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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06:49 PM

方晴 -【給我VIP少東之一】優雅少東來作伴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12-26 11:3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嗚嗚……她一定是衰神附身啦!
先是被病患騷擾,讓她不得不換工作,
沒想到連到義大利去散心,參加個嘉年華會,
都會讓她遇上暴動!
她差點沒被人群踩扁,香消玉殞在異鄉──
呼!幸好在千鈞一髮之際,
有一個大帥哥出手英雄救美,
還請她共進晚餐,
和她度過了一個浪漫的晚上!
喔耶!看來她是轉運了──
哇!她一定會中樂透!
因為他們竟然又在台灣巧遇了!?

【出版日期】2005年3月15日

【出版社名稱】毅霖

【書系及編號】棉花糖 36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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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07:10 PM



  哈,各位讀者大人們好,終於輪到我小晴子登場!

  新春剛過,就接獲準備出書的消息,可愛的編編要我交篇序文,我想就藉由這個方式來跟大家打聲招呼吧!

  平時寫起書來洋洋灑灑數萬字,但真的要寫這幾百字的序文,還真覺得有點小難,前思後想許久,我決定就從這個系列書來聊起。

     這個系列書的故事背景,是發生在一棟單身女子公寓,四個女子分別住在不同的樓層里,她們既是房東房客的關系,也是彼此的閨中密友,而且個個都是獨立自主、擁有專業能力的新時代女性。

     她們有時倔強驕傲,有時脆弱敏感,四個女孩也代表了四種不同的性格,她們或許就是你我的性格寫照。

     在追尋真愛的過程中,有甜蜜、有衝突,也能深刻感受到身為小女人的平淡幸福,至於她們在四本書里究竟是如何追尋真愛?嘿嘿,請讓我在這里賣個小小的關子,看官們記得要密切留意這系列的出版喔!

     對了,在此先小小的預告一下,下個系列書是充滿浪漫風情的異國戀情,男女主角的邂逅和戀愛過程,全在幾個全球知名的浪漫城市中完成,是我很喜歡的一個系列,也希望各位在看完《給我VIP少東》這個系列後,也能繼續捧場支持下個系列喔!

     也請大家不吝于給我批評和指教,下本書的序文中咱們再來好好閑話家常。

     最後祝大家萬事如意,雞年行大運!



楔子

  吉屋出租

     限單身女性,有正當職業,無不良嗜好,年齡約在二十五歲至三十歲之間,喜愛寧靜者為佳。意者請洽0922╳╳╳╳╳╳ 夏小姐

     這是北部近郊一棟外型老舊,但頗有味道的公寓。

     這棟公寓屋齡已久,屋主夏沐悠是從過世的母親手里接過這棟公寓,為了能夠早日整修和付清母親之前積欠的稅金,夏沐悠決定把公寓分租出去,以減輕負擔。

     於是,她在報紙上刊登了這麼一則租屋廣告。

     廣告刊出後沒多久,夏沐悠便如願找到三個既美麗又優秀的女房客。

     首先上門的是唐歆典,她是個心理醫師,似乎急著要找到新的居住地點,她很喜歡這棟公寓,說這里遠離塵囂,住在這里比較有安全感。

     那天下午,這位心理醫師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簽了約。

     在唐歆典搬進來的一個月後,又來了一個新的女房客——沈銀杏。

     她是個非常能幹的女管家,有一雙十分靈巧的手,任何材料到了她的手里,都可以成為美食佳肴。

     沐悠和她才僅僅交談一個小時,便和她很投緣,她當場也很阿莎力的簽下租賃契約。

     最後上門的是梅暗香,是個剛從法國留學回來的服裝設計師,之所以會選擇這里作為她的新居,主因是公寓的空間十分寬敞,而當沐悠得知她還需要一個地方作為工作室時,便大方的把頂樓附贈給她。

     這四個單身女子因緣際會的聚在同一個屋檐下,彼此不但發展出真摯溫暖的友誼,也各自譜出屬於自己青春生命里,最美妙的戀愛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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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08:39 PM

第一章

  意大利威尼斯

     二月份的威尼斯氣溫仍然偏低,但整個城市因一年一度的嘉年華會,沸騰起來。

     今天是威尼斯嘉年華會的第一天,數以萬計的游客從世界各地涌入,整個城鎮到處充斥著笑鬧聲和喧嘩聲。

     街上,充滿藝術氣息的面具,琳瑯滿目的擺在攤位上供人選購,店家們也推出幫遊客化妝成各種造型的服務,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唐歆典來到意大利已經十天了,這十天來,她背著簡單的行囊穿梭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

     今天一大早她就預約好了造型師,此刻她正坐在沙龍椅上,讓造型師設計她的造型。

     造型師把她打扮成中東公主的模樣,她的上半身罩著一件純白的絲緞削肩短衫,低胸領口處繡有炫目的流蘇,雙臂以輕薄的紗袖包裹,腰腹部分則是縷空的蕾絲,勾勒出她性感的纖細腰身。

     造型師在她的臉上覆上半罩式的面紗後,整個造型工作總算大功告成。

     「小姐,請過來鏡子這邊,看看這個樣子你滿不滿意?」造型師用著不甚流利的英語,微笑著對她說道。

     唐歆典起身走至穿衣鏡前,審視自己的模樣,鏡子里映照出的是一個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自己。

     向造型師道謝且付過錢後,她充滿朝氣的向舉行嘉年華會的街道奔去。唐歆典帶著冒險的心情,加入嘉年華會的遊行隊伍中。

     一會,她感覺隊伍越來越擁擠,人潮似乎有愈來愈多之勢。突然,後頭的人群一下子全都涌到前面來,幾乎要淹沒了她。

     熱鬧的嘉年華會,一下子涌進大批的人潮,在沒有任何人幫忙管制的情況下,頓時混亂得像是逃難現場。

     現場亂成一團,擁擠的人潮漸漸向四處擴散,她被人群推擠到一旁,撞上了巷弄旁的石砌牆壁。

     好痛!她痛得跌坐在地上,眼看著就要被人群踩過——

     「小心!」一個低沉醇厚的男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在她還弄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時,她已被抱進巷弄之中。

     她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喘著氣,回頭望向大街,嘉年華會儼然演變成暴動現場。

     昂起頭,她看到一個金黃色半罩面具,面具下是一對深邃幽沉的黑瞳。

     「你差點就被人給踩扁了。」看得出她是觀光客,不是本地人,那個男人以流利的英語說道。

     「謝謝你,剛才的場面真的很混亂,如果沒有你伸出援手,我現在可能已經被他們踩成肉泥了。」驚魂甫定,唐歆典連忙檢視自己身上的狀況,發現雪白色的薄紗長裙在那場混亂中,多出了好幾個污漬印記。

     心疼哪!這套衣服可是她向造型店租來的!

     「沒想到我千里迢迢從台灣跑到這里,想一睹嘉年華會的盛況,結果只見識到失控的人潮。」

     「你是從台灣來的?」他改以標準的國語詢問她。

     「你也是?」一抹驚奇掠過她的眸底。

     「我來歐洲考察一個星期,最後一站是威尼斯,剛好遇上一年一度的嘉年華會。」他說話時,金黃色的面具在艷陽的照射下熠熠發光。

     雖然隔著一層面具,但她感受到面具後的雙眼,正炯炯有神的盯視著她,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把視線移往巷弄外的人群。

     想到方才的驚險,她頓時沒有了參加嘉年華會的心情,便動手摘去臉上的面紗。

     「真是可惜,我就要回台灣了,卻沒有機會全程參與嘉年華會。」她的視線仍眷戀在人群擁擠的街頭。

     「明年有的是機會可以參加,你現在還是先保住小命重要。」他在她的耳畔提醒道。

     祁浩榛饒富興味的打量著她。

     今明兩天是他待在威尼斯的最後兩天,於是他特地抽空到街頭,想看看嘉年華會的盛況。

     方才,他站在巷弄內欣賞著嘉年華會的熱鬧華麗,卻發現一個身材纖弱的女孩被擠得摔倒在地,眉頭緊皺,看起來似乎快喘不過氣,才出手拉了她一把,沒想到竟然會救了一個同樣來自台灣的小女人。

     她長得十分美麗,氣質也非常優雅,當她把面紗摘下的那一刻,祁浩榛有種驚艷的感覺。

     祁浩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他仍戴著方才一時興起購買的面具。街頭混亂成這樣,他也沒有了觀賞的心情,於是他也將臉上的面具取下。

     一張俊逸的男性臉龐登時映入唐歆典眼簾。

     他的五官像刀刻般的深刻,尤其那對眼楮更是炯炯有神,而他渾身上下有股王者的威勢,旁人很難忽略他的存在。

     「咳……」祁浩榛咳了一聲,提醒她的恍神,唐歆典這才趕緊把自己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好丟臉啊!她怎麼會像這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盯著他瞧!

     為了掩飾尷尬,她清了清喉嚨,回應道︰

     「明年因為工作的關系,我可能沒什麼機會來了。」

     一回到台灣後,她就得到新醫院去上任。不知道新的職場是個怎樣的環境?會不會有喜歡道人長短的同事?會不會有尖酸刻薄的上司?

     為了不讓自己閑在家的這幾個月,反復思及上個工作的不愉快,唐歆典才毅然決定在就職前出國,獨自來到威尼斯度假散心。

     「你從事哪一行?」

     「我是個心理醫生,資歷還不算很深,這一兩年剛起步而已。那你呢?」

     兩人輕鬆的侃侃而談,他們離開小巷,邊走邊觀賞著進行中的嘉年華會。

     這時,管制人員已抵達現場,混亂的場面立即得到控制,一度中斷的嘉年華會又活絡了起來,於是兩人又緩緩靠近人群,再次加入了隊伍中。

     「我的其中一項事業,是跟跨國貿易有關,所以才會跑來這里做考察。」他的回答語意模糊,並沒有直接表明他的職業。

     對於他的有所保留,唐歆典好風度的笑了一笑。

     她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雖然他長得很好看,整個人看起來氣勢不凡,但她很懂得和陌生人之間的相處禮貌,絕不踰矩詢問太多個人隱私。

     突然,前頭出現了幾個特殊的造型,眾人瞬間鼓噪起來,唐歆典的情緒也跟著沸騰起來,興奮的情緒染紅了她的雙頰。

     「你快看,前面有人扮成鐘樓怪人耶!」她像個小女孩似的,拉著他的衣角興奮的指向前方。

     「鐘樓怪人是不錯,但我比較喜歡他後面那個熱情的森巴舞女郎。」很顯然的,那個身上布料少之又少的森巴舞女郎,比較能夠吸引他。

     「那個森巴舞女郎有什麼好看?嘉年華會就是要讓你看些特殊、平常看不到的東西。」她側著頭對他笑著說道。

     「不管是鐘樓怪人,還是森巴舞女郎,每一種造型都是藝術的呈現,這就是這個城市的文化菁華所在。」

     「你說的沒錯,這點我也贊同。」點點頭,她同意他的話。

     這時,長長的花車遊行隊伍經過他們的眼前,花車上的女郎個個身材曼妙,瓖滿亮片的鮮艷服飾在陽光下熠熠發亮,看得眾人的眼楮都花了。

     「快看快看!那部花車上,全是你最喜歡的森巴女郎。」興奮燃亮了她的雙頰,她像個發現寶藏的小女孩般叫嚷著。

     「還有,後面來了一群文藝復興時期裝扮的人,真的很特殊耶!」

     她白皙的臉龐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雙眸被興奮和喜悅給燃亮,迸射出燦爛的光彩。

     她就像一朵嬌媚動人的粉玫瑰,祁浩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一直膠著在她身上。

    他們在威尼斯街頭玩了一整天,嘉年華會上華麗的服飾和色彩,豐富了他們的視覺,輕鬆歡愉的氣氛把他們緊緊包圍,直到他們都筋疲力竭。

     夕陽西下,嘉年華會暫告一個段落,晚上還會有更熱鬧狂野的歡慶活動,當兩人走出人群的同時,唐歆典的肚子也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

     她從早上離開飯店後,就再也沒有進食過,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看她的表情羞窘,祁浩榛忍住笑意,主動開口對她說︰

     「威尼斯河畔有一家很棒的義式餐廳,我曾經去過幾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餐?」

     唐歆典雙眸亮熠熠的望著他,思索著該不該接受他的邀約。

     思索一會兒,她朝他點點頭。

     他們沿著河畔旁的小道走下去,很快就抵達他所說的那家餐廳。

     餐廳不管在氣氛和菜色上,都是世界級的水平,一道又一道的義式菜肴和甜點滑入口中的同時,味蕾也享受到一場頂級的饗宴。

     到意大利這段時間里,雖然她也嘗試了不少美食,但她還沒接觸過這麼地道的料理。

     「真的很好吃!這是我來到意大利後,吃過最棒的一餐。」她懷疑她之前吃喝玩樂全去錯地方了。

     看著她那副既滿足又開心的模樣,祁浩榛的心也跟著熱起來。這個女孩身上有股特殊的魅力,讓他的情緒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躍動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有這家餐廳的?」歆典好奇的詢問道。

     「這幾年因為工作的關係,讓我常有機會跑歐洲,這家餐廳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也是我每回到意大利都會來的地方。」

     「哇!真幸運,可以找到這麼棒的餐廳。」她的雙眼笑起來像新月,彎彎的眸中帶笑,有股讓人想親近她的魅力。

     「上美食餐廳犒賞自己,是我在國外時唯一的樂趣。」祁浩榛看了她一眼,隨即又說道︰「你很年輕,看起來不像個心理醫師。」

     「否則你印象中的心理醫師都長什麼樣?年紀很大?戴著一副深度眼鏡?」她打趣的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給人的感覺比較像個老師、記者或空服員,隨時給人親切優雅的感覺。」

    不知道這些話算不算一種恭維?她的臉因而微微發熱。

    「謝謝你的贊美,但我寧可看起來穩重老成一些,太過年輕的醫師常會被病患質疑其專業。」歆典的雙頰嫣紅,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方才下肚的那杯香檳酒使然。

     整個晚餐時間,他們的話題都圍繞著意大利的風土人情打轉。

     「我們都還沒自我介紹,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她倏然問道。

     「我的名字是……齊浩。」祁浩榛心念一轉,只給了她這個名字。

     原因無他,只因在台灣祁家算家大業大,鮮少人沒有聽過他們家族成員的姓名,而所有的女人在聽到他的名字後,幾乎都會蜂擁而來。

     他不想讓她覺得不自在,更不想看到她在知道他的名字後,眼底可能會出現的貪婪。畢竟她素淨優雅的模樣,實在讓人很難把她和拜金女聯想在一起。

     祁浩榛發覺自己很欣賞她,所以既然她沒認出他,那他乾脆就不要表明身份。

     「齊浩是嗎?我叫唐歆典。請多多指教。」唐歆典俏皮地說。晚餐用畢,他們肩並著肩,一起在河畔漫步。

     歆典倏地停下腳步,將身子倚在欄桿上,雙眸定在河面上。

     夜晚的威尼斯河,倒映著一輪明月,搭配著粼粼波光,看起來煞是美麗。

    過去一年多的醫師生活里,她忙碌得只剩下吃飯和睡覺的時間,其他的時間全都奉獻給醫院和病患。

     她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好醫師,但沒想到事與願違,在還沒成為好醫師之前,就先受到自己病患的猛烈攻擊。

     「在想什麼?想你台灣的男朋友?」祁浩榛走到她的身畔,輕聲問道。

    歆典詫異的望著他,雖然覺得他的問題十分唐突,但她一點不悅的感覺都沒有。

     「我沒有男朋友,我的工作很忙,想要好好經營一段感情有點困難。」她笑著搖搖頭,直言不諱。

     「不可能沒人追求你。」他的神色和語氣,都傳達出強烈的試探訊息。

     「謝謝你的恭維,但這種事是需要緣分的。」她開懷的笑了,「那你呢?你沒帶著另一半來意大利,她在台灣難道不會寂寞?」

     「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沒有另一半。」

     「那你一定被家人催促得很頭疼?」

     「當然,每到過年或重大節日時,他們免不了要長吁短嘆個老半天,因為和他們同齡的人老早就在含貽弄孫了。」他煞有其事的說道。

     「那你應該要好好加油,努力尋覓你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在老一輩的觀念里,傳宗接代可是一件重要的大事。」

     「這種事要順其自然,我在靜靜的等待月老牽線。」不想把話題繞在自己身上,他轉而問道︰「醫院里沒有男醫師追求你嗎?或是很欣賞你的頂頭上司?」

     歆典搖搖頭,「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不管是醫師同事,或是我的頂頭上司,我統統都不喜歡。」

    「喔?為什麼?」祁浩榛挑高濃眉,好奇的詢問她。

    據他所知,很多女醫師都是嫁給同行或自己的上司,但她卻一點都不想,可見她的想法和作風和他人不大一樣。

     「和同一個工作領域的男人在一起,下了班見面感覺也會像在上班,我希望能夠有更多心靈方面的交流,而不是淨聊些公事,或是某部門同事的八卦。

     連帶的,我也不可能愛上自己的上司,畢竟除了工作,我和他們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所以我無法想象,為什麼醫院里有些護士甘願當他們的情婦午妻?如果說是為了金錢權勢,那麼我替她們覺得不值。」

     「所以即使追求你的人,是你的上司或是某財團的大老板,你都不可能給他們機會囉?」

    「當然不會,我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只要平凡就好,他會懂得溫柔敦厚和付出,陪我平靜安穩的度過每一天。」

    祁浩榛目光深幽的審視著她,眸底閃爍著一抹激賞的光芒。

    她真的非常與眾不同。

     在他的生活周遭,接觸到的都是一些城府深沉的拜金女,她們永遠在想計謀好套住他,像她這麼安於平淡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和我以前遇到的女人都不同,她們對於婚姻和男性都顯得野心勃勃。」

     「其實這不能怪她們,人往高處爬嘛!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利,只能說我的想法和她們比較不一樣。

     或許該說是我的想法太過宿命,也太過被動,但強摘的果實不會甜,更何況是婚姻大事?」

     「看來咱們英雄所見略同。」祁浩榛牽動唇畔,露出一個笑。

     唐歆典的眸底掠過一抹驚奇,心中很訝異他們竟有一樣的想法。

     隨即,她抿嘴一笑,雙眸望向黑夜中的星子。

     「你看,今夜的星空好漂亮,有的時候只是這樣抬頭仰望星空,就可以感到快樂。」

     他仰頭,今夜星子繁多,像一盒不小心打翻的水鑽,掉落在黑色絨布上,熠熠發亮,也像是她微笑時,晶燦閃亮的雙眸。

     他們在河畔停留了好一會兒,夜愈深,河畔的溫度也跟著愈低。

     當祁浩榛提出要送她回飯店的要求時,她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回到飯店,站在飯店門口,她轉過身子,對他說道︰

     「今天是我在威尼斯最快樂的一天,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

     「我也是。」祁浩榛聲音沙啞的響應她。

     他們默默凝視著彼此好一會兒,祁浩榛率先轉過身離去。

     唐歆典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底涌起一絲失落感……

     她是怎麼了?人在異國,心也跟著寂寞起來了嗎?

     她從沒對任何男人有好奇和期待的感覺,這種感覺算不算心動?

     這只是一段旅途中的小小插曲,它連艷遇都不能算是,不是嗎?

