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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10 PM

巖卿 - 望男止渴【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嗚嗚嗚……她的命運怎麼這麼悲慘啊?
平平都是人,為什麼她會被家裡的長輩當成垃圾,就這麼掃地出門咧?
難道是因為她長的粉安全,還是她的氣質比較接近垃圾山?
正當她不知道「何處是兒家」,打算去和閻羅王做好鄰居的時候,
他卻多管閒事多吃屁的把她當成流浪狗,「撿」她回家讓她好過冬……
所以,她才會笨笨的以為他就是她的「衰運終結者」。
可正當她準備快快樂樂的過「美麗人生」時,命運之神竟然又來攪局--
不但不讓她天天擦SKII,卻讓她每天只能睡一個小時;
不但硬栽贓「人就是她殺的」,卻不准她有機會「狡辯、漂白」,
這這這……還有天理嗎?幸好天公疼憨人,他粉有良心的供應她吃飽喝足,
只是,她不懂,他為何壞壞的對她說:「吃了再上」????

【出版日期】 2000年08月01日

【出版社名稱】 龍吟文化亮晶晶工作室

【書系及編號】 想愛LC05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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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17 PM


第一章

  漢朝承威年間

  位於江南的「天武鏢局」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蓬勃而迅速的發展,似有一統江南大小鏢業之勢。而鏢局的事務均由五名武藝高強的總鏢頭負責,這五名總鏢頭的名字分別喚做——馭山、河、風、火、海!

  ※※※※

  近午時分,用膳的嘈雜人潮將整個客棧烘襯得熱鬧無比,夥計的吆喝聲、餐碟碗筷的碰撞聲不絕於耳。這兒是江北有名的富庶之地——水楊城。

  客棧的角落處,十餘名人高馬大的壯漢佔據了三張桌子,他們靜靜地飲茶用膳,偶爾低語談笑,儘管臉上不帶一絲敵意,然而那魁梧剽悍的氣勢卻依舊顯眼。客棧裡來往的人群不免敬畏地偷偷瞥視,眼光不約而同地落於其中居於上位的男子——

  那雄健挺拔的身形、俊俏的面容,以及神采威凜的氣勢不禁教人懾服;然而眉宇間卻又矛盾地透露著一抹稚氣,淡釋了男子的肅凜殺氣,卻無損於他的翩翩風采。

  「馭火大人,這是寶記商號點收的字據。」一名鏢師恭敬的奉上手中的單據。

  「嗯!」馭火搔搔鼻頭,喝了一口茶。接過鏢師手中的單據,他隨手拽進懷裡,「好啦!這下子貨物提早送到,任務已安然達成,多出來的這幾天,你們有何打算?」

  十餘名鏢師你看我、我瞧你,沒人開口說話。

  馭火見狀,眼一挑、眉一揚,「咱們來比賽好了。」

  沒有人附和。

  但是他依舊說得興致高昂,「咱們來打賭,看誰能夠最快回到天武鏢局!」

  大夥兒原本面無表情的酷臉開始扭曲,「上回不是已經比過了嗎?」

  上次他這個餿主意,原本還讓大夥兒興致勃勃,一個勁兒的直奔天武鏢局,那擋路者死的氣勢比押鏢辦正事時還認真!十幾個武藝一流的鏢師幾乎在同一個時辰內回到了天武鏢局,大家各個喘的像頭老牛,而第一個回到鏢局的優勝者,馭火便慷慨解囊,讓他上縣裡最大間、姑娘最多的妓戶——「迎春樓」去風流一夜。

  但是,累都累死了,哪還有氣力上妓院脫褲子辦事呢?

  「這主意不好嗎?」馭火難掩失望,「上回大夥兒搶著回鏢局,馭山稱讚咱們對天武鏢局的向心力十足呢!」

  「要顯示咱們的向心力也不用這一招吧?」有人苦著臉,低聲嘀咕。

  「馭火大人,別為難咱們兄弟了,換一個方法吧!」副手銅哥忍不住進言。

  「這樣啊……」馭火果真蹙眉思索。

  眾人趁著這空檔趕緊低頭扒飯吃菜,為接下來的磨難儲備體力。

  「我有好主意了!」他雀躍的彈了一下指。「咱們來比賽送禮物。」馭火眨著眼巡視眾人,為自己的聰明竊喜不已。

  「什麼?」大夥兒不解。

  「咱們分頭去買禮物,三天後天武鏢局見,看誰帶回去的禮物最得大哥和二哥的歡心。」

  馭火望著眾人錯愕的臉,心裡好生得意。嘿嘿,他贏定了嘛!兄弟做幾年了,誰喜歡什麼,他還會不清楚嗎?

  「各位,就這麼說定啦!三天後鏢局見囉!」馭火輕鬆的扔下這句話,舉起茶杯咕嚕灌盡,旋而得意洋洋的踏出了客棧。

  ※※※※

  天空烏雲密佈,厚厚的雲層在天際翻湧著,沉悶的氣氛教人喘不過氣來。

  一聲哀嚎劃破寂靜的空氣——

  「求求你,裴大爺,不要帶我走……放開我,放開我!」柳碧悠極力掙扎,想擺脫男人們對她的箝制。

  「放開妳?」裴虎嗤鼻冷哼,「妳在開什麼玩笑?我已經付給妳哥十兩銀子了,妳就得跟我回家!怎麼?拿了錢便想反悔嗎?」

  「沒有、沒有,根本沒有這回事……你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柳碧悠纖細的手臂幾乎被扭斷,然而手腕上的痛苦猶不及她心中的恐懼。

  「哥哥、嫂嫂,你們說話呀!」她轉頭對著屋子前的兄嫂低喊,「你們快告訴他,那十兩銀子是我們賣織布給他的費用啊!」

  柳碧悠的兄嫂低著頭,看著妹妹即將被人強行帶走,他們卻依舊不聞不問。

  柳碧悠被強拖著跌跪在地上,淚眼婆娑的望著她世上僅剩的親人,心頭不覺冷了大半。雖然哥哥、嫂嫂對她並不好,但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他們應該不會棄她於不顧吧?

  「妹子,妳就乖乖的跟他們去吧!」柳碧銅恐懼的望了妹妹身旁的地霸一眼,小聲囁嚅著。

  「哥哥,你說什麼?」柳碧悠感到一陣昏眩。

  「小姑,妳就跟裴爺走吧!有幸做裴爺的小妾是妳的福氣呀!您說是吧?裴爺。」柳碧銅的妻子討好地看著眼前的七、八個男人,「裴爺,咱們碧悠妹子可是交到您手上了。當初您說事成後,還要給我們二十兩銀子當聘金……」

  「我不會忘的。」裴虎手一拐,狠狠揪起柳碧悠黑瀑般的柔長髮絲,聽見她痛苦的低吟聲,快意的咧嘴淫笑,「待老子今晚嘗過她之後,自然會把錢送來……好了,別跟他們囉唆,把人給我帶走!」

  「不要!」無力抵抗的柳碧悠渾身是傷,被裴虎的家丁揪著頭髮拖著走。

  「哥哥,救我……救我啊!哥哥!」滿臉淚痕的她,無助地望著不遠處的哥哥。

  「走吧,進屋去了,要下雨了!」柳碧銅的妻子看了小姑一眼,轉身拉著丈夫進屋。

  「妹子,妳保重。」柳碧銅丟下這句話,便隨著妻子進門。

  矮木門「砰」的一聲,當著柳碧悠的面重重闔上!

  「喂!看清楚了吧?這就是妳的哥哥、嫂嫂。」裴虎看著眼前這個即將成為他的第七個小妾的女子,「這就是窮人家的親情,不值錢啊!」

  柳碧悠緊咬著唇,望著裴虎,「你這個壞蛋,快放開我!」

  「該死的丫頭,竟然敢這麼對裴爺說話!」一旁的家丁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柳碧悠柔嫩的臉龐上。

  「沒關係,難得碰到這種潑辣的女人。」裴虎得意的仰頭大笑,旋而俯首欺近她,「等今晚讓老子好好調教過之後,保證讓妳乖乖的巴在我腳邊。」

  灰濛濛的天空開始下起雨來,雨滴打在柳碧悠纖細的身軀上,也打濕了她的臉龐,教人分不清臉上的水珠是雨還是淚。

  「別碰我!」她揮開裴虎在她身上放肆摸索的手。

  「賤人!」裴虎惱了,反手便是兩巴掌。「老子出錢買了妳,妳就得聽話地跟我走!到這關頭了,妳還巴望著誰來救妳嗎?別忘了,是妳哥哥、嫂嫂把妳賣給我的,妳乖乖認命吧!」

  「裴爺,雨越下越大了,咱們快回去吧!」家丁揪著柳碧悠長髮的手勁又加重了幾分。

  她的頭皮彷彿快要被人整個掀起了,「不要碰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我哥哥向你拿的那些錢,我會還你的,只要給我幾天的時間,我刺繡賣了錢,便馬上還你。」她哀求著。

  「別說笑了!等妳賺到三十兩銀子,老子早就進棺材了。」

  驀地,一個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我現在就送你進棺材吧!」

  「什麼人?」裴虎大喝,身旁的家丁馬上嚴陣以待。

  「噓,小聲點兒!不然別人會聽見我揍你。」

  馭火沒好氣的嘀咕著,一旋身便自路旁的大樹上翻身而下,氣勢威武凜然。

  裴虎定睛一看,「哪裡來的渾小子?年紀輕輕的就不想活了嗎?別說我沒警告過你,想逞威風是自討苦吃!」

  馭火冷睇了裴虎一眼,繼而轉頭望向一身狼狽的柳碧悠,「喂,妳真的不想和這豬玀走?」

  柳碧悠眨眨眼,拚命的搖頭。「這位壯士,您當心……這些人不好對付。」她寄望有人出手救她,但萬一眼前的男子因為她而受了傷,那她可承受不起。

  馭火只淡淡丟下一句,「擔心我不如擔心他們吧!」

  在眾人尚未會過意之前,他高大頎長的身形已經縱身躍起,長腿一個迴旋,登時踢倒了三個擋路的家丁;他的足尖甫一落地,旋即又踮腳飛躍,蒲扇大掌瞬時揪起兩人的衣領迎面一撞,這兩個家丁便馬上暈死過去。

  「快逃!」鉗制住柳碧悠的兩名家丁倉皇地驚叫著。

  他眉宇一蹙,足下一點,兩顆雞卵般大小的石子登時飛向兩人的後腦;只聽他們問哼一聲,便不支倒地。

  「來人啊!」裴虎嚇得跌倒在地,狼狽的掙扎著想爬起,但眼看身旁六、七個粗壯的家丁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的手腳早已不聽使喚。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仗勢欺人!」馭火揚起眉,足下一踢,一個近十斤的大石飛起,直撲裴虎的臉,只聽他慘叫了一聲,便再無聲息。

  馭火轉身面對跌坐在地上的柳碧悠,「沒事了。」

  「謝謝壯士出手搭救。」她顫著聲低語,不知是因為大雨的冷冽,還是目睹了方才的打鬥。

  馭火撇撇嘴。「小事一樁,甭提了。」

  馭山大哥不只一次的對他耳提面命著,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天武鏢局的行事一向低調,鏢師們在外的行為舉止也要盡量不引人注目,所以他今天與人打鬥的事,要是傳進馭山的耳裡,肯定又會換來一陣叨唸。

  馭火心念一轉,像極了闖禍偷溜的傢伙,摸摸鼻子立刻準備離開肇事現場。只是,不知怎的,走著走著又踅回了原地。

  「喂!妳打算怎麼辦?」馭火擦腰問著。自己中邪了是不?管這女人要去哪兒做什麼?「說話呀!」他惱火的抬腳觸了觸柳碧悠的足尖。

  她揚起頭,眸光迷離的瞅望著馭火。一顆顆雨滴順著柳碧悠清麗的容顏滴下,披散垂落的髮絲貼附在她的頰邊。此刻的她跌坐在泥濘的地上,宛若被人遺棄的孤兒。

  「我……」柳碧悠哽咽著,搖了搖頭,掙扎著自地上爬起,但腳下的濕滑又讓她跌回原地。

  雨越下越大,天氣也似乎越來越冷。柳碧悠顫抖著嬌軀,再度試圖爬起身,而一旁的馭火倔強地忍住伸手扶她的衝動。

  「我在問妳話。」他聲音粗嘎地低吼:「妳是要回家還是怎麼著?」馭火不屑的抬眼瞥了瞥不遠處的破瓦屋,「別說我沒警告妳,妳這會兒回去,就算不被妳哥哥、嫂嫂趕出來,下次肯定也會讓那頭豬玀再強押回去做妾,妳自己想清楚。」

  「我……我不回去……」柳碧悠站在原地,瑟縮著身子,雙手不斷地摩挲著發抖的臂膀。

  望著她落魄無助的模樣,馭火心頭忽然湧上了一陣不捨與憐惜……咦?他憐惜什麼?看著這女人,什麼莫名其妙的念頭都會跑出來,還是別理她好了。馭火賭氣似的踩著大步離開。

  無處可去的柳碧悠,回頭望著那個住了十幾個年頭的破瓦屋,嘆了一口氣,跟隨著大雨中那抹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前進。

  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

  破廟裡,火堆燒的正炙烈,「喂!過來點兒。」馭火隨手撥弄著火堆裡的柴薪,望了蜷縮在一角的柳碧悠一眼。抖成這樣還縮在那兒不過來,這女人還真是倔強。

  柳碧悠勉強挪了身子幾寸,算是對馭火的回應。

  臭娘兒們!想凍死便由她,省得他煩心!馭火惱怒的加重了手勁撥動薪火,將火堆撩撥的越燒越旺,火苗登時竄得半天高,突然「啪」的一聲,馭火手中的柴薪禁不住他的力道而震碎了,惹得他更惱怒。

  他突然跳起身,扠腰吼著:「臭娘兒們,妳別不識好歹!我叫妳過來烤火取暖是一片好意,怕妳在這兒凍死了,還得勞我費事收屍。」馭火見她仍是一動也不動,心裡更火了。「妳別在那兒裝聾作啞,火大爺我聽過妳說話,也知道妳聽得見!」

  柳碧悠揚起小臉,現出疲倦的容顏。她眨眨眼,凝望著他,「我動不了。我的手腳好像沒有知覺了。我想動……卻動不了……」

  又倦又累的柳碧悠終於無法遏抑的啜泣了起來。

  麻煩透頂的臭娘兒們!馭火雙肩一垂,嘆了口氣,似是無奈地妥協,於是他抱起她,轉身走向火堆旁,再輕輕將她放下,「這下暖和點兒了吧?」

  馭火挺直身、扠起腰,居高臨下的看著柳碧悠。臭娘兒們還真麻煩,不僅要人家吼,還要他動手動腳,養條狗都比養個女人輕鬆!

  柳碧悠立刻被一股暖意所包圍,不禁舒服地逸出一聲喟嘆,她仰起小臉,試圖向馭火露出一抹微笑。

  「哼!」馭火見她那苦澀的笑容,轉開了臉,在她身旁重重的坐下。

  柳碧悠偷偷地瞅望著身旁高大的身影。她覺得他是個好人,雖然脾氣火爆、嘴巴也壞,卻有一副好心腸,否則他不會貿然出手,將她自裴虎的手中救出來,也不會任她跟著他了……

  柳碧悠將臉埋進雙膝間,刻意遮掩泛紅的眼眶。

  「喏。」他將一個油紙包放在她的腳邊。

  一隻雞腿?!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奢侈的食物,她連過年時節也不曾吃過呢!

  柳碧悠仰頭望著馭火,不敢伸手接過泛著濃濃香味的燒雞腿。

  「吃呀!」

  柳碧悠搖搖頭,不敢伸手拿。「我……這麼珍貴的食物,我不能……」

  馭火沒好氣的望了她一眼,張嘴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俊逸的臉龐有著稚氣的神采,教柳碧悠看了直覺地想笑。

  「火大爺的功夫很好?」她抱著膝,輕聲地開口問著。

  「那還用說!」馭火大口的吃著肉,含糊的嘀咕著。

  馭火兩三下便將雞腿啃得精光,意猶未盡的抹抹嘴之後,又看了她一眼,「喂!!叫妳吃就吃,磨蹭什麼?」他拾起油紙包裡的雞腿,扔進柳碧悠的手中,見她終於吃了起來,才滿意的躺進身後的稻草堆中。

  「妳叫什麼名字?」馭火手枕著頭望著她。

  「妾身名喚柳碧悠。」

  「哦!」馭火咕噥了一聲,不再理會她,翻身就睡。

  「火大爺,您叫什麼名字?」她怯快地問著。

  「老子我叫馭火!」

  馭火抬眼睇了柳碧悠一眼,眉心不禁攢了起來。不知他將這女人帶回天武鏢局之後,山、河、風、海會有怎麼樣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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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18 PM


第二章

  大漢王朝向來以平服異族、經營西域為最大的成就,能有這樣成果,優秀的將領當然是功不可沒的,而諸多戰將中,又以「天武將軍」李月見最受矚目與推崇。

  據聞,天武將軍實為當今聖上漢靖帝之子,只因其母出身卑微,而被剔除於皇族血系之列,然而,這阻擋不了天武將軍卓越的將才,他傑出的表現仍吸引了漢靖帝的注意,而有入主漢室、接掌王權帝位的機會。

  但是,天武將軍為了心愛的女子賀憐音,悍然拒絕了漢靖市為他欽點的皇族聯姻,甚至不惜佯稱戰死西北,放棄了大好的前程與功勳爵位,帶著妻子及手下最忠誠、剽悍的戰將「天旗五虎」——山、河、風、火、海,一同來到江南展開新生活。

  因此,便有了「天武鏢局」。

  目前,天武鏢局的主事者李月見,帶著妻子及甫出生不久的兒子出外遊歷,而天武鏢局的大小事務便暫時交由馭山全權處理。

  這一天風和日麗,而天武鏢局的大堂卻是炮聲隆隆。

  「瞧你給我帶回了什麼?」馭山濃眉蹙起,一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馭火心虛的站在原地不敢動,他偷偷抬眼瞄了馭山一眼,又嚥了嚥口水,悄悄轉頭求救似地望向一旁的馭河、馭風及馭海。

  而隨著馭火進門的柳碧悠始終站在門邊不敢移動,她被馭山威嚴凜然的低吼聲嚇了一跳,她緊咬著唇,偷偷望向站在前面的馭火,她覺得自己似乎該負大部分的責任,於是她鼓起勇氣,跨前一步站了出來,「山大爺……」

  馭風、馭海立刻笑了起來。

  「笑什麼?」馭山轉頭一瞪,兩人立刻乖乖地閉上嘴。

  馭海與馭風對望一眼,小聲嘀咕著,「什麼不好叫,偏偏叫『山大爺』,聽來好像叫土匪頭子似的。」

  「哈哈,真的耶!」馭火開心的拊掌大笑,但一觸及馭山嚴厲的目光,他立刻摀住嘴,噤若寒蟬。

  馭山在心底嘆了口氣。唉!這幾個人老像孩子似的,淨會給他惹麻煩。「所有鏢師早在五天前便已統統回鏢局報到了,就你這總鏢頭晚了這麼多天,沒捎個信回來已經很不該,如今還莫名其妙的帶回一個娘兒們,你給我解釋清楚。」

  「對不住嘛!帶了個娘兒們在身邊,走的總是比較慢嘛!」馭火搔頭咕噥著。

  馭河也忍不住開口道:「你可知道大夥兒有多擔心?咱們還以為你遇上了麻煩,正想出動去找你呢!」

  畢竟他們在名義上,算是戰亡沙場的「已死之人」,注定此後的身份見不得光,因此凡事都得小心;這也是為什麼天武鏢局行事向來低調,主事者及五位總鏢頭的名號鮮為人知的原因。

  面對廳上沉悶的氣氛,柳碧悠再度鼓足勇氣開口,「各位大爺,這不是火大爺的錯。」她努力持平自己隱隱顫抖的聲調,「若不是人大爺一番俠義心腸,出手救了我,我……」

  「她早被那個地霸強擄回去當小妾啦!」一提起這件事,馭火便口沫橫飛,兀自說得得意,「我是看不慣那傢伙囂張的作風才出手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而且我很行,一個打八個耶!」他大掌「啪、啪!」兩聲,稚氣的眉宇間寫滿得意,「瞧,沒有受傷!」

  馭山見馭火這副神氣樣,手中握著的椅把幾乎被他的手勁捏碎。「一個打八個?」

  「是呀!兩三下就解決了,一點兒也不費力。」

  馭火不知死期將至,馭河、馭風及馭海不禁搖了搖頭,連柳碧悠都瞧出馭山此刻臉上有著如狂風驟雨前的陰霾。

  「那些人的下場呢?」馭山咬著牙問道。

  「倒了。」馭火聳聳肩,「也沒見他們爬起來……喂!我說得沒錯吧?」他回頭向柳碧悠求證。

  懾於馭山陰鷙的臉色,柳碧悠不敢開口,只好重重地點頭。

  「廢話!」馭山重重一拍,椅把登時震得粉碎。「一個打八個?你不把他們打死了才怪!你不知道自己手勁很重嗎?平常和三、四十個人對打,也不見你受傷流血,這會兒才八個……你存心想氣死我啊!」

  馭火低下了頭,暗暗朝一旁看戲的兄弟們做鬼臉。

  馭山難忍心頭怒氣,激動的舉起手,還想繼續開罵,「你……」

  「山大爺!」柳碧悠忽然搶上前,擋在馭火前面。

  「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求您別打火大爺。」柳碧悠看見馭山舉起手,以為他是要責打馭火,於是急忙上前受打。

  畢竟,像她們這種身份卑賤的下人做錯了事,挨幾頓鞭責、杖打是天經地義的,不是嗎?

