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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35 PM

紅葉 -【霹靂嬌娃之二】鑽石美人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搞什麼鬼啊!?
她可是受托來執行任務的耶,
怎麼是來當這個專制大塊頭的小跟班咧?……
她可是手腳俐落訓練有素的特務專家,
他有錢有地位還不一定請得起她,
要不是看在事關她可愛的祖國社稷上下的安全,
憑他是一國之王又怎樣?她姑娘不爽就是不爽,
叫八座轎子來抬也一樣──
什麼!?她的工作只是陪他聊天兼打雜!?
額外再滿足他一時「興」起的「需求」!?
我咧!她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耶!
他想搞同性戀,雙性戀是他家的事,
他幹嘛那麼陰險的要拖她一起下水──
什麼啊!都是她的錯!?
因為他對她有「生理反應」!?#%$&*!──

【出版日期】 2003年01月01日

【出版社名稱】 毅霖文化

【書系及編號】 貪歡T30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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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37 PM


楔子

  聯合國是維護世界和平的組織。

  而神秘的BP,也是維護世界和平的組織。

  如果說聯合國是明的和平組織,那它就是暗的和平組織,它的權力甚至此聯合國還要高,通常聯合國無法解決的事情,就會直接向BP求救,而BP也有權指揮各國政府配合行事。

  白英理、冰紗、伊芙.費爾斯,三個人在BP裡的職責是負責亞洲的和平,其餘的世界各大洲,也同樣有專門負責的人。

  她們三個直接聽命於Mr.P——那位傳說中,維持世界和平的地下組織BP的創始人。

  冰紗和白英理看起來都是東方人的輪廓,不過中日混血的英理髮色較淡、輪廓也沒那麼深、膚色也比較白。

  而冰紗,她的髮色是真正的烏黑亮麗,輪廓和一頭紅髮的洋妞伊芙.費爾斯一樣立體搶眼,還有一身蜜色的健康肌膚。

  冰紗來自「鑽石王國」,也就是拉普達拉人,拉普達拉國位於中亞地區,是有著中東血統的民族。

  至於一頭紅髮的伊芙.費爾斯,她是純正英國皇家血統的女爵,在英國擁有一幢價值難以估計的城堡,不過她平常喜歡在世界各地東奔西跑,所以她在英國的產業,就交給管家和保安去管理了。

  她們在亞洲的據點,位於日本本洲T市市立殯儀館,三人平常以屍體化妝師的職業掩人耳目,私底下執行著BP交代下來的各種危險任務,她們靠著先進的武器、精確的情報,以及無比的智慧和勇氣,打擊著惡勢力與犯罪,維護亞洲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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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38 PM


第一章

  白雪覆蓋的山脈,在太陽的照耀下,變得銀光閃閃,看起來就像一條銀色巨龍。

  暗門開啟,英理和伊芙一進門,就看到冰紗雙手環胸、正臭著一張臉看著停格的螢幕。

  「怎麼啦?」兩個人好奇地湊了過去。

  「這是哪個衛星拍的照片呀?」伊芙看著螢幕,忍不住批評了起來,「拍的真爛,我看得都眼花了!」

  「不是拍得爛,而是它本來就長那樣子。」冰紗的口吻聽起來就是一副很火大的樣子。

  「紗紗,妳今天心情不太好哦?發生什麼事了嗎?」英理端詳著冰紗的臉色,她平常看起來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靜模樣,會發那麼大的火,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何止不太好,根本就是爛到極點了!」冰紗重重從鼻孔裡哼出聲來,顯示出她極度的不滿。

  「我說冰大小姐。」伊芙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的椅子,「妳到底是怎麼啦?不會是我批評一張衛星照片,就惹得妳『瘋顏大怒』吧?」

  「『鳳顏』啦!笨蛋!」冰紗這才終於露出了笑容。

  「快說啦!到底是什麼事呀?」見到她笑了,英理這才放心了點,也一屁股坐到冰紗另一邊的椅子,「妳看看妳,都快變成噴火酷斯拉了!」

  說起這個,冰紗臉色馬上罩上一層寒霜,「P先生要我去拉普達拉。」

  「拉普達拉……」兩人愣了一下,隨即瞠大眼,「什麼?拉普達拉!?」

  「哇!恭喜!妳這是『衣錦還鄉』兼『凱旋歸國』耶!」伊芙高興的好像是自己中了頭彩似的。

  「狗屁咧!」冰紗一聽又狠狠皺起了眉頭,直惡瞪著伊芙,「還敢恭喜我?妳找死啊!?」

  「小姐,」在一旁的英理連忙遞上一杯熱咖啡,「請保持淑女形象好嗎?天氣這麼冷,留點火氣保暖啊!」

  英理這一提,又讓冰紗想起什麼似的,她尖叫一聲,「啊──可惡的老P,天氣這麼冷還叫人家去!」

  「對噢,」伊芙馬上就意會過來了,「咱們現在是冬天,拉普達拉也是冬天,而且它是內陸國,冬天是又乾又冷,紗紗最怕冷了,她只要遇到空氣乾燥,皮膚就會發癢哩。」

  「伊伊——」冰紗祈求的眼神看向伊芙。

  冰紗還沒開口,伊芙就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連忙雙手一陣亂搖,「不!不行!絕對不行!我不會說妳老家的母語,而且還有嚴重的大女人主義。」

  「妳有大女人主義,我就沒有嗎?」

  「妳有是沒錯,不過妳家就在那兒,那裡妳熟啊!所以P兄才會相中妳,要妳去呀!」

  「見鬼了,我熟?老娘我八歲就離開那個爛地方了!誰希罕去那種鬼地方!?」

  「拜託!全世界最富有、福利最好的國家,妳還嫌它是爛地方?好歹那也是妳的祖國!雖然女人在那裡一點地位都沒有,不過撇開這點不談,其他都還算不錯呀!」

  「哼!」冰紗從鼻孔裡冷哼出聲,「還不就多了那麼幾顆臭鑽石,有什麼了不起?」

  「ㄟ,紗紗,妳嘴上雖然—直說不想接任務,其實心裡很掙扎吧!」

  「妳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嘍!妳父母是拉普達拉人、也定居在拉普達拉,這樣一來,妳就有多一點時間跟他們相處了嘛!而且這是國家大事,完成了任務也對人民有好處呀!」

  「才怪!」冰紗雙手環胸,硬是不肯承認。

  「ㄟ……妳就別ㄍㄧㄥ了啦!」

  「誰說我在ㄍㄧㄥ的!?妳欠扁啊!」

  「喂喂,」英理好氣又好笑地把一隻手橫到兩個人中間,「妳們兩個別吵了!事情都還沒說清楚,看看妳們兩個,根本就是在雞同鴨講,什麼跟什麼嘛!」

  「怎麼會沒說清楚?」伊芙攤了攤手,「還不就是P兄要紗紗去拉普達拉,可是紗紗不想去,想拜託我去,而我也不想去,正在努力拒絕她,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為什麼妳們都不去呢?」英理很是疑惑,「我覺得拉普達拉不論是建築、風俗民情,甚至是政治制度,都很有特色,是個很值得去看看的國家呢!」

  「問題是,我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的。」伊芙解釋道,「而那些特色,往往就會變成礙手礙腳的因素,妳看紗紗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就是拉普達拉人,卻提起它就一肚子火,連一點好印象也沒有。

  「不光是她,我只要一想到他們跟阿拉伯一樣,女人都沒什麼地位、說話也沒份量,我就有氣,你叫我怎麼去和那群沙豬相處!?