     她在心底不斷的反復告訴著自己……

  翌日中午。

     祁浩榛開完會議,立刻跑到唐歆典下榻的飯店想找她。

     一整夜,他的腦海里回蕩的,淨是和她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她是個甜美慧黠的女孩,任何男人都會想要多了解她、多親近她一些,祁浩榛覺得自己也不例外。

     他想了解她更多,而不是只有草率的知道她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感到興趣和好奇。

     祁浩榛向櫃台服務人員詢問,沒想到得到的是櫃台人員歉然有禮的回答——

     「您說的是707號房的唐小姐嗎?她已經退房了。」

     「她退房了?」祁浩榛感到一陣愕然。

     「是的。」

     「那麼你們有她的數據嗎?」祁浩榛再追問。

     「她的資料?」櫃台人員為難地說︰「抱歉,本飯店不能任意泄露客人的資料。」

     祁浩榛心底涌起一股失望,他向櫃台人員道過謝後,開著車繼續在威尼斯街頭亂逛。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燃起一根煙,沉澱自己的思緒。他必須迅速淡化這種莫名的牽掛情緒。

     他們之間唯一共同的回憶,就是昨天的嘉年華會,雖然和她相處的每一分鐘里,他都感到輕鬆快樂,但那又怎樣?她消失了,不是嗎?

     凝思之際,一轉首,他看見對街一家店的櫥窗里,展示著一套中東風格的薄紗服飾。

     心頭一動,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連忙打開車門,朝對街那家造型店跑去。

     「請問一下,櫥窗里那套中東款式的服裝——」他以著流利的意大利語詢問店員。

     「喔,那套中東公主的禮服嗎?」店員不待他把話問完,便立刻歉然的說道︰「那套禮服中午才剛被送回店里,等下我們會先送洗,如果您有需要的話,可能得等明天才能來租借。」

     「原來如此,但我想問的是——中午把衣服送回來的那個女孩,貴店有沒有她的相關資料?」祁浩榛追問道。

     「那個女孩的相關資料?我們不清楚,對我們而言,她只是一個觀光客而已。」店員一愣,顯然被他的問題問傻了。

     「謝謝你。」祁浩榛有些失望,準備轉身就走。

     「我想起來了,那個女孩好像是從台灣來的。」店員好像想起什麼,在他的背後補上這麼一句。

     祁浩榛朝著她點頭致謝,臉上掩飾不住那份悵然若失的情緒。

     她真的走了……

     祁浩榛沒有回到車上,一個人走在威尼斯的街頭,眼前浮現的是她的一顰一笑,耳畔回蕩的是她的輕聲笑語。

     他就這樣在威尼斯街頭虛晃了整個下午,而再過幾個小時,他也即將啟程回到台灣。

    很顯然的,她是眾多女性中,唯一沒有被他男性魅力所魅惑的女人,否則她老早就自動奉上自己的聯絡方式了。

     雖然生活在同一座島上,但他們之間卻是失聯的,就像兩條永遠不可能交叉的並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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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09:03 PM

第二章

  台灣台北康寧醫院

  今天是康寧醫院的落成典禮,落成典禮現場涌入各方賓客,其中不乏許多達官顯要,而若要說在場誰最受矚目,那莫過於是這家醫院的投資興建者——祁氏父子。

  當祁仲聞攜著他的妻子抵達會場時,現場立刻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但教眾人最為期盼的祁浩榛,並沒有隨同到現場。

  祁浩榛向來行事低調,做事風格更是特立獨行,從來不理會媒體和外界對他的看法和評判,正因為如此,外界對他更加好奇,關於祁浩榛的傳聞,也就在媒體的捕風捉影中,一再的被渲染。

  典禮進行到一半,輪到祁仲聞上台致詞,在場人士的注意力瞬間都移轉到他身上。

  任誰也不知道,二樓的監控室里,有個男人正靜默的看著這一切。

  祁浩榛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監視屏幕,表情深沉而凝肅。

  「看到什麼了?表情那麼難看?」站在他身旁的俞皓群,不禁好奇的詢問道。

  祁浩榛的情感向來沉穩內斂,他相信他就算是看到鬼,表情也都比現在好看。

  「沒什麼,看到礙眼的人而已,孫靳彬也來了。」他淡淡的回應。

  「那只老狐狸臉皮可厚得很,就算你們沒有邀請他,他也會自動到場,更何況他還是你父親的好朋友。」俞皓群從鼻孔里冷哼兩聲。

  「最近老狐狸的狀況如何?」

  這幾個月來,祁浩榛為了確實掌握孫靳彬的行動,便吩咐俞皓群派了幾個人臥底在他的身邊,隨時回報他的行蹤。

  「據我派在他身邊臥底的人員回報,老狐狸最近的動作愈來愈多了。」

  「這只該死的老狐狸,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其實他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祁浩榛臉色陰鷙的說道。

  「我以為他不斷在市面上收購公司的股票,只是想入主股東會,沒想到他的野心根本不僅止於此。」提及孫靳彬的野心,俞皓群不由得咒罵了好幾聲。

  「他的野心只有一個——並吞掉廣浩集團。」祁浩榛繼續說道︰「他從年輕就跟在我父親身邊,我父親待他不薄,除了讓他成為公司股東外,又出資讓他成立自己的公司,沒想到他活得愈老,愈不懂得樂天知命這個道理。」

  「要不是你找人盯著他,隨時搜集他的犯罪證據的話,以他在社會上的威望和地位,教人很難相信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沒錯,而且我還是他的下一個目標。」祁浩榛平靜地說道,臉上讀不出一絲的情緒。

  「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暗中觀察他,以靜制動,現在也該輪到你主動出擊了。」

  祁浩榛點點頭,「我也想逼他提早露出狐狸尾巴,這樣子我父親才會看清楚他的為人。」

  「不知道在這段期間內,孫靳彬會不會對你有所行動?」俞皓群憂心忡忡的說道。

  祁浩榛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不想見到他遭受任何不測,孫靳彬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得要隨時提防才行。

  「應該會吧!他急著入主股東會,更急著要並吞廣浩集團,他一定會想辦法先解決我,再朝我父親下手。」祁浩榛露出不以為意的笑容。

  「浩榛,你目前的處境很危險,很有可能為自己引來一場殺機。」看到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擔心祁浩榛會太過輕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俞皓群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說不動祁浩榛,他是個意志堅定的男人,很難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定。

  「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對孫靳彬展開反擊?」

  「在三個月後的股東會上,我會讓他清楚知道,我絕不會拱手讓出廣浩集團。」祁浩榛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看哪,孫靳彬會後悔自己曾經惹毛過你。」

  看著他那一副非把孫靳彬除之而後快的堅定神情,俞皓群感觸萬千的搖搖首。

  「這次去意大利考察評估後的結果如何?意大利那邊的建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意大利冬季多雨,很多天然建材無法進入原始地採掘,現在天氣快要進入春夏了,意大利方面也會多聘一群師傅和工人,隨時留駐在開採地準備進去開採。

  下個月開始,藝術建材的供貨就可以恢復正常,這次的意大利之行,讓我更清楚該在秋冬季節,做好更嚴密的存貨控管。」

  國外藝術建材的引進和拓展,也是廣浩集團旗下的業務之一,這個事業構想一開始就是由祁浩榛提出來的,剛開始祁仲聞非常反對,他認為藝術建材只能取得小眾的市場。

  沒想到祁浩榛引入後,這種頂級的歐洲藝術建材,在國內的觀光服務業界和上流社會里造成一股旋風,飯店業者、旅遊業者乃至富商們,均紛紛大量采購,顯示出為了追求更舒適的生活質量,而願意花大錢的人大有人在。

  「不會吧?你連到意大利,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俞皓群詫異的瞪視著他。

  「要不然呢?你以為我是去那觀光旅游的?」

  「連艷遇都沒有嗎?還是你根本不想說出來分享?」俞皓群故意消遣他,以祁浩榛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沒有艷遇打死他都不信!

  俞皓群的話讓他想起了『她』,那個站在威尼斯河畔對著他笑的女孩。

  祁浩榛搖搖頭,試著把唐歆典的倩影搖出腦海。

  他的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眼光不意瞥到一旁另一台監視器的畫面,那部監視器拍攝的是空中花園的全景。

  突然,一個粉藍色的身影躍入那屏幕的中央,跑進花園的是個女孩子。

  她應該是醫院里的員工吧?她是受不了他父親冗長的演說,才會逃到空中花園去喘口氣的嗎?

  當那個女子轉過身子面對鏡頭時,他的心跳倏然加快起來!

  她穿著一套粉藍色的套裝,看起來亮麗動人,整個人呈現出一股純淨優雅的氣質。

  她的容顏依然甜美可人,正神情輕鬆愉悅的欣賞著花園里的各式花卉。

  怎麼會是她?怎麼有可能是她?不敢置信、錯愕萬分的感受滑過他的心間,之後是一種全身都為之振奮的感覺。

  祁浩榛當場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毫不理會俞皓群在他身後的叫喊。醫院附設的空中花園里,有著各式各樣熱帶地區的花卉。

  為了應付台灣潮濕的氣候,花園里還裝置了控溫的設備,所有一進到花園的人,都會感受到春夏氣候般的室溫。

  唐歆典是趁著大家都到會議廳內,聆聽演說時跑出來的,她本來是想要多了解未來工作的環境,怎知逛著逛著就逛到這里來了。

  空中花園設計典雅,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休憩場所。

  走著走著,歆典竟看到幾株亭亭玉立的粉紅色荷花,但荷花不都是生長在水池中的嗎?她不禁皺著眉頭,好奇的彎下身端倪著它們。

  「那種花叫姜荷花,是熱帶姜科球根花卉的一種,從泰國空運來台後,還得把球根保存在十度C左右的溫度中兩個月,才能栽培成你現在看到的美麗花朵。」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嗓音從門口響起。

  她轉過頭去,視線在觸及到祁浩榛後,久久無法言語。

  「齊……齊浩?」她像是受到很大的衝擊似的。

  「看來你沒有忘記我。」祁浩榛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她點點頭,「意大利威尼斯,你是齊浩,我記得。」

  一抹愉悅的情緒在她的心頭漾開,她以為從威尼斯回來之後,他們之間注定失聯……

  「你回到台灣多久了?」她問道。

  「還不到兩個星期,你上飛機後的十個小時,我也跟著回來了。」他的語調淡淡的,刻意忽略那個下午的勞苦奔波。

  「你怎知道我何時上飛機?」她的回程時間決定的很倉促,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才對。

  「隔天下午,我曾跑到你下榻的飯店去找你,但櫃台人員告訴我你已經上飛機了。」

  「你找我有事?」

  「那天送你回飯店之後,我想了一整夜,我發現我沒有你的聯絡方式。」

  「你想再和我聯絡?」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驚奇。

  「你的表情好像很不願意?」祁浩榛笑著追問。

  「現在你知道我在這家醫院精神科有門診了。」她指了指胸口的識別證。

  「你是在暗示我以後可以常來找你?」祁浩榛打趣的說道。看著她清麗出塵的臉龐,他的心底閃過一股莫名的悸動。

  「我不希望你常來找我。」歆典笑臉燦爛,打趣的說道︰「我是個心理醫師,通常來找我的,都是心里苦悶的人,如果你想來找我問診,我也不反對。」

  「以後我們會常見面的,而且是在醫院以外的場所。」他凝望著她,像在宣誓什麼似的。

  這是客套話嗎?還是有什麼弦外之音呢?

  雖然這已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但對她而言,齊浩還算是半個陌生人。

  她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卻又忍不住想和他多相處一分一秒……

  「你怎能這麼肯定?」歆典笑問道。

  「從意大利到台灣,我們繞了地球一大圈,一樣可以碰得到,難道你不認為我們之間充滿無限可能?」祁浩榛故意語意不明、曖昧的說道。

  「那很難說,這個世界上巧合的事可多著了,絕對不只我們這一樁。」她故意輕鬆的響應他,不願意把他的回答添加進任何想象。

  她發覺,在方才乍見他的那一刻,喜悅的花朵似乎開滿了她的胸臆,整顆心好像也因與他的重逢而躍動起來。而這,是令她感到不安的。

  「不過還是很高興,可以在這里見到你。」她故作鎮定地說。

  「我也是。」他沙啞地回應。

  「你今天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你也來參加開幕典禮?」

  「當然,因為我就是這里的老板。」祁浩榛故意以戲謔的口吻,試探的說道。

  「你是說你就是祁浩榛?」歆典故意瞪大雙眼,佯裝出一副驚訝的神情,「哈哈!你要開玩笑前也得先做點功課,祁浩榛今天根本就沒來。」

  「他今天沒出現在開幕典禮上,不代表他就不能出現在別的地方。」他繼續追問︰「如果我真的是,你會怎麼樣?」

  雖然歆典當他是在開玩笑,但她還是很慎重的思索了一下,然後認真的回答他︰「如果你真的就是我們的大老板,那麼我以後一定會避你避得遠遠的,我們之間一定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為什麼?」他的心臟微微一揪,胸口也悶悶的。

  「我不想讓人誤會我是個趨炎附勢的女人,我很珍惜現在這個工作,而且——」

  她不以為然的繼續評論道︰

  「聽說他在女人圈的風評並不好,他習慣滿足女性在物質上的欲望,然後就認為誰也不欠誰的一拍兩散,殊不知自己的行為造成多少女性心中的創傷,這種沙豬型的男人實在可惡!我說到這里,你還會想成為祁浩榛嗎?」

  祁浩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沒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竟是這般聲名狼藉啊!

  「我要回大廳去了,那里等下有雞尾酒會,你要一起來參加嗎?」歆典對他發出邀約。

  「我還想在這里多停留一會兒。」他禮貌性的回絕她。

  「喔!」一抹無法掩飾的失望襲上她的心頭,在要離開威尼斯的前一晚時,這種感覺也曾經浮現過……

  唐歆典默默地轉身,離開了空中花園。

  「她長得很美,毫不俗艷,她是誰?」

  俞皓群趕至花園時,正巧與她擦身而過,只能望著她的背影空嘆息。

  「我在意大利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會在這里又遇到她。」

  「這難道不算是在意大利的艷遇?」俞皓群故意糗他。

  「我怎麼聞到八卦的氣息?工作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想探究上司的隱私!」祁浩榛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

  「我怎麼感覺這個女孩對你而言,好像很特別?」俞皓群仍不死心,打算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除了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之外,他們不但是好哥兒們,也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對外界的人而言,或許祁浩榛的感情世界是撲朔迷離的,但只有俞皓群知道,祁浩榛很明白什麼樣的女人該尊重、該疼惜,什麼樣的女人玩得起、好打發。

  「她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女孩。」祁浩榛腦海里一再浮現的是,那夜在威尼斯河畔,她的每一個表情、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你是真心想要追求她嗎?」

  「我有必要回答你這問題嗎?」

  「如果你想追求她,那我百分之百贊成,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女人,和她相較之下,簡直是天差地別。」

  「女人不就是那個樣?你怎能確定她比較優質?」看見俞皓群的表情流露出對歆典的欣賞和好感,他的心底流過一股不悅,彷彿是自己珍藏許久的東西,正在被人估價一樣。

  「從她的氣質來評斷,她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不像那種腦袋空空的木頭美人。」

  「木頭美人型的女人我已經怕了,我正想著,是否該跟羅莉瑩結束了,我快受不了了。」祁浩榛一臉的懊惱。羅莉瑩是最近竄起的影視紅星,也是祁浩榛的現任情婦。

  「我還以為你對羅莉瑩的矯揉造作,遲鈍得沒有任何感覺呢!」俞皓群忍不住嘲弄他後,又繼續道︰「難得你們在這里又見到面,怎麼不多留她一會兒?是她急著想從你身邊逃開?」

  「她要回大廳參加雞尾酒會,我跟著她一起去的話,肯定會有人認出我。」祁浩榛沒好氣的提醒他。

  「你是說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俞皓群愕然。

  「我本來也想讓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她是辦公室戀情的排斥者,而且——」一想到她方才批評自己的話語,祁浩榛非但不覺得生氣,還覺得她很可愛逗趣。

  「而且什麼?」

  「而且她剛剛還批評了一些祁浩榛的缺點,從她口中說出的祁浩榛,的確是很有自省的必要。」他沒好氣的說道。

  「哈哈哈哈!她真的很帶種!她是你的員工?」俞皓群笑到渾身無力,這下子事情可好玩了!

  「下星期一開始,她會在我們醫院里面的門診正式看診,你想看美女的話可以隨時來掛她的門診。」

  「她在哪一科門診?」

  「她在精神科做心理門診。」

  「喂喂!我可是正常人,心理一點毛病都沒有。」俞皓群連忙搖搖頭。

  「很難說喔,現代人的心理層面十分複雜,有時候自己有病都不知道。」祁浩榛故意影射他心理不正常。

  「哇!你這麼咒我,是巴不得我去看心理醫生?」

  「我可沒這麼說。」祁浩榛強忍笑意。

  「言歸正傳,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告訴她,你就是康寧醫院的大老板?」

  「我說了,她不相信。要是她知道我真的就是她的老板,她今後一定會跟我保持距離。」

  「你想一直隱瞞下去?能瞞多久?」

  「總有一天我會讓她知道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你不怕哪天她知道真相時,她會……」

  「我會得到她的諒解。我喜歡她慧黠可愛的那一面,我不想她知道我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後,就變得唯唯諾諾或和我保持距離。」

  這倒有趣!這可是祁浩榛頭一次對女人這麼患得患失的。

  俞皓群詫異的望著他,看來他和那個女心理醫生之間,有一段漫長的感情戰準備要開打了呢!

*****

  一進到玄關,唐歆典發現一樓的客廳,一反往常的燈火通明。

  原來是她那三個樓友正齊聚一堂,桌上擺著一些美味可口的菜肴,笑語聲回蕩在靜謐的夜里。

  「這麼晚了,你們都還沒睡啊?」唐歆典看一眼桌上的菜肴,「哇!這麼晚了還吃消夜,你們今天心情這麼好?」

  「不是心情特別好,只是今晚踫巧大家都在,就想好好聚一聚。」率先開口說話的人是梅暗香。

  「歆典,銀杏最近又研發出不少新口味的美食,你也坐下來試試看!」夏沐悠從桌上拿了份卷餅往嘴里塞。

  「難得今天大家都有興致,我也來加入!」雖然晚餐吃得很飽,唐歆典仍夾了幾個蝦餃到碗里。

  「你們大家真是給我面子,對我做的點心這麼的捧場。」銀杏笑吟吟的從廚房里,拿出最後一籠鳳爪。

  「銀杏,謝謝你為我們準備美味的點心,但是你做這麼多,我們吃得完嗎?」唐歆典邊喝著水邊問道。

  「吃不完也沒有關係,可以放在冰箱,你們明天要當早餐,或是當消夜,都很適宜的。」銀杏也坐了下來陪著她們閑話家常。

  「對了,今天醫院的開幕儀式如何?」梅暗香問道。

  「千篇一律的無聊,一大早一堆長官就不斷致詞,下午又開了幾場會報,浪費不少時間。」

  「聽起來好像很累,難道沒有什麼輕鬆愉快的事發生嗎?」銀杏好奇的問道。

  「對啊,難道沒有任何男醫師對你表示好感?」梅暗香忍不住想八卦一下。

  歆典眉頭微皺,齊浩的影像又躍入她的腦海里,她遲疑著該不該說。

  「喔——別再假了,你的神色有異,快快從實招來!」夏沐悠也加入起哄行列。

  「呃——我今天居然在醫院,遇到一個曾在意大利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哇!」

  驚嘆聲此起彼落,歆典以外的其他三人,立刻像三只麻雀似的喳呼起來︰

  「他長得帥嗎?」

  「他的條件一定不錯吧?」

  「目前還是單身嗎?」

  「你們不要提出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我去意大利自助旅行時,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也很訝異回台灣後會再遇到他……但他很神秘,我連他是做什麼的,怎麼跟他聯絡都不知道。」

  「噢噢!實在太巧了吧!該說台灣太小了,所以你們才會又遇到?還是該說你們之間真有緣分呢?」銀杏覺得這樣的情節好浪漫哪!

