人,等到樓行風一回來,要他立刻趕過去。

  自殺?行風挫敗地駕車又趕往曹家,他真的不明白曹姿妤為何這麼傻,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她還不肯放過他,也不放過自己?

  唉……

  一進入曹家,便看到母親陪著曹夫人坐在沙發上,曹夫人已哭成淚人兒,曹德庸和他的義父樓關漢則坐在另一個角落,兩個男人都臉色沉重。

  「行風!」一看到他,樓夫人方靜梅便快步走過來,把他拉到一旁壓低嗓音道:「老天,怎麼會這樣?你到底在跟姿妤鬧什麼彆扭?她母親說姿妤一回家就哭哭啼啼地說你要跟她解除婚約,唉……」

  樓行風臉色佈滿陰霾。「她人呢?」

  「姿妤先是把自己鎖在房裡哭,不准任何人進去,幸好她父母親越想越不對勁,硬是撞破門衝進去!唉……姿妤那孩子居然割腕自殺,幸虧發現得早,沒有釀成遺憾。」

  因為傷口不深,所以曹家夫婦緊急召來家庭醫生為姿妤處理傷口,並沒有送醫,以免消息走漏,引起外界的流言蜚語。

  方靜梅嘆氣。「行風,你向來是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為什麼要跟姿妤解除婚約?就算她真的做錯什麼,可以好好溝通嘛,為何要弄到這種地步?」

  樓行風臉色更晦黯。「我可以先去看她嗎?」

  方靜梅看著曹夫人,曹夫人點頭後,樓行風才在僕人帶領下步上二樓。

  ※※※※

  一進入曹姿妤的房間,樓行風的眉頭也鎖得更緊了。

  曹姿妤躺在床上,左手腕雖然纏著一層紗布,不過由沒有染上半點血跡的乾淨紗布看來,傷口一點都不深,她並沒有流太多的血。

  行風很清楚曹姿妤是故意的,她先是對自己的雙親大哭大鬧,讓他們緊張。然後再鎖在房內割腕,她早就算準了父母親一定會破門而入。

  她的目的很簡單──要把事情鬧大,逼得樓行風在眾人譴責下,不敢跟她解除婚約。

  樓行風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臉色陰沉地道:「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曹姿妤淚汪汪地看著他,眼底滿是不甘。「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冷淡?行風,我都傷心到割腕自殺了,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安慰我幾句嗎?」

  樓行風語調更冷。「妳認為我該安慰妳嗎?那麼,當巧萱懷著身孕逃到馬來西亞,無依無靠時,是否應該得到我更多的安慰和憐惜?可是,妳卻以那麼惡毒的方式傷害了她!」

  曹姿妤臉色一變,僵硬地冷哼。「不要再提那個女人!沒錯,我承認當年以你的名義寄出那張支票,是我做錯了事,但,行風,我之所以會那麼做,全都是因為我愛你啊!戀愛中的女人哪一個不自私?我不替自己打算,還有誰替我打算?」

  「戀愛?」行風嚴肅地盯著她,搖頭道:「不,妳很清楚,我們兩人之間,從來沒有『愛情』這一回事。也許妳很愛我;但,我一點都不喜歡妳!也許解除婚約這件事會傷害到妳,但,我不得不這麼做。長痛不如短痛,我不能在深愛巧萱的情況下娶妳,姿妤,相信我,對於我們三人而言,那才是最大的悲劇,妳不會得到幸福的。」

  「不,你不要再說了!」曹姿妤憤恨地喊著。「樓行風,你用不著替自己的行為找藉口,跟我解除婚約後,你只想快點把那個女人迎娶進門吧?不,我不甘心!我絕不退出,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余巧萱稱心如意!」

  行風深深地看著她,眼底滿是遺憾。「姿妤,妳為什麼這麼偏激又不可理喻?妳曾經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小時候,雖然妳的個性較驕蠻,但仍有天真的一面,不至於令人厭惡到無法忍受,難道連妳都忘了自己曾經有過美好的一面嗎?」

  曹姿妤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樓行風會對她說這些……她曾經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真的嗎?他真的這樣認為過?

  樓行風又語重心長地道:「妳為何一定要嫁給一個根本不愛妳的男人?就算我真的跟妳結婚,我只會越來越恨妳、討厭妳,妳真的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跟仇人一樣?姿妤,給自己一個機會,認認真真地去談一場戀愛吧!找一個真正愛妳的男人,擁有完全屬於妳的愛情,他會視妳如珍寶,捨不得傷害妳。」

  行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我的記憶中,妳仍有可愛的一面,就算當不成夫妻,我仍期待能當妳的朋友。姿妤,妳是個聰明人,一定聽得懂我的話。妳休息吧!」他一轉身,便離開房間。

  「行風……」曹姿妤吶吶地喊著他,原本充滿憎恨的表情開始慢慢起了變化。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6 PM


第九章

  晚上十一點。

  曹姿妤坐在床上抽著煙,黯淡的眼神流露出複雜又矛盾的情緒。

  自從樓行風離去後,她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坐在床上,不想下樓吃飯,也不想理會任何人。

  她的心情糟透了,很想打個電話找朋友聊聊、訴訴苦、聽聽他們的意見。

  但,說來諷刺,她──堂堂富家千金曹姿妤,身邊竟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她認識很多豪門第二代,也時常結伴出遊。但,一出門就在比排場,比誰身上的衣服或新款皮包最炫、最昂貴,或是比誰開的新車最拉風!