  馭火被她的舉動驚嚇得張大了嘴,她這可是在保護他?威名鼎鼎的馭火大人竟然要讓一個娘兒們擋在面前保護著?

  「我……那個……」馭火搔著頭,支支吾吾了好半晌,不曉得要怎麼告訴她,大哥再怎麼氣惱,也不可能對他動手的。

  「火大爺,這是我的錯,請讓我說下去。」柳碧悠心裡只想著保護馭火,竟忘了恐懼。「山大爺,賤婢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哥哥、嫂嫂以三十兩銀子的代價將我……賣給了家鄉的地霸裴虎做妾。」她頓了頓,「賤婢抵死不從,幸蒙火大爺出手搭救才逃過一劫,但因為賤婢不敢再回兄嫂那兒,便厚著臉皮,強求火大爺讓我跟著……火大爺心腸好,不忍拒絕賤婢的無理要求,便一路讓我跟來了。」

  大夥兒轉頭看向馭火,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面對眾人的目光,馭火羞澀的搔了搔頭。「也不像她說得那麼好啦……可是她說得也對啦……」

  馭山微瞇起眼,始終保持沉默。

  柳碧悠咬著唇,揪著身上破舊的衣擺,「賤婢自知不能再給各位大爺添麻煩,賤婢這就離開,不會給大爺們增加困擾。」她感激地朝馭火望了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喂!大哥,這……」不知怎的,馭火竟伸出手,不想讓柳碧悠離開。可是……他要用什麼方法留她呢?馭火以求救的眼光看向馭山。

  馭山頭一揚,表明了不想插手的態度。若要開口留人,也是那個將她帶回來的人的責任。

  大哥這是默許的意思嗎?眼看著柳碧悠就要踏出門外,馭火心頭一急,匆忙抓起一旁的披風拋向柳碧悠。綢錦披風登時像生了根似的纏住她纖細的腰際,緊緊扣住她的腳步。

  「火大爺?」柳碧悠嚇了一跳。

  「大哥的意思是,反正妳也無處可去,不如……」馭火望向一旁看戲的馭河、馭風和馭海,巴望這些兄弟能提供他一個留人的藉口。

  「留在咱們鏢局裡幫傭好了。」看見馭火的手足無措,馭風總算替他找了個藉口。

  馭火看著柳碧悠,頻頻點頭。

  馭海也出了個主意,「不如妳就留在馭火身邊服侍他吧!」

  「什麼?」馭火錯愕不已。

  馭山這時站起了身,飽含威儀的說道,「就這麼辦吧!」他警告似的望了望馭火,視線落在柳碧悠的身上,「既然我們已經決定插手,妳安心待在鏢局裡便是。還有,咱們都不是拘禮的人,所以這裡不興『賤婢』這一套,大家同是人生父母養的,妳只管喚自己的名字無妨。」

  馭山嘆了口氣,踩著沉穩的步履離開大廳,其他人也跟著魚貫離去,最後廳裡只剩下馭火和柳碧悠對望。

  ※※※※

  「妳別跟著我!」馭火停住腳,轉過頭,惱火的低吼著。

  柳碧悠蛾眉蹙起,「火爺,我得在您的身邊服侍您呀!」

  「誰要妳服侍來著?」馭火倔強的轉開頭,不想看見她臉上無奈的表情,那會教人由心底升起一股憐惜之情。

  「別再跟著我了!」馭火頭一轉,繞過花園的走廊,繼續前進。

  柳碧悠亦步亦趨的跟著,「但是海大爺說……」

  馭火悶哼一聲,「妳少聽馭海那傢伙胡謅,我不管妳去做什麼,總之就是別再黏著我!」

  望著馭火俊美的側臉,柳碧悠幽幽的嘆了口氣,她看出外表高大俊逸、威風凜凜的他,其實骨子裡壓根兒是個孩子!褪去了那嚇唬人的威武氣勢,他愛笑、愛鬧、愛發脾氣,跟個稚氣的小男孩沒有兩樣。

  「妳發什麼愣啊?」馭火挑眉看著她。

  「我……」柳碧悠仰起頭仰望馭火。「我服侍你不好嗎?」她蹙眉凝望馭火那張俊美的臉。

  「不好!」馭火臉一轉,「我不習慣有個女人跟在我身邊,礙手礙腳的。」

  馭火喚住不遠處的廚娘,「梅嬸,妳過來!這姑娘叫做柳碧悠,我就把她交給妳了,妳替她找份差事做。」

  馭火又嘀咕了幾聲,才轉身踏步離開。

  柳碧悠看著他的背影,只得垂下臉,輕聲嘆息。

  再怎麼不願意,也得適應吧!當初決定跟著馭火走,就注定了日後的寂寞與漂泊。

  「妳嘆什麼氣呀?」梅嬸沒好氣的瞅了柳碧悠一眼,「妳以為露出一副哀怨的模樣,我就會派些輕鬆的工作給妳嗎?」

  「碧悠沒有這麼想。」她連忙開口澄清。

  「沒有這麼想最好!」梅嬸叉起腰,尖酸的說道:「瞧妳這一身破爛的衣裳,要讓不知情的外人瞧見了,還以為咱們天武鏢局窮酸得緊呢!」

  「碧悠只有這一套衣服,所以……」她難掩臉上的羞赧。

  「妳就是火爺帶回來的人啊?」梅嬸盯著她猛瞧。

  「是。」柳碧悠垂著頭,無奈的任她打量。

  「沒啥特別嘛!」梅嬸輕哼一聲。不過長得清秀些罷了,怎麼比得上她的女兒巧媚呢!火爺肯定還是比較喜歡她女兒的。「別在那兒磨蹭,還不快跟我走?廚房裡有一堆工作要做呢!」

  柳碧悠朝馭火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才低下頭,默默的跟著梅嬸走了。

  ※※※※

  夜深了,天武鏢局除了站崗守夜的鏢師之外,所有人幾乎都已經睡了。

  而馭火這時卻在廚房外頭來來回回的踱步。

  臭娘兒們,怎麼還不出來?下午將她交給梅嬸之後,便沒再看到她的影子,一問之下,才曉得那娘兒們現在還待在廚房裡。

  又來回踱了幾圈,馭火終於邁開大步走進廚房,就著微弱的燈光,尋找柳碧悠的身影。

  「喂!」他沒好氣的叫著。

  柳碧悠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火大爺。」

  「妳知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馭火明白自己嚇著她了,於是放柔了語氣說道。

  柳碧悠嘆了口氣。「很晚了。」

  廢話!馭火的怒氣登時升起,「知道很晚了,妳還待在這兒?」他伸手一拉,硬將柳碧悠拉起。

  「我還沒做完工作嘛!」碧悠連忙喊道。「這麼晚了,火大爺還不進房歇息?」

  馭火皺著眉頭,低吼著,「妳管我!」總不能說他在擔心她吧!

  柳碧悠聳聳肩,不再理他。

  沉默了一陣子,馭火又隨口問著,「晚飯吃過了沒?」

  柳碧悠的臉登時紅了起來。難不成他聽見了她肚子的咕嚕聲了?她羞赧的低下頭,「還沒。」

  「什麼?!」馭火憤怒的吼著,「都什麼時辰了,妳還沒吃飯?」

  「因為我很忙,有一堆工作要做。」

  「忙?怎麼其他人就有時間吃飯?」這是什麼理由?

  老實說,柳碧悠也覺得梅嬸似乎對她頗有敵意。一開始,梅嬸還不敢太明目張膽,後來,或許是看她都不反抗,竟然還唆使其他人統統把事情推給她。於是,她便工作到現在,累得沒飯吃、沒覺睡。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梅嬸,為什麼梅嬸要這樣對她?

  「我明明交代過梅嬸要好好照顧妳,她是怎麼個照顧法?我去問她,看她怎麼跟我交代!」馭火轉身便想走。

  「別去了,已經很晚了。」柳碧悠連忙抓住馭火的衣袖,「現在大家恐怕都入睡了,你別去吵她。」

  「臭娘兒們,妳敢嫌我吵?」馭火瞪大了眼,「放開我!」他揮掉柳碧悠的小手,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望著那離去的高大身影,柳碧悠又坐回凳子,忍著飢餓和疲憊,繼續洗著碗。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她的鼻頭一酸,淚水便滴滴答答的落下。

  柳碧悠愣愣的望著自己映在水盆中的倒影,那憔悴疲憊的模樣,連她自己都不忍卒睹。忽然間,另一抹偉岸的身影也映入水中。

  「火大爺?」她連忙舉起衣袖,胡亂的揩著淚。

  瞅著柳碧悠的淚顏,馭火眼底閃過一抹不捨的神情。他張嘴支吾了半晌,還是吐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只好將懷中的油紙包,扔到柳碧悠的懷裡。

  「這是什麼?」她伸手打開,裡面竟有半隻燒鵝和兩個白嫩的熱饅頭。「這麼晚了,你去哪裡找來這些食物?」

  「我有本事啊!」馭火聳聳肩,難掩得意。「快吃。」

  「但是這些碗碟還沒洗好啊!」

  「真麻煩!」馭火攢起眉心,不耐煩的罵了一聲,一把撈起成堆的碗碟,便往外衝去。

  「你拿著碗碟要去哪兒啊?」

  過了半晌,只見馭火一臉得意,兩手空空的走了回來。

  「碗碟呢?」

  「我把它們統統扔到井裡去了。」馭火拉著柳碧悠坐在地上,「吃吧!」他用手指了指她手上的油紙包。

  柳碧悠看著眼前這張俊美卻又稚氣的臉龐,不禁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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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19 PM


第三章

  「妳就是柳碧悠?」

  一雙繡工精緻的繡花鞋出現在柳碧悠眼前,於是她停下了洗衣服的動作,仰起頭,並抬手抹了抹汗。「妳是誰?」

  一個嬌俏的姑娘站在她面前,眼中儘是對她的不屑與敵意。

  「我是巧媚,梅嬸是我娘。」巧媚斜睨著柳碧悠,見她兩頰酡紅,水汪汪的美眸蘊涵無限風情,胸口的怒氣霎時升起。

  「沒規矩的東西!見著我不曉得要起身請安嗎?」

  柳碧悠依言起身,「碧悠給巧媚姑娘請安。」

  「哼!」巧媚神態裾傲。「聽說妳是火哥哥帶回來的人?」

  「是。」柳碧悠坐下來,繼續洗著衣服,「前些日子,我跟著火大爺回來這兒。」

  她握著木板,輕打著濕衣,忍不住暗暗皺眉。這幾天已有不下八、九個姑娘跑到她跟前,詢問她和馭火的關係了。

  看樣子,馭火在鏢局裡還挺吃香的嘛!柳碧悠在心中暗忖,一股醋意忍不住油然而生。

  巧媚望著柳碧悠的清麗容顏,眉頭越蹙越緊。「妳不要以為妳是火哥哥帶回來的人,就覺得他對妳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碧悠不敢。」這句話她聽了不下十遍了。

  「老實告訴妳,」巧媚越說越大聲,「火哥哥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事實上他心腸好得不得了。他肯定是見妳可憐,才會讓妳跟著,妳可別自作多情!」

  柳碧悠心頭一震。原來不只是她看出了馭火的本性,其他人也看出來了呀!哈!她真以為自己特別瞭解他嗎?

  巧媚見柳碧悠不吭聲,態度越發囂張,「瞧妳這一身窮酸樣,肯定是沒別的衣服穿吧?一張臉白得嚇人,頭髮也不梳整齊些,唉!妳家人都不給妳銀兩花用的嗎?」

  這一字一句像把刀刺在柳碧悠的心上,掀起了她亟欲掩藏的痛楚與自卑。但她仍緊咬著下唇,不吭一聲。

  「喂,我在問妳話呢!妳的家人呢?」

  「只剩……哥哥和嫂嫂。」柳碧悠壓下落淚的衝動,使勁的掛揉著濕衣服。

  「原來是沒爹沒娘的孤兒啊!難怪會跟著火哥哥來咱們這兒,因為家裡待不住嘛!」巧媚眨著大眼嘲諷。

  碧悠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她朱唇輕啟,微微喘息,搓揉衣服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不跟妳閒扯了,浪費時間!」巧媚啐了一句,扔下手中的床單,「這個給我洗乾淨點!動作勤快些,別想偷懶!還有,剛才跟妳說的話,妳可別忘了!火哥哥是不可能看上妳的,妳別自作多情了!」

  聽到巧媚的步履聲漸漸遠去,她才停下動作,望著自己因長時間浸在水中而泡腫的雙手,靜靜的怔愣著。

  為什麼要來掀她的傷口?

  強忍的淚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她氣惱的頻頻拭淚,卻又害怕被其他人發現。

  「喂!碧悠,妳快來看!」

  柳碧悠聽見馭火高喊的聲音,趕緊伸手抹乾淚,匆忙地抓起一旁的木板,在髒衣服上敲打著,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

  「妳瞧,我給妳拿什麼來了。」

  馭火興高采烈的拿著手中的新衣裳在柳碧悠面前晃了晃,挑起了朗朗俊眉,臉上寫滿得意,「我昨兒個到鄰鎮去了,湊巧看見這套衣裳……喏,給妳!」馭火將衣服送到她眼前。

  「這套衣裳很貴吧?」柳碧悠沒有伸手去接,看這質料及衣裳上的繡工,就曉得價格不便宜,她這個下人怎配穿它呢?

  「嗯……不知道。」馭火大手一推,催促她收下。

  「不曉得價錢?這不是你買的嗎?」

  「是我買的呀!不過價錢已經忘了。」馭火俊眉微斂,「妳不喜歡?」

  看見他臉上失望的表情,柳碧悠連忙伸手接過衣裳,「怎麼會呢?很漂亮呢!」

  得意洋洋的神采又浮現在馭火的臉龐,「可不是嗎?火大爺我挑的呢!」

  柳碧悠將小臉湊近衣服上摩挲,感受那細緻的觸感拂過自己的臉龐,腦海中突然浮現不久前巧媚才說過的話……她驀地全直僵直,擰眉瞅著馭火,「你是不是嫌我身上的衣裳破舊寒酸?」

  「沒有啊!」馭火詫異的挑眉,伸手拉了拉柳碧悠的衣角,「妳的衣裳乾乾淨淨的,很好啊!」望兒她眸底的自卑,馭火開口問道:「誰這麼說妳了?」

  「沒有!」怕他再繼續追問,柳碧悠連忙轉移話題,「怎麼會突然想到買衣裳送我?」

  「湊巧在路上看到的嘛!」馭火聳聳肩,「我想妳也沒什麼替換的衣服,順手就買了。」

  「哦!」他那不以為意的模樣,淡釋了柳碧悠心中暗藏的喜悅。

  她的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不禁在心裡暗笑起自己。難道真被她們說中了,是她自作多情嗎?

  「你還買了什麼?」柳碧悠強打起精神,裝出一副快樂的模樣。

  「沒有了。」馭火搖搖頭。

  這時,一陣清風拂過,揚起了柳碧悠散落在胸前的一綹髮絲,她索性解開髮帶,讓漆黑亮麗的秀髮如絲緞般垂了下來,她順手將長髮整個撩撥到左肩,隱約露出白皙纖長的頸子。這模樣讓馭火看得傻眼了。

  「你怎麼了?」

  這一聲低語,喚回了馭火脫韁的思緒,他猛地轉開了視線。

  柳碧悠聳肩輕笑,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馭火馬上坐近她身邊,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她面前似乎異常的溫馴。

  她難得找到一個想和她說話的人,於是她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叨叨絮絮的和馭火說著話。

  驀地,他傾身湊近她,指尖輕輕摩挲著柳碧悠白皙的頸項,「好軟喔!」馭火衝著她咧嘴直笑。

  「妳的肌膚摸起來的感覺,和迎春樓裡的那些姑娘不一樣耶!」

  柳碧悠不悅的揚起眉,「聽你的口氣,好像常上妓院?」

  「還好啦!有空就去那裡坐坐啊!」

  通常只要有人開口吆喝一聲,馭山、河、風、火、海和眾鏢師們就會去那兒晃一晃。

  「有空?我看你好像常常有空嘛!」馭火臉上那副「上妓院就像上餐館一般普通」的神情惹火了柳碧悠,於是她皺起柳眉、斂起嬌容,忿忿的瞪著他。

  但後知後覺的馭火仍著迷的摩挲著她的頸項,心裡直想咬上一口。

  柳碧悠一把推開他的手,「別把我當成妓女!」她又怒又惱的瞪了馭火一眼,便轉身跑開。

  留下跌坐在地上的馭火,一頭霧水的愣在原地。

  ※※※※

  或許是因為在生柳碧悠的氣,所以半個月前,馭火連同十幾名鏢師一同護鏢北上時,並沒有向柳碧悠提起。

  柳碧悠儘管嘴裡不說,黯然的臉龐上卻難掩心中的失望。

  而最讓她最感到困擾的,是梅嬸和巧媚對她的強烈敵意。在知道馭火送了一套價值昂貴的衣服給她之後,梅嬸在工作上更是極盡所能的百般刁難她,而且巧媚也不時地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聯合一些丫鬟孤立她。

  日子真的好難過啊!柳碧悠仰首輕聲嘆息,望著一片湛藍的天空,她多麼希望自己是一片雲朵……幽幽一嘆,柳碧悠收回了思緒,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兩個丫鬟相偕走過長廊,瞧見在花園裡低頭灑掃的柳碧悠,其中一個丫鬟說道:「要不要過去跟她說火爺已經回來了?」

  「我看不用了吧!」另一個丫鬟低啐一聲,「咱們跟她又不熟識,妳這麼多事做什麼?」

  「可是……我看她可憐嘛!妳瞧,巧媚唆使大家孤立她,不准我們和她說話,這其實沒道理呀!碧悠又沒做錯什麼事。而且她做事挺認真,又勤快得緊呢!」

  「認真勤快有什麼用?誰教火爺將她交給梅嬸呢!落在梅嬸手上,是碧悠自個兒的運氣不好。要換作是我,早就轉頭溜了!」

  自廊角處閃身而出的馭火聽了這番話,怒火頓時升起,「妳們說的可是真的?」

  「火爺?!」兩個丫鬟驚愕的低呼。

  「回答我!妳們方才說的可是真的?」馭火威赫的氣勢冷凜嚴峻,教人看了不禁心驚膽戰。

  「是真的,咱們不敢胡謅……」懾於馭火威峻的氣勢,兩名丫鬟害怕得發抖。

  「可惡!」馭火咬牙低吼一聲,足尖一蹬,高大頎長的身形頓時自長廊內一躍而出,而後穩穩的落在柳碧悠的面前。

  「火大爺,你回來了?」柳碧悠揚起眉睫,難掩臉上驚喜的表情。

  「妳過來!」馭火沉著俊臉,一把攫住她的手,把她往前拖。

  「什麼事啊?」柳碧悠掙扎著,「火大爺,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一聽見柳碧悠的哀叫聲,馭火只得忿忿的放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攢著眉心怒吼。

  「告訴你什麼呀?」柳碧悠蹙著眉,搓揉著被他捏疼的手臂。

  「妳受人欺負為什麼不告訴我?妳好大的膽子!」

  柳碧悠退了一步,「你知道了?」

  「我若是不知道,妳就想繼續瞞我嗎?」馭火斂眉低吼著。

  「我……」柳碧悠閃避他逼人的眼神。

  「好極了!」馭火驀地降下語調,「妳不想說也無妨。我去將梅嬸和巧媚帶過來,咱們當面對質,看妳說不說!」他倏地轉身,飛快地跨步離去。

  柳碧悠聞言,連忙奔上前,顧不得什麼禮教規矩,便一把環抱住馭火的腰,「你別去,火大爺……求求你!這麼做只會讓事情更僵,對我沒有一點兒好處。」她低語著。

  馭火的大手緊扣住她圈繞在自己腰際上的柔美,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芳香安撫了他的怒氣,「可是妳被人欺負……」