  「我看我去的第一件事,可能會先把那些臭男人幹掉,當上女王再來談公事。」

  「妳是去維護世界和平,不是去搞破壞的!」英理一臉發噱,「不過……我覺得妳說的挺有道理的,要是我,我也會那麼做。可是,亞洲就咱們三個在管,我們把事情推給其他人,人家還以為我們沒那個能耐處理呢!」

  老說P先生的不是也不是辦法,任務都來了,不處理也不行,英理正飛快動著腦筋,想著該如何換個說法,提高冰紗的接受度。

  她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吵了這麼久,我都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任務呢?」她湊到螢幕前,看著BP總部傳過來的資料。

  「我也要看。」伊芙也湊了過去。

  「新國王上任,為穩定政權以全力保護其安全為主……等一下,後面還有……必要時得監督世界最大三千三百克拉鑽石原石琢磨完成,並參與雷射系統整合及測試!?」雙眼愈睜愈大,「這的確是不得了的任務啊!」

  「的確,」英理點點頭,「這樣的任務,短時間內是無法回來的,而拉普達拉現在是冬季,天氣、衣著就笨重,做起事情來就會覺得礙手礙腳,也難怪紗紗不能適應了。」

  「重點是,拉普達拉的女人是無權過問政事的,更何況是雷射系統整合這種機密,我怎麼去全程參與?」冰紗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難不成我還得為了這件事去做變性手術?」

  英理忍著笑拍了她一記安慰她,「變性!?拜託,沒那麼嚴重好不好?」

  變性!?腦際突然靈光一閃,英理想到什麼似的一雙眼睛突然變得亮晶晶,直打量著冰紗——

  「幹嘛那樣看我?」冰紗一臉「少打我的主意」的表情。

  「根本不用去變性。」英理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妳可以女扮男裝呀!這對咱們而言,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現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掩飾起來就更容易了。然後……

  「哼哼!就給他混進那些沙豬群裡,鬧他個天翻地覆,等到事情成功、妳要離開的時候,再告訴他們——我、是、女、人!想想看那種感覺,說有多爽就有多爽!」

  「天!英理妳的惡魔因子又跑出來了。」伊芙捧著肚子狂笑了起來。

  「哈哈——我真服了妳了!」冰紗笑癱在椅子上,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惡作劇的興奮心情,「誰敢惹我,看我不一個個把他們變成電宰豬不可!」

  「對、對!就是這個氣勢!」英理也笑不可抑地拍拍冰紗肩頭,「妳只要想著要怎樣把那些不好玩的事變得好玩就好了!」

  「英理,謝了!」冰紗眼底有著感激的光芒。

  「不謝、不謝,」英理跩跩的笑了起來,「妳只要來得及回來抱妳的乾兒子或乾女兒就好了,否則到時候人家只會叫伊伊乾媽,卻不認得妳,我可不負責唷!」

  兩個人登時會意過來——

  「哇!英理恭喜妳!妳有小Baby了耶!」眼見伊芙興奮得一雙手就要往英理肩頭按去……

  「喂!」冰紗連忙扯住了伊芙的手。

  「ㄟ!妳拉住我幹嘛?」伊芙怪叫一聲。

  「東方人有個習俗,懷孕的人是不能拍肩膀的。妳不知道嗎?」

  「呃——這樣啊?歹勢、歹勢咩!」這下輪到伊芙恐慌了,「幸好我還沒拍下去,否則萬一英理出了什麼岔子,她老公會宰了我的!」

  「紗紗,妳就別嚇她了,沒那麼嚴重的。」想起自己肚子裡已經有個三個月大,她和至剛共同孕育出來的小生命,英理心中就充滿了母性的欣喜。

  冰紗難得像老媽子似的叮嚀伊芙道:「總而言之,英理現在是碰不得的『金身』,我去拉普達拉這段期間,看好英理媽媽的重責大任就交給妳了,妳可別又迷迷糊糊的。」

  「放心啦,妳就算不講,我也會賭上我的性命和名譽全力以赴的。」

  「拜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英理受不了地呻吟,「妳們就饒了我吧!老太婆我家裡已經有一個了,妳們就別再傳染了。」

  「哈哈——」兩個人心神領會地笑了起來。

  「我看妳呀,懷孕後日子難過嘍!」伊芙糗她。

  「看吧,」冰紗也加入糗英理的行列,「結婚麻煩、生孩子也麻煩、以後帶小孩更麻煩,妳這下子真是麻煩大了。」

  「喂喂——」英理雙手環胸,「妳們兩個夠了哦!本來我今天還想邀妳們到我家坐坐哩!不過看到妳們這麼怕麻煩的份上,我看還是算了……」

  「哇!」伊芙立刻很不爭氣地倒戈了,「我要去!我要去!」

  三個女人又像小孩子似的笑鬧成了一團——

  ※※※※

  兩天後,冰紗搭上直航班機,飛往拉普達拉。

  簡單的高領針織毛衣、休閒長褲、削薄的短髮、後腦勺卻留了一條將近三十公分長的細辮子、配上無框眼鏡,雖然目測身高大約只有一百七十左右,但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她儼然就是一個高貴優雅的美男子。

  美男子本來就很容易引人注目,光是起飛不到半個小時,起碼就有五位空姐走到她身邊噓寒問暖,從這種「盛況」來看,就已經足夠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麼受歡迎了。

  看樣子,她變裝得很成功,雖然空姐們對她的態度足以證明她易容的功力,不過這樣老被打擾也挺煩的。

  從日本到拉普達拉,航程要五個小時,想了想,她還是先睡一下好了,這樣就不會有人來騷擾她了。

  思及此,她拔下無框眼鏡,拿起眼罩戴上,又將毛毯攤開,把自己包得只剩頭露出來,將座椅調到最舒服的仰度,睡她的大頭覺去也——

  等她一覺醒來,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再過半個小時,飛機就要在拉普達拉的國際機場降落了,原來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

  從窗外看去,晴空萬里,雲層底下,鋪著一層白雪的「聖山」拉普達拉山隱約可見,一種思鄉情懷油然而生。即使嘴上再怎麼罵、心裡對它有種種的不滿,但它畢竟還是她的出生地、是她兒時的回憶、她曾待過八年的地方呀!