  「我才沒想那麼多,你們不用幫我預設太多立場。」歆典的態度還是很保留的。

  「喂喂,誰要聽你說這個?」梅暗香不客氣的打斷她,曖昧的說道︰「你想故意岔開話題嗎?我們想知道的是你對他的感覺。」

  「你們在胡說什麼?我們今天才第二次見面而已。好啦……我不否認我對他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麼?好奇這個男的怎會這麼神秘兮兮的?」夏沐悠急急詢問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那個男人手上有沒有戴婚戒?」梅暗香也忙不迭的問道。

  「我有觀察過,他的手指上並沒有婚戒……」

  「小姐,這年頭男人手上沒有婚戒,並不代表他就沒結過婚,現在社會上愛情騙子不勝枚舉。」夏沐悠不客氣的當場吐槽。

  「好了,你們別鬧了,他有沒有結婚甘我啥事呢?我又沒有追求他的打算,他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為我們在不期然的狀況下遇上兩次。」

  「那可不一定喔!人家說姻緣天注定,你在對他好奇的同時,說不定他也正挖空心思想要追求你,嘻嘻嘻!」銀杏自己一個人邊說,邊笑得花枝亂顫。

  「你別亂說話了!」唐歆典嬌嗔了句。

  聞言,夏沐悠和梅暗香也跟著笑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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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09:36 PM

第三章

  正式上班後一個月,某個沒有門診的下午,唐歆典去做例行的巡房。

  卸下髮髻,她讓一頭長髮自然的披散在肩上,神態親切自然。

  「何太太,你今天覺得怎麼樣?」歆典笑吟吟地問著一個中年婦女。

  她是個焦慮症患者,過大的生活壓力,使得她的病情影響到她的正常生活,在和丈夫商討過後,她決定進醫院休養一陣子。

  「今天早上我女兒帶我去逛了花園,還到庭院的樹下和人聊天,我好久都沒有和人聊這麼久了。」何太太的臉上一掃陰霾,臉部表情柔和許多。

  「對啊!漂亮阿姨,我媽媽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喔!不像平常……平常……」小女孩年紀小小,卻很懂得看人臉色了。

  「你可以到我耳邊來跟我說。」歆典笑著提示她。

  小女孩跑到她的耳畔,偷偷跟她說︰「如果媽媽心情不好,就會摔東西罵人。」

  「你放心,等媽媽出院後,這種情形就會很少了,嗯?」她將小女孩抱入懷里,笑著撫慰她。

  「何太太,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這種好心情,有空就要多做運動、曬點太陽,你有沒有按時吃藥呢?」

  「有,我有,謝謝唐醫師的關心。」那名婦女笑著回應。

  接下來,歆典又巡視了其他的病患,除了關心他們的病情外,還順帶安撫家屬們的情緒。

  在她認為,壓力最大、最辛苦的莫過於病患家屬,因為他們不但要付出心力去照顧病患,還得承受心理上的負荷。

  所以,她也盡量鼓舞他們、激勵他們,讓他們能陪著病患一起度過難關。

  回到辦公室,歆典拉開落地百葉窗,從這里望出去,視線剛好可以看到空中花園,她不由得想起了在花園中巧遇的他。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從開幕典禮那天後,她就沒再見過他。

  這幾天她時常想到他,尤其是在工作的空擋,他的身影總會不經意地襲上心頭。

  是什麼樣的緣分,讓原本不相干的兩個人,在不同的兩個國家巧遇和相逢?

  雖然這種相遇方式,讓她覺得很新鮮刺激,但她絕不能讓感情衝昏頭,一個被愛衝昏頭的人,只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就像她的病患徐敏紀一樣。

  徐敏紀是她之前工作的醫院里的病患,他患有嚴重的妄想症,一發病起來,有時甚至會傷害他人。

  起初他的病情還沒有那麼嚴重,但在一次失戀的打擊後,他的病情更加惡化了,他不停的去騷擾、傷害他的前女友,直到他的前女友對他提出控告,他被判要接受心理治療為止。

  徐敏紀剛進醫院接受治療時,也是她當上住院醫師的第一年,為了使他的病情好轉,歆典花了不少時間在他身上,想讓他早點恢復健康。

  有天,他居然認真的告訴她,他覺得自己深深的愛上她了。

  歆典發覺事態嚴重,她拒絕他,很肯定的讓他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而徐敏紀卻因此受到更嚴重的打擊,精神狀況變得更加複雜,時好時壞。

  倘若她成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要他的情緒不被刺激也很難,所以考慮許久,歆典決定離開那家醫院,就此消失在徐敏紀的眼前,讓別的醫師來治療他心理上的疾病。

  於是她遞出辭呈,在沒有知會任何同事和病患的情況下,離開了晉安醫院,轉而到康寧醫院服務。

  而在她離開晉安醫院一個星期後,就接到醫院護士長打來的電話。

  「唐醫師,不好了,昨天深夜,徐敏紀從醫院里逃走了!」護士長氣急敗壞的告訴她。

  原來徐敏紀得知她離職後,便在病房里又叫又鬧的,醫護人員好不容易安撫住他的情緒,讓他安靜下來。

  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沒事了,想不到當天夜里,他竟然從醫院里逃走了。

  「怎……怎麼會這樣?」歆典愕然。

  「他的家屬現在正在醫院里發飆,把徐敏紀失蹤的過失怪罪到醫院頭上。但是有件事很奇怪耶……他有到醫護辦公室里亂翻抽屜和檔案櫃,但沒有偷走任何值錢的東西,只偷走我們的通訊聯絡簿……」

  聽完護士長的話,歆典的身子止不住的打著哆嗦,她顫著聲音說︰

  「你說他拿走我們的聯絡簿?」

  「對!就是有我們每個同仁電話住址的那本……啊!不好意思,我得掛電話了,徐敏紀的家人衝進來了,要公道要到我頭上來了!」

  掛上電話後,不安和恐懼的情緒侵蝕著她,許多可怕的想法掠過她的腦海。

  徐敏紀為什麼要拿走通訊簿?他是不是想要藉此得知她的聯絡方式?

  果不其然,才過沒幾天,她就開始接到不出聲的電話,收到許多不具名的禮物,有些禮物拆開是鮮花或巧克力,有些禮物則是……一堆教人噁心欲吐的東西!

  她知道這是徐敏紀的杰作。

  好幾個晚上,她都看到疑似他人影的男子,在她家附近晃來晃去。

  有一次,一個男子從暗處朝她靠近,她嚇得驚聲尖叫,結果他根本就不是徐敏紀,只是個想問路的路人而已。

  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搞不好在徐敏紀真的出現之前,她就先把自己搞瘋了!

  於是她在短短幾天內,很快的找到了一間位置偏僻的老公寓,馬上搬了進去,也就是她現在住的地方。

  接下來的生活,終於不再有任何的騷擾和恐懼,而且她的三位樓友們都很隨和、容易相處,歆典也就很快的適應了新的平靜生活。

  直到她在意大利,遇到了那個教她迷惑的男子,她的生活似乎就不再平靜……

  「唐醫師,你在想什麼呀?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小護士輕聲喚她。

  「喔!有什麼事嗎?」她回神,笑問。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男朋友啊?」小護士曖昧一笑。

  唐歆典笑著搖搖頭,「才不是,你要跟我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要提醒你,今天晚上七點,咱們精神科的員工都要去法蘭西絲餐廳聚會聯誼,你也要去喔!」

  「好啊,我也想趁這個機會和大家認識認識。」

  「對啊,搞不好還可以找到白馬王子喔!」小護士一臉夢幻的表情。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歆典笑著糗她。

  被她這麼一糗,小護士滿臉通紅,接著她們相視而笑。法蘭西絲餐廳

  今天晚上,康寧醫院精神科的醫療同仁們,包下了這家意大利餐館的二樓,做為聚餐聯誼之用。

  唐歆典是唯一未婚的女性醫師,她優雅迷人的特質,讓她成了在場所有男性的注目焦點。

  「聽說唐醫師以前是在晉安醫院里面服務?怎會轉來康寧醫院服務呢?」一個年輕醫師笑問她。

  「成為一個心理醫師是我從小到大的願望,能夠透過心理層面去了解一個人、幫助一個人,這是一件很神聖的事,也是一種使命。而轉換不同的工作環境,我認為能夠接觸到更多不同的病人。」

  「咱們醫界就是需要像唐醫師這種,以病患福祉為己任的好醫師。」一個小唐歆典兩屆的護士笑著說道,同時她高舉起酒杯。

  「來來來!我來敬大家一杯,預祝大家工作順利,同事之間都能夠和和氣氣!」說完,她很豪爽的一飲而盡。

  她的話讓場子熱絡起來,大家都跟著她乾杯,酒意染上了每個人的臉,笑意散播在義式餐廳的每個角落。

  而同時,餐廳一樓的某個角落里,有雙眼楮正不發一語的望向二樓。

  今天,祁浩榛打算和羅莉瑩把話攤開來說清楚。

  最近,他發現羅莉瑩開始像其他的女人一樣,想要掌握他的行蹤,控制他的交友。

  今晚羅莉瑩從一上車,就不斷大發嬌嗔,抱怨他這些時日來的冷落,祁浩榛愈聽眉頭愈是緊皺,於是他在路邊找了家大眾化的義式餐廳,決定乾脆和她速戰速決。

  「浩榛,為什麼每次總是要隔好長一段時間,才想到要找我呢?你知不知道這樣人家會很想你?」羅莉瑩那對被媒體喻為最會放電的雙眸,正楚楚可憐的瞅視著他。

  祁浩榛燃起一根煙,心里想著,比起羅莉瑩嗲聲嗲氣的嗓音,樓上那群正在聚餐的員工的吵鬧聲,還顯得悅耳多了。

  「樓上那群人好吵,敢情是想把這里給拆了嗎?浩榛,你怎麼帶我來這種地方?咱們不是一向都去那家法國餐廳的嗎?」羅莉瑩嫌惡的抿抿嘴,怏怏不樂的說道。

  祁浩榛用力捻熄了煙,他從身上拿出一份文件,遞了一支金筆給她。

  「這份文件給你簽個名,簽完名後,這棟已用現款付清的豪宅就是你的了。」

  羅莉瑩簡直不敢置信,她喜出望外的拿起那份過戶書詳讀,這是一棟在黃金地區上的超級豪宅!

  這……這代表著什麼?難道,今晚祁浩榛主動邀她出來,主要目的是想要跟她求婚,而這幢豪宅就是送給她的求婚禮物?

  「浩榛,你——你這是做什麼呢?」心花怒放四個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感覺。

  但下一秒——

  「莉瑩,我們的關係必須要結束了,你是演藝圈里炙手可熱的女明星,而我是個喜歡保持低調的人,不喜歡過著被狗仔隊盯梢的日子,結束關係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好事。」

  「你……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心花怒放變成了錯愕震驚,她急忙說道︰「浩榛,不要這樣子,我什麼地方做錯或做的不好,你跟我說,我一定會改……」

  祁浩榛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她的話。

  「莉瑩,我知道你最近和人投資賠掉不少錢,幾乎把你這幾年拍戲的錢賠掉大半了,我希望你能收下這幢豪宅,這也是我對你的最後一點心意。」

  「祁浩榛,你果然和她們說的一樣冷血無情!」惱羞成怒的羅莉瑩在百般哀求無效後,氣得顫著牙說道︰「原來外面對你的風評和傳聞都是真的!她們都說你向來不會對女人付出真心,我還傻得以為自己已完全得到你的心!」

  「莉瑩,不要把演戲時的對白套用到我身上,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控制,你真的以為可以把我蒙在鼓里嗎?」祁浩榛的情緒沒有受到她一絲絲影響,仍是一派輕鬆自若的樣子。

  「這三個月里,你不只是跟我在一起,科技新貴樊學維、國際名導鞏瑋、男主持人潘若安等等,全是你的入幕之賓,就連那些八卦雜志的狗仔隊,也是你放出風聲邀他們來的,我沒有說錯吧?」

  羅莉瑩頓時花容失色,沒想到他把她的行蹤掌握的如此清楚。

  「浩榛,你千萬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你也知道的,人家在那個圈子里,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羅莉瑩作賊心虛,緊張得想說些體面話。

  「莉瑩,我不怪你和別人在一起,大家好聚好散,我喜歡的是坦誠的感覺,況且——」他斜睨了一眼桌上的過戶文件,「只要你願意簽個名,一幢千萬豪宅就落入你的手里,你何樂而不為?」

  羅莉瑩臉色大變,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次是鐵了心。

  她咬牙切齒地怒道︰「你以為這個樣子就可以打發我嗎?」

  羅莉瑩不是笨蛋,她很清楚如果得到祁浩榛的心,她所能夠獲得的絕對是那棟豪宅的數千倍。

  「你想怎麼樣?我說過我喜歡好聚好散,一開始你就明白的,從現在開始,你最好小心你的用字遣詞。」祁浩榛寒著一張臉說道。

  羅莉瑩憤怒的咬著下唇,她知道祁浩榛是認真的,要是讓他發起狠來,恐怕他會凍結她在演藝圈的出路,到時候她可能會淒慘得連個跑龍套的角色都沒有。

  她接過那份文件,心不甘情不願的在上面簽了名,一想到這幢豪宅僅是她能從祁浩榛身上撈到的極限,羅莉瑩既氣憤又不甘心。

  「祁浩榛,你給我記住!」羅莉瑩抓起桌上那份過戶書和所有權狀,咒罵著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祁浩榛的心底也輕鬆起來。

  總算是請走了這個女瘟神。他站起身,正準備離去——

  「齊浩,是你嗎?」一個女性的清亮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一轉頭,祁浩榛眼前為之一亮,站在他面前的是唐歆典。

  「你也在這里?」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驚異。

  他們的聚餐已經散會了,帶著些微酒意的唐歆典,白皙粉嫩的雙頰,浮上幾抹淡淡的桃紅。

  她身畔的男子應該也是醫院里的醫師,似乎正打算以護花使者的姿態護送她回家。

  看來雖然她才剛進醫院工作不久,卻已有追求者準備要伺機而動了。

  「剛跑出餐廳外的人是你的女朋友嗎?她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你要不要追上去看看?」唐歆典好心的建議他。

  「她不是我女朋友,而且她本來就是這種脾氣。」說完,祁浩榛故意看了一眼她身畔的男士又說道︰「唐醫師的朋友好像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詹醫師,不好意思,我看你先回去好了,我遇上了個朋友,可能得再耽擱一下子。」唐歆典轉過頭去向他說道。

  「是嗎?既然這個樣子的話,那麼我就先回去好了。明天醫院見。」詹子杰略瞪了祁浩榛一眼後才離去。

  「好,謝謝你,明天醫院見。」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打壞了詹醫師想送你回去的機會,現在他可能在停車場里捶胸頓足。」祁浩榛揶揄的說道。

  「這樣也好,我不想讓醫院的同事,知道我現在居住的地方。」

  「為什麼?」

  「我有保留隱私的權利吧?」歆典巧笑嫣然地對他說道︰「很高興在這里遇見你,謝謝你幫我擋掉詹醫師,我先回去了,再見!」

  他微微一愣,隨即領會到她的用意。

  原來她不是真的有多高興見到他,也不是真心想上前跟他打招呼,她只是想利用這個小伎倆,來支開姓詹的那個醫師罷了!

  他向來對於自己的男性魅力深具信心,不過這次他好像慘遭滑鐵盧了,不但得不到美女的青睞,還被她當成了一支威力強勁的蒼蠅拍,用來拍走圍在她身邊的蚊子蒼蠅。

  看來,她的外表雖然文靜柔弱,但在性格上卻是驕傲獨立的,她不會想依附任何一個男人作為依靠,她和羅莉瑩是截然不同的女子。

  也因為如此,和她相處的每一分鐘里,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特別,以及不同於別的女人的韻味,這時常使得他感到驚奇。

  就是這個女人了!他決定對她放手一搏!

  他跟著她步出餐廳大門口,在她揚起手,準備招出租車前,祁浩榛倏地拉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麼?」她錯愕的望著他,方才她似乎感到有一陣電流流竄過全身……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祁浩榛不由分說,就直接把她帶往停車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怪了!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堆男人搶著送她回家?她覺得納悶。

  他投給她一個不贊同的目光,便教唐歆典閉上嘴巴。

  祁浩榛帶她到停車場去,當他打開車門,邀她上車的那一剎那,歆典愣住了,因為在她眼前的是一輛名貴得教人咋舌的銀色跑車。

  看來他的經濟能力很好!因為這種款式的車子台灣沒有幾部。

  「你開著這種高級跑車在大街小巷跑,不怕被有心人士盯上?」她詫異地問道。

  「車上有配置自動追蹤裝置,保全公司會一天二十四小時嚴密監控車子的去向,不管車子開到哪去,都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被找到。」祁浩榛輕鬆自若的回答。

  「所以你根本不怕有不法之徒找上你?你不知道這幾年台灣的治安情況有下跌之勢?」

  「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你非常的擔心我,但你放心,我的自我安全意識很高,不會給綁匪任何可以把我架走的機會。」他故意加重『非常』兩字,想要藉此觀看她的反應。

  她的臉果然漲紅了,立刻辯解道︰「我只是『稍稍的』提醒你,並沒有『非常的』擔心你,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祁浩榛啞然失笑,她的臉頰脹得鼓鼓的,像是只為了防衛自己的小河豚。

  他看得出她顯得很不自在,索性放她一馬,換個話題。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家要往哪里走?」

  唐歆典回過神,告訴他公寓大概的位置後,祁浩榛的臉上掠過一抹不解的神色。

  「那里似乎是偏遠的郊區,離市區有好長一段路。你們這些當醫師的不是都很注重生活質量,偏好住在市區居多嗎?」

  「從前我的確也住在市區。」她的神色變得有些不大自然。

  「現在怎麼會搬到這里來?」

  「因為……因為我被一個偏執狂病患糾纏。」

  身為心理醫師,卻還被自己的病患給纏上,她覺得很難為情。

  「他是怎麼糾纏你的?」

  「他是我的病患,外表看起來斯文有禮,也受過高等教育,但是一場情變的打擊,卻把他性格中的黑暗面給引動了,此後他常常去騷擾前女友,把她和她的家人鬧得雞犬不寧,直到法院宣判他要接受精神治療為止。」

  「所以,他就被送到你之前工作的那家醫院去?」

  她點點頭,「嗯,剛開始時一切都很好,他在我的治療下,情緒也慢慢的穩定下來,我們以為他已經比較好了,但有一天他居然告訴我,他覺得自己愛上我了。」

  「可見你們還是沒有醫好他。」他故意挖苦她一下,想讓她輕鬆點。

  他看得出唐歆典提及此事時,整個人神色都顯得緊張起來。

  「他的精神官能症,不是短時間內可以醫得好的。起初我以為他說愛上我只是隨便說說,結果,沒想到,他真的付諸行動。」再次回想,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怎麼付諸行動?」

  「起先就像普通的追求者一樣,送鮮花、送禮物,但全都被我給退回去了,兩個月過後,他覺得我跟他的前女友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他把對前女友的假想,統統投射在你身上?」

  「那是一場夢魘,雖然我很明確的讓他知道,我對他的關心是出自一個醫生的立場,但沒想到這又刺激得他舊疾復發,讓他決定要把對女性的所有憤恨,都發泄在我身上。」突然,前方來車的車燈打在她的臉上,把她的臉龐映照得更加蒼白。