  「你無憑無據的去找她們,只會加深我和她們之間的誤解罷了。」柳碧悠輕聲說著,心底卻泛起了一陣甜蜜的感覺。

  馭火見她這麼嬌悄可人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把將她摟在懷中。

  「快放開我啦!」她揚起眉看了他一眼,旋而嬌羞的垂下頭,一顆心「怦、怦」的跳著。

  柳碧悠含羞帶怯的嬌媚樣,讓馭火瞧得方寸大亂,他緊摟著她的嬌軀,自懷裡掏出一支雕工精緻的髮簪,舉止輕柔的為她插上。在精緻髮簪的襯托下,柳碧悠烏黑秀麗的雲鬢更顯美麗動人。他忍不住俯首吻上她的髮梢,雙唇順著她烏亮的秀髮來回摩挲著。

  「好看嗎?」柳碧悠羞澀的問。

  「本來就很好看,戴上了髮簪更美。」馭火的嘴唇根本離不開她。

  「少貧嘴!」她輕捶著馭火的肩頭。「好了,還不快放開我?萬一教人看見了怎麼辦?」

  「那就讓他們看吧!」馭火絲毫不以為意。

  他撥開柳碧悠頸間的髮絲,眷戀的撫上那片細緻光滑的肌膚,熾熱的雙唇細細舔吻著她的頸項。「幾天沒見了,想我嗎?」

  「不想!」柳碧悠被馭火溫熱的氣息吹拂的咭咭輕笑。

  「我可沒時間想你,一堆工作做不完,忙得根本無暇休息。」

  「碧悠,梅嬸和巧媚的這筆帳我依妳,暫時先不找她們算。往後,妳就跟在我身邊伺候我,絕對不讓妳再受氣了。」一提起這件事,馭火的怒火不禁又起。

  「那你下次也不准再這樣不告而別,離開這麼多天,事先連句話也沒通知。」

  「是,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馭火承諾著。

  他輕輕捧起柳碧悠的臉龐,溫柔地吻上她甜美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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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19 PM


第四章

  「馭火,你走得那麼快,我跟不上啊!」

  柳碧悠在馭火身後輕喘喚著。

  聽見了柳碧悠的叫喚,馭火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下來等她。

  「怎麼了嘛?方才心情不是還很好嗎?」柳碧悠大口的吸著氣,拉住馭火的衣袖抱怨著。

  「是不是不想陪我買東西了?」她睇了他沉斂的俊容一眼,「那你自個兒先回鏢局吧!廚子那兒趕著要蔥和薑下鍋炒菜呢!我得先走了。」

  柳碧悠因為趕著要買蔥和薑,所以看也不看馭火一眼,便扔下他直往前走,但卻被他一把攫住。

  「妳的稱呼為什麼不一樣了?」馭火攢眉低吼。「為什麼在別人面前,妳就喊我『火大爺』?妳平常都喊我『馭火』的呀!妳說,為什麼?」他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柳碧悠望著他說道:「在別人面前,我總得遵守下人的規矩啊!在人前喚你『火大爺』,是不讓別人有嚼舌根的機會,你懂嗎?」她柔聲解釋著。為了怕別人看見了又會引起什麼誤會,她急著想扳開馭火的手,卻始終掙不脫,仰起小臉一看,卻見他臉上有著詭譎的笑容。

  真像個小孩!柳碧悠望著他笑。「不跟你鬧了,我還得去買蔥和薑呢!」

  「不行,我們去餐館吃飯,我肚子餓了。」馭火拉著她往反方向走。

  「不行啦!廚子等著要蔥和薑下鍋呢!要去你自己去吧!」柳碧悠想掙開他的手。

  馭火蹙著眉,「真麻煩!」他左顧右盼了起來,「喂!」他朝路過的男子喊著,「對,就是你,你認得我是誰吧--

  男子立刻頷首,「小的給火爺請安。」

  「甭多禮了。」馭火自懷裡掏出幾兩銀子,交到男子手上,「這是給菜販的銀兩,你去幫我跟菜販說一聲,要他將蔥和薑各送一簍到天武鏢局,剩下的銀兩就當作是給你跑腿的賞銀吧!」

  望著手裡的銀兩,男子欣喜的直哈腰,「多謝火爺,小的立刻去辦!」

  馭火轉頭衝著柳碧悠直笑,「事情替妳辦妥了,咱們去吃飯吧!」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著,「買整簍的蔥、薑,不嫌太多了點兒嗎?你以為鏢局裡有多少人吃飯啊?」

  「沒關係,走吧!再餓下去可不得了。」馭火拉緊她的手往前走著。

  ※※※※

  「喲!快瞧,前面這位是誰呀?」

  聽見有人說話,柳碧悠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躬身行禮,「碧悠給巧媚姑娘、琳真姑娘請安。」

  「哎喲,怎麼敢當呢?」琳真假假的笑著,「如今碧悠姑娘可是火爺跟前的紅人呢!咱們可不敢在妳面前擺譜啊!巧媚,妳說是嗎?」

  巧媚抿起嘴,陰狠的目光直瞪著柳碧悠。

  「巧媚,看見碧悠姑娘還不跟她致意嗎?」琳真刻薄地說道。

  柳碧悠連忙搖頭,「別這樣,小的不敢。」

  在巧媚狠狠的怒視下,柳碧悠不禁往後倒退了一步。這時,她看見巧媚手中捧著的衣裳不慎落了地,於是想彎身去撿──

  「不用妳多事!」巧媚低吼一聲,伸手推了柳碧悠一把。

  一旁的琳真趁隙伸出一隻腳,刻意絆到柳碧悠,讓她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琳真使個眼色,巧媚立刻抬高腳跟,重重地踹上柳碧悠的腰──

  她當場吃疼得痛呼出聲!

  「哎呀!碧悠姑娘,妳怎麼連站也站不穩呢?」琳真掩嘴輕笑,「巧媚,咱們快走吧,免得別人以為是我們推倒她的呢!」

  「哼!下次給我小心點兒!」巧媚啐了一聲,與琳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柳碧悠苦著小臉、咬著唇,伸手撫著被踢疼的腰側,一雙柔荑忍不住揪緊了衣袖,坐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

  「碧悠,妳聽我說……咦?妳坐在地上幹嘛?」馭火跑到她身邊問道。

  「我……」一看見馭火,她委屈的直想掉淚。

  馭火握著柳碧悠的雙臂,「妳怎麼了?妳在哭嗎?誰惹惱妳了?告訴我!我去拆了他的骨頭……」

  「馭火。」他這憤怒的模樣教柳碧悠濕了眼眶,一雙柔荑緊緊攫住他的衣角不放。

  柳碧悠落下的一顆顆淚水,灼疼了馭火的心,「到底是誰欺負妳了?快告訴我!」

  柳碧悠不說話,只是一逕地搖頭。至少,還是有人珍惜她、疼愛她的,這點讓她既高興又感傷。

  「妳別哭啊!」馭火手足無措的冒著汗,只能不住地輕拍著柳碧悠的肩膀,以表達安慰。

  馭火將她扶了起來,問道:「妳方才在哭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妳?別怕,儘管告訴我!我倒想看看,現在還有誰的照子不放亮點兒,竟然敢動我的女人,」

  柳碧悠聞言,登時羞紅了俏臉,「胡說,誰是你的女人?」

  馭火搔搔頭,「我……」

  「別提這個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哦,對了!街上有個市集熱鬧得很,妳想不想去逛逛?」馭火揚起眉,一臉的興高采烈。

  「我不想去。」柳碧悠拒絕了。

  「可是我想去!」

  柳碧悠眨了眨眼,「那你就自己去吧!」

  一把火登時竄上馭火心頭,「這是什麼話?妳得跟我一起去!」

  「不行啊!我還有工作沒做完……」柳碧悠大喊著。

  但馭火恍若未聞,拉著她便走。

  ※※※※

  「不是說不逛了嗎?結果妳還不是玩得不亦樂乎!」馭火跟在柳碧悠身後嘀咕著。

  「你還抱怨什麼?」柳碧悠看了他一眼,「是你說腳上穿的鞋太破舊了,要我替你縫一雙,所以當然得買些材料囉!還有你練武時被劃破的衣裳……」

  「夠了、夠了!」馭火一面向柳碧悠露出委曲求全的求饒狀,一面還得不時跟迎面而來的路人擺出應有的威武風範。

  他這敷衍的回答卻讓柳碧悠聽得非常不滿意,所以她停住腳步,轉身瞪著他,「你到底要不要新鞋?」

  「要。」馭火脖子一縮。

  「要不要新衣?」

  「當然。」他撇撇菱角分明的嘴唇。

  「再抱怨我可不理你,反正剛才店舖裡的姑娘們,各個對你熱絡得很,不怕沒人幫你做衣縫鞋!」

  說穿了,柳碧悠心底就是有那麼點兒吃味。早知道馭火的女人緣特佳,在大街上晃了一圈,便看到許多姑娘家對他猛拋媚眼,但瞧他臉上的表情倒是尋常得很,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彆扭……

  「喂!妳不是要……人呢?」馭火一轉頭,才發現柳碧悠根本沒跟上。他踅回她的身旁,「妳在看什麼?」

  柳碧悠仰起小臉,開心地對他露齒一笑,「我常在我們家鄉的攤子上看到這種小玩意兒,好可愛呢!」

  馭火不以為然的皺皺鼻,「不過是竹編的狗兒罷了。」

  「可是我好喜歡呢!」柳碧悠將它擺在掌心中撥弄著,眼眸閃閃發亮,「我以前老想買一個來玩,老闆還答應算我便宜點兒呢,可我就是沒銀兩買下它……」她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馭火蹙眉,「妳是不是在想家?」看著她臉上那種懷念不已的神情,一股不安的情緒迅速在他心底發酵。

  柳碧悠沒注意到他說的話,一顆心全放在手掌中的小玩意兒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嘆口氣,憐惜地摸了摸竹編的狗兒,將它放回去,「走吧!」

  馭火越想越覺得不安,於是便一把扣住柳碧悠的手,「我剛剛問妳的話,快回答我!」

  「怎麼了!」她又驚恐又困惑,「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只是看看竹編狗兒罷了!」

  「誰跟妳說這個!妳要更喜歡……」馭火臉一轉,怒氣沖沖的朝攤販老闆吼著,「喂!你這兒的竹編狗兒、竹編貓兒我全買下了,統統給我包起來!」

  「馭火,你在生什麼氣?」柳碧悠們臉一沉,柳眉微蹙,眼眸有一絲不滿,「我不要那麼多的小玩意兒,你不需要為我破費!」她掙開馭火的大手,跨步往前走去。

  一陣清風徐徐地拂過柳碧悠的臉龐,讓她頓時清醒不少,她驀地停下了腳步--

  她憑什麼生氣?馭火是她的主子啊!

  柳碧悠漫步走到離市集不遠的小湖邊,拾起腳邊的樹枝撥弄著水面,讓一圈圈的漣漪攪亂她的倒影。

  玩著玩著,柳碧悠不經意地回過頭,卻看見馭火站在身後不遠處,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

  她朝他招招手,並示意他在她身旁坐下。

  他緊緊偎在柳碧悠身旁。「妳剛剛好凶喔!」

  柳碧悠見他那副委屈的模樣,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憐惜,「是我不對。」她忍不住伸出柔荑,輕輕捏著馭火的臉頰。

  「你太寵我了。」

  「我不能寵妳嗎?」馭火不解的望著她。看著依靠在自己肩上的柳碧悠,他的眼眸中滿是柔情,「妳這麼說有點奇怪。」

  「為什麼?」柳碧悠緩緩地閉上眼。

  「因為我根本就還沒有開始寵愛妳。」

  「你說什麼?」柳碧悠被這話驚得睜開了眼。

  馭火貼近了柳碧悠的嬌軀,大手覆住她纖柔的曲線,嘴裡呵出一口熱氣,吹拂在她的頸項上,引得她不禁起了一陣哆嗦。

  「多令人興奮的反應啊!」馭火嘆了口氣,俯首吻上她白皙的頸項,伸出舌尖舔撫著她的雪肌,印下一道濕熱的印子。

  他任由羈狂的舌尖在柳碧悠細緻的臉龐、嫣紅的唇瓣和雪白的頸項上流連,留下一串串屬於他的溫熱。

  「這才比較符合我的寵愛方式。」馭火自柳碧悠的胸前抬起頭,斜睨著她的深邃眼眸和揚起的嘴角隱約透露出一抹邪氣。

  柳碧悠咬著唇,仰望著眼前的馭火,她無法抗拒他眼眸中的魅惑,卻也惱火自己竟對他產生全面的臣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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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0 PM


第五章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是民間祭拜的日子,然而,對於天武鏢局而言,卻是五大鏢頭齊聚用膳的時刻。這是老大哥李月見訂下的規矩,但負責遵守規矩的卻是馭山、河、風、火、海這五個苦命的嘍囉。

  「我警告你,你可別胡鬧喔!」柳碧悠端著手中的托盤,對馭火低語著。

  馭火揚起眉,滿臉興味的斜睨她微慍的俏臉。

  為了驗證柳碧悠口中的威脅到底有多嚴重,他的一雙手又纏上她的腰際,大掌順著她纖細的腰肢徐緩而上,繞過她的手肘,爬上她的頸背,緩慢地摩挲著。

  柳碧悠竭力抑制將手中的托盤往馭火臉上砸去的衝動。因為她怕其他四位正在用膳的馭山、河、風、海瞧見他倆的舉動,只得咬緊牙關強忍著。

  但這時馭山、河、風、海四個人正為了一件芝麻小事而唇槍舌戰,鬥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注意到他們。

  「咳!」馭火假裝嚴肅地咳了咳,「碧悠,幫我斟酒。」

  馭河忽然自爭論中轉過頭,「馭火,你今晚似乎喝了不少。」

  「呃,我的喉嚨有點兒不舒服,喝酒潤喉嘛!」馭火睜眼說瞎話。事實上,他是要用斟酒這個藉口將柳碧悠喚過來,好乘機偷捏她幾把。

  「你除了用這個方法耍我之外,沒別的把戲了?」柳碧悠咬牙切齒的道。

  「這方法很好用嘛!」馭火舉高酒杯向她致意,嘴裡賊笑著。

  柳碧悠越想越氣惱。突然間,她的靈光一閃,流轉的眼眸一瞟,立即巧笑倩兮的說:「馭火,咱們等一會兒到後花園去,好嗎?」

  馭火瞅望著眼前的她,怔怔地張開嘴,被她的眼波所魅惑。

  收拾好一旁的空酒瓶,柳碧悠欠了欠身便準備退下。離去前,她俯身湊近馭火的耳畔低喃著:「別忘了,等會兒後花園兒。」

  望著馭火怔忡失神的俊逸臉龐,柳碧悠微笑著緩步離去,心裡升起了一股得意的快感。

  他老愛逗她,現在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

  「馭火,回魂囉!」馭風睨了他一眼,邊扒著碗裡的飯菜邊嘀咕著。

  「呃,什麼?」馭火自恍惚中驚醒。

  「碧悠都走了,你還不快追去?」馭海沒好氣的臉了馭火一眼。

  「嗯,是呀……我吃飽了,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了。」馭火急忙扔下手中的碗筷,也不等馭山同意,便逕自邁開腳步往門口奔去。

  ※※※※

  柳碧悠端坐在後花園的椅凳上,心裡暗自慶幸今晚的月色晦暗,能夠適時的掩住她羞澀酡紅的雙頰。

  她會不會太大膽了些?雖說自己是想藉由這種方式來逗弄馭火那個壞傢伙,但其實……她心底明白,這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事實上,她好想再次體會馭火的懷抱,感受他獨特的剛毅氣息與熾熱的體溫。貼近他會讓她莫名地感到心安,彷彿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她是不是太放浪了?

  身後的腳步聲打斷了柳碧悠的胡思亂想,她輕笑著轉身,卻在看清了來人之後,陽光般明燦的笑容瞬間在臉上消失。

  「游大哥?」

  「碧悠姑娘,妳在這兒做什麼?」馭河手底下的第一鏢師游明,朝她漫步走來,臉上的笑容寫滿友善。「在這兒等人?」他來到柳碧悠身邊,望了她一眼,便坐在椅凳上。

  柳碧悠輕咬著唇瓣,恭敬而疏遠地站了起來。

  「坐下吧!別怕我,我不會咬人的。」游明的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稱不上俊逸的臉龐上散發出中心厚淳樸的氣質,教人不由得對他產生信任感。

  她微微頷首,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凳的另一角。除了馭火之外,在任何人的面前,她就是柔順的、不會說太多話的柳碧悠。

  游明望著她的側臉,然後轉頭仰望天上的彎月,發出一聲嘆息。

  「游大哥有心事?」柳碧悠忍不住問道。

  游明交握著雙手,望著柳碧悠的眼眸。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熾烈的情感。「妳和她長得真像,讓我無法忽視妳的存在。」游明凝視著柳碧悠,眼眸因回憶而顯得迷離,「我以為我已經忘了她。」

  他語氣中的痛苦,莫名地牽動了柳碧悠的心,「她……是誰?」

  「我已死去的未婚妻。」

  柳碧悠的喉頭頓時像是被梗住了,她朱唇輕啟,卻無法言語。凝視著游明的側臉,她囁嚅著,「死了?」

  「當時,我的家鄉流行一種莫名的怪病,她不幸也染上了,沒過多久就……去了。我太痛苦,無法待在那個到處都有她的身影的地方……」

  「所以你就離開家鄉,來到天武鏢局?」柳碧悠緩緩地接口說著。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別人一評論起游大哥,第一印象總是淡漠與不喜和人親近……原來是因為失去未婚妻的緣故。

  游明轉頭望著她,輕扯嘴角露出淡笑,卻讓柳碧悠感到無比的淒涼。「我是個懦弱的男人。」他繼續說道。

  「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柳碧悠低問。

  「也許是因為妳長得很像她,挑起了我對她的思念吧!」

  「也或許是你孤單太久了,想找人說說話?」

  游明笑了,揚起的嘴角少了一抹孤寂,「也許吧!」

  他站起身,瞅望著依舊坐在椅凳上的柳碧悠,「希望日後還有和妳交談的機會。」留下一抹笑容後,他便踩著一地落葉,緩緩地離去。

  柳碧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伸手揉了揉眼。是她的錯覺嗎?在暈暗月光下的游大哥,那雄壯威武的身影,竟透著蕭瑟與淒涼……

  她明白,那是一種孤寂的顏色。

  以前的她,也曾滿身透著這種蕭條的色彩,所以她很瞭解,游大哥有著和她相同的悲傷。

  突然間,身後冒出一雙鐵臂將她緊緊地摟住,讓她嚇了一跳。

  「馭火?!」柳碧悠詫異的低喊。

  「妳幹嘛這麼驚訝?」馭火摟著她,躺倒在草皮地上,「妳早知道我會過來的,不是嗎?」他忽然警戒的凝視著她,「或者……妳等的人不是我?」

  「你在說什麼啊!」柳碧悠掙開馭火的鉗制。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的眼神倏地變得冷硬,「妳剛剛和誰見過面?」他摟著柳碧悠的鐵臂更加用力地箍緊。

  「我在等你呀!」柳碧悠刻意略過這個話題。

  她知道,這件事要是被馭火知道了,任她怎麼解釋也會說不清,因為他一定會誤會的。

  「真的?」馭火狐疑的揚起眉。

  「真的啦!」被他緊摟住的柳碧悠,輕輕推著他,主動貼向他寬闊的胸膛。

  一定是因為夜色太美的關係,讓她情不自禁的忘了羞怯。她俯首溫柔地吻上馭火的額際,「你不相信我?」

  「沒……沒有啊!」馭火被她一挑逗,舌頭變得不太靈光。

  柳碧悠順著馭火俊逸的臉龐一路吻下,細吻著他的眉、他的眼、他英挺的鼻尖……

  「可是我覺得你在懷疑我。」她偏偏略過馭火微噘起的嘴唇不吻,卻又故意湊近他的唇吹氣。

  「妳不吻我嗎?」馭火蹙起眉頭問道。

  柳碧悠忍不住輕笑起來,吻了吻馭火氣的嘟著抗議的唇,然後向下吻上他的下顎,「這裡能吻嗎?」嫣紅的唇瓣輕抵著馭火的下顎摩挲,感受他的短髭扎痛自己的快感。

  「請便。」馭火合著眼享受著。

  她漾著淡淡的笑容,吻上他的頸子,「這裡呢?」

  「請……享用。」馭火閉上眼,握緊拳頭,抗拒著逸出淺吟的衝動。

  她的一雙柔荑撫觸著馭火的衣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如此地大膽放浪!她倏地酡紅了雙頰,望著身下的馭火,和他熾熱狂野的眼眸對視著。

  「妳害羞了!」馭火臉上隱隱透出一絲笑意。

  「我哪有!」柳碧悠嬌嗔地捶著他,將臉埋進他的衣襟裡。

  「哈!妳有,妳就是有!」馭火看著她害羞的臉龐,真是樂不可支。他一把抱住柳碧悠的嬌軀,轉身將她壓在身下,額頭輕抵著她,低沉的嗓音濃醇似酒,「妳可威風了,居然讓我老老實實的躺著任妳玩弄呢!」

  「我才沒有玩弄你呢!」

  「沒有嗎?」馭火一口含住柳碧悠的耳垂吸吮,「我最近老覺得自己像隻路邊的狗。」

  她猛地睜開眼。

  「妳把我當狗耍,對不對?」馭火凝視著身下的柳碧悠,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表情,但那雙粗糙的大手卻溫柔無比的撫摸著她的頸側。

  柳碧悠靜默了半晌,忽然漾開一抹嫵媚的笑。

  她環住他的頸子,吐氣如蘭,「你不喜歡當狗嗎?」

  「不怎麼喜歡。」他可是威名鼎鼎的火大爺耶!怎麼能當狗呢?

