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莫顏 - 娘子的秘密【單】
頁: [1]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05:56 PM

莫顏 - 娘子的秘密【單】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12-5 12:34 A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墨青雲,北方鉅富嚴府的大管家,掌管著嚴府大小事務,
此外,他還有一個秘密身分──嚴霸天的「影子」。
當嚴霸天不在時,他就是嚴府的老大,得代他處理事情,
自然,嚴霸天即將納進門的第五名小妾如何處理也歸他管,
但⋯⋯見到本尊後,他不禁懷疑定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明明負責說媒的五弟說了,這小妾是窮苦人家的女兒,
還說相貌清秀且性格柔順乖巧的她,絕對很好打發的,
害他以為肯定能輕鬆搞定她,完美地達成任務,
不料他卻發現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首先,她那清靈脫俗、高貴雅致的氣質像極了名門閨秀,
再者,她長相一點兒都不清秀,反而擁有讓人驚豔的美貌,
最令人詫異的是,她壓根兒搆不上「柔順乖巧」的邊!
而且她的拳腳功夫不含糊,一雙美眸也彷彿藏了許多秘密,
為了弄清這一切,看來得「從頭到腳」好好查查她才行!

【出版日期】2012年6月5日

【出版社名稱】果樹

【書系及編號】橘子說 100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08:35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12-5 12:35 AM 編輯

第一章

      寂靜的黑夜裏,明月灑下的銀光,將一男一女的影子映照在墓碑上。

  這墓底下,埋的是一名十八年華的妙齡女子,三天前才下葬。

  這一男一女佇立在墓碑前,看似在憑吊,口中談的,卻是另一樁喜事。

  「三日後,就要出閣了。」

  說話的男子有著頎長的身形,穿著棕色的單袍,束腰帶上掛著刀,上半身穿著銀貂皮製成的坎肩,腳穿軟筒牛皮靴,頭戴披肩帽,有著蒙古人的陽剛,英氣中帶著粗獷,望著身邊的漢人女子,沉重的話語中有著憐惜。

  「是呀。」連水瑤用著輕快的嗓音回答,似乎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相較於她輕鬆的神態,巴圖的神情卻是沉重的,畢竟,這位美麗嬌柔的女子是他好兄弟的妹子,他也視同自家妹子般的愛護她,而這樁親事實在太委屈她了。

  「這樣好嗎?」巴圖低沉的語氣中充滿了憂心。

  「這樣有什麼不好?」連水瑤好笑的反問他,這笑,是帶著自嘲的。

  望著她不甚在乎的態度,巴圖禁不住搖頭。「你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直視巴圖,淡然道:「有必要嗎?」那雙美眸充滿了滄桑世故,已沒了往日的熱情和純真,在歷經滿門抄斬的劫難後,她的心早已經死了,之所以還繼續苟活到現在,只爲了一個目的——報仇。

  巴圖想了想,自覺多此一問,深深歎了口氣,搖搖頭。「的確沒必要。」

  連水瑤天生麗質的臉蛋在月光照射下,五官更顯精緻秀麗,以她的相貌來說,要找個好人家嫁去當正室是絕對沒問題的,偏偏造化弄人,她不但要嫁,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嫁,也不能當正室,只能去做別人的小妾。

  爲了逃過滿門抄斬的重罪,苟活於世上,她甚至連隱姓埋名都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從這世界上消失。

  死——是唯一逃過滿門抄斬的辦法,可以躲過朝廷官差布下的天羅地網,只要連大人的女兒連水瑤因爲重病香消玉殞於人世,就能逃過一劫。

  以死來逃過死劫?多可笑的計劃,卻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她望著自己的墳墓,是的,眼前的墓碑上刻的是她的名字連水瑤,但棺木裏躺的卻是一個與她有著同樣年齡、相貌相似的女子——施青兒,一個跟她一樣紅顔薄命的女子。

  或許是她連家不該絕後,老天網開一條生路讓她走,在皇上將他們連家滿門抄斬之前,兄長在大漠上結拜的蒙古義兄巴圖趕來將她救走,也因此讓她逃過一劫。

  不過滿門抄斬的罪名仍在,她活下來了,卻必須過著逃亡的生活。

  巧的是,施家的姑娘施青兒剛好重病身亡,窮苦的施家人早答應要把施青兒賣給北方鉅富嚴霸天做小,錢都收了,偏偏這施青兒染病身亡,對施家來說不但是嚴重打擊,更無力奉還已經花掉大部分的銀兩。

  彷彿是命中注定,恰巧這施青兒與她相貌有五分神似,加上那嚴霸天遠在北方的京城,從來沒見過施青兒,不過是聽聞施青兒的貌美和柔順,便叫人來說媒,她只要稍微裝扮一下即可瞞騙過去,於是一場逃亡計劃便孕育而生了。

  爲了逃過朝廷的追捕,她決定照巴圖的計劃,買通施家,扮成施青兒嫁到嚴府,而要說服施家兩老並不困難,只要他們守口如瓶,以後假女兒也會定期「孝敬」他們,對施家來說,有利無弊,還能保障後半輩子的生活。

  說巧不巧,那即將成爲她丈夫的嚴霸天正是京城裏的大富商,不但可以提供她藏匿之處,還讓她有機會回到京城,找那奸臣田廣廷報滅門之仇。

  連家之所以被滿門抄斬,全是因這田廣廷上奏朝廷,誣陷爹爹和一批士子在詩文裏辱罵朝廷,使得皇上下令將所有參與者抄家斬首。

  她連水瑤若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幸得老天有眼,不只給她一條活路,還給了她報仇的機會。

  去給人做妾又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你真的不後悔?」巴圖慎重的問她,希望她想清楚,只要有一絲後悔,都還來得及。

  連水瑤嫣紅的嘴兒逸出一絲冷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就算做妾爲奴,我都願意,也不在乎我要嫁的是誰,就算對方長得奇醜無比,缺了胳臂或是少了條腿,我都要嫁。」

  芳華十七的她卻遭此橫禍,一顆心早在爹娘和大哥赴黃泉時,也跟著死了,只想付出所有代價來報仇。她原本清純的少女心,已在這場血海深仇當中染上了滄桑和世故,也多了分城府,過去那位天真快樂、爹娘疼愛、兄長疼惜、無憂無慮的連水瑤已經不在了。

  如今的她,肩負著報仇雪恨的重擔,她要殺了奸臣田廣廷,以慰爹娘和大哥在天之靈。

  「巴圖大哥,你不必爲我擔心,能苟活在世上,我已經很感謝你了,水瑤今生若不能報答你,來生必將結草銜環以報恩情。」她說著便要向他下跪叩首。

  巴圖伸手阻止她,不願她多禮。「快別這麼說,要是我早點趕來就好了,只恨我趕到時已來不及救你爹娘和義弟,要是能再早一天到的話……」說到這裏,巴圖也感到非常哀慟和悔恨,想起結拜兄弟慘遭如此冤屈便忿忿不平。

  連水瑤輕聲安慰他。「別自責,最起碼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恐怕我也逃不出官兵的包圍,已經與爹娘和大哥共赴黃泉了。」

  巴圖深深歎了口氣,但很快收起眼底的憂傷,轉成了淩厲。

  「你大哥是我結拜義弟,他受奸人所害,我也不會善罷幹休。」

  她感激地看著巴圖,眼眶再度泛紅。「謝謝你,巴圖大哥。」

  說完感傷的事,兩人收拾情緒,話題又回到原點,巴圖對她說道:「雖然扮成施青兒嫁入嚴家爲妾是萬無一失的計劃,但是,你真的決定要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我聽說,嚴霸天這人性好漁色,已經納了四名小妾,你嫁去,是給他做第五位小妾,把終身大事交給這樣的男人,你不後悔?」

  巴圖忍不住爲她心疼,雖然當時爲了救她而想出這個代嫁的計策,但現在想來,仍不免擔心自己會不會把她救出一個火坑,卻又推向另一個火坑?

  她一臉堅決的回答他。「就算那人花名在外又如何?也不關我的事,重要的是嫁過去可以躲一陣子,有吃有喝有睡,比坐牢好太多了,又無須在外餐風露宿,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我心意已決。」

  她一點也不在意未來的丈夫長什麼樣子,性情、人品又是如何,她只確定一件事,嫁入嚴家,可以讓她免於殺身之禍,找機會報仇,基於這一點,她就該偷笑了,還有什麼好介意的?

  不,她不會後悔,甚至還求之不得呢。

  望著她堅定的神情,巴圖贊許的點頭。「好!能屈能伸,是女中豪傑,此去路上多珍重,若有任何需要或是遇到困難,你知道如何聯絡我。」

  她感激的點頭,巴圖大哥已經把聯絡他的方法告訴她,她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了,巴圖大哥就是她的親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安慰。

  接下來,兩人再無言語,站在凄冷的墳前,一切盡在不言中。

  連大人的掌上明珠連水瑤,已經從這世上消失了,從今而後,她是施青兒,將以施青兒的身分,走向她的復仇之路。

  據說之一,這北方鉅富嚴霸天,長得奇醜無比,臉上有著大鬍子,加上幾年前到西域經商時不小心遇劫受了傷,不但變成了獨眼龍,臉上還多了幾道可怖的疤,女人看了會尖叫,小孩看了會哭著叫爹娘。

  據說之二,這嚴霸天非常好色,平日喜歡進出青樓,只納妾,不娶妻,目前身邊已經有了四個小妾,下個月即將納進第五名小妾。

  據說之三,這嚴霸天房事需求極大,夜夜春宵,甚至曾經一夜與四女相好,也不影響他平日的作息,而且還有性怪癖。

  關於這個嚴霸天的傳聞不勝枚舉,有人說他酒量很好,也有人說他性格多變,還有人說他脾氣暴躁,總之,就是財大氣粗,風評差。

  家裏有閨女的,都不敢把女兒嫁給他,畢竟誰會把自己寶貝的女兒嫁給這個只想納妾而不肯娶妻的男人,藉此來滿足他的性慾?

  若有人肯嫁女兒給他,肯定是窮苦人家,爲了生計,只好把女兒賣入嚴家做妾,成爲嚴霸天日日洩慾的工具,成爲他的私有財産,永遠也得不到正室的名分。

  此際,嚴府又在密商納妾事宜了。

  偌大的廳堂裏,彌漫著莊嚴的氣氛,廳堂上坐的全是大男人,五位漢子圍著長方桌,桌上擺著各堂的帳簿和名冊,這五位漢子生得挺拔高大,相貌各具特色,從大哥到五弟,此刻正在廳堂裏秘密商議要事。

  事實上,他們並非親生兄弟,卻有比親兄弟更珍貴的情誼,他們是生死之交,因爲他們有著相似的淒慘身世,同時肩負血海深仇,而且,他們還有共同的敵人——田廣廷。

  打從十年前那一場文字獄,他們的家族被抄家的抄家、下獄的下獄、賜死的賜死,而在這場劫難中存活的他們,便成了孤兒。

  這五位少年隱姓埋名,受盡顛沛流離之苦,爲了求生存,什麼苦都吃過了。

  他們因緣際會聚在一起,結拜爲兄弟,彼此共患難,發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十年後的今天,五位少年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成就了一番事業。

  嚴府,就是他們五人建立的江山,事業版圖囊括茶行、銀樓和布莊,是北方最大的南北貨運通商行,和嚴家做買賣的商行遍布各地,連官老爺都要賣他們嚴家面子。

  此刻,五位兄弟正在商議大事,不準任何家丁僕人進入,也不準任何女眷靠近。

  坐在正中央的男子墨青雲,年二十八,也是五位當中年紀最長的人,他相貌剛冷,劍眉銳目,鷹鼻薄唇,身上穿著儒雅的藏青色長袍,隱藏住屬於北方男兒的魁梧壯碩,多了分英氣儒雅,看似鋒芒不露,實則霸氣內斂,炯炯有神的眼掃向四位親如手足的結拜義弟。

  「那批茶葉什麼時候到?」說話的聲音,不高亢,卻有力。

  「貨船三日後到。」負責船運的老二李慕白,年二十六,是五兄弟中相貌生得最斯文的,但可別被他老實的書生形象騙了,他的外交手腕極高,唇角總是掛著無害的笑,當他在對人笑的時候,腦袋瓜裏卻已轉了千百回,讓對方被算計了都不知道,不過他的奸詐只用在對付壞人,以及讓他感興趣的人。

  「這批貨到了,可有一筆可觀的進帳。」負責管帳目的老三巫群玉,年二十五,別看他相貌粗獷,不笑時宛如兇神惡煞,笑起來又像奸臣,一副大老粗又不好惹的模樣,他可是善於在數字上精打細算,個性沉穩、做事穩重,他的錙銖必較只用在數字和商場上,對人,他可是非常海派和大方的。

  「我已經通知各商家,只要貨一到,立刻分配出去。」老五嶽子謙,年二十,年紀最輕,生得一副俊俏漂亮的相貌,笑起來時特別可愛,加上一張特別會哄人的嘴,不管到哪裏都很吃香,鬼點子又特多,朋友遍及三教九流,專責打探消息以及各商行之間的聯絡。

  墨青雲點頭,聽完三位義弟的報告後,最後看向四弟向不語。

  老四向不語年二十二,性格老成,很少說話,若說墨青雲不苟言笑,這老四比他更沉默寡言,可以長話短說的,他便短說,可以用點頭搖頭代替的,他便不開口,惜字如金,除非必要,否則他幾乎不大說話的。

  老二、老三和老五都已經交代自己負責的部分,所以他們也一致的看向老四,現在就剩他還沒報告自己的進度。

  向不語沉默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押送已布局好。」他負責船貨到達後調配人手,將貨物分批運往各商行的事宜。

  他們這五人在嚴府各司其職,上下一心,嚴霸天的財富可說是這五位義兄弟所打下的天下,而嚴霸天則是嚴府的大當家,是全部奴僕們的主子。

  表面上,是嚴霸天操控一切,五兄弟不過是嚴霸天的手下,他們五人爲主子鞠躬盡瘁,不管其他大老闆如何重金挖角,也不管嚴霸天的風評如何壞,這五人對嚴霸天始終忠心不二,絕無二心,怎麼挖也挖不走。

  這是當然的了,因爲他們和嚴霸天有著共同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除了這五個生死與共的結拜兄弟,沒有任何人知道,也絕不能讓人知道。

  商場上的討論事宜告一段落,身爲大哥的墨青雲做出了結論。

  「這事就照這樣去辦,若沒有什麼要事要討論的話,大家可以各自回去休息了。」

  休息?其他四位兄弟互看彼此,他們的大哥似乎只記得討論正事,而忘了討論「喜事」了。

  其他三人看向二哥李慕白,示意他提醒大哥還有「喜事」要討論。

  二哥李慕白從三位義弟們眼中得到訊息,禁不住心下嘀咕,這些死小子居然把這燙手山芋推給他,要他負責開口。

  真是的,好吧!誰叫他是二哥呢?於是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大哥,事實上,咱們還有一事未討論。」

  墨青雲威嚴的目光落在老二這頭。「什麼事?」

  「就是納妾的事。」

  說到這一點,大哥墨青雲果然蹙起了眉頭。

  「納妾?誰要納妾?」墨青雲顯然有些意外。

  李慕白笑笑的回答:「當然是『嚴霸天』要納妾。」

  說到嚴霸天,墨青雲這才明白過來。世人不知,嚴霸天只是一個他們創造的人物,不管做什麼事,他們五人都用嚴霸天的名義去做。

  獨眼、臉上有疤,粗壯霸氣,全都是他們做出來的,故意讓世人對嚴霸天存有此印象。

  也就是說,嚴霸天其實就是他們五人,而他們五人就是嚴霸天,在不同的場合,因應不同的需要,五人輪流扮演嚴霸天,這是一個絕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

  墨青雲問:「又要納妾?爲什麼?」

  三位義弟同時望向五弟嶽子謙,這回該輪到他說話了。

  接收到各位義兄的眼神,鬼靈精的五弟嶽子謙立刻接話。「大哥,您忘了?三個月前,咱們爲了秘密運送一批官糧到廣西去救災,藉著提親之名,把官糧混進聘禮之中,送進了災區,其實納妾只是權宜之計,送糧救濟才是目的。」

  墨青雲恍然大悟。「對了,你不說,我倒忘了這事。」

  爲了掩人耳目,他派老五想辦法把他們暗地從貪官那兒搶來的官糧運送到南方,當時他全權交給義弟們處理,並未過問他們用什麼辦法達到目的,只有事後聽五弟報告說藉著提親之名,用了八輛馬車載著聘禮到廣西去。

  沒有人想到,在那一箱一箱的聘禮之中,藏了他們運送到南方的官糧,而提親不過是權宜之計,當然還是用嚴霸天的名義去提的親。

  三弟巫群玉也跟著幫腔。「雖然納妾只是咱們瞞天過海的計策,不過爲了不讓人起疑,這戲還是要作下去,更何況『嚴霸天納妾』一事衆所周知呀。」

  墨青雲點點頭。「的確,這戲該演下去,那麼這次是哪家的姑娘?」

  五弟嶽子謙忙道:「是廣西一戶窮苦人家,姓施,有個女兒叫施青兒,芳齡一十七,相貌秀麗,個性乖巧,爲了養家活口,願意入咱們嚴府爲妾。」

  對於窮苦人家,他們一向暗中幫助,爲善不欲人知。

  在外人眼中,嚴霸天是個好色之徒,喜歡納妾,事實上,這只是他們營造出來的假象,每一次納妾,都暗藏著一項計劃。

  不過他們挑選納妾的對象也不是隨便挑的,他們專挑窮苦人家的女兒,有好品德、孝順的、乖巧的,然後他們會給對方家人一筆豐厚的聘禮來改善他們的生活,更何況納妾屬契約銀兩買賣,妾是男人的私産,從此娘家不得過問,這樣不但乾脆俐落,也不會有後顧之憂。

  當然了,關於嚴霸天的淫慾行爲純屬造謠,這是他們故意的,只有這樣,才能防堵那些打嚴府主意的富貴人家,不會爲了攀附權貴而妄想把女兒嫁到嚴家,他們一點也不想去伺候那些嬌貴之軀的千金大小姐。

  像那種自幼養在富貴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他們這幾個在市井中長大的粗俗男子敬謝不敏的,更怕她們堅強的後台娘家糾纏不清,還是窮苦人家的乖巧女子最好搞定。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只納妾不娶妻,一切自有他們的道理。

  墨青雲當然同意,也覺得這個妾一定要納。「這事的確該商議,那麼這次誰要當新郎?」

  既然嚴霸天就是他們五人,他們五人就是嚴霸天,做什麼事都用嚴霸天的名義,就算納妾也是,差別在於,新郎只會有一個,誰有空,就由誰去當這個新郎,所以墨青雲才有此一問,殊不知這正是四位義弟特地向他提出來討論的原因。

  從老二到老五,四位義弟彼此又互看一眼,這次全部的目光都指向老五。

  「老五,你說。」老二道。

  「我?」老五嶽子謙指著自己,瞪大眼。「爲什麼要我說?」

  「人是你挑的,你不說些意見,難道想親自上陣?」

  嶽子謙立刻大聲反駁。「那可不行,我要是去納妾,我家娘子肯定會上吊自殺的,不成不成,三哥,當初這計劃也是你贊成的,還是你納吧。」

  三哥巫群玉聽了也哇哇大叫。「叫我納妾?還不如一刀砍了我比較快,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我家娘子哭倒長城呀,叫老四上陣好了。」

  被點名的四弟向不語,雖然平日沉默寡言,但這個時候也立刻站起身來,露出寧死不從的表情。「門都沒有。」

  老三、老四、老五都不要,急著推來推去,最後推給了老二。

  「還是二哥去當這個新郎好了,咦?二哥呢?」

  說人人不見,那個剛才還坐在椅子上的二哥李慕白這回卻不見人影,擺明了是臨陣脫逃,引得其他人大聲叫罵。

  「二哥最奸詐了,平時溫文儒雅,看似老實,其實城府最深,矛頭一指向他,他躲得連影子都不見。」

  這時候桌子底下傳來二哥的聲音。「這不能怪我呀,你們家娘子頂多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家娘子若是聽到我要納妾,可是會拿刀劍來砍我的,說不定現在風聲已經傳到她耳中,我這是在自保呀。」

  原來老二是躲到桌子底下保命去了,平時四個大男人都是鐵錚錚的漢子,天不怕地不怕,一碰到這個納妾的事,全都龜縮不出,還會互相推讓,因爲他們都已有愛妻,而且疼惜得要命。

  納妾不只要他們的命,還會讓他們失去妻子的心,他們當然不敢了,就算是用嚴霸天的名義也一樣,要知道,妾納進來,可不是放一邊就好,還要負責去處理的,他們是連個邊都不想沾。

  「那怎麼辦?這帖子都發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嚴霸天要納第五名小妾!」

  「我怎麼知道!之前納了四名小妾,咱們四人一人收一個,如同妻子般疼愛,可是現在要納第五個了,勢必要有人接收呀!」

  「求各位饒了我,我是絕不能收的,會出人命呀。」

  「你出人命?我就不出人命嗎?有沒有聽過一山不容二虎?我最怕我家的母老虎。」

  「若要我收妾,我寧可一刀斃命較快。」

  「我給各位磕頭,請各位兄弟別害我!」

  「門都沒有。」老四從頭到尾,還是只有簡短的這四個字。

  四個大男人吵成一團,他們推來推去,就是沒人推給尚未娶妻納妾的大哥墨青雲,大哥何等威嚴,就算要推給他,也要推於無形,推得高明。

  墨青雲看著這四位義弟,個個吵得面紅耳赤,看似是在彼此互推,其實這話根本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爲了要成功送糧到廣西而搞出的納妾事件,希望由他來收拾殘局,卻又不敢明說,故意在他面前演這出戲。

  大丈夫三妻四妾本非大不了的事,偏偏他這四位義弟都愛上了之前納的四名小妾,並且將她們當作妻子般珍愛,這次的納妾簡直要了他們的命,所以才會試圖推給他這位尚無任何妻妾的大哥來處理這第五名小妾。

  墨青雲心中又氣又好笑,不過是一名小妾,也可以讓他們四人怕成這樣?

  也罷,反正嚴霸天只是一位虛構的人物,可以先把妾納進來,將來若有合適的對象,再爲這名小妾另尋好人家嫁了。

  他心中已有定見,決定出馬收拾這個殘局。

  「你們演夠了沒?要我出馬收這個妾就明講,別在那邊裝可憐。」

  原本吵得不可開交的四位兄弟一聽到大哥願意收了,態度一改,忙不疊送上笑臉和感謝之詞。

  「太好了,大哥說要收啦!」老五舉雙手萬歲。

  「大哥英明,佛祖保佑!」老三誇張地鬆了一口氣。

  「還是大哥厲害,您一句話,就解決了咱們的問題。」老二一臉佩服地拱手吹捧,心裏卻在偷笑。

  「……」老四沒說話,下垂的兩邊嘴角卻彎了起來。

  墨青雲被他們這番話搞得笑也不是、氣也不是,剛剛還吵得面紅耳赤,現在每個人都笑呵呵的,連二弟都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坐回位子上。

  他沒好氣地問:「別耍嘴皮子了,納妾儀式是何時?」

  李慕白立刻回答大哥的問話。「咱們已經問了媒婆,下個月十五是好日子。」

  「是嗎?下個月十五……」墨青雲心中盤算了下,下個月的十五,要騰出時間來迎娶不是問題,何況只是納妾,花不了太多時間。「好吧,這事就交給你們去籌辦,日子到了再來提醒我。」

  他是個大忙人,對他來說,這納妾之事還比不上府裏其他商辦大事重要,要主持嚴府南北各地的商行和生意,他必須專注所有心力。

  見大哥同意了,其他人大大鬆了口氣,只要新郎不是他們,妾不是由他們來收,什麼都好辦。

  要知道他們多麼怕家裏的娘子傷心,她們對納妾是多麼的敏感和討厭,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算是掛名也不行,而丈夫們則深怕娘子不開心,若是她們掉了一滴淚,或是心情不好,他們可是會頭皮發麻的。

  嚴霸天下月十五即將納進第五名小妾,嚴府上下緊鑼密鼓的進行籌備事宜,趕緊清出一間新房,迎接這位南方來的姑娘,嚴府即將有第五位夫人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09:05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12-4 09:06 PM 編輯

第二章

  納妾跟娶妻的儀式不同。

  所謂明媒正娶,指的是正室,娶妻儀式隆重,從送聘、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一直到迎親等經過三書六禮,用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府裡。

  納妾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說穿了納妾不過是一紙買賣契約,男人付了錢,和女方家人訂好契約,沒有三書六禮,到了吉時,便用一頂小轎從側門抬進成親,身份地位完全不如正妻。

  在正妻面前,妾不過是奴,是男人洩慾代為生兒育女的工具。

  坐在小轎裡的連水瑤非常明白,她已不是堂堂的官家千金了,過門後,她就是嚴霸天納的第五名小妾施青兒。

  她不在乎,也不認為嚴霸天是她的主子,她雖然將以施青兒的身份成為他的妾,但骨子裡的她沒變,仍有著官家千金的傲氣,只不過為了避開殺身之禍,暫時寄居在嚴府罷了。

  她坐在喜床上,臉上無一絲笑容,因為不是明媒正娶,所以她不能穿戴冠子、大紅裙子和氅衣,只穿上代表喜氣的衣裙,梳起的髮髻上別了幾朵小紅花,再用紅綢巾蓋住。

  雖說這是她自願走的路,但是到了洞房花燭夜時,她仍是緊張。

  在這等待的期間,她想起爹娘和兄長,忍不住眼眶泛紅,悲從中來,發誓就算要花她一輩子的時間,也一定要報這個仇,此刻,她的意志更加堅定了。

  喜房的門扉突然被推開,猛然拉回她的神智,不由得心口一緊,放在大腿上的雙手隨著接近的腳步聲不由自主的縮成拳頭,她告訴自己,當紅綢巾被掀開時,不管瞧見對方長得多醜,或是多麼讓人討厭,她一定要忍耐。

  為了報仇,就算是委身於不喜歡的男人,她也要咬牙撐過今夜的洞房。

  「五姨太。」

  出乎意料之外的,出聲的竟是一名女子,連水瑤伸手將紅巾掀起,愕然的看著對方,來者並非要跟她洞房的夫君,而是一名婦人。

  連水瑤感到驚訝,但對方在見著她之後,卻比她更驚訝,脫口驚呼。

  「哎呀,是個大美人呢!」婦人被眼前這位五姨太的美貌給嚇呆了,雖然聽說五姨太容貌姣好,但沒想到會是這麼美的女子。

  連水瑤一臉疑惑的望著眼前的婦人。「你是……」

  婦人像是想起什麼,忙向她福了福身。「我是姜大娘,給五姨太請安。嚴爺派我來招呼您,忙了一天,您一定又餓又累吧,嚴爺怕您餓著了,所以送了些東西給您填填肚子。」說完走到門口向在外頭候著的僕人命令。「快端進來。」

  在姜大娘的招呼下,四名丫鬟端著一盤又一盤的菜餚和糕點進來,放在喜桌上,怕空間不夠,還把紅燭給移到一旁去,不一會兒,圓桌上已堆滿了各式佳餚和點心。

  姜大娘扶著她來到桌前,一邊招呼她一邊解釋。「這是嚴爺特地叫人給您準備的,要您吃飽飽,別餓著。」

  連水瑤呆瞪著滿桌的食物,新婚之夜,應是她等著新郎進房,伺候夫君,就算餓也得忍著,可是現在卻有滿桌熱騰騰的食物,讓她一時搞糊塗了。

  姜大娘扶她坐下的同時,一張嘴也沒閒著。

  「您放心地盡量吃,吃飽往床上躺下去夢周公也沒關係,嚴爺人脈廣,賓客們盛情難卻,可能會走不開,他不想苦了五姨太,所以叮囑我要把您餵飽。」

  連水瑤的確累了一天,也沒吃多少東西,原本她不是很餓,可是當這麼多香味四溢又熱騰騰的食物擺放在眼前,她居然開始感到餓了。

  她雖心下訝異,不過也沒多想,既然嚴霸天要她吃,她也無須客氣什麼,於是她端起湯,啜了一口,熱熱的雞湯暖和了她的胃,也讓她有了食慾,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著。