  其實伊芙說的一點也沒錯,她的父母在這兒,這也是她會接下任務的主要原因,因為她絕不容許父母生活在一個動盪不安的環境裡!

  想想也好久沒有回來看看他們了,沒有通知他們就突然回來,他們應該會嚇一跳吧!

  聽說父親受了點傷,她決定先回家,從父親那邊瞭解一下宮裡的情勢之後,明天再進皇宮進行該做的事。

  ※※※※

  從拉普達拉流傳下來的文物典籍,就可以清楚地知道,拉普達拉這一個民族,與外來文化交流融合最具體的表現,就是呈現在建築風格上。

  儘管處在二十一世紀的拉普達拉已經是個現代化國家,但建築物除了基本構造是用鋼筋水泥築成之外,外觀的設計是千變萬化的。

  規劃整齊的街道上,可以看見像廟宇般雕樑畫棟的、像四合院般紅磚灰瓦的、也有像童話故事中的城堡的、甚至有著風車的荷蘭式建築……各式各樣的房子、配上多彩多姿的顏色,把拉普達拉的街道妝點成一個既現代化、卻又充滿東、西方味道的迷離世界——

  「先生,你是觀光客嗎?」計程車司機的聲音從前頭的駕駛座飄來。這位客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像是拉普達拉的「產物」。

  冰紗從窗外飛逝的景物中回神,簡扼地回答,「不是,我回來探親。」

  拉普拉達是個已經維持了兩百年以上的中立國家,而且,拉普達拉只開放了某個小區域供觀光客觀光,其餘的地方是禁止觀光客進入的,就算國家元首過境,也必須事先以國際公文告知,否則元首就只能待在機場休息,不能進入皇宮接受招待。

  而這位司機老兄,八成把她誤認為是冒著十萬美金罰金的危險、偷偷跑進來的觀光客了。

  「你去冰德隊長的宅邸探親?難道你是——」司機的口吻充滿濃濃的訝異。

  冰紗報以優雅斯文的微笑,當下決定這位司機老兄,就是她踏進拉普達拉首次惡作劇的第一人選,「我人現在都要往那兒去了,也不怕老兄你知道,其實我是冰德隊長的……」

  她故意要說不說的樣子,也知道那司機正張大著好奇的雙眼,頻頻看著照後鏡。

  她忍著噴笑的衝動,裝出了個曖昧至極的笑容.輕柔地說道:「他的……同志愛人。」

  「嘰——」刺耳的煞車聲立刻響起。

  「喂喂,老兄,」雖然前後方都沒什麼車,不過冰紗還是被司機激烈的反應弄得好氣又好笑,她故意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再度把皇家侍衛隊隊長的頭銜搬出來,「小心一點,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冰德隊長可是會很生氣的。」

  「你……你真的是……」司機轉過頭,像看到鬼似的直盯著她,你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相信就算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我也不想說太多,你聽過就算,不過你最好嘴巴閉緊一點,要是讓冰德隊長聽到什麼閒言閒語,我可是記住了你的車號哦。」冰紗掏出皮夾,大方地抽出五十元美金的紙鈔給司機,「喏,你的酬勞,不用找了。」

  一直到她下車,那司機還是語無倫次的樣子,她甚至覺得,那輛計程車在離開的時候,快得就好像後頭有鬼在追一樣。

  被她這麼一威脅,那位老兄應該沒那個膽去召開記者會吧?否則這種事真要傳開來,可真是「國醜」一件了呢!

  「哈哈——」冰紗扶住皇家侍衛隊隊長宅邸圍牆邊的一棵樹,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

  該進家門去了,接下來誰會是第二個被她整的人呢?害她都有點期待起來了。

  ※※※※

  「老爺子,吃藥了。」愛麗蘭——也就是冰紗的母親,端著托盤坐上床沿,叫著床上頭髮已半白、閉著眼仍是一臉威武的老人,他就是皇家侍衛隊隊長,年近六十的冰德,也是冰紗的父親。

  老眼半睜,看到托盤上的東西後立刻眉頭一皺,臉也跟著撇到一邊,「不吃!」

  「不吃藥傷怎麼會好?」愛麗蘭語氣充滿無奈。

  每次吃藥時間一到,她就得使盡渾身解數,跟丈夫打起攻防戰,而丈夫是天,她是地,她也不敢違逆他……誰來叫他乖乖吃藥呀!

  「軍人該戰死沙場,不是躺在床上混吃等死,我要下床,我要進宮裡去要求陛下取消我的假!」冰德一古腦兒坐了起來,掀開棉就要下床——

  「噯、噯——」愛麗蘭連忙將托盤往床頭櫃一擺,急急忙忙扶住冰德,「老、老爺子……不可以呀!陛下是體恤你勞苦功高,才會要你休幾天假的呀!」

  「不行!我身為皇家侍衛隊隊長,陛下的安全就是我的生命,我怎麼能休假呢!?有人想暗算我,就表示現在政局不穩定,我更不能丟著陛下安全不管,自己放假,我……」

  正當愛麗蘭就快要阻止不了一心想衝出門去的冰德時——

  「報告隊長、隊長夫人!」護衛兵的聲音突然在門外宏亮地響起。

  「什麼事?」冰德停下動作問道,愛麗蘭為了顧及丈夫在屬下前的形象,也立刻噤了聲。

  「外頭有人求見隊長。」

  「是誰?」

  「他說……他說是——」向來報告簡潔又俐落的護衛兵,竟然破天荒出現了結巴。

  「不認得的一律趕出去!要申冤的叫他們滾到公平司去,我是軍人,我不處理那種事的!」冰德以為又是上門陳情的老百姓。

  「報告!可是對方說只要說一句話,你一定會見他。」護衛兵繼續以宏亮的聲音報告著。

  「什麼話?」

  「他說他是你的私生子!」

  夫婦倆瞠大眼,不約而同地互看著對方——

  「混帳!我哪來私生子!?是哪個王八蛋說的!?叫他立刻滾進來見我!」中氣十足的咆哮聲緊接著從房內傳出。

  「是!」

  五分鐘後。

  「嗨!老爸、老媽,好久不見!」冰紗提著行李袋,悠哉悠哉地從外頭晃了進來。

  「紗……紗紗!我的紗紗!」愛麗蘭已經顧不得形象,高興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揍過去抱住唯一的女兒。

  女兒難得回來,冰德本來還很高興的,但一看清楚她那副打扮,所有高興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飛,氣得只差點沒爆血管。

  「妳、妳……混帳!妳那是什麼德性!?不像話、太不像話了!還不趕快給我換下來!」

  一個女孩子家不嫁也就算了,還變成像極了男人的樣子!要不是女兒的聲音他還認得出來,他差點就以為女兒去變性了!