  說穿了,彼此都沒有真心,只是些酒肉朋友。

  而且,如果她把自己的困難說給那些朋友聽,搞不好他們不但不會同情她,還會在背地裡肆無忌憚地笑話她,加油添醋地把她形容成全天下最悲哀的女人。

  唉……

  「叩、叩!」曹夫人游玉敏敲門後推門而入,嘆口氣坐在床邊。「別抽煙了,抽這麼多對身體不好。」

  「媽!」曹姿妤重重捻熄煙蒂,咬牙道:「我心情好亂,我……還是很不甘心,我這麼喜歡行風哥,為何得不到他?我又為什麼要成全他跟那個女人?不,我不想退讓!」

  「姿妤,」游玉敏深深地看著女兒,輕握住她的手,喟嘆道:「算了,妳何苦再跟自己過不去?今天下午妳跟行風的談話,我在房門外都聽到了。」

  「媽?」曹姿妤一臉錯愕。

  游玉敏憐惜地道:「妳是我的女兒,我當然希望妳得到幸福。但問題是,姿妤,難道妳還不明白,就算真的嫁入樓家,妳會幸福嗎?行風說得沒錯,就算他真的娶了妳,只會更討厭妳,甚至怨妳、恨妳,認為待在妳身邊的每一秒都是酷刑,他的心只會更飛向他真正愛的女人!」

  游玉敏搖搖頭,眼神流露出無盡滄桑。「我不知道怎樣的決定對妳才是最好的,但,姿妤,看看我的親身經歷吧……在別人眼底,我是個好命的豪門女主人,但,妳真的認為我幸福嗎?」

  曹姿妤愣住了。沒錯,父母親婚姻的真實情況,她這個作女兒的最清楚!

  游玉敏無奈地道:「我跟妳父親之所以還可以維持表面上的婚姻關係,說穿了都是為了面子與利益,兩大家族在我們婚後合併成一個更大的財團,其中關係非常複雜,不是我想離婚就可以離婚的!」

  她的笑容更苦澀。「妳父親之所以一直沒有跟我正式離婚,除了利益考量之外,也是為了面子;他是這裡的僑界領袖,不想惹出是非來毀了自己的聲望。」

  游玉敏眼光飄向窗外。「目前我跟妳爸的關係是『相敬如冰』,只維持表面上的關係,事實上,各過各的日子。但,這還算好的……」她自嘲地笑道。「『相敬如冰』總比當仇人好!」

  看著女兒,游玉敏更沉重地道:「其實妳爸一開始就不肯娶我,他另外有一個喜歡的女人,結婚之前我就知道那女人的存在了。但,當時我的想法很天真,以為那種出身貧困的女人鬥不過身為富家千金的我,她最後一定會知難而退。」

  曹姿妤呆呆地聽著,母親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重重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沒想到,我錯了,大錯特錯……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實在太可怕了!婚後,妳父親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也更加恨我,我的存在讓他更加想起那個女人,他總認為我是最大的破壞者,如果沒有我,他不會在家族壓力下被迫娶我,而放棄那個女人。」

  游玉敏幽怨地嘆氣。「事實上,他也一直沒有跟那個女人斷絕往來,他一直包養她。我越是發飆,潑辣地想把他留在家裡,他的心越是往那女人住處飛去!」

  同一時間,樓行風說的那句話也閃入曹姿妤腦海裡──

  妳為何一定要嫁給一個根本不愛妳的男人?就算我真的與妳結婚,我只會越來越恨妳、討厭妳,妳真的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像仇人一樣?

  仇人?仇人?她的心越跳越快,真的會這樣嗎?如果她死不肯放手,她真的會把自己跟行風的關係弄得像仇人一樣?

  她不願這麼想,但,母親傷痛的例子就在眼前……

  游玉敏又道:「妳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支持妳的任何決定。只是,姿妤,我還是要提醒妳一句話,感情的事是絕對不能勉強的!夫妻是要朝夕相處的,如果有一方心存怨懟,這段婚姻的品質只會越來越糟,把自己跟對方都弄得遍體鱗傷。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妳能嫁給一個真正愛妳的男人,那樣,妳才會得到幸福。」

  游玉敏站起身。「妳今天一定累壞了,早點休息吧,我回房了。」

  母親走後,曹姿妤的心緒更是陷入空前的混亂……沒錯,父母親的婚姻關係她比誰都清楚,一路看到母親由一開始的狂怒、謾罵,慢慢轉為無可奈何,甚至……認命,她心疼母親受過的苦。

  難道,她也要重蹈覆轍,過著跟母親一樣的日子?