  姜大娘和四名丫鬟在一旁看著她:心想她吃了肯定會驚艷,因為這些珍膳佳餚可是窮苦人家一輩子都吃不到的,絕對讓這位出身貧戶的五姨太感動得涕淚縱橫。

  不過相反的是,這位五姨太吃得很冷靜,沒有預期的驚喜和感動,讓一旁的姜大娘忍不住問:「怎麼樣?好吃嗎?」

  連水瑤輕輕點頭。「好吃。」

  她嘴上說好吃,但實際上這只是客套話,這些人哪裡明白,她自幼生長在官宦人家,三餐吃的是山珍海味,偶爾還有皇上賞賜的東西,所以這些食物對一般百姓來說,可能分外稀奇美味,對她來說卻很平常。

  一旁的姜大娘和丫鬟們悄悄打量著這位五姨太的美貌,心想做妾真是可惜了,光看她吃食的儀態,就覺得她教養很好,氣質優雅,主子今晚真該來新房親眼見一見新婦,只可惜嚴爺有交代,今夜他有要事須處理,不能來和新納的妾打招呼,所以才叮囑姜大娘代替他來招呼這個五姨太。

  連水瑤每一樣都只吃一點,沒多久就覺得飽了,她抬起頭看向姜大娘,發現她們還在一旁杵著,輕聲道:「若不嫌棄,你們也一塊兒來吃吧。」

  姜大娘忙道:「這怎麼行?這是嚴爺特地為您準備的,咱們不能逾越呀。」

  「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若你們不餓,就撤下吧。」連水瑤也不勉強她們,站起身走回喜床,坐在床沿,安靜的等著。

  姜大娘見她不吃了,只好命丫鬟們把吃食撤走,然後走到一旁對她道:「五姨太,嚴爺有交代,您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別等他,有什麼需要的,對我們說一聲,我們會在花廳候著。」

  連水瑤抬頭望著姜大娘。「他今晚不進房?」

  「嚴爺朋友多,忙著招呼客人,今夜怕是走不開了,所以囑咐了要您先歇息。」姜大娘雖然是受了主子的囑咐來轉告五姨太,但為了怕五姨太難過,所以特意解釋了下,免得對方認為自己新婚之夜被冷落了,畢竟這是女人一生的大事哪。

  姜大娘哪知這正中連水瑤下懷,她根本不在乎。

  「我明白了。」連水瑤輕聲應道,起身來到銅鏡前坐下,準備卸下頭上的簪花。

  事實上,她是鬆了口氣,慶幸今夜不必迎合討好陌生的男人,對她來說求之不得呢。

  姜大娘立刻命令兩位丫鬟去幫新姨太更衣梳頭,另外兩位丫鬟則去鋪床,讓這位新姨太好好的在新房裡度過她在嚴府的第一個夜晚。

  姜大娘見這新姨太氣質出眾,忍不住多欣賞她幾回,心想女人家總是對自己的初夜感到緊張和期待,新郎今夜不來洞房,多少會難過吧,所以姜大娘忍不住想安慰對方,

  「你別難過,嚴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連水瑤心中感到好笑,她看起來像難過的樣子嗎?對方不來洞房最好,不過她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在丫鬟們為她卸下簪花和喜衣,並且鋪好床被後,她從自己的嫁妝裡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盒子裡放了不少銀元,她拿出一部分,轉身賞給姜大娘和這些丫鬟們。

  「辛苦你們了,這是我給各位的見面禮,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以後還請姜大娘和各位姊姊們多多關照。」

  她一出手就如此闊綽,讓丫鬟們和姜大娘都滿心驚喜和訝異。

  「這、這怎麼行?」姜大娘忙不迭地推卻著。

  「收下吧,別客氣,今日的喜宴也累壞你們了,就當是沾點喜氣,收下我這紅包吧。」她拉著姜大娘的手,將銀元放進她手裡,也分別賞給四位丫鬟。

  丫鬟們又驚又喜,她們看向姜大娘,見姜大娘點頭應允了,連忙欣喜的收下,並且向新姨太連連稱謝。

  望著手中的銀元,姜大娘覺得這位新姨太很特別,出自窮苦人家的她,照理說應該會把嚴爺賞賜的銀元存起來托人轉送給娘家,好幫助娘家的兄弟姊妹,而不會捨得奉送給他人,但她卻大方的賜給她們,才一進門,就懂得善待下人,光從這一點,就讓她覺得這位姨太不太一樣,很有正室夫人的風範。

  連水瑤出身官家,自然知道如何對待下人,她對下人一向寬大,帶人也帶心,何況現在她心中只有家仇,對身外之物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她對姜大娘和丫鬟們輕聲道:「我睡了,你們也退下休息吧。」

  「是,五姨太。」

  姜大娘和丫鬟們伺候她就寢,為她蓋好被子後,吹滅了油燈才退出門外,把門帶上。

  新婚之夜,少了旖旎風光,缺了新郎,只有一人獨眠的新娘。

  待姜大娘她們一走,原本閉著眼躺在床上看似入睡的連水瑤倏然睜開眼,迅捷地起身跳下床,點亮油燈,打開放置衣物的箱子,然後從最底層拿出藏好的夜行衣迅速換上,又從箱底的暗格拿出她的佩劍。

  這把劍質地輕巧,是她在及笄那年,爹爹送給她的禮物。

  望著手中這把劍,美眸閃著炯亮堅定的光芒,幸虧爹爹英明,自知身在官場爾虞我詐難防,所以早有防備,自幼要她隨兄長一塊兒上山拜師學武習劍,也幸虧她有一身武功,才能在官兵包圍連家時用以自保,並得巴圖相助,倖免於難。

  害死她全家的仇人田廣廷以及一干爪牙就在這京城裡,等著瞧吧,她會一一把仇人殲滅。

  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她拿著劍,吹滅燈火後便從窗子掠出,消失於黑暗中。

*****

  「據說呀,嚴霸天納的五姨太生得年輕貌美,讓嚴霸天連續一個月都在五姨太房裡過夜,被冷落的四名小妾心有不甘,氣得不得了。」

  「是呀,我聽說這四位姨太要聯合起來給五姨太來個下馬威,讓她明白,就算是新寵也要有規矩,霸佔夫婿的寵愛一個月,也該夠了。」

  「這下有好戲可瞧了,我看這五姨太的好日子不多嘍。」

  「可不是,其他四位姨太也不是省油的燈呀,看來嚴府有一場爭寵互鬥的戲碼嘍。」

  在茶館裡,百姓們聚在一塊兒喝茶嗑瓜子吃糕點,興致勃勃的討論著這一個月來關於嚴府的所有聽聞。

  話題皆繞在嚴霸天娶的小妾身上,畢竟三妻四妾是男人最羨慕的齊人之福,而這嚴霸天享福的方式是只納妾不娶妻,讓四名小妾搶著被扶為正室已經夠有看頭了,如今又多了一名競爭者,怕是鬥得更為激烈吧。

  位在角落的席座,坐著一名頭戴罩紗笠帽的女子,黑紗遮住了她的容顏,不讓人窺見她的美麗,她一人端坐品茶,靜靜的聽著這些道聽塗說。

  無人知曉,這名女子正是他們說得口沫橫飛、傳得沸沸揚揚的五姨太。

  連水瑤對於自己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主角並不以為意,反而奇怪自己進嚴家這一個月來,別說連夫君長什麼樣子都不曉得,更沒見過其他四位姨太,卻已經被外人傳成她霸佔嚴霧天一個月?

  天曉得,到現在尚未與嚴霸天同床共枕的她還是處子呢,因為她過門的隔天,丫鬟就來告訴她,嚴霸天因為南方的商行出了點問題,連圓房的時間都沒有,便忙著趕去處理,要她好好待著,有任何事,告知姜大娘一聲,姜大娘會為她打理一切。

  知道嚴霸天將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在嚴府,讓她慶幸真是天助她也,而且嚴家上下對她極為禮遇,不但給她單獨的院落,還讓她吃好、穿好、睡好,隨時有僕人伺候打理。

  嚴霸天因事出遠門,她可以理解,但一想到那四名小妾,疑惑之心又起,到目前為止,完全沒有任何一名小妾來向她下馬威,或是跟她爭寵,而她自己也整日待在專屬的梅院裡,並未涉足梅院以外的地方,只因一來她不想跟其他人打交道,二來她也想圖個清靜,只要不出梅院,也沒人來叨擾她。

  當發現她所住的梅院除了幾個丫鬟之外幾乎沒人打擾,她便開始利用白天出來行動,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可以溜出嚴府,在京城裡四處查探仇人的消息,也因此無意中聽到一些關於嚴霸天的街坊傳聞。

  她雖然感到奇怪,卻並不想去採求真相,因為這並非她入嚴家門的目的。

  無意中瞥見茶樓外一個熟悉的身影經過,當瞧清楚對方相貌時,連水瑤眼中霎時燃起怒恨之火。

  她記得這人,他是奸臣田廣廷的手下劉守仁,當初官兵來抄家時他也在場,若將此人剷除,無異於削弱田廣廷的勢力。

  她立刻站起身,拿起佩劍,在桌上留下銀子後走出茶樓,尾隨在對方身後,一路跟著。

  這劉守仁輕裝便行,沒有穿著官服,看樣子是微服私訪,身邊除了兩個跟班,沒有官差跟著,她心知機會難得,是下手的好時機。

  她潛入酒樓,跟在對方身後上了二樓,眼中殺氣盡現,猝不及防的拔劍,刺殺田廣廷的走狗劉守仁。

  但這一劍失了準頭,只因劉守仁命大,無巧不巧的回頭,突然見到有人執劍刺來,匆忙往旁邊一閃,因而躲過,並且嚇得大聲呼救。

  「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劉大人一邊呼救,一邊躲在兩名護衛後頭,早就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

  匆忙護主的兩名跟班不是她的對手,她一人一劍,挑了他們的手筋和腳筋,沒傷及他們性命,因為她要殺的是劉守仁。

  再次奮力刺向劉守仁,眼看就要取下這奸人的狗命,卻在劍尖離對方僅剩幾寸的距離時,被一把大刀打橫切入,硬是擋住她的攻擊。

  連水瑤心中大驚,這股勁力不但破了她的劍勢,還逼得她往一旁閃去。

  她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步,驚愕地瞪著半途殺出的程咬金。

  一名男子立在她與劉守仁之間,此人身形高大威猛,剛冷的面容、銳利的眉目,眉宇問有著不容輕忽的威嚴。

  這人是誰?竟壞了她的好事。

  在她打量對方的同時,墨青雲也在打量她,笠帽黑紗遮住了刺客的面容,讓他無法一窺這女人的廬山真面目,不過在這之下倒是一覽無遺,那勁裝束褲包裹著一副曼妙的好身材,從這好身材不禁讓人聯想,那面容想必也生得十分迷人。

  他疑惑這刺客是何人?他和劉大人約在這酒樓會面,想不到會遇上刺客,幸虧他及時阻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雙清冷的眼毫不客氣的把她從頭打量到腳,放肆的目光令她不由得怒氣填胸,不用說,這中途殺出的程咬金肯定也是田廣廷的走狗。

  她持劍續攻,毫不手下留情,但不管是刺、突、砍、揮,都被眼前這個男人的刀擋住,一一化解她的攻勢。

  刀劍無眼,撞擊之聲響徹整座酒樓,眾人紛紛嚇得躲避,很快的,官差聞風趕來,連水瑤心中暗恨,知道刺殺機會已失,決定速速撤退,手一揮,數十支飛鏢向墨青雲射出。

  墨青雲身手極快,以大刀擋住兩道朝他射來的飛鏢,而他身後趕來的那些官差就沒那麼好運了,紛紛中了飛鏢暗算,叫聲淒慘。

  趁此空檔,連水瑤從二樓窗口縱身一跳,飛身而下。

  墨青雲搶身到窗口邊,望見那刺客的身影鑽進了胡同,立刻也縱身一跳,施展輕功追去。

  這刺客甚是聰明,選在這時間、這地點來刺殺,此刻正是市集人潮最多的時候,又位於城中最熱鬧的大街上,利攻也利守。

  他緊跟著刺客,而刺客似乎也察覺到他的追逐,突然閃身往右,竄進了一條窄巷,他立刻跟進,不過才剛要竄進窄巷,飛鏢又射來,為了擋住暗器,他閃身而過,差點就中了對方的暗算。

  這稍一耽擱,讓對方與他又拉開了些距離,刺客極有可能逃出他的視線,他當機立斷,火速躍上屋簷,居高臨下,胡同巷道盡入他眼,鎖住了那抹小巷道間快速穿梭的背影,他立刻又施展輕功追去。

  連水瑤本以為自己已經甩開追兵,驀地一股劍氣直追而來,令她心中大駭,一轉身,對方的大刀已至。

  「啊!」

  她痛呼一聲,臂膀被大刀劃出一道血痕:心中亂了方寸,暗驚此人武功高強,非她所能敵,既然劍術不如人,只好取巧了。

  在千鈞一髮之際,她奮力丟出煙幕彈,霎時煙霧瀰漫,果然暫時擋住了敵人的攻勢,她則乘機脫逃。

  墨青雲暗叫不好,為防煙霧有毒,在下風處的他不敢貿然前進,只能避開,快遠從旁繞道。

  這煙幕彈頂多只能為對方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只消他施展輕功,相信抓到對方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不過當他繞道而行時,對方卻已不見蹤跡,他再度躍上高處,四處掃視,這一回卻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不由得蹙起眉頭,依他估計,刺客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消失無蹤,除非……

  墨青雲銳利的眼環顧四周,不管是風吹草動、一磚一瓦,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驀地,銳目射出利芒,他盯住其中一片瓦,上前審視。

  這瓦上有一滴鮮血,從鮮血滴落的位置和形狀,推測出刺客逃去的方向。

  他抬起頭,望著前方的府邸,不由得感到意外。

  眼前的府邸他一點也不陌生,還熟悉得很,因為這名刺客,逃入的正是他嚴家的府邸。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09:31 PM

第三章

  一抹身影從天而降,讓嚴府的護衛們立刻警覺。

  「誰!」其中一名護衛大喝,引得其他護衛拔刀戒備,瞪著這位突然凌空躍下的男子。

  「是我。」墨青雲緩緩轉身,面向眾人。

  大夥兒一見是大總管墨青雲,立刻收起刀子,忙拱手招呼。

  「原來是墨總管。」他們一邊招呼,一邊驚異地望著墨總管,不懂他為何不走大門,偏要翻牆入內,讓他們誤以為有賊闖入呢?

  「傳令下去,叫大家抄傢伙搜人。」

  「呃?墨總管?您這是……」

  墨青雲神情嚴厲,沉聲道:「我懷疑有賊闖入,避開了咱們的視線,混入府裡。」

  護衛們一聽,立刻變臉,二話不說即刻傳令下去,要所有護衛集合,不到一會兒工夫,護衛們全都趕了過來。

  墨青雲威嚴地命令。「發現任何可疑分子,一律抓住,別讓對方逃走。」

  「是!」

  眾護衛們應聲散開,火遠行動,他們組成好幾小隊,開始分院分房的搜。

  嚴府的護衛都經過精挑細選,忠誠度極高,這名刺客哪裡不逃,卻逃進了嚴府,等於是自投羅網。

  墨青雲犀利的眼射出光芒,待抓住這名刺客後,他定要好好審問對方是誰派來的?為何要刺殺劉守仁?

  嚴府護衛個個是好手,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逼她現身。

  二總管李慕白聽聞有賊闖入也匆匆趕來,當他見到原本應該正和劉大人會面的大哥突然返回府上時,上前低問:「大哥,怎麼回事?」

  墨青雲用僅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回答。「有人要刺殺劉大人。」

  李慕白心下一驚,這劉守仁是他們安插在田廣廷身邊的眼線,有人要刺殺他,莫非是洩漏了消息?

  他心下雖然震驚,但瞼上仍保持鎮定,與大哥細聲討論。

  「劉大人可有受傷?」

  「沒有,被我擋下了。」

  李慕白暗暗鬆了口氣,心中起疑。「劉大人的身份被拆穿了?」

  這正是墨青雲擔心的事,他沉聲道:「尚未確認,我一路追捕刺客到這裡,被她逃入咱們府中。」

  李慕白再度驚異,也立即明白為何大哥會這時候趕回來了。

  這劉大人是他們在朝廷中的人,也是他們重要的消息來源,但表面上,他們和劉大人只是平淡之交,今日的相會,其實是私下相約,沒多少人知道,刺客找上門,可見已經跟蹤他們許久。

  他們行事向來謹慎,怎會洩漏了消息?事關重大,絕不能讓這名刺客逃掉。

  「我要她進得來,出不去。」墨青雲剛峻的面容出現少有的陰冷神色,連李慕白都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明白了。」李慕自身為嚴府二總管,也加入了搜捕的行動,另外調度護衛包圍嚴府四周,要這名闖進來的刺客插翅難飛。

  他們把每一間廂房、每一個院落都仔細搜查過,甚至一草一木都不放過,卻怎麼也找不到這名刺客,彷彿她不曾來過,或者,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護衛們一一回報,找不到任何可疑人士的蹤跡,墨青雲不由得懷疑,難道他判斷錯誤,刺客並沒有逃到這裡來?

  或者,他們找不到人,是因為人就埋伏在他們的人之中?這個想法讓墨青雲心中大驚,立刻將二弟和護衛頭兒召來。

  「最近府裡可有新來的人?」

  李慕自立刻明白大哥的意思,回答道:「咱們這一、兩年都沒有進新僕人,就算有,也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用的都是自家人,絕無外人。」

  護衛頭兒也道:「是呀!總管,不是自己人,就算是介紹的,咱們也不會用,更何況根本沒有新來的人,除了嚴爺納的妾,哪來的新人?」

  道語本是隨意說說,舉個例罷了,但卻提醒了墨青雲,他心中警鐘一響。

  若非護衛頭兒無意的一句話,墨青雲幾乎要忘了一個月前納進的小妾,而這一個月來,他忙著商事,早忘了有五姨太這件事。

  突然之間,他認為自己應該去看看這位五姨太,不是想知道她長得如何,而是懷疑這個五姨太和刺客之間是否有關聯。

  見大哥神色有異,李慕白心有所感的探詢。「大哥該不會認為……」

  下頭的話沒說完,兄弟倆已交換了彼此會意的眼神。

  墨青雲對護衛頭兒吩咐。「你帶大夥兒繼續搜尋,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出嚴家大門一步。」

  「是,總管。」護衛頭兒拱手領命,等他帶人離開後,墨青雲轉頭對二弟說話,但目光卻是看向梅院。

  「我去會會那位五姨太。」說完逕自大步朝梅院走去。

  經過一個月後,新郎終於要去見新納的妾了?李慕白連忙跟上大哥的腳步:心想大哥之前不去見人家,這時候才見,這可是兩位新人的第一次會面哪,他帶點玩笑性質的低聲詢問:「是以丈夫的身份,還是以總管的身份?」

  這話惹來墨青雲的冷眼,沉聲道:「當然是以總管的身份。」丟下話後,繼續朝梅院走去,對墨青雲來說,五姨太不過是一個暫時接來住在梅院的不相干女子,只要找到適合機會,隨時要送走的,完全沒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妾。

  跟在他身後的李慕白抿嘴偷笑,自從把這位施青兒姑娘迎進家門後,不只大哥沒見過,他和其他義弟們也沒見過這位五姨太,新郎官現在去採訪,不是為了洞房,卻是為了刺客的事,想來挺有趣,他這個二總管,理所當然好奇地跟去看個究竟。

  墨青雲一進入梅院,原本在打掃的僕婦忙來迎接。

  「墨總管。」

  「五姨太呢?」

  「五姨太在房裡,不知總管有何要事?」

  「煩請通報一聲,我有事求見。」

  「好的,請稍等。」僕婦放下掃帚,匆匆轉身進了門內,通報五姨太的貼身丫鬟,過了一會兒,丫鬟小雙迎了出來,向總管微微施禮。

  「總管,五姨太命我來問,總管有何要事?」

  墨青雲略感不耐。「我來當然是有重要的事,需要當面和五姨太說。」

  墨總管在府中一向很有威嚴,小雙不敢違逆,忙又進門請示,過了一會兒走出來,回覆五姨太的回答。

  「五姨太說現在不太方便,有什麼事,奴婢可為總管傳話。」

  墨青雲瞇起了眼。「哼,她才過門一徊月就敢擺這麼大的架子,我是總管,處理府內大大小小的事,我有要事,必須當面和她說。」說完,直接越過丫鬟推門而入。

  事出突然,丫鬟反應不及,嚇得低呼。「總管,不行呀,您不能硬闖呀!」

  五姨太是主子的妾,其他男人要見主子的妾,凡事總得有個規矩,可這墨總管竟然就這麼直闖姨太的房間,成何體統?

  倘若被主子知道了,她們做奴婢的哪能承擔得起?

  墨青雲站在花廳,對裡頭大聲道:「墨總管有事請教,請五姨太出來見個面。」

  另一名貼身丫鬟青荷匆匆從內房掀簾出來,見到總管直接闖進來,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總管,您……您不可以進來呀!」

  墨青雲認定了這個五姨太有問題,一心只想抓到刺客,哪裡顧及得了禮教?他擺出嚴厲的神色。「怎麼?難道連你也敢給我擺架子?」

  懾於墨青雲的威嚇,青荷嚇得連連搖頭。「總管言重了,青荷不敢。」

  「那就讓開!」意思很明白,他是要硬闖了。

  青荷忙擋在他前頭。「總管,您不可以進去!」

  「讓開!」

  青荷急得都快哭了。「我、我——」

  此時簾後傳來女子優雅的嗓音,輕輕軟軟的,如黃鶯出谷般悅耳。「總管請息怒,青荷只是聽我的命令而已,總管請勿遷怒於她。」

  墨青雲的目光望向裡頭,在那簾後隱約見到女子婀娜的身影,正是那位五姨太,躲在裡頭始終不肯見人,肯定有問題。

  「請五姨太出來相見,在下有事詢問。」強硬的語氣表明了這不是拜託,而是不可違拗的命令。

  簾後的連水瑤可不聽他的,淡淡的說道:「總管見諒,我身子微恙,不方便見人。」

  不方便?還是有不可告人之事?墨青雲可沒這麼好打發,反問她。「斗膽請教,五姨太什麼地方不舒服?」

  這話問得有些唐突了,眾人都聽得出來,總管態度極不客氣,也不相信五姨太人不舒服。

  簾後的人也不甘示弱的回答:「我哪兒不舒服,這是女人家的私事,只有我的夫君有資格問我,總管是想冒犯嚴爺的權利嗎?」

  拿嚴霸天來壓他?

  墨青雲眼底閃著冷笑,要知道,嚴霸天就是他,他就是嚴霸天,只不過平日他是以總管的身份做事,然而對於這名小妾的回答,他頗感意外,五弟明明說這施青兒個性乖巧柔順,可是簾後這位施青兒不但伶牙俐齒,也挺有膽量。

  很好,他倒要看看她的膽子有多大?

  「在下並非故意冒犯,只是五姨太若不出來,在下無法叫人搜房。」他倒要聽聽,這女人會如何回答他。

  簾後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問:「總管何出此言?」

  「嚴府跑進一名賊躲了起來,現在大家正全力搜索,我懷疑賊躲到這裡來了。」

  站在簾後的連水瑤暗暗吃驚,她從簾子的細縫偷偷瞧出去,這一瞧可不得了,她看見了那張冷峻的面容。

  站在花廳的男人,不就是阻止她刺殺劉守仁的男人嗎?他竟是嚴府的總管墨青垂——?

  連水瑤本來還能保持鎮定,這下可緊張了,說什麼都不能出去,萬一被他發現自己臂膀上的傷,他肯定會識破她。

  她心中焦急著,但再深一層想,雖然對方是總管,但那又如何?怎麼說她也是五姨太,這裡是她的房間,諒墨青雲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擅闖進來。

  想到這裡,她又回復鎮定,膽子也大了,慢條斯理的回答他。「原來是這樣,總管儘管放心,我安然無恙,也無人闖入,總管不必擔心。」

  墨青雲臉色更加陰沉,看樣子,她是不肯出來了,如果以為仗著五姨太的身份就能打發他,那她就錯了,他會讓她知道,在這嚴府裡,沒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為所欲為。

  「既然五姨太不肯出來,恕在下職責所在,失禮了。」說完便要直闖入內,讓連水瑤大驚的出聲制止。

  「你敢?」她嗔怒地警告他。「你一個大男人闖入我的房間,成何體統,不怕嚴爺怪罪嗎?」

  墨青雲泛起一絲冷笑。「嚴爺若怪罪,我承擔就是,但是若真有賊躲在房裡,危及五姨太性命,在下才真是承擔不起。」他不再跟她廢話,說再多也不能阻止他入內搜查的決心。

  他大步上前,粗魯地掀開簾子闖入內房,當迎面瞧見眼前的麗人時,那張花容月貌震撼了他。

  他從不關心這新納的小妾面貌如何,因為打從一開始,納妾就不是他的主意,雖然前往迎娶的新郎是他,但他認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當迎上那雙清澈水眸時,他怔住了,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這絕俗的容顏和一雙清澈嬌媚的剪水大眼,絕不是他預料到會看見的,眼前的麗人如湖畔邊的一株水仙,又如開在雪中的一枝梅,清香淡雅,脫俗絕塵,出眾的氣質令人不禁眼睛一亮。

  他沉斂的黑眸中,有著少見的怔愣和驚艷。

  連水瑤心驚膽跳的看著墨青雲,先前她從丫鬟和姜大娘口中聽聞這位墨總管的事跡,只知道他是一位嚴厲又一絲不苟的人,也是嚴霸天非常倚重的人,想到自己才剛和他交過手,被他劃傷的傷口還在疼痛著,雖然匆忙用繃帶包住不讓血滲出,但不曉得能維持多久,所以她一直不肯出去見他,而現在他直闖進來,更加證明這人有多麼不好惹。

  一逃回梅院後,她便趕緊卸下一身勁裝,假裝自己一直在午憩,從未出過梅院,此刻墨青雲闖進來,見到的正是她穿著淡雅素衣的迷人姿態。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容貌帶給他的詫異和震撼,只顧著希望自己臂膀的血不要滲出來,她腦筋飛快的轉著,努力思考該如何騙過對方才好?

  她和他,就這麼彼此望著對方。

  一會兒後,墨青雲鎮定地壓下內心的驚艷,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環視四周,梭巡著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巡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異樣,也沒找到有人躲藏,貼身丫鬟青荷護主心切,禁不住語帶埋怨的對總管道:「五姨太的房間才不可能藏人呢,總管都看過一遍了,是否可以安心了?」

  她們兩人雖然才服侍五姨太一個月,但是深深喜愛這位美麗又氣質出眾的五姨太,而且五姨太對她們非常好,雖然墨總管令人敬畏,但護主心切的她們,忍不住氣惱這個墨總管太霸道。

  丫鬟小雙也放大了膽子附和道:「就算職責所在,也不能擅闖五姨太的房間呀,總管自己不在意,但五姨太的名節重要呀,萬一嚴爺怪罪下來怎麼辦?」

  「小雙,別說了。」連水瑤輕輕對她搖頭。

  「可是——」小雙想要反駁,被她再度制止。

  「我聽說嚴爺很信任總管,把嚴府的大小事都交給他,總管急著闖進來搜查,想必一定是事關重大才會這樣,不可對總管無禮。」連水瑤輕聲指責,表現出大度量。

  小雙咬了咬牙,把話吞回去。「是……五姨太。」

  連水瑤走上前,對墨總管輕輕施禮,語氣不卑不亢的請求。「總管請別怪罪小雙和青荷,她們也是受嚴爺命令照顧我,還望墨總管大人有大量,別跟她們一般見識。」

  她像個大家閨秀般,舉止端莊、說話得體,很自然的散發著一股尊貴典雅的氣度,雖然是個妾,但儀態舉止卻顯現當家夫人的風範,這與她的出身有關,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連她也不曉得自己給人這種感覺,墨青雲眼中的銳芒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將她不凡的氣質和儀表看進眼底,黑眸透著一股異樣,他向來高深莫測,不輕易表現想法,於是隱藏疑惑的目光,又回復了冷然。

  「職責所在,多有得罪,請五姨太莫怪罪。」他轉身退出內房,一如他來時那般快,走時也不拖泥帶水。

  在花廳等待著的李慕白見大哥出來,忙上前問:「怎麼樣?」

  墨青雲二話不說,丟下命令。「走。」

  「咦?就這樣?」李慕白一陣愕然,他人在花廳,不曉得大哥在裡面發生了仟麼事?也不見大哥叫人進去搜,反而退了出來。

  不是要仔細查嗎?怎麼說走就走?