  幸好他早把那些屬下遣到外頭去了,否則讓那些屬下知道他冰德有個這麼奇怪的女兒,不光是他老臉沒地方擺,他的女兒還嫁得出去嗎?

  「不行、不行,」冰紗皮皮地伸出食指搖了搖,「這是任務。」

  「什麼任務不任務的?妳這回又在搞什麼鬼!?」

  「咦?BP派員來維護拉普達拉新上任國王的安全,這件事老爹你不知道嗎?喏,」冰紗從旅行袋裡拿出了公文,「這可是你們那位國王的親筆箋函,同意讓BP派來的人暫代皇家侍衛隊長一職。」

  「什麼!?原來陛下口中說的,那個即將暫代我職務的人,就是……」冰德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沒錯,老爹,你女兒現在是新任的皇家侍衛隊隊長,請多指教。」臉上掛著令人生氣的惡作劇笑容,冰紗手指放到右眉上頭,朝冰德行了軍禮。

  「咚——」

  冰德這次再也咆哮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直接昏倒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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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38 PM


第二章

  拉普達拉的皇宮雖然美輪美奐,卻只是招待元首級的貴賓、供其參觀的地方而已,至於國王和大臣們商議國事的地方,則是在皇宮旁的另一座哥德式建築的宮殿裡,名為「議事殿堂」。

  冰紗百般無聊地在偏廳等了又等,卻一直不見有人請她進去,她看見雕花的玻璃窗外已經飄起了細雪,殿堂內的溫度卻有如春暖花開般舒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並非只是裝飾用、一遇危險完全毫無作用的雕花玻璃而已,那可是耐熱度、硬度最高的防彈玻璃!相對的,它的價格也是最高的。

  她也想起了皇宮裡所有的宮殿,幾乎都是用那種玻璃,甚至連她老爹的家也是……老天!那要花多少錢!?

  而且她所在的偏廳和會議廳只有一門之隔,她原想偷聽一下裡頭正在說什麼的,但一湊到門邊才發現,就算只隔了一扇門,居然也聽不見裡頭的一丁點聲音!

  數量和價格都難以估計的防彈玻璃、最完善的隔音設備……她總算見識到這個全世界國民平均所得最高的國家,有錢到什麼地步。

  也許這就是仿效中國禪讓制度的好處吧!傳賢不傳子,唯有賢明的君王,才會為百姓帶來福祉。

  不過拉普達拉新任的國王,卻是上任國王的兒子……這不就和當時人們因為感念大禹治水的恩德,而擁戴禹的兒子啟為王一樣!?於是王位之爭,就此開始——

  想著想著,冰紗頭都痛起來了。老P真討厭!為什麼不乾脆讓她把鑽石拿回去交差就好了,幹嘛還得要她去蹚別人家爭權奪利的渾水!?

  「可惡!誰敢在我頭上興風作浪,看我不宰了那些沙豬才怪!」冰紗瞪著窗外喃喃唸著,渾然不覺一道身影,已至身後。

  察覺到身後有一股熱力和氣勢,冰紗霍地轉過頭——

  老天!她覺得好像有座小山矗立在自己面前。

  自己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已經算是很高了,在日本,比她矮的男性也不在少數,但眼前這個男人,從他足足高她一個頭來看,他起碼有一百九以上。

  他高也就算了,身材也相當魁梧,要不是她把自己包得厚厚一層,身形跟他比起來才勉勉強強是他的三分之二。這一照面,光是體型上的氣勢,她就矮上三分了。

  充滿壓迫感的身高、粗壯的手臂、結實賁起的肌肉、配上一頭狂狷不馴的棕色頭髮、飛揚跋扈的劍眉、左臉頰還有一條疤、抿成一直線的薄唇,還有一雙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人,還是在瞪人的黑眸……又是一張會嚇哭小孩的臉。而他竟就這樣雙手環胸不出聲,任由她打量個夠!?

  冰紗一眼就認出來,眼前這個像頭猛獅般的男人就是伊克爾.拉普達拉,三十二歲,也就是拉普達拉新任國王。

  從頭到腳,把他打量得差不多了,一想到人家可是國王,這世上也沒剩幾個國王了,她還是主動跟人家打聲呼好了。

  「幹什麼不出聲?」

  「混……混帳!」冰德的咒罵聲立刻從伊克爾身後冒出來,「這是你對陛下說話應該有的態度嗎?咳——」

  「老……父親!?」冰紗挑起眉,「你怎麼在這兒!?」

  老爹站在伊克爾身後她居然都沒發現!可見伊克爾的體型多高大就好,也可見她老爹的「閉氣」功夫了得,唉──

  「陛下寬宏大量,要我不准打擾妳的沉思,妳、妳竟然還……」

  黑眸閃過一絲疑惑,伊克爾眼神看向冰德,「父親?」

  「是、是的,」冰德恭謹地作了回答,「老臣希望她也能報效國家,所以從小就將她送到外國接受各種訓練,昨天這臭小子突然回來,老臣才知道她剛好是BP派來協助的人。」

  「這麼巧?」伊克爾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是、是呀,」冰德陪笑道,「真的是很巧。」

  「那好,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有話要和他說。」

  「陛下,可是我——」他想留下來看著女兒,免得她又做出什麼大不敬的事情來!而且女兒是女扮男裝,他也得幫忙防著別被認出來呀!