  「他就是你離開前家醫院的原因?所以你才會到意大利去散心?」

  她無奈的點點頭,清澈的明眸中隱隱噙著淚水。

  「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都說給我聽。」

  「為了不想再刺激到他的情況,我離開了之前工作的醫院,讓別的醫師來治療他,但過了一星期,他居然從醫院逃走了。

  我開始變得神經兮兮,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我還接到很多不出聲的電話,也收到一些鮮花巧克力,但有時是一堆教人噁心欲吐的東西。」

  「你們難道沒有報警處理?任由他胡鬧下去?」

  「報警也沒有用,沒有人能掌握住他的行蹤,他就像是顆不定時炸彈,讓我長期活在威脅和恐懼中。」

  「難道沒有任何人,可以猜測他有可能上哪里去?」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這樣消失了,我們猜他應該在某處躲起來了。」

  歆典渾身仍止不住的悸顫,她接著說︰

  「老實說,我現在很恐懼,偏執症病患在他們不發作的時候,和一般正常人是無異的,可是你永遠無法掌握他發病後的行徑。我只希望我搬到這個地方來,不會被他找到。」

  「你以為你真的能躲開他?他只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並不是真的放棄你。」

  「你怎麼知道?」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這類疾病的人,通常心底都會有個假想敵,對假想敵既愛又恨,現在他把情緒轉移到你的身上,你還是小心為妙。」

  「你似乎對這些心理疾病,有點研究?」唐歆典詫異的望著他。

  「我曾經閱讀過大量的心理叢書。」祁浩榛淡淡的說道。

  他曾經閱讀過很多心理書籍?這麼說來,他的興趣應該很廣泛,而不只是局限在財經方面。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感覺起來並沒有生意人的市儈和銅臭味。

  偷偷斜睨一眼他那俊逸的五官,她突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她已經二十六歲了,這種青澀彷似初戀的感覺,實在不適合發生在她的身上。

  「到了,你住的公寓是在這里嗎?」山間的照明設施不夠明亮,他完全是靠著印象中的地理位置來開車。

  「嗯,就在這附近而已,你可以就在這里停車,接下來的路很狹窄,我自己一個人走進去就可以了。」

  「沒有關係,天色已經很晚了,我陪你走一段路。」祁浩榛不發一語的將車子停在一塊空地上,下車後說道。

  唐歆典沒有反對,因為她其實也蠻害怕的。

  「你到新的醫院工作後,一切都還習慣嗎?今天看你和同事們在二樓,似乎玩得很盡興。」

  「一切都還好,他們人都不錯,要是往後的日子,也能像今天這麼和樂融融就好了。」

  「怎麼?難道你和以前醫院的同事間相處得不好?」

  「舊同事們並不會很難相處,而是為了那個偏執狂病患的事,使得他們對我有些微詞。」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身為他的主治醫師,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早日康復,他們不該在你背後說長道短。」

  「我不介意他們怎麼談論我,但沒有把他給治療好,讓我覺得很遺憾。現在,他人就像從空氣中蒸發消失一樣,有時候想到免不了也會擔心。」

  突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說︰「為什麼都是我在說我的事?如果你夠意思的話,是不是也該說一些關於你自己的事?」

  「你想知道些什麼?」祁浩榛回問她。

  「我對你有很多的好奇和疑惑。」她笑著回道,美麗的臉龐上堆著迷人的笑意。

  「例如?」

  「例如,你和我們醫院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那天你也會出現在開幕典禮上?」

  「我和貴院有些生意上的往來,那天自然會被邀請到開幕典禮上去。」祁浩榛故意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那天來參加典禮的全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我想你也應該是什麼豪門權貴之人,所以才能受邀前來參加開幕典禮。」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對我還有什麼臆測盡管說出來,我很樂意洗耳恭聽。」他的唇畔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擺明了就是不想提自己的事嘛!唐歆典挫敗的垂下肩膀。

  她不是喜歡窺探別人隱私,也不是想做戶口普查的戶籍人員,但是這個男人真的掀起她的好奇心。

  她也深諳『好奇心可以殺死一只貓』這個道理,但是這份好奇卻始終盤旋在她的心底。

  「我住的公寓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歆典衷心道謝。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下次見。」

  唐歆典點點頭,連忙轉身,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一顆心正劇烈跳動著……

  她邁開步子踩在碎石路上,在即將抵達公寓門口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的人。

  那個男人滿臉陰鷙的佇立在大門口,月色斜映在他臉上,讓他的臉顯得更加陰森詭譎,令唐歆典備覺膽顫心驚。

  「你……」歆典整個人像被雷擊中一樣,久久無法言語。

  因為站在大門口的,正是已經消失許久的徐敏紀!

  他怎麼會選在這個時間出現?他是用什麼方法知道她搬到這里的?

  「唐醫師,好久不見了,這些日子來你還好嗎?」

  徐敏紀緩緩的靠近她,唐歆典則是因恐懼一步步往後退。

  「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的?」恐懼不安的感受席卷了唐歆典。

  「我查遍了全國各大醫院的門診一覽表,終於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康寧醫院中。怎麼?你好像很不敢相信?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知道呢?難道你一點點都不想念我嗎?」徐敏紀臉上的表情狂亂而痴迷,邊說邊朝她逼近。

  「我——我當然很擔心你,你的家人一直在找你,這段時間你躲到哪里去了?」她試著把話題移開,轉開他的注意力。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好想念你,為什麼你要躲著我呢?都是你不好,他們告訴我,你調職了,害得我也要跟著你離開醫院……」

  突然,徐敏紀幾個箭步衝到她面前,出其不意的抓緊她的雙肩,劇烈的搖晃著她——

  「為什麼你要不告而別?為什麼你要這樣子對我?為什麼你要和她一樣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徐敏紀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拋棄他的前任女友。

  歆典被他抓得幾乎要停止呼吸了,她覺得徐敏紀的病情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我快喘不過氣了……」歆典被他搖得頭好暈,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就在歆典難受得快要暈厥過去時,突然有一個黑影掠過她的身際,朝徐敏紀的腹部狠狠揍了一拳,徐敏紀痛得捂住腹部,終於放開了唐歆典。

  「可惡!你們都該死!都是你們害唐醫師離開醫院、離開我……」徐敏紀的臉色很痛苦,一副快瀕臨崩潰的模樣。

  聞言,祁浩榛衝上前,準備往徐敏紀的臉上再補兩拳。

  唐歆典連忙拉住他,慌張地喊道︰「住手,不要再打他了!」

  徐敏紀則趁著祁浩榛住手的當兒,連忙起身跑掉。

  「你沒事吧?」祁浩榛輕柔的環住她的肩頭,怕嚇著了她。

  唐歆典眼底噙著淚水,映入眼簾的是他焦急的臉。

  「我……我沒事……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折回來?」唐歆典抓著他的肩頭,顫著聲音道。

  「因為你的領巾忘了拿。」祁浩榛將手中那條領巾交還給她。「他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你?」

  「他……他就是我說的那個偏執狂,他已經找到這里來了……」唐歆典的神色顯得慌亂無措。

  「你有留給任何人,包括從前醫院的同事這里的地址嗎?」

  唐歆典搖搖頭,眼角噙著淚。「他說他是在各大醫院的門診一覽表上找到我的名字的,我想他查到我在康寧醫院上班後,一定是到醫院附近監視我,才會知道我住在這里的。」

  「要不要我送你進公寓去?」祁浩榛柔聲詢問她。

  「不要,我不要回公寓去,他一定還沒離開,他一定會守一整夜,甚至守好幾天……」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蒼白著臉,全身劇烈發抖。

  祁浩榛看著她害怕的模樣,覺得好心疼、好不捨。

  「走吧!」摟住她的腰,他想帶她離開。

  「你要帶我去哪里?」

  「帶你回我住的地方,否則你打算今晚要住在哪里?」

  「我——」她為之語塞。

  「不許你拒絕我,那個偏執狂很有可能就躲在這附近,等著你落單時再襲擊你。」

  驚恐的淚水再度盤踞她的眼眶。的確,今晚她的樓友們都不在,如果徐敏紀真的有心要潛入,她絕對抵抗不了他的。

  望進他深沉幽暗的眸底,一股溫暖安全的感覺在她心底升起,她知道自己可以全然信任他。

  噙著淚水,歆典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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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09:47 PM

第四章

     祁浩榛帶著唐歆典,回到他那坐落於黃金地段上的豪宅。

     這幢豪宅是他兩年前一時興起買下的,裝潢之後就鮮少來過,除非是在他想圖個清靜的時候,才會來這里過夜。

     歆典坐在名貴的意大利沙發上,祁浩榛為她倒了杯熱茶。

     「喝下去,你會覺得好過一些。」他將熱茶遞給她。

     歆典無言的接過熱茶,輕啜一口壓壓驚。

     她站起身子環視著客廳,一幅佔滿整面牆壁的歐洲宮廷名畫,吸引了她的目光,也讓她的腳步情不自禁的停駐。

     這幅畫的是一群中古世紀歐洲上流社會的男女,在宮廷內從事各種活動的模樣,人物看來個個優雅且栩栩如生。

     「那幅名畫,是我兩年前去歐洲考察時買回來的,當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就深深的喜愛上它了。」

     「你在哪里找到它的?它所費不貲吧?」唐歆典的緊張,在和他的談話中,似乎逐漸緩和了。

     「當地的朋友帶我前往一個藝品拍賣會上買的,當這幅畫出現在拍賣會上的那一刻,我發了瘋似的和一堆行家拼命出價,為的就是想要擁有它。」

     「顯然你的出價壓倒眾人。」她笑睨向他。

     「我想要擁有的東西,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得到它。」他別富深意的凝望著她。

     看著他帶有宣示性的雙眼,唐歆典的雙頰微微漲紅了。

     該死!這陣子她對他已懷有太多想像了!她連忙扯開話題︰

     「謝謝你帶我回來這兒,你的家布置得很舒適,我的情緒緩和多了。」

    「這里很清靜,也很安全,有最嚴密的保全系統,你可以安心待下來。」祁浩榛走到吧台,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那個偏執狂已經知道你住的地方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沒有想好,可能會再搬家吧!我不想讓我的樓友們,也面臨到這個不定時炸彈的威脅。」他的問題,頓時讓歆典覺得焦慮起來。

     「醫院那邊呢?如果他趁著你上班的時候去襲擊你呢?」

     「醫院那邊有專業的保全人員,如果他膽敢做出不軌的舉動,隨時都會有人出面制伏他。」

     「如果讓他誤以為你不住那里了,已經搬走了,那麼徐敏紀會騷擾你的室友嗎?」沉吟半晌後,他問道。

     「當然不會,他的目標是我而已。」

     「那這幾天,你就把東西搬過來,先到我這里來住。」祁浩榛不容她拒絕的作出決定。

     唐歆典立刻被剛喝下的那口水給嗆到,乾咳了幾聲後,她瞪大雙眸凝視著他。

     「你……你在說什麼?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她驚愕的表情很有趣,祁浩榛強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正色地說道︰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哪天被他挾持走。」

     唐歆典的臉漲得更紅,「齊浩,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怕會連累你,況且這里是高級豪宅,如果徐敏紀真的到這來鬧事,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你不用擔心,這里是無死角的地方,有保全人員二十四小時在監視,你絕對不會遭遇到危險,因為徐敏紀連進都進不來。」

     「謝謝你的提議,但是我不認為真的可行。」她還是想婉拒。

     「你有更好的打算嗎?」

     「我可以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先躲起來一陣子再說。」

     「有這個必要嗎?你要為了徐敏紀把自己封閉起來,連正常生活都不想過?」

     歆典遲疑的咬住下唇。他說的沒錯,她才剛到新醫院上任沒多久,怎麼可以馬上就請長假?

     「很抱歉,但我不想佔你的便宜,平白無故搬進來住。」

     「不如你付給我租金,我提供你完全的安全和隱密,你覺得如何?」他故意提出這樣一個權宜之計,或許會讓她想留下來。

     「你這里的租金並不便宜吧?」其實她並不是付不起,只是下意識的想再找理由推拒。

     「收不收租金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能讓你拋棄顧忌,搬過來住。」祁浩榛巧妙的閃避她的問題。

     唐歆典無言的望著他,心底有種異樣的情愫正在澎湃激昂。

     怎麼辦?她發覺自己根本不想拒絕他,而且她也想不出可以拒絕他的理由。

     她並不排斥和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相信齊浩定會竭力保護她,光是昨夜他看到徐敏紀要侵犯她時,那副憤怒的模樣,就連旁人也看得出來,他把她的安全,當成是他的重責大任。

     為什麼齊浩會這麼關心她的安全?這一點使她相當疑惑。

     如果他真的這麼關心她,為什麼他不願以更明朗的態度來面對她?害得她一顆心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忽上忽下,心里充滿對他的不安和想像。

     但是,說不定和他共處同個屋檐下,她可以更了解齊浩,也能挖掘他最真實的那一面。

     左思右想,她覺得答應他才是對彼此最有利的方式。

     於是,她點點頭。

     「好,我最近就搬進來,這期間我會付給你租金,絕不會亂動或弄髒你的東西,你這里的東西都名貴得教人咋舌,可不是我的薪水所賠償得起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頂多你在我這做臨時的俏女佣,抵掉昂貴的賠償費用。」說完,祁浩榛放聲大笑。

     對於他幽默的揶揄,歆典不但笑不出來,臉色更加凝重了。

     「你在擔心什麼?」

     「沒什麼,我在擔心要是被醫院的老板知道,我在之前的工作上出過徐敏紀這種大麻煩的話,他一定會馬上要我卷鋪蓋走路的。」

     「就算你老板知道,也不會狠下心開除你的。」他盯著她看,臉上是自信滿滿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的老板會怎麼想?」她顯得疑惑。

     「你也是受害者,如果他不能體恤你的難受和無助,那他也沒資格當其他員工的老板。」

     「你那麼有把握?」她笑著看他,「你又不是我的老板!」

     祁浩榛牽動唇角給了她一個笑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暫時先在這里睡一晚,天亮前我會陪你到你的公寓去搬家,把你的私人物品都搬過來。」

     「嗯。」

     「來,我帶你進客房看一下。」不由分說的,他牽起她的手走到沙發對面的一個房間。

     房間里面所有東西一應俱全,儼然就是個豪華套房。

     「這是全新的男用浴袍,你穿起來可能會太大,但是就先將就一晚吧。」

     她接過那套裕袍,待他掩上房門後,她便立刻到浴室里去梳洗一番。

     今天真的很累,尤其是半路殺出的徐敏紀把她給嚇壞了。

     沐浴過後,她躺在床上,眼皮感到一陣沉重,腦海里的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她好困哪……

     過了半晌,她便沉沉進入夢鄉。

  清晨六點半。

     一整夜,祁浩榛都坐在書房里抽著煙,一刻也沒有合過眼。

     一想到那個該死的徐敏紀,有可能還躲在某處伺機而動,他就一陣心煩意亂。

     驀地,書房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自己進來。」祁浩榛知道來者是俞皓群,也唯有他才有這里的鑰匙,可以隨時來去自如。

     「嘿,怎麼一大早就叫我來,有什麼事?」俞皓群打了個大呵欠,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這是今天晨間會報的開會資料,你去幫我主持今天的晨間會議。」祁浩榛從抽屜丟出一份卷宗給他。

     俞皓群納悶的望了他一眼,突然想到在門口看見的女用鞋。

     「對了,門口為何會有女用鞋?你帶女人來?你不是說不會帶任何女伴來這里——」

     「少廢話!她是唐歆典,不是別的女人。」祁浩榛的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你一夜沒睡?看起來心情也不怎麼好?」俞皓群認真的問道。

     祁浩榛揉揉眉峰,「我的確一夜沒睡,我坐在客廳里守著她。」

     俞皓群聞言錯愕不已,「我沒聽錯吧?你一整夜都守在客廳?」

    「我找你來可不是要聽你消遣我的。」祁浩榛沒好氣地回道。

     「你夠君子吧?有沒有把人家弄上床?」俞皓群直接的問道。

     「我沒有把她弄上床,昨晚她遭到一個病患攻擊她,她受到很大的驚嚇,所以我把她帶回來這里。」

     「所以你們之間——」

     「皓群,我不會乘人之危。」

     「那麼你到底在懊惱些什麼?」

     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好了,閉上嘴巴!她醒了,朝這里走過來了。」祁浩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半晌,書房虛掩的房門被她推開了,看見祁浩榛有客人,她顯得有些羞赧慌張。

     「呃……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的談話,但我該回去了,今天是輪到我看門診的日子。」

     「我要你先打電話向醫院請假。」

     「請假?為什麼我得請假?」唐歆典愕然,雙唇嘟起的模樣煞是可愛。

     「我要你今天就搬家,我會幫你一起搬。」祁浩榛捺著性子告訴她。

     「你要幫我搬家?一天搬得完嗎?太趕了吧?我不想這麼快就離開我的樓友們……」她在腦海里,搜尋一百個可以不用這麼快搬家的理由。

     「不搬家對你的樓友們沒有好處,他會把攻擊目標轉移到她們身上。」面對她的遲疑,祁浩榛的聲音顯得有些緊繃。

     眼看著氣氛有點僵,俞皓群主動跳出來說話。

     「不好意思,我打個岔。唐小姐,我們老板對你的用心良苦,你怎麼會體會不到?搬家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可以讓你免於可能的傷害。再者,你可以等到那個精神病患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療後,再搬回你的公寓去也不遲。」無視於祁浩榛鋒利的目光,他加入游說她搬家的行列。

     俞皓群的話,微微動搖了歆典的心意,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不發一語。

     「唐小姐會搬進來的,你不必替她費心。待會你記得進公司去幫我主持晨間會報,等下我要去幫她張羅搬家的事。」

     「哇,沒想到唐小姐的魅力真大,可以讓我們向來標榜工作第一的大老板拋下會議,只為了幫你搬家,你真該感到與有榮焉。」

     唐歆典被糗得粉臉漲紅,祁浩榛看出她的不自在,冷冷的掃視了俞皓群一眼,明顯在警告他閉嘴。

     「我開車陪你回公寓去搬東西,你先收拾些簡便的私人物品。」

     「謝謝你,一再造成你的困擾,真的很抱歉。」他的體貼讓歆典的心底十分感激。

     於是,待唐歆典打理好自己,兩人便開車前往她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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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10:00 PM

第五章

  回到了公寓後,祁浩榛率先下車,他先在四周巡視了一遍,確定徐敏紀沒有在附近,才準許她下車。

  「可以下車了,四周都沒有人,徐敏紀應該真的離開了。」祁浩榛在車窗外對她說道。

  歆典走至公寓門口拿出鑰匙時,才發現她的手竟微微顫抖。

  「讓我來。」看得出她的心情仍處於害怕之中,祁浩榛體貼的拿過她手中的鑰匙,開啟公寓大門。

  進到公寓,里頭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二樓的樓梯口,留有一盞微弱的燈火。

  唐歆典住在二樓,他們便走上樓去。

  她的公寓看來整潔宜人,屋子里的陳設十分簡單,可見當初她真的是在蠻倉促的情況下搬進來的。

  「你確定這棟公寓真的有住人?」祁浩榛打趣的問道。

  「她們恰巧都不在家,暗香不知道從哪弄來好幾張溫泉度假券,這個周末她們就浩浩蕩蕩的出發往谷關去了。」

  「為什麼你沒有跟著她們一起去?」

  「因為我得輪班。」

  說完,她看著客廳里那組她相當喜愛的檜木家具,那套家具可是她花了近一個月的薪水,左思索右考慮很久後,才決定買下它的。

  「這些傢俱……」唐歆典遲疑的指著傢俱,好想也一起搬走它們喔!