  「那太可惜了。」柳碧悠鬆開藕臂,撇開小臉,一雙柔荑輕推著他,「我喜歡狗。」

  感覺到自己被推開,馭火沒來由的驚慌,「那我就當狗嘛!」放下身段的他,像個委曲求全的小孩。

  「真的?」她一雙玉臂又攀上馭火的頸項,「堂堂的人大爺願意當狗,任我逗弄嗎?」

  「有什麼辦法,妳喜歡啊!」馭火嘟著嘴,委屈的嘀咕著,有點不甘心被她治得死死的。

  柔情瞬間盈滿柳碧悠的心湖,她拉下馭火的頸子,獻上一記香甜的吻。

  「但是有一個條件。」馭火在她的唇畔低語,「我要妳百分之百的忠心。」

  柳碧悠凝望著他,著迷於他的強霸氣勢中。

  ※※※※

  一個輕風徐徐的黃昏,柳碧悠在後院的空地上收著幫馭火洗滌的衣物。

  突然間,她感覺到身後有一道注視的眼神,她轉過身來,「游大哥?」

  「嚇到妳了?真抱歉!」游明微笑著,緩步走來,「我剛結束工作,想來這兒透透氣,沒想到會遇見妳,可見我們很有緣。」他站在柳碧悠面前,一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她。

  柳碧悠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只得藉故逃開,「廚房那兒還有些事要忙,我先走了。」

  「陪我說說話吧!」游明扣住她的手,「正如妳所說的,一個人孤單久了,怪寂寞的,陪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好嗎?」

  他眼神中的懇求與語調中的求助意味,留住了柳碧悠的腳步,她輕輕掙開游明的手,站在離他五步遠的距離,「游大哥想聊些什麼?」

  說來奇怪,她真的能夠瞭解他想要有人陪、有人可以說說話的心態,那表示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就和她當初來到天武鏢局一樣,四周都是陌生人,沒有另一個人能夠讓她依靠、說話,那種孤寂感就像是周圍的人一直都自顧自的忙碌著,而自己卻只能靜靜地、被排除在外的觀望著他們。

  「我喜歡看妳。」游明語出驚人地道:「看著妳,會讓我有種芝兒還活在世上的錯覺。」

  「芝兒是你的未婚妻?」

  「嗯!」

  「游大哥,我知道自己說的是陳腔濫調,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往後還有日子要過,不能因為芝兒姑娘的事就一直緬懷著……」

  「如果是芝兒一個人離開我,或許我心底的傷痛會輕一些。但若是連我未出世的孩子也一起走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柳碧悠震驚得張大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游明轉頭望向她,那愁苦的臉顯現著他隱藏在心裡最深沉的痛楚,「沒有人知道,死去的並不只是芝兒,還有她肚子裡那來不及出世的孩子!」

  游明將臉埋進掌心中,微微震動的胸膛顯示出他的悲慟,「我都還來不及知道,那孩子是個男娃兒,還是女娃兒!」他哽咽著,繼續說道:「不過他應該不會寂寞吧?黃泉路上有芝兒陪著他,而我卻是孤單的一個人活了下來。」

  柳碧悠的盈盈美眸中泛著淚光,哽咽著無法言語。

  「我不想壞了芝兒的名節,既然她已經走了,就沒必要讓人知道她懷著我的孩子……只是,可憐了我那未出世的娃兒,沒用的爹沒辦法為他盡點心意,只能在暗地裡燒一些衣裳和小玩意兒給他。」

  游明仰頭凝視柳碧悠,熱淚禁不住滑落。他在視柳碧悠的眼神中有些恍惚。「芝兒,妳說,孩子會恨我這個爹嗎?」

  「不會的。」柳碧悠柔聲安慰著。

  她知道游大哥將她誤認為他的未婚妻,但是她不介意,此刻她只想安慰眼前這個傷心的人,「孩子不會怨你的。他收到了你為他買的漂亮衣裳和可愛的小玩意兒,肯定會很喜歡的。因為孩子知道,爹爹是愛他的,芝兒一定會告訴他的。」

  「妳說的是真的?」游明的淚眼中閃著晶亮的光芒。

  「當然是真的。」柳碧悠溫柔的遞上手絹。

  游明顫著雙手接下手絹,緊握在掌心中,低頭痛哭著,宣洩出多年來悲痛的情緒。

  ※※※※

  「巧媚,妳杵在那兒做什麼?快走啊!」琳真攢起眉心,不耐煩的催促著。

  巧媚依舊站立在原地不動,身體緩緩地發著抖。琳真好奇的走了過來,「妳在看什麼?……咦,那不是游明大哥和柳碧悠那個丫頭嗎?他們在做什麼啊?」

  「那賤丫頭勾引了火大哥還不夠,現在又想勾搭游明大哥!」巧媚咬牙切齒的道。一手擰下一旁的花朵,用力地捏碎。

  「這可有趣了!」琳真雙手環胸,竊笑著說道:「妳說,要是脾氣暴躁的火爺知道這件事,那柳碧悠這賤丫頭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妳是說……」

  琳真甩甩頭,往前走了幾步,「火爺肯定不能容忍這種事,他最討厭人家背著他做些下三濫的勾當了。巧媚,今天或許是妳開始走運了,只要妳無意間向火爺透露這事,那……」

  「火大哥肯定不會放過柳碧悠的。」巧媚掩起嘴角輕笑。

  她又望了一眼游明及柳碧悠,看著他們兩人親密的身影,不禁笑顏逐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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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0 PM


第六章

  「滾一邊去!少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啪」的一聲,柳碧悠小掌一揮,打在馭火的大手上。

  馭火扁著嘴,一派無辜樣,「我只是想幫忙……」

  「幫你個頭,」柳碧悠一點也不領情,「瞧你給我惹的麻煩!」望著一地沾了塵士的濕衣裳,她的怒火越燒越旺,「這些都是我今天早上才洗好的衣服,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費了多少力嗎?結果你……」

  「我想幫妳晾衣服嘛!」

  「衣服是要晾在竹竿上的,不是扔在地上的!」

  「不能怪我啊!是它自己掉的嘛!我一件一件的拿,它就一件一件的掉,所以……」他看著地上的衣服,「看樣子,妳得重洗一遍了。」馭火褪去可憐兮兮的模樣,迅速堆起稚氣的笑容,企圖博取柳碧悠的歡心,「隨便用水沖一衝就成了嘛!反正以後還是會髒的。」

  柳碧悠睨著馭火,「沖一沖就成了?」

  「是呀!反正是馭風、馭海他們的衣服,何必多費心呢?」

  「你張大眼看清楚,這裡頭十件有八件是你的。你不覺得這些沾了土、黏了樹葉的衣裳很眼熟嗎?昨天你才穿過的呢!」

  「什麼?」他看著地上的衣服大喊著:「天啊!」

  聽著馭火的哀嚎聲,柳碧悠淡淡的笑著,雙手抱胸。

  「好碧悠,求妳幫我洗嘛!」馭火苦著臉,巴著她哀求著,威武的形象完全消失。「這麼髒的衣服,教我怎麼穿出去見人?」

  「你不是叫我別太費心嗎?」

  柳碧悠忍不住逗他。此時的他一點都不像別人口中所讚美的馭火大人,反而像個愛笑、愛吵鬧的孩子。

  「幫我嘛!」他嘟著嘴,扯扯她的衣角。

  「好啦!你把這些衣裳抱到井邊去,我就幫你重洗。」

  「要我抱衣服去井邊,被別人瞧見,豈不笑掉大牙了?」馭火一臉為難。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火大爺耶!

  「你不想幫我,那我可要去廚房忙了。」柳碧悠轉身便想走。

  「好啦、好啦!我抱就是了嘛!」馭火蹲下身,俊臉上有著委曲求全的無奈,「還沒成親就被妳剋得死死的,成親之後還得了!」唉!將來的日子難過囉!

  「你少胡扯!誰要跟你成親了?」柳碧悠羞紅了俏臉嬌嗔著。

  馭火一聽,伸長了鐵臂,一把攫住柳碧悠,她立刻被攬入馭火的懷抱中。

  「我可不是個隨便就想成親的男人!」他的語氣中充滿憤怒。

  柳碧悠沒說話,只是伸出柔荑輕輕撫弄著馭火的鬢角,以指尖繞著圈圈扯弄著他的髮。

  她這一撥弄,馭火的氣焰頓時消失了大半。

  他的大手撫上柳碧悠的臉頰,堅毅的唇輕輕拂過她的髮絲,「碧悠,妳可給我聽清楚了!妳的心裡,只能容得下我一個人。」

  他擁著佳人入懷,將所有的愛完全傾注給她。

  ※※※※

  「火大哥!」

  正走在長廊上的馭火轉過身,看著巧媚自另一頭奔來。他開口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巧媚嬌羞的左右望了望,眼見四下無人,於是便咬著唇,鼓起了勇氣上前環抱住馭火的腰。

  「巧媚妳做什麼?」

  她仰起臉,凝視著馭火,語氣急切,「我不想再隱瞞了!人大哥,其實我一直喜歡著你!」

  「妳別這樣,我對妳沒有這個意思。」馭火伸手想推開她。

  巧媚驀地僵直,「你果然喜歡柳碧悠那個賤婢!」

  「不准妳這麼叫她!」馭火憤怒的大吼,「別讓我再聽到妳侮辱她,否則我絕不會輕饒妳的!」

  「為什麼不能?」巧媚豁出去了,眸中泛著淚光,怒聲大吼:「你以前一直很疼我的,而且我一定比她專情,比那個賤丫頭更喜歡你!我才不像她,在這頭和你卿卿我我的,另一頭又和游明大哥打得火熱!」

  馭火聞言,不禁為之一震,「妳別想搬弄是非,碧悠她不是這種女人!」

  「她明明就是這種女人!是我親眼見到的!」

  「住口!別想欺騙我!」馭火冷著俊臉,滿臉惱怒的表情。

  「我才沒有欺騙你!你要是不相信,現在那個賤丫頭正和游明大哥在後花園裡親熱呢!眼見為憑,你自己去看啊!」

  「我不相信,也沒有看的必要,我還有事要辦,走開!」馭火僵直著身軀,垮著臉,跨步往前走。

  「火大哥,你不去後花園看看,一定會後悔的!」巧媚使盡全力拖著馭火。

  只要讓火大哥看見他倆齷齪的行為,那麼他的心一定會回到她身上的。「我沒有騙你,他們現在真的在那兒卿卿我我的!你看!」她用力的將馭火拉至後花園。

  馭火見了眼前的情景,氣得握緊了拳頭。

  「你瞧!柳碧悠那賤丫頭和游明大哥兩個人正坐在椅子上親親熱熱的說話呢,看他倆親熱的模樣就知道有姦情!火大哥,你被她騙了。柳碧悠那女人心裡才不只你一個,一定還勾搭上了好幾個男人!」

  馭火僵直了身子,定在原地不動。眼看著柳碧悠臉上漾著笑靨,熱切的望著游明,兩人相談甚歡的和諧模樣……看進馭火的眼中,怒火迅速地燃起。

  被背叛的感覺迅速竄升至腦門,馭火爆出一聲大吼,縱身躍過欄杆,來到柳碧悠與游明的面前。

  「馭火?」望著眼前俊逸的身形,柳碧悠詫異地低喊。「你不是要和馭海大人上程老爺那兒談事嗎?哦!好痛!」馭火忽然緊緊攫住柳碧悠的手腕,讓她忍不住痛得驚呼出聲。

  馭火強壓下的怒焰中,竟隱約透著寒凜的涼意。「妳為什麼要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甫自驚訝中回神的游明急忙解釋,「火大人,您誤會了。我和碧悠並沒有……」

  「你叫她碧悠?」馭火更為震怒。他轉頭瞪著她,眼中燃著狂熾的怒焰,「你讓他叫你碧悠?那是只有我才能叫的名字!」

  「火大人,您冷靜聽我說……」游明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此刻的馭火像顆熾熱狂燃的火球,只要一靠近他,一定會被融蝕殆盡、屍骨無存!

  「你住口!」馭火踹了游明一腳,令他趴倒在地,半晌爬不起身來。「別逼我動手殺了你!」他說的每一字都鏗鏘有力,教人聽了倍感森冷。

  「馭火,你真的誤會了。我和游大哥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眼神中的冷凜令柳碧悠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馭火俯首欺近她被嚇得蒼白的臉,低喃的語氣中難掩痛楚,「我說過,妳心裡只能容下我一個人,為什麼妳……」遭受背叛的心痛襲上了馭火,令他痛苦的顫抖著。

  「相信我,我沒有!」柳碧悠想不出任何辯解的話,只能可憐兮兮的低語。

  馭火的眼神閃了閃,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不可能。」

  這三個字登時震碎了柳碧悠的思緒,將她的心化成一片片碎片。

  「跟我走!」

  馭火一把抱起柳碧悠的嬌軀,縱身往自己的宅院而去。他帶著一身怒火,一腳踹開了房間大門,再用力將門板踹上,將懷中的柳碧悠重重的扔在床上。

  「好痛……」柳碧悠咬著唇低喊著。

  驀地,她眼前一黑,馭火高大的身軀已經覆在她身上,將她扣壓在他寬闊的胸膛與堅實的雙臂間……

  「馭火!你想做什麼?」驚慌的柳碧悠才剛開口問,就被他霸道的嘴唇烙下一吻。

  滿身怒焰的馭火強橫地挑開她的唇瓣,舌尖長驅直入她的檀口,撩勾她退卻的小舌;他蠻橫的席捲她的唇舌,也狂妄地奪走她的意識。

  被壓制在他身下的柳碧悠渾身無力,而他的侵襲又像一陣陣狂捲的疾風驟雨般,讓無助的她宛若暴風中的小船,無力的飄搖著。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背叛我?」他極盡撩撥挑弄之能事,靈舌不斷在柳碧悠的口裡肆虐著,用力地汲取她的甜美,使她不禁嬌喘呻吟了起來。

  「妳是我的。碧悠,妳是我的!」

  馭火瞇起眼,直盯著她的瞳眸,以凌厲的視線表明他的決心,「我不准妳躺在我的懷裡,心裡卻還想著別人!妳只能想著我!」他低下頭,咬上柳碧悠的頸項,「妳這輩子只能待在我身邊,除了我,沒有人能碰妳!」

  柳碧悠搖晃著頭,淺淺的低吟著。馭火重重的喘息,熾熱急促的氣息一再拂過她敏感細緻的肌膚,迷眩她的意識。

  馭火急切地一把撕裂柳碧悠的衣襟,她胸前的雪白肌膚與那充滿誘魅色彩的粉紅肚兜立即露了出來。他瞇起雙眼,視線貪慕地流連在她的嬌軀上。受不住眼前的誘惑,馭火俯下身,伸出靈舌舔舐著面前的每一寸柔細的肌膚。

  「妳的唇是我的!告訴我,有別人碰過了嗎?游明吻過了嗎?」馭火怒聲質問著。

  他熾熱的大掌自肚兜下緣探進,撫上柳碧悠的胸脯,盡情地在她的柔軟雙峰上肆虐著。他湊近柳碧悠的耳旁,低低吐氣,「這身子也是我的!只能任我愛撫、揉捏、盡興地舔舐,妳是逃不了的!除了我身邊,妳哪兒都不能去!」

  「不要……馭火,求求你!」柳碧悠星眸半閉,急促地喘著。

  她伸出雙手,想阻止他在她肚兜下狂妄肆虐的大掌,卻始終止不住馭火強橫索求的攻勢。

  「唰!」的一聲,粉紅色的肚兜終於被馭火給撕裂了開來。

  完美高聳的雙峰裸裎在他眼前,馭火低喘了一聲,便俯首含住那櫻桃般紅豔的蓓蕾,挑動的舌尖時而舔舐囓咬,時而濕膩地一再圈繞她的乳暈。他盡情的挑逗,享受著她在自己身下不斷的顫抖和嬌吟。

  「馭火,住手……不要這樣!求求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柳碧悠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一種莫名的歡愉令她由心底感到害怕了起來,卻又不知羞恥的渴望他別停下來,「馭火,你住手!」她哭泣地低喊著。

  他在生氣,所以想藉著這種方式來宣洩怒氣。但是她不要他用這種方式,彷彿自己只是個洩慾的工具而已,可是她體內的悸動卻又莫名的想繼續下去。柳碧悠為自己的矛盾感到氣憤,也因體內前所未有的歡愉及渴望而感到恐懼,於是她禁不住大哭了起來。

  她的哭泣聲止住了馭火的攻勢。

  他像是觸了電似的自她胸前猛然挺直身,望著身下半裸的她,卻又禁不住體內洶湧的愛慾而輕顫著。

  她是這麼的美、這麼的純真,而又顯得如此妖媚,教他忍不住想用唇舌、用雙手、和他下腹的男性佔有她,於是他狠狠地吻住她呻吟的檀口。

  「馭火,不要……放過我,求求你……」柳碧悠不禁掩面低泣。

  她不想變成現在這種關係,尤其在她還沒理清自己的情緒之前,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男女感情!

  柳碧悠的淚水,不斷地灼燒著馭火的知覺。

  他握緊雙拳,憤怒的低吼一聲,自她身上移開。他抓起一旁的外褂,覆住柳碧悠的嬌軀,僵直著身子,飛快打開門,粗嘎著嗓音將管家時伯吼了來,「立刻去迎春樓把晴芬給我叫來!」

  時伯馬上領命而去。

  馭火僵硬地站在門邊,不敢回頭看床上的柳碧悠,否則只消一眼,他竭力保持的自製就會在瞬間瓦解。

  「出去!」他低吼著。

  「馭火,我……」柳碧悠自床上撐起身,想開口解釋。

  「我叫妳出去!」馭火掄起鐵拳,暴怒地往牆邊捶去,一方瓦塊應聲而落。

  柳碧悠咬著唇,顫著身子,緊攫住馭火拋給她的外褂,緩緩的走向門邊。走過他身旁,仰起頭想看他,而他卻轉過頭避開她的視線,逕自往房裡走去。

  「馭火……」她哽咽著。

  「出去!把門關上!」他粗聲低吼,狠狠地敲了桌子一記。

  柳碧悠不敢再停留,只有匆匆地關上門,披著馭火的外掛,蹲下身子在門邊低低的哭泣。

  沒過多久,管家時伯便領著一位妖嬈美艷的姑娘疾步走來。

  「晴芬姑娘,火爺在房裡等著。」

  「知道了,我自己過去。」晴芬風姿綽約的款擺著腰臀,朝柳碧悠而去,低頭看了縮在牆角的柳碧悠一眼,輕哼一聲,「火爺有我服侍便成,沒妳的事了,下去吧!」

  晴芬將身上的衣裳褪至肩下,露出胸前的一片雪白,旋而開門入內。在門扉開啟、閉合的極短時間內,柳碧悠聽見她用著嬌嗲無比的聲音輕喚著:「火爺,晴芬來了。」

  站在床邊的馭火看了晴芬一眼,「過來。」

  晴芬立刻褪盡羅衫,光裸著嬌軀,貼上馭火的胸前,「火爺也真是的,急急忙忙的將人家給喚來,您等不及了嗎?」她放浪的伸出手,撫上馭火腰間的勃起。

  馭火眼神一閃,伸手摟著懷中的晴芬一起躺上床鋪。揉捏著她渾圓的乳峰,他冷聲低問:「碧悠還在外頭嗎?」

  「啊……什麼柳碧悠?」晴芬在他的身下呻吟著,嬌軀妖嬈地蠕動磨蹭,「您是說那個丫頭嗎?在……啊……她在外頭,您別折磨我,給我更多……求您……啊……」

  馭火冷笑著,伸手探上晴芬的腿間。他無意享受她熱切的吻,於是推開她的唇,在晴芬的嬌嗔中探出指尖,擰住她的敏感核心,盡情地挑捻蹂躪。

  「啊……火爺,我要濕透了……快……」她逸出銷魂的呻吟。

  馭火加強指尖的攻勢,迅速摧段晴芬的意識,「叫大聲點兒,好讓我聽見妳的聲音。」

  她在他的懷中哆嗦著,輕啟的唇喊出體內的悸動與深切的渴望,「火爺,給我……別光逗我,快點兒……」她急切地伸手尋著馭火的勃起。

  「別碰我!」馭火厭惡地低吼著。除了柳碧悠的觸碰,其他的女人對他而言都是噁心的廢物!可是那個女人卻背叛了他,和別的男人親熱勾搭!