  「叫你回去就回去。」光是音調下沉,伊克爾不怒而威的氣勢立刻油然而生。

  「老臣不能走,老臣還得保護陛下。」冰德決定死賴在伊克爾身邊。

  「這是你身為陛下對臣子應有的態度嗎?」見到自己的老爹被欺負,冰紗當然是毫不豫地反諷了回去。

  「赫——」冰德倒抽一口氣,差點兒昏死過去。他眼神已經對冰紗射出強烈的警告意味。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麼說才好?」

  「陛下何不換個說法,例如『冰德隊長,你精神不太好哩,還是趕快回去休息比較好,否則我可是會再強制你休假一個月』。」冰紗微笑地說道。

  她雖然不滿意伊克爾對老爹的態度,但她也覺得先讓老爹離開比較好,否則老爹在一旁管東管西、限制這限制那的,她就沒辦法用「民主的態度」和伊克爾好好聊聊了。

  伊克爾挑起眉,顯然對冰紗的話也感到贊同,他嘴角往上勾,拍著冰德的肩頭,「聽到了嗎?本王的意思如他所講。」

  「陛下,臣告退。」冰德垂頭喪氣地說道。

  「父親,兒子一會兒就過去找你下棋哦!」冰紗用著只有父女倆懂的話安慰他。

  ※※※※

  冰德走後,兩個人說起話來果然更肆無忌憚了。

  「你叫什麼名字?」伊克爾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睨著冰紗。

  「冰紗。」他環胸,她也雙手環胸,無畏的眼神迎向他。

  「P先生怎麼敢讓你這樣的小鬼出任務?」那張臉恐怕都沒有他的巴掌大,又清秀過了火,怎麼看都像個乳臭未乾的少年,皇家侍衛隊的軍服穿在他身上,斯文有餘,威嚴不足,簡直就像個菜鳥兵!

  唯一還說得過去的,就是那雙像鑽石一樣璀璨分明的眼睛,燦亮中還蘊涵一種清冷的氣質,無形中讓他增加了一股凜然的氣勢,好像他對眼前的一切瞭若指掌,讓人無所遁形似的。

  就從他敢直視他、敢頂撞他這兩點來看,這小鬼引起了他難得的好奇心,因為就連冰隊長那種長老級的人物,還不敢做這種事。

  小鬼?他竟然敢說她是小鬼!?

  她當場就給這位野獸型國王的印象分數,打了個零分!

  人長得狂也就算了,口氣也狂妄的不得了,當她好欺負嗎?她立刻皮笑肉不笑、不慌不忙地頂了回去。「在BP,什麼人就接什麼樣的任務,像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小鬼』,當然只適合接些微不足道的工作。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是嗎?我倒覺得把你那牙尖嘴利的功夫,拿來用在辦事情上,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絕對不是什麼難事才對。」

  真是個倔強的小鬼!不過惹他生氣真是有趣極了!伊克爾看著那雙眸子裡的清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竄燒的火苗,眼裡不由得染上了一抹得意。

  可惡!冰紗一臉氣結地惡瞪著眼前一臉得意的臭男人。狂妄、自大、無禮、傲慢……簡直就是集沙豬劣根性之大成!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多謝指教。」她咬著牙應道,心裡怒氣就像十座火山同時噴發。

  遇上這傢伙,她所有的鎮定、理智全都不翼而飛,讓她覺得這口氣怎麼也忍不下去……決定了!擇日不如撞日,她可是代表著BP,今天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說不定以後就讓他給看扁了!

  「小臣先告退了。」冰紗連鞠躬都省了,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晃了出去。

  趁他還來不及轉頭過來之際,冰紗掏出放在上衣口袋裡的銀色鋼筆,一臉惡作劇地偷偷對準了伊克爾。

  這可是最迷你的離子光槍,她決定讓他當個十分鐘的石膏像,讓他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不過她作夢也沒想到,當她就要按下那個微小的按鈕時,伊克爾突然像鬼魅般欺過來,還順勢拿走了她的鋼筆。

  「啊!」她嚇了一跳,忍不住低叫了聲。

  他……他明明就那麼高大,為什麼動作竟然可以像豹般敏捷迅速?

  「送我的見面禮?」將銀色的鋼筆舉在眼前,伊克爾好整以暇地端詳著。

  「你想的美!」冰紗氣急敗壞地說道,而當他不經意地把光束的發射口朝向她時,她更緊張了,伸手就要去搶,「快點還——」

  話還沒說完,她就眼睜睜看著伊克爾手指在不該按的地方觸了下,而自己立刻變得跟石膏像一樣動彈不得。

  交鋒第一局,她輸得一塌糊塗,只因為他有那麼一點好運道!

  不過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證實了他不只有好運道——

  他將鋼筆放回她口袋,附送一句,「小鬼,想跟我鬥,你還早得很。」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她的意圖了!可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驚訝、憤怒、疑惑……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受傷的噴火龍,只能用一雙不甘心的眼惡狠狠地瞪著他。

  「那東西,我也有。」看穿冰紗眼裡的疑惑,伊克爾好心作解答。

  就在這時候,侍衛突然來報,說是皇太后召見。

  伊克爾命令侍衛到外頭去等候,偏廳裡又剩下他和冰紗兩人。

  「明早過來找我。」他對著冰紗說道。話一說完,他雙手負在身後,瀟灑地踱了出去——

  ※※※※

  「陛下呢?」

  「皇宮裡。」一肚子火的冰紗一屁股坐進餐桌椅裡,沒好氣地應道,「老爹,你沒別的問題好問了嗎?那麼大一個人,難道我還會把他弄丟不成?」

  「紗紗,來,天氣冷,快喝些熱湯吧。」慈愛的愛麗蘭將燉鍋端上桌,邊聽父女講話邊舀雞湯。

  「謝謝媽咪。」喝了口熱騰騰的雞湯,一股溫暖滑過心裡,她覺得怒氣降了不少。

  「那妳和陛下說了什麼?是不是又沒大沒小了?」冰德繼續問道。

  「長相像野獸、脾氣壞、說話大聲又囂張,我一個弱女子哪敢對他沒大沒小?」

  「妳……妳怎麼可以這樣說陛下?」冰德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弱女子?等……等一下!難道陛下已經知道妳是女的了?」

  「放心,他還沒那種功力!」冰紗擺擺手,「老爹,你就別緊張了好不好?我自己的工作,我自己會做好,而且我代表的是BP的身份,就算伊克爾發現我是女人,他又能怎麼樣?」

  「我每次說妳,妳就有理由頂嘴,一個女人家,什麼工作不好做偏偏去跟人家搞什麼特務,妳最好別給我捅出什麼樓子來,否則……」

  「否則就別怪你翻臉不認人,把我這個不孝女踢出家門對不對?」冰紗自動地替他說完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老爹,你那句話都已經說了十幾年了,什麼時候才要換個台詞呀?」

  「妳、妳……我真的會被妳給氣死!」

  一旁的愛麗蘭聽得只能邊搖頭邊笑,這對父女向來見了面就鬥嘴鬥個不停,老頭子脾氣硬、又拉不下臉,嘴上雖然一副不大歡迎女兒回來、又反對她工作的樣子,實際上心裡可是關心得很,否則他也不會老追著她問東問西了。