  大哥命令不得違逆,逼不得已,李慕白也只好悻悻然的走人,他跟在大哥身後,低聲問:「大哥,怎麼回事?」

  墨青雲給他的答案卻是耐人尋味。

  「看過了,沒有藏人。」

  「大哥不是懷疑這新納的妾有問題?咱們除了查房,也是要查她——」

  「她沒問題。」料不到大哥這麼快就給了肯定的答案,李慕白還是疑惑。「咦?是嗎?」

  「是。」

  墨青雲感受到二弟詢問的眼神,也難怪二弟覺得奇怪,才進去一下就出來,難免令人匪夷所思。

  他之所以沒有繼續為難五姨太,是因為他改變了主意。

  在見到那張容顏的剎那,他的確是怔住了,料不到會見到一副明媚清麗、氣質出眾的面容,那容貌和氣質是那麼特別,而一雙美眸那麼清澈,彷彿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應該查她,但那當下卻決定退出,是因為不想當眾羞辱她,他在心中驚訝地發現,他非常不希望她是刺客,這也是為何他沒有當著眾人的面查她的底,而是選擇退出了房間。

  為了不讓二弟想太多,他凌厲的雙目掃射二弟探詢的眼神,逼視著他。

  「將護衛重整,現在規定,所有要出門的,都需經過報備。」

  李慕白一迎上大哥銳利的瞪視,忙識相的低頭。「是。」是他多心嗎?大哥好像有事隱瞞?剛才在內房裡,大哥和那位五姨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慕白雖然很好奇,不過他是個懂得察言觀色又會隨機應變之人,他可不想這時候惹大哥生氣。

  待二弟走後,墨青雲望向梅院的方向:心中浮現那清麗脫俗的容顏。

  好一個美人兒,他從沒想過納進的妾會這麼美麗,跟五弟形容的相貌清秀差了十萬八千里,她一點兒也不清秀,而是美得驚人。

  墨青雲不知不覺陷入深思,隨即用力的提醒自己,墨青雲阿,你在想什麼?走遍大江南北,漂亮的女人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只瞧了人家一眼就失神了?納妾只是權宜之計,又不是真的要把人家收為自己的妾……

  妾?這想法提醒了他,一個妙計閃入腦中。

  他是墨青雲的時候,的確不能搜查她,不過若他是嚴霸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查她了。

  他眼神又恢復了凌厲,好不容易建起的嚴府,是他和眾多兄弟們一起辛苦打拚的,這中間牽涉到太多人的身家性命,他身為大哥,豈能不顧?倘若這美人兒是別人設計弄進來的陷阱,納妾等於引狼入室,他絕不能讓對方得逞。

  鷹般銳目落在身旁一朵嬌美的牡丹上,他伸出大掌輕撫著花瓣,心中思忖,若這美人兒危及了整個嚴府上下的性命,就算再美的花兒,他也只能毫不留情地將她剷除了。

  大掌一收,牡丹被揉成了碎片,飄落土裡。

  連水瑤坐在梳妝台前,讓兩名丫鬟為她梳頭更衣,還有清理包紮她手臂上的傷口。

  見到這白皙玉嫩的藕臂上竟然多了一道血痕,讓小雙忍不住心疼的指責。

  「五姨太,您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會弄傷了呢?」

  連水瑤輕道:「不礙事。」

  青荷也忍不住低斥。「哎,怎麼能不礙事,要是這漂亮的肌膚上留下了疤痕,我們兩個怎麼擔待得起呀。」

  水瑤輕笑道:「就是怕你們擔待不起,才要你們別聲張出去,若是讓人知道了,我怕你們被責罰嘛。」

  她看著自己的手臂,上頭的刀傷,除了兩位貼身丫鬟瞞不過,她沒給任何人知道,也明白小雙和青荷是關心她,幸好平日她用心對待兩名丫鬟,將她們的心收服,才能讓她們為自己受傷的事守口如瓶。

  為了不讓小雙和青荷知道這是刀傷,她早就想好了藉口。

  首先,她故意撞倒了花瓶,發出碎裂聲,接著又故意跌坐在地上,等著她們聞聲趕來,兩名丫鬟進來後,見到她臂膀上的衣袖沾了血,又見到一地的花瓶碎片,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是被花瓶碎片割傷的。

  如她所科,丫鬟們怕被責罰,乖乖的不敢聲張,照她的吩咐,為她上藥包紮。

  「夫人,您……真的不請大夫來看一看?」

  「這樣就行了,不礙事。」

  小雙和青荷還是惶恐不安。

  「可是……萬一處理得不好,留下疤痕,被嚴爺知道了——」

  她立刻打斷她們的話。「那更不能說。」

  「為什麼?」小雙和青荷一臉不解的望著她。

  連水瑤心知絕不能把自己受傷的事傳出去,若是傳到那個難纏的墨總管耳中,肯定會想到她就是行刺劉大人的刺客,為此,她一定要堵住兩名丫鬟的嘴,而威嚇是最有效的。

  「你們想想看,嚴爺之所以納我為妾,就是看上我的美貌,女人的美貌就像那花瓶一樣,他付了大筆銀子把我買來,這花瓶他還沒用過,卻發現上頭有了瑕疵,他能不生氣嗎?」

  「這……」小雙和青荷忐忑不安的互看一眼。

  先是威脅,再來是安撫,她語氣放柔,繼續說道:「我自己不小心,怎忍心害你們一塊兒受罰呢,所以千萬別讓嚴爺曉得這件事,他若知道了,肯定會杖責你們,明白嗎?」

  兩名丫鬟聽了恍然大悟:心中是既害怕又感動。

  「五姨太,您待我們真好。」

  她輕輕握住她們的手,微笑道:「我進了嚴府做妾,無依無靠的,有你們陪伴,能讓我免去思念爹娘和兄弟姊妹們的苦,兩位是我的好姊妹,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

  小雙拍胸脯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伺候您的,只是這傷……」

  連水瑤轉頭盯著自己的手臂,對這傷口一點也不在意。「不過是皮肉傷,很快就會好了,就算留下疤也無所謂,到時候我只要說,這傷是來到嚴府之前就有的,你們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青荷仍然很擔岳,問道:「可萬一嚴爺突然來了,見到這新傷,那可怎麼解釋呀?」

  連水瑤輕笑一聲。「這更不怕,我來到這裡都一個月,連嚴爺的面也沒見過,依我看,他是被另外四位姨太纏住了,早忘了有納我這名小妾。」

  兩名丫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也被她說服了,打消了去請大夫為五姨太療傷的念頭。

  小雙撫著心口,語帶拜託的哀求。「五姨太,您可千萬要小心呀,別再有閃失了。」

  連水瑤笑笑的點頭。「放心吧,不會有下次了。」

  能說服兩位丫鬟,讓她鬆了一口氣,她受傷的事總算壓下來,幸好這兩名丫鬟乖巧,也好應付,才能把這事擺平。

  她讓兩名丫鬟繼續為她梳頭更衣,洗臉洗腳,準備就寢:心中不禁浮現那張剛冷威嚴的面孔。

  好個難纏的墨青雲,幸好白天總算瞞過去了,當時真是有驚無險,她一逃回梅院,便立刻脫下一身勁裝,換上素淨的衣裙,並且暫時用繃帶包紮隱藏臂膀的傷,倘若那男人真進房仔細搜查,必然會搜到她藏在棉被底下沾了血的勁裝束衣了,到時她是百口莫辯,甚至可能會危及自己的性命,現在想來仍不免捏了把冷汗。

  幸好,這墨青雲只是看了一遍,並沒有仔細搜索,讓她逃過一劫。

  這次刺殺失敗,只能說自己運氣不好,原來那劉大人和嚴家是有交情的,真是失策哪,刺殺劉大人的事,只好再從長計議了。

  此時敲門聲響起,引得大夥兒奇怪,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

  「是誰?」她問。

  「我去看看。」小雙立刻到前頭花廳去應門,外頭天黑了,她拿起花廳桌上的油燈,來到門邊。「誰啊?」她好奇地問。

  門外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開門。」

  聽到這聲音,小雙立刻嚇得花容失色,連退好幾步,匆忙奔進了內房。

  「不、不好了!」

  連水瑤和青荷回頭瞧見小雙蒼白的臉色,下由得一怔。

  青荷忙問:「發生什麼事?誰來了?」

  小雙用著顫抖的聲音回答。「嚴爺來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09:57 PM

第四章

  「發什麼呆?還不開門。」門外的命令威嚴有力,將她們從驚嚇中拉回神智,小雙慌忙的跑回花廳打開門,恭迎主子。

  「嚴爺。」小雙忙福了福,一顆心七上八下。

  墨青雲——不,他現在是嚴霸天才對,扮成嚴霸天的他,穿著武人的裝束,臉上也多了幾道疤,一隻眼戴著眼罩,頭上綁著英雄髻,完全是嚴霸天典型的形象,與墨青雲的裝扮相差甚遠,尤其在油燈的照耀下,高大力壯的他更顯得神秘威武,光瞧這氣勢,就令人敬畏得不敢抬頭直視他。

  「我的愛妾在哪兒呢?」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變得流氣起來了。

  「在……在裡面。」丫鬟小雙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說話還結結巴巴的。

  墨青雲點了點頭,大步朝內房走去,一進了內房,另一個早嚇壞的丫鬟青荷也是急忙福了福。

  「嚴……嚴爺……」聲音也一樣的顫抖。

  站在青荷身後的連水瑤早就嚇白了一張臉,別說嚴霸天突然回來已經讓她嚇得措手不及,他一張猙獰醜陋的臉,更是讓她心中升起極大的排斥感。

  天!這人就是嚴霸天嗎?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不管這嚴霸天是老頭子還是大胖子,她都無所謂,可是當親眼見到他時,她才發現自己控制不了內心的嫌惡。

  這男人,便是今後要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

  那身材好壯,看起來好像會壓死她似的,而他兇惡的臉上有著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像是蜈蚣爬在臉上一樣。

  一看這人就知是個莽夫,不懂得憐香惜玉,還有他的眼神,正貪婪的打量她,光是被他這麼盯著,就覺得自己身上的衣物正被一件一件的扒光。

  在他盯住獵物般的目光下,她感到自己無所遁形,今晚肯定在劫難逃。

  沒人知曉眼前的嚴霸天是墨青雲扮的,奴僕們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他們的主子嚴霸天臉上有疤,是個獨眼龍,而且時常在外交際應酬,甚少有機會見到他的人,就算見到,也通常是在晚上,一如現在。

  墨青雲緩緩走向連水瑤,嘴角故意噙著邪氣淺笑,將她略顯蒼白卻不失美麗的瓜子臉蛋收進眼底,和墨總管相較,她似乎畏懼嚴霸天更多,是因為被他醜陋兇惡的樣子嚇到?還是因為害怕今夜的洞房花燭夜?

  墨青雲大手一揮。「你們都下去吧,由我新納的小妾來伺候我這個夫君。」

  「是……」丫鬟們嘴上說是,卻猶豫的望向五姨太,別說她們不知道該怎麼辦,連五姨太也呆立在原地,顯得不知所措。

  墨青雲獨眼一瞪,厲聲喝道:「怎麼還不退下!」

  丫鬟們頓時嚇得垂首。「是、是。」她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忤逆嚴爺,逼不得已只好退了出去,臨走前還擔憂地望向五姨太,對她充滿了同情:心下感歎,五姨太何等花容月貌,雖是窮苦人家的女兒,但是氣質出眾,當正室都綽綽有餘了,可惜卻給嚴爺做了小妄,實在令人惋惜呀。

  這麼一朵嬌美清雅的花兒,今夜就要被風評極差的嚴霸天給糟蹋了,怎不叫人惋惜?

  看著小雙和青荷無奈的離去,連水瑤明白自己必須面對這一切了,她早該看開了不是嗎?這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可為何一雙腿動不了,想擠出一個迎接對方的笑容都沒辦法?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因為嚴霸天皺起了眉頭。

  墨青雲伸手托起她光潔的下巴,故意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美人兒,為夫現在才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下巴被他粗糙的指腹碰觸著,她強忍住不去抗拒,冷靜的吐出一個字。

  「不。」她言不由衷的回答,恨不得他最好永遠不要來,但卻心知這是不可能的。

  他揚了揚眉。「既然不怪我,怎麼這種表情?你好像不歡迎我?」

  她很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怎……怎麼會呢?我只是……沒料到夫君今夜會來,有點意外罷了。」

  他強烈的男人氣息像一張逼近的網,壓迫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退後,那雙貪婪的眼神將自己從頭打量到腳,就像在估量著自己花錢買來的女人有多少價值似的。

  墨青雲突然收回托住她下巴的手,轉身走到床前,張開雙臂對她命令。「來吧,伺候我更衣。」

  他好整以暇的等著,讓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在一番內心掙扎後,極不情願的走上前,像其他妾奴在伺候她們的男人那樣,生疏地為他卸下腰帶、上衣,還有長褲。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很明顯的不擅長伺候男人寬衣解帶這種事。

  她故意迴避他的眼神,卻可以感覺到這男人一直在盯著她,嘴角那抹斜揚的弧度像是得意,又像是在取笑她的笨拙,讓她更加緊張。

  當她為他寬衣時,極力忽視那藏在衣衫內的胸膛多麼厚實強壯,也不去注意那手臂多麼孔武有力。

  將衣衫卸下後,他露出了赤裸的胸膛,而她羞赧得不敢去看,因為緊張,連自己將唇瓣咬得鮮紅都不自覺,接著卑躬屈膝的蹲下,為他脫去鞋子還有襪子,然後,她起身呆立在一旁,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墨青雲坐在床沿,欣賞她羞赧和不自在的神情,饒有興味的問:「你娘沒教過你怎麼伺候男人嗎?」

  她再度咬了咬唇瓣,低著頭,眼睛看著地上回答。「沒有。」

  「她也沒告訴你,伺候男人就寢前,要準備溫水幫男人洗腳?」

  她心一緊,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收緊拳頭,走出去吩咐丫鬟們準備溫水和布巾。

  小雙和青荷將兩盆溫水端進來,她接過布巾,繼續笨拙的服侍夫君。

  連水瑤這輩子從沒服侍過男人,但如今她是他的妾,他叫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就算是跪下去幫他洗腳,也不能拒絕。

  她緩緩的蹲下,強壓下內心的不願,羞赧的把他的雙腳放入溫水中,用濕布巾清洗他的腳,然後擦乾,完成後,她默默站起身,命丫鬟們把水盆撤下,接下來,她故意去整理他脫下的衣裳,將它們掛在屏風上。

  她的動作很慢,墨青雲知道她是故意拖延上床伺候他的時間,瞧她一舉一動充滿了不情願和緊繃,他全看在眼中。

  既然白天他不能以大總管的身份來查探她,那麼到了晚上,他就以夫君的身份,探套她。

  看著她把衣裳掛好後,又坐到銅鏡前梳頭髮,磨來磨去,就是不肯上床,他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除非有必要,他們五兄弟才會輪流扮成嚴霸天來行事,他認為自己是為了接近她才會扮成嚴霸天的,雖說目的在於查她的底,但他可沒放過欣賞那嬌柔窈窕身段的機會,這是身為她的夫君所應有的權利。

  聽姜大娘說,新納進的五姨太這一個月來都待在梅院裡,哪兒也沒去,就算夫君沒和她洞房,冷落了她,也從沒聽她抱怨過一句,此外,她對每位下人和丫鬟都很和善,他送給她的珠寶,她全部拿來賞給下人。

  一個出自窮苦人家的女兒,應該會把珠寶珍藏起來,不是給自己留本,就是接濟貧困的娘家,豈會如此大方賞給別人?

  見她遲遲不肯過來,他要是再不開口提醒,她恐怕會坐到天亮都有可能。

  連水瑤梳著長髮,心中思量著辦法,能拖延一刻是一刻,不過她沒料到嚴霸天會等不及,直接下床來逮人。

  「呀!」她驚呼一聲,因為嚴霸天直接抱起她,走回床榻。

  「等……等等!」

  「還等什麼?我已經讓我的愛妾等了一個月,怎麼能再叫你等。」他把她放在床榻內側,高大的身軀剛好擋住外頭,將她逼入床內死角,上了床,像一頭虎豹,盯著這個驚慌失措的小獵物。

  連水瑤慌了手腳,她該用什麼理由來阻止他呢?她是他的妾,不能阻止他圓房,可是她不想讓他瞧見手臂上的傷呀,萬一他起疑就糟了。

  驚慌之際,嚴霸天伸手將她一把摟過來。

  「啊,嚴爺,不行呀。」她低聲叫著,抓住他試圖脫下自己單薄襯衣的大掌。

  嚴霸天停下手,揚著眉。

  「為什麼?」她紅著臉,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墨青雲一對飛揚的劍眉擰向眉心。

  「月事來了?」

  她哀求道:「請爺見諒,可否等個幾天,再讓妾身伺候您。」這是她情急之下想出的辦法,希望能打消他的念頭。

  「這就奇怪了,你的月事幾天前才結束,怎麼今夜又來了?」

  她心一驚。「有……有嗎?」不會吧,連她月事來過他都知道?

  墨青雲露出色迷迷的笑容。「雖然我忙於商務,但也不忘關懷我的愛妾,尤其是才剛進門一個月的你,我當然要比別人多關心一些。」

  連水瑤心中叫苦,心想可能是姜大娘向他報告的,這下好了,她連阻止他的理由都沒了,怎麼辦才好?今夜非得羊入虎口嗚?

  眼見他的大掌伸來,摸上她的襟口,想要脫掉她的襯衣,當掌心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她忍不住奮力地推開他的手。

  「不!」她脫口而出,在瞧見他隱怒的目光時,忙道:「可否……將油燈熄掉,我……我會害羞。」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就是我的,沒什麼好害羞的。」墨青雲一邊說,還一邊故意表現出急色鬼的模樣,一如傳聞中嚴霸天性好漁色的形象,那眼神、那神情,活脫脫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大掌摸著她細滑的臉蛋,往下游移到脖子、肩膀,然後向下延伸。

  「不!」她再次推開他的手,但這次他可不依,大掌一繞,抓住了她的衣襟一把扯開,這舉動,逼得她擊出雙掌。

  墨青雲早有防備,快手擋住她的突襲。

  「咦?原來我的新娘子是會武功的?」

  她暗地叫糟,沒想到自己一時忍不住就出手了。

  「不,我不會。」她忙否認。

  「是嗎?」薄唇逸出一絲邪氣的笑,雙掌再繞回去,將她的衣襟完全扯下,讓她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這粗魯的舉止引得她大動肝火,羞憤的再次向他擊出一拳。

  他則以掌格擋,飛揚的劍眉揚了揚。「不會武功?這一拳又作何解釋?」

  她咬牙回答:「只是練過一些拳腳。」說著再出一拳,試圖把他打昏,這樣她就不必跟他洞房了,想不到這一拳又被他擋架下來。

  「嘿,你的繡花拳練得不錯。」他咧開促狹的笑容。

  竟敢取笑她的拳頭是繡花拳,看她不把他打暈才怪!接著她雙掌齊出,鎖喉、插眼、刺眉心,樣樣都來。

  墨青雲一邊擋架,一邊噴嘖地數落。

  「嘿,你想謀殺親夫嗎?」

  「不敢!」她嘴上這麼說,卻一腳朝他踢去,對準的是他的命根子。

  墨青雲喝道:「還說不敢,你擺明了要我絕子絕孫!」

  本該是充滿旖旎風光的夜晚,卻是拳打腳踢都來,外頭以為這對新人此刻正打得火熱,他們的確也是打得火熱,只不過是真打。

  墨青雲鷹爪制住她的手臂,引得她痛呼一聲,接著將她反轉,從身後縛住她的人,一隻粗壯的手臂繞過拋身後,鎖住她的脖子,另一隻大掌則牢牢箝制她的手臂,讓她不得不背貼著他的胸膛,困在他懷裡。

  她喘著氣,額角泌出幾滴香汗,當他制住她的手臂時,也撕裂了她的傷口,一下子滲出鮮血,袖子上染了一片鮮紅。

  墨青雲瞪著她手臂上的血紅,不說二話地將她的襯衣完全卸下,露出她只著肚兜的上半身,雪白的藕臂上有一道傷口,只粗略的用繃帶綁住,鮮血連繃帶也浸濕了。

  墨青雲緊盯著她手臂上的刀傷,沒了適才的玩興,神情變得嚴肅,令他眉頭緊蹙的是,這傷口比他想像的大,而且也沒有被好好地處理。

  連水瑤心下叫糟,終究還是被他發現了,她心緒煩亂,一時半刻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傷是怎麼來的?」他沉聲問,灼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畔。

  她力圖鎮定的回答。「今日不小心打破花瓶,被割傷的。」

  他當然不信這說詞,而要弄清楚真相很簡單,他立刻騰出一隻手將她手臂上的繃帶給拆下,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是刀傷,而且是他的傑作。

  事情很明顯,此刻在他懷中的女人,就是那名刺客。

  鼻下傳來的是她的香氣,手臂圈住的是軟玉溫香,他的小妾竟是一名刺客,要處置她很容易,圈住她細緻脖子的大掌只稍用點力,就能讓她頸骨碎裂而死。

  可是,他不想殺她。

  驚覺自己有這個想法時,他感到懊惱,因為他很明白,自己對這女人起了憐香惜玉之情。

  雖然她看起來很鎮定,但眼中充滿恐懼,還有一絲的絕望,先前他的確有追殺她之心,但現在的她有如一頭受傷的困獸,並極力壓抑著恐懼,殺一個受傷的女人,總覺得不夠光明正大,有違他本性,因此讓他打消了殺意。

  他該如何處置這個女人呢?

  殺她,捨不得。

  不殺她,是否會鑄下大錯?

  當他正在思考時,連水瑤則是處在忐忑不安中,她不知道嚴霸天會怎麼想?他應該已經從墨總管那裡聽說了刺客的事吧,在發現她的傷後,會不會聯想到她就是那名刺客?

  這男人若要殺了她,那是輕而易舉的,難不成今夜就是自己的死期?不,她不要,大仇未報,她怎麼能死?

  他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是在想怎麼殺了她嗎?

  不論她怎麼猜,都猜不到嚴霸天的反應竟是如此。

  「怎麼這麼不小心?」耳邊灼熱的氣息挾帶著輕責,但不失關心。

  正當她尚未意會嚴霸天話中的涵義時,制伏她的手勁突然鬆開,在她未及反應前,已聽得嚴霸天朝外頭喊道:「來人!」

  聽到主子召喚的小雙和青荷,急急忙忙的趕來。

  「嚴爺。」

  「小雙,你去找姜大娘,說五姨太受傷,把我那些上好的金創藥拿來;青荷,你去端一盆熱水過來,記得帶布巾。」

  「是,爺。」兩名丫鬟受了吩咐,又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

  連水瑤心中訝異,料不到嚴霸天不但沒責備她,也沒質問,居然還想要替她療傷。

  吩咐兩位丫鬟去辦事後,他回過頭來輕責她。「受了傷,怎麼處理得如此草率?要是留下疤痕怎麼辦?」他一邊說,還一邊為她擦拭流下的血滴。

  他這關懷的態度令她意外,適才明明很粗魯的人,怎麼突然之間變得溫柔了,讓她一時無法適應。

  他應該生氣才對呀,畢竟那才符合他的形象,而不是……像這樣小心翼翼的視查她的傷口。

  不一會兒,聽到通報的姜大娘提著主子交代的藥箱匆匆趕來,小雙則跟在她身後。

  「哎呀,怎麼受傷了?」姜大娘一進來見到連水瑤手臂上的血,不由得大驚失色,匆忙將藥箱奉上,這時候青荷也從外頭端著熱水快步走進來。

  「來了來了,熱水來了。」青荷將裝了八分滿的熱水盆,端到姜大娘和小雙早就移到床旁的茶几上。

  墨青雲先將布巾用熱水浸濕擰乾,幫她把傷口擦拭乾淨,然後打開藥箱,挑了其中一個藥瓶,開始為她上藥,他動作熟練,像是對於處理這種傷口很在行。

  當他將白色的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時,她感到一陣刺痛,雖然忍著沒叫,但她擰緊的眉頭和不自覺咬唇的動作盡收他眼中,絲毫沒有遺漏。

  「這是雲南白藥,對這種傷口療效很好,會有些刺痛,忍耐一下。」他不但幫她療傷,還解釋給她聽,要她放心。

  他沒怪她受傷已經讓她很意外了,沒想到還變得如此溫柔,與剛才初見時的模樣渾然不同。

  純粹他為自己包紮,粗獷中帶有細膩,真的是比兩名丫鬟的包紮技巧好太多了。

  待一切處理完畢,嚴霸天命姜大娘她們三人把藥箱和熱水撤下,同時又交代了姜大娘一些事。

  直到所有人走了,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室內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望著自己手臂上乾淨的新繃帶被漂亮的包紮好,她悄悄抬眼迎上那雙黑眸,發現嚴霸天也正盯著她。

  她突然想到此刻自己身上只剩一件肚兜遮身,禁不住雙頰紼紅,羞得發燙,垂下眼不敢看他。

  她是怎麼了?應該怕他、討厭他才是,怎會莫名其妙的感到羞怯呢?