  「那些傢俱全都擺在這里,你只要收拾你自己要用的東西就好。」

  也對!都要搬進他家了,這些傢俱好像也不重要了。

  換上拖鞋,走進八坪大的房間,望著滿室的書籍和雜物,她不知該從哪里開始整理下手。

  就從整理書籍和她的相本開始吧!

  她在書架前蹲下身子,從底層的書籍開始整理,祁浩榛也跟著她蹲了下來,在她的耳畔輕輕對她說道︰

  「我來幫你整理。」

  他的熱氣呵在她的耳際和頸項,讓她的背脊竄過一陣酥麻的感覺,他就蹲在她的身側,原本就窄小的藏書隔間在塞入他們兩個人後,更顯得空間狹窄。

  胸膛里的心臟正劇烈跳動,這個男人身上有種獨特的魅力,像座威力強大的發電廠,讓人無法忽視他的魅力。

  「好熱!你不覺得熱嗎?」

  祁浩榛皺著眉頭微微喘息,發現自己已熱得滿頭大汗。他站起身來,索性將身上的西裝外套和白色襯衫脫下,只餘一件汗衫在身上。

  歆典見狀,立刻打開擺在牆角的電風扇,再打開陽台的落地窗,室內的熱氣頓時驅散不少。

  「這樣子好多了,謝謝你。」他伸出手,頻頻揮拭著額上的汗水。

  她紅著臉不敢正視他,但從眼角的餘光里,仍可以看到他精壯結實的男性身軀。

  待他轉過身去時,她偷睨他的身影,發現他的背部肌肉相當結實,從側面望過去,汗衫貼在他平坦的小腹上,隱約可以看到隆起的腹肌,就連臀部的曲線,也完美得像是上帝的精心雕塑。

  他拿來幾個預備好的紙箱,將她整理好堆積在旁的書籍裝入箱內。

  「再多拿幾本書來,這個紙箱很大——」祁浩榛霍然轉身,好死不死的逮住了她那近乎偷窺的視線。

  歆典連忙將視線收回,像個被人逮到做壞事的現行犯般倉皇失措。

  「嘿!你在偷看我,對不對?」他的表情像是逮到一只偷腥中的貓兒。

  「我……我沒有……我在搬家,誰在看你來著?」她作賊心虛的低下頭,不敢正視著他。

  「真的嗎?那麼是我眼花看錯?」他放下手中的紙箱,邁開步子來到她的眼前。

  他舉起雙手抵住她身後的書架,把她圍困在書架和他的胸膛之間。

  唐歆典的臉火熱得像一個沸騰的鍋爐,只差沒有發出嗚嗚作響的汽笛聲。

  「告訴我,你在偷看什麼?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讓你看。」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但語氣中卻隱藏著不易察覺的危險。

  他那大膽露骨的話語,令她羞赧得簡直想要當場尖叫!

  「我……我沒有,你一定是看錯了,因為天氣太熱了……」她硬著頭皮這麼說,雖然她也搞不懂天氣熱和看錯有什麼關係?

  「這是什麼?」祁浩榛的注意力,突然被擺在書架最上層的幾本冊子給吸引,他伸手往上探,馬上就輕鬆的將那幾本冊子給拿在手中。

  那……那幾本冊子是她從小到大的畢業紀念冊!

  「這是你的畢業紀念冊。」他朝她咧嘴一笑,像發現什麼寶藏似的。

  「還我啦!還我——」她拼命的往上跳,想要搶回他手中的畢業紀念冊。

  「不行不行!被我拿到就是我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你年少青澀的模樣。」對她露出賊兮兮的笑容後,他開始翻閱著畢業紀念冊。

  「喂!你還我!我才不想讓你看!」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少女時期的模樣,那時的她看起來營養不良,剪著一頭男性化的短髮,戴著深度眼鏡,嘴里的牙套更是毫無美感可言,孤僻和自卑都寫在臉上。

  祁浩榛像個頑皮的大男孩,高舉著她的畢業紀念冊在房間里跑著,發出砰砰的跑步聲響,還好樓友們都不在,否則早就被她們上門抗議了。

  怎奈他手長腳長的,她怎麼追就是拿不到,追逐了好一陣子,她累得坐在藤椅上喘氣歇息,倒是祁浩榛,已經悠哉坐在她的床上翻閱畢業紀念冊。

  「我找到你了,你少女時期長得很可愛,但看起來有些不好相處。」他看得津津有味,接著又換上高中畢業紀念冊,翻開後有些詫異地說︰

  「你高中時把頭髮剪這麼短?簡直快和小男生差不多了——」

  「還我!」她飛撲到床上,眼看就可以搶到她的畢業紀念冊。

  祁浩榛欠身閃過她的攻擊,她癱在床鋪上喘息,不死心的仰起身子想再偷襲他,但他一個輕鬆的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

  「你拿不到了。」露出狡獪的一笑,他繼續看著手上的畢業紀念冊,一點都沒有要從她身上離開的意思。

  「你——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你快起來……」

  然,她的抗議某人顯然沒有聽進耳里,因為他還是文風不動。

  該死!他的胸膛是什麼做成的?銅牆鐵壁嗎?

  「嗯,雖然你高中的時候,看起來有點男性化、有點乖戾,但上了大學後可好多了,蓄了長髮、戴了隱形眼鏡、卸除掉牙套後,你的樣子看起來溫婉而美麗。」

  總算是評論完畢,祁浩榛神態瀟灑的將三本畢業紀念冊往床下一擺。

  「看完了?」歆典秀眉一挑,「可以讓我起來了沒?」

  「你說呢?」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臉上,頭一次他們之間的距離如此接近,如此親密……

  「什麼你說我說的?我要起來——」說著,她的粉拳忿忿地捶打著他結實的背部。

  孰料,祁浩榛一把鉗制住她的雙手,將它們高舉至頭上,教她動彈不得。

  「你的雙眼很美麗,還好你沒有再戴上眼鏡,否則它們只能被隱藏在鏡片後面,那就可惜了。」他專注的看著她的雙眸,眼中充滿贊嘆與欣賞。

  「呃——你不能先讓我起來嗎?等我起來你再說話——」突然,她尷尬得想要一頭撞牆昏死算了,因為她感覺到他的某部分正抵著她……

  老天!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不能讓你起來。」他露出惡魔般邪惡的笑容,「因為剛才你在我身下掙扎時,很不幸地,我有了反應。」

  轟!

  他的話像一枚原子彈般,炸出她的困窘尷尬,她別開臉不敢正視他,胸膛里似擂鼓般的心跳聲,似乎也都清晰可聞。

  「放開我,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歆典又羞又窘地說。

  「聽不懂沒關系,只要配合我就可以了。」

  「做什麼,我——」

  不待她說完,祁浩榛便俯下頭吮住她的唇。

  她的思考和語言能力瞬間全都消失了,全身軟綿綿的,似乎氣力都被這個吻給抽離了。

  他以著緩慢誘人的速度,用舌尖撬開她輕顫的唇瓣,品嘗著她的舌尖,她的味道嘗起來十分甜美,讓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著她。

  他時而深吻、時而淺啄,同時也發現她的反應是生澀的,但她羞澀的反應,卻更讓他激起一股想要她的衝動……

  他炙熱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至她的肌膚,她的全身也跟著發燙——

  慢慢的,她的身體開始放鬆,接著不由自主的回吻著他,一股酥麻的快感在全身流竄——

  當祁浩榛結束這個吻時,她已經氣喘吁吁、暈頭轉向了。

  她睜大杏眼怔怔的瞪著他,接著她從喉間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吼。

  喔!老天!她讓他吻了她!更不可思議的是,她也回吻了他!

  「這聲低吼代表什麼?是對我吻技的贊嘆,或是覺得被侵犯而發出的怒吼?」他離開她,讓她起身,定定的望著她,問得很認真。

  歆典回望著他的雙眸,他的雙眸晶亮如星,唇畔還有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她在他的眸底看到渴望,還有一份憐愛與疼惜……

  握緊了雙拳,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無法厘清自己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壓根兒不討厭他的吻。

  或者,她根本就是有一點喜歡他,所以她才會放任他這樣肆無忌憚的親吻她?

  「你先來幫我把這些書整理打包,好嗎?」嘆了口氣,她從床上站起身,重新回到書櫃前面,企圖掩飾心底的波濤洶涌。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

  「你太霸道了,我有不表達想法的權利。」咬咬唇,她背對著他堅定的說道。

  她不敢轉身,齊浩是個犀利敏銳的男人,她害怕她一轉身,就會被他看穿她的意亂情迷,還有她的迷惘無助……

  她聽見他起身步至她的身後,她的心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揣測著他想做什麼;然而,教她驚訝的是,他竟用非常輕柔的力道,從背後環抱住她的身子。

  「如果我嚇到你,那麼我很抱歉。」他輕聲的在她的耳際訴說歉意。

  他在跟她道歉……歆典怔忡的看著他的雙臂環在她的腰間,心底突地涌起一陣撼動。

  這雙手總是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刻,適時的給予她援助和溫暖……在威尼斯時,在她差點被暴動的人群踩扁的那一剎那,是這雙手救了她,昨夜也是這只手,把她帶離對徐敏紀的害怕恐懼……

  她轉過身,迎視上他的雙眸,心里又是一陣悸動。

  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道︰「我只是想厘清我們的關系。」

  「你在思索那一吻所代表的意義?」

  「我不想改變我們的關係。」她又將身子轉過去,不想讓他看見她眼底的躊躇和失落。

  「那很好,因為我也不想改變。」祁浩榛也答得利落乾脆。

  祁浩榛故意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他能明白唐歆典心底那份不確定的茫然感,要她在短時間接受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的確是件困難的事。

  若不是昨晚徐敏紀威脅到她的安全,以她獨立自主的個性,絕不會在發展出穩定的關係前,就和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唐歆典是個可愛的、固執的、倔強的小女人,而她終究會是屬於他的!

  思及此,祁浩榛環抱在她腰際的雙臂,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翌日清晨,唐歆典在陣陣的咖啡香中幽幽醒來。

  起初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當另一陣炒蛋香味傳來時,她的嗅覺告訴她,這不是夢。

  她這才想起,昨夜祁浩榛花了一整夜的時間,幫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這幢豪宅里了。

  由於她也忙到快天亮才睡著,所以起身時還渾身酸痛,昨夜搬家的辛勞似乎還殘留在身上。

  走下樓,唐歆典赫然發現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

  「唐小姐,你好,肚子應該餓了吧?先坐下來吃早餐,如果有特別想吃什麼的話,請盡管吩咐我。」一個五十來歲的歐巴桑出現在她的面前。

  「請問你是……」

  「我姓陳,先生要我來打理你的三餐,他還要我交代你記得吃過早餐再去上班,下班時就直接回家,不要再去任何地方閑晃。」

  聽完陳嫂的述說之後,唐歆典心中驀然有股怒氣升起。

  她明白齊浩想保護她的這份用心,但他這樣似乎是在監管她!

  歆典吃完眼前的火腿蛋,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詢問陳嫂︰

  「陳嫂,你知道這附近的公車站在哪里嗎?搭幾號車能到康寧醫院?」

  陳嫂必恭必敬的回答她︰「先生有請司機專門負責接送你上下班,以後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只要跟他說一聲就好了,他現在人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這下可好了!才一個日夜的更迭,她就讓自己搬進一個豪華囚籠里面了。

  吃過早餐,唐歆典拎起包包,搭電梯下樓,果然看到一個中年人在等著她。

  「唐小姐是吧?我是你的私人司機老李,今天開始,不論唐小姐要去哪里,只要跟我吩咐一聲即可。」

  「謝謝你,老李,我想要到我上班的康寧醫院去。」

  「好的,唐小姐請上車。」

  坐上黑色轎車後,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感覺很怪異,畢竟她向來獨立自主慣了,從沒有嘗試過這種近似豪門貴婦的生活方式。

  看來,她得和齊浩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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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10:28 PM

第六章

  一下班,唐歆典便要老李把她載往夏沐悠的公寓去。

  「天啊!我快瘋掉!我真的受不了了!」一進門她就對著三位樓友大聲叫嚷著。

  坐在一樓客廳的三位樓友一臉茫然,錯愕的盯著她看。

  於是唐歆典把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全告訴三人。

  「就是這樣,我才剛逃離徐敏紀的魔掌,現在又掉入另一個坑洞里,生活里突然多了幾個不相干的人,有管家又有司機,雖然便利安全,但我一點也不喜歡。我過慣了獨立自主的日子,這種被人盯得緊緊的感覺,真的快讓我透不過氣了。」

  「原來如此!你不說一聲就搬走,害我一直亂想,是不是我們做了什麼事得罪了你。」聽歆典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夏沐悠輕吁一口氣,這下子她放心多了。

  「歆典,你先別怪齊浩嘛!我雖然不認識他,但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是個壞人,他似乎真的很為你的安危著想。」銀杏正色的對她說道。

  梅暗香朝她不懷好意的一笑,「承認吧!你也對他很有好感,對不對?要不然你也不會在他提議後,就馬上連夜摸黑搬進他家。」

  「說真的,你是不是也喜歡他?」夏沐悠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唐歆典粉臉低垂,囁嚅地說道︰「就像你們所說的那樣,他始終都在為我著想,想讓我遠離所有的傷害,如果說我對他毫無感覺,是騙人的。」

  「那你就是對他『很有感覺』吧?我這樣解讀應該沒有錯吧?」

  「沐悠,你的國文造詣實在很差!」梅暗香此話一出,幾個人又笑成一氣。

  「我算得很準吧!前陣子,我就算出你今年會紅鸞星動。」本身是個命理師,擅長命理的沐悠眉飛色舞的說道。

  「對了,載你來這的那個司機呢?你就讓他在外面一直等?」銀杏突然想道。

  「我叫他先回去不用等我,難道我在這里待到凌晨,他也得等我到凌晨不用睡覺?」

  「老實說,那男人真的很注重你的安全,對於你的關心絕對不亞於我們,或許你在他那邊真的會安全多了。」

  「你們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唐歆典忍不住嗔道。

  「但話說回來,他還是那麼神秘兮兮的嗎?還讓你摸不著他的底細?」梅暗香皺起眉將話題繞回來。

  唐歆典嘆口氣,無奈的點點頭。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居然跟一個,我連他工作職業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她們三人靜默無聲。

  許久,有人出聲了。

  「歆典,要是他真心喜歡你,今天就算他沒錢沒勢,我們也會覺得他是個好男人,但是,他這麼神秘兮兮的就很可疑了。」沐悠首先出聲。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幫歆典卜算,但她不願在沒有好友的同意下,幫她去臆測這段感情。

  「我幾乎也要同意沐悠的看法了,說不定他真的是個已婚男人,但又很想追求你,所以才會一再掩飾自己的身份。」銀杏也附和道。

  室內倏然陷入一片窒人的寂靜中,這個問題變成大家心里唯一的答案。

  「歆典,如果答案真是這樣,你打算怎麼辦?」梅暗香遲疑許久,終於問道。

  歆典低下頭,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歆典才抬起頭——

  「如果他願意對我坦白一切的話,那麼我想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他。」她眼里閃著堅定的神采說道。

  她想通了,這個男人確實是在意她的,否則也不會這麼用心的保護她。她想,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如果她真的決定愛他的話,那她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歆典!」她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叫她的名字。

  「你們是不是想罵我?」

  聞言,她們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衝上前去擁抱她。

  「你這個傻女孩,我們怎麼可能責備你呢?我們只不過是有點震驚而已,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

  「是啊,來來來,大家喝一杯好了。」銀杏打開冰箱,拿出冰啤酒。

  為了舒緩緊繃的情緒,她們開了幾瓶啤酒,你一言我一語的笑鬧起來,氣氛再度活絡起來。

  今夜是一個溫馨的夜晚。凌晨一點,歆典結束和樓友們的姐妹聚會,興高采烈的回到豪宅中。

  她哼著輕快的調子進到客廳,就見到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正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

  歆典認出他就是這幢豪宅的主人後,輕吁出一口氣。

  「原來是你,大廳這麼暗怎不開燈?你害我嚇了一跳。」她略帶抱怨的說道。

  祁浩榛慢慢的轉過了身子。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祁浩榛臉色陰鷙的沉聲問道。

  「什麼錯誤?」歆典故意裝傻。

  「今晚為什麼沒讓老李開車送你回來?」

  「是我要他先回來的,我想要親口告訴我的樓友們,我搬出來的事。」

  「你可以用別的時間回去找她們,或讓老李在樓下等你也可以。」他的眉頭皺得好緊,打從今晚他看到她沒有回來後,情緒就一刻也不曾放鬆過。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她是故意賭氣跟他挑釁,還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多麼擔憂她的處境?

  這幾個小時,他的腦中閃過千百種不祥的想法,一度還緊張的以為她又被徐敏紀給纏上……

  「我不想麻煩老李,他有年紀了,晚上的時間應該讓他早點歇息才對。」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換個年輕一點的司機給你,這樣子你就沒有理由再拒絕。」

  「齊浩,你對我的保護,我無法適應,在這之前我過的是隨心所欲的生活。」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祁浩榛嘆口氣,「你再這樣常跑回老公寓去,徐敏紀遲早會掌握住你的行蹤。」

  「你怎麼能確定?」像是故意和他賭氣般的,她像個小女孩似的提高嗓門。

  「你非得一再質疑我說的話嗎?」從來沒有女人敢對他用這種態度說話,他覺得自己簡直快被這個小女人給逼瘋了!