  她不禁又想起行風說過的──

  在我的記憶中,妳仍有可愛的一面,雖然做不成夫妻,我仍期待能成為妳的朋友!

  朋友……曹姿妤煩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她對樓行風付出的是愛情,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只能把他當朋友看待?

  但,她卻清清楚楚地知道──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行風把她當成仇人,每見她一次,就更加恨她、怨她!

  不,她不要那樣!

  那麼,她該怎麼做呢?她渴望愛情,渴望一段美滿的婚姻。但,行風真能給她愛情嗎?

  姿妤,給自己一個機會,認認真真地去談一場戀愛吧!找一個真正愛妳的男人,擁有完全屬於妳的愛情,他會視妳如珍寶,捨不得傷害妳!

  傷害?一縷痛楚閃過眼底。是的,她一直很清楚行風根本不喜歡她,更遑論愛她!這六年來,不論她如何努力付出,樓行風都當她是透明人,絲毫不為所動。

  母親勸她,感情的事絕對不能勉強,如果有一方心存怨懟,這段婚姻的品質只會越來越糟,把自己跟對方都弄得遍體鱗傷。

  好亂……她痛苦地抱住頭,母親的話和行風說過的話不斷地盤據在她腦海中,她不知自己該如何決定。

  走到鏡子前,曹姿妤茫然地看著自己……

  ※※※※

  數日後。

  上午八點,曹姿妤駕車來到一家幼稚園門口。

  這幾天,她請徵信社為她查出余巧萱的所有資料,包括她任職的公司,以及她女兒上學的地方。

  由徵信社送上來的報告中,她得知了余巧萱的作息時間。每天早上八點,她都會親自送女兒到幼稚園上課,然後自己再去上班。

  坐在車子內,一夜未睡的曹姿妤神情複雜地握緊方向盤。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來找余巧萱?

  這幾天她躲在家裡胡思亂想,越想越煩亂,突然一個怪異的念頭閃入她腦中,等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幼稚園門口。

  來找這女人做什麼?曹姿妤煩躁地嘆氣。也許……她是想知道余巧萱究竟有何魅力,可以把樓行風迷得神魂顛倒?也許……她真的煩到快發瘋了,很想找個人談談。

  幼稚園門口有一大堆家長送小孩來上學,很快地,曹姿妤便看到余巧萱出現,她親親女兒的臉頰,把女兒交給老師後,揮揮手笑著欲離去。

  曹姿妤下車,走向她。

  看到她,巧萱愣住了。「曹……曹小姐?」

  曹姿妤的表情很怪異,僵硬地開口。「我……想跟妳談一談。」她還是不喜歡這個女人,但,樓行風和母親說過的那些話不斷地在她腦海裡重複著,她再不找人談談,恐怕真的會瘋掉!

  巧萱深吸口氣,鎮定地微笑。「好的。」

  其實她早猜到曹姿妤可能會來找她談判,或許是要她退出,或許是要她快點離開溫哥華。不過奇怪的是……她仔細地看著對方的表情,發現曹姿妤不再是一臉盛氣凌人或是怒氣沖沖的模樣,相反地,她的眼底滿是困惑和無助。

  巧萱提醒她。「對面就有一家咖啡店,我們去那邊談可以嗎?對了,妳要不要先把車子停好,這樣是違規停車。」

  「好……」腦袋裡混沌一片的曹姿妤漫應著,又返回車內,想把車停入前方的停車位。

  但,就在她發動引擎後,一輛重型機車突然由巷內橫衝直撞地衝出來,車速驚人,眼看就要撞上她的車!

  「啊──」曹姿妤嚇得大叫,反射性地把方向盤大幅打轉,轉向右邊想躲開機車,不料,站在路邊等她的巧萱來不及閃躲,在旁人尖叫中,她整個人被車子撞得高高地往上彈起,再重重地落到地面,頓時血流如注。

  幼稚園門口的家長和老師亂成一團,紛紛大叫著。「車禍!啊!有人受傷了,快快,誰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那不是余小姐嗎?」一個老師認出巧萱,慌張地往園內沖。「快!快去打電話通知她妹妹!」

  待在車內的曹姿妤則是臉色煞白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秒鐘前剛發生的事──她駕車撞傷了余巧萱!

  ※※※※

  余品萱打電話通知樓行風時,他正在辦公室裡跟大哥──「尊王」樓御風討論一項併購案,在場的還有一些高級主管。

  「妳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響起,樓行風霍地站起來大吼著。「巧萱出車禍重傷?她在哪一家醫院?我立刻趕過去!」

  摔下電話,他臉色發青地往外衝。

  辦公室內的高級主管們全呆了。主子的表情好可怕,像是突然變成了一頭野獸!