  毫無預警地,他突然伸出手來,將她攬入懷抱中,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她低呼一聲,因為猝不及防,她只來得及用雙手抵住他,碰觸到堅硬厚實的胸膛。

  油燈將雨人的影子重疊映照在床帳上,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知道就算沒受傷,自己也打不過他,何況傷口才包紮好,也不想再扯疼了。

  如果他今晚要她,她只能服從,不能拒絕的,可她的不願、委屈全寫在眉宇間。

  墨青雲靜靜打量她的美,在燈火照耀下,她臉上的線條形成美麗的光影,而且她又開始咬唇瓣了,嫣紅的唇色如此秀色可餐,益發引人想吃了她。

  不一會兒,姜大娘端了一碗湯步入內房。

  「嚴爺,您囑咐的湯送來了。」姜大娘來到床邊,將湯碗恭敬的裡給主子。

  墨青雲大掌接過碗,緩緩遞到她嘴邊,引得她疑惑地抬起臉。

  「這是……」

  「安神湯,給你壓壓驚的。」

  連水瑤猶豫地望著碗裡墨色的汁液,這安神湯看起來好像很難喝的樣子。

  「怎麼?跟三歲孩兒一樣,怕湯苦?」

  他帶笑的話中擺明了看扁她,讓她不服氣地拿過碗,咕嚕咕嚕的喝光,這湯的確苦,卻是苦中帶甜,喝完後,反而有回甘的感覺。

  墨青雲滿意地看她喝得一滴不剩,將碗還給姜大娘,擺擺手,要她退下。

  姜大娘向兩位主子施禮後,便退了下去,現在,又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他的大掌來到她腦後,五指深入青絲,撫順她一頭如瀑布般流瀉而下的長髮,喝完安神湯的她雙頰微微泛紅,顯得益發嬌美迷人。

  俊朗的臉龐逼近,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令她深吸一口氣,眼看他的唇就要欺來,今夜,她注定要成為這男人慾念下的樂趣了。

  她忍不住閉上眼,整個人都很緊繃,認命的承受這一切,等著這男人把她給吃了。

  不過,她等到的,是耳邊傳來的輕聲細語。

  「放心,今夜我不打算碰你,因為你受傷了,我可不希望又把你的傷口給弄流血,這洞房只好等下回囉。」

  她睜開眼,不可思議的瞪著他,瞧見那獨眼中的笑意。

  那笑,竟是如此的溫柔,讓她懷疑自己看錯了,想要再看清楚一點,但已被他圈在臂彎裡,一塊兒躺下準備入眠。「睡吧。」他命令,閉上眼,準備夢周公去,身旁的她被迫枕在他的手臂上。

  「我睡不著。」她輕輕掙扎著,不想和他靠得太近,周邊全是他的氣息,她睡得著才怪。

  對她來說,他是陌生的,而她也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妾,因為她不是施青兒,她只是借施青兒的名義暫時待在這裡,在她心中,她是連水瑤。

  強忍著被男人抱在懷中的不滿感,還以為今夜自己在劫難逃,幸好這嚴霸天不喜歡看到女人受傷,所以放過她,但是她又忍不住害怕,這男人說不碰她,萬一睡到半夜慾火難耐怎麼辦?說不定會偷襲她,所以她一點也不敢睡呀。

  「你會想睡的,而且會睡得很安穩。」他說話的語氣中有著令她不解的堅定,這睡覺又不是吃飯,說睡著就能睡著的嗎?她才不信呢。

  當她認定自己一定睡不著,甚至還想反駁他時,突然感到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眼皮變得好沉重。

  怎麼回事?她好困喔,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了……

  正當她感到疑惑時,突然恍然大悟。「安神湯?你……你在安神湯裡放了什麼?」

  墨青雲側著身子看她,唇邊噙著笑,理所當然的回答她。「當然是安神的藥,可以讓你一夜好眠,睡到天亮,再說,我可不想半夜被你偷襲,要知道這失節事小,絕子絕孫可是不得了。」

  「你……」她想罵人,但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也撐不住地閉上眼,軟綿綿的躺在他懷裡夢周公去了。

  墨青雲輕輕為她拉好被子,撫順她的長髮,指腹輕撫著她細緻迷人的五官,凝望她安詳的睡顏。

  事實上,他心中另有盤算,暫時不想拆穿她是刺客。

  在弄清她的底之前,他乾脆將計就計,讓她繼續當五姨太,放長線釣大魚,暗中查探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和計謀。

  倘若她真是田廣廷那幫人派來的臥底,那麼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事先備好應對之策。

  他的懷中傅來她沐浴過後的淡淡馨香,手臂環繞的腰際是那麼纖細柔軟,剛才扯下她的襯衣檢查傷口時,他可沒忽略這美人兒的肌膚有多麼白嫩細緻。

  這女人是個尤物,把尤物抱在懷裡還要坐懷不亂,對男人而言是一項極大的挑戰,她的軟玉溫香提醒著他,自己有多久沒碰女人了。

  這些年來,他忙於建立嚴家的江山,南北奔波,總認為男兒志在四方,無心於兒女私情,所以年屆二十八,仍未娶妻或納妾,精力全用在商場上和競爭對手周旋,而這次的納妾,他也不當一回事,只當純粹為了運糧所使用的權宜之計。

  原本他打算過一些時候為她另覓良人改嫁,但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今晚會抱著她共眠,雖說他是為了查探她才來的,甚至認為,就算她是臥底,他將計就計與她洞房也無所謂,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可當見到她的傷勢和驚惶的神情時,他竟然君子般的沒有碰她。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安神湯讓她可以好好休息,但自己呢?他禁不住苦笑,怕是一夜無法成眠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10:22 PM

第五章

  「那女人是誰?」

  墨青雲森冷地質問蜷縮在地上的施家人,既然他納的妾是施家的女兒,就從施家人身上查起。

  這一家四口害怕得抱著彼此,稍一威脅,就嚇得直打哆嗦,怎麼看都像是一般平常的百姓人家,看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墨青雲和兩位義弟將施家人包圍在中間,他們臉上都蒙了黑布,遮住自己的面孔,裝成江湖惡霸的樣子闖入施家,晃著手上的大刀嚇嚇他們,目的就是要讓施家人說實話。

  施家老夫妻和一對十歲及八歲的兒女緊緊相依偎,膽戰心驚的望著這些人高馬大的土匪,顫聲道:「各位大爺,她……她真的是我們的女兒施青兒。」

  「哼!」五弟揮著手中的大刀,大聲斥喝。「還不說實話!你女兒會武功嗎!」

  「這……」

  守住門口的三弟,也大聲威脅。「你是不是找人冒充你女兒,送到嚴家去做妾?」

  為了查明施青兒的底細,墨青雲帶著三弟和五弟遠道而來,留下老二和老四在嚴府鎮守,他們三人身穿黑衣、臉蒙黑布,手持開山大刀,半夜闖入施家,試圖查問個明白。

  這施家在嫁女兒前可是家徒四壁,窮得連飯都沒得吃,才會賣女兒去做妾,可如今他們住華宅、穿華服,還有多餘的銀子可揮霍,當初納妾時嚴府雖然也給了施家一筆銀子,但那些銀子可供不起他們過這麼奢華的日子,肯定有人暗中用大筆財寶收買了他們。

  老五嶽子謙對墨青雲道:「老大,我看他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用跟他們說了,讓我把他們的肉一塊一塊的剁下來!」說著還揮舞手中的開山大刀,做做樣子的要上前動手,嚇得施家四口哭喊著。

  「不要啊!我招了!我招了!」施家爹爹忙大聲求饒。這樣就招了。

  也太快了吧。墨青雲雙目閃著精芒,沉聲喝令。「說!」

  施家爹爹知道紙包不住火了,雖然他們被人用高價收買封口,但是當生命受到威脅時,為了保全性命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施老爹磕頭說道:「大爺,她……她不是咱們的女兒,咱們的女兒施青兒三個月前就病死了。」

  死了?

  老三和老五驚愕的望著彼此,然後看向大哥,墨青雲也很意外會聽到這消息,沒想到真正的施青兒居然已經病死了?倘若這是真的,那個嫁到嚴家做妾的假施青兒又是何人來著?

  「你女兒真的病死了?」老三問。

  「是的。」說到他們這個孝順的女兒,兩夫婦再度老淚縱橫,把事情從頭到尾全盤托……將他們女兒何時病死,而那女人又是如何突然出現的過程一五一十說出來。

  對方不但給他們施家銀票,說願意代他們女兒嫁人做妾,只要他們肯保密,對方還願意在銀莊幫他們開個戶,每月匯入銀子,讓他們一家四口生活無虞。

  「至於那女人是何方人氏、姓啥名誰,咱們也不知道呀!」兩夫婦邊哭邊說著。

  老五繼續揮了揮大刀,厲聲質問:「真的不知道?」

  「咱們對天發誓,咱們是完全不認識那女人呀,若敢隱瞞,一家四口就不得好死,請大爺們饒命呀。」施家老夫妻頻頻磕頭,又哭又求的,只差沒把自己的額頭給磕破,兩個嚇哭的孩子也跟著爹娘一塊兒磕頭。

  打從他們三人扮成土匪闖進施家,不管橫看豎看,都覺得這施家人就跟一般老百姓一樣好對付,也瞧不出任何疑點。

  老三巫群玉低聲對大哥道:「老大,他們連毒誓都發了,看這樣子,不像在撒謊呀。」

  老五也把頭湊過來小聲的說:「這家人不曉得那女人的來路,看來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墨青雲沉吟著,當他沉默不語時,兩兄弟也保持安靜,知道大哥正在深思,耐心等待大哥接下來的命令。

  看樣子施家人只是拿錢辦事,知道的不多,而這個買通施家人的女子並非施青兒,連施家人也不曉得對方的身份。

  墨青雲深思了會兒,突然想起什麼,開口間道:「既然沒人知道你們女兒已經辭世,你們又是如何處理她的屍身?」

  施家老夫婦不敢隱瞞,將一切全供出來。

  「稟大爺,咱們女兒的喪事都是對方幫忙處理的,他們還為青兒造了一座墳墓。」

  墨青雲眼中閃過精芒。「那座墓在哪裡?」

  在施家人的告知下,墨青雲命令施老爹連夜啟程,去找施青兒的墓,而老三和老五都不明白,大哥找施青兒的墓地用意何在?

  人都死了,還去看什麼?總不會去掃墓吧?不過大哥做事總有他的道理,於是他們聽從大哥,由施老爹帶路,去找尋施青兒的墳墓。

  他們騎著快馬,奔跑了一整夜,當到達墓地後,天已經亮了。

  施老爹領著三位大爺來到女兒的墓地,指著女兒的墓碑對他們說道:「大爺,這就是我女兒的墓。」

  墨青雲等人順著施老爹指的方向望去,當三人瞧見墓碑時,皆是一愣。

  這是座墳墓沒錯,墓碑也有,但說是他女兒的墓卻很有問題,他們先盯著墓碑,然後再看看施老爹。

  這個施老頭是眼睛瞎了,還是目不識丁?墓碑上刻的明明是連水瑤三個字,哪來的施青兒?

  老五皺眉道:「施老頭,你確定這是你女兒的墳墓?」

  施老爹連忙點頭,還舉手發誓。「當然是真的,那畢竟是我女兒呀,我怎麼可能連女兒的墳墓也要撒謊,這墓底下埋的是我的女兒。」

  這施老頭的神情非常認真,一點也看不出說謊的樣子,若他說謊,絕對瞞不了他們。

  老三接著問:「施老頭,你說這是你女兒的墓碑,那我問你,墓碑上刻的是什麼?」

  施老爹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女兒的名字呀,施青兒。」語氣非常肯定。

  老三和老五彼此互望一眼,再看看始終沉默不語的大哥,那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刻了一行字。

  戶部侍郎連碩望長女連水瑤之墓

  老五雙臂變橫在胸前,又再問了一次。「施老頭,把你女兒的名字指出來。」

  施老爹立刻照做,用手指著連水瑤三字,大聲的念著。「施、青、兒。」

  現在,他們三人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施老頭根本不識字,人家幫他把女兒葬了,但墓碑上刻的卻是別人的名字,看來這是移花接木之計,下葬的遺體是施青兒,刻的名字卻是連水瑤。

  事情很明顯,這是要讓人認為連水瑤已經不在人世,不過最讓他們訝異的是「戶部侍郎連碩望之女」這幾個字。

  他們跟戶部侍郎大人素無瓜葛,也無仇恨,倘若墓底下躺的人是真正的施青兒,那麼嫁到嚴家為妾的那個女人又是誰?本是施青兒的墓,為何墓碑刻的是連水瑤的名字?

  墨青雲盯著墓碑上的名字,發現事情與他預料中的大有出入,突然扯出一個完全不相干的戶部侍郎,其中必定另有原因。

  既然確定施家人沒有任何嫌疑,也不打算再為難他們,三人很有默契的沒有點破這墓碑上的名字不對,決定讓施老頭繼續認為這是他女兒的墓,至少他們得到了一個線索,就是連水瑤三個字。

  墨青雲突然盯住施老爹,犀利炯銳的目光讓施老爹嚇得又連忙跪下去。

  「大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了,別殺我呀!」

  他站在施老爹面前,目光冰寒如劍,冷冷地開口。「你全家若想活命,就得答應我兩件事。」

  施老爹急急應聲。「我答應,大爺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照做。」

  「第一,不准將我們來質問的事說出去,就當這一切從沒發生過;第二,也不准把別人冒用你女兒名義嫁入嚴家的事洩漏出去,就當你女兒還活在世上,明白嗎?」

  施老爹驚恐的神情現出一絲疑惑,第一件事不准說,他可以理解,但第二件事就有點奇怪了,原本還以為這些神秘的黑衣人是來質問施青兒的真實身份,而且會因此事怪罪他,讓自己落得一個貪財冒名頂替的罪名,懇不到對方最後不但不怪罪,還要他繼續保密。

  用黑布蒙面,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墨青雲凌厲的雙目一瞪。「明白嗎!」

  施老爹被他震懾住,嚇得忙不迭磕頭。「明白!明白!我一定不會說的,我發誓!」

  確定威嚇有效,施老爹絕不敢洩漏出去之後,墨青雲便要老三將人送回去,然後命令老五調查戶部侍郎連碩望的事。

  交付兩位義弟任務分頭去進行後,他先騎馬回嚴府,一路上心中思付著,如他所料,這新納的妾並非施青兒本人,他心中早有數,也不意外,意外的是她的身份超出他所料,若她不是施青兒,難道會是連水瑤?

  連家千金?

  塭青雲腦海浮現出那出色的美貌,以及不同於一般姑娘的典雅氣質,在她身邊,他可以感受到一股不妥協的傲骨之氣,一舉一動,都在在顯示她的出身絕對不是貧窮人家。

  他幾乎可以猜出她就是連水瑤,戶部侍郎之女,來自官家的千金小姐。

  若她真是連大人的女兒連水瑤,可就大出他意料之外了。

  要查連大人的事並不難,門路多、善於打采消息的五弟岳子謙,隔天就帶來關於連家的消息了。

  「這位連碩望大人兩年前因年紀大了,帶著家人辭官回故里,他為人清廉,即使辭了官,回到家鄉也熱衷於鄉里的事,深受百姓愛戴。」五弟將自己所打聽到的事情,對各位義兄們大致說了一遍。

  「喔?」墨青雲和所有義弟們聚在議事廳裡,聽著五弟的調查報告,他望著五弟。「這麼說來,他是一個難得的好官了?」

  岳子謙豎起大拇指,讚譽道:「是的,他是好官,隨便找個當地的仕紳問,每個人都會豎起大拇指對這位連大人讚不絕口,又因為耿直、不畏強權的性子,所以過去有不平之事,他都會挺身而出,超得民心。」話到此,岳子謙神情一黯,語氣也轉為遺憾。

  「但是這位好官的下場卻很淒慘,落了個被滿門抄斬的罪名。」嚴家兄弟皆感意外,墨青雲也露出驚訝之色。

  「滿門抄斬?什麼罪名?」岳子謙沉聲道:「文字獄。」

  一聽到文字獄三個字,眾人皆為之變色,因為這曾經是他們不堪回首的惡夢,十年前,他們各自的家族也曾歷經文字獄的劫難。

  他們沒有一天忘記過這場文字獄所帶來的苦痛和生離死別,更瞭解其中的痛苦非言語所能形容,因為他們全是文字獄下的倖存者。

  五弟繼續將文字獄的始末說予四位義兄聽,這位連大人一生為朝廷盡忠,為人正直,最後卻因為一場文字獄將連家滿門抄斬,一個都不放過,他一生的功,抵不過別人一句挑撥離間,最後不得善終。

  其他兄弟聽了禁不住為這位連大人打抱不平、義憤填膺。

  墨青雲也是一臉嚴肅,神情比眾兄弟多了抹莫測高深,他深思著,連家滿門抄斬,一個都不放過,倖存下來的人只能隱姓埋名,過著逃亡的生活,他們五兄弟全都是忠良之後,為了存活,這十年來他們遠離家鄉,處處低調,還創造了嚴霧天這號人物,做任何事都用嚴霸天的名義,為的就是避免被人發現他們的身世。

  「大哥,有件事你一定猜不到,當初是誰上奏朝廷,告發連大人,栽他一個辱罵皇上的罪名。」五弟道。

  不只墨青雲,其他三位兄弟也很好奇。

  「五弟,別賣關子了,快說是誰?」老三巫群玉等不及的問。

  五弟突然冷下臉色,一字一字的咬牙公佈。「田、廣、廷。」說到田廣廷,眾人全都沉下臉色,並且恍然大悟。

  「又是那個卑鄙小人。」老三忿忿不平的罵道。

  「不用說,這肯定是被陷害的。」老二李慕白露出冷笑,目光卻燃起怒火。

  「……」老四向不語始終沉默不語,但一張臉也是冷沉得可怕。

  說起田廣廷,這是他們五兄弟一生最痛恨的人,也由於田廣廷,讓他們五人結合在一起,建立起嚴家江山,為的就是對抗這個大奸臣。

  墨青雲的神情也轉成了陰沉森冷,眼中迸射出殺意,他們都是忠良之後,受田廣廷迫害。弄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這些年來,他們忍辱負重,努力建立起嚴家霸業,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報仇雪恨,以慰親族在天之靈。

  想起連水瑤,他沉聲問五弟。「連大人是否真有一個女兒,叫連水瑤?」

  「是的,大哥。」岳子謙將所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墨青雲。「連大人有一子一女,他們一家四口,除了女兒連水瑤因為病死,其他都被斬首。」

  病死嗎?

  墨青雲心中明白了,唇角有著幾不可察的笑意。

  也只有病死,才能躲過官兵的抄斬名單,反正都是死,負責的官爺不會計較人是怎麼死的,只要能交代過去就好。

  由此推知,這連水瑤肯定也是為了逃避朝廷的追緝,因而建立一座假墓,讓人以為連家已無後人,事實上死的是施青兒,連水瑤卻仍活著。

  鷹眸綻出一抹精芒,心下不由得佩服,這招高明。

  在清楚事情的始末和細微末節後,也已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既然已經確定施青兒不在人世間,接下來該解決這位五姨太了。

  「大哥,那位五姨太……」五弟未詢問完的話語,被墨青雲舉手制止。

  「這件事的始末大夥兒已心知肚明,但大家就暫時當不知道,既然確定她不是仇家派來的,我會處理。」墨青雲緩緩說道。

  處理?怎麼處理?

  四位兄弟眼珠子瞄來瞄去,彼此交換眼神,他們都推測出那位五姨太八成就是戶部侍郎之女連水瑤,那可是出自名門的官家小姐,當正室都綽綽有餘了,如今自願來做妾,為的就是臥薪嘗膽,以期有一天可以報仇雪恨,既然大家的仇人都一樣,就是同盟了,不過她上回刺殺的可是他們派去臥底在田廣廷黨羽身邊的劉大人,總不能讓她誤殺好人呀。

  像這種事,派個人和官家小姐好好談談,叫她不要亂來就行了,可是大哥卻命令他們要假裝不知道,還說他要自己處理,這處理二字聽起來,怎麼好像藏了另一種心思……

  大夥兒探詢的視線不由得往大哥瞧去,卻被墨青雲銳利的警告目光反瞪回來,嚇得大家忙別開眼。

  「既然大哥決定了,咱們就照大哥的吩咐吧。」老二一向很識時務。

  「是呀,大哥肯定有他的道理。」老三心想又不是自己的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就好,幸好是自己人。」老五腦筋動得快:心知肚明大哥對這個五姨太的態度很特別,所以他故意用了「自己人」三個字。

  「……」老四依然惜字如金,話留給別人說去。

  幾個人很有默契的你說三話、我對一句,你說上聯、我對下聯,不難察覺大哥對那五姨太似乎有意維護,沒有人會笨得去唱反調或多舌。

  大丈夫要做大事,處理女人的麻煩事,就交給英明的大哥吧。

  商議完後,確定沒有重要的事需要討論,各人便找理由退下去,自古英雄惜美人,他們得快快把事情辦完,才可以回家去疼惜家裡的美人。

  四位義弟退下後,議事廳裡只剩墨青雲一人,他沉思著,腦海裡不由得浮現那張堅毅的容顏,適才他居然想也不想的就把她的事攬下來,說交由自己處理,不可否認的,他對她,的確起了關照之心。

  連水瑤……他在心中細細念著這三個字,這才是她的真實姓名。

  命運真是奇妙,她誰人不假冒,偏偏假冒施青兒,因緣際會的來到嚴家,成了他的妾,而他們的仇人都是田廣廷,這樣的巧合令人意外,彷彿是老天的特意安排。

  她的氣質和舉止都符合官家大小姐的身份,她歷經劫難,遭逢變故,為了活下去,寧可選擇當一個妾,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為家人報仇。

  墨青雲的食指敲著桌面,思考了一會兒,便起身步出議事廳,前往梅院。

  此刻剛過午膳,梅院的丫鬟一見到主子,先是愣住,接著忙停下手邊的活兒向他施禮。

  「嚴爺。」也難怪這些奴婢會詫異,因為嚴霸天這個虛擬的人物通常忙於商事,向來甚少在白天出現。

  「五姨太呢?」他問。

  「回主子的話,五姨太正在午憩呢。」

  「是嗎?」他沉吟了會兒,便問:「她睡多久了?」

  「大概睡了半個時辰。」丫鬟恭敬地回答,不敢有一絲懈怠。

  「她通常都有午睡的習慣嚼?」他突然很有興致瞭解他這位美妾白天都在忙什麼。

  「是呀,夫人說她每日一定要睡兩個時辰,在用晚膳之前,不可以吵她。」

  不能吵她?墨青雲心想,別人或許不能吵她,但若是她的夫君,應該不在此處吧。

  他很理所當然的往內房走,丫鬟們不敢攔他,只得往一旁讓:心想主子冷落了五姨太那麼久,終於要多關心人家了。

  墨青雲輕輕掀開簾子步入內房,步履無聲的走近看她,原本他只想看看她的睡臉,不打算吵她,但是一掀起床帳,立刻發現不對。

  他不由分說地將被子掀開,果然被他料中了,被子裡哪有人,只有用枕頭和薄毯捲成的假人,她早不見了。

  「不好!」墨青雲暗責自己大意,沒有片刻猶豫,他立刻奪門而出。

  一抹俊俏的身影緩緩跟著前頭的轎子,為了掩人耳目,連水瑤今天女扮男裝。

  劉大人所乘的轎輦四周都有彪形大漢跟著,這一路跟蹤下來,已耗費一個時辰左右了,卻始終找不到機會下手,令她不由得心下焦急。

  不知是否上回的刺殺讓這劉大人變得極為謹慎,這轎子在城中繞了許久,始終沒有停下,看似在觀察是否有人跟蹤,也讓她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免得被對方發現了。

  好不容易有了進展,轎子停在一家酒樓前,她立刻往巷弄裡閃避,偷瞧到其中一名保鑣掀開轎簾,就見劉大人下轎後便進入酒樓裡,於是她也悄悄溜進了酒樓,瞧見劉大人和四名保鑣上了二樓的雅座,自己也隨後往二樓走去。

  「對不起客官,樓上被包了。」一名店小二忙擋住她,抱歉地對她說道。

  她暗暗咬牙,這劉大人不但身邊保鑣增加,連上館子都要清場,而酒樓外頭也有他的人在四周巡視,想從外頭爬上窗是不可能的,正在思忖該怎麼辦時,見到另一名店小二送了兩盤菜上去,守在樓梯旁的保鑣不但沒攔店水二,還一路通行無阻。

  這給了她一個點子,於是她立刻溜進廚房,廚房人手多,她把其中一名店小二迷昏,然後換上店小二的衣物,端了壺酒,低著頭便往樓上走。

  瞞過了守在樓梯口的兩名保鑣,她順利地上了二樓,這樓上都是廂房,她緩步走在廊上,雖然順利上樓了,卻不知哪間廂房才對。

  這時候有人開門出來,她不期然地和對方打了個照面,當她見到對方的臉時,不由得呆住了。

  眼前的男人四方臉、單眼皮、眼若銅鈐,看起來約五十歲的年紀。

  對方上下打量她,問道:「送酒來的?」

  「是。」她特意壓低聲音回答,心想這人或許是劉大人的同夥。

  這時候廂房裡又走出一人,正是劉大人本人,劉大人上前躬身對這名中年男子稱呼道:「田廣廷大人,請留步。」

  「田廣廷」三個字恍若天上打下的一道驚雷,讓她身形俱震,整個人僵住了。

  這人是田廣廷?是那個害她家破人亡、滿門抄斬的罪魁禍首?是那上奏朝廷,羅織罪名,誣害爹爹的大奸臣?

  一直以來,只有從爹爹那兒聽說這田廣廷的事,她從沒有機會見到此人,此人甚少露面,深居朝中,要見他並不容易。

  她尋著小蝦而來,卻不料見到更大的魚,田廣廷就站在她面前,讓她震驚得呆立在原地。

  劉大人正要和田大人說話,卻發現這個端著酒壺的店小二還杵在一旁,斥責道:「還發什麼呆,把酒端進去!」

  連水瑤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上升,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滿門抄斬那一日的畫面如潮水般襲來,歷歷在目,彷彿是昨日才發生的事。

  父親一生,頂天立地,從未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娘親賢淑溫柔:心慈性善大哥總是露出爽朗的笑容,相當疼愛她這個妹子,還有奶娘、管家、僕人阿寶、丫鬟淑玉……這麼多條人命,只因為這個男人的自私,斷送了所有人的一生。

  田廣廷!她要殺了這個奸臣!

  藏在袖裡的刀子滑到手上,還來不及出手,突然一支利簫破風而至,射入了門板上。

  這突來的利箭驚動了所有人,包括連水瑤亦為之一怔。

  剎那間,四面八方衝出了大批人馬,將這客棧上上下下全包圍住,刀劍出鞘之聲鏗鏗鏘鏘的響。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10:43 PM

第六章

  連水瑤被這景象給震住,料不到這客棧原來埋伏了這麼多人。

  這些人全都打扮成一般的百姓,四人一桌的坐著,看似在喝酒閒聊,其實身負保衛之責,個個身上都藏了刀劍,這還是明的,至於暗的,則躲藏在樑上看守,一有動靜,全部傾巢而出。

  她被這景象給嚇呆,同時意識到,幸好她是扮成店小二,躲過了他們的眼線,倘若自己剛才貿然出手,便如同落網的魚,掉入了人家設的陷阱。

  想刺殺人家,卻變成別人的俎上肉,眼前的情景將她被報仇沖昏頭的理智給拉回來,不禁暗冒冷汗。

  埋伏的人馬將田廣廷和劉大人重重保護在內,不過眨眼工夫,她和田廣廷之間,就因為這重重保護,讓區區幾步之距,變成了千里之遙。

  別說刺殺了,連接近對方都不可能。

  「是誰好大的膽子,敢對田廣廷大人不敬!」劉大人喝聲厲問,所有人包括連水瑤都在尋找射出這支箭之人。

  此時一陣丹田有力的男人笑聲傳來,那笑聲引得眾人往上瞧去,就見一名男子從上躍下,緩緩朝他們走來。

  待看清來人後,連水瑤心中再度震撼,獨眼、刀疤、高大威猛,這不是嚴霸天還會是誰?

  雖然被那麼多刀劍指著,墨青雲依然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朝田廣廷等人走來,他臉上的獨眼罩和刀疤讓他看起來十分懾人,一身的霸氣渾然天成。

  獨眼、刀疤,正是嚴霸天最大的特色,無須報上名號,田廣廷猜也猜到他是誰,他揮手示意一眾手下不准妄動,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嚴霸天。

  「原來是嚴大當家,不知嚴兄這是什麼意思?」

  扮成嚴霸天的墨青雲,當然也以嚴霸天粗獷的口吻來說話。

  「哼!剛才我這支箭要是對準田大人,此刻大人已經一命嗚呼了,就算有再多的護衛,有什麼用!」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這麼做只不過適切的提醒田廣廷,他的埋伏有漏洞,對他並無惡意,而是出自好意。

  這一招博得了田廣廷的好感,他早聽聞嚴霸天武功不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博。

  一旁的劉守仁察言觀色,知道田廣廷並未生氣,立刻上前補了一句。

  「嚴大當家說得是,咱們派了那麼多人保護,本以為滴水不漏,卻沒想到還是有疏忽。」劉大人說完立刻對所有護衛罵道:「瞧瞧你們,怎麼防守的,一下子就讓人給破陣了。」他是嚴霸天派來的臥底,在必要時刻必然助他一臂之力。

  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被人破了埋伏,深感慚愧,沒有人敢說話。

  劉大人乘機罵道:「還不快把刀劍收起來,嚴大爺是自己人!」這聲喝令之下,護衛們這才趕緊一個個將刀劍回鞘。

  田廣廷打量眼前這人,笑道,「原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嚴大當家,久仰。」

  嚴霸天拱手施禮。「好說,在下見過田廣廷大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大人別見怪。」

  田廣廷顯然對這位嚴霸天很感興趣,一點也不怪罪對方。「劉大人多次向我提過你,很高興今日有幸見上一面。」

  嚴霸天也哈哈大笑道:「好說,今日的酒宴我請,來,請上座。」說著順道將連水瑤手中的酒拿來,同時對她命令。「你可以退下了。」

  他故意將她揮退,用意便是要救她,當他發現她人不在房裡,又偷溜出府後,便立刻知道她又想刺殺劉大人,但是這回可沒像上回那麼簡單了。

  劉大人今日要和田廣廷在這裡碰面,四周肯定佈滿了護衛以防萬一,她若出手,必是死路一條,所以他才會十萬火急的趕來,並在她出手之前出險招,射出一支箭,逼所有護衛現身,就是要讓她知道,她是在自尋死路。

  被拿走酒壺的連水瑤雖然很想報仇,但已無理由留下,只好默默轉身退下。

  「慢著。」田廣廷突然開口,讓她身形一僵,也讓嚴霸天心中暗驚,難不成田廣廷已經起疑?