  「你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而已!」他幾乎是用吼的說出這句話。

  話一說完,整個室內陷入一片窘迫的氣氛中。

  半晌,她抬起頭,幽怨的開口︰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你?」淚意在她眼底開始盤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祁浩榛覺得不悅。

  「比起徐敏紀,你讓我更覺得陌生,起碼我還知道他的身家背景、成長過程,還有他的心理狀態……但是對於你,我卻連這些基本認識都沒有。雖然我們才認識三個月,但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竟連你的身家背景、你的職業都不知道……」

  她說的話讓他一愣。她說的沒有錯,比起徐敏紀那個偏執狂,他對她來說似乎更加陌生。

  但——要怎麼告訴她實情?告訴她,他根本就是她的頂頭上司,整個康寧醫院都是他的?她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不行,在還沒確定她的感情前,他不能冒險。

  該死!他祁浩榛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過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即使在他知道孫靳彬想做掉他一勞永逸時,他也不曾感到驚惶。

  「歆典,我希望我們能保持這種關係,即使我真的有些事情隱瞞你,但等到時機成熟的那天,我會給你一個清楚的交代。」

  聞言,淚水不爭氣的從她眼角潸然落下。

  「為什麼?你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還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往?我是個心理醫師,我什麼事情都可以體諒。」

  「我說過時機一到,自然就會告訴你,所有的事也都會有個合理的解釋。」

  祁浩榛深吸口氣,「歆典,現在你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接受我的保護,我希望你能安全,就這樣而已,你懂嗎?」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也許你是想維持你的隱私,所以你堅持要戴上神秘的面具,但這樣讓我很不安。」

  「歆典,為什麼你老是在乎這個問題?」祁浩榛的濃眉皺得緊緊的,「我是發自真心想要幫助你,如果你確定我對你沒有任何不良企圖的話,為什麼不停止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呢?」

  「因為我在乎你、喜歡你,我厭倦了總是得不斷猜測你,我想知道你最真實的那一面!」話一出口,她震驚的捂住了口。

  天啊!她竟然在一時激動下,把她的感受、她心里的話統統都說出來了。

  淚水不斷的涌出,她覺得自己像個大白痴、大傻瓜,竟然對一個神秘的男人動了心,更慘的是,她還因為一時的口直心快,對他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

  她轉過身子,懊惱的往臥室走去。

  坐在客廳沙發里的祁浩榛也好不到哪去。

  耳畔回蕩的是她的哀怨指責,她說的沒錯,他一心只想介入她的生活,卻沒有考慮過她的。

  祁浩榛站起身走進她的臥室。無論如何他都欠她一個道歉。

  看著她,他沉聲道︰「歆典,我真的很抱歉,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告訴你一切關於我的事的。」

  「在這之前呢?你仍要和我過著打啞謎的日子?」眨眨濕潤的雙眸,她吸吸鼻子,「也好,只要我能夠停止在乎你,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與我又有何干?」

  這個小女人,要是知道他就是她的頂頭上司時,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祁浩榛輕輕摟住她的肩頭,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句話︰

  「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美麗、最優雅、最有教養的女人,即使你在生氣發飆、梨花帶淚的模樣,都教我感到心動和不捨。」

  她愣愣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

  「歆典,對於你我不是毫無感覺的。如果我真對你毫無感覺的話,我不會硬要把你帶進這里暫居,我重視隱私勝於一切,而這個宅邸就是我的隱私之一。」

  聽到這里,她的心也跟著軟化下來。沒想到只要他幾句話,就可以安撫她不安的情緒……

  祁浩榛望著她清亮的雙眸,莫名的情愫又在他的胸口騷動起來……

  兩人就這樣對望著,不發一語。

  過了半晌,唐歆典眨眨淚眸,作了個十分重大的決定。

  「齊浩,我知道在乎一個人時,也得給他適當的自由和空間,但我給你的空間太多,已經超越我的負荷了。但是,我寧可相信你真的有什麼苦衷,所以才會絕口不提自己的私事。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願意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把自己的真心放到你的手上。」

  她的眼底是一片堅定,祁浩榛的心頭暖烘烘的,一股熾烈的情愫正在他胸口澎湃激昂。

  從來沒有任何女人,願意為他奉獻出這麼純潔無私的情感。

  「謝謝你的寬容。」他將她的身子擁得緊緊的,彷彿這一生一世絕不讓她從懷抱中離開。

  俯下頭,他的鼻息逐漸遊移到她的頸項間,她的芳香氣息像一種催情氣味,讓他為之迷醉。

  「歆典……你剛剛說你在乎我、喜歡我是真的嗎?」他親昵的撫著她的紅唇。

  「我……」她的臉驀地火紅一片,害羞的說不出話來。

  祁浩榛眼底盈滿柔情和憐惜,他的吻溫柔的落在她的唇上,繾綣纏綿……

  一陣激情過後,祁浩榛把她緊緊的擁入懷里,他嗅聞著她的髮香和她獨特的女性氣味。

  「你後悔了嗎?」看著懷中的她久久不發一語,他有些著急的問道。

  過了半晌,她才悠悠地抬起頭來,臉龐上是未乾的淚意。

  「沒有,只是從我青澀的少女時期開始,我就不斷在心中揣測,到底哪一天,是什麼樣的男人會和我來完成這一件事,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那麼,你對這個男人可否滿意?」他低下頭吮乾她臉上的淚水。

  她嬌羞的點點頭。

  片刻,她抬起頭看著他,「我有個問題很重要,除此之外,我不再追問別的了。」

  「你問。」他的雙眸緊盯著她的臉龐。

  「你——你是不是已經結過婚有太太了,所以才會這麼神秘兮兮?」

  這個問題在她心底已經回蕩許久了吧?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想必她的內心一定也經過一番掙扎。

  拂開她微濕的秀髮,心底掠過一抹悸動,他為這個小女人感到心疼。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嗎?」他將她的柔荑舉到唇畔,一根根的親吻著她的手指,「如果我說我有呢?那麼你是不是就打算要離開這里?再也不想見到我?」

  她搖搖首,認真地說︰「即使你有老婆也沒關係,我都想過了,就算沒有名分的跟著你也沒關係,只是請你不要欺騙我,我不想當最後知道的那個人。」

  祁浩榛看著她認真堅定的表情,知道她是認真的,他整顆心都處於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動中。

  他知道唐歆典是個私生活十分嚴謹的女人,但她竟然可以為了他,而不顧這一切。

  「好,我告訴你。」他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我不但沒有老婆,就連一次婚姻紀錄也沒有,這樣你清楚了?」

  聞言,她的唇畔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她將頭深深埋入他的胸膛里,再也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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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10:45 PM

第七章

  自那夜過後,齊浩雖然對她仍有所保留,但她已漸漸能夠體諒他的霸道,都是出自於他的保護欲。

  她想,齊浩一定是個十分具有影響力的領導人,他的工作量十分的大,有時他會關在書房里一整天,從應接不暇的電話聽來,幾乎全部都是公司里的事。

  他日夜繁忙,幾乎很少有時間休息。

  於是這天,在陳嫂的協助下,她親自做了頓晚餐,想慰勞他一下。

  「唐小姐,看到你為他做的菜,等下先生回來一定會很高興,那麼我先走了。」

  「陳嫂,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絕對做不出這桌菜。」歆典親自把她送到門口,熱絡的和她道別。

  送陳嫂離去後,歆典開始布置餐桌,她先將餐桌鋪上蕾絲鏤花的餐巾,再在中央擺上一個精致燭台,點燃兩根蠟燭後,她把大廳的燈光給關掉,整個廚房籠罩在一片浪漫的氣氛中。

  半晌,大門門鎖啟動,她笑著站在餐桌旁,等候著他的出現。

  祁浩榛開門而入,看到她帶著笑意站在餐桌旁,一股溫馨的暖意頓時涌入他的心底。

  「你肚子餓了嗎?今天的晚餐菜色,是我想出來的。」歆典走到他的面前,像個想要邀功的小女孩。

  「謝謝你,但今晚我要準備周末召開的股東會資料,可能沒什麼胃口。」他歉然的說道。

  「怎麼了?」她關切的問道。

  「公司里有個叫孫靳彬的大股東,仗著是我父親的多年好友,在公司里偷機摸狗,我一直想削弱他的勢力,他看出來這一點後,開始處心積慮想收購我手上的股權。他還放話,說給我三個月時間好好考慮,但為了公司,我說什麼都不可能跟他妥協。」他有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如果你堅持不在股東大會上,讓出你手上的股權呢?他會怎麼做?」她的臉龐上盛滿擔憂的情緒。

  「就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會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你剛才說他給了你三個月的期限,是嗎?」唐歆典沉思的繼續說道︰「我們可以使用拖延戰術,不給予他正面的響應,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說得更清楚一點。」他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我想以專業醫師的身份,陪你一起出席股東會議,向大家說你最近有精神耗弱的傾向,讓他們相信你的病況,而不讓你作出任何決策。」

  「如果你真的在股東會議上這麼說,那個老傢伙一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楮。」祁浩榛露出一個贊賞的笑容。

  「好,那麼就這樣子說定了,由我陪同你一起出席這次的股東會議。」她信心十足的說道。

  歉然的感覺從祁浩榛心底升起,她是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又是如此的正直善良……祁浩榛遲疑著,當下決定對她說出實情。

  「歆典,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他決定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你什麼都不用說,只不過是出席你的股東會而已,雖然——我可能得冒著被吊銷醫師執照的風險,說點小謊!」她嬌俏的吐吐舌頭,不以為意的笑道。

  她那毫不在意的表情,讓祁浩榛覺得懊悔,要說的話一時間竟說不出口。

  「歆典,你有一副柔軟溫暖的好心腸,總是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

  他深沉幽暗的眼神停泊在她的臉上,歆典的臉驀然紅了,心跳也無法控制的狂跳起來。

  「你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她有些害羞的看著他。

  「因為我能夠了解你對我的用心。」

  歆典凝睇著他幽深的雙眼,眼眶微微濕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愛上他之後,她就變得很多愁善感。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起碼我還知道,你真的有一點點的在意我。」

  「歆典,我對你絕對不只有一點點的在意,相信我。」他環抱住她的腰際,在她的耳畔吹著熱氣。

  唐歆典的身子迅速火熱起來,雖然他們該做的事早就都做過了,但她仍羞赧得想要逃開他。

  祁浩榛摩蹭著她的臉頰和粉頸,他的大手輕輕的覆上她的胸脯時,驀地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這是什麼?」他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後,動手解開她的襯衫鈕扣。

  「你……你在做什麼……」

  這下子可好!給了他一個大大方方解她衣扣的理由。

  「這是什麼?」他掏出一樣閃閃發亮的東西。

  「這是我的懷錶。」她喘息的回答他。

  「怎麼來的?」

  「是我奶奶在她臨終之前送我的,她連我媽都捨不得給。」

  「那她為什麼捨得送你?」

  「因為她很疼我,她說這個懷錶鍊是我爺爺給她的定情之物,她說她這一生過得很幸福,她把懷錶送給我,希望我也能夠像她一樣幸福。」

  「聽起來你奶奶真的很疼你,把你視若珍寶般呵護。」

  「所以她過世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想起奶奶,她不免有些難過。

  突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突然說︰「這個送你。」

  不由分說地,歆典便將那個懷錶塞給他。

  「為什麼要送給我?我不能收,對你而言,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我已經很幸福了,如果真的像我奶奶說的那樣,這個懷錶能為我帶來好運的話,那麼我相信它也可以為你帶來好運。」

  感動涌上心頭,祁浩榛覺得只要跟她多相處一天,他的心就在她的溫婉善良中多融化一分。她是這麼相信他,而他到現在還在隱瞞她,他就是祁浩榛的事實……

  曾有好幾次,他想向她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隱瞞她的原委,但往往在接觸到她那清亮澄澈的明眸後,所有到嘴的話又咽回去了。

  而且,每當他有坦誠以告的心情時,往往也是氣氛最輕鬆融洽的時刻,他常常心念一轉後,還是決定享受當下的愉快氛圍,暫時什麼都不要說。

  「快收下吧!這個懷錶真的很實用。」

  「謝謝你!」祁浩榛一把將她擁入懷里,親昵的摩蹭著她的頸項,「我收下了,謝謝你送我這份定情之物。」

  「什麼定情之物!」唐歆典雙頰赧紅的大聲駁斥他,「這才不是哩!這比較類似幸運符!」

  其實,當他說出定情之物時,她的心扉流過一股甜蜜蜜的感覺,原來齊浩也懂得她的用心。

  然而,為什麼他還是像本緊閉的書本,從不肯輕易讓她翻閱?

  想到這里,她的心不禁一陣緊縮,臉色也變得黯淡起來。

  「你好像很不開心?你的眉頭皺起來了,怎麼了?不許你不開心,來見識一下我的秘密武器!」為了逗她開心,祁浩榛伸出雙手去搔她癢。

  「你……你在做什麼……哈……」她因而發出一連串的驚呼和笑聲。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你愛我,既然喜歡我、愛我,那麼你就不應該在我面前不開心,是不是?」說完,他俯下頭吮吻著她雪白的頸項。

  「你少臭美了,誰喜歡你了?誰又愛你來著?」敏感的她已是微微喘息,「快放開我……要不然我要咬你了!」

  「你是溫柔美麗又有教養的女醫師,怎麼可能會隨便咬人呢?」他仍是嘻皮笑臉的模樣。

  不願認輸,於是她真的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哎唷,你怎麼真的咬人呢?」祁浩榛故意唉唉叫道,其實並沒有真的那麼痛。

  「活該!如果你不服氣的話,那你也追上來反咬我一口啊!」語畢,她趁著他鬆開她的當際,起身跑走

  「好啊!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嗎?」祁浩榛笑著跳起身子,以餓虎撲羊的姿勢撲向她。

  「哇!你不準再靠過來,不要再靠過來了!」看著他撲向她,唐歆典嚇得又叫又笑的,「跟你說真的,我明天還有門診,沒時間陪你玩了——」話未歇,祁浩榛已經撲到她的身上了。

  歆典支撐不住他的重量,雙腿一軟,他們便雙雙滾落到地毯上去。

  「這一輩子我都不想放開你,我要一輩子都把你拴在我的身畔,絕不放你從我的身邊離去,即使只有一天也不可以,你聽清楚了嗎?」祁浩榛霸道且強勢的在她耳畔沉聲說道。

  齊浩的眼神好專注、好深沉,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只是一時興起的甜言蜜語?歆典的眼眶微微的潮濕起來。

  而曖昧的氛圍將他們團團包圍住,兩人的體溫也節節上升中……

  「你真美……為什麼你總是可以讓我失去控制?」

  「我有嗎?」她微啟朱唇反問,明亮的雙眸寫滿無辜。

  祁浩榛露出溫柔的一笑,俯下首,輕輕的吮囓著她雪白的頸項。

  「不要……這樣子會留下印子……明天還有門診……」

  他沒有理會她,開始輕輕淺酌著她的雙唇。

  他輕輕品嘗著她的朱唇,就像正在品味一杯名酒般的小心翼翼,醇酒般的醉人滋味流向他們的知覺,也微醺了他們的感官……

  很快的,周末來臨了。

  唐歆典穿上她最鍾愛的套裝,把自己打扮的亮麗動人,準備陪同祁浩榛一起出席他的股東會。

  「我的樣子看起來還可以嗎?老實說,我有點緊張。」

  祁浩榛穿著一身鐵灰色西裝,從房間里走出來,看見她亮麗的模樣時,對她吹了一聲口哨。

  「你是準備和我一起去開會,還是打算去相親的?雖然公司股東們個個有錢有勢,但都已年過半百,你恐怕找不到像我這樣的青年才俊。」

  「你不要取笑我,我打扮得體一些是應該的,邋邋遢遢的怎麼讓人相信我的專業?」

  「嗯,我們走吧!」

  沒多久,他們就抵達股東會的會場,這是祁浩榛為了怕在唐歆典前穿幫,特地另外找的會議場地。

  一進入會議室,唐歆典才發覺會議室內約莫只有六、七個人左右。

  誠如齊浩所說的,他們都已年過半百,個個看起來威嚴凝肅。

  「謝謝各位的配合,願意把股東會移至這里召開,造成諸位的不便,敝人甚感歉疚。

  首先是各位最關注的持股問題,孫先生希望我能再釋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讓公司獲取更大的利益,但是我認為目前公司有充足的資金,實在沒必要出售我手中的持股……況且,最近我被醫師診斷有精神耗弱的傾向,實在不適合作出任何決策。」

  語畢,在座所有人一片嘩然。

  他們的表情讓歆典滿意的抿抿唇,看來她的計謀成功一半了,現在輪到她上場!

  她堆起一臉甜美的笑容,不卑不亢的對他們說道︰

  「這一點可以用我的專業來擔保,目前精神方面的問題深深困擾著總裁,也請各位股東們等候他身體好轉,再來商議這些事。」

  她的話讓在座的股東們鬆了口氣,但其中一個滿頭白髮、神采奕奕,始終不發一言的男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你明明答應今天會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怎麼又出爾反爾?敢情你從頭到尾把我耍著玩?」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強迫一個精神耗弱的人作決定,就算他作出任何重大決策,也並非出自他的意願。」唐歆典振振有辭的為他說話。

  「真的是這個樣子嗎?」孫靳彬冷笑幾聲,「不是咱們總裁想出來要唬弄我的伎倆嗎?怪了!怎麼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總裁有精神耗弱的症狀?」

  「孫叔叔,方才我的主治醫師所說的話,您應該都聽得很清楚了。」祁浩榛的眼底閃爍著狡獪的光芒,彷彿在宣告著他的勝利。

  「我現在精神狀況不是很好,所以股東會另外擇期再開,不好意思,讓大家白跑這麼一趟。」

  「沒關係沒關係,你的身體要緊,股東會啥時開都可以!」一個股東走上前拍拍祁浩榛的肩膀,他也樂得看到孫靳彬吃悶虧的模樣。

  「孫叔叔,那麼我先走了,我還得去醫院復診,您也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話甫落,祁浩榛便帶著唐歆典離去。

  孫靳彬雙眼微瞇,緊盯著唐歆典的背影。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夠蒙騙過他嗎?他非得好好查查這女醫師的來歷不可!把歆典迅速帶離現場後,祁浩榛顯得心事重重。

  「你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唐歆典憂心忡忡的問道。

  「沒什麼,你晚餐想吃什麼?」

  「我不餓,也不想吃什麼東西,你的臉色很凝重,你在想什麼?」

  祁浩榛看著她眸底那份全然的信任,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自己就是祁浩榛的事告訴她。

  「歆典,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或許你知道後會生氣,無法諒解我,但除非你覺得愛情有階級、有尊卑之分,否則你實在沒有理由從我身邊離開——當然,你也休想從我身邊離開!」他霸道的攬住她的纖腰說道。

  歆典心里大概知道,他想要告訴她他最隱私的那一部分了。

  「愛情當然沒有階級尊卑之分,而且我也不在乎什麼階級尊卑。」她誠摯的告訴他。

  「齊浩,我知道你是想說你的事,但現在好像不是好時機,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凝肅。這個周末,我們在家好好吃一頓飯,然後你再慢慢告訴我,好嗎?」

  等到周末,他們也差不多都作好心理準備了,或許那個時候再說會比較好。

  祁浩榛點點頭,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

  他對歆典的愧疚越來越深,他不想再因為害怕失去她,而繼續隱瞞她事實,該是讓她知道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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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11:03 PM

第八章

  唐歆典推掉了今晚醫院的聯誼會。

  除了是想和齊浩共度周末外,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聽聽看齊浩會說什麼。

  聽說今晚醫院的大老板會前來致詞,但她一點都不好奇大老板究竟長什麼樣子,瞧她那些同事引頸期盼的模樣,活像是什麼超級名人要蒞臨現場似的。

  她今天一顆心全放在晚上要見面的事上,才沒有心情去理會祁浩榛到底會不會去會場。

  但當她五點多下班趕回家準備好晚餐後,卻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的齊浩告訴她,他今晚得十點後才能趕過去,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好濃好濃的失望。

  「陳嫂,不好意思,還讓你做那麼多菜,但老板今天要很晚才回來,你可以先下班沒關係。」掛掉電話,歆典歉然的對陳嫂說道。

  「好,那麼我先回去陪我孫子了。」

  陳嫂道別後就走了,徒留她一人面對滿室的冷清……

  陳嫂離去不久後,電鈴聲倏然大作。

  唐歆典前去應門,沒想到站在門外的是一個身材窈窕、容貌艷麗的女人。

  「請問你是?」唐歆典覺得自己好像見過她,但又想不太起來。

  「不先請我進去坐坐嗎?這是你該有的禮貌吧?」羅莉瑩盛氣凌人地說。

  「請進。」

  羅莉瑩一進門,就不客氣的四處走動,仔細打量屋子內外一番,完全無視于她錯愕的眼光。

  「不錯嘛!愈看愈教我心理不平衡,他送給你的豪宅比送我的還好,我看這幢豪宅價值上億元吧?」

  「我不知道,這幢房子的主人並不是我,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唐歆典的臉色很難看。

  羅莉瑩往沙發一坐,兩腿一翹,「我沒有走錯地方,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沒錯,你叫唐歆典,是康寧醫院的精神科醫師,沒錯吧?」

  「請問你來這里找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啦!不過是想看看祁浩榛的新任情婦是什麼樣,聽說還是個精神科醫師,沒想到他的品味還真是變了。」

  「祁浩榛?我想你真的搞錯了……」歆典一頭霧水。

  「你天天陪他睡覺,會不知道他是誰?你不是他醫院里的員工嗎?你不是借著工作之便和他搭上的嗎?這可真是奇怪了!」

  天啊……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

  「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更清楚點?」

  「看來你的手腕真的是比我高明多了,怎麼?難道你真的敢說,在你成為祁浩榛的新任情婦之前,你完全不知道祁浩榛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你們康寧醫院的幕後大老板嗎?」羅莉瑩愈說神情愈是激憤。

  她在說些什麼哪?齊浩就是……祁浩榛?