  樓御風緊追出去,他必須快跑才能追上行風的速度,他一把奪過他的車鑰匙。「巧萱出了什麼事?我載你去醫院。」

  「不!車鑰匙還我,我自己開車!」樓行風像是失去理智般狂吼著,腳步又快又急,恨不得插翅而飛。不!不!他不准他的巧萱出事,絕不准!

  「聽我的!」擅於主控一切的樓御風冷靜地強調。「你這個樣子能開車嗎?搞不好還沒看到巧萱,你自己就要送急診了,我載你去!」

  兩兄弟飛奔至醫院,余品萱已經在手術室前等候,樓行風以驚人的速度衝過來,抓著她大喊。「巧萱呢?她人怎麼樣?快說!」

  「你先別急!」品萱也很不安,但她試圖先讓樓行風鎮定下來。「她正在裡面動手術,應該……應該沒事的……」說到最後一句,她的淚也忍不住落下……

  「為什麼巧萱會出車禍?為什麼?」樓行風心亂如麻,像是頭髮了瘋的野獸。「肇事者是誰?在哪裡?」

  「是……是我……」角落裡一個聲音引起他的注意。

  行風一轉身,看到一臉畏懼的曹姿妤。

  「妳?!」就在瞬間,樓行風整個人挾著騰騰殺氣撲向她,抓住她就往牆上撞,憤怒地嘶吼著。「妳竟敢開車去撞巧萱?妳好狠毒,妳竟敢殺她?我要妳死!要妳死──」

  他發了狂地揪著曹姿妤,一再往牆壁猛撞──

  「行風!」樓御風和余品萱從背後拚命地抓住他。「不要這樣,你冷靜一點!住手!」再不抓開他,曹姿妤真的會沒命。

  「我要妳死!妳為什麼這麼狠毒?」盛怒中的樓行風蠻力驚人,像是嗜血的野獸,痛徹心扉地嘶吼著。「巧萱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要妳抵命!曹姿妤,我就要妳抵命──」

  「行風,行風,夠了!」

  樓御風好不容易才把失控的弟弟抓開,曹姿妤臉色發白地癱倒在地上,有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行風手下……

  「放開我,放手!」雙臂都被大哥鉗制住的樓行風,還是激憤地大吼。「妳有什麼恨為何不衝著我來?妳為什麼要開車去撞巧萱?曹姿妤,我不會放過妳的,不管要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妳抵命!」

  「我……」整個人被撞得昏頭轉向,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的曹姿妤痛哭。「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一點都不想傷害她,我去找她只是想跟她談談,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車禍發生後,是曹姿妤在救護車尚未抵達之前,將全身是血的巧萱飛車送到醫院急救。

  怒火狂竄的行風還是尖銳地厲吼。「妳要找她做什麼?妳根本就是想謀殺她,妳要她死!曹姿妤,妳太狠毒了,妳不是人!」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是……」曹姿妤已經被嚇傻了,只能拚命地搖頭。

  樓御風眼看自己就快抓不住發狂的弟弟了,為了避免他真的打死曹姿妤,他輕嘆口氣,猝不及防地,一拳狠狠揍向行風的腹部。

  「你……」悶哼一聲,想再度衝向曹姿妤的樓行風受不了重擊,軟軟地倒下。

  樓御風接住他的身子。「唉,老三,真抱歉,我也不想這樣。不過,你實在太激動了。」

  ※※※※

  等到樓行風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兩小時後的事。

  樓家五兄弟都受過最嚴格的武術訓練,所以,御風那一拳下得並不輕,他當然不想傷害行風,但在那種情況下,不讓他暫時昏迷,他不是殺人、就是殺了自己。

  「巧……巧萱呢?」眼前還是一陣暈眩,平衡感還沒恢復的他,掙扎地想由病床上爬起來。「我要去看她,巧萱呢?」

  守在一旁的樓魄風趕緊扶起他。「你放心,余小姐沒事,她被送進病房了。」他接到大哥的指示,趕來醫院支援。

  行風扶著牆壁往房外走。「帶我去見她,快一點!」他一定要親眼見到巧萱沒事,他才能放心。

  走廊上,樓御風也走過來欲攙扶他,卻被行風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怒吼:「該死的!你打我做什麼?你竟敢打昏我?」他向來敬重大哥,但,他不能接受樓御風竟將他打昏!