  田廣廷對假扮店小二的她命令道:「過來幫各位爺倒酒。」說完便對嚴霸天舉手示意。

  原來是要她伺候各位爺,幫忙倒酒,連水瑤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恨不得立刻離去,因為她怕自己無法忍住想殺田廣廷的慾望。

  此刻她的心口像有千根針在紮著,又如波濤洶湧的大浪在衝擊若,她想假裝沒聽見,但另一名護衛擋去她的路,並且催促她。

  「喂!你沒聽到田大人的命令嗎?去幫各位爺倒酒!」

  連水瑤暗暗握緊拳頭,始終低著頭,逼不得已被迫跟著進了廂房,她假扮店小二本是為了刺殺劉大人,卻沒料到這兒四周都佈滿了田廣廷的手下,倘若自己露出任何馬腳,將難逃一死,但要她幫這個惡人倒酒,想到就覺得噁心。

  劉大人招呼兩位坐下後,自己也就坐,並對她命令。「來,先幫兩位爺倒酒。」

  她緩緩上前拿起酒壺,將酒液倒入田廣廷的酒杯裡,因為滿腔的恨意無處發,卻又要強忍著,加上讓她連家落得滿門抄斬的仇人就在眼前的震撼,讓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還因此不小心將酒液滴在杯外。

  田廣廷見這店小二的手抖著,擰眉,銳利的眼也緩緩盯向她。

  劉大人見這店小二笨手笨腳的,不由得數落。「連倒個酒都不會,你新來的啊?」

  墨青雲不著痕跡地將一切看在眼底,開口道:「還不是因為田廣廷大人威名遠播,一般市井小民當然會怕。」

  這話讓田廣廷聽了相當高興,受人褒獎讚譽總是不嫌多,因此也不去計較這店小二會不會倒酒。

  連水瑤為田廣廷和嚴霸天倒完酒後,又為劉大人倒酒,她心緒起伏,腦中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就算護衛多又有什麼關係,這個奸臣田廣廷就在她眼前,而且毫無防備,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她只要往他的後腦勺刺下去,就能報仇了。

  爹娘和大哥臨死前的絕望和掙扎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的恨意越來越強,拚死的決心也越來越高昂。

  「來,我敬二位。」田廣廷舉杯向兩人敬酒。

  連水瑤瞪著田廣廷,恨意之火在她眼中燃燒,這樣的機會沒有下次了,她決定豁出去,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也願意,她要讓這奸臣血濺當場。

  正欲一鼓作氣斬此奸臣,說時遲那時快,她的手突然被一隻大掌握住,讓她心中大驚。

  嚴霸天一手舉杯,另一手牢牢抓住她藏著匕首的手,不准她造次。

  這突發的狀況令她措手不及,心驚地瞪著嚴霸天,他表面平靜無波,抓住她手的大掌卻暗暗施力。

  她想掙脫,卻感到那懾人的力量將她的手握得好緊好緊,讓她終於痛得不敵,鬆開的匕首落入嚴霸天的大掌中,就這麼被他無聲無息的奪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杯酒的時間內,雖在田廣廷和劉大人眼皮底下,但他們正在飲酒,剛好遮住視線,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連水瑤震驚於自己的企圖被嚴霸天識破,但令她更訝異的是嚴霸天居然沒有拆穿她,僅是奪去她的匕首,繼續若無其事的與兩位大人談笑。

  為什麼?

  她內心又驚又疑,因為嚴霸天出入意表的舉止,暫時壓下心中的恨意,取而代之的是滿腹的疑惑。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見田大人,是有事要和大人商量。」嚴霸天開口道。

  「喔?嚴大當家找本官有何要事?」田廣廷的注意力被墨青雲轉移,絲毫沒理會站在他身後想要殺他的連水瑤。

  在開口之前,嚴霸天對一旁的她命令。「你可以下去了。」

  言下之意,表明他要說的事,不准有外人在一旁,事實上,他是藉機讓她退下,她若聰明,就會明白他在留一條生路給她,最好趁沒人起疑時快點走。

  當他們四目交會時,她瞧見嚴霸天眼中逼視的目光,他在警告她,必須聽從他的命令,不可違拗。

  連水瑤被他無形的氣勢給逼得低下頭,退了出去,接著她偷偷將衣物和店小二換回來,出了客棧後,她奮力奔跑著,像要將內心積壓到快爆發的情緒給狠狠釋放出來,所以她一直跑,直到離酒樓夠遠了,她才終於停下腳步。

  她大口喘息著,背靠著磚牆雙腿發軟的坐下來,彷彿心神才剛從九霄雲外飄了回來,撫摸著自己劇烈的心跳,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想到自己適才與田廣廷近在咫尺,卻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她好恨,拳頭奮力地捶打地上,就算弄疼了手也不在乎。

  她就這麼坐在地上,讓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直到終於冷靜了,才可好好思考一些事。

  她心中充滿了驚異和疑惑,驚的是,嚴霸天救了她,疑惑的是,他沒有拆穿她。

  這嚴霸天,到底是敵是友?

  他為何要救她?

  不明白哪,實在太奇怪了,這答案,恐怕只有嚴霸天本人才知道。

*****

  回到梅院,用過晚膳,讓小雙和青荷服侍她沐浴淨身後,連水瑤坐在銅鏡前,

  讓丫鬟們為她梳頭,白天在酒樓所發生的事,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

  對嚴霸天,她心中充滿了疑惑,自從來到嚴府,她從未向下人打聽過嚴霸天的一切,但今日不同,她好奇地問丫鬟。「小雙,這嚴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雙停下梳頭的動作,想了想,回答五姨太的話。

  「嚴爺呀,對下屬很嚴厲,大家都很敬畏他,不過呢,只要不犯錯,他也不會隨便責罰。」

  連水瑤想起上回她在茶樓聽到的傳聞,狐疑的問:「可是我聽說,嚴爺是個殘忍又性格暴戾的人。」

  一旁為她打理衣物的青荷也過來湊熱鬧的聊著。「是呀,我也是這麼聽說。」

  「聽說?」她疑惑的看向青荷。「你在嚴家待了這麼多年,嚴爺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清楚?」

  「奴婢雖然十二歲就到嚴家,可是甚少有機會見到嚴爺,因為嚴爺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做買賣,待在嚴府的時間甚少,只有在嚴府有貴客或是納妾時,嚴爺才會留在府中。」

  「是嗎?」連水瑤心想,連嚴府的奴僕都甚少見到嚴霸天,聽起來這嚴霸天似乎很神秘。

  青荷繼續說道:「而且不只奴婢,府裡大部分的下人都沒什麼機會見到嚴爺呢。」

  連水瑤十分納悶,既然府裡的人很少見到嚴霸天,那麼那些聽說又是從哪兒傳出去的?

  傳聞嚴霸天好色又粗魯,可是她嫁到嚴家,直到現在仍尚未洞房,而唯一一次和嚴霸天同床共枕,一開始她的確被他急色鬼的行為嚇到,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碰她。

  回想那次她受傷,嚴霸天為她療傷的情景,還有他給她喝的安神湯,讓她一覺睡到天亮,嚴霸天不但沒有碰她,等她醒來時,嚴霸天也已經走了,這些舉止,都與傳聞不符,她當時沒有多想,但現在仔細想來,越想越奇怪。

  第一次刺殺,她被墨青雲阻擋,第二次刺殺,被嚴霸天阻止,不知怎麼著,想起嚴霸天,腦中也不由自主浮起墨青雲的身影。

  她的身份是否被懷疑了?倘若如此,為何不見任何一人來拆穿她的身份?

  今日在酒樓裡,那嚴霸天好像知道她的目的似的,難道那一箭是他故意射的,目的是在警告她四周埋伏了人?

  她越想越糊塗,這嚴家看似和劉大人相熟,若已識破她的身份,為何還要幫她隱瞞?

  除非……她心中一驚,除非嚴霸天是怕受到牽連,因為她是他的妾,他的妾卻要刺殺田廣廷和劉大人,那麼他這個丈夫也難脫離關係。

  她神色泛冷,是了,一定是這樣,這就是為何嚴霸天沒當場揭發她,他並非是在救她,而是為了救他自己,免得被她拖累,這解釋了為何他當時必須出手阻止她的原因了。

  「啊,嚴爺。」

  不知何時,嚴霸天出現在門簾旁,小雙和青荷紛紛向嚴爺福了福身。

  坐在銅鏡前的連水瑤回過神,一顆心陡地跳了下,從鏡裡瞧見那挺拔偉岸的身形,是嚴霸天,他就站在那裡。

  當他用那只獨眼盯著她時,她感到芒刺在背,卻冷靜的起身,轉過來迎上嚴霸天的目光。

  兩人一言不發的望著彼此,她沒上前施禮,而是直直的迎視他的眼,美眸透著冰冷的防備。

  墨青雲將她冷若霜雪的美麗容顏,以及充滿防備的眼神,全看進眼底。

  站在中間的小雙和青荷來回的看著兩位主子,也發現了這不尋常的氣氛,不明白他們為何都不說話,只是互相盯視著,兩人之間充滿了火藥味哪。

  墨青雲率先打破沉默,沉聲道:「見到夫君來,你不伺候嗎?」

  連水瑤容色不驚的對小雙和青荷命令。

  「你們兩個去準備熱水給老爺洗臉洗腳。」小雙和青荷忙應聲。

  「是。」兩人匆匆去給老爺準備熱水。

  丫鬟退下後,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依然繼續對峙著。

  墨青雲命令。「來給你的夫婿更衣吧。」

  連水瑤微瞇著眼,語氣冰冷。「夫君有令,妾身這就為夫君更衣。」她緩緩走上前,看似平常,其實正暗暗運力,每一步都暗藏著隨時進攻的陣勢。

  墨青雲不著痕跡的觀察她的步伐,他表面上看似一派輕鬆,實際上負在身後的雙掌也在暗暗運力,準備隨時接招。

  連水瑤上前來,青蔥般的玉指摸上他的衣襟,輕輕為他解開襟口,當她解開外衣時,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終鎖住她的容顏,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則是面無表情的拉開他的上衣,然後緩緩繞到他身後,一邊將上衣袖子從他手臂脫下。

  她故意將袖子脫了一半,知道機不可失,猛然一收,利用上衣將他的手臂綁住,同時一把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墨青雲對這突來的襲擊一點都不吃驚,反而依然鎮定如山,揚著眉,緩緩回頭,看著拿刀抵住他脖子的連水瑤,一副將他掌控在手上的得逞樣。

  他故作糊塗的問:「夫人不是要幫我更衣嗎?怎麼跟夫君玩起刀子來了?」

  她橫眉豎眼的瞪他。「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就不跟你玩刀子。」

  墨青雲唇角扯了抹笑,突然一施力,原本困住他雙臂的衣衫應聲而裂,一個擒拿,左手扣住她拿著刀的手腕,右手扣住她另一隻手,將她拉上前,這麼一來,兩人再度面對面,還胸膛貼著胸膛。

  她驚惶地想要後退,他可不准,兩人的臉龐靠得好近,幾乎要鼻子碰鼻子了。

  「只不過是問個問題,需要這麼粗魯的撕破夫君的衣衫嗎?」他語帶挑釁的笑問。

  她暗暗咬牙,不認輸的回他一抹嬌媚的笑容。「衣服破了,再縫製一件新的不就得了。」話落,出其不意的踢腿,將他逼開一些距離,乘機掙脫被箝制的雙手,手中的小刀往他下盤劃去。

  墨青雲閃過她的利刃,搖搖頭。「想脫我褲子,說一聲就是,別這麼野蠻。」

  「哼!油嘴滑舌!」她不客氣的又向他連刺數刀,墨青雲只躲不擋,看似屈居下風,實則全在他掌控之中。

  最後他被逼入死角,而她手中的刀子再度抵上他的脖子,洋洋得意自己終於制伏了他。

  「看你還敢不敢貧嘴!」

  墨青雲兩手攤開,作出一副投降的模樣。「其實你只要說一聲,我就會把衣服脫光光了。」

  「你還敢——」才說了三個字,她驀地呆住,瞥見有什麼東西掉下去,往下一瞧,赫見他的褲子掉下來,裡頭一絲不掛,什麼都看光光了。

  連水瑤花容失色的驚叫一聲,嚇得跳開好幾步,連忙用手遮著眼睛,羞憤地罵道:「你、你幹麼脫褲子!不要臉!」

  「明明是你用刀子割斷了我的衣衫和褲子,卻惡人先告狀。」他一邊說還一邊大步走向她。

  連水瑤驚慌失措的跑開。「你別過來!」

  「你不是要問我問題嗎?別跑呀。」墨青雲對自己不著寸縷的下半身絲毫不以為意,她往東,他就往東;她往西,他也往西。連水瑤則是被他逼得羞憤交加,躲他都已來不及,剛才的氣勢早不見了。

  他是野蠻人!真夠粗鄙!不要臉!

  墨青雲是故意的,他很少會這樣逗女人,卻有濃烈的興趣來逗她,嘴角還露出帶點壞壞的頑皮笑容。

  小雙和青荷分別端著熱水進來,走在前頭的小雙一進門就和五姨太撞個正著,連同熱水也濺了五姨太一身。

  「啊!五姨太,對不起!」小雙知道闖了禍,連忙賠不是,跟在後頭進來的青荷手上也端了盆熱水,見到小雙和五姨太相撞,也是一愣。

  連水瑤不說二話,搶過青荷手中的水盆,轉頭對追過來的嚴霸天用力潑下去。

  小雙和青荷見到此景都傻了眼,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墨青雲被正面潑了一身,連頭濕到腳,濕答答的臉垮下來,很好,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用熱水潑夫君,他不好好教訓她怎麼行。

  憤怒嗎?不,他不但沒有怒目相向,反而笑容加深,雙目炯炯有神的瞪著她。

  見他逼近,連水瑤轉身就要逃跑,不過倘若他存心抓她,她是逃不了的,身形迅捷的他撲上前,一下子就逮住她。

  「啊!放手!」她尖叫著。

  「有膽子潑我,沒膽子面對我嗎?」墨青雲在她耳邊呵著灼熱的氣息,將她牢牢的逮住。

  見到此景的兩名丫鬟都呆掉了,瞠目結舌的看著嚴爺衣衫破碎的跑出來,連褲子都沒穿,雖然破碎的衣角有蓋住重點,但突然這樣怒氣沖沖的跑出來也夠嚇人的了,看起來就像獸性大發地出來逮女人似的。

  墨青雲把連水瑤扛在肩上,同時命令小雙和青荷。「你們退下,告訴其他人,今晚任何人都不准進來,聽到沒有!」

  面對嚴爺威嚇懾人的氣勢,兩名丫鬟哪裡敢不從。

  「是、是!」她們只得匆匆退下,將門帶上,即使屋裡傳來五姨太的尖叫聲,她們也只能在外頭乾著急,什麼都幫不了。

  「小雙,怎麼辦?」青荷焦急地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呀?」小雙也早就慌得手足無措了。

  是呀,能怎麼辦?她們只是下人,難道可以阻止主子洞房嗎?

  「嚴爺好可怕,五姨太好可憐啊。」小雙忍不住眼眶含淚,哭了出來。

  「嚴爺好殘忍,不懂得憐香惜玉,希望五姨太能撐過去呀。」青荷也擔憂得紅了眼眶,為之鼻酸。

  主子嚴霸天粗蠻又霸道,光聽五姨太的尖叫聲,就能想像主子有多麼殘忍變態,難怪沒有任何人敢把自己的女兒送來嚴家做正室,在這男人的狼爪下,女人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嗚嗚嗚……可憐的五姨太,她們能做的,除了同情,也只能向上天祈求保佑五姨太能撐過今夜了。

  明日,街頭巷尾又將多了一條嚴霸天虐待小妾的傳聞。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11:00 PM

第七章

  連水瑤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全神戒備的瞪著嚴霸天。

  她潑了嚴霸天一身濕,但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為這個可恨的傢伙故意用濕漉漉的身體抱她,把她也弄濕了,害得她現在一身狼狽。

  嚴霸天此刻正坐在床沿,拿著大布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和頭髮,光著壯碩的上半身,下半身只用一條大布巾蓋住重點部位。

  房裡一片凌亂,物品東倒西歪,全拜他這個刁鑽的五姨太所賜。

  他一邊擦乾自己的身體,一邊似笑非笑的瞄著怒目相向的她,將一條乾淨的大布巾丟給她。

  「你也擦擦吧。」入夜的溫度比較涼,他身子壯,不怕冷,但她可就不一定了。

  連水瑤怒瞪著他,雖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可是穿著濕衣裳,身子忍不住發冷,而且委屈自己沒好處,所以她也用大布巾把自己擦乾。

  「哈啾!」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抬眼望他,瞧見他嘴角斜揚的弧度,正在笑她呢,讓她心中更氣。

  有什麼好笑?看了真令人一肚子火,她轉開臉,索性不看他。

  「我建議你最好把濕衣裳脫掉,免得著涼。」他好心的建議。

  連水瑤又回頭瞪他,叫她在他面前脫衣裳?想得美喔!她一點都不信任他,也不想想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

  墨青雲笑看她橫眉豎目的模樣,這小東西生氣起來,也別有一番風情,瞧她的眼神,一副怕他獸性大發吃了她的樣子,這也難怪,嚴霸天性好漁色,在世人眼中從不是君子,只能說,他們五兄弟把嚴霸天的壞名聲營造得太成功了。

  不過,他可不希望他的小妾受風寒了。

  「放心吧,我若真想吃了你,你就算穿著鐵甲銅衣,我也會把它拆了,而且你這濕答答的摸樣,更引人遐想。」

  被他這麼一說,她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裳,驚覺自己半濕的衣裳若隱若現,嚇得忙用大布巾遮住自己的胸脯,一張臉不知是因為羞赧還是生氣而變得通紅,引得墨青雲哈哈大笑。

  她羞憤交加,恨自己打不過他,與其讓他看笑話,不如趕快把這身濕衣裳換下,於是她站起身,從衣櫃裡翻找衣裳。想更衣,卻發現屏風早就在剛才一陣混亂扭打時給弄壞了。逼不得已,她只好嗔怒地對他命令。「你背過身去。」

  墨青雲揚了揚眉,把臉轉向一邊去。

  「還有身體,你整個人也轉過去。」她要求道。

  墨青雲只好再慢條斯理的將身子轉了個方向,背對她。

  連水瑤還是不放心,狠狠的威脅他。「我警告你,不准偷看,要是敢偷看,我跟你沒完沒了。」

  墨青雲很想笑,若他真想看,她是拿他沒辦法的,不過他是君子,男子漢大丈夫,不做偷窺女人更衣這種齷齪事。

  「好,我不偷看,行了吧。」他語帶笑意的回答她。

  她猶豫了一下,確定他沒有偷看的意思,才趕忙用最快的速度把濕衣裳卸下,換上乾爽的衣物。

  總算舒服多了,她吁了口氣。

  「好了沒?」他問。

  回答他的,是一件丟來的衣物落在他的肩膀上,他揚著眉瞧,是一件男人的褲子,於是轉頭看她。

  「穿上。」她命令,不准他繼續光著屁股面對她,說話時還把眼睛轉開,避免看到「不乾淨的東西」。

  墨青雲唇角始終抿著笑,很合作的把褲子穿上,然後才對她道:「這樣總行了吧?」

  他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態度不馴,甚至是縱容的,其實先前就算她大膽無禮的把水潑在他身上,他也沒有真正生她的氣,表面的生氣只是做給下人們看的,畢竟在下人面前,他得維持嚴霸天的權威。

  他雖然將她擄回房裡,卻壓根兒沒做出任何會傷害她的事,倒是她,激動地對他又踢又打,還拿東西丟他,幸好他皮粗肉厚,禁得起她的繡花拳及芙蓉腿,連他的肩膀上都還留有她的齒印呢。

  事實上,他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還處處讓著她,否則她哪有機會把這房裡的東西弄得這般凌亂。

  因為已經打算讓她,所以她叫他轉身,他就轉身:叫他穿褲子,他就穿褲子。

  瞧她還在喘氣,力氣應該用得差不多了,也比較冷靜下來了吧,他這才好整以暇的開口。「好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他知道她心中肯定有很多疑問,而他今夜進房,就是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連水瑤驚疑不定的瞪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質問。「你和田廣廷是什麼關係?」

  「仇人。」

  料不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而且內容令人意外,讓她十分錯愕。

  「仇人?」

  「是。」

  她怔怔的瞪著他,繼續質問。「你和他有什麼仇?」

  墨青雲眼神一黯,緩緩回答。「滅族之仇。」

  滅族?這可是血海深仇呀!

  她呆了好半晌,覺得有必要搞清楚,就怕是自己聽錯了,很仔細的再問一遍。

  「他是你的滅族仇人?」

  「是。」

  「你卻跟他稱兄道弟?」

  「是。」

  「還跟他把酒言歡?」

  「是。」

  她一連問了三次,他也很肯定的回答了三次,毫無猶豫,不拖泥帶水,讓她再度驚訝得瞠目結舌,但不一會兒便憤憤地拉下瞼。

  「你唬誰啊!我才不信!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們是仇人!」說是酒肉朋友還差不多,她認定了他在胡說八道,誰會跟自己的仇人飲酒作樂,還相談甚歡。

  墨青雲早知她會有此反應,態度不慌不忙,神情不動如山的說道:「是仇人不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心中有恨不一定要表現在臉上,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等待時機,必須要有耐性。」

  他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入她的眼,一番話說得透澈凜然,也表明了他的意圖,她若是聰明人,就該明白這話的道理。

  連水瑤很意外會聽到這番剖白,她是生氣沒錯,但並不糊塗,從他的話中得知了他臥薪嘗膽的意圖,同樣視田廣廷為仇人,同樣有著血海深仇,但他選擇保存實力、韜光養晦,令她心中訝異不已。

  這男人,是有計劃的。

  「我說完了,換你了。」他突煞轉了個話題,將矛頭指向她。

  她愣住。「我?」

  他的眼神突地轉為銳利,沉聲質問。「你可知道今日你如此衝動,差點就白白犧牲了。」

  被那犀利的目光一瞪,讓她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威嚴的表情和語氣,擺明了指責她的不明智、做錯了事,等著她懺悔。

  她的傲骨讓自己拒絕低頭,忿忿不平的反駁。「那又如何?告訴你,田廣廷也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要不是你出手阻止,我早就殺了那奸臣。」

  「你不能殺他。」

  「為什麼?」

  她不服氣的反問他,只准自己報仇,卻不准她去殺田廣廷,這是什麼道理?她倒要聽聽他的理由。

  墨青雲站起身,緩緩走向她,每走一步,便說一句。「殺他,只是一命抵一命,被他陷害的人命可有好幾百條,人死不能復生,真正能讓死者安息的,是替他們洗刷冤屈,討回公道,如此一來,才能告慰死者們在天之靈,你說是嗎?」說到最後一句,他的人已經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盯住她。

  「這……」她一時語塞,自從家破人亡後,她一心只想報仇,並未深想到這一層,他這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讓她無從反駁,不自覺咬著唇瓣,低著頭,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反駁他。

  見她說不出話來,他就當她是聽進去了,語氣也放柔了些。「把田廣廷交給我,你的仇我會一起報,你不可以再擅自行動,明白嗎?」

  她抬眼瞪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因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水瑤。」當他溫柔的叫出她的真名時,讓她渾身一震,驚訝得再度抬眼。

  他……他叫她什麼?水瑤?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從她震驚的表情,墨青雲便明白自己的判斷沒錯,她就是連水瑤本人。

  「戶部侍郎連碩望大人是你爹,你是連大人的千金,這些我都曉得了。」他一字一字清楚的告訴她,他不但知道她是誰,還把她的身家背景,以及她爹爹當什麼官,都查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早知自己的身份了,還知道得這麼清楚,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隱瞞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坦然的回答。「沒錯,我是連水瑤,不是施青兒,很抱歉騙了你,事實上,真正的施青兒已經病死了。」

  原以為他聽了會有驚訝的反應,誰知他只是一派輕鬆的回答。

  「我知道。」她再度愕然。

  「你連這也知道?」他逸出一抹笑。「是的。」

  她越來越搞不懂嚴霸天這個人,他讓她太意外了,這人可不光是個老粗,其實是個莫測高深的人,早知她的底,卻不動聲色,縝密的心思令人難以預料,所幸,他不是田廣廷的人,否則會是個可怕的對手。

  連水瑤壓下心中的驚異,收回心神,對於這男人,心中升起更多的疑惑,狐疑的問他。「既然你知道了,為何沒找我質問?」

  「人都病死了,還有什麼好問的。」他丟了這麼一句,就轉身走回床邊坐下,而她忍不住追過來問。

  「她才是你要納的妾呀,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她?」

  「不會。」回答得很乾脆。

  她不死心的再問:「為什麼?難道你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難道這男人真如傳言中那麼無情?她內心深處總不太相信那些謠傳,因為她感覺到,嚴霸天似乎不是一個冷漠的人。

  「我只知道,坐花轎入我嚴府的,是你。」說這話的同時,那墨黑不見底的眸子直直鎖住她的眼。

  這話讓她一呆,料不到他會這樣說,當發現他的目光變得幽深時,她的心跳也莫名加快,清楚的瞧見他眼底燃起的慾火,心下一驚,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可她才一有勤作,嚴霸天已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的人帶回雙臂收攏的懷抱。

  她心慌意亂,紅雲飛上兩頰,雙手抵著他硬實的胸膛,驚惶羞怯的瞪著他。

  天!他要跟她圓房了嗎?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呀,雖說是她坐著花轎入他嚴府沒錯,可是她不是施青兒呀。

  「你不可以這樣,我不是施青兒。」她慌亂的提醒他,見他不但沒有停手,而且還動手解開她的衣襟,對她的話聽而不聞,讓她更急了,只能想盡辦法說服他。「既然你知道我是戶部侍郎大人的女兒,就該明白我乃待罪之身,是朝廷要犯,更不該收我為妾,不如你放我走吧。」她的語氣可說是哀求了。

  「別動!」他突然喝令,讓她一呆,人也乖乖的不動了。

  見她沒再掙扎,他才緩聲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

  原來,他脫她上衣,是要檢查她手臂上的刀傷,而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色性大發,想要吃了她。

  他的行為舉止總教她摸不透,更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只得紅著臉,任由他為自己卸下外衣,露出細嫩的藕臂,讓他檢視自己的臂傷。

  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的身子,讓她好生害羞。

  嚴肅的目光轉移到她臉上。「可有按時換藥?」

  她輕咬了下唇,才回答。「青荷她們每日都按時來幫我換藥的。」

  瞧他擰眉的樣子,怕是不太滿意她傷口癒合的程度,不過是刀傷,未傷及骨,需要看這麼久嗎?她感到自己的臉好燙。

  墨青雲審視傷口後,才開口。「昨日進來好幾批新藥材,其中有一批是從南國海運送來的,據說對傷口療效極佳,能很快癒合,不留下疤痕,明日我叫她們換這種新藥試試。」

  又來了,明明應該很粗魯霸氣的他,又突然變得這麼溫柔,跟先前判若兩人,讓她非常的不習慣---也不是說她喜歡他粗魯,而是她深深覺得溫柔的他更加讓人摸不著頭緒,有一種無法抵抗的魅力。

  「留下疤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必這麼麻煩。」她忍不住說道,因為不想欠他,也不要他對自己這麼溫柔,這樣會讓她感到困感,也討厭自己對這樣的他感到小鹿亂撞,所以故意賭氣的說出這句話。

  她都不在乎性命了,還會在乎身上多幾道難看的疤嗎?

  「但我在乎。」他說道。

  這話讓她無端升起莫名的惱恨,原來他是容不得女人身上有疤的,看了礙眼是嗎?