  「好了好了,在家裡就是要好好休息,別再提那些煩人的公事了,」冰紗順勢把愛麗蘭舀好的湯推到冰德面前,討好地說道:「喝點兒熱湯,待會女兒陪你下棋。」

  「真的要下棋?」

  「或者你想躺在床上休息,我說故事給你聽也可以。」

  「我才不搞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

  什麼小孩子的玩意兒?她每次說給他聽,他還不是聽得津津有味。

  「好吧,那就隨便你,老爹怎麼說,女兒當然就怎麼做了。」

  「妳今天都不必再進宮了?」繞來繞去,話題又到原點,冰德還是關心皇宮裡的情形。

  「你們偉大的陛下說明天。」

  「明天,也就是說陛下什麼也沒說,就讓妳回來了?怎麼可能?」冰德擰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的情況,再說出來只會讓她又一肚子火,她不想在老爹面前承認自己輸給伊克爾,只好避重就輕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老大說明天就明天,我還樂得輕鬆。」

  「奇怪,那時陛下明明跟我說,他打算讓妳瞭解一些事,還要聽聽妳的看法的!」冰德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

  「有什麼關係?」老爹真是不死心,她只好繼續說道,「今天去和明天去還不是都一樣?反正我現在是皇家侍衛隊隊長,要進皇宮還怕沒機會嗎?」

  「我想,」一旁的愛麗蘭也幫忙說了話,「陛下大概是想給紗紗多一點時間瞭解環境,才沒有下任何命令要她去做的。」

  說的好、說的好!冰紗忙不迭地直點頭,「對、對!應該就是媽咪說的那樣。」

  「陛下真是善解人意,他雖然年紀輕,但勤政愛民的心卻不比先王少,鐵腕作風也比先王更有魄力,這真是我國人民的福音。」

  「噗——」冰紗一口湯險些噴了出來,「老爹,拜託!他沒那麼偉大!」

  什麼鐵腕作風?根本就是一副大流氓的樣子,誰看了誰害怕,還有誰敢頂撞他?搞不好全國上下,只有她敢!

  「妳看看妳,又在說陛下的不是了!」

  「老爹,現在都已經是民主時代了,政府的好壞,關係著人民福祉的多寡,人民本來就有權監督和指正在上位的人,在上位的人更是要有自知之明,他們是在替人民做事的,不是一天到晚閒著,享受榮華富貴的。所以我批評陛下,覺得他哪裡不好,反而是他要改進才對。」

  「妳、妳……我說不過妳!要說妳自己跟他說去!」

  「那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直言敢諫』的。」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冰德又連忙焦急地更正,「不!不行!妳對陛下說話絕對要給我客氣一點,我還想讓妳在他面前留個好印象呢!妳最好能趕在選妃大典前把工作結束,打扮得像女孩子一點,去參加選妃——」

  不等他說完,冰紗立刻毫不留情地潑了他一盆冷水,「要去你自己去,我幫你化裝。」

  要她當王妃!?想悶死她也不是這種辦法!

  想到她和那狂妄的傢伙成為夫妻……真是怪異、突兀又不登對到極點,害她連嘴角都隱隱抽搐起來了。

  「妳,妳說那什麼鬼話!?」看到女兒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冰德又火了,「當王妃有什麼不好,多少女孩子想要都不見得有這個福氣!不然,妳說,妳要嫁給誰?妳都已經28歲了,妳到底什麼時候要給我嫁掉!?」

  冰紗可不怕老爹的嗓門大,她還是神色自若的頂了回去,「這就奇怪了,有那麼多美麗又賢慧的女孩子參加選妃大典,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被選上?難不成伊克爾還得聽你的命令,你要他娶誰他就得娶誰?那幹嘛還要舉辦什麼選妃大典?」

  冰德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我要是跟陛下提起,他至少會有印象。」

  「老爹,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別在你們那偉大的陛下面前說那種話,你會說,別的王公大臣就不會說嗎?」

  冰德詞窮了,但他老臉拉不下來,腦羞成怒地叫道:「不要給我扯這個東西,妳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嫁人?」

  「這我哪知道!?」冰紗無辜地聳聳肩,「又沒男人娶我,我有什麼辦法?」

  冰德發出了類似咒罵的挫敗低吼聲,「我、我真的會被妳氣死!我就不相信沒人治得了妳!」

  「有呀,這世上我最怕、也最敬重的人,就是老爹你了!就只有你整治得了我,你看看我,哪樣不是對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少拍馬屁!」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冰德下巴還是不自覺地抬高了,「我說妳一句,妳就頂十句,妳哪樣是對我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

  「怎麼會?」冰紗死皮賴臉地笑道,「你看你要我陪你下棋,我不就馬上趕回來了?」

  「油嘴滑舌!」冰德忍俊不住,威嚴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老爹,走走,咱們下棋去!我這次一定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老媽,妳也一起來看。」冰紗起身,撒嬌地挨到夫妻倆身邊。

  「好呀。我最愛看你們父女倆下棋了。」愛麗蘭笑道。女兒一回來,家裡感覺變得熱鬧多了,而且老爺子精神也變得好多了。

  「妳——唉!」冰德又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他真是拿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沒辦法!

  夫妻倆從餐桌椅上起身,準備要往客廳方向移動的時候,神色有點慌張的管家突然從外頭走了進來。

  「主、主人!」

  「什麼事?」

  「陛、陛下——」

  「陛下?陛下怎麼了!?」冰德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

  「是不是皇宮裡出了什麼事?」冰紗也馬上追問道。她代表的是BP,萬一在她還沒有部署好一切,伊克爾就出了狀況,那BP也是難辭其咎,她可不能讓組織蒙羞了。

  「不、不是!是陛下——」

  「陛下到底怎麼了?」急性子的冰德已經按捺不住地吼了出來。

  「是陛下來了!而且只有他一個人來!」被冰德突如其來的吼聲一嚇,管家差點沒跪下來。

  「什麼!?」輪到冰德慌慌張張跑出去了。

  一個人來?那傢伙又來幹什麼?她在他手下吃了虧,難道他還想來向老爹惡人先告狀?冰紗眉頭皺了起來,也跟著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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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39 PM


第三章

  「陛下!」慌張的冰德趕忙到客廳裡行君臣之禮,「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冰紗跟在老爹身後也來到客廳,就看到伊克爾怡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好像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冰老,我不能一個人來嗎?」伊克爾笑著反問,他也看到了佇立在冰德身後的冰紗,兩個人目光瞬間交會,擦出互不相讓的火花。

  「當然不能!陛下身份不同,一個人出門太危險了。老臣聽管家一說,真是捏了把冷汗。陛下若找我大可打通電話來就好了,千萬別再親自駕臨了,老臣擔待不起哪!」冰德愧疚得只差沒下跪請罪了。

  「冰老,夠了,沒那麼嚴重。」伊克爾揮了揮手,制止了冰德的長篇愧疚論,「我只是出來晃晃,不是特地來找你。」

  「噢。」

  這話雖然有點毒,但至少冰德不再那麼愧疚了。

  「這麼快就到家了?」目光轉向冰紗,伊克爾找碴似的說道。

  冰紗瞇起眼,「小臣還知道回家的路怎麼走,多謝陛下關心。」

  「我說冰老,你兒子實力如何我是不知道,不過光從口才這點來看,他的確是前途無限。」

  「陛下,真是太抱歉了!我這兒子向來野慣了,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君臣之禮的。小紗,還不快向陛下道歉?」

  「我這是在向陛下道謝,我又哪裡錯了?」要她跟那隻沙豬道歉,免談!