  御風一臉無奈。「噯,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醫院殺人嘛!放心吧,你的巧萱沒事,她就住在前面那間頭等病房。」

  行風惡狠狠地又瞪他一眼,飛奔進入病房。

  樓魄風微笑地拍拍御風肩頭。「大哥,你別在意三哥的態度。」

  御風也淡笑,故意道:「反正壞人我是當定了,所以那一拳我打得還滿重的,嘿嘿,賺到了!」確定巧萱沒事了,兩兄弟才有心情開玩笑。

  行風一衝入病房,便看到巧萱躺在床上,品萱守在一旁,正在跟醫生談話。

  他立刻衝向醫生,臉色陰鷙嚇人地逼問。「巧萱她怎麼樣了?為何還沒清醒?她傷到哪裡?嚴不嚴重?」猙獰的表情像是醫生的回答只要令他不滿意,他就馬上扭斷他的頭!

  「呃……」醫生被他剽悍瘋狂的氣勢嚇得倒退一步,結結巴巴道:「經過……經過緊急手術後,病人目前的狀況還算穩定……她受的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要害。不過,還是要先住院觀察,過幾天再接受進一步的檢查。」

  樓行風還是激狂地吼著。「無論如何你都要把巧萱給我醫好,絕對不能留下任何後遺症,你聽到沒有?」

  「好,我知道的,我先出去了。」像是逃避瘟神般,醫生門一開就往外衝。

  門外的樓御風微笑地步入室內。「老三,你的巧萱美人沒事,只是受了外傷,我拜託你不要再擺出一副想殺人的可怕表情好嗎?你會把這間醫院的醫生都嚇得連夜辭職,沒人敢來醫治巧萱。」

  行風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混蛋,竟敢將他一拳打昏,他到現在還氣憤難消。

  品萱道:「樓大哥,你別急,醫生剛才解說得很詳細,我姊姊沒有傷到內臟,昏迷一、兩天後應該就會清醒,等她清醒後,院方還會再為她做最詳細的檢查。」

  聽到品萱這樣講,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行風總算稍稍安心了。他一個箭步奔到病床邊,緊緊抓著巧萱的手,痛而深情地喊著。「巧萱、我的巧萱,快點醒來,妳不要再嚇我了,我求妳快點醒來……」

  ※※※※

  在樓行風不眠不休的照顧下,昏迷的巧萱在隔天下午甦醒過來。

  才剛睜開眼睛,她便看到眼前有人影不斷晃動著,還聽到行風驚喜的聲音。

  「妳醒了?巧萱?妳終於醒了!」

  輕輕搖搖頭,手上插滿針管的巧萱好一會兒才能集中視線,看清緊握住她手的人是行風。

  「行……行風?」她一開口便覺得喉頭好乾澀。

  「別說話,醫生要妳多休息。」行風緊張地問著。「妳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告訴醫生?哪裡會痛?」佈滿血絲的雙眼絲毫不敢離開她,就怕一眨眼,巧萱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巧萱虛弱地搖頭,勉強抬起沒有插針管的手,心疼地摸著滿臉鬍渣的行風。「你……好瘦,你一直照顧我是不是?」

  她想起自己出了車禍,昏迷中,似乎有一雙溫暖而有力的大手始終牢牢地握住她。將最豐沛的生命力傳遞給她。

  「巧萱!我的巧萱……」憔悴到不成人形的行風緊緊抱住她,壓抑已久的情緒像是山洪爆發。「老天,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保護妳,我差點就失去妳了……巧萱,我沒有辦法想像,如果失去妳,我要如何獨活……」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這一刻,他的淚水像是決堤般湧出,只因對方是巧萱,是他以生命熱愛著的女人!

  「行風……」淚水迅速佔據巧萱的眼眶,她也回抱住他,飽受苦難的兩顆心親暱地撞擊在一起,再也不願分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14-1-9 06:39 PM


第十章

  一個月後。

  巧萱的傷勢已經痊癒了,樓行風來接她出院。不過,他不是把她送回原來的住處,而是霸道地要她住入自己的高級別墅,當然,他也把品萱和寶貝女兒曉綠一併接過來,好好地安頓她們。

  這天下午,品萱帶曉綠出去玩,樓行風陪著巧萱待在房內,不過,陽剛的臉龐卻是一臉挫敗。

  因為,他第N次的求婚再度被拒!

  「巧萱!」他抓狂地吼著。「妳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嫁給我?我有什麼缺點?妳說,我一定改!是我對妳不好嗎?還是我還不夠疼愛曉綠?」

  「不是這樣的。」兩人偎在貴妃榻上,巧萱微笑地輕撫行風的臉龐,甜蜜地道:「你對我真的很好,很疼我。至於曉綠……我還覺得你實在太寵她了,再這樣寵下去,這小丫頭會無法無天的。」

  「那妳為什麼不肯嫁給我?」樓行風臉更臭,恨不得一拳打昏這女人,直接綁入教堂內完婚!