  「既然在乎,何不把我休了。」她挑釁的回他,果然引得他厲眼一瞪,面露不悅,緩緩移近的臉龐夾帶著威脅。

  沒錯,她是故意要惹怒他的,因為她不要他虛情假意的示好,寧可面對他的怒火,好過自己內心被攪得一團混亂。

  墨青雲將她憤世嫉俗的神情收進眼底,他明白這眼神,她是個倔強的女人,在歷經家破人亡後,她變得不輕易相信任何人,寧可將自己武裝起來,對所有人擺出敵對姿態,也不肯洩漏內心的脆弱。

  他懂,因為他也是過來人,只有真正嘗過失去一切的滋味後,才能明白那種絕望的苦痛,像萬箭穿心、像心口被人用刀一塊一塊的刨出一個個洞,聲嘶力竭的吶喊,卻沒有人聽得到,這種痛,他明白的。

  他不會以武力強迫她,只會坦白的告訴她。

  「我在乎,是因為我沒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我寧可傷的是自己,也絕不願自己的女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番真誠至性的坦言,令她一呆,她與他的視線膠著住,移不開眼,一時失神,她守得密不透風的心不小心鬆了防備,對他產生了動搖。

  他察覺到有機可乘,毫不猶豫的低下臉,攫住她的唇。

  她震了下,驚慌的推開他。「不!」她拒絕。

  他不死心,再度欺上唇。

  她把臉轉開,試圖躲開他的吻,但下一刻,大掌將她的臉轉回來,堅定的要她面對他,黑眸裡的決心不容置疑,然後他的唇再度緩緩靠近,表現得很明白,他要吻她,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吻。

  她的心口隨著他接近的薄唇而狂跳著,他無形的霸氣震住了她,讓她拒絕得了第一次,卻拒絕不了第二次,在思緒猶豫不決當中,熱唇己然貼上。

  墨青雲親吻著她的小嘴,堅決,但不急躁;霸氣,卻又極度溫柔,引誘著她開啟芳唇接納他的探索。

  他已將她視為自己的女人,有關她的一切,都將是他的責任,包括她的命、她的仇恨、她的喜怒哀樂,都與他息息相關,因為,他要她。

  緩緩圈緊的雙臂如一張收起的網,將這徬徨又倔強的小女人給納入懷抱,蜻蜒點水般的親吻也逐漸加重,火舌毫無預警的探入芳唇,引得她驚喘掙扎。

  他當然不讓她有機會逃,大掌輕輕撫摸她的背,試圖安撫她的緊繃,讓她的身子更貼合他,挑逗的吻企圖讓她無法思考,一步一步的要她卸下防備來接納他。

  連水瑤感到好混亂,她已經無法思考了。

  這人好奸詐,他怎麼可以在知道她不是施青兒後,還堅決的要她,而且表現得這麼包容和溫柔,她不想認輸,不想被他的吻給征服,更不懂自己為什麼掙脫不了他的懷抱。

  她不自覺流下的淚水,被他大掌溫柔的拭去,他的吻如同一股暖流,一寸一寸的攻佔她的心房。

  她應該是排斥他的呀,怎麼會一被他吻著,整個人就變得不像自己了,甚至有趴在他懷中大哭的衝動。

  當他解開她心中的秘密時,如同解開她心中的枷鎖,讓她再也無法抵抗他、拒絕他,終於臣服在他熱燙的身軀下,溫暖了自己寂寞無助的脆弱。

  今夜,新郎終於來圓了房,給了他的新娘一個最特別、最難忘的夜晚。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11:27 PM

第八章

  隔日上午,小雙和青荷一大早就不安地在花廳候著,等待仍未起床的五姨太召喚她們。

  平日這個時候,五姨太早就起床了,可現在都快午時了,卻還沒聽到裡頭有動靜,若非嚴爺交代除非五姨太自己醒來,否則不准她們擅自打擾,她們早就迫不及待的進去看個究竟了。

  「肯定是昨晚受到嚴爺的摧殘,才會到現在還起不了身。」小雙難過了一晚,到現在眼眶還泛著淚,心中非常不捨。

  青荷也是一夜沒睡好的倦容,心酸的為五姨太抱屈。「五姨太的嬌弱之軀哪禁得起嚴爺整夜的折騰,肯定很難捱呀。」一邊說著,還一邊用袖口輕輕拭淚。

  兩位貼身丫鬟認定了粗魯又霸道的嚴爺,昨夜肯定把五姨太折騰得不成人形,以至於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嬌弱的花兒哪受得起狂風的摧殘,她們都為五姨太打抱不平,但畢竟是身份卑微的下人,她們又能說什麼呢?

  自古紅顏多薄命,女人一旦跟了男人,就只有仰男人鼻息的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哪。

  她們以為昨夜五姨太遭受嚴霸天的凌辱,哪裡知道,她們的主子連水瑤之所以晚起,是因為嚴霸天讓連水瑤徹底享受了身為一個女人該有的寵愛和對待,她才會累成這樣,貪睡到現在。

  此刻,她已緩緩醒來,並因為昨夜的巫山雲雨而感到羞澀不已。

  連水瑤半坐起身,感覺到全身酸疼,她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下的嬌軀一絲不掛,雪白肌膚上烙印著點點吻痕。

  她和嚴霸天圓了房,床褥上的落紅提醒著自己已是他的女人,她的雙頰染上了初為女人的嫣紅。

  想不到他如此溫柔,當他要她的時候,特地留意不弄疼她的傷口,其實手臂上的傷已經結痂了,根本不礙事,也因為他的小心翼翼,讓她的初夜很順利,沒有想像中那麼痛,倒是身子有些酸軟就是了。

  嚴霸天喜歡虐待小妾,藉此發洩性慾?她感到啼笑皆非,禁不住失笑搖頭,這到底是哪來的謠傳?他昨夜的表現,可是溫柔得會溺死人呢。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雙,青荷。」她朝外頭喚了聲。

  一聽到她的叫喚,兩位丫鬟立刻火速向主子報到,她們可是等得頭髮都要白了,一個雙手捧著水盆,一個手裡拿著布巾,光是給主子梳洗的水,因為變涼就換了三次了。

  「五姨太,您可起來了。」

  「五姨太,您、您還好吧?」小雙和青荷一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滿臉儘是擔憂之色。

  連水瑤剛從少女蛻變為女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搖頭。

  「幫我梳妝更衣吧。」她放下被子,準備要下床。

  「哎呀!」小雙驚叫一聲,引得連水瑤驚訝地抬頭望她。

  「啊!」青荷也叫了一聲。

  「怎麼了?」她不解的來回看著兩人,發生什麼事了?

  小雙和青荷之所以被嚇著,是因為突然瞧見五姨太雪白的肌膚上多了許多青青紫紫的痕跡。

  連水瑤順著她們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瞧,恍然大悟,羞極的低下臉,她都不曉得自己身上居然被印了這麼多吻痕。

  可惡的嚴霸天,留下這些吻痕,害她怎麼見人呀……

  她的表情是不好意思,但看在兩位丫鬟眼裡,卻被解讀成了受委屈的樣子,而這些吻痕理所當然成了嚴爺「行兇」的證據。

  「嚴爺真是太殘忍了!」小雙憤怒罵道。

  「就是嘛!」青荷也氣不過的附和。

  咦?連水瑤抬起臉來,疑惑的望著小雙和青荷義憤填膺的表情。

  「也不想想五姨太您是多麼嬌弱,居然下手這麼重!」小雙繼續憤恨的打抱不平。

  「就是嘛!」青荷也繼續附和。

  「他……」連水瑤還沒來得及問,又被她們一連串的罵聲給打斷。

  「這樣欺負女人,誰受得了呀!」

  「就是嘛!」

  「他根本不是男人!」

  「就是嘛!」

  「是禽獸!」

  「就是嘛!」

  連水瑤先是一臉茫然和訝異,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麼激動,但很快理解了她們生氣的原因,原來她們誤以為自己身上這些青青紫紫,是嚴霸天欺負了她,不由得噗笑一聲。

  「耶?五姨太,您……您怎麼笑了?」應該哭才對,不是嗎?小雙和青荷滿臉疑惑的盯著五姨太。

  連水瑤當然覺得好笑,因為在此之前,她也跟兩位丫鬟一樣,認定嚴霸天是個野蠻又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可在經過一夜纏綿後,她的想法不一樣了。

  嚴霸天是欺負她沒有錯,但他欺負得很柔情,欺負得很纏綿悱惻,把她從頭到腳,每一寸肌膚都欺負得很徹底。

  她想跟她們解釋,事情不是她們想像的那樣悲慘,但這床第之事怎好意思跟外人說呢?

  小雙和青荷畢竟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見到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加上嚴霸天駭人的風評,會想歪也是理所當然的。

  見她們兩人還在納悶的望著自己,她只好輕描淡寫的帶過。

  「放心吧,他對我很好。」

  「好?」小雙不服氣的抗議。「這叫好?瞧瞧他把您折騰成什麼樣了?五姨太,您心地太好了,對這種人,根本不必為他說話。」

  「就是嘛!」青荷用力的附和。

  她們一邊幫五姨太更衣梳頭,一邊數落嚴霸天的不是,而連水瑤聽著聽著,一方面不忍見她們為自己擔心,二方面也忍不住幫嚴霸天澄清。

  「其實……他人不壞。」

  小雙大聲道:「怎麼不壞?瞧他把您弄成這樣,他真是可惡極了!」

  「不,他沒有,你們誤會他了,他其實是個好人。」她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小雙和青荷瞪大眼看著五姨太。

  「五姨太,您怎麼了?是不是昨夜被嚇到了,居然說他的好話?您沒發燒吧?」小雙摸摸連水瑤的額頭,青荷則是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她有幾根手指頭,看看五姨太是不是嚇傻了,說不定需要找個人來為五姨太收收驚。

  連水瑤沒好氣的抓住青荷晃動的手指,對兩人說道:「我沒事。」

  「如果沒事,您怎麼會說嚴爺的好話呢?您不是也不喜歡嚴爺嗎?」小雙好奇問。

  「是呀。」青荷接著問。

  「怎麼才經過一個晚上,就喜歡人家了?」

  連水瑤忙否認。「誰說我喜歡他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兩名丫鬟張著四隻好奇的眼睛,一致的問她。

  連水瑤發現自己也說不出個答案來,甚至有些心虛,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替嚴霸天說好話,她只是不希望有人誤會他而已。

  當她還在試圖釐清自己混亂的思緒時,門簾掀動的聲音吸引了她們的注意,三人同時抬頭一看,進來的人,竟是白天甚少出現的嚴霸天。

  嚴霸天大白天的不去忙商事,而是來到梅院,著實教人意外。

  才剛與他圓房的她,禁不住升起初為人婦的羞意,一顆心不由自主的亂了序,原以為他不在,自己私下還能喘口氣,可他卻在這時回來了。

  兩名丫鬟小雙和青荷也嚇壞了,因為她們才剛剛大聲數落主子的不是,仗著主子不在,五姨太好講話,因此說起話來也就肆無忌憚了。

  誰知嚴爺卻突然出現,嚇得她們四肢僵硬,呆立不動,一張臉白得像死人,連怎麼請安都忘了。

  嚴霸天凌厲的目光掃了兩名丫鬢一眼,那眼神直把人逼出一身冷汗來,不過他僅是瞧了一眼,便把目光落在水瑤身上。

  當兩人四目相接,連水瑤不自覺地低下眼,少了平日的防備,卻多了分嬌羞,讓他目光一亮。

  她對他也會不好意思?這可是好現象哪。

  嚴霸天這個身份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現身,平常他還是以墨總管的身份在嚴府裡走動,但今日不同,他以嚴霸天的身份出現,當然是另有目的。

  他將她從頭打量到腳,一身素雅的她,氣質典雅,美麗的姿容帶著一股少婦風情,令人見了心曠紳怡。

  連水瑤被他瞧得全身不自在,害羞極了,為了掩飾羞意,也不要他一直這樣盯著自己,於是開口向兩位丫鬟吩咐。

  「給爺倒茶。」還在呆愕中的小雙和青荷一聽到她的命令,這才猛然回神,匆忙應答。

  「喔!」

  「是!」

  兩人一跨出步伐便撞在一起,活像搞不清東南西北的新手,毛毛躁躁的,令人看了好笑。

  一個急急去拿茶壺,一個急急去端茶杯,平日手腳俐落的兩人,這時候卻顯得又慌亂又笨拙,可見她們有多麼畏懼嚴霸天。

  墨青雲道:「不必了,我來帶夫人一塊兒到善德房用膳。」

  小雙和青荷一愣,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而連水瑤也疑惑的抬眼看他。

  「善德房?」她入府至今,仍對嚴府不甚熟悉,自然不曉得這善德房是什麼地方。

  「善德房是大飯廳,過年喜慶時,所有人會在那裡用膳。」

  她向來都是在梅院用膳,由僕人將膳食端來,等她用完後再撤走,想不到今日嚴霸天突然說要帶她到善德房用膳。

  「在這兒用膳不是很好嗎?」她感到不安,心下思忖不知他突然說要去善德房,有何用意?

  墨青雲走上前來,彎身對她輕道:「夫人過門已經快兩個月了,早該帶你認識大家,都怪我忙於商務,才會忽略此事,到善德房用膳只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介紹夫人給大家認識。」

  她心兒大跳了下,望著他溫柔的目光:心下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他這麼做,是在表明他對自己的重視,所以才會親自過來一趟,將她帶過去介紹給大家認識。

  對於他這番心意,她其實是高興的,可一想到要去見所有人就不由得退縮了。

  「謝謝嚴爺,我想……我還是在梅院用膳就行了。」她低下頭,迴避他深邃的眸光。

  他沒漏掉她低下頭時,特意逃避的神情,揚了下眉。「夫人不想認識大家?」

  「我——」她還來不及婉拒,就被急急上前來的小雙和青荷給打斷。

  「當然要去,『夫人』。」小雙忙催促著。

  「是呀『夫人』,藉這個機會讓府裡的人認識您,是好事呀。」青荷也幫忙勸說。

  她們兩個何等機靈,在嚴府待了好些年,多少有些小聰明,嚴爺居然直接稱五姨太為『夫人』,這可不得了,表示嚴爺對五姨太的重視不容小覷,並沒有把她當妾看待。

  她們不明白嚴爺是哪根筋不對,突然對五姨太這麼溫柔,但不管如何,妻妾得到丈夫的疼愛都是好事,所以她們兩個也順理成章改口叫她一聲「夫人」。

  對違水瑤而冒,不管是叫她五姨太或是夫人,都沒什麼差別,因為這並不能改變她是納進的第五名小妾的事實。

  她想拒絕,但偏偏小雙和青荷也不知在興奮什麼,一直催促她去。

  「走吧。」墨青雲大掌一伸,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拉了起來,領著她一塊兒出房門。

  連水瑤逼不得已,只得認命的跟著嚴霸天走,其實她是極度不願意的,因為自己從沒想過要融入這個大家庭,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梅院,等機會報仇。

  她一直認為自己一旦報了仇,便會找個適當時機離開嚴府,然後逃得遠遠的,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或是遁入空門,就此過一生,絕沒想到要在嚴府裡相夫教子一輩子。

  認識太多人,只會徒增煩惱,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感情,便會依依不捨,離開時也無法走得瀟灑,所以她盡量避免和其他人碰面,再者,她也不想見到嚴霸天其他四名小妾。

  妻妾之爭,自古有之,她是能避就避。

  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但其他四妾未必樂意見到她,畢竟哪個女人會這麼大方的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真的不必麻煩了,我只是一個妾,何必勞師動眾的要大家為了我到善德房用膳呢。」

  她試圖說服嚴霸天,希望可以打消他的念頭,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見到其他人呀,但她的手被他握得好緊,試圖扯了幾次都掙脫不了,沿途有其他僕人在看,也不好拉拉扯扯的,給人笑話。

  「你走就走,別一直牽著我,讓別人看到不好。」她沒好氣的埋怨。

  墨青雲才不給她機會拒絕,大掌握得更牢。

  「有什麼不好?夫妻牽手,天經地義,更何況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放心,公婆沒有,只需要見見我府裡一些重要的人就行了。」他眼底的笑意,今日特別性感,看得她沒來由的心口怦怦然。

  怎麼搞的,不過才同床了一夜,她對他,居然會小鹿亂撞?

  聽到要見重要的人,她禁不住緊張,還真的升起醜媳婦見公婆的忐忑不安,那些重要的人裡,肯定有大總管墨青雲,想到上回和墨青雲之間的不愉快,腦子裡不禁浮現出一張冷漠的閻王臉,再想到會見到那位難纏的墨總管,她忍不住掙扎,還低聲下氣的哀求他。

  「不需要這麼正式吧,平常見到時再介紹也不遲呀,可不可以不要現在?」

  他回過頭,又露出那種可惡的促狹笑臉。「怎麼?你是害羞了?」

  她拉下臉,立刻大聲否認。「才不是,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你不是一向很忙的嗎?」

  不過才求他一下,就跩起來了,可惡!

  墨青雲揚了揚眉,眼神帶著一點狐疑和一點深思的盯著她。

  「幹麼?」她瞪著他,不明白自己哪兒不對了,需要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他露出恍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她皺眉,沒頭沒尾的,又在搞什麼玄機?

  墨青雲停下腳步,移近臉龐,嘴角的笑意帶點壞壞的頑皮。

  「你是不想見到其他四位夫人對不對?」

  「不是。」她一口否認,因為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懂了,你是怕吃醋,所以不想跟我去見大家。」

  「胡說,我才不會吃醋。」她禁不住氣惱,絕不承認自己吃醋,為他?不可能!

  「既然不怕,就證明給我看,走吧。」墨青雲拉著她,繼續朝善德房大步走去,而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氣他笑得張狂,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最後,她還是來到善德房了,裡頭的人早就等候多時,當扮成嚴霸天的墨青雲牽著連水瑤的手跨入善德房,等候的人全都站起來迎接他們。

  食房裡擺放著一張大長桌,桌子的兩邊各站了一排人。

  左邊站的是挺拔魁梧、俊傑各異的四位漢子,右邊站的則是姿容出色、纖細窈窕的四位佳人,當連水瑤和嚴霸天進到食房,這八人的視線也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眾人眼中綻放著驚艷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位大美人,很自然的,連水瑤的美麗讓他們吃驚。

  這也是連水瑤第一次見到嚴府的四位總管,據說嚴霸天有五位得力的手下,墨青雲、李慕白、巫群玉、向不語,以及岳子謙,這五人掌管著嚴府的事業江山,為嚴霸天打下事業版圖,她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他們,接著再往右邊看去,那四位麗人應該就是四位姨太了。

  這四位姨太也個個是美人,她們正好奇地打量自己,連水瑤原以為會接收到敵意的目光,可這四位美人卻都嘴角含笑,亮麗的水眸裡透著善意,一點也沒有妻妾相見會有的敵視目光。

  她禮貌的朝她們點個頭,立刻得到她們歡迎的笑容,也回她一個禮。

  多奇妙的感覺,是錯覺嗎?她感覺這些人好像很期待見到她似的。

  然而這些人中,獨獨缺了墨青雲,這讓她悄悄鬆了口氣,同時心下感到奇怪,他為何不在?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來了,就坐下吃這頓鴻門宴吧,希望那些笑容小足虛假的。

  她一邊想,一邊尋著自己的位子,發現女眷的座位並沒有空椅子。

  「我坐哪兒?」她問向嚴霸天。

  「那裡。」墨青雲指著主座旁的位子,然後牽著她的手往主座走去。

  連水瑤心中訝異,主座旁的位子竟是留給她的?

  她忙拉拉他,好心的提醒他。「我應該坐在最外邊,不是嗎?」

  大戶人家,妻妾座位是有規矩的,她排名第五,輩分最低,照理說應該坐在最桌邊的位子,而非嚴霸天旁邊的主位。

  「不,你坐這裡。」他命令,就要她坐旁邊,還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將她壓著坐下。

  她搖頭。「我不想破壞規矩。」她可不希望讓人說閒話,也不想惹人嫉妒。

  「夫人,你就坐吧,你可是今日的主角。」李慕白笑道,在見到連水瑤的容貌和出眾的氣質後,他已經明白為何大哥喜歡她了,而且給予她「正室」的待遇,讓她坐在主位上。

  連水瑤看向說話的男子,好奇的打量他,這人生得俊朗儒雅,跟其他人相較,多了分斯文的書生味兒。

  「在下李慕白,嚴府二總管,見過夫人。」李慕白拱手施禮,自我介紹後,恭敬地向她請安。

  「不敢,二總管多禮了。」連水瑤頷首回禮:心想原來這人是二總管,才回完禮,其他人紛紛開口。

  「夫人,三總管巫群玉,這廂有禮了。」

  「向不語,四總管,有禮。」

  「還有我,岳子謙,五總管。」

  從二總管到五總管,每人皆一一向她打招呼,連水瑤也忙一一的回禮,還來不及說什麼客套話,就聽得老五豪爽的笑道:「夫人氣質出眾,嚴爺,你眼光真好。」說著還豎起大拇指讚好。

  墨青雲滿意的笑著,對她介紹這位五弟。「這個五總管,別看他是大人了,心性還像個孩子一樣,頑皮得很。」

  連水瑤抿嘴微微一笑,對這位五總管印象很好。

  接下來本該輪到她向四位姨太敬酒,因為她輩分最低,該向四位姊姊打招呼才是,誰知她尚未開口,這四位姨太便連連向她施禮了。

  「我是穆昭英,夫人叫我昭英就行了。」坐在李慕白對面,離她最近的第一名女子說道。

  聽了這話,連水瑤忙搖頭。

  「這怎麼行?論輩分,我該稱你一聲姊姊才是。」

  第二名女子接著道:「沒關係的,我們大家都是這麼叫對方的,我是上官楚楚,夫人叫我楚楚就可以了。」

  話落,第三名女子跟著開口。「我是容千繡,夫人若叫我千繡或是繡繡,我會很開心的。」

  第四名女子也急忙搶道:「還有我,梅念湘,大夥兒都叫我念湘。」

  四位佳人紛紛報上自己的姓名,都帶著友善的笑容,話語之間已經把她當自家人看待了,而且她們一開口,話匣子就關不住。

  「嚴爺,我們四人該怎麼稱呼夫人才好呢?」穆昭英笑問。

  墨青雲揚眉問。「你們覺得呢?」

  「叫瑤夫人怎麼樣?」容千繡建議,一雙水靈靈的美眸,閃著古靈精怪的光芒。

  「好啊,瑤夫人很好聽呢。」上官楚楚拍手贊同。

  不等嚴霸天同意,連水瑤忙謙讓地回答。「這樣不好,我怎能讓四位姊姊稱我為夫人,這樣不合規矩。」

  「哎呀,沒關係啦,在嚴府裡,其實沒有那麼多規矩,何況現在只有我們這幾個人。」坐在向不語對面的容千繡,看得出來她性格十分爽朗,笑的時候帶點俏皮可愛。

  「我相信這裡沒有人會反對我們稱呼你一聲瑤夫人的,是不是,嚴爺?」穆昭英直接間向嚴霸天,她相貌俊俏中帶有艷麗,說話時帶點女中豪傑的氣概,一點也不怕會惹怒嚴霸天。

  墨青雲笑著點頭。「我沒意見。」

  「嚴爺當然沒意見嘍。」坐在巫群玉對面,溫柔婉約的上官楚楚,一雙水眸泛著秋波,說話時也不失俏皮。

  連水瑤忙道:「既然大家不介意以名直呼,那也叫我水瑤吧。」

  其他四人看向嚴霸天,見他含笑點頭,立刻眉開眼笑。

  「不如這樣吧,以後只有我們幾個姊妹和各位總管在場的時候,就以名相稱,不用太見外,有下人在的時候,就稱一聲夫人,這樣水瑤也不會不好意思,如何?」梅念湘好心的建議,溫婉乖巧的她笑起來甜甜的,十分善解人意,明白連水瑤的尷尬。

  「你覺得如何?」墨青雲問向一旁的連水瑤。

  連水瑤露出靦腆一笑,輕輕點頭。「就依念湘的意思吧。」

  還是女人跟女人有話聊,氣氛就在這你一言、我一句,他一問、我一答當中,變得熱絡起來了。

  四位姨太的健談和爽朗,讓連水瑤十分意外,她們不但沒有擺出輩分的架子,還對她極為禮遇,彷彿她才是輩分最大的那一個。

  當她們談笑時,坐在對面的四位總管們,也都回以微笑。

  這融洽的氣氛,就像是一個關係親密的大家族一般,讓連水瑤很意外。

  四位總管、四位妾她都見到了,至於墨青雲,雖然上回已經見過了,不過好奇心還是驅使她開口詢問。

  「墨總管呢?」她問向一旁的嚴霸天,完全不曉得自己問的是本尊。

  墨青雲還以為她不會問呢,很高興她提起自己。

  「他有事出去了。」

  「喔?」她只是應了一聲,察覺到其他人神色有異,不禁藏到疑惑。

  「上回墨總管得罪了夫人,希望夫人別與他一般見識才好。」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神情,上回兩人之間發生的不愉快,有可能使她對自己產生壞印象,他可不希望她討厭自己,畢竟墨青雲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墨總管有他的職責,我不怪他。」她斂下的美眸有著一絲淡漠,察覺到當自己提到墨總管時,眾人異樣的神色,讓她想到這墨總管不在,恐怕是故意的吧。

  自從那一回她被墨青雲所傷,墨青雲闖入她的房間搜查,兩人已經鬧得不愉快,之後就沒再見過墨青雲,想必今日是特意避開她。

  也罷,既然墨青雲對她有意見,不屑與她相見,她也不想理會他,只要他別阿來找她麻煩就行了。

  墨青雲不在,著實讓她鬆了口氣。

  「嚴爺,是否開飯了?」穆昭英問。

  墨青雲點頭。「上菜吧。」

  「是。」

  在嚴府大當家一聲命令下,四位佳人同時起身,紛紛去招呼下人們將飯菜送上,連水瑤也要起身,在她有動作時,放在桌上的手被大掌覆蓋住。

  「你對府裡的事還不熟,就交給她們去張羅吧。」嚴霸天對她道,既然他這麼說,她只好又坐下來,看著那四位姨太忙進忙出的指示下人們上菜。

  她們看起來感情很好,談笑間還會嬉鬧,就像親姊妹似的,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彷彿完全沒有妾群之間的嫌隙或是勾心鬥角。

  一道一道豐盛的菜餚送上來,南北菜色,雞鴨魚肉都有,好似過年一樣。

  吃飯時,這四位姨太和四位總管有說有笑的,鬥嘴就算了,她們甚至還會幫四位總管挾菜,這樣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她偷偷看向嚴霸天,發現他一點也不介意,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對這種事見怪下怪。

  這嚴府的人怎麼都那麼奇怪?當他們說嚴府裡沒那麼多規矩時,她還當是客氣話,想不到真的是……一點規矩也沒有。

  讓她禁不住想起從前,爹娘和大哥還在世時,吃飯也是這麼熱鬧。

  爹爹雖在朝為官,平日嚴謹,但吃飯時總希望自家人能輕鬆一點,所以和娘有說有笑,她和大哥也常常在飯桌上鬥嘴。

  想起往日一家人和樂融融,如今天人永隔,再也聽不見他們的笑聲……不,不能哭,這時候哭出來,不懂的人還當她在發神經呢。

  她極力忍住,不讓眼淚掉下,硬生生的扒了一口飯,低著頭吃著。

  突然,她感到一雙大掌輕放在她的背上,是嚴霸天!

  她極力掩飾的悲傷,竟被他察覺到了,而他也不點破,默默的將大掌放在她的背上,上下輕輕的摩挲著,這個安撫的動作來得及時,奇異的化解她差點潰決的淚水,注入了一股暖流到她身體裡。

  原來,他正緩緩運渡內力到她體內,讓她心情平靜下來。

  他似乎不用言語,就能理解她的一切,難道是因為他也有著同樣悲慘的身世哪?