  他要懲罰她!

  「再叫大聲點兒,讓我聽見妳的聲音!把妳的興奮喊出來,讓我聽見!」

  馭火挑動起指尖,撩撥著晴芬的悸動,他伸出粗長的食指,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一舉插入她的甬道中,毫不留情地快速抽動著。

  那電流通過的快感,眩惑了晴芬的意識,她緊緊攀住馭火的肩頭,忘情地高喊出體內一波波湧出的快意。

  而門外的柳碧悠聽見房裡不斷傳來女子的嬌喘呻吟聲,心不禁刺痛了起來。

  房內的淫聲浪語一聲比一聲高亢,那銷魂的淺吟聲傳入柳碧悠的耳裡,生動的訴說著此刻房裡歡愛的熱烈與難以言喻的快感。

  「火爺,啊……您不要這樣……太快了,啊……不行啊……插得這麼深,我無法……」晴芬嬌喘著,似是無法承受。

  一聲聲斷斷續續、撩人心魂的嬌吟由房內傳來,似乎沒有終止的一刻。

  柳碧悠揚住了雙耳,無暇拂去爬滿臉上的斑斑淚痕。

  ※※※※

  「柳碧悠,妳知道馭火在哪兒嗎?」馭風在長廊的轉角處,喚住垂著頭的柳碧悠。

  柳碧悠恭敬地彎身行禮,「回風大爺,碧悠不曉得火大爺在什麼地方,時伯可能知道。」她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她已經七天沒有和馭火交談過一句話了。他始終避著她,如避洪水猛獸一般。

  「是嗎?」馭風嘆息,「我想馭火現在八成又在迎春樓的晴芬姑娘那兒了。」

  柳碧悠聞言宛如被針紮了般的瑟縮了一下。她的臉垂得更低,語調更顯淒涼,「碧悠不清楚。」

  馭風無言地審視著柳碧悠,微瞇起眼,眼眸中閃爍著精光,對著柳碧悠暗自打量一番。「最近馭火老是在晴芬那兒逗留,看樣子他挺喜歡她的。」他閒適的說了幾句,敏銳的視線直瞅著她的反應。

  柳碧悠的小臉倏地刷白,「碧悠無權過問火大爺的私事。」

  「哦?」馭風揚起眉,俊逸的神采中透著一抹詭譎的笑容。「對了,我聽馭河說,妳明天要陪游明回他的家鄉?」

  「是的。游大哥想回鄉祭拜他已過世的未婚妻。」

  「由妳陪同他回鄉,不是太奇怪了嗎?」

  「不會的。前些日子,游大哥收我當他的義妹,我也想趁此機會去向未謀面的義嫂上個香。」

  柳碧悠美眸微黯。和游明一同回鄉,是因為她想離開這兒……和馭火之間的僵局,像個沉重無比的大石般梗在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所以她想暫時離開這個地方,以求得短時間的解脫。

  ※※※※

  迎春樓裡的上房裝潢得富麗堂皇,被微風撩起的薄紗蕩漾著美麗的波紋,像輕柔的海浪般起伏擺盪。

  「火爺,您別淨是喝酒啊!轉過頭來看看晴芬嘛!」

  晴芬將肩上的薄紗褪至腰際,高聳渾圓的雙峰幾乎要蹦出小肚兜外,她有意無意的用她胸前的柔軟磨蹭著馭火的手臂和胸膛,想挑起他的慾望。

  「火爺,您打昨兒個來便低著頭猛喝酒,我一個人好孤單寂寞啊!」她伸出纖纖玉指,順著馭火堅實的胸膛劃下,企圖挑逗起他的情慾。

  「少煩我!」馭火粗嘎的低吼一聲,揮開晴芬探到他胯間的手。

  晴芬惱火的低喊:「您花了大把的銀子,難不成只是來我這兒喝悶酒的嗎?」

  「砰!」的一聲,馭火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桌面上,「怎麼?我火大爺喜歡花大錢到妓女房裡喝酒不行嗎?還要妳同意嗎?」酒意微醺的他更顯得瀟灑不羈,有一種狂野難馴的氣質。

  「火爺,當然不是囉!火爺高興要怎樣便怎樣,只是晴芬見您一個人喝酒,未免太孤單了點兒,人家捨不得嘛!您別生氣了,好嗎?」

  馭火側頭望她,見晴芬一臉柔順,於是俯首在她的唇上草率的印下一吻。

  晴芬立刻抱住馭火的頸肩,自動獻上一記火辣辣的熱吻。

  而馭火只得意興闌珊的任由她在自己的唇上貪婪地舔吸著。

  她開姑喘肩,身上的衣裳已然褪到腰際,高聳並雙峰緊貼著馭火的胸膛,不斷地摩挲挑逗。「火爺,讓晴芬幫您脫衣服好嗎?」

  「滾一邊去,我說了不要……」

  「火爺您要的!讓晴芬伺候您……」她急切的脫掉馭火的外褂,手也探到了他的褲帶……

  這時,門外響起了殺風景的敲門聲。「火爺,有個自稱是天武鏢局裡的女婢來這兒找您。」

  馭火聞言,猛的睜開眼。

  「砰咚!」一聲,原本坐在馭火腿上的晴芬竟被他伸手推了開來,只聽見晴芬坐倒在地上,摸著屁股不斷的喊疼。

  馭火倏地奔到門邊開門,「那婢女呢?叫什麼名字?」

  會是碧悠嗎?

  這奴才被他的氣勢駭著,低頭顫抖著,「小、小的不知那婢女叫什麼……她在迎春樓的大門外候著呢!」

  馭火迫不及待的提氣蹬足,縱身一躍便直奔迎春樓的大門口。

  他瞧見了一抹纖細的身影,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難掩欣喜之情。他已經好幾天沒和她說話了。「碧……巧媚,是妳啊!」他喜悅的俊容一斂,換上原先的沉鬱淡漠。「什麼事?」

  巧媚咬著唇,緊瞅著馭火,掩不住眼底盈滿的愛慕,「火大哥,你已經在迎春樓好些天了……」

  「妳管不著!」馭火粗聲的低吼:「想回去時我自然會回去!」他毫不戀棧的轉身踏上迎春樓的台階。

  「風爺要您回去一趟,說是有要事。」

  馭火頭也不回,「知道了。」

  他的冷漠令巧媚感到傷心。她咬著唇,握緊拳,在馭火身後低喊:「柳碧悠已經走了!」

  馭火俊逸的身形驀地僵直。

  他緩緩地回過頭,「妳說什麼?」

  一提到那丫頭,馭火立刻就有了反應,令巧媚又羨又妒,「柳碧悠那賤丫鬟頭已經離開天武鏢局了,她和游明大哥回家鄉去了!」

  馭火足尖一蹬,一雙鐵掌緊扣住巧媚的雙肩,「妳說什麼?再說一次!」

  「火大哥,你弄痛我了。」巧媚吃痛的掙扎著。

  「快說!我在問妳話!」馭火瞪大了眼,既震驚又憤怒。

  「火大哥,你快放開我……」巧媚疼得淚水直落。

  「混帳!」心急如焚的馭火索性鬆開了手,縱身躍上長街的屋簷,提起氣便拔腿直奔天武鏢局。

  這不會是真的!

  馭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宛若疾風似的屏氣狂奔。柳碧悠真的一聲不響的離開他了?她怎麼能這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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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2 PM


第七章

  頂著艷陽,游明不禁擔憂的望了柳碧悠一眼,「碧悠,妳要不要回方才咱們路過的那個亭子休息一下?耽誤一點時間沒關係的。」

  別說是她一個姑娘家撐不住,在這種大太陽底下走上幾個時辰,連他這個壯漢也吃不消。

  柳碧悠執起手絹拭著汗,倔強地搖搖頭,「不用了。我們還是快趕路吧!我怕這一休息,時間一拖,回鏢局的日子又晚了。」

  游明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妳這麼急切的想回鏢局,連休息的時間也不肯留,這模樣看起來倒像是趕著回去會情郎的姑娘啊!」

  「我哪有!」柳碧悠聞言,驀地羞紅了臉。

  老實說,她的確是急著想盡快回天武鏢局,她已經好久沒和馭火見面說話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儘管越想越難過,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有他的地方。

  因為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不斷升起的冀望--或許,馭火氣已經消了;或許,他已經離開迎春樓,離開晴芬姑娘的房間了……

  他會不會因為找不到她而發怒呢?

  唉!明知他不可能在乎她,她卻仍傻呼呼的捨不得休息,不願意有一絲絲的耽擱,只想盡快回到馭火身邊……

  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悲哀嗎?

  愛若是教人這般無力,那她可否祈求上天讓她收回自己放在馭火身上的情感?懷著這份感情,實在讓她無法自由。

  愛,就是對身與心的煎熬嗎?,那她可嘗到苦果了。

  游明看著柳碧悠陷入了沉思,也不去吵她。隨著時間的過去,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視線逐漸變得不清晰,他暗暗提高了警覺。

  突然間,一抹身影迅速竄身閃入他們眼前!

  「什麼人?」游明大喝一聲,飛快提刀備戰。

  柳碧悠猛然回神,驚覺四周的氣氛迥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暗夜中,隱約只見到一抹錦織衣袂迎風飄搖。

  「閣下究竟是誰?」游明狐疑地望著眼前的身影。是錯覺嗎?他隱約覺得此人有點兒熟悉。

  「是我。」馭火沉著聲應道,緩緩的轉過頭來。

  黑暗中,只見他那雙眼正燃著如火炬一般的怒焰。

  「火爺。」游明恭敬地彎身行禮。

  面對眼前渾身充滿威凜氣勢的馭火,游明不禁嚥了嚥口水。

  馭火不開口,只是瞪大了眼,緊盯著游明身後的柳碧悠。

  柳碧悠乍見馭火的欣喜神情漸漸地在他惡狠狠的注視下隱沒。馭火跨前一步,她便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她的反應更令馭火惱怒!

  只見他皺起眉,足尖一蹬,在他們還未能反應之前,馭火高大順長的身形已然矗立在柳碧悠的面前。他長手一扣,緊緊的攫住她纖細的手臂。

  柳碧悠痛得皺起眉,「馭火,你幹什麼?」

  他不理會她的質問。「你們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馭火轉頭直視著游明,冷聲問道。

  「回火爺的話,我和碧悠姑娘準備回家鄉祭拜亡妻。」

  回鄉祭拜亡妻?馭火的眼眸倏地瞇起。

  他怒瞪了柳碧悠一眼,「想不到我才幾日不在妳身邊,妳和他的關係便進展得如此迅速?」竟到了和游明一同回鄉祭拜死去妻子的地步。

  馭火心頭一凜,他的語意針對游明,然而一雙眼卻緊盯著柳碧悠,「回去祭拜什麼?想回去告訴你的妻子,你要續絃的對象是她嗎?」

  柳碧悠忍著恐懼低語著,「馭火,你又誤會我了,在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是不是?」她凝望著馭火,忍著悲痛下了個最傷人的結論,「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相信妳?那我親眼看見的事實算什麼?」妒火中燒的馭火怒聲咆哮著,被激動與恐懼佔據的他,隱隱地顫抖。

  他怎麼可能平靜?!

  「妳說話呀!妳要我怎麼相信妳?」馭火憤怒的咆哮聲在山林間迴響著。

  他攫住柳碧悠手臂的大掌驀地收緊,眼裡盛滿亟欲宣洩的憤怒。

  「第一次,妳趁我不在的時候,和他躲在後花園裡卿卿我我的;第二次,又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妳竟然已經收好包袱和他一同上路回家鄉……妳到底要我相信妳什麼?」

  游明見馭火怒火滔天,忍不住上前解釋,「火爺,您聽我說,我和碧悠姑娘真的沒有什麼。」

  「你走開!」馭火揮開他,「別出現在我眼前!否則別怪我對你出手。」

  「可是,碧悠姑娘……」游明難掩心中的憂慮。

  柳碧悠淚光盈盈,「游大哥,你先走吧!火大爺會照顧我的。」

  游明在馭火的怒視下,終於還是聽命的離開了。

  沒有外人在場,柳碧悠眼眶中的熱淚終於滾滾而下,她甩開馭火的手,步離他的身邊。

  「別想再離開我!」馭火猛地伸手攫住她。

  他望著她臉龐上的淚痕,繃著俊臉低問:「難過什麼?是因為我遣退了游明而傷心嗎?」這簡短的幾個字讓他說得好痛苦!!

  「你到底在說什麼?」柳碧悠推著他的胸膛怒喊道:「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對我發脾氣?你一路追來,就只是為了向我大吼嗎?」

  揚起臉瞅著馭火的怒顏,柳碧悠突然覺得好疲憊。

  久別後的重逢,馭火竟沒有任何一句體貼的問候,更不要說什麼甜言蜜語了。是她對馭火苛求太多了嗎?

  還是她沒看清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如趁這一次痛快的結束吧!她已經無力再承受下一次了。

  柳碧悠輕輕一嘆,伸手拭淚。「火大爺還有什麼話要對碧悠說的嗎?」

  馭火聽了,心頭驀地一驚,「叫我馭火!」他沉聲吼著。

  這算什麼?她在撒清和他的關係嗎?

  「馭火大人。」

  他攫住她的小手,「妳想惹惱我嗎?」

  她避開他的眼,「碧悠不敢。」

  這種主僕界限分明的對話,證明了她已決定全數斬斷對馭火的情念了。

  「妳竟然敢如此對我!」馭火克制住大吼的衝動,壓低了嗓音,「跟我回去。」

  柳碧悠搖了搖頭,不肯回去。

  「妳……」

  柳碧悠深吸口氣,說出心中作下的決定,「我不想再待在天武鏢局了,我要離開!」

  「妳敢!」馭火的怒焰又起。

  「為什麼不敢?天武鏢局裡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了。既然如此,我幹嘛不離開呢?」柳碧悠倔強的甩開馭火的大手。

  「除非我死了,否則妳休想離開!」

  馭火的眼眸裡狂燒怒焰。他倏地將柳碧悠打橫抱起,往天武鏢局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怎麼可能會讓「他的」女人離開他呢?

  ※※※※

  「把她關在我房裡,除了我之外,不准任何人接近她!」

  「砰!」的一聲闔上了房門。馭火站在自己的房門外,握緊了雙拳,威凜的氣勢令人懾服。

  管家時伯一臉為難,「火爺,這樣好嗎?您把碧悠姑娘關在您的房間裡,不准任何人接近,那她的三餐……」

  「我替她送來!」馭火瞠目相對,「還有問題嗎?」

  「您要親自送飯?」一旁的僕人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一個區區的丫頭,不僅要和火爺共處一室,而且竟還讓他紆尊降貴的捧飯端菜、照應三餐?!

  「還要我說第二遍嗎?你們這些人沒事杵在這裡幹嘛?誰准你們來這兒的?還不快滾!」馭火怒吼一聲,眾人立即作鳥獸散。

  管家時伯也縮著頭想走,卻被馭火叫住。

  「時伯,你去廚房吩咐一聲,要他們立刻燉一碗人參雞湯過來。」

  「大爺哪兒不舒服,需要補身子?」

  「不是我……」

  馭火的話旋即被馭風打斷。「人家雞湯是要給關在房裡的那個人喝的。」

  「碧悠姑娘喝人參雞湯?」給一個丫頭喝雞湯?時伯驚訝得瞪大了眼。

  「馭火,」馭風搖搖頭,「你以為區區一碗雞湯,便能消了碧悠姑娘心頭的怒氣嗎?」這傢伙又不是沒讀過書,怎麼腦筋這麼差?

  馭火臊紅了臉,「時伯,你照吩咐辦就是了,我先去練功房,等會兒雞湯燉好了,馬上端過來給我。」說完,他足尖一蹬,立刻閃身躍離現場。

  馭風轉頭望向發愣的時伯,「還不快去準備?一會兒要是馭火等不及了,親自到廚房要東西,那場面肯定就火爆了。」馭風望著馭火離去的背影,不禁嘆了口氣。

  被扔進馭火房裡的柳碧悠凝著眉,望著那扇被鎖上的門板,不呼喊也不抵抗。她嘆了口氣,認命的坐進房間外廳的椅子上,靜候馭火的下一步行動。

  他準備怎麼辦?總不可能一輩子將她反鎖在屋子裡啊!

  再度抬眼望了望四周,柳碧悠緩緩地俯首,將臉埋進掌心中。她真的被困住了,房間困住她的人,而馭火卻困住她的心!

  她不久前和馭火表明她要離開這裡,只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罷了!若更叫她離開天武鏢局,她根本無處可去,更何況,她也捨不得離開馭火啊!

  對她而言,見不著他的那種孤寂感,真是一種蝕人心魂的折磨。

  柳碧悠疲倦的閉上雙眼,漸漸地進入夢鄉。

  恍惚中,她彷彿看見高大的馭火走向了她,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表情好溫柔,唇邊掛著的那抹笑容是如此地寵溺。恍惚間,柳碧悠看著他緩緩地伸出手,輕柔地將她抱起。那寬闊的胸膛,以及隨著步履而搖曳的感覺,就像坐在逐波飄蕩的小船上般舒服。

  柳碧悠滿足的嚶嚀一聲,將小臉更貼近了馭火的胸膛。

  馭火將柳碧悠小心地抱到床邊,想把她放下,心中卻又不捨,因為他想多感受一下她在自己懷裡的充實感;那感覺此他仗著一雙鐵拳撂倒了幾千人還要欣喜、滿足。

  他捨不得將懷中的柳碧悠放下,索性抱著她一起坐上床榻,小心地為她覆上了錦被,探出食指輕輕地拂過柳碧悠細緻的臉龐。

  她淺吟一聲,將臉埋進他的雙臂間。

  馭火望著她,嘴裡傻笑著,偷偷俯首在柳碧悠的頰上吻了一下,細細低語,「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柳碧悠似是不悅的咕噥了一句。

  「妳還想吵啊?可是我不想了嘛!我們吵很久了耶!」

  沉浸在夢中的她又噘起嘴。

  「又不是我的錯,是妳不對嘛!我當然會發脾氣啦!」馭火認真的反駁著,「那可不能怪我!」

  柳碧悠蹙起眉。

  「妳還好意思跟我皺眉頭?真是可惡!」

  好吵喔!是誰在說話?她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喂!妳別裝傻啊,別以為轉過身去,我就不會跟妳算這筆帳。」他惱怒的嘟起嘴,又將柳碧悠翻了過來。

  睡得迷糊的她下意識的伸手拍掉他的手,又翻過身去。

  馭火登時抬高嗓門嚷嚷:「妳到底想怎麼樣嘛?我已經低聲下氣的跟妳說話了耶!妳擺那麼高的架子做什麼?」

  娘兒們都是同一個德行,給她一點顏色就得想開染房了!

  沉睡中的柳碧悠伸出手想摀住耳朵。

  「好,妳還想吵是不是?難得我火大爺想主動求和,妳還給我這種反應!」馭火低吼著,飛快的躍下床鋪。「我要走了,妳不要後悔喔……以後不要哭著求我理妳喔……我是說真的喔!」

  他在床邊又站了幾分鐘,見她一點動靜也沒有,「可惡!」他攢緊眉心,憤怒的踏出自己的房間。

  熟睡中的柳碧攸心滿意的漾開笑容。終於安靜了!