  雖然兩人早就朝夕相處,恩愛得像是一對夫妻。但,樓行風堅持一定要給巧萱一個正式的名分,這是對妻子的尊重。

  巧萱看著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是一個女人,懂得另一個女人的心情。你才對外正式宣佈解除婚約,我們就馬上結婚,那對曹小姐實在太殘忍了。」

  「妳還替她說話?」一提到曹姿妤,樓行風的火氣便冒上來。「那該死的女人,竟然開車衝撞妳,我沒去法院告死她,已經是很大的寬容了!」

  原本他堅持要告曹姿妤殺人未遂,但在義父義母的一再勸說,以及曹夫人的淚眼哀求下,他才暫時作罷。不過,他也撂下狠話──日後,只要曹姿妤膽敢不識相地再動巧萱母女一根寒毛,他絕不手軟!

  巧萱搖搖頭,很認真地道:「不要這麼說,行風,我真的覺得她不是故意的,她絕對不是有心要開車撞我,那應該只是意外……」當時站在路邊的她,也看到那輛突然衝出來的重型機車,因此,她認為曹姿妤是為了閃躲機車,才不慎撞傷她。

  而且,巧萱清楚記得當時曹姿妤的眼神,流露出彷徨與無助,那絕對不是一個心存恨意的人會擁有的眼神。

  「我絕不相信,那女人的心機比誰都歹毒。」行風還是恨意難消。「巧萱,妳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原諒她?她把妳害得還不夠慘嗎?六年前,如果不是她冒用我的名義寄支票給妳,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誤會!我還愧對曉綠,沒有在她出生後好好地照顧她,今天不管我再怎麼疼愛妳或曉綠,都無法彌補這些年來,妳們所吃的種種苦頭。」

  他的語氣更加冷冽。「她的詭計實在太多了,前幾天在我的逼問下,她也哭著承認六年前的聖誕夜根本是一場誤會。是她自己脫光衣服爬上我的床,熟睡中的我根本沒有碰過她,再加上後來她對妳的迫害……該死!」他的臉色更加鐵青。「我不該一時心軟放過她的,我應該當場掐死那個女人!」

  「行風,別這樣。」巧萱正色道。「過去的事就算了,我不想追究。以往的苦難教會我一件事──人只要努力向前看就好,不要時時沉溺在過往的痛苦中,那沒有意義!」

  行風還是板著臉。「好吧,我暫時不會對曹姿妤怎麼樣;不過,我們還是要好好地討論婚禮,說,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嫁給我?」

  「行風,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一個女人,很瞭解那種突然被拋棄的椎心之痛。我知道你不愛曹小姐,但無可否認的,她對你用情很深,你們剛剛解除婚約,我覺得……最好再給她一段時間慢慢地撫平傷痛,如果我們這時馬上結婚,對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行風更沒好氣地冷哼。「妳倒是很替她著想!」

  巧萱淡淡笑道:「我沒那麼偉大,只是,同樣身為女人,我實在不願看到任何女人承受我曾吃過的苦。」

  「那我呢?」他霸道地看著她。「妳只會替別人著想,為什麼都不替我想一想?」

  「我哪裡又不替你著想了?」巧萱無辜地看著他。

  邪惡碧眼竄起激情的火花,他的手靈活地解開她胸前的衣釦,鑽入裡頭熟練地撫摸她渾圓的胸部,粗嗄地道:「妳在折磨我!妳明明知道我多麼渴望妳,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但,我只想跟最心愛的女人共赴雲雨……」

  巧萱羞得滿臉通紅,低聲抗議。「我哪有折磨你?自從傷口拆線後,你幾乎夜夜……」一想起夜晚的瘋狂激情,她羞得說不下去了。

  樓行風得意地親吻她嫣紅的臉蛋,輕嗅由她頸窩發出的醉人幽香。「那不夠!我要名正言順地擁有妳,我要向世界驕傲地宣告──妳,余巧萱是我的妻子,是我一個人的!」

  邊說著,他狂悍地把她推倒在貴妃榻上,一把扯落礙事的上衣和胸罩,炙熱的大手愛撫她的全身,靈活的舌來來回回地舔戲、撩撥……

  「呃,行風,別……」俏臉通紅的巧萱想推開他,但,當他深深吸吮那挺翹的乳蕾時,她忍不住發出嬌媚的呻吟,渾身肌膚跟著發燙……

  自從受傷後,樓行風天天命人為巧萱準備最珍貴的漢方補品,在珍貴藥材的滋補下,巧萱渾身的肌膚更加細膩如絲,原本稍嫌纖瘦的身子也轉為豐潤,飽滿傲人的胸脯更是令行風愛不釋手,無法自己。