  嚴霸天這看似無心卻有意的動作,影響了她,在不知不覺當中,她正漸漸被他的溫柔給融化著。

  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像初見他時的那般討厭他,當自己的秘密被這男人得知時,她的心鎖在某種程度上,也被他打開了。

  不可否認的,她對他有著好奇心,因為發現他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這男人睿智、冷靜:心思縝密、做事果決,還很神秘。

  她有好多事要問他,但尚無機會,昨夜當自己被他熱燙的身軀擁抱在懷時,耳鬢廝磨的溫柔話語也悄悄攻佔她的心。

  他對她承諾,把她的仇恨交給他,他會給她一個交代,替她爹爹洗刷冤屈和污名,讓她以連碩望女兒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活在世上。

  這份承諾重重敲開她的心房,當她把自己給了他時,也代表接納了他。

  只要他可以為她家人討回公道,她連水瑤甘心一生為妾,無怨無悔的伺候他,她在心中暗暗的發誓。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4 11:52 PM

第九章

  不知何時開始,她一點也不會介意嚴霸天臉上的疤,甚至不覺得它們難看,兩人夜夜同床而眠,他不吝嗇地給予寵愛和溫柔,令她倍感溫馨。

  小雙和青荷雖然畏懼嚴爺,但更開心嚴爺天天到梅院就寢,這表示她們被冷落的五夫人,如今可是非常受寵的呢,連做奴婢的她們也沾光。

  連水瑤當然也很開心嚴霸天每天都來她這兒入寢,躺在他懷裡,任由他的大掌輕撫自己的烏絲,享受這種枕邊細語的閨房之樂,但她不是一個自私的女人,一家的燈是亮的,就代表其他四家的燈是暗的,這會讓她良心不安。

  「你不該天天來我這裡的。」她輕道。

  他日日來陪她,本是為了討好她,讓她開心,豈料她突然這麼對他說。

  「我天天來,你不開心?」他皺眉,為了能夠陪她,即使再忙、再晚他也一定回到她的床上,抱著她入寢,當然了,同時也因為擔心她晚上不睡覺,跑去找仇人,雖然她答應了他會安分,但他仍是憂心。

  聽到她居然叫他不要天天來,這對一個夫君來說,可不是好事。

  懷中的小臉抬起與他相視,對他輕輕搖頭。「不是的,你來……我當然開心,但是……」

  「但是什麼?」他想知道自己哪裡惹她不快了,竟不期望與他同床共眠。

  「你這樣會冷落了其他四位夫人。」她美麗的臉龐上難掩憂心之色。

  想不到她的答案竟是怕他冷落其他女人,卻不怕他冷落她?他聽了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這你放心,她們不會有意見的。」事實上,他比較希望她表示出一點佔有或是嫉妒心。

  「可是——」見她還想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他立即打斷她的話。「我說了算,沒人會反對的,誰敢有意見,我會讓他吃苦頭。」

  吃苦頭?才怪。

  「騙人,其實你才沒有那麼霸道呢,真正的你,是個很溫柔的人。」她語氣肯定的說道。

  墨青雲原本擰緊的眉心,在聽到她對自己的讚美之詞後,舒展開來。

  「你覺得我很溫柔?」

  她點頭道:「我知道你是裝的,外頭都說,嚴霸天是個霸道的莽夫,性格變態又愛虐待小妾,依我看,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我觀察了很久,你一點都不粗莽,其他四位夫人根本就不怕你,這表示你從來沒虐待過她們。」

  這一席話說得墨青雲心情大好,整個人輕飄飄的,他知道她聰明,一定會察覺到,但故意裝糊塗。

  「或許是我命令她們要表現出不怕我的樣子,好讓你對我有好印象。」他帶點調皮的口吻與她調情。

  相對於他半開玩笑的語氣神態,她則露出認真嚴肅的神情。「我是認真的問你,為什麼你要故意製造負面風評呢?」

  他揚著眉,一臉糊塗的問:「外面傳我什麼?」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別裝蒜,我知道你深藏不露,下人或是夫人們可以被你騙過去,但那些總管可沒那麼好騙,他們都是聰明人,也都很服你,你若沒有服人之處,他們是不可能對你如此忠誠又心服口服的。」

  墨青雲發現自己很喜歡她的聰明,以及她分析事情的認真神態,更喜歡她對自己的評論,在過到水瑤之前,他總以為自己會比較喜歡個性單純又好打發的貧窮百姓之女,這樣的女人才不會添麻煩,如今才明白,他真正愛的是像水瑤這樣明理又聰慧的女人。

  面對她認真的神情,他收起了玩笑的語氣,一本正經的問:「這些事,你告訴過其他人嗎?」

  她輕輕搖頭,明媚的美眸望著他,依然在等著他的解釋,她不會逼他說的,如果他想說,自然會說,逼他也沒用,更何況,她也不想強人所難,若他不肯說,只證明了一件事,便是他還不夠信任她。

  墨青雲深深望著她,決定把一部分事實讓她知道,因為她值得。

  「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些關於我的傳聞,的確是故意散播出去的,目的是要讓人對嚴府的大當家心存畏懼。」

  她想了想。「這一點我猜測過,也能明白,有時候在外頭當一個壞人,能讓他人對你畏懼三分,不敢犯你。」她能明白這個道理,她爹爹就是因為太過正直、人太好,才會被奸人所害,嚴霸天這麼做,證明他很聰明,但她真正不明白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讓人誤以為你性好漁色、愛虐待女人,這又是為什麼?有這個必要嗎?」

  墨青雲的回答非常肯定。「當然有必要,這麼做才能避免那些意圖攀上嚴家霸業的人把自己女兒往我這裡送,以免一天到晚有媒婆來煩我。」

  望著她一臉錯愕的表情,他故意誇張的皺起眉頭。「怎麼?你真當我沒女人要啊?」

  他的語氣及神態,讓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她在他懷裡笑得全身抖動,內心恍然大悟,想不到他為了避免有人來說媒,竟然寧可讓自己變成人人唾棄的好色之徒。

  「笑?別以為只有你們女人怕嫁錯郎,咱們男人也很怕娶錯老婆,我這麼犧牲,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貞操。」

  噢——天哪,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虧他還能說得一本正經,保住貞操?男人三妻四妾的,哪有貞操可言。

  想到三妻四妾,這提醒了她一件事,立時收住了笑容,疑惑的反問他。「既然你不好色,又為何要納這麼多妾?」

  他又露出那種帶點頑皮的壞壞笑容。「你在吃醋?」

  她忍不住輕捶他,不依的瞪了他一眼。「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若不想說,那我不問了。」

  見她想離開他的懷抱,墨青雲忙收攏雙臂將她摟得更緊。「好好好,我說,不過在說之前,我得先問你,你對昭英她們四人的印象如何?」

  連水瑤瞅了他一眼,緩緩垂下美眸,低聲回答。「她們四人都是令男人心動的美人。」

  「這倒是。」他深有所感的點頭,引得她抬眼瞪他,說不吃醋是騙人的,聽到夫君讚美其他女人,多少有些吃味,禁不住嘟起嘴兒,她這委屈的表情看在他眼中,分外高興又心疼,將她摟得更緊,灼熱的氣息在她耳畔呵著,用著磁性的嗓音說道:「但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

  「少貧嘴。」她又捶了他一記,對他耍賴的態度感到沒轍。

  「別急,我還沒問完呢,你覺得她們個性如何?」

  她瞪著他,深思了會兒,才緩緩開口。「昭英給我女中豪傑的感覺,她……應該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他點點頭。「楚楚呢?」

  她偏頭想了下。「楚楚嘛……溫柔可人,我見猶憐,不是一個會和人相爭的女子。」

  他又點頭。「分析得很好。」

  她一雙美眸轉了轉。「千繡很活潑,個性又討喜,與她相處,必然很輕鬆。」

  「的確是。」

  「至於念湘,從她說話中,就能感覺到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

  墨青雲讚揚道:「想不到我的夫人如此聰慧,觀察入微。」

  她撇開臉,有點兒賭氣的說:「我才不是你夫人,我只是一名小妾而已。」

  她知道自己說這話顯得小家子氣,不該表現得像在爭風吃醋似的,昭英她們四人對她可完全沒有表現出嫉妒的樣子,她不該,也不可以,但她發現當自己越在乎這個男人時:心卻變得狹窄了,她不想這樣,想表現得大方一點,討厭自己像個妒婦一樣惹人嫌。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想不到自己會喜歡上嚴霸天,越是瞭解他真實的一面,就越喜歡他的為人。

  她不想吃醋、不想嫉妒,卻也意識到自己喜歡他越多,在乎的事情也變多,她討厭這樣呀。

  她的掙扎和煩憂,墨青雲全看在眼底:他特別高興,這表示自己在水瑤的心底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他終於可以掌握她的心了,而他,也可以放心的告訴她真相。

  大掌將她撇開的臉蛋緩緩扳回來,托起她的下巴,讓那雙美眸看著自己,用著深情溫柔的語氣告訴她。

  「事實上,除了你,其他四人都不是我的妾。」

  她呆住,含憂的容顏轉成了驚異。「你說什麼?」

  墨青雲露出俊朗的淺笑。「昭英她們四人,只不過是當初以嚴霸天的名義納進來的妾,事實上,她們四人是四位總管的妻子。」

  她吃驚的望著他帶笑的眼,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的?她們……是他們的……妻子?」

  「是。」

  「怎麼會呢?她們……」她怎麼也料想不到,其他四位妾竟是總管們的妻子,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震撼了。

  「這中間的過程發生了很多波折,有機會我慢慢再說給你聽,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我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所以你是我的『夫人』,不是妾,也絕對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妻子。」這是他的諾言,也是他真誠的表白,對她,他許下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承諾。

  她震撼久久,心緒劇烈起伏,終於明白了,也恍悟了。

  墨青雲笑看她驚喜的可愛表情,又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現在,你不吃醋了吧?」

  瞧他得意的樣子,真可惡!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害她矛盾掙扎了好久,這可惡的傢伙把她糗態看盡了,才告訴她實話,自己卻在那邊偷笑,讓她又氣又好笑。

  嚴霸天弄了四個妾,卻不是他的女人,而是總管們的老婆,聰明如她,懷疑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必須這麼做的原因,不過她不急著問,事後再找時間好好弄清楚就行了,她現在最迫切想知道的是這個臭男人的腦袋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好個嚴霸天,竟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自己的妾還可以跟手下們分享,那好,你乾脆也把我分給他們其中一人好了。」

  「不行!」一句話就挑得他面色轉為嚴肅,當場拉下臉。「竟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怕我生氣嗎?」

  她挑釁的抬高下巴。「反正你武功好,我打不過你,不然你打我好了,為你在外頭的名聲,再添一筆戰績如何?」她不怕,因為她知道,他才捨不得打她呢—在曉得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人後,她的心情豁然開朗,與他之間再無任何顧忌,難得她可以佔上風,忍不住露出淘氣的一面,想要逗一逗他。

  墨青雲當然知道這個小女人是故意的。「打你?我才捨不得,不過,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黑眸燃起兩簇慾火,他的神情也變了,變成了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準備好好將她這隻小獵物給吞吃入腹。

  一見到他露出這種好色的表情,害她整個人臉都紅了,下一刻,芳唇已被他欺吻,禁不住嚶嚀一聲。

  他滑入的火舌放肆挑逗,大掌探入她的衣裡,像帶了一把火,逐寸地燃燒她的肌膚。

  他每個吻和撫摸都帶著佔有性,令她驚喘連連,原來他平常的溫柔只是對她手下留情罷了,他其實也可以很狂野、很具侵略性的。

  「你欺負我。」她可憐兮兮的抗議,愛嬌含嗔的語氣更惹人慾望高漲。

  「對。」他粗啞的回答,擺明沒有商量的餘地,是她起的頭,別想求饒。

  現在才知道他不好惹,會不會太遲了?她閉上眼,臣服在他的愛戀狂潮裡,這一夜,怕是逃不過他的甜蜜制裁了。

*****

  午後剛下過一場雨,平常用過午膳後,連水瑤會小憩一下,但她這會兒卻忙著給嚴霸天做東西。

  為她端來一杯鐵觀音的小雙,好奇地看她在忙什麼?

  「夫人在做針線活兒?」

  「是呀,我想做一雙鞋給嚴爺。」連水瑤輕笑著,仔細地一針一線縫製手中的鞋子。

  小雙恍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夫人真有心,希望嚴爺能一輩子對夫人這麼好就好了,有了夫人,不要又想再納——」未說完的話被青荷給打斷。

  原本用抹布擦拭窗欞的青荷,也好奇地走過來瞧瞧夫人做的鞋子,一聽到小雙口無遮攔,忙用手肘頂了她一下,並且搶了她的話。「嚴爺當然會一輩子對夫人好,有了夫人,嚴爺就很心滿意足了。」

  被青荷擠眉弄眼的點醒,小雙這才趕忙改口。「說的是,嚴爺很疼夫人,因為夫人跟別的夫人不一樣,是最特別的。」

  連水瑤聽得出兩名丫鬟是在安慰她,怕她想多了不開心,嚴霸天叮囑過她,四位夫人是總管們的妻子這件事,除了當事人,府裡的丫鬟和下人們都不知道,要她守住這個秘密。

  嚴霸天告訴她這個秘密,代表他信任她,讓她心中暖暖的、甜甜的,對於小雙和青荷,她雖然感到抱歉,也只能瞞著她們了。

  這時候門外有人求見,青荷忙去應門,然後回來稟報說來人是念湘夫人的丫鬟秀菊。

  連水瑤放下尚末縫製好的鞋子,起身來到花廳,對秀菊問:「有事嗎?」

  秀菊忙將手中的木盒子呈上。「這是我家夫人做的芙蓉糕,拿來孝敬瑤夫人的。」

  原來是念湘做的,想到那位體貼的念湘,她不禁會心一笑,吩咐丫鬟們將糕點盒收下,請秀菊轉告謝意,並叫青荷去內房裡拿來她的珠寶盒,從裡頭挑了一塊珠花,賞給秀菊,秀菊很開心的接過,連聲道謝便走了。

  青荷興奮的說:「湘夫人的手藝很好呢,除了有好廚藝,也很會做糕點,還有針線活也很棒。」

  「喔?」連水瑤好奇地打開糕點盒,光是芙蓉糕的外觀,就已經引得人食指大動,她拿起一塊糕點品嚐,不由得驚艷。「哇,真好吃,你們也試試。」

  有了夫人的應允,小雙和青荷也大為興奮地拿起糕點,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

  「哇,真好吃!」她們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遇到大方的主子,自己也有口福。

  連水瑤心想,禮尚往來,自己接受了念湘的糕點,也該送點小禮物回禮給人家,聽丫鬟們說念湘的針線活很厲害,她正好在幫夫君縫製鞋子,但自覺手藝不是頂好,不如去請教一番。

  她決定去拜訪念湘,於是轉身進內房,打開衣櫃,從自己的嫁妝裡找出一個精緻的粉盒,女人家都愛美,送這個粉盒正適合。

  她讓兩位丫鬟留在梅院,自己將粉盒和縫了一半的鞋子放進提籃裡,帶著提籃去找念湘。

  步出梅院後,她邊走邊想著,不知念湘見了這粉盒會不會喜歡?又想到其他三位夫人,改明兒個要仔細挑些小禮物去送給她們。

  她一邊想著,一邊經過拱門、迴廊,來到園子裡,當經過流水上的小橋時,不期然過上了自己平常總是特意避開的人——大總管墨青雲。

  一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想躲開已來不及,因為對方也瞧見了她,不禁必下暗暗叫苦,但表面上也只能裝作沒事。

  墨青雲一看到她:心中甚是歡喜,很自然的對她露出笑容,這一笑,卻讓她呆住,還擰緊了眉頭。

  那個不苟言笑又嚴肅的墨青雲,,居然破天荒的對她咧開笑容,而且還笑得那麼親切,教人看了不禁捏一把冷汗。

  見她一臉怪異的瞪著自己,墨青雲這才想起,居然忘了自己現在是大總管,不是嚴霸天,不小心就對她露齒一笑,趕忙尷尬的收起笑容。

  「夫人好。」他朝她微微躬身,連水瑤也禮貌拘謹的對他點頭回禮。

  墨青雲知她對自己尚存芥蒂,不希望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免得讓她更疏離自己,希望找些話來緩和一下兩人之間僵化的氣氛。

  「多日不見,夫人看起來氣色不錯。」

  「哪裡,托墨總管的福。」她客氣的回應,心想這墨青雲是怎麼了?對她笑就算了,還有興致與她話家常?

  偏偏他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這座小橋並不寬敞,他站在中間,讓她不好通過,自幼受嚴格禮教,如今她又已身為人妻,自然謹守婦道,不隨便和其他男人太接近,只得等在橋頭這邊,打算先退到一旁讓路給他後,自己再走過去。

  「夫人好興致,出來散心?」

  「不……我是要去找湘夫人。」

  「喔?原來是這樣。」墨青雲聽了很高興,唇邊又抿出一笑,很開心自己的女人與四位弟妹們感情增進,這麼一來,若他有事出遠門,不能陪在她身邊,也不必擔心她會寂寞。

  他又笑了?

  連水瑤不由得全神戒備,他嚴肅她還不怕,他笑,她就真的不習慣了,莫名其妙的突然變得這麼親切,肯定有鬼,見他始終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而她又急著想去找念湘,只好開口提醒他。

  「若沒別的事,還請大總管讓個路,讓我過去。」

  經她提醒,墨青雲這才想到自己擋著了她的路,趕緊退到一旁,讓出一條通道給她過。

  連水瑤低下頭,匆匆要通過,因為過於介意他,為了避他遠一點,而盡量往旁邊靠,然而這麼做反倒犯了大錯。

  她拿在手中的提籃不小心被橋枉勾到,手一鬆,放在裡頭的鞋子和粉盒就這麼掉了出來,直往水裡墜下。

  「不!」她低呼一聲,粉盒掉了沒關係,但鞋子可不能掉,那是她特地為夫君縫製的,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奮力把身體往橋外探,試圖救回那雙鞋。

  不過她才一有動作,腰間便被一雙手臂攬住,墨青雲將她拉回來的同時,身輕如燕的躍下橋,一手抓著橋欄,一腳將掉下的東西往上高高踢起,然後運力施展輕功,將那被踢高的東西給接住,在空中翻了個觔斗,落在橋的另一頭。

  他看著手中的東西,發現是一雙未完成的男鞋,雙目大亮。

  連水瑤匆匆奔來,神色緊張地把手伸向他。

  「謝謝你,請把鞋子還給我。」他沒立刻還給她,反而好奇地問她。

  「這是你縫製的?」

  「是的。」她神色緊繃,見他不但沒有要把鞋子還給她的意思,還睜大眼瞪著那雙鞋子。

  怎麼?那是什麼表情?是嫌她縫得難看?還是有什麼意見?

  「給嚴爺的?」他又問。

  她忍不住氣惱,他一直不還給她,還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好像她會做鞋子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似的,口氣不由得橫了起來。

  「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不是給你。」也不管失不失禮,她伸手搶回來,把鞋子緊緊抓在手中,越過他,頭也不回的匆匆走人,留下他一人怔愣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他的娘子為他縫製了一雙新鞋?墨青雲心中驚喜萬分,除了小時候穿過娘親幫他縫製的鞋子,這麼多年來,他的鞋子都是叫外頭的師傅來量腳訂做的,穿壞了就換一雙,一直維持到現在。

  回想起義弟們,在有了媳婦後,腳上常常有新鞋穿,每當有了新鞋或是新衣,就瞧見他們穿著新衣新鞋,笑嘻嘻的來炫耀,活像大過年一樣開心。

  現在他已經是北方鉅富,要多少新鞋或新衣都不是問題,但那些新衣新鞋,怎比得上自己的女人親手縫製的。

  現在好了,不用羨慕別人了,因為他的女人也為他縫製了新鞋子,薄唇不禁彎起了得意的線條。

  水瑤為他做了新鞋子!

  在議事廳裡,除了老四還沒到,其他嚴家的四位總管正在商討事務,這是很嚴肅的事情,不過今日他們的大哥打從進入議事廳裡,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大哥今日心情好像特別好。」五弟偷偷的在三哥耳邊小聲的說。

  「是呀,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嘴角總是掛著笑。」老三巫群玉也注意著大哥瞼上的笑容,他們的大哥不只嘴角在笑,連眼睛裡都滿含笑意。

  老四這時候從外頭走進來,一臉沉重地來到大哥面前,沉聲道:「大哥,我剛得到消息,咱們的貨一進河北城門,就被官家扣留了。」

  「什麼?」除了墨青雲,其他人都是一臉錯愕。

  「守城的官差那邊,咱們不是都打點好了嗎?」老二李慕白問,這事還是由他派人去辦的。

  老四冷著臉回答:「據說主事的官爺換人上任了。」

  老三著急的問:「換人?這可怎麼辦?咱們這批貨三天後就得交給買主了。」

  老五搖頭歎氣:心想慘了,出了這事,看來今天這會議不熬到晚上,大哥是不會放他們走的。

  「大哥,現在怎麼辦?」老三問。

  墨青雲思量著,神情沒有其他人來得嚴肅,反倒十分平靜,這時候廚房派人來請示。「大總管,廚娘說飯準備好了,來問各位是否要用膳了?」

  墨青雲揚著眉。「這麼快?已到了晚膳時刻?」

  「是呀,是否要把膳食送來這裡?」廚房的僕人知道總管們忙於事務,通常都會直接在此用膳,時刻一到,便來詢問。

  「不必了,既然到了用膳時刻,大家就先回自己的地方去用膳吧,今天到此為止。」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墨青雲的回答讓大家皆是一愣。

  不會吧,大哥居然一改往常,放大家回夫人那兒吃飯去?

  老五還不太相信的問:「那吃完飯,是否還要回來繼續討論?」

  「不了,連續幾天來,大家也累了,今日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把精神養足,明日再議。」墨青雲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手中的帳冊,他表現得很平常,其他人卻覺得他很反常。

  大哥今日是遇到了什麼開心事,這麼好說話?平日若有像這樣的狀況,肯定是秉燭夜戰,但他卻放大家回去休息,這可是頭一回。

  眾兄弟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嘿!果然有了老婆就不一樣,大哥心情這麼好,肯定跟大嫂有關。

  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他們當然沒意見,各自散會,匆匆朝各院找自己的老婆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opqt57cz 發表於 2013-12-5 12:33 AM

第十章

  墨青雲回到自己的廂房,扮成嚴霸天的模樣後,直往梅院大步而去。

  「啊,嚴爺。」剛從房裡出來,手中拿著待洗衣物的姜大娘,忙不迭的對他請安。

  墨青雲點個頭,目光看向屋裡。「夫人呢?」

  「在裡頭,正準備用膳呢。」

  「那好,你去忙吧。」越過姜大娘,墨青雲直接推門而入,連水瑤回過頭,見他來了,忙起身迎上去,臉上的笑容是甜的,不像先前當自己還是墨總管時,她臉上絲毫無笑意,態度也是完全不同。

  他喜歡看她的笑臉。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她問。

  「想你,就提早來了。」他笑笑的回答。

  這人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讓她臉兒一紅,瞧見一旁的小雙和青荷都在偷笑,不依的睨了他一眼,輕聲數落。「小雙和青荷都在呢,也不怕別人聽了笑話。」

  「那有什麼關係,這是實話。」

  她嘴上雖在數落他,但眼底是笑著的。「餓了吧,來吃飯吧。」伺候夫君坐下後,忙命人多準備一副碗筷。

  用完膳後,小雙和青荷將膳盤撤下,退了出去,連水瑤則伺候他洗手,然後用布巾在水盆裡浸濕擰乾,給他擦把臉。

  「你今天似乎很開心?是否有什麼好事?」她好奇地問。

  墨青雲語帶神秘的反問。「你說呢?」

  「我?」要她猜?

  他移近鼻息,眸底閃著清澈的光芒,直直盯著她,一臉很期待的表情。「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連水瑤狐疑的望著他,搖頭。「沒有啊。」

  「沒有?不會吧,你再想想。」她想了想,似笑非笑的對他搖搖頭。他蹙起眉頭。「真的沒有?」

  她失笑道:「真的沒有,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在高興什麼?」

  他高興,是因為那雙鞋,他快快回來,就是期待她把那雙特地為他縫製的鞋子拿出來送給他,他想穿上她為自己做的鞋,但她卻反過來問他。

  他實在憋不住了,索性直接問她。「你幫我做的鞋子呢?在哪裡?」

  「咦?你怎麼知道?」她感到訝異,臉兒立即紅了,自己偷偷幫他做鞋,知道的只有小雙和青荷,但她們不會說的,夫君怎會知道?她突然想到白天的事,恍然大悟。

  「是墨總管告訴你的?」

  他找不到其他理由,索性點頭。「對。」

  想不到這回答,卻引來她的不滿。

  「我就知道。」她氣呼呼的跺腳,憤然道:「誰要他多嘴的。」

  呃?多嘴?這……不算多嘴吧?

  「他是好意告訴我,因為他知道,當我聽到你為我做了一雙新鞋時,會很開心。」他忙解釋,可不想她對「墨總管」生氣。

  她並沒有因此氣消,反而還面露憂傷。「我是做了一雙新鞋沒錯,但是不能給你。」

  「為什麼?」他感到錯愕,滿心歡喜的來要禮物,聽到的卻是她不想給?這可不得了。

  她委屈的說:「因為弄壞了,所以我把它們丟了。」

  「怎麼會呢?又沒有掉到——」一瞧見她狐疑的表情,他立即改口。「做好的鞋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壞了?」

  「還不都是那個墨青雲害的?」說到這個她就有氣,表情和態度都變得忿忿不平,委屈的向他控訴墨青雲的不是。「就是他弄壞了鞋子,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弄掉了鞋子,而他要幫我撿鞋子就算了,誰知腳一踢,把鞋子給踢壞了。」

  想到當時,若非自己為了與他保持距離,也不會發生這種慼事,她無法不怪墨青雲,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他沒料到弄巧成拙,不但鞋子沒了,還被她誤會。這下可好了,若被她討厭,這可是很麻煩的,他不能讓她討厭自己呀。「你誤會了,墨總管不是這種人。」他忙解釋。連水瑤抬眼望他,眼神黯了黯,低下臉。「既然夫君這麼說,那就是我誤會他了。」

  很明顯她對身為墨總管的自己成見頗深,讓他更緊張了。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對墨總管並不熟悉,這也難怪,你們相處的時間不多,加上上次的誤會,難免生出嫌隙,其實你只要多瞭解他,就會發現,他是一個頂天立地、光明正大、見義勇為、膽色過人,又寬大為懷的男子漢大丈夫。」為自己美言幾句的同時,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小臉再度抬起,美目望著他,秀眉微蹙。「是嗎?」

  「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連水瑤凝望他認真的神情半晌,容色緩了緩,對嚴霸天說道:「夫君如此大力讚美墨總管,由此可見夫君十分看重他,我想,能被夫君如此重用,又極力維護的人,必然有他的優點,才會讓夫君如此為他說話,是嗎?」

  「夫人能明白就好。」他心想,天底下有誰會說自己的壞話?幸好這裡沒有別人,他才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多說自己的好話。

  「放心吧,夫君,我不怪他就是了。」

  墨青雲總算鬆了口氣,到現在,他還沒讓她知道自己就是墨青雲本人,不是不想告訴她,只是暫緩,畢竟這是嚴府最大的秘密,事關重大。

  想當初納進昭英、楚楚、千繡,及念湘四位妾時,也是相處了一段時間,確定她們值得信任,並等到她們各自成為四位義弟的妻子後,才將嚴霸天根本只是個虛構人物,其實是由他們五兄弟輪流假扮的秘密告訴了她們,而她們也能小心謹守這個秘密,直到現在。

  他身為大哥,也不能例外,就算要告知水瑤,也會先跟四位義弟商量過後,等到大家都同意,再告訴水瑤。

  到了那一天,不知當水瑤知曉自己就是墨青雲本人時,會有什麼反應?

  他希望,她能瞭解自己並非故意騙她,到時候,她可別討厭他才好。

  為了處理貨物被城門官差扣留一事,墨青雲和義弟們變得非常忙碌,畢竟時日有限,後天就要交貨了,為了商譽,他們必須想盡辦法和新上任的主事者斡旋。

  他們連夜忙著,攏人居中協調,看是要用錢擺平,還是利益交換都行。

  連水瑤知道嚴霸天在忙著,這一、兩日不得閒,只派人來傳話,暫時無法來陪她,其他四位總管也是,都得暫時撇下嬌妻。

  當男人們在忙的時候,女人們也得打理好家務,連水瑤盡力學習府中事務,認識所有下人,不再像以往那樣只是待在梅院,深閨不出,而她和四位夫人的感情也與日俱增,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姊妹。

  她現在一顆心有了依靠,日子有了重心,既然她是嚴霸天的妻子,雖還未獲得正室的名分,不過她認為自己有守護嚴家的義務,很努力去學習做個稱職的當家主母。

  嚴霸天曾許諾過她,一旦報了仇,還她連家人的清白,他便以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她入府,而她也能恢復連水瑤的本名,風光的成為嚴府女主人。

  相信爹爹、娘親和大哥若天上有知,也會為她高興的,到時夫君會為她連家建立連氏宗祠,祭拜祖先,以慰先靈。

  此外,她還有個心願,這個心願她尚未向嚴霸天提出,不知道他是否答應?