  她沒有聽錯吧?齊浩就是祁浩榛,康寧醫院的大老板?

  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似的,她朝著羅莉瑩猛搖頭,「不對,你一定是弄錯了,齊浩絕對不是什麼祁浩榛……」

  羅莉瑩的雙眸瞪得更大了,「哇!搞了半天你是被他騙了!奇怪了,以他這種黃金單身漢,隨便一個女人都會對他趨之若鶩,他還需要費神騙你?我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是廣浩集團的總裁,也是你們醫院的大老板祁浩榛,這你再聽不懂我也沒有辦法!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話,隨便去查查報紙和八卦雜志,都有他們的家族史。誒,你該不會不看報紙雜誌的吧?」

  羅莉瑩說的沒錯,唐歆典的確是個不愛看報章雜誌的人,因為她覺得里頭都是一些沒營養的內容,加上祁浩榛平時又刻意保持低調,很少上電視,她還真是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羅莉瑩的話像根針刺在她的心上,唐歆典的腦袋嗡嗡作響,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些話?

  「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就是實話?齊浩才不會騙我……」歆典覺得自己渾身冰冷。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為什麼不乾脆跑一趟康寧醫院的會議廳,他正在那出席聯誼會。」羅莉瑩露出志得意滿的一笑。

  唐歆典受到好大的震驚,她跌坐在沙發內,心正不斷的往下沉……

  她不知道羅莉瑩是什麼時候離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枯坐了多久,當她一轉頭望向牆上的鐘時,已經是九點多了。

  她站起身子,腦海里倏然響起了羅莉瑩的話——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為什麼不乾脆跑一趟康寧醫院的會議廳……

  千萬種想法閃過她的腦際,她隨手抓了件外套,隨即往門外跑。

  齊浩怎麼可能會是康寧醫院的大老板?這一定是羅莉瑩編造出來離間他們的藉口!

  對!一定是這樣沒有錯!當唐歆典匆匆忙忙的跳上出租車,抵達醫院的聯誼廳時,晚會正進行到最高潮的部分。

  里頭的氣氛似乎High到最高點,然而,她完全感受不到歡樂的氣氛,只感到一股全然的無助。

  她將自己隱身在角落里,沒有任何同仁注意到她。

  正當她四處張望時,會場的燈光突然暗下來,接著是主持人的聲音——

  「為了慰勞各位同仁們的辛勞,現在咱們醫院的老板——祁浩榛先生特地來到現場,要對各位同仁說幾句話,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

  現場頓時歡聲雷動,唐歆典則是屏息以待,她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緊張過。

  終於,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緩緩行至台上,他身著一襲剪裁合身的鐵灰色名家西裝,襯托出他不凡的氣質與完美的身段。

  他站定後首先環視室內一圈,露出教所有女人都為之瘋狂的微笑。

  歆典則是僵直的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羅莉瑩說的沒錯,台上那個叫祁浩榛的男人,真的就是她所認識的齊浩!

  他低沉醇厚的聲音不斷在大廳內回蕩,穿入她的耳畔,卻成了一種譏諷和嘲弄。

  她居然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而被他耍得團團轉!

  佇立在角落半個小時後,憤怒的感覺取代了震驚與錯愕,她憤然跑出大廳。

  而同時,站在台上致詞的祁浩榛,視線也不經意地瞥過門口。當看到那抹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掠過眼前時,他的心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那是唐歆典的背影,她怎麼會到這兒來?她不是說好會在家等他?

  祁浩榛再也無心繼續致詞,草草結束後,便飛也似的追了出去。歆典回到住處後,想也不想的就收拾衣物準備離開。

  唐歆典的淚水流了又乾,乾了又流……一想到所有的一切全是祁浩榛精心設計的騙局,她就難受得不知如何自處。

  「你到過會場了,是不是?你不是答應我會在家里等我回來?」祁浩榛霍然打開房門,沉聲問道。

  歆典深吸一口氣說道︰「沒錯,我的確到過會場了,也終於拆穿你虛偽的面具,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不想再過這種總是被你欺騙的生活。」

  她果然已經知道真相了!祁浩榛的心往下一沉。

  「坐下來好好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唐歆典憤恨的轉開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眸底的淚意。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每個女人對你都趨之若鶩,你根本不用費心去尋覓獵物。我真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原來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我萬萬也想不到,搞了半天你就是醫院的幕後老板,這陣子你把我玩弄的很開心吧?」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這些話應該由他自己跟她說才對,她到底從哪里聽來的?
  「你的前任情婦羅莉瑩都已經告訴我了!」她朝他大吼。

  該死!原來是羅莉瑩搞的鬼!

  「你先坐下來,冷靜的聽我說。」

  唐歆典默然不語的杵在原地,臉色蒼白。

  可恨哪!為什麼她就是無法轉頭就走?

  「我的動機很簡單,只是單純的想要親近你。在意大利時,你便深深的吸引我,沒想到在康寧醫院的開幕典禮那天又讓我們遇上,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更接近你。」

  「想接近我,為什麼得刻意隱瞞你的真實身份?」

  「因為我想要接觸最真實的你,而且你一直強調你排斥辦公室戀情,絕不可能愛上自己的上司或老板,你的語氣是那麼的堅決,如果我一開始就對你表明我的真實身份,我不認為你會給我接近你的機會。」

  唐歆典苦笑,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是不會給他機會,但從現在起,她也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現在請你離開!我想要好好整理自己的東西。」下了逐客令,她根本不想聽他的解釋。

  「該死!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我不準你離開這里,你哪里也不許去!」祁浩榛的表情看起來挫敗不已。

  「為什麼我不能離開這里?難道我連拒聽謊言的權利都沒有嗎?」

  祁浩榛臉色陰鷙的杵在原地,感覺整個情況已經失去控制。

  「歆典,我要你坐下好好聽我說。」

  他緊握著她的雙肩,她卻奮力掙扎,他用力把她往沙發上一按,以著命令的口吻強迫她︰

  「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願意——」

  「不要!不要!我不要聽也不想聽——」唐歆典憤怒得像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祁浩榛懊惱地怒聲一吼︰「你好好聽我說!」

  唐歆典因他的怒吼而怔住,她愣愣地望著他,發現他的眼底似乎有把火焰即將噴出,還有著……不捨?

  她是不是看錯了?

  一瞬間,唐歆典的怒意消減許多,她抿著嘴默然不語。

  「歆典,試著平復一下你的情緒。」他放開她的雙肩。

  唐歆典將眼神移往別處,就是故意不看著他。

  「歆典,我知道你很生氣,但——」

  「但是什麼?徐敏紀是不是也是你找來故意攻擊我的,好讓我順理成章搬進你家?」話一出口,唐歆典就有些懊悔。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有任何證據指控我嗎?」他的語調森冷得彷彿來自北極。

  驀地,書房中的私人電話倏然響起。

  「等我,我先去接個電話。」他起身到書房去接電話。

  從書房里傳來的談話中,她猜想可能是俞皓群打來的,事態似乎十分緊急。

  半晌,祁浩榛從書桌中走出來,對她說道︰

  「我去找皓群一下,你乖乖在這等我回來,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長談。」

  沒多久,她聽到他的車子馳騁而去的聲音。

  咬緊下唇,唐歆典思及方才,她竟然天真的還想相信他的話!

  到底是他欺騙了她,還是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她自己在欺騙自己?

  想到這里,她深吸口氣,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進房去收拾東西。

  她決定要離開這里!

*****

  『廣浩集團總裁豪宅金屋藏嬌!』聳動的字樣出現在剛出爐的八卦雜志封面上,封面則是兩張巨幅照片。

  照片里的唐歆典一頭長髮披散在肩上,穿著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色高領絲質襯衫,一條直筒牛仔褲,把她簡單樸素的一面表露無遺。

  連八卦雜誌都稱贊她舉止優雅、氣質出眾,還說她是在祁浩榛身邊,有史以來最與眾不同的女人。

  「歆典,你快來看一下,這本爛雜誌其實也沒有貶到你什麼,都是在稱贊你居多耶!」銀杏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津津有味的讀著雜誌。

  「不要,我才不要看。」唐歆典坐在她的對面,面無表情的喝著咖啡。

  昨夜她從祁浩榛的豪宅回來後,就一直是這副臉色蒼白、雙眼浮腫的模樣。

  「歆典,不要這麼悲觀,重點不是這本爛雜誌怎麼寫你和祁浩榛,而是你怎麼看待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我恨他,也不想再看到他,我打算今天就到康寧醫院去請辭。」唐歆典喝著咖啡,覺得胃部隱隱作痛起來。可能是昨夜到現在都沒有進食的關係吧。

  她站起身子,往門口走去。

  「歆典,你要去哪里?」銀杏轉過頭,一副深怕她會想不開的模樣。

  「我要到附近的藥房去買點胃藥,我馬上就回來,不用擔心。」

  「好,我等你。」銀杏邊喝著牛奶邊回答她。拿著剛從藥房買來的胃藥,唐歆典故意放慢腳步,緩緩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散步的心情,只是想要給自己多點思考的空間。

  才離開了祁浩榛一個夜晚,她已經開始思念他了。

  眼前是一條羊腸小道,這條碎石小路是通往公寓的快捷方式,她想也不想的就走了進去。

  走著走著,眼前赫然出現一個她最不願意見到的男人——

  「你——」唐歆典嚇得面無血色。

  真是倒霉!才回來住一天就遇上這個偏執狂,這麼說來——他在沐悠的公寓附近徘徊守候很久了?

  「嗨,敏紀……我……」

  「親愛的唐醫師,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說好久不見?」高大的身子逐漸朝她靠近,「為什麼每次你見到我時,只會對我說這句話呢?為什麼你常故意讓我看不到你?」

  「敏紀,我現在已經不在醫院工作了,我可以介紹別的醫師給你……」

  「不要!我就是要你!我不準你離開我,不準讓我看不到你的人,你懂嗎?」徐敏紀頓時變得暴戾起來。

  「徐敏紀,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呢?我是你的心理醫師,我不是你那個前女友……」

  「你給我閉嘴!你跟她沒有什麼不同!你們都是嫌貧愛富的女人,你們都只想和有錢的男人在一起!」

  他目露凶光朝她撲了過來,歆典被他壓在身下幾乎無法喘息,碎石路上的石子戳得她的背部好痛。

  「放開我,讓我起來……」

  驀地,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徐敏紀用力的掐住她的頸項,她臉色逐漸鐵青起來,雙手緊緊的抓著地上的碎石子。

  正當唐歆典以為自己快被他掐死時,三個大男人從道路兩旁的樹林里跑出來,合力把他拉開,其中一個男人開口大罵︰

  「你這個該死的瘋子!你想把她弄死嗎?把她弄死了,你要我們怎麼跟孫先生交代?」語畢,還拿著槍柄狠狠的在徐敏紀的後腦勺敲了一記。

  孫先生?誰是孫先生?怎麼一夕之間,她的仇家變多了?

  歆典趴在地上乾咳,腦子暈沉沉的無法思考,全身軟綿綿的,根本沒有爬起來的氣力。

  「這女的我們怎麼處置她?孫先生只叫我們跟著她,沒指示咱們怎麼處置。」

  「我看先把她帶回去好了,免得她被這個瘋子搞死,到時候孫先生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

  於是其中一個男人把徐敏紀打昏丟進後車廂,另外兩個男人則把唐歆典從地面上攙扶起來,將她丟進汽車後座。

  「乖乖的,不要吵,如果你敢大吵大鬧的話,我們就會放開那個瘋子,讓他再襲擊你!」其中一個男人出聲恫嚇。

  唐歆典點點頭,噤若寒蟬。

  車門刷地一聲關上,車子立刻疾馳而去。

  這一幕被正開車經過此地的夏沐悠給撞個正著。

  「等一下,你們在做什麼?你們快停車!」緊急停下車,夏沐悠急得跳下車來,整個人不小心摔倒在碎石路上,等她爬起身,對方的車子已經開走了。

  她急得淚水飆出了眼眶,完全無視於自己的膝蓋已汩汩流血。

  方才匆忙中,她只來得及記下對方的車牌號碼,在心中默念幾次確定記著後,她立刻以最快速度,向公寓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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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11:19 PM

第九章

  夏家公寓的客廳里,正坐著愁眉苦臉的一票人。

  在場的還有祁浩榛。

  昨夜,他匆匆趕去和俞皓群會完面,又趕回豪宅內時,才發現唐歆典早已離開。

  他著急的跑到公寓來找她,銀杏笑著招呼他,說她出去買胃藥,請他坐下來稍候片刻。

  沒想到,才一會,就見夏沐悠哭喪著臉跑回家,告訴他們這個意外。

  「把他們的車牌號碼給我。」過了半晌,祁浩榛首先恢復冷靜。

  「給你你就有辦法?」梅暗香口氣冷冷的,把歆典被人擄走的事全怪罪於他。

  「把車牌號碼交給我,我就可以找出他們藏匿的地點。這件事不能交給警方處理,擄走她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主謀,警方只會把事情搞大,讓主謀有更激烈的行動。」

  「看樣子你好像知道主謀是誰?可憐的歆典,為了你不但內心飽受煎熬,現在還得承受被綁架的精神折磨。」夏沐悠以憤怒的眼神譴責著祁浩榛。

  「我對歆典的擔憂並不亞於在座各位,請你們不要把我當作敵人。今天這種局面確實是我造成的,我一定會負責讓歆典平安回來。」停頓了下,祁浩榛又接著說︰「我當然知道主謀是誰,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那你要怎麼找人?」暗香又問道。

  「我認識一位黑道大哥,他對這附近的山區地形很熟,我想先從他那方面下手。」

  聽完他的說詞,她們三個人相視一眼,互點點頭,沐悠便掏出那張記著車牌號碼的紙條遞給祁浩榛。

  祁浩榛接過字條,立刻拿起電話撥給俞皓群。

  他要俞皓群先去查車牌號碼,找出車主是誰,再聯絡那位黑道老大。

  「這樣子查有用嗎?說不定車子根本不是他們自己的……」沐悠立刻急急的問道。

  「任何線索我們都要試試看。」祁浩榛答道。

  半小時過去,電話又響起時,傳來的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找到車主了,車子應該是那些綁匪自己的沒錯,因為有認識那些綁匪的人,在山區里看見他們。」

  「現在有辦法找到他們嗎?」銀杏焦急地追問。

  「我朋友已經出動人手前往山區,他的人會封鎖每一條小路,我現在就出去和他們會合。你們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把歆典給帶回來。」說完,他便像陣風般的衝了出去。唐歆典冷冷的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三個男人,他們正津津有味的吃著從便利超商買來的便當。

  「吃啊!你怎麼不吃?等下要把你送到孫先生那兒,你不吃點東西的話肚子會很餓喔!」三人中的小弟邊吃邊對她說。

  「對啊,多少吃一點嘛!我們都幫你把那個瘋子關在倉庫里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老二也開口。

  「你們快放我走,如果是錢的事的話可以商量——」

  「放你走才真的沒得商量,孫先生怪罪下來,要是把我們和里面那個瘋子關在一起怎麼辦?」老大立刻打斷她的話。

  「你們行行好,放我走,我想你們也是因為一時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才會鋌而走險,幫壞人做這種事的。」她苦苦哀求,希望能感化這三個少年郎。

  他們三個明顯遲疑了一下,很快地,老大大喊出聲︰

  「你瘋啦?和里頭那個瘋子一樣瘋啊?我們事情都幹了,怎麼還有可能放你回去?」

  這時,老二身上的手機倏然響起。

  「老大,是江老大打來的,他現在人就在外面,他要我們自己開門讓他進來,他說要是他帶人撞進來,大家都會很難看。」

  「江老大帶人來?是誰告訴他我們在這里的?」老大臉色難看的驚恐問道。

  「江老大現在人在外面,我們先開門讓他進來好了。」

  門一打開,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就率先沖進來。

  衝進來的男子就是祁浩榛,他一把抓住前來應門的人,出手就是重重的一拳!

  當他看到蹲在角落里,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唐歆典時,憤怒的情緒頓時更加高漲,他又接連賞了那應門的小弟好幾拳。

  「你算什麼東西?敢動手打我家小弟?」老二的嘴里逸出一連串的三字經後,也朝著祁浩榛飛撲而去。

  他揮出拳,本想襲擊祁浩榛的腹部,但是被他利落的閃過,祁浩榛趁他撲了個空的當兒,反鉗制住他的雙手,一腳朝他的臀部踢下去,這一踢讓他的頭撞上角落,痛得他哇哇大叫。

  「還有誰要上來?我很樂意替社會教訓你們這群不學好的人渣。」祁浩榛憤怒的瞪視他們。

  「你——你別想在那虛張聲勢啊!有本事來和我幹一場架,看誰厲害!」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老大卻忍不住連連退後好幾步。

  這個男人全身有種懾人的氣魄,他不是流氓也不是混混,這種氣勢不是在黑道兄弟身上可以展現的。

  這男人比較像個領導者,而且是天生的領導者!

  祁浩榛衝上前去,抓起他的衣領,狠狠的把他往角落丟擲而去!

  頓時,慘叫聲回蕩在空屋中。

  綁匪三兄弟這下子可好,全都掛彩了,他們全身疼痛、頭暈腦脹的倒在角落里哀嚎著。

  而歆典蹲在角落里,無言的望著祁浩榛,整個人處於狂喜的情緒中。

  他怎麼這麼神通廣大,知道她被人綁架來此呢?

  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這麼戲劇性的發展!