  她滿足地咕噥了一聲,繼續徜徉在甜美夢鄉中。

  而他倆的戰火仍莫名其妙地延續著。

  ※※※※

  「碧悠姑娘!」

  聽見有人出聲喊自己,柳碧悠停下腳步回過頭,「風大爺、海大爺,碧悠給兩位請安。」

  「免了、免了。」馭海大手一伸,「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妳。」

  「什麼事?」

  「妳跟咱們家馭火什麼時候才肯講和?」馭海的性情一向直來直往,脫口而出的話毫不修飾。

  這話也問得太直了吧!馭風翻翻白眼,一把推開馭海,「碧悠姑娘的氣還沒消嗎?怎麼不和馭火說話呢?」

  柳碧悠抬眼瞅望眼前這兩位神采奕奕的男子,忍不住感到好笑了起來。她語帶調侃的道:「兩位爺兒很關心我們?」雖然他們是她的主子,可是這兩人親切的神態,教她覺得親切。

  馭海聳聳肩,「沒有啦!只是馭火一天到晚繃著一張臉,我看得實在不舒服嘛!我真想揍他一頓!」

  馭風睨了馭海一眼,又把他推開,「馭火昨天已經押鏢上枝夔縣,這一去,恐伯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我倆希望能替你們調解一下。」

  柳碧悠俏臉一黯,「我和火大爺沒什麼事的,兩位爺兒請放心。」

  是他老給她臉色看的,她也覺得莫名其妙啊!事情都過那麼久了,他到底在氣惱什麼?

  「既然妳這麼說,希望馭火回來的時候,妳就別再跟他計較了。妳也知道,那傢伙的孩子心性始終改不掉。」馭風笑得和煦,「待會兒我和馭海也得押鏢去了,麻煩妳在鏢局裡想想該怎麼和馭火和好,好嗎?」

  馭海吐吐舌,不耐煩地拖著馭風走,「你是馭火的娘啊?這麼囉唆!碧悠,那咱倆走囉!等我們押鏢回來再來找妳聊了。」

  柳碧悠揮揮手,微笑著和他們道別。

  驀地,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隱去了她唇邊的笑容。

  「瞧妳得意的樣子!」梅嬸和巧媚母女倆,不知何時已站在柳碧悠的後頭。

  她趕緊轉過身,「碧悠給梅嬸和巧媚姑娘請安。」

  「哎喲!我們母女怎麼受得起呢?妳現在不只是火爺跟前的紅人,和風爺、海爺也熱絡得很,咱們母女倆今後還得看妳的臉色,求妳提拔呢!巧媚,妳說是吧?」梅嬸虛情假意地笑著。

  「碧悠不敢。」

  「是嗎?」巧媚輕哼了一聲,上前一步。

  柳碧悠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有了上一次被巧媚惡整的經驗後,自己總不免會提防著她。

  巧媚伸手抓住了柳碧悠的手,臉上掛著友善的笑容,「碧悠,妳尊敬我們嗎?」

  「是。」她揚起小臉,望著巧媚臉上的笑容,既驚喜又困惑。

  梅嬸與女兒相視一眼,「既然這樣,碧悠姑娘,可否請妳去我們房間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呢?」

  「山爺和河爺臨出門前,交代我和巧媚去辦一些事,可我又找這樣東西找得急,又不能隨便讓別人進自己的房間,所以想請妳幫忙找。」

  「好,我去找!」

  柳碧悠一口答應,心底滿是喜悅。能有機會和梅嬸、巧媚化去彼此間的誤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碧悠,那真是太感激妳了!這是我房裡的鑰匙,麻煩妳幫忙了。」梅嬸和巧媚向柳碧悠敘述那樣東西的形狀和特徵。

  待柳碧悠拿著鑰匙離開,梅嬸與巧媚望著她纖細輕盈的背影,詭譎的相視一笑。

  ※※※※

  一群僕傭聚集在天武鏢局的大廳裡。

  「就是她!肯定就是柳碧悠那個不要臉的丫頭偷的!」梅嬸呼天搶地的坐倒在地上。

  「娘,妳別哭了。」巧媚也跟著跪下,淚流滿面。

  管家時伯皺起眉頭,「不過是丟了一樣小東西罷了,何必要鬧成這樣?」

  「妳說什麼!」涕淚縱橫的梅嬸立刻嚷著,「那簪子可是我家那短命鬼留給我的東西,這是他唯一的遺物啊!怎麼能算是不重要的小東西?我小心翼翼的留著,就是準備將來戴著進棺材的呀!」

  時伯一臉為難,「可妳也不能硬說是碧悠姑娘偷的啊!妳得要有證據才行呀!」

  「證據?還要什麼證據!大家來給我評評理,」梅嬸馬上站了起來,「今天下午,只有柳碧悠那賤丫頭進去過我的房間,現在簪子不見了,若不是她拿的,還會是誰?」

  「嗯,這麼說也對喔!」眾人紛紛點頭。

  看著眼前的情勢,梅嬸與巧媚交換一抹得意的眼神。

  「碧悠姑娘只是進了妳的房間一會兒,不一定是她拿的。」面對眾人的指責,時伯試著反駁。

  巧媚蹙起眉低喊,「時伯,你是要為碧悠那賤丫頭說話嗎?誰不知道你是因為火爺對她不錯,才想徇私替她說話的。」

  在場的僕傭立刻以譴責的目光看著時伯。

  時伯著實為難,「我看,不如叫碧悠姑娘過來與妳們母女當面對質吧!」

  不一會兒,毫不知情的柳碧悠被帶進了大廳。她一見到梅嬸,便淺笑著走上前,遞出自己手中的鑰匙,「梅嬸,這是妳的鑰匙,這是妳要我幫妳找的絲帕--」

  「賤丫頭,手腳竟然那麼不乾淨,敢偷我的簪子!」柳碧悠話還沒說完,梅嬸伸手便賞了她一記又響又重的耳光。

  柳碧悠被打得倒在地上,熱淚瞬間滾滾而下。「梅嬸,妳怎麼打人呢?」

  「我不只要打妳,我還要踢妳呢!」梅嬸伸腳對她又踢又踹,「賤丫頭,膽敢偷我的東西!」

  柳碧悠痛得在地上翻滾著,「時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真是個賤丫頭,偷了人家的東西還裝傻嗎?」巧媚唆使同伴出言煽動眾人。

  眾人的情緒果真被她的一番話所挑起,怒罵聲不斷傳來。

  柳碧悠被梅嬸踢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她,額際、唇角、手臂都滲出鮮血,身上各處瘀青片片,情況慘不忍睹。

  「時伯,這種手腳不乾淨的丫頭,怎麼能留在咱們鏢局裡呢?還不快把她趕出去!」梅嬸與巧媚同時喊著。

  「是啊!趕出去!趕出去!」眾人紛紛應和。

  「這……」時伯的額頭直冒冷汗。

  看著地上傷痕纍纍、無法動彈的柳碧悠,即使他氣得發抖,卻也實在是愛莫能助。別說屆時馭火大人返回天武鏢局後,會掀起怎樣的滔天怒火;就算是現在將柳碧悠趕了出去,她拖著如此沉重的傷勢,肯定會去掉半條命。

  「時伯,你快作決定啊!」巧媚急聲催促。

  只要把這賤丫頭趕出天武鏢局,火大哥肯定會注意到她的。

  時伯昂起頭,握緊拳頭,「暫時將碧悠姑娘關進柴房裡!」

  「什麼?你不把她趕出去嗎?」

  「這裡有妳說話的份嗎?」時伯朝梅嬸和巧媚低吼著,魄力十足,「馭山、河、風、火、海五位爺兒現在都不在鏢局裡,當然是我說了算數!誰還敢有異議?」

  眾人一片靜默。

  無可奈何地,梅嬸和巧媚只得恨恨地看著陷入昏迷的柳碧悠被人抬入柴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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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3 PM


第八章

  熱鬧的大街上,一群人高馬大的男子正蹲在一個竹編玩偶的攤子前東摸西摸的。

  「火爺,還沒好嗎?」七、八個鏢師愁眉苦臉的看著蹲在地上專心探看竹編老虎的馭火。

  「吵什麼?火大爺我在買東西呢!」馭火啐了一聲,將竹編老虎交給販子,又順手拿起一旁的竹編小馬。

  「還要買啊?」一個鏢師哀嚎著,「火爺,你已經快把整個攤子買下了,攤子老闆快沒東西賣啦!」

  那販子聞言笑得開心,「這位爺兒,您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啊?」

  「嗯……」馭火臊紅了臉,搔搔頭,「還好啦!」

  還不是碧悠喜歡嘛!買這些小玩意兒回去逗她開心,也許她就會理他啦!這可是他最後一次主動求和囉!碧悠那丫頭最好識相點,她要是敢再擺架子的話,看他怎麼收拾她!

  那販子見到馭火的神態,分明就和心愛的姑娘有關。他連忙諂媚進言,「姑娘家最喜歡這種小東西了!送她們這些竹編玩意兒,肯定哄得她們心花怒放,感激得抱著您不放呢!」

  「真的?」馭火驚喜地瞪大了眼,喜出望外,「好吧!那就把這攤子上所有的東西統統包起來!」

  馭火錢付得心喜,收錢的販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同行的鏢師們也懶得開口,只求能盡快離開這裡。

  馭火手中拎了一堆小玩意兒,走得搖擺得意。一想到回到鏢局,將這些東西交到碧悠手上的情景……哈哈哈,女人嘛!給她一點兒小東西,就會心滿意足了,多簡單!

  「火爺,您笑得真詭異。」

  「是嗎?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馭火伸手抹了抹汗。

  一行人走著走著。突然間,馭火高大的身影又停了下來──

  鏢師們不約而同地撫頭哀叫。

  這傢伙又來了!

  馭火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小巧妝奩,側頭認真的沉思。萬一手上這袋竹編小玩意兒仍然討不了碧悠的歡心,要不要再多買幾樣?可是他已經跟她求和個四、五遍了耶!算不算吃虧呀?

  見一群壯漢蹲在自己的攤子前,賣妝奩的小販嚇得跪倒在地上。「各位大爺,小的家裡上有高堂、下有七名子女,請大爺們高抬貴手好嗎?」

  「喂!」馭火昂首吼了一聲。

  「是是是,小的知錯!」販子又是磕頭又是賠罪。

  「你幹什麼道歉?」馭火愣了愣,「你把這個、那個,還有我手中的這個包起來……啊!那個也不錯,順便包了!」

  販子莫名其妙的做了一筆大生意;而馭火則提了大包小包,站起身悠閒的走著。

  「火爺,您買妝奩做啥呀?」七、八個鏢師憋著笑。這分明是娘兒們的東西嘛!火爺一個大男人要這些做什麼?看到高大的火爺,噙著笑意在這些小東西前東撥西弄的,那模樣真是滑稽可笑!

  「裝髮簪啊!這還用問?」馭火回答的理所當然。啊!碧悠好像沒幾根髮簪嘛!一會兒再去幫她買!「我腳酸了,去茶鋪歇會兒吧!」想不到逛街比練武還累!

  眾人自然欣然同意。正當一夥人準備踏入客棧的同時,一隻白鴿在街角的屋簷停駐。

  眼尖的馭火立刻認了出來,「那是時伯養的飛鴿啊!」他旋即提氣縱身躍上屋頂。

  是天武鏢局發生了什麼大事嗎?時伯居然送飛鴿緊急傳書給他。

  馭火拿下鴿子腳邊的小紙條,飛快的讀過,不禁顫抖了起來。

  「火爺,發生什麼事了?」鏢師們見他那副模樣,立刻急急地問著。

  馭火驀地爆出一聲震怒的大吼,旋即足不沾地的閃身,消失在眾人面前。

  七、八名鏢師錯愕地張大了嘴,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好拔腿狂追了。

  ※※※※

  深夜時分,柴房的破舊門扉「嘎!」的一聲,被人輕輕推開。

  蜷縮在角落的柳碧悠,揚起小臉望向門口。

  「碧悠姑娘,來,這兒有一碗雞湯和一些飯菜,妳快些吃了。」管家時伯小心的關上門,來到柳碧悠身邊。

  她感激地點點頭,淚卻落了下來。

  時伯悄聲嘆息,「都怪我沒用,無法在眾人面前保護妳。」

  柳碧悠哽咽著搖頭低語,「時伯,別這麼說,要不是您,恐怕我現在已經流落街頭了,哪兒還能待在鏢局裡呢?」她淚光盈盈的瞳眸裡漾著無奈。

  時伯又嘆了一聲,他瞧著柳碧悠,「看樣子,我拿給妳的藥還有些效用,妳的傷已經漸漸好轉了。」

  柳碧悠默默頷首。是啊!她肉體上的傷的確是已經好轉了,然而烙印在她的心底與自尊上的傷,卻不是那麼容易消失……

  時伯看著柳碧悠淒楚的模樣,「碧悠姑娘,其實我已經通知……」

  「時伯,您剛才說了什麼?可以再說一次嗎?」餓壞肚子的柳碧悠,停下扒飯的動作仰起頭問著。

  「不!沒什麼事。」時伯摸摸鼻子。就當作是給她的驚喜吧!「碧悠姑娘,妳慢慢吃,我先下去休息了。吃完的碗碟暫時擱一旁就好,我明兒個一早再來拿;還有,被子夠暖嗎?需不需要我再拿一床被子過來?」

  「時伯,不用了。謝謝你……」柳碧悠鼻頭一酸。

  受盡了委屈之後,發現還是有人疼愛、關懷著自己,教她怎能不感動呢?

  「別哭了!若是將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哭腫了,火爺看見了豈不是會心疼?」時伯笑著,拍拍柳碧悠的肩膀,像個慈愛的長輩一般,然後便轉身悄悄的離開柴房。

  柳碧悠嘆了一聲。馭火怕是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她疲倦地躺回身後的稻草堆,拉起被子閉上眼……

  這時腦中浮現的,儘是馭火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

  夜深人靜,一抹身影直衝進天武鏢局內,前來阻擋的護院一見是馭火,各個自動閃開,絲毫不敢阻攔。

  馭火踹開一扇門扉,站在管家時伯的床前,咬緊了牙關,緊握著拳頭吼著:「她在哪裡?」

  睡得迷糊的時伯翻了個身。

  「還敢睡?」馭火差點氣瘋,掄起鐵拳便打在時伯的床鋪上,厚實的木板床立刻塌陷,而時伯也骨碌碌的滾下了床。

  時伯一睜開眼,便是一陣呼天搶地,「地牛翻身啦!大家快逃命……」只見一個老人家在黑暗中東奔西竄著。

  「咚!」的一聲,馭火抬腳一踹,塌斜的木板床又歸回原位,「是我。」他那沉鬱的嗓音在黑暗中著實嚇人。

  「火爺?」

  「她在哪裡?」馭火壓低嗓音,隱約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時伯不由得嚥了嚥口水,「碧悠姑娘……她在……柴房。」

  馭火聽了,眼眸倏地瞇起。

  柴房?是誰仗著狗膽,竟敢把他的女人關在柴房?馭火頎長的身子瞬間躍出時伯的房間。

  他疾步來到柴房外,那簡陋的屋子裡幽暗潮濕。強烈的憤怒與不捨朝他襲來,碧悠一個孤單單的弱女子,竟被囚禁在這小屋中?

  馭火輕柔的推開柴門,就著微弱的月光,尋著柳碧悠蜷縮在稻草堆中的纖細身影,他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著。

  馭火蹲在柳碧悠的身邊,不捨的探出指尖,撫上她瘀青的臉龐,一遍又一遍,小心地來回輕撫著。

  睡夢中的柳碧悠始終蹙著眉,睡得並不安穩。

  馭火心疼的拂開她額上的髮,沉痛的低語:「我真沒用!竟然讓妳遭受這種待遇。」

  一聲聲低語進入了柳碧悠渾沌的腦海,她緩緩地睜開眼。一片黑暗中,柳碧悠看不清來人的臉,然而那輕撫在她臉龐上的指尖卻又是無比的溫柔……柳碧悠哽咽了一聲,淚水緩緩而落。

  是他!他終於回來了!

  「別哭。」馭火沉痛的呢喃著。

  柳碧悠止不住滾滾熱淚,直撲進馭火的懷中,「我還以為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我一收到時伯的飛鴿傳書,立刻就趕回來了。」他攏緊了雙臂,將柳碧悠緊緊的箍在懷中,把臉埋進她的頸項裡,心頭湧起了一股想哭的衝動,「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哽咽著,搖搖頭,無法再開口說下去。

  柳碧悠詫異地從他懷中探出頭,「馭火,你……別哭。」她伸出小手為他抹去臉上的熱淚。

  「我才沒有哭!」馭火瞬間換上倔強的表情,嘟嘴抹淚,「哭的是妳!」

  柳碧悠笑著,「這不是淚啊?那……你的口水流到眼睛裡了,還不快擦一擦!」

  「我要妳幫我擦嘛!」馭火咕噥著,將臉埋進柳碧悠的頸項,高挺的鼻樑在她的頸項上摩挲著,眷戀地流連。

  承受不住馭火的重量,柳碧悠低叫一聲,抱著他,整個人躺進後頭的稻草堆裡。

  「馭火,你別鬧了!還不快點起來!」

  「我不要!」他噘起嘴,像個孩子似的硬是黏在柳碧悠的身上磨蹭。

  「你別亂動……」柳碧悠忍不住仰頭輕笑,「你搔得人家好癢喔!」馭大呼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肌膚上,令她莫名地感到燥熱,卻又覺得羞澀。

  將頭枕在柳碧悠纖細的手臂上,他漂亮的眼眸滿是歉意,「碧悠,妳氣我嗎?」

  望著他眼中的不捨,柳碧悠所有的委屈都消了。她捧起馭火稚氣的臉,以指尖在他的臉龐上摩挲,「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馭火溫馴地躺在柳碧悠的身旁,伸手圈繞她纖柔的腰肢,「我亂吃醋,氣妳跟游明跑了。」

  「還有呢?」

  「我丟下妳,跑去迎春樓喝酒。」

  對了!這一筆帳還沒算呢!柳碧悠原本溫柔撫著馭火的手,忽然揪住他的髮。

  「好痛喔!」馭火哀叫。

  「會痛嗎?」她咬牙低語著。望見他求饒的眼神,她才微微的鬆開手,「你還沒告訴我,那幾天你留在晴芬姑娘的房裡,都給我幹了些什麼事呢!」

  「沒幹什麼。」

  「還敢說謊!」柳碧悠妒意橫生,一把揪起馭火的衣領,瞇起的雙眸裡佈滿威脅,「你要是老老實實的說,我還會考慮原諒你,但是你如果不知死活的扯謊騙我……」

  「我說的是真話嘛!」馭火委屈的蹙起眉,「我就只是喝酒嘛!」

  她瞇起眼,「你在哪兒喝的?」

  「在晴芬的房裡喝的。」

  柳碧悠開始冷笑,「火大爺,您可真是好興致啊!居然花大把銀兩到妓女房裡,只喝酒不辦事!」

  「是呀!」為什麼碧悠和晴芬都問他同樣的話?

  柳碧悠揪著他的衣領,一陣大吼:「你未免慷慨得過分了!以後薪俸統統交給我,要花錢,除非先得到我的同意!」嫌身上錢多會咬人嗎?竟然這樣花錢!