  「才跟妳說過,妳又——」

  「冰老,不必如此多禮。」伊克爾阻斷冰德的話。

  「是。」

  「冰老,你真是保密功夫到家,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個兒子。」而且氣質跟雄壯威武的冰老完全不同。

  「陛下,老臣絕對沒有刻意保密,而是小紗八歲就出國了,她經年在外,難得回來,所以我們是聚少離多的,有時候,我幾乎都要忘記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了。」冰德有感而發地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反而不好意思開口了。」伊克爾一副有難言之隱的口吻。

  「陛下有事儘管開口,只要是老臣做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我總覺得和他一見如故——」

  冰紗一口氣險些順不過來,差點就要大罵出聲。

  真是見鬼了!她倒了八輩子霉才會跟他一見如故!這個滿腹心機的傢伙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冰德一聽卻是樂得眉開眼笑,「陛下對小紗如此厚愛,這可是小紗的榮幸啊!老臣還擔心小紗的無禮會冒犯了陛下呢!」

  「不會,所以我打算——」

  「打算幹什——」冰紗氣急敗壞地正想追問,卻被冰德一記制止的眼神給搶走了說話機會。

  「陛下有何打算?請儘管吩咐。」

  給兩個年輕人多一點獨處的機會,搞不好日後女兒恢復了身份,對她的婚事大有助益哩!冰德心裡正樂陶陶地打著如意算盤。

  「既然冰紗身懷BP的任務,我要他住進宮裡,不但可以就近保護我,也方便執行他的任務。」伊克爾理所當然地說道。

  胡說八道!她住哪裡干任務啥屁事!?她還不是會每天進宮做該做的事!冰紗在心裡頭忿忿地罵道。

  偏偏那傢伙不管說什麼話,老爹沒有一句不是言聽計從的。唉……真是愚忠啊!

  「對呀!老臣也是這麼認為,不過陛下沒提起,老臣當然就不好意思先開口了。」

  「現在我已經提起了。」

  「沒問題,明天我就讓小紗住進皇宮裡去,陪在你身邊。」

  「老爹!你都還沒問問我的意見呢!」冰紗再也忍不下去了。

  冰德趕緊堵住女兒的話。「傻孩子,男子漢就是要以國家大事為重,以後我們要相處的機會多的是,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宮了。」鷹隼般的眸子裡有著得逞的笑意,目的達成,伊克爾也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聽伊克爾要回宮,冰德又開始緊張了起來,把女兒晾在一旁,忙著去調兵遣將,好把伊克爾安全的護送回去。

  ※※※※

  一大早就被不知道在興奮什麼勁兒的老爹猛催,害她只好包袱款款趕緊進宮,否則真的快被老爹的「魔音穿腦」給煩死了。

  通過重重關卡後才發現,那個死伊克爾說什麼忙到今天凌晨兩、三點才睡,所以還沒醒。然後她就被人給帶到御花園裡來等候了。

  御花園顧名思義,就是仿照中國古代皇宮裡的御花園,不過拉普達拉皇宮裡的御花園有兩個,在春暖花開的春夏時期,就會開放露天的御花園,這時候御花園裡的奇花異草,襯上亭台樓閣、飛瀑水榭、假山奇石讓人覺得好像置身在仙境一樣。

  而當氣候進入秋冬時期,外頭開始冰天雪地的時候,露天的御花園就會封閉,改成開放溫室型的御花園,溫室御花園的造景與露天御花園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只能透過玻璃帷幕來欣賞天上的藍天白雲了。

  現在是冬天,她所在之處,當然就是溫室御花園了。

  這個溫室御花園之大,連極目望去也看不到盡頭,冰紗心裡頭忍不住嘀咕,這個伊克爾實在太奢侈了。

  好幾個侍女穿梭在其中,分工照料著這一大片花花草草,看見儒雅俊秀的冰紗佇在那兒,女孩們都羞怯了起來,卻又忍不住偷偷地看了她好幾眼。

  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愛慕眼光,冰紗目光移向那些侍女們,有好幾個來不及躲開視線的,剛好被她逮了個正著,她們都是皮薄的女孩兒家,不懂得掩飾,當然是一下子就臉紅了。

  想起在拉普達拉,女人的地位一直無法提升,她們只能依附男人,對男人言聽計從,根本沒有自主權,她不由得對這些女人們泛起一股心疼,卻又愛莫能助。

  也許……她是不是該趁這次的任務,為拉普達拉的女性爭取一些自主權?

  不過眼前比較能展現具體成效的是,既然她們認為她是男的,她這個假男人只好做一下憐香惜玉的事了。反正她現在閒著也是閒著,趁這個時候多聽一些各方的聲音,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於是她邁開步伐主動走了過去,打算和那些侍女們聊聊天——

  ※※※※

  一群侍女圍著他,而他則隨意地倚在花崗石砌成的假山旁,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和她們有說有笑,當伊克爾來到御花園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看到那笑容,伊克爾驚覺自己的心跳竟然加快了起來。更離譜的是,他竟然有種想快點見到他的興奮與期待!?

  這簡直是見鬼了!伊克爾低咒出聲,只不過是個發育不良的小鬼,他怎麼可能會對他有興趣!?而最重要的是,那小鬼跟他一樣是男的啊!

  察覺到伊克爾的出現,冰紗如沐春風的友善笑容不見了,她先是惡瞪了他一眼,再告知侍女們陛下來了。

  一聽到陛下來了,侍女們全變得唯唯諾諾,惶恐地對伊克爾行過禮後立刻做鳥獸散。

  「唷──偉大辛勞的陛下終於起床啦?」冰紗雙手環胸,故意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怎麼?等太久,你又不爽了嗎?」剛才明明還笑得很開心的,看到他又擺起了臉,差這麼多?

  「陛下做什麼都是對的,小臣哪有資格不爽?」

  「嗯哼,」伊克爾跩跩地點了下頭,「你能這樣想是最好。」

  冰紗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臉上登時多了好幾道黑線——真是隻寡廉鮮恥的沙豬!