  驀地,從外頭傳來一陣洪亮豪邁的笑聲,如雷的掌聲響徹屋內每個角落。

  「不錯不錯!表現的很精彩,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搏擊技術可一點都沒有退步呢!讓我想起咱們剛認識的那幾年,時常找對方比劃的情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弟兄走了進來。

  他便是江老大,也就是祁浩榛的好朋友。

  「聽說,你們三個綁架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趁她被人欺負的當兒綁架的?」轉身,江老大質問倒在地上的三個人。「說話啊!你們三個怎麼不說話?」

  「江老大,我……我們三兄弟也不過是想混口飯吃,誰教何老大被抓去關後,我們連個跟隨的對象也都沒了……」綁匪三兄弟愈說愈委屈,淚都快垂下來了。

  「就因為你們沒有大哥可以跟了,就做出這麼泯滅天良的事?幾年前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混道上要混得有品,這樣才會教人敬重!」江老大再度耳提面命。

  他們三個則是默然無語。

  「不如以後,你們就跟著我,我負責調教你們,嗯?」

  「真的嗎?江老大您真的願意收我們三兄弟嗎?」他們三人喜出望外,異口同聲的問道。

  「江湖中人最講義氣,我答應別人的事什麼時候沒兌現過?」

  在江老大問話的同時,祁浩榛也連忙上前解開唐歆典身上的繩子。

  看到歆典安然無恙,祁浩榛心中的一顆大石總算落地。

  讓歆典在椅子上坐下後,他走到江老大面前說道︰「江老大,很感謝你今天幫我這個大忙,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都是老兄弟了,這麼說會不會太見外了?難道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是假的啊?」

  「回台北後,我一定擺一桌酒席答謝江老大。」

  「好說好說,那麼咱們就這樣子說定了,等回台北後,我就等你這一頓。這三個不成材的家伙,就由我把他們帶回去調教了!」話甫落,江老大便帶著一群人走了出去。

  祁浩榛走至唐歆典身旁,緊摟住尚處於受驚狀態的她。

  「我好擔心你,怕再也見不到你,你讓我經歷了我這輩子最恐懼難安的滋味。」

  唐歆典鼻頭一酸,緊緊依偎在他的懷里。

*****

  唐歆典在一個溫暖寬闊的男性胸膛里,緩緩甦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祁浩榛焦切的臉龐。

  「歆典,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傷著你?」祁浩榛的手指滑過她白瓷般的臉蛋。

  淚水涌上了她的眼眶,再見他,她發現自己還是如此愛他。

  不想讓他看見她眼底的濃切思念,她將臉別過去。

  「歆典,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祁浩榛凝視著她的雙眸。

  她嘆口氣,避開他的問題。「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我的一幢私人濱海別墅,這里很隱密,這段時間你就先待在這里,我已經向你的樓友們知會過了。」

  「但是我——」歆典下意識的想要抗拒。

  「現在不要和我爭論任何事,你的處境很危險,因為你已經被孫靳彬盯上了,在我們一起去開股東會後,他就盯上你了。」他俯下頭,曖昧的靠近她的耳畔說︰「原來任何人都看得出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他的話讓唐歆典的臉嫣紅一片。

  「你先在這休息一下,晚一點會有人送吃的來。你受了太多的驚嚇,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說完,他再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歆典不禁感到百感交集。夜晚十一點多,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太多,歆典突然覺得精神百倍,便獨自到沙灘上去散步。

  她赤著腳在沙灘上隨意漫步,浪花沖上她的足踝,冰涼的感受讓她驚呼出聲。

  幾只寄居蟹從她的足尖爬行而過,癢癢的,讓她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你好像很開心?」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嚇了我一跳,我以為——」她臉色微微發白起來。

  「你以為又是孫靳彬和徐敏紀那兩個混蛋,找到這里來嗎?」

  「對……」

  這個時候,祁浩榛才眼尖的發現她頸項上的烏青。

  「這是怎麼回事?誰弄傷了你?」

  唐歆典便把那天在碎石路上,徐敏紀差點掐死她的事描述了一下。

  「該死的徐敏紀!如果不是他已經被送往精神療養院了,我真的要把他大卸八塊!」

  「他是一個患有身心疾病的可憐人,我相信現在把他送往專業療養院,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歸屬。謝謝你費心救我出來,但我之所以願意和你躲在這里,是因為我想要安全的度過這段時日,並不代表我就原諒了你。」

  「歆典,是你曾表明不會追問我的私事的,更何況,我本來已經打算要跟你坦白一切的,不是嗎?」

  唐歆典啞然無語。

  祁浩榛說的沒有錯,她的確是沒有理由責怪他,是她自己決意不再追問他的事的,她自己也說過,只要他不是已有家室,其他她都可以不追究的,不是嗎?

  她想,要是沒有那個女人來攪局,那天晚上,他們會很和平的解決這件事。

  「坐下來,陪我說說話。」祁浩榛大剌剌地就在沙灘上坐了下來。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唐歆典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坐了下來,和他一起看星星、傾聽海浪的聲音。

  「歆典,從頭到尾我只想保護你,從不想傷害你。」祁浩榛先開了口。

  「欺騙的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或許我真的傷害了你,但是我也很不好過,因為我最在乎的女人,隨時都有可能離開我。」他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凝視著她。

  他最在乎的女人?歆典的心一動,他是在說她嗎?她迷惘的看著他。

  看著她那形狀優美的雙唇,聞著她髮間那不斷傳來的清香,祁浩榛的唇緩緩落在她的雙唇上,輕輕吮吻起來。

  「不要說話,先捨棄爭執,讓我好好親吻你,這幾天我承受的壓力好大,我害怕會就此失去你……」他在她的耳畔低喃。

  祁浩榛褪去她的上衣,欲望之火在兩人間燃燒起來……

  海浪聲,滿天的星斗,以及帶著鹹味的夜風,都像是天然的催情劑,他們雙雙沉醉在這浪漫的氛圍里,渾然忘我。

  纏綿過後,渾身汗水的他,趴在唐歆典胸前喘息。

  四周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只剩下風聲和海聲。

  「你還好嗎?」稍作休息,他微微喘息地問她。

  她羞澀的點點頭,然後抬頭看著天上。「你看,好像只要一握緊拳頭,就可以抓到滿手的星星。」

  她張開十只手指頭高舉向上,興奮的說︰「我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多星星了。」

  祁浩榛翻過身子,雙手圈住她縴細的腰身,將整個臉都埋在她的秀髮中。

  今夜的氣氛太過浪漫,不適合太多的言語和爭執,祁浩榛緊緊抱著她入眠,他們要一起迎接早晨來自海平面的第一道曙光。

*****

  這一天晚上,唐歆典又因為睡不著,獨自一個人到沙灘上散步。

  祁浩榛並沒有陪著她去,他和俞皓群躲在書房里,商議著凌晨十二點的重大約會。

  「浩榛,我真的不希望你自己一個人赴約,瞞著歆典更是不應該,要是讓她知道你又瞞著她私下去進行一些事,你教她情何以堪?」

  「我也不想,但這是我跟老狐狸之間的恩怨,為了不讓歆典被波及,還是我自己出面去和老狐狸協商就好。」

  「那只老狐狸真厲害,竟看透了你在乎歆典,所以才會懂得用這招來威脅你。」俞皓群冷哼了一聲。

  「是我不好,我流露了太多的私人情感在她身上,以為自己能保護她,沒想到我才是那個讓她置身危險之中的人。」祁浩榛自責的說道。

  「別傻了,浩榛,這是一件好事,終於有個女人讓你懂得愛和付出。」俞皓群安慰他。

  「快凌晨十二點鐘了,我得準備去和孫靳彬見面,和他進行談判了。」

  「你放心,我隨後就會趕到。」俞皓群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

  於是祁浩榛提起書桌上的黑色公文包,轉身就走。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俞皓群只希望今晚一切計劃,都不要出任何差錯才好……唐歆典從海邊散步回來,正巧碰上了準備開車出門去的祁浩榛。

  他沒有說話,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後,便踩下油門倉促離去。

  那樣的眼神教她感到不安,他從沒有用這樣子的眼神看過她。

  她跑進書房,急急的詢問俞皓群︰「皓群,浩榛要去哪里?」

  「他只是去找朋友談點事而已。」俞皓群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她感到狐疑,便走到書桌旁一陣胡亂搜索,看到有張字條上面寫著幾行鉛筆字,看來好像是個地名,下面還潦草的寫著一個『孫』字。

  一個不好的預感襲向她的心頭,她的身子劇烈的發著抖……

  「這是什麼?」唐歆典蒼白著一張臉,顫抖著聲音質問,「他是不是去跟孫靳彬談判?」她想起他說的話,孫靳彬可能會采取更激烈的手段,那祁浩榛此行前去,豈不是很危險?

  「這——」

  「你帶我去找他,你帶我去找他,我要阻止他——」她慌亂地對俞皓群說道。

  「好好好,我帶你去,我一定帶你去。」俞皓群為她倒了杯白開水,「你先把這杯水喝下去,冷靜下來後我就帶你去,這樣好不好?」

  唐歆典接過水杯,一口氣把水喝光。

  「現在你可以帶我去了吧?」

  「你先坐一下,等一下我就帶你去,嗯?」

  「你想拖時間,我——」霍然,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矇。

  「歆典,很抱歉,我在開水里放了些安眠藥,我不能讓你跟去,因為情況實在太危險,請你原諒我這麼做,我相信再過幾個小時後,你會看到浩榛笑著望著你醒過來。」

  「不……我不要……你一定要帶我去……」

  「我很抱歉,歆典。」話甫落,俞皓群將她抱到床上去。

  片刻,她便不省人事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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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26 11:34 PM

第十章

  牆上的時鐘打了幾下,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唐歆典的眼皮震動了幾下,感覺頭疼欲裂。

  望了一下時鐘,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睡掉兩個小時。

  當她看到擺在桌上的水杯時,所有的事都涌回她的腦海中。

  她想起來了……浩榛要出門去赴約,俞皓群為了要阻止她,讓她喝下含有安眠藥的開水……

  祁浩榛出門前望著她的神色,是那麼深沉複雜,那時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的眼神彷彿是在看她最後一眼般……

  越想越慌,唐歆典連忙拿起電話叫了部無線出租車,往紙上的那個地名直奔而去。

*****

  祁浩榛準時到山區里的某大橋上等候孫靳彬。

  靜待幾分鐘後,孫靳彬帶著兩個隨從,自橋的那一端緩緩走來,站定在他的眼前。

  「孫叔叔。」祁浩榛喚了一聲。

  「不錯,你真的照我們的約定單槍匹馬來,我向來很欣賞你的膽識和氣魄。」

  「謝謝您的稱贊,可惜我們之間夾雜著太多利益與衝突,否則光就事業而言,我相信我們絕對會是好夥伴、好合夥人。」祁浩榛說著場面話。

  孫靳彬冷笑一聲,「可是我已經厭倦當你們父子倆的合夥人了,廣浩集團的總裁應該是我才對!」

  「我不可能出讓廣浩集團給你,它是許多人的心血努力,我不能讓它成為你圖謀私利的工具。如果你還不知道要覺醒,我絕對會將你過去的所作所為揭發。」

  「我不會讓你有抓我辮子的機會,你把我當成傻瓜嗎?」孫靳彬冷笑幾聲,從口袋掏出一把手槍。

  祁浩榛瞪著那把槍說道︰「你以為把我殺掉就可以得到廣浩集團嗎?少天真了!你的罪行我都搜證好交給別人了,今天我若沒回去,他會馬上把東西交給我父親和檢調單位。」

  「我想,證據你一定是交給俞皓群吧?很好,我就先解決你,再去解決俞皓群和那個美麗的女醫師,這樣就沒有人會走漏風聲了。」孫靳彬舉起那把手槍,瞄準了他的胸口。

  手槍在月色的照耀下,發出森冷的銀光,祁浩榛的身子一步步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住橋梁為止。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似乎有雜沓的人聲朝這里涌來,看來是俞皓群帶著人馬往這里走來了。

  但,教他錯愕的是,出現在橋梁另一端的,竟是他視若珍寶的女子。

  該死!這個時間她應該躺在床上睡覺才對,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孫靳彬一回頭也看到唐歆典,他笑得更得意了。

  「原來是女醫師也追來了,我就讓你們一起做個伴,黃泉路上不寂寞。」

  「孫先生,把風的人說,姓俞的已經帶了一堆刑警衝上來了。」突然,他的隨從急急的說道。

  「真是該死!」孫靳彬憤怒的嘶吼一聲。

  出乎祁浩榛意料的,他竟轉將手槍對準唐歆典,準備扣下扳機……

  「不!」祁浩榛見狀,急得跳上橋兩旁的護欄,想要朝唐歆典飛撲而去,好護住她。

  但沒想到的是,狡猾的孫靳彬竟突然調轉方向,在祁浩榛毫無防備之下,朝他開了一槍。

  「不!」歆典使盡全身的氣力嘶聲大喊。

  站在護欄上的祁浩榛捂住胸口,重心一個不穩,他整個人往後倒去,竟掉入了河里。

  「孫先生,快點走,他們已經離我們很近了。」另一個隨從見狀,有些焦急的提醒著孫靳彬。

  「我們先閃好了,可惜沒時間連這個女醫師也一並解決掉。」孫靳彬看了唐歆典一眼後,便頭也不回的逃去。

  歆典狂奔到橋旁,想要探尋祁浩榛的蹤跡,但是水流湍急,溪水看來又黑壓壓一片,根本沒有他的蹤影。

  幾分鐘後,俞皓群帶著一大群人出現了,他也看到孫靳彬開槍射殺祁浩榛,沒想到他趕到時還是來不及了。

  「不要……你不能拋下我……求求你……」她的臉龐上滿是淚水,她跨上護欄,準備跳下水去找祁浩榛。

  「歆典,下來!你在做什麼?」俞皓群一把從背後抱住了幾近崩潰的她。

  「你放開我,我要下去找浩榛,你沒看見他掉下去了嗎?」

  俞皓群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子,大聲喝道︰「歆典,你清醒一點,大水已經沖走了他,我們會去下游找他,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不要,我不要,我要下去找他,我要他馬上回來,我……」

  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便暈厥過去。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人在醫院里,左手手腕上還吊著點滴。

  緩緩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她看見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從背影看起來,和祁浩榛很相似。

  「浩榛,是你嗎?」她的心頭頓時雀躍起來,以為他就是祁浩榛。

  孰料,那個人一回首就教她失望了,他是俞皓群並不是祁浩榛。

  「皓群……浩榛呢?他在哪里?」唐歆典氣若游絲的問道。

  「歆典,我很抱歉,但是你必須要冷靜。」俞皓群走近病床旁,臉上的哀傷並不亞于她,「浩榛掉下河里後,警方出動了許多人員打撈,但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這個消息把她心中最後一絲希望都震碎了,她的十指緊緊的抓住床單,說不出話來。

  「歆典,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走開走開,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都是你害的,你可以阻止他去的,不是嗎?」她對著俞皓群竭聲嘶吼。

  「俞先生,我看您先回去好了,唐小姐現在的精神狀況不是太穩定,所以——」護士小姐建議道。

  「沒關係,我先回去,我再找時間來看她。」

  痛失摯友,俞皓群的心情並沒有比唐歆典好到哪去,他很能體會她那份失去摯愛的悲慟,於是他轉身離去。

  門輕輕合上的那一剎那,她失聲大哭。搬回高雄老家已經兩個月了,但她的心思仍停留在那場悲劇之中。

  這段時間,她吃得少、喝得少,她的失意傷懷都盡入唐家二老的眼底,他們給予唐歆典最大的包容和溫暖,讓她感受到他們的愛和支持。

  「怎麼?都快吃晚飯了,又準備要出去嗎?」唐母詫異的問道。

  「我要去河堤畔散散步,半個小時內就會回來了,拜拜!」唐歆典丟下這句話後,便騎上腳踏車到愛河旁的廣場閑晃。

  這兩個月來,她喜歡在每天黃昏時騎著腳踏車,到河堤畔去看落日的美景,從沒有一天錯過。

  她將腳踏車停在河堤旁,望著不斷流動的河面,腦子里浮現的又是祁浩榛落入河里的畫面。

  淚水又涌入她的眼眶,心中滿滿是對他的思念。

  拭去眼角的淚水,她拼命告訴自己不準再傷心,這陣子她消瘦太多,引起雙親不少的關注和擔憂……

  騎上腳踏車,她回到家里。

  「媽,晚餐好了沒?我肚子好餓喔!」唐歆典佯裝出一副開朗的樣子,像個小女孩似的向母親撒嬌。

  「你回來啦?剛有個先生來找你,你回來時沒遇上他嗎?」唐母詢問道。

  「先生?他姓什麼?我認識他嗎?」

  「他沒說,我就叫他去河堤畔找你啦!他還留下一樣東西要我交給你,是一個破了個大洞的懷錶,怪了,他看起來也是個體體面面的男人,怎麼會送你這種東西?不過,這懷錶還挺眼熟的……」

  歆典無心聽母親在咕噥些什麼,她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那個懷錶。

  她認識這個懷表,是那個時候她送給祁浩榛的……

  為什麼這個殘缺的懷錶會出現在這里?難道……難道有人來通知她,已經有了浩榛的消息?

  或者——是要告訴她,浩榛的屍體已被打撈上來?

  唐歆典用力搖搖首,種種不安的預感閃過她的腦海。

  「媽,我等下再回來吃飯,我要再去河堤一趟……」話未畢,她飛快的跑出大門。

  「喂,記得把人家帶回來吃飯,他看起來長得還蠻體面的,似乎條件不錯……」唐母在她背後費力的嘶喊道。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這麼費力地奔跑。

  她氣喘吁吁的蹲在河堤畔,西落的斜陽照得她的雙眼睜不開。

  在她大口喘氣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住她的視線,接著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地面上拉起。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跑步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這個聲音——

  歆典停止喘氣,抬起頭來迎視著他,頓時錯愕和狂喜的情緒迅速淹沒了她。

  「你……你……」歆典震愕的幾乎無法言語。

  「唐小姐,才兩個月的時間不見,你就已經不認得我了嗎?不記得我也好,這代表著我有重新追求你的機會。」祁浩榛露出一個笑容。

  歆典看著他,一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驀地,感動欣喜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飆了出來。

  「你……你不是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樣?」祁浩榛的眼底也酸澀起來,天曉得他有多麼想念她!

  「我明明看見孫靳彬開槍射了你,而你也掉到河里去的,他們沒有打撈到你……」唐歆典欣喜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孫靳彬的確是射中了我的胸口,但是子彈卻沒有射穿我的胸口,因為子彈先打上了你送我的懷錶,懷錶削弱了子彈的殺傷力,我在被沖到下游之後就獲救,被送到醫院去急救了。」

  「那麼為什麼大家都說沒有看到你?」

  「是我的父母把消息封鎖的,他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個消息,我中彈的消息,足以教廣浩集團的股票立刻跌停。」

  「為什麼你脫離危險後,沒有馬上跟我報平安,拖到現在才來找我?你害得我以為你真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心緒甫定,歆典的心情已從原先的狂喜轉為憤然。

  「我很抱歉,但我必須讓孫靳彬覺得我是真的死了,這樣子他才會鬆掉戒備,如果我和你聯絡的話,他若剛好在監控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沒有死。這麼一來,要讓孫靳彬受到法律的制裁就會很難。這段期間他以為我死了,就變得更加胡作非為,我請檢調單位監視他大有斬獲,現在他已經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我也終於可以來找你。」

  「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害我白流了多少眼淚?我天天都在懊悔和自責中度過,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祁浩榛將她一把擁入懷里,親吻著她的髮絲。

  「要來找你之前,我的心情是戰戰兢兢的,因為我擔心你根本不會相信,我要用一生一世和你廝守的決心。」

  一生一世?聞言,她抬起小臉,錯愕的看著他。

  她沒有聽錯吧?他跟她說一生一世?

  「你是震驚?還是根本不願意?」祁浩榛憂慮的望著她。

  她沒回答,故意裝出生氣的表情。她才不想那麼快就原諒他呢!否則豈不是太便宜他?

  沒想到,祁浩榛竟突然轉過身子,準備邁開步伐離去……

  「慢著,你想要上哪去?」唐歆典叫住了他,她哽咽著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你怎麼可以又輕易地離去?」

  聞言,祁浩榛轉過身子,一把環抱住她的腰身,緊貼在她耳畔說道︰

  「親愛的唐小姐,你弄錯了,我沒有要離開你,我不過是想先回你家跟你父母提個親,我看得出令堂還蠻喜歡我的,如果我能說服他們把女兒嫁給我的話,他們的女兒不答應也不行,是不是?」

  「你好壞!」唐歆典傾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倏然好像想到什麼似的,「慢著……你剛剛提到什麼?」

  「你沒有聽錯,我剛提到婚禮,不管你答不答應當我的新娘子,我都要定你了,就算是要把你押上結婚禮堂,我也在所不惜。」

  「你真是自大!我媽什麼時候有說過她喜歡你來著?」

  「不用她說,我從她看我的滿意神情就看得出來。」他得意洋洋地說。

  「我媽的臉上可沒寫著『我喜歡你』四個字。」她忍不住想要糗糗他。

  「看她那副眉開眼笑的模樣,我就感覺得出來。」

  他繼續說道︰「我的父母也很想要見你,那次在八卦雜誌上看見你的照片後,他們就很喜歡你,所以他們不會反對我們的。」

  「不管有沒有婚禮、有沒有名分,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初衷,只想與你晨昏與共。」

  祁浩榛摟住她的腰,眼眶微微濕潤,他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我們再散一下步,等下再回去見我爸媽,好嗎?」

  祁浩榛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傍晚的涼風迎面襲來,他們相視而笑,幸福的感覺把他們的心漲得滿滿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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