  「我都依妳嘛!」馭火偷覷火冒三丈的柳碧悠。「這樣我們是不是就算和好了?」馭火低著頭,試探的詢問著。

  又是那張求饒的臉!柳碧悠看得心裡又氣又心疼,只得嘆了口氣,「好吧!咱們和好了。」

  聽見柳碧悠的話,馭火喜出望外的從稻草堆裡爬起身,將柳碧悠壓在身下,俯首吻了她一記。

  他熾熱的雙唇像是著了人般,灼燒著柳碧悠的唇瓣,令她的臉龐泛起了一抹嫣紅。

  他激狂地伸舌探入柳碧悠的口裡,靈舌在她的口裡肆虐著,狂放地汲取她的甜美。

  「嗯……」柳碧悠被他如此熱切的吻著,不禁嬌吟了一聲。

  這一聲嬌吟催起了馭火的慾望,他含住柳碧悠的小舌,奪取她的甜美芳香,嚥下她的每一句輕吟。

  柔軟的嬌軀在他的身下蠕動著,馭火的大掌不禁開始順著柳碧悠的曲線,一寸一寸地游移……

  驀地,柳碧悠蹙起眉,低低的哀嚎了一聲。

  「怎麼了?」馭火連忙自她的身上退開,眼眸裡佈滿憂慮。

  「好痛……」柳碧悠撫著手肘。

  「怎麼回事?」馭火攢緊眉心,執起她的手,掀開衣袖一看,「這是誰幹的?」他狂怒地咆哮。

  一連串的瘀青像條長帶般的布在她纖細的手臂上,在雪白的肌膚上印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青紫色。馭火瞪大了眼,瞳眸中燃著狂烈的火焰。

  他咬緊牙,伸手探上柳碧悠的衣領。她連忙握住他的大手,搖了搖頭,眸中閃爍著淚光,「馭火,不要!」

  「我要!」他深惡痛絕地低語,「他們怎麼欺負我的女人,我就怎麼加倍奉還!」

  「唰!」的一聲,柳碧悠的衣裳瞬間被馭火撕得破爛。

  展現在他眼前的,是她細白如雪的柔嫩雪肌,與充滿魅誘氣息的淡藍色肚兜;然而,那肚兜卻遮掩不了柳碧悠身上瘀腫的傷痕。

  馭火探上柳碧悠的胸前,撫著療青的手指激動地微微顫抖,「他們竟敢這樣對妳?」那一片片傷痕刺痛了馭火的心,「妳的臉上沒什麼傷,我還以為沒什麼大礙。」

  他驀地站起身,握緊拳,「敢這樣對待我的女人,他們全都該死!」

  馭火站起身,便想衝出去,柳碧悠急忙上前抱住他,「馭火,不要去!」

  他猛地停住,深怕自己劇烈的動作,碰疼了滿身傷痕的她,但卻抑不住心頭的火氣,「妳又想攔我?上一次妳也是這麼阻攔我,結果瞧瞧妳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馭火繼續咆哮著:「這一次若再放過他們,下一次我怕抱著的就是妳的屍體了!碧悠,我不能失去妳,妳懂不懂?」

  他跪了下來,寬厚的雙肩無助的低垂著,臉上滿是黯然的神情,完全喪失了往昔的威凜豪氣。

  柳碧悠的眸中閃著淚光,但嫣紅的唇瓣卻漾著一抹淡笑。

  她伸出雙臂,環住馭火顫動的臂膀,在他的耳畔輕輕說著安撫的話語,「我不想攔你,只是現在天還沒亮,等天亮了再去找他們,好不好?」

  馭火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手,緊緊箍住柳碧悠的腰際。

  「馭火,可以拜託你幫我塗藥嗎?」

  馭火聽見她的要求,立刻心喜的將她抱起,放倒在稻草堆上。

  他高興的四處梭巡著,「藥罐在哪裡?啊!找到了。燭火呢?太暗了,我看不見……」

  馭火點燃了一旁的蠟燭,柴房裡亮起了微弱的光線。

  「別點燈啦!我……」柳碧悠嬌羞的想捻熄蠟燭。

  馭火將她的柔荑握到嘴邊細吻著,「不把屋子弄亮點兒,我怎麼幫妳上藥?」望著眼前嬌羞的佳人,馭火索性扔掉手中的藥罐,俯身吻上柳碧悠的頸項,轉而輕吻上她胸前的瘀青,「還疼嗎?」

  她輕喘著,無法言語。

  「這麼多傷……」馭火探出舌尖,一一舔舐著她肩上、胸口以及臂膀上所有的瘀青,「妳身上有多少瘀青,我就叫他們加倍償還!少說也要脫掉他們一層皮,我才甘心。」

  他那凶狠的模樣教柳碧悠忍不住想笑,「你好殘暴喔!」她用手點點他的鼻尖。

  馭火攫住柳碧悠的手指,納入嘴裡吸吮。「誰叫他們欺侮我的女人!」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呢!」柳碧悠羞怯的轉開頭。

  「不是嗎?」馭火瞇起了眼,俊逸的臉龐有著一抹邪惡的笑容,他將手探入柳碧悠的肚兜下,握住她柔軟的胸脯。

  柳碧悠倒抽了一口氣,伸手想扣住他的大掌,卻敵不過他強制需索的手。

  馭火得意的笑著,瞇起了眼說道:「是不是我的女人,我說了算!」他溫柔地揉捏著柳碧悠的乳峰,微微的弓起食指與中指,將她的乳尖夾在指縫間捻揉著。

  耳裡聽著柳碧悠一聲聲的嬌喘吟哦,馭火再也無法遏抑體內奔騰的熱情,一把扯下她胸前的肚兜,讓她雪白高聳的乳房露了出來;馭火瞇起了眼,望著眼前的美景,喟出了一聲嘆息,便俯身埋首進柳碧悠的雙峰。

  一聲聲的輕吟喘息,讓柴房裡佈滿了瑰麗的旖旎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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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4 PM


第九章

  柳碧悠渾身傷痕累累,經不起馭火粗魯的搓揉,因為她不斷地喊疼,慾火焚身的他只得乖乖地離開她的身子。

  柳碧悠坐了起來,低頭望著那身被馭火撕爛的衣服,不禁羞紅小臉,一雙柔荑拚命地揪著馭火套在她身上的長外褂。她這副模樣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那她的面子往哪兒擺?

  「遮什麼?」馭火沒好氣的盯著她,「都被我看光了,還遮什麼?」

  「你胡說!」柳碧悠登時臊紅了臉龐,羞澀的嬌嗔著。

  那嬌媚的姿態緊緊攫住馭火的視線,他伸指輕輕拂過柳碧悠的臉龐,將她擁入懷中,靠向牆邊依偎著。

  柳碧悠枕靠在馭火的肩上,滿足的嘆了一聲,問口說道:「天快亮了,你還不出去嗎?,」

  「不急。」此刻的他只想靜靜地擁著她。

  輕薄的襯衣遮掩不住馭火堅實的胸膛,柳碧悠著迷地伸手細撫著。「碧悠,妳好香喔!時伯會偷偷放妳去洗澡嗎?」

  「嗯,夜深人靜的時候,時伯就會來放我出去。」

  「有沒有人偷窺?」他冷著聲調問著。

  「沒有啦!」

  「很好。」他將她摟回懷中,傻笑著說:「下一次洗澡記得叫我,我陪妳去!」

  「馭火,我有話想說……」

  「什麼事?」馭火問著。

  遲疑了半晌,柳碧悠才開口說道:「馭火,我和你一起回天武鏢局也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我過得很快樂,但是我發覺,我和你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馭火瞪大了眼,嚥了嚥口水。她這麼慎重其事的模樣,是想開口跟他求婚嗎?

  「碧悠,提親這檔事是男人的責任,應該先由我來說才對。」馭火急急的說著。

  「我要離開你。」

  馭火足足愣了三分鐘。「妳說什麼?」

  柳碧悠避開他的視線,「馭火,讓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這兒了,讓我回家鄉去吧!」

  「妳到底在說什麼?」馭火震怒地咆哮著。

  他握緊了雙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剛剛她還熱情的吻著他,而現在卻又說要離開他!

  「老實說,我沒有自信能在鏢局裡生活。」她黯然的說著。

  所以她想離開這裡一陣子,暫時脫離這個地方。等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之後,或許她會有勇氣回到馭火的身邊。

  「我會保護妳,我會為妳趕走所有欺負妳的人!」她堅定的眼神教馭火心慌不已。

  她搖著頭,「你不能這麼做!」

  馭火高聲咆哮,「我管他能不能,我愛的是妳!」

  他激動的一把攫住她,急切地在柳碧悠的眼瞳中搜尋著一絲不捨。「妳不能離開我!妳以為天武鏢局是個任人來去的地方嗎?我不准妳走!」

  「馭火,你冷靜聽我說……」

  「我怎麼冷靜得下來?」馭火一把甩開柳碧悠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狂烈,「柳碧悠,妳到底把我當作什麼?」他氣憤得渾身顫抖。

  「我真的愛你啊!只是……」

  「不!妳根本就不愛我!」

  馭火震怒地倒退幾步,狂哮著:「我總算明白了!在妳心中,我不過是一條對妳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狗!任妳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而現在妳玩膩了,就轉頭想走了?」

  馭火始終恐懼柳碧悠會有離開他的一天,如今噩夢成真了,他的心頓時就像遭到了雷擊一般。

  「不是你說的那樣,你誤會了!」

  柳碧悠的心被他這些話刺得好痛,想流淚卻又倔強的忍著,「你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呢?為什麼總是這樣編派我的罪名?」難道在馭火的心中,她就是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嗎?

  「別再說了!」馭火大手一揮,鐵青著臉,瞪著柳碧悠,「我不可能讓妳走的!」

  他丟下這句話,便踹開柴房的門,大步走了出去,「在妳打消離開我的念頭之前,不准妳離開柴房一步!」

  ※※※※

  結束工作回到鏢局裡的馭山、河、風、海嚴肅的坐在大廳上,靜候馭火的出現。

  當他那俊逸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時,馭風和馭海便急忙迎上前。

  「碧悠姑娘呢?你怎麼沒把她放出來?難不成她還在柴房裡嗎?」

  馭火滿臉怒容,「誰也不准將她放出來,除了我之外!」

  沉穩內斂的馭山沉吟了幾秒鐘,「這件事任你作主吧!」男女間的情事,哪裡有容人置喙的餘地呢?「唯一提醒你的是,別忘了底限在哪兒。」

  「我知道。」馭火沉聲應諾。

  「梅嬸和巧媚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馭風望了馭山及馭河一眼,走上前一步。「我們已經想出了查證竊賊的方法,但你若是……」

  「用我的方法!」馭火的眼中燃著烈火。他轉頭朝時伯吼著:「去把當天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我叫來!」

  「是。」時伯立刻銜命而去。

  沒多久,僕傭們各個恭恭敬敬的站在馭山、河、風、火、海的面前,而梅嬸和巧媚則站在眾人之前。只見她們母女倆緊張的杵在那兒,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與當日的囂張氣焰大相迥異。

  馭火大步一跨,站在梅嬸與巧媚面前。

  馭風和馭海也跟著上前,站在馭火身後兩側;馭山及馭河則坐在大廳的主位上,神色威凜。

  「妳說妳的髮簪不見了?」馭火抑住狂濤般的怒火,沉穩的開口問道。

  「是的,那簪子是我死去的丈夫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卻被碧悠給偷走了!」梅嬸始終低著頭。

  「好大的狗膽!在我的面前,妳還敢撒謊?」馭火幾乎想一掌劈死她。

  他這一吼,教梅嬸嚇軟了雙腿,跌跪在地。

  巧媚望著馭火的怒容,「火大哥,你現在是在責罵我娘扯謊騙人嗎?你不去處置偷簪子的柳碧悠,卻來責備我娘,這樣對嗎?」

  「瞧瞧咱們鏢局裡的僕傭,各個都睜眼說瞎話。」馭海搖頭吐舌,「一個比一個還膽大包天。」

  「可不是嗎?」馭風應和。

  「既然妳們母女倆這麼堅持偷簪子的就是柳碧悠,」馭火瞇起了眼,「那好,大家給我聽著!現在立刻給我搜房,每一間都要!若是還未找到,就搜每個人的身,直到找出簪子為止!」

  眾人嘩然。

  「火爺,我們實在沒必要為了一支簪子……」

  「這簪子是梅嬸最重要的東西,值得讓她鬧得如此天翻地覆,甚至動用私刑對待一個丫頭,我們若不費心將它找出來,豈不枉費梅嬸和巧媚那天鬧得那麼激烈?」馭火瞇起眼,露出詭譎的冷笑。

  接著他口氣一轉,溫和的臉色一變,「一旦找出是誰偷了這簪子,連同和竊賊親近的人,我會一併算上知情不報的罪責,嚴厲處置,絕不寬貸!」

  為了一支簪子,惹得馭山、河、風、火、海五位爺兒說要嚴加查辦,眾人紛紛望向梅嬸與巧媚,各個眼神飽含譴責之意。

  幾個和巧媚交好的丫鬟一聽見「知情不報」、「嚴厲處置」這幾個字,登時嚇得心驚膽戰,不斷的發著抖。

  馭火看出了端倪,刻意走到那幾個丫鬟的面前,語帶威脅的道:「待我查出主謀,連同他的同夥,我肯定要挑斷他們的腳筋、割斷他們的舌頭,叫這些人日後再也沒有本事興風作浪!」

  別說是梅嬸、巧媚倏地刷白了臉,幾名丫鬟更是抖得厲害。過了半晌,那些丫鬟紛紛跪了一地,磕頭求饒,「火爺請息怒!小的說實話便是!」

  「妳們想做什麼?」巧媚驚呼著。

  一名與巧媚交好的丫鬟朝她低喊:「妳還想拉著我們當墊背嗎?見這態勢,只怕五位爺兒早已知道實情,我們可不想再跟著妳們母女倆瞎鬧,賠上自己的命啊!」

  「是啊!那多不值得!」另一名丫鬟也開口,涕泗縱橫的求饒,「五位爺兒饒過咱們吧!我們是受了梅嬸和巧媚的唆使,偷走那支簪子,然後嫁禍給碧悠姑娘的。」她自腰間拿出一枝樣式陳舊的簪子,遞到馭火面前,「簪子在這兒呢!」

  馭火接下簪子,轉頭望向梅嬸與巧媚。

  馭海搖搖頭,坐回椅子上,「真沒趣,這樣就結束了。」

  但馭火可不想善罷甘休,「時伯,那日是誰動手打碧悠的?」

  時伯馬上站了出來,「回火爺的話,碧悠姑娘身上的傷,便是這幾個人打的。」

  「那好。」馭火手一扔,手中的簪子立刻落在梅嬸的跟前。「把她們帶下去,處置的方法我已經說過了!」他盛怒的眼中飽含肅殺,「挑斷她們的腳筋、割斷她們的舌頭!犯著我馭火的人,就是這種下場!」

  幾名丫鬟登時嚇得雙眼一翻,昏死在地。

  「真有魄力!」馭海歡聲應和著。

  「慢著。」馭山終於開了口。

  馭山威嚴的聲音在大廳上響起,那不威而怒的氣勢硬是教馭火斂起怒焰,「碧悠姑娘的事,我都依你處置,唯獨這個不行。」

  在一番爭執下,他們決定將這些興風作浪的丫鬟們逐出天武鏢局。

  ※※※※

  馭火冷著臉站在柴房外,凝望著柴房裡的柳碧悠,竭力忍住想擁緊她的衝動。

  為柳碧悠送飯的時伯,背對著在窗外監視的馭火,小聲的對她勸著,「碧悠姑娘,妳就鬆鬆口吧!只要妳一句話,就能脫離這間破柴房了呀!」

  柳碧悠依舊倔強的咬著唇,搖了搖頭。

  時伯除了嘆氣,也沒別的法子了,「妳這是何苦呢?跟火爺鬧脾氣,不僅對妳沒好處,也讓火爺這陣子的心情躁悶不堪啊!」

  柳碧悠咬著唇瓣,轉頭望了望外頭那抹高大的身影一眼,「馭火他又去迎春樓找晴芬姑娘了嗎?」

  「沒有。」時伯搖搖頭,「他沒再踏進迎春樓半步。事實上,馭山大人見火爺心情不好,也沒敢派鏢給他,只是吩咐風爺、海爺沒事多陪他。這些日子,他們三個最常幹的事就是拳打腳踢、互相切磋武藝呢!」

  「是嗎?」柳碧悠難掩唇角的笑容。

  不行!她怎能如此輕易的原諒馭火?他不僅一而再、再而三的誤解她,胡亂編派她的罪名,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她!

  她是真的對馭火付出了真心,然而他卻不信任她。這心底的怨懟豈是能輕易消失的?!

  「火爺對妳可是真心真意的,所以妳就別再說要離開這兒的話了吧!梅嬸和巧媚那些丫鬟今晚收妥包袱就得走了,妳也不用怕再受委屈啦!現在整個天武鏢局,有誰不知道妳是火爺的人!妳只管在這兒生活便是了。」

  柳碧悠眼眸微黯,強忍住轉頭凝望馭火的衝動。

  被栽贓偷竊的事情的確是結束了,但那日馭火指責她的話,卻讓她無法忘懷。既然他質疑她的愛,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時伯望著柳碧悠的沉默,只能頻頻嘆息。隨他們了,不然還能怎麼著?火爺脾氣火爆,誰知他挑上的女子個性更倔!

  碧悠她為什麼露出這般黯淡的表情?站在窗外的馭火頓感不捨。時伯到底跟她提了些什麼?

  「時伯,別閒扯淡了!」馭火壓低嗓音,「把東西交給她之後,趕快出來。」

  「東西?」柳碧悠詫異地仰起小臉。

  只見時伯自懷裡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錢袋,「這是火爺要我交給妳的銀兩,裡頭是他這個月的薪俸。碧悠姑娘要小心收好啊!」

  柳碧悠傻愣愣的接過,「馭火的薪俸?」

  「是啊!」時伯收拾著碗碟,準備走出去,「大爺說前幾天妳是這麼跟他交代的。碧悠姑娘,我先出去了,方才跟妳提過的話,妳自己好好想想啊!」

  窗外的馭火在臨去前,忍不住再回頭看她一眼,囁嚅著雙唇似是有話要對她說,但最後卻依舊沒開口的走了。

  柳碧悠將手中沉甸甸的錢袋拿在眼前晃蕩,躺回稻草堆裡,止不住心裡的喜悅。

  馭火這傢伙真的把她說過的話牢牢記住了。

  ※※※※

  拎著包袱走向天武鏢局的後門,梅嬸和巧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互相凝視著。

  「巧媚,是娘沒用,不但沒法兒趕走柳碧悠那賤丫頭,好幫妳得到火爺的心,現在連咱們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沒了。」

  「娘,妳別哭啊!這不能怪妳,只能怪巧媚沒這個命嫁給火大哥。」她強忍傷心的伸手為母親拭淚。

  突然,巧媚的目光瞥見了柴房。

  她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站在窗邊,探頭望進柴房裡,正巧看見柳碧悠蜷著入睡的嬌弱身影,她的眼中頓時盈滿恨意。

  尾隨而至的梅嬸,看著柴房裡的柳碧悠,再轉頭望著女兒,一個念頭突然自她的心底升起,「反正咱們都要離開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燒了她吧!」

  此刻夜深人靜,眾人早已沉沉入睡,渾然不覺柴房已燃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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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5 PM


第十章

  好熱!

  沉浸於睡夢中的柳碧悠不安的翻了個身,想睜開眼眸,眼皮卻異常地沉重。

  越來越稀薄的空氣模糊了柳碧悠的意識。她想撐起身,兩手卻像是綁了鉛塊般的沉重。

  濃煙瞬間籠罩了整個柴房,被梅嬸和巧媚事先下了迷藥的柳碧悠,揪著衣領不斷的咳嗽。

  嗆鼻的濃煙充斥她的口、鼻,劇烈的咳嗽幾乎要將她肺裡所有的空氣全數擠出;刺鼻的煙味熏出柳碧悠的熱淚,然而越發稀薄的空氣卻將她的意識推向更朦朧的晦暗。

  在失去意識前,她使盡所有的力氣移動著小手,在身邊不斷摸索著,終於尋著了下午時伯交給她的錢袋,緊緊地攬在胸口。

  「馭火,救我……」

  柳碧悠使出所有的力氣低喃著,然後頭一歪,昏了過去。

  ※※※※

  馭火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樣就是睡不著!

  他猛然自床榻上翻起身,滿臉怒容。今晚怎會如此心神不寧呢?他氣惱得忍不住想一掌打昏自己。

  不行,他這麼一去,不就表示他輸給了那個不識好歹的丫頭嗎?決計不能讓碧悠隨意踐踏他高貴的自尊。

  正當馭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一陣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傳了來。

  他詫異地躍下床,飛快地握起枕邊的長劍破窗而出,遇見了馭山、河、風、海四人。

  「怎麼回事?」他們五人各個手持長劍,殺氣凜然。

  「五位爺兒,大事不好啦!」管家時伯倉皇地奔來,「柴房……柴房那兒……被人放火燒了……」

  「放火燒了?」五人聽了震驚不已。

  馭火慘白著臉,「那碧悠呢?她被救出來了嗎?」

  「還沒……還沒有,碧悠姑娘還被困在裡頭,護院們說柴房四周佈滿了迷魂香的氣味,她可能被下了迷藥,陷入昏迷了……」

  馭火聽了,頓時面無血色,淒厲的大吼一聲,高大頎長的身子便在瞬間躍出眾人眼前,直奔柴房。

  馭山、河、風、海各個神情憂忡,急步縱身前往。

  時伯在後頭辛苦的追趕,一面大喊:「所有的護院現在都盡全力的救火,可是柴房那兒實在燒得太猛烈,隨時有塌陷的可能,沒有人敢進去將碧悠姑娘救出來。爺兒,怎麼辦?」

  馭山、河、風、海有默契的相視一眼。萬一碧悠姑娘有了不測,那性子剛烈的馭火豈不……

  一思及可能發生的後果,馭山蹙緊眉頭,怒聲大吼:「派出兩個護院,給我找出放火的人!」

  「碧悠、碧悠!妳在裡頭嗎?妳快醒過來啊!」站在火勢猛烈的柴房前,馭火激動地大吼著。

  「火爺,您別靠近啊!柴房隨時有倒塌的危險呀!」一旁的護院們紛紛上前攔住他。

  「放開我!」

  馭火拚命掙扎,一雙長臂死命揮舞著,力道大得沒有人攔得住,「碧悠還在裡頭,我得進去救她,誰敢阻止我,我就摘了誰的腦袋!」馭火放聲狂吼,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痛。

  突然間,「砰!」的一聲,柴房的前簷整個陷落,在燒紅的黑夜中格外震人心神。

  馭火渾身發顫,他完全不知所措,望著眼前的熊熊火光,他彷彿看見了柳碧悠嬌弱纖細的身影正對他笑著。

  那嬌美溫柔的笑容是如此的燦爛、耀眼,卻也令他萬分不捨!