  他迅速脫下兩人的衣物,炙然的大手肆無忌憚地在她雪白的身軀上遊走著,從酥胸、纖細的腰肢、一直游移到芳草萋萋的幽谷,力道時而輕、時而重,將巧萱撩撥得意亂情迷……

  緊緊貼合的兩具身軀不斷地發燙,慾火熊熊燃燒……

  他的長指一再地在她的幽谷內外徘徊,確定巧萱已做好準備,再也無法忍受的男性慾望勢如破竹地進入她──

  「啊啊──」完美的結合令巧萱發出更加酣暢的嬌吟,在高亢的叫聲中,兩人一起迎接一波又一波的燦爛高潮……

  「呼呼……」嬌喘未歇,一雙充滿佔有慾的手又從背後抱住她。

  「不要了……」巧萱羞澀地抗議。「現在是白天,而且曉綠應該也快回來了。」

  「那有什麼關係?讓我們的寶貝女兒知道爸媽感情很恩愛,也是一件很健康的事啊!」他的嘴完全含住她可愛的耳垂,食指再度挑逗著她,非常滿意她的全身上下都沾滿他的氣味。

  「不行,你就會貧嘴!」巧萱笑著打掉他往下伸的手。

  就在這時,管家在門外怯怯地喊著。「少爺,有件很重要的事……」

  「Shit!」樓行風忍不住咒罵。「該死!這笨蛋是越老越糊塗是不是?竟敢在我們獨處時來打擾,我要馬上fire掉他!」

  「別這樣。」巧萱乘機爬起來穿上衣服,微笑著。「管家說有重要的事啊,而且曉綠真的快回來了,我要下樓親自替她準備點心。」

  眼看巧萱都穿好衣物了,樓行風只得恨恨地跟著起身,蠻橫地摟住她,深深一個吻後才道:「好,現在『暫時』放過妳,不過,晚上妳要連本帶利地好好補償我;今天晚上,妳不用睡了!」

  「你討厭……」巧萱嬌嗔地輕捶他。「好了,別再不正經,快出去看看管家有什麼事吧!」

  樓行風一開門,便看到管家惶恐地道:「呃、少爺……那個……那位小姐已經在別墅外等很久了,我告訴她你不會想見她,但她就是不肯走,堅持要見到巧萱小姐。」

  「誰?哪位小姐?」行風皺著眉問。

  管家的表情更加畏懼。「是……曹……曹小姐。」他很清楚這陣子發生的事,也知道少爺巴不得親手宰了曹姿妤,事實上,如果不是曹姿妤苦苦哀求,他才不敢來通報。

  「什麼?她竟敢來?!」樓行風怒不可遏。「她還來做什麼?還想對巧萱下手是不是?好──」陰狠的殺氣在他眼底狂竄。「我早就警告她小心一點,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要直接衝下樓,親手宰了曹姿妤!

  「行風!」巧萱抓住像頭豹子的他。「不要這樣,我相信她一定有話要對我說,你讓她進來吧,我想跟她單獨談談。」

  樓行風橫眉冷斥。「不行!萬一她又傷了妳……」

  「不會的,你可以在門外監視,我相信她不會對我做出任何怪異的事。」

  「哼!」樓行風還是很不認同。「那個女人已經喪心病狂了,我不能再讓妳冒一絲絲的險。」

  「行風!」巧萱表情更加認真。「如果她真的有話想說,你就讓她進來一次說個清楚吧!更何況,我從來沒有想要與她為敵……」

  眼看巧萱堅定的表情,樓行風動搖了。也好!如果曹姿妤真的有事想找巧萱,不如在他眼前一次解決,至少,他可以完全保護好巧萱。

  「好吧。」他很不情願地對管家下令:「你把那女人帶到會客室。」

  ※※※※

  會客室裡,巧萱與曹姿妤面對面坐著,與書房相通的門虛掩著,樓行風就站在門後,嚴密地監視整個情況,絕不讓曹姿妤有機會再傷巧萱一根寒毛。

  曹姿妤臉色蒼白,自從被領入會客室後就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絞著,像是非常緊張。

  巧萱淺笑地看著她,以最和善的語氣道:「曹小姐,先喝杯茶吧!」她把骨瓷茶杯輕輕推向她。

  曹姿妤終於抬起頭,表情複雜又緊張。「我來……只是、只是想說一句話……」她的眼底閃過萬千情緒,深吸一口氣後再度道:「對……對不起!」

  這一輩子,她還沒有向任何人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因此,雖然這句話早就藏在她心底,但仍要儲存相當的勇氣才能說出口。

  巧萱一愣,繼而恬靜地微笑。「我……很高興!說真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但我真的很高興聽到妳這麼說。事實上,妳並沒有對不起我,而且,我堅信妳是無辜的。車禍只是意外,對不對?妳是為了閃避那輛機車,才會不慎撞倒我,妳一點都不想傷害我。」

  她的話讓曹姿妤緊繃的情緒完全鬆懈了,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後,突然崩潰地掩住臉,由喉頭深處發出痛哭聲。「謝謝……謝謝妳!謝謝妳願意相信我,謝謝、謝謝……」

  那天早上,她在六神無主之下真的只是想找巧萱談一談,她壓根兒沒想過要傷她……

  但,車禍發生後,所有的人都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她,樓行風更是差點當場殺了她!曹姿妤不怪任何人,她知道,以自己以往的行事風格,會讓別人誤會也是難免的,她是咎由自取。