  當自己下定決心跟了嚴霸天之後,這個想法便開始滋生,在私心上,她希望將來他們生的第二個孩子能夠從母姓,延續連家香火。

  不知道他會答應嗎?

  她沒把握,但她猜想,他應該能夠明白她這麼做的原因,因為他也經歷過與她同樣的劫難,嘗過家破人亡的痛苦,所以一定能瞭解她有責任延續連家香火。

  為了讓嚴霸天同意,她會想辦法說服他的,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讓嚴霸天很愛很愛她,她也會全心全意的服侍他、尊敬他、愛他,所以就算嚴霸天因忙於商務而冷落她,她也會做個體諒的妻子,為他分憂解勞。

  關於孩子的這個想法,突然提醒了她一直忽略的事情,如果她記得沒錯,她這個月的月事似乎遲了……

  她心中一驚,心想該不會是……有了?

  她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除了月事遲了,她並沒有任何不適,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她故意以身子微恙,讓青荷偷偷找了大夫來為她把脈。

  當大失診斷出她真的有喜了,她自己也因為這個消息而喜不自勝,給了一錠銀子,叫對方多的不用找,並請青荷送大夫出去。

  她因為太驚喜而熱淚盈眶,兩位丫鬟也早就哭紅了眼,三人緊握著手,抑不住內心的興奮。

  連水瑤小心的摸著自己的腹部,手仍微微顫抖著,心想,難不成這是天意?她真的有了……

  「夫人,嚴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不,先不能聲張。」她嚴肅的提醒青荷和小雙。

  「咦?為什麼?」

  「我想給嚴爺一個驚喜。」

  青荷更加不明白了,臉上充滿不解。「夫人若不告訴嚴爺,如何給他一個驚喜?」

  這正是連水瑤必須謹慎之處,她用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態和舉止上顯得十分謹慎,喃喃的說道:「嚴爺很期待我為他生一個健康的孩子,所以必須慎重,近來他受公事困擾,我不希望他為此分心,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他。」

  青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夫人,真難為你了,為嚴爺花這麼多心思。」

  小雙也道:「我明白了,夫人,您放心,咱們會遵照您的囑咐的。」

  連水瑤輕拍她們的手,露出欣慰的笑,事實上,這只是其中一項原因,她最大的目的,是要先想清楚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有了身孕,霸天肯定高興得不得了,而她希望趁他最高興的時候,向他提出第二個孩子從母姓的要求,他若答應,一切都好辦,就怕他萬一不答應。

  倘若他不答應,她就以此逼他答應,在她有身孕的情況下,霸天為了她的身子著想,勢必同意她的要求,但這是不得已中的辦法,她也希望不必走到這個地步。

  「青荷,你去命人準備轎子,我要出府。」

  「咦?夫人,您要去哪兒?」

  「我要到寺廟燒香拜佛,祈求我腹中的小生命平安。」

  小雙和青荷露出恍悟的神情。「原來是這樣呀。」

  青荷受夫人的吩咐,急急去張羅,待轎子備好,忙回來通報,連水瑤要青荷陪她出府,讓小雙留下,並囑咐她千萬要保密。

  這個孩子是她的希望,她一定要好好守護著,此行去寺廟,除了求神保佑這個孩子平安,也保佑自己心想事成。

  她們坐著轎子來到寺廟前,這時候的香客並不多,她有了身孕,青荷更是加倍小心攙扶著她。

  她進了寺廟,拿著青荷為她點著的香,向菩薩拜了拜,有孕的喜悅讓她心臟到現在還怦怦跳著,突然眼角一掃,她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心中一喜,但顧及身旁的青荷還在,於是她轉頭對青荷吩咐。

  「你先去外邊等我。」

  青荷一聽,忙搖頭。「不行呀,夫人您——」想到自己音量太大,青荷頓了下,忙壓低聲量,在她耳邊說:「夫人您有身孕,青荷要在旁邊守著您呀。」

  連水瑤笑笑的安撫道:「我人就在這裡,不會有事的,更何況我有些話想跟菩薩祈求,你在旁邊,我不好意思說呀。」

  青荷眼兒二見,會意出夫人的意思。「我懂了,一定是跟嚴爺有關的,對不對?」

  連水瑤作出害羞的模樣。「知道就好,還不出去。」

  青荷向她福了福,笑嘻嘻的應答。「是,奴婢這就出去,夫人放心,青荷不會偷聽的。」說完笑著轉身走了出去,留下她一人待在裡頭。

  青荷一出去,連水瑤立即繞到寺廟後頭,並且低聲喚著。「巴圖大哥,你在哪裡?」

  當她在前頭燒香膜拜時,瞥見了巴圖對她揮手示意,所以她才支開了青荷,忙過來找他,四處張望,卻不見他人影,正感納悶時,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瞧見巴圖大哥時,臉上浮現驚喜,但在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時,轉成了驚駭之色。

  「巴圖大哥,你怎麼了!」

  「噓,小聲點。」巴圖示意她稍安勿躁,對手臂上的傷不甚在意。「只是皮肉傷罷了。」

  她聽了這才鬆了口氣,但神態依然嚴肅。「這是怎麼回事?」

  巴圖冷著臉,哼道:「殺田廣廷的時候,被他的走狗劃傷的。」

  連水瑤深感詫異。「你去刺殺田廣廷?太危險了,他身邊埋伏了很多護衛呀。」

  「我知道,那些護衛算什麼,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只是我沒料到,他身邊竟有五位高手,我一人打不過,只好逃了,這臂傷,是被其中一人劃傷的。」

  「幸好只是皮肉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巴圖大哥,答應我,絕對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危險?」巴圖一雙濃眉擰向眉心,盯著她。「報仇本就是危險的事,你大哥是我結拜兄弟,我說過要為他報仇,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你不是也為了報仇,而入了嚴府為妾嗎?」

  想到自己和巴圖大哥已有幾個月沒聯絡,所以巴圖並不曉得她已改變了計劃,今日不期而過,她心想必須趕緊跟巴圖大哥說。

  「巴圖大哥,田廣廷還不能死。」

  「你說什麼?」

  她知道巴圖的反應一定很錯愕,因此她趕緊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他,遲早是要田廣廷付出代價的,但這樣還不夠,只有找出田廣廷貪贓枉法、為了自身權利剷除異己的罪證,才能真正還連家清白。同時,她還告訴巴圖除了他們,也有人要找田廣廷報仇。

  巴圖聽了十分意外。「是誰?」

  「這件事,我還不能告訴你。」她愧疚地回答。

  巴圖一臉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答應過那個人,要先為他保密,他信任我,我必須守信。」她向巴圖解釋著自己的難處,希望他能諒解。

  巴圖還想問她什麼,突然聽到有人急急跑來的腳步聲,並且大聲喊著。

  「夫人?夫人?您在哪裡呀?夫人!」青荷著急的叫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巴圖也立刻隱身在佛像後,連水瑤這才回應青荷的呼喊。

  「我在這裡。」

  聽到夫人的聲音,青荷循聲找來,見到夫人,她忙緊張地走過來。「不好了,夫人。」

  「什麼事這麼緊張?」她忙問青荷,同時也嗅到不尋常的氣氛。

  「外頭來了好多官差,不知道在搜查什麼,我們快點走吧。」青荷擔心她有身孕,不敢大意,急著要扶她離開此地。

  一聽到有大批官差到來,連水瑤心下大驚,躲在佛像後頭的巴圖也是面色一沉,顯然這些官差要找的人,正是他。

  連水瑤心知,絕不能讓官差們找到巴圖,否則他將難逃一死,巴圖是她哥哥的義兄,她也視他為義兄,跟親人一樣,她就算拚了命也要保他。

  她鎮定的對青荷道:「別擔心,咱們又沒有做壞事,官差大爺不會對咱們怎麼樣的。」她一邊安撫青荷,一邊盤算著,該怎麼轉移官差的注意力,拖延時間,好讓巴圖有機會逃走。

  可惜她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大批官差已經闖進來,將裡裡外外包圍,她冷靜的站著,面對這些闖進的官差,神色力圖鎮定,而官差們見著她,都因為乍見此美人,眼睛為之一亮。

  「好個美人兒。」領頭的官差頭兒想不到會在這裡過上一個大美人,一雙眼上下打量著她。

  青荷忙擋在連水瑤前頭。「不可無禮,她可是嚴霸天嚴爺的五夫人。」

  「嚴霸天的第五位小妾?」官差們對眼前這位美人大有興趣,用著放肆的目光打量她,還嘿嘿的笑道:「想不到嚴霸天納的這名小妾,竟然生得這麼美。」

  她冷眼看著這些官差,任憑他們打量自己,把心一狠,趁著這位官差頭兒對自己評頭論足時,打了對方一巴掌。

  「你幹什麼?」官差頭兒錯愕的摸著自己被打腫的臉,憤怒的拿劍指向她。

  「我在這裡燒香拜佛,你們卻公然來調戲我,我這是在教訓你。」她冷哼的說著。

  「胡說什麼?」官差頭兒氣急敗壞的大罵。

  她憤然道:「我怎麼胡說了,你們將我團團包圍,不就是為了要調戲我嗎?」

  被她這麼一栽贓,對方更加火大。「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誣蠛本官爺!」

  連水瑤就是故意要氣他。「我丈夫可是嚴霸天,在這裡,誰不看我丈夫的面子,你一個小小的官差算什麼?我丈夫可是與田廣廷大人交情好得很呢。」

  一聽到田廣廷三個字,官差們果然變了臉,嚴霸天不是好惹的人物,田廣廷大人更是他們惹不起的大官。

  官差們畢竟怕惹禍上身,不敢對她放肆,讓人以為他們調戲嚴霸天的女人,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但他們是來搜索刺客的,偏偏這女人在這裡阻礙他們,兩方人馬就這麼僵持著。

  「發生什麼事了?」此時傳來一聲喝令。

  連水瑤心中一驚,抬眼望向進門的男子,當瞧見對方身影時,出乎她意料之外,來人竟是墨青雲。

  青荷見到墨總管,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忙向大總管請安。

  「墨總管,您來得正好,我和夫人可鬆了口氣呢。」

  墨青雲也是為了追查刺客而來,料不到會在這廟中遇到水瑤:心中也很訝異,但臉上波瀾不興,他容色威嚴的問向丫鬟。

  「青荷,怎麼回事?」

  青荷忙將大致情形說予總管聽,她陪夫人來這兒燒香拜佛,誰知官差們突然闖入,又把她們包圍,不但嚇著了她們,領頭的官差還對夫人語出輕佻。

  官差頭兒聽了大罵。「臭娘兒們,你胡說什麼,咱們是來捉拿刺客的。」

  青荷有了墨總管當靠山,講話也敢大聲了,手叉起腰抬高下巴道:「這裡哪來的刺客?你剛才一見到我家夫人的美貌,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官差頭兒被她說得一陣臉紅,正要大罵時,墨青雲已經先喝罵青荷。

  「青荷,不得無禮!宮差大爺們有要務在身,捉拿刺客也是為民除害,絕不會對夫人無禮的。」

  懾於大總管的威嚴,青荷忙住嘴,不敢多說什麼,只得退到一旁。

  墨青雲轉向官差頭兒拱手道:「嚴府下人只是護主心切,請宮差爺多包涵。」

  官差頭兒認得墨青雲,知道他是嚴府的大總管,也與劉大人交好,不敢得罪,同樣拱手回禮。

  「墨總管,咱們有要務在身,刺客是往這方向逃來的,所以咱們才會往這裡包圍。」

  連水瑤怕他們真的要搜,若給他們搜出來,巴圖大哥將難逃一死,這該如何是好?

  正心急時,又有四名男子匆匆趕到,一起進了寺廟中。

  「大哥,抓到刺客了嗎?」率先走進來的人,用著嘹亮的聲音對墨青雲喊了一聲,其他人也紛紛進門,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嚴府其他四位總管們。

  一見到他們,連水瑤心中大喜,太好了,救兵趕到。

  「咦?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五總管岳子謙意外的問。

  「五總管,你們來得正好,我讓青荷陪我來這兒燒香,這些官差們卻包圍我們,說要捉刺客,這寺廟裡就我和青荷兩個,並無其他人,難不成我們還會是刺客嗎?」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想起夫君說過,他和總管們都與田廣廷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這給了她一線希望,期盼墨青雲他們五人能聰明點,知道刺客是站在己方這一條線的,別誤傷好人。

  墨青雲深不可測的眼望向水瑤,知道其中事有蹊蹺,他們尋跡而來,卻在這裡遇見了水瑤,這樣的巧合很可疑,她話語中,分明有意維護刺客,難道這名刺客和她有關?

  若真是如此,那可糟了,絕不能讓官差搜廟,其他四位總管也採得不尋常的氣氛,彼此交會了個眼神。

  墨青雲轉身對官差頭兒道:「嚴爺的夫人在此,可不能得罪了她,不然嚴爺會怪罪的。」

  「可是——」

  「不如把這裡交給我們五人,你放心,嚴爺和劉大人及田大人交好,所以咱們也不會放過那刺客,若真的抓到人了,一定交給您,如何?」

  官差頭兒認為這樣更好,省了麻煩,因為他也不想得罪嚴霸天,遂點頭同意。

  「那再好不過了,有勞各位總管。」話落,官差頭兒帶了人馬去別處搜索,一下子大批的官差從寺廟撤走,空蕩蕩的廟裡,只剩下他們五位總管和連水瑤及青荷。

  墨青雲沉聲命令:「青荷,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夫人說。」

  「啊,可是……」青荷欲拒絕,五弟走上前,將青荷拉了過來。

  「走吧,陪大爺我去外頭聊聊。」說著拎著她往外頭走去,不給她機會回絕,其他總管也很有默契,待五弟拉著青荷出了門,立刻將門關上,並且擋在門口,這麼做,等於封死了路,若刺客真的躲在廟裡,是絕對逃不了的。

  連水瑤瞪著墨青雲。「你這是幹什麼?」

  墨青雲沈下臉色,緩緩走向她,身上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嚴,讓她不自覺地心中一寒,被他的氣勢給逼退了幾步。

  「你想做什麼?」她冷靜地問。

  墨青雲銳利的眸中含著隱怒。「你答應過嚴爺,不插手的。」

  他的話、他的眼神,都讓她倍受威脅和狼狽,她明白墨青雲話中的意思,她曾答應過嚴霸天,不會再去刺殺田廣廷或是他的手下,因為這麼做只會壞事,雖然今日發生的事與她無關,墨青雲誤會她了,但她不想跟他解釋,就算要解釋,也是對嚴霸天。

  「我的事,你管不著。」她冷道。

  厲眸迸出精芒,大掌驀地箝制住她的手腕。「錯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許下的承諾,就該遵守!」

  他很生氣,氣她騙了他,更氣她自己親身犯險,他們一直在秘密滲透田廣廷的黨羽,取得田廣廷黨羽的信任,要知道這事只要露出馬腳,到時候不但害了她這條小命,嚴重的話,可能讓他們這麼多年來精心策劃的計謀全部功虧一簣,連累上百條的性命,叫他怎能不氣她的莽撞。

  要搞垮田廣廷,並非一日可成,只能等,絕不能打草驚蛇。

  「你、你放手!」她的手腕被他握得好疼,掙脫不開。

  「說!你為什麼失信!」他的樣子好嚇人,分明就已經對她定了罪,她更不想解釋,何況他憑什麼?

  「就算要質問我,也是由你的主子嚴霸天來審問我,你弄得我好疼,快放手!」她奮力想甩開,額頭冒著冷汗,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被他握斷了。

  忽地劍芒一閃,殺氣衝向墨青雲,在千鈞一髮之際,墨青雲閃開這打橫衝出來的突襲,拔出腰間的大刀,擋架對方凌厲的劍勢。

  墨青雲瞪著這個從佛像後跳出來的男子,銳利的目光打量對方,此人外型粗獷豪邁,身著蒙古衣著,正是那名刺殺田廣廷的刺客,他手拿黑劍,護在水瑤身前,看得出兩人交情匪淺。

  「來者何人?」墨青雲冷冷的問,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巴圖亦是怒火騰騰,喝罵道:「田廣廷的走狗,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納命來!」

  「不!」連水瑤忙要阻止,但已來不及,轉瞬間,兩人已經川劍相交,打了起來。

  這兩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武功不相上下,巴圖適才不敵眾各竹蔗,只能拚命逃,現在官差走了,認定這是斬殺此人的機會,意圖以命拚搏。

  李慕白等人見狀,也想助大哥一臂之力,卻被連水瑤急急阻止。

  「別傷他,他是我義兄!」

  李慕白、巫群玉和向不語一愣,意外的看著她,然後再看向那個蒙古人,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是嫂子的義兄,難怪要刺殺田廣廷。

  老三巫群玉肅然道:「夫人,你該明白咱們的計劃,怎能讓他去刺殺田廣廷?」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這件事的,都怪我,我沒有早點告訴他,才會讓他貿然行事,你們快阻止他們,要是出人命就糟了。」她哀求著,焦急得不得了。

  李慕白儒雅一笑。「放心吧,墨總管不會傷他,只是在氣頭上罷了。」他們看得出來,大哥生氣,是以為嫂子失信於他,而又瞧見有另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男子如此護衛嫂子,怕是吃醋了。

  連水瑤可不像他們看得那麼輕鬆,那兩人明明在廝殺個你死我活,如同兩隻野獸在拚搏,刀劍無眼,稍一不慎,砍斷了胳臂,或是斬下一條腿怎麼辦?

  「你們快住手!墨青雲!巴圖大哥!大家都是自己人,別打了!」她喊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下來,由於太過焦慮緊張,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身子也搖搖欲墜的站不穩。

  向不語立即伸手扶住她,李慕白和巫群玉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夫人?」連水瑤覺得全身泛冷,胃中翻絞,感到自己很想吐。

  這時候門被推開,外頭的青荷急急跑進來,因為她聽到裡頭傳來的刀劍交擊聲,擔心夫人的安危,顧不得夫人的交代,只好將夫人的秘密告訴了五總管,老五嶽子謙一聽,嚇得臉色泛白,立即放她進入,人也一塊兒奔進來。

  一見到夫人蒼白的臉色,青荷嚇得大聲呼喊。「你們別打了!夫人有身孕了,禁不起刺激呀!」

  原本打得正激烈的墨青雲和巴圖,猛然一震,停止了交手,墨青雲飛也似的衝到水瑤身邊,將她攬抱入懷。

  「水瑤——你有了?這——這是真的嗎!」他震撼不已,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在驚喜交加中,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緊緊的抱住她。

  連水瑤因為一時暈眩,沒注意到自己被墨青雲抱著,待她回過神來,腦筋也變得比較清醒時,發現自己竟然在墨青雲的懷中,大驚失色之下,憤然甩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毫不留情,聲音清脆,聽得出力道很重,重到墨青雲呆掉了,其他四位義弟也傻眼了。

  「該死的登徒子!你抱著我幹什麼!快放開!」連水瑤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個可恨的墨青雲,竟敢當眾輕薄她,簡直不要命了!

  四周霎時安靜無聲,大夥兒呆愕地望著兩人,不一會兒,四位總管有的用手搗著嘴,有的把臉轉開,全部強忍著笑,因為他們的大哥不但被大嫂當成了登徒子,還重重賞了一巴掌,真是太慘了。

  「不會吧大哥,你還沒告訴她嗎?」老五不可思議的憋笑著說。

  「我看你還是告訴她實話吧。」老二搖搖頭,很同情他臉上的那個紅掌印。

  「你告訴她,省得大家還得這麼辛苦的憋著。」老三已經笑得彎腰了。

  憋不住的老五,直接躲到外邊去笑,還順帶把青荷拉出去,好讓大哥向嫂子招供。

  「告訴我什麼?」連水瑤莫名其妙的瞪著大夥兒,完全不明白他們在笑什麼,看到墨青雲輕薄她,不來救她就算了,居然還在一旁看笑話,連一旁的巴圖也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在聽到水瑤說他們是自己人時,他心中已經有底了,猜出水瑤曾透露有人也要對付田廣廷.說的應該就是這些人。

  墨青雲心中一團火早被她有身孕這件事給澆熄了,哪還敢對她發脾氣,就算被賞一巴掌,也得認了。

  他歎了口氣,輕聲道:「水瑤,你仔細看我。」

  連水瑤瞪著他,正要罵他怎可大逆不道的叫她叫得這麼親暱時,突然一呆。

  「你的聲音……」她驚訝於墨青雲的聲音變了,這聲音怎麼跟夫君嚴霸天那麼像?她呆呆的望著他,從那深邃的眼神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輕輕蓋住他一隻眼,這模樣,若再加上幾條疤痕,下巴再加個大鬍子,看起來就像……就像是她夫君嚴霸天。

  她倒抽了一口氣。「是你?」

  他輕輕點頭,語氣再恢復成墨青雲的聲音。「這樣你明白了吧。」

  她驚訝無比,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嚴霸天就是墨青雲?墨青雲就是嚴霸天?天哪!她竟然被蒙在鼓裡這麼久!

  「你騙我!」她氣呼呼地抗議,他居然沒告訴她!

  墨青雲咬牙道:「你也騙了我。」他的目光射向巴圖,若非她現在有孕在身,他真想打她屁股。

  她忙解釋。「他是我義兄!」

  「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會手下留情?」當他和巴圖打得輸贏難論時,也沒忽略她在一旁呼喊的話,但他還是氣,氣她沒告訴自己她還有一位義兄,而這個義兄生得俊朗高大,可不是他所樂見的。

  巴圖將劍收回劍鞘,一雙鷹目看向所有人,心中已經瞭然,從那位男子對義妹的態度便知一二了。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麼在下便告辭了。」說著大步越過所有人,往廟門走去。

  「慢!」李慕白上前拱手道:「外頭風頭緊,可否請這位仁兄到府上避避。」意思很明白,既是同道中人,或許可以合作。

  巴圖回過頭,抿唇逸出淺笑。「多謝,要避開那些官差,還難不倒我,等風頭過了,改日再上嚴府拜訪,共商大計。」

  李慕白含笑建議。「不如我送仁兄一程,好讓嫂子放心,她現在可擔不起這個心。」

  巴圖思索了會兒,點頭同意,臨走前,目光移向水瑤,眼中有著大哥的溫柔。

  「失陪了,妹子,知道你有個好歸宿,大哥我就放心了。」

  「巴圖大哥,你要保重,風頭過了,一定要來看我。」她一臉憂心的叮嚀。

  巴圖點頭,然後大步跨出門外,李慕白含笑朝大哥和大嫂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墨青雲見水瑤仍一臉憂心,遂對兩位義弟命令。

  「老三、老四,你們暗中送他一程,別讓官差找到他。」

  「是,大哥。」兩位總管領命後,也速速出了門,現在,屋子裡終於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連水瑤一雙剪水大眼羞澀的迎上墨青雲清澈幽深的黑眸,臉兒不由得染上紅暈,輕責道:「人都走了,你還不放我下來。」她還被他抱著呢。

  「什麼時候知道的?」他不但沒放她下來的打算,還沒頭沒腦的質問她,神色威嚴,但聲音是心疼的。

  她知道他問的是肚子裡的孩子,小聲的回答。「出府前,讓大夫把了脈,才曉得的。」

  「知道你還出府?」

  見他又板起面孔,她可不依,禁不住抗議。「既然知道我有身孕,你還捨得凶我?」

  他窒了窒,改口道:「我沒凶你,我……是在問你。」

  「就算要問我,也用不著板著這張嚇人的臉嘛。」她可憐兮兮的向他控訴。

  墨青雲哪裡敢讓她動氣,加上她有喜的事,讓他內心充滿驚喜,就算有氣也都消了,忙安撫她。

  「好好好,是我不對,你覺得怎麼樣?」她剛才狀似暈眩,讓他擔憂極了。「我立刻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她輕輕搖頭,把手放在腹上。「我沒事了。」說著說著,竟掉下淚來了,這可把墨青雲給嚇出一身冷汗。

  「怎麼哭了?你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

  「我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了。」她將臉枕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

  墨青雲對她萬分心疼,輕輕為她拭淚。「原來是這樣,別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我現在帶你回府,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輕輕黠頭,任他抱著自己,上了轎子,待在外頭的青荷由老五先帶回府去,而他則陪著水瑤坐在轎子裡,送她回府。

  水瑤靠在墨青雲的懷裡,兩人分享著喜悅,他的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眼底滿是笑意。

  見他如此高興,連水瑤心中也甚是歡喜,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小鳥依人的抬起臉,對他撒嬌的開口。

  「夫君,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墨青雲深情的望著她。「我答應。」

  「咦?我還沒開口說什麼事,你就答應了?」

  「你希望讓你義兄加入我們的復仇大業對不對?當然可以。」適才和巴圖交手後,墨青雲已經明白,這男人身手不凡,是可以合作的人,多一個盟友,就多一分助力,他欣然同意。

  她忙搖頭。「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他揚著眉:心中恍悟。「我懂了,你放心,我說過,等時機成熟,我一定將田廣廷和他的黨羽連根拔起全部剷除,為岳父岳母和你大哥報仇。」

  她又搖頭。「這你已經答應我了,我要說的也不是這件事。」

  「那是什麼事?你放心,不管是什麼事,我都答應你。」他豪氣的說道,完全不怕她提出的是自己做不到的事。

  連水瑤欣喜的拉著他的襟口。「你說真的嗎?真的不管什麼事,你都會答應我?」

  「當然!」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露出當爹的得意笑容。「就當是送給你和孩子的禮物。」

  有了他這一句話,連水瑤再也不必擔心了,大聲的對他說出自己的願望。

  「我希望咱們第二個孩子姓連,負起延續連家香火的責任,好不好?」

  墨青雲笑容一僵,瞠目結舌的盯著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一看就是被她提出的要求給嚇到的表情。

  連水瑤早料到他的反應有可能會是如此,不等他拒絕,立刻擠出兩顆亙大的淚珠給他瞧。

  「你剛才說答應我的,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我就不想活了!」

  墨青雲從驚駭中回復神智,忙不迭的回答:「我沒說不答應呀!」

  哭聲暫停。「你答應了?」

  他改口。「我也沒說要答應。」

  花容月貌又垮下來,她像個孩子似的再也抑不住淚水。

  「嗚哇!」他慌了手腳,連忙解釋。

  「別哭呀,這種事,是要從長計議的。」

  「你不守信——」她哭得梨花帶雨。

  「這種大事是要開家族會議的——」

  「你騙人——」她哭得涕泗縱橫。

  墨青雲簡直想叫救命,一時之間叫他如何回應?孩子都還沒出生,她就來跟他談第二個孩子,他當然毫無頭緒,一時拿不定主意。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出事,瞧她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傷心欲絕,哭得他一顆心都碎了。

  倘若有個萬一,這可是一屍兩命的事,逼不得已,他投降了。

  「好吧,我答應你。」

  連水瑤由悲轉喜,開心的抱著他。「夫君,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謝謝你,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還有爹娘和大哥,他們都會感激你的。」

  墨青雲眷寵的輕撫她的臉龐。「既然我答應了,你還哭什麼?別哭了,小心我們的孩子哪。」

  她感激地投入他懷抱,喃喃的說:「我不哭,今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就算是做牛做馬,我都無怨無悔。」

  「真的?」

  她抬起淚顏,對他堅定的許下承諾。「我發誓。」

  他眼眸含笑,在她鼻尖輕捏一下。「不用做牛做馬,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今生不許對我有秘密,明白嗎?」

  她笑著點頭。「明白。」

  是的,她明白,明白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寵愛,這男人不要她心中藏著秘密,讓自己辛苦。

  她不會再瞞他任何事,今生今世,她會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尊敬他、服從他,並且愛他,至死不渝。

-全書完-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