  「碧悠……」馭火低聲哽咽,眼眶在瞬間濡濕。

  就在馭火著迷的瞅望她絕美的笑靨時,她卻緩緩的轉過身,慢慢地步離他的眼前。

  「不准走!我絕不允許妳離開我!」馭火爆出淒厲的大吼。

  馭火提氣蹬足往陷於烈焰中的柴房衝去。

  「馭火,你冷靜點!」馭海急忙伸手攔住他。

  「你放手!」馭火的眼神裡有著最深切的悲傷。

  「馭火,現在大家已經盡全力在搶救,火勢等一會兒就會被撲滅了,你耐心的在這兒等吧!」馭河見馭海攔不住他,也匆忙上前勸著。

  話才說完,柴房的一側應聲塌陷。

  「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還要我等嗎?碧悠還在裡頭啊!」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馭河及馭海的鉗制,竄身奔入柴房內,高大頎長的身子消失在一片炙熱的火海中。

  不消一分鐘的時間,陷在烈焰中的柴房,轟然一聲整個塌陷--

  大夥兒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熊熊的火舌在眾人面前竄升至漆黑的天際,令人觸目驚心。

  ※※※※

  「她怎麼還不醒?你說話啊!」一聲怒吼在馭火的房裡爆開。

  「馭火,你冷靜點兒!你嚇著大夫了。」馭河頻頻搖頭。

  「就是說嘛!你乖乖坐著行不行?跟隻野猴兒一樣的動來動去,我怎麼幫你上藥嘛!」

  馭海皺起濃眉嘀咕。他那雙舞慣了長刀、利劍的粗厚大手,就是對這些藥瓶、藥罐沒轍。粗手粗腳的馭海將馭火貼了的滿身的藥膏貼布,連俊美英挺的臉也硬是被他黏上一堆藥布,活像個狼狽的小叫化子。

  馭山、河、風、海忍著笑,轉開頭不看他。

  馭火卻渾然不知,因為他正忙著威脅那個可憐兮兮的大夫。

  「人我都已經毫髮無傷的救出來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醒?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你懂不懂得救人啊?你究竟行不行啊?」

  一堆會不會、是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令大夫泫然欲泣,「請火爺明察,小的真的盡力了。碧悠姑娘至今仍舊昏迷不醒,可能與先前被下了迷藥有關,也或者是因為吸入太多的煙,不慎傷了心肺,才會到現在還無法醒轉……」

  「誰准你拉拉雜雜說一堆的?」馭火又是一陣狂哮,「我聽不懂,也不想聽!你只要告訴我,碧悠她到底會不會醒來?」他氣憤的上前一步。

  那威凜的氣勢幾乎逼出了大夫的熱淚,「小的不知道,但小的會盡力!」

  「你他媽的最好給我盡力!否則我……」馭火咬著牙,扳動十指發出「嘎、嘎!」的聲響,差點嚇得大夫掉了三魂七魄。

  「小的知道!小的現在立刻出去吩咐下面的人煎藥。」大夫逃難似的衝出門外。

  「馭火,你穩著些!碧悠姑娘還要你照顧,你這麼衝動莽撞,怎麼教人放心?」馭山沉穩的開口說道。

  「大哥,我……」馭火望了望床上依舊陷入昏迷的柳碧悠,再轉頭望向馭山,眼眸裡竟佈滿淚光。

  「要是碧悠她一直不醒,那我……」馭火黯然地坐在床緣,搖搖頭,無法言語。

  「不會的,你別淨說些不吉利的話。」馭風上前安慰,「這兒有我們這些兄弟幫你看著,你去歇會兒吧!別淨顧著碧悠姑娘,你身上也被火燒得到處是傷啊!」

  馭火倔強地搖頭,「我不要走,我要看著她!」

  這時,管家時伯在門邊喊著:「五位爺兒,放火的人已經被我們抓到了!就是梅嬸和巧媚她們母女倆,迷魂香也是她們向碧悠姑娘下的!」

  「好歹毒的一對母女,她們這麼做,根本就是想將碧悠姑娘置於死地!」馭海咬著牙,忿忿地說道。

  馭山與馭河對望一眼,「馭火,這次就交由你全權處置吧!我們決不過問你的決定。」

  馭火望了望床榻上的柳碧悠一眼,搖搖頭,「大哥,你們作主吧!我沒心情想別的問題。」

  其餘四人看著馭火那一副癡情失魂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一同起身,「我們出去處理這件事,你在這兒守著,別太逞強了,累了便去休息。」

  偌大的房間終於只剩下一臉焦急的馭火與昏迷的柳碧悠。

  他凝望著她蒼白的容顏,不禁悲從中來,濕紅了一雙眼。

  「我警告妳,臭娘兒們……」馭火伸手撫上柳碧悠的臉龐,粗長的食指在她的肌膚上來回摩挲,「萬一妳狠心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我決不放過妳!妳聽到沒有?」馭火輕輕哽咽,「妳到底有沒有在聽?」

  他輕柔的握起柳碧悠無力垂放在床邊的手,執到唇邊,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妳不准丟下我,聽到沒有?」

  將臉埋在柳碧悠的小掌中,他趴伏在她的身側,斷斷續續的哭出他心頭最深切的恐懼。

  ※※※※

  幾天的時間過去,在眾人的期盼之下,柳碧悠終於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

  然而,醒轉的柳碧悠卻引起另一場軒然大波--

  「妳還是堅持要離開?!」盛怒下的馭火爆出沖天大吼。

  躺在床榻上無力起身的柳碧悠微微頷首,那蒼白的臉龐、顰起的柳眉,令人看來格外不捨。

  「為什麼?」馭火幾乎瘋狂,「梅嬸和巧媚已經交給官府定罪,她們母女們再也不能使計害妳了!妳已經安全了啊!」

  柳碧悠咬著唇,就是不開口說話。

  「妳說話呀!」馭火瞪大了眼衝上前,「妳給我一個理由啊!為什麼堅持要離開我?為什麼非要離開天武鏢局不可?這兒不好嗎?」

  柳碧悠緩緩抬起眼,瞅望著馭火,那俊美的臉龐滿是怒焰,灼疼她的心。

  他總是不讓她將話說完……

  靜默了半晌,柳碧悠小嘴輕啟,「我要離開這兒。」

  「妳……」馭火震怒。她眼神中的決絕敲碎他的心,「我不准!妳這輩子休想離開我!」他咆哮一聲,飛快的奔出門外。

  望著那抹高大俊逸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柳碧悠眼中倔強的淚水緩緩地滑落頰邊。拿起懷中的錢袋,她淚眼婆娑的咬著唇瓣,嚥下哽咽。

  「這錢袋不是馭火的嗎?」一個嬌細的女聲突然在房間裡響起。

  「大夫人!」她急忙的想自床上爬起身。

  馭山的新婚嬌妻李蘋匆忙上前,「別多禮了,妳身子不舒服,還是別勉強起身的好。」她漾著甜美笑容坐在柳碧悠的床邊,「看樣子,馭海他們沒誑我,馭火真的將錢袋交給妳保管了。」李蘋執起手絹掩嘴輕笑,眉眼間儘是戲謔的神情。

  在李蘋的笑容下,柳碧悠驀地感到羞怯。「馭火是怕他弄丟了,所以才交給我保管,大夫人別誤會。」

  「就只是這個原因?」李蘋自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握在手中晃著,「這是馭山的錢袋。我跟他說,以後的薪餉得交給我保管,於是他就乖乖的拿出來了。我想,馭火願意將整個月辛苦賺來的薪俸交到妳手上,其中隱含的意義,肯定不像妳說的那般簡單。」

  李蘋側著臉看著柳碧悠,「我看得出來,妳是很愛馭火的,但是妳為什麼堅持要離開呢?我知道妳在鏢局裡吃了不少苦,這一回還差點連命都沒了,但是現在不會再有人欺負妳了,留下來陪在馭火身邊,不好嗎?」

  柳碧悠倔強地咬著唇,默然無語。

  李蘋看著她強忍愁緒的模樣,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柳碧悠的雙手,「我們當姐妹,好不好?如果妳覺得咱們的交情還不夠熟絡,先當朋友也行啊!」她撇撇小嘴,「人人當我是大夫人,沒幾個人敢跟我交心,我也覺得很寂寞呢!我們當朋友吧!妳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呀!就算幫不了忙,不過有人聽妳說話,心情多少會舒服些的。」

  柳碧悠側頭凝望著身旁這嬌媚又誠摯的臉龐,眼眶驀然泛紅,鼻頭不由得一酸……

  姐妹?她沒有,只有一個哥哥,可是那個親哥哥竟然狠心的將她賣給別人!她也沒有朋友,梅嬸與巧媚當初對她的敵意太明顯,沒有人願意蹚渾水,和她做朋友……

  她望了李蘋一眼,在她誠懇善意的笑容裡,柳碧悠的朱唇輕啟,「我其實並不是真的想離開。」柳碧悠輕聲哽咽。「馭火一直不認真聽我說話,也不讓我將心底的話說完。我說要離開這兒,只是想回家鄉一段時間,想回家看看一切是否安好,如此而已。」

  「就這樣?!」李蘋詫異不已,「妳不是要永遠離開他?」

  柳碧悠搖搖頭,「馭火從來不讓我把話說完。我一起個頭,他便放聲大吼,然後開始咆哮……他真的愛我嗎?」她忍不住仰頭詢問李蘋,「馭火真的愛我嗎?」

  她知道馭火的性子暴烈,但是,他真的愛她嗎?或者,在馭火的眼中,她只是一樣屬於他的東西,而不是一個女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留在馭火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她明白自己愛他,所以她要他將她當成一個女人來疼愛,而不是一個「物品」!

  「這只是小事一件,妳告訴馭火,他會聽的。」李蘋盡可能地從中調解。

  「我知道這只是件小事。」柳碧悠幽幽嘆了口氣,「但是從這件小事裡,讓我不禁懷疑一件最重要的事……如果他總是不讓我說出心底的話,那他要如何愛我?我又要怎麼相信他對我的愛?」

  「所以,妳心裡最在意的是,馭火到底愛不愛妳、在不在乎妳?」

  柳碧悠轉動眼眸,直視著李蘋,「我也不想去懷疑,但是我……實在沒有信心。」

  愛上一個人的結果,就是將自己弄得可憐兮兮、信心全無。想放棄,卻又發覺自己沒有想像中的瀟灑。

  李蘋凝視著柳碧悠的愁容,深切地感受她眼眸深處的哀傷……

  一個計策隱隱浮現心頭。

  ※※※※

  大廳上,馭山、河、風、火、海齊聚,各個臉色肅然。

  李蘋端了一只托盤出來,盤子上擺著一個盛滿透明酒液的酒杯。大夥兒不解,狐疑的看著她。

  李蘋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托盤,轉身望了馭山一眼,繼而看向馭火,「今天趁著大家都在這兒,我要你做一個選擇!」

  馭火憔悴的臉上佈滿疑惑,「大嫂,妳要我選擇什麼?」

  「李蘋冷著俏臉,指了指一旁的托盤,「這酒杯裡裝著鴆酒。我要你作個決定,看你是要留下柳碧悠那個賤丫頭,還是要看我這個大嫂喝下這杯毒酒!」

  眾人訝然。

  「大嫂……妳在說什麼呀?」馭海不敢置信的低喊。

  李蘋怒視了馭火一眼,「我跟那個賤丫頭不合!看她那冷淡倨傲的模樣就有氣!不過是個身份卑賤的丫鬟罷了,憑什麼這麼氣焰囂張?馭火,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案!你若是執意要留下那個丫頭,我就喝下這杯鴆酒!」

  「大嫂,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妳就大人大量,別和她計較了。」馭河趕忙上前說情。

  馭風也跟著上前,「是啊!大嫂,碧悠姑娘是馭火鍾愛的女子,妳就別為難他了。」

  「你們這是什麼話?聽你們的意思,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了?」李蘋瞪大了雙眼。

  「本來就是嘛!」馭海嘟著嘴,低聲咕噥。

  馭山濃眉一瞪,「馭海,你說什麼?!」那威嚇的氣勢教眾人噤聲。接著他嚴厲的視線又轉向蒼白著臉的馭火,「你說話啊!馭火,難道你的大嫂會比不上一個小丫頭嗎?在你心中,那丫頭比你的大嫂還重要嗎?」

  「大哥,你……」馭河、馭風、馭海踏上前去,不忍見到馭火臉上的神情。

  馭火蒼白著臉,握緊了雙拳,死咬著嘴唇不做聲,渾身不住地發顫。

  李蘋再接再厲,「柳碧悠那賤丫頭根本不愛你啊!在她眼中,你比敝屣還不如!她巴不得永遠離開你,你還念著她做什麼?」

  「大嫂,妳到底是怎麼了?」馭海氣得直跺腳,「這跟平常的妳完全不一樣啊,碧悠姑娘堅持要離開,已經讓馭火夠傷心難過的了,妳還來火上加油,分明想激死馭火!」

  「你住口!」李蘋怒喊,「看來,在你們的心中,我這個大嫂比那個賤丫鬟頭還不如!好,既然如此,我就喝下這杯鴆酒求個痛快!」

  「大嫂,妳誤會我們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馭河、馭風、馭海急急解釋。

  眼看李蘋舉起酒杯就要喝下,馭火蹬足一躍,衝到她的面前,伸手奪下那杯毒酒。他濕紅著眼凝視眾人,難掩悲傷,「這鴆酒該由我來喝!我敬愛大嫂,可是卻也不想讓碧悠離開,求個痛快的應該是我!」

  馭火舉高了手中的杯子,當著李蘋及馭山、河、風、海的面,一口灌下整杯鴆酒!

  大夥兒紛紛搶上前,奔到馭火的身邊,馭海甚至難掩傷心的逸出一道哭聲……

  「哇,真喝啦?」李蘋瞪大了美眸,不敢置信地低喊:「想心不到,我這個大嫂在你眼中,竟也這般重要,真教人感動!馭火,你搞不好比我老公還愛我呢!」一洗方才的潑辣蠻橫,李蘋又恢復了原本的嬌憨稚嫩。

  這迥然不同的轉變,教眾人愕然。

  馭海伸手抹抹淚,「大嫂……妳恢復正常啦?妳不知道,妳剛才那個模樣好凶狠啊!妳是不是中邪啦?」

  「混蛋,敢說我中邪?呸呸呸!」

  「好了,蘋兒,妳別鬧了,還不快去將碧悠姑娘扶出來。」馭山怒容一斂,換上溫柔的神采。

  馭火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大哥,剛剛……」他順著馭山的目光一轉,望向大廳門口,「碧悠?!妳怎麼起來了?不去躺著行嗎?」馭火急忙趕到柳碧悠身邊。

  依舊憔悴的柳碧悠依偎在馭火寬闊的懷抱中,淚眼婆娑的仰首凝睇他,唇邊的笑靨燦美奪目,「傻瓜,你寧願喝下鴆酒,也不願放開我嗎?」

  他真的這麼愛她?到了寧願一死,也不願放開她的地步?

  馭火望著柳碧悠眼眸中的款款深情,倏地紅了眼眶,「我說過,妳若想離開我,除非我死!」

  一滴淚珠滑下柳碧悠細緻的臉龐,她伸手環住馭火的腰,緊緊揪住他的衣裳,將淚濕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裡,「既然如此,你就愛我到老吧!」

  沉醉在馭火的濃烈愛意中,柳碧悠終於破除了心中對他的疑慮,許下一生相守的誓言。

  「好!」馭火俯首吻上柳碧悠的髮際,任由眼中的熱淚滴落她的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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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4-1-1 07:28 PM


尾聲

  「碧悠,妳行行好嘛!」

  輕風徐徐的傍晚時分,馭火纏著在房間裡縫製新衣裳的柳碧悠不放。

  「你煩不煩啊?我在替你縫新衣裳呢!還不滾到一邊去!」柳碧悠被煩得皺起眉。

  馭火垮著臉,嘟著嘴,「妳不想我煩妳,就給我銀子嘛!」

  「你要銀兩做什麼?」柳碧悠嘴裡問著,持著細針縫衣的小手也沒閒著。

  「嫖妓。」愚蠢到家的馭火也沒多想,便老老實實的回答。

  「啪!」的一聲,柳碧悠手中的細針被她一把折斷。

  她揚起小臉,嬌顏溫柔和煦,「你剛剛說什麼?我有沒有聽錯?你說你要去嫖妓?」

  「是呀!鏢師們吆喝著要上迎春樓逍遙一晚,我和馭山、河、風、火、海當然也要去。」馭火的表情尋常得宛如他們現在談論的是晚膳的菜色般。

  「哦!那你打算跟我拿多少銀兩?」柳碧悠低下頭,緩緩拔出那折斷的針頭。

  「當然是越多越好嘛!」馭火諂媚的嘻嘻笑著,巴望著他的笑臉能為自己多贏得幾兩銀子。

  「砰!」的一聲,柳碧悠一掌拍在桌面上。

  「你去嫖妓,還敢大搖大擺的跟我要錢?你不想活了嗎?用你的腦袋好好想一想,我會笨得給你銀兩嗎?」柳碧悠一步步地逼近他,嬌顏上滿是怒火。

  要去嫖妓也敢跟她說?這傢伙是不是豬啊?!

  馭火可憐兮兮的癟嘴咕噥,「還不都是妳的錯……誰教妳都不肯給我那個……人家忍不住嘛!只好跟著大家去嫖妓啊!」

  望著馭火那委屈的模樣,柳碧悠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卻也不禁感到羞澀,「你再忍一忍會死啊?我們又還沒有成親!」

  「我都說要娶妳啦!妳遲早都是我的人了嘛!」一提起這件事,他又覺得委屈了。

  柳碧悠登時臊紅小臉,「現在還不能成親嘛!馭河二哥和馭風三哥都還沒有娶妻,身為老四的你怎麼能搶先呢?」

  「那我怎麼辦嘛?」

  馭火一聽更委屈了,一張俊臉泫然欲泣。

  「這樣我豈不是還要忍很久?萬一他們兩個中有一個人想當和尚,那我不就得等到七老八十?到時候年老體衰的,怎麼可能在床上撐得了一整晚!這樣不行啦!」

  「那你要怎麼樣嘛?」柳碧悠低垂著小臉,難掩嬌羞神色。

  他忘情的一把擁住柳碧悠,俯首湊近她的耳畔低語:「好碧悠,給我嘛!別吊我胃口了……我真的等不及了!」他一邊低喃著,一邊吻上柳碧悠的耳垂。

  他張嘴輕輕含住她的耳垂,納入口中吸吮、舔舐、細細啃咬著……濕熱的氣息重重地吹拂在柳碧悠的臉龐上。她感受到他貼近的體溫,只覺渾身無力,雙腿輕顫,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只能伸出手,緊緊環住馭火的頸項。

  他滿足地喟嘆,「妳同意了,對不對?碧悠,妳這樣算是默許了,是不是?」他厚實的蒲扇大掌順著柳碧悠的曲線徐緩而下,輕輕拉開她胸前的衣裳,如雪般的白皙肌膚立刻展現在馭火的眼前。

  他喟出一聲嘆息,著迷的俯身細細舔吻,久久眷戀不去。

  「馭火,不要……萬一有人進來……」柳碧悠羞怯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將俏臉埋在他的胸前遮掩。

  「那好……我們進去!」馭火一把抱起柳碧悠,便往房間內廳走去。

  他將她輕柔的放在床榻上,飛快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用他英挺的鼻尖磨蹭著她的胸脯,「在這兒就沒人能打擾了。」

  柳碧悠輕輕推開他,「你還沒告訴我,你還要去迎春樓嫖妓嗎?你是不是要去找晴芬姑娘?」

  「不要!我才不要去迎春樓,我只要妳!」馭火在柳碧悠身上笑嘻嘻地說著。

  他長手一揮,扯下床邊的羅帳,掩住一整晚的纏綿嬌吟。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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