  不過現在,當事人余巧萱居然堅定地說她相信她,讓她彷彿由水深火熱的煉獄中掙脫出來,她激動地痛哭失聲。

  「別哭了。」巧萱坐到她身邊,伸出手想輕拍她,但舉高的手卻突然僵在半空中。她不知道曹姿妤是否還恨她搶走行風,也許她仍心存芥蒂……

  「謝謝妳……」曹姿妤淚流滿面地抬起臉來。「妳不會知道,妳的一句『我相信妳!』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真的很重要,我……」她悲哀地啜泣。「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妳笑話,我根本就沒有朋友,圍繞在我身邊都是酒肉朋友,我連半個可以談心事的對象都沒有,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的驕縱個性讓我變成一個人人厭惡的女人……」

  不慎撞傷巧萱後,她躲在家裡想了很多很多,她豁然明白一件事──出生在富貴人家的她已經比別人擁有太多太多了,如果,她還一味地怨恨別人,只會把所有的責任推給外人,那,她絕對會變成一個更加令人厭惡的女人!

  她不想那樣,絕對不想!所以,她答應跟樓行風解除婚約,因為她不願步上母親的後塵,成為深閨怨婦。

  而她今天終於鼓起勇氣來找余巧萱,也是為了求取她的諒解。唯有得到她的原諒,曹姿妤才能得到內心的平靜,她不想一輩子都活在眾人的譴責之中。

  「對不起……」掩住臉,曹姿妤哭得更加愧疚。「我真的對妳做了太多太多過分的事,六年前,是我攔截妳寄給行風的信,是我偷偷寄支票去侮辱妳。請妳原諒我,當時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樣做對妳是多麼大的傷害和恥辱!」

  「別哭了!」眼看她已哭成淚人兒,巧萱溫柔地輕擁住她的肩頭,以最輕鬆的語氣道:「過去的事我早已全部忘光,就不要再提了。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很想主動找妳,我知道所有的人都誤解了妳,以為妳是故意撞傷我的……」

  「謝謝……」淚流滿面的曹姿妤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謝謝妳願意相信我,在我對妳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情之後,妳還願意無條件地相信我……」

  「別這麼說,其實,我……我也有傷害妳的地方。」巧萱愧疚地道。「解除婚約這件事一定對妳造成很大的傷害,我……」

  「不,妳沒有錯!」曹姿妤擦掉眼淚,堅定地回答。「因為──我跟行風的婚約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他從來沒有愛過我,而我……就算我再喜歡他,也不該卑鄙地製造假象,逼他跟我訂婚。」

  她吸了口氣,靦覥地微笑。「解除婚約也好。因為,我不想成為一個不幸的女人,當個深閨怨婦。也許,我現在的個性還不是很可愛,但,我願意努力修正自己的缺點,或許有一天,我真的……真的可以遇到一個真正喜歡我、懂得疼我的好男人,對不對?」

  「會的,一定會的!」巧萱眼底也泛起淚霧,忘情地抱住她。「我們可以當朋友嗎?我是說──如果妳願意的話……」

  朋友?這兩個字再度令曹姿妤又哭又笑。「當然可以!我好高興妳願意當我的朋友,因為我身邊,真的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

  曹姿妤離去後,樓行風微笑地進入會客室。

  他一把摟住巧萱,佯裝不滿地抗議。「嘿,妳對任何人都很好耶,包括曹姿妤,為什麼就是對我最不好?」聽到方才的談話,他更喜歡巧萱了,喜歡她的善良、她的寬容。

  「我哪裡對你不好?」巧萱嬌媚地看著他。「好吧,看在你很疼愛曉綠的分上,我給你一個獎勵──我答應你,一個月後舉行婚禮。」她原本不願意太早結婚,就怕刺激了曹姿妤。不過現在,既然確定她已經調適好心情,那麼,這場婚禮也就可以得到眾人的祝福了。

  聞言,樓行風呼吸一頓,緊接著,碧眼發出燦爛奪目的光芒,雙手更摟緊巧萱的腰肢。「不!為什麼還要一個月?就一個禮拜!我馬上動用所有的手下,七天後,我保證給妳一個浪漫無比的婚禮。」

  「七天?不要,太快了啦……」

  「閉嘴!樓太太,妳很吵耶!還沒過門就意見一大堆?我看妳是欠吻欠管教,我現在就要好好地『管教』妳……」

  行風狂猛地堵住她的唇,也將她的抗議和嬌喊聲完全吞噬,取而代之的,是訴不盡的濃情蜜意……

  【全書完】

  編註:

  *關於【樓門傳奇之一】──「惡魔」樓澔風的愛情故事,請見採花系列230《惡魔澔風》。

  *並請期待陸續登場的【樓門傳奇】系列──《尊王御風》、《浪蕩采風》、《謎情魄風》。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