  她氣得掉頭就要走,「小臣突然覺得不舒服,請恕小臣先告退了。」她突然覺得要跟這隻沙豬溝通,她可能起碼要氣掉十年壽命。

  「怎麼回事?」一聽到他說不舒服,伊克爾急忙拉住他手臂,「我叫宮醫來。」

  這一拉,才發現他手臂細得可以,即使穿上了風衣,他大掌竟然還能掌握住他的臂圍甚至綽綽有餘——

  「冰老到底都給你吃什麼?」伊克爾皺起眉頭,「你真是營養不良!」

  老天,他的手掌好大!「放手啊你!」冰紗不自在地甩掉他的箝制,「誰規定一定要長得像頭熊似的才算健康的?」

  「至少也不該是這副風一吹就會飄走的樣子。」

  「不干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就好!」她口不擇言地說道。

  伊克爾放開她的手,語氣充滿質疑,「就憑你這副德性也想保護我?」

  「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很多事不是光憑外表就能判斷的!」冰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少管東管西的,我已經聽你的命令搬進宮裡來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錯,你聽的是你父親的命令。」

  說起這個她就有氣,「要不是你命令他,他會命令我嗎?我什麼時候跟你一見如故了?我住我家也礙著你了嗎?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而伊克爾竟然也不生氣,還很平靜地問她:「說完了嗎?」

  冰紗只覺得怒氣又湧了上來。他……他就是這樣,一下子冷酷、一下子擺威嚴、一下子捉弄人、一下子又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個性反反覆覆,到底想幹什麼也不講清楚,害她不但捉摸不定、還經常氣得半死!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真是深深體會這句話的涵義呀!

  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件超級苦差事!

  「算了,我也懶得說了,陛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便你吧。」多說無益,只會讓自己氣得壽命減短而已。

  「想通了最好。跟我來。」伊克爾率先往前走去,而且竟然還順道提起了她的行李袋。

  「去哪裡?」她隨即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跟了上去,「噯——幹什麼拿我的行李?」

  「幫你提還不好?」

  「不用、不用,」冰紗急著要把行李袋拿回來,國王幫她提行李?這要讓其他人看到了還得了。「突然對我好,我會害怕。」

  伊克爾卻是故意把行李袋換到另一手,回頭對她扯出一記微笑,「我偏要讓你害怕。」

  那一記微笑,讓她一瞬間失神了……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這麼可惡的臭男人,為什麼笑起來卻是如此的好看?

  不過當她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話時,她的音量又失控了,「你、你……無聊!」

  「小聲一點,真吵!」

  「是你先惹我的噯……」

  憤怒的聲音和帶笑意的聲音逐漸遠去——

  ※※※※

  下午。

  歷史不斷演進,拉普達拉的君主制已經經過了改良,不但君主有權,人民也有權,在禪讓制度下,還有著全民公投為基礎,若是在上位者不賢明、不為百姓謀福祉,那麼人民就有權以投票來迫使現任君主下台。

  因此,「議事殿堂」可說是人氣最旺的地方,除了每三日例行性的君臣會議外,只要某件事有五個大臣以上的連署,伊克爾就必須再為了該事而召開會議,召集相關的人商討。

  冰紗住的地方,就在伊克爾的寢宮隔壁。

  他帶她到要她住的地方,她都還來不及看清楚她的房間長什麼模樣,他把她的行李袋一扔,又轉往隔壁他的寢宮去了。

  他的寢宮之大,讓冰紗看傻了眼,裡頭有辦公室、書房、臥房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會議室,而每個地方,幾乎都有她家客廳的三倍大。

  除了空間大的驚人外,從踏進他的寢宮起,地上就全是昂貴的波斯地毯,而他竟也不脫鞋,沾著泥塵的鞋就這樣踩進去,害她看了心疼極了,心裡直咕噥這個人實在沒水準。

  他的辦公室裡,有著最先進的電腦設備,不過最醒目的,還是那張超大的黑檀木辦公桌上,堆積得像好幾座小山一樣的卷宗。

  不只是桌上,辦公桌周圍的地毯上,也散落著好多厚重的檔案夾,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翻閱後隨手扔在那兒的。

  原來國王的辦公室也是亂七八糟的,她還以為會多整潔呢!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他也實在很可憐,一個人要批閱那麼多公文。什麼事也都要問他,他會忙到凌晨兩、三點也沒什麼好意外的,這樣一想,早上等他那麼久的怨氣總算消了一些,心裡也沒那麼怪他了。

  「還在生氣?」見冰紗久久不出聲,伊克爾以為他像小孩子似地還在嘔氣。

  「我才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那幹什麼這麼安靜?你不是向來意見最多?」

  「你才意見最多!我每次說什麼,你就有話反駁,」冰紗聳聳肩,「好啦,反正整個拉普達拉就你最大,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也懶得說了。」

  「那最好。」省得這小鬼一天到晚跟他唱反凋。「跟我走。」

  「又要去哪裡?」

  「書房和臥室。」

  「剛剛不是去過了?還是你的寢宮也開放觀光了?」她涼涼地諷道。

  「一個不瞭解週遭環境的菜鳥隊長,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誰說我不瞭解!?」冰紗立刻發揮她傲人的記憶力,如數家珍般說道。「喏,這扇門裡是小會議室,旁邊那間是的書房,再往前那扇大門,就是你的臥房。

  「這四個大房間裡分別有不一樣的地方,可以啟動保安系統,像你的臥室裡就是要按床頭櫃的那盞燈、書房裡就是要按牆壁上的開關、會議室裡則是要按電話機上的按扭、辦公室就按那個水晶文鎮,所以,你只要告訴我,每個地方的逃生暗門在哪裡,以及怎麼進去就可以了。」

  伊克爾直盯著她滔滔不絕,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我說錯了嗎?」雖然他只洩露了一點點情緒,不過那麼一點點情緒就足以讓她仰高了下巴,好得意、好得意了。

  黑眸漾起了笑意,「那好,六十個暗門,想必你很快就會記住!」

  「什麼?六……六十個!?」冰紗失聲叫了起來,一張臉登時垮了下來。

  搞什麼啊?她是來玩記憶大考驗的嗎?

  「怎麼?嫌太少?」

  「你一定是仇家遍佈,才需要那麼多暗門!」她又懊惱得口不擇言了。

  「所以你更要把暗門記得滾瓜爛熟。」

  「我記那麼熟幹什麼?你的仇家跟我有什麼關係?」她一臉敬謝不敏。

  他好整以暇地反問道:「我的安全是你在負責,你覺得仇家會先幹掉我,還是先幹掉你?」

  她驚愕地退了一小步,一口氣順不過來,險些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明白伊克爾的用意了。

  老爹在回家的路上,因為車子莫名其妙出狀況而受傷,這已經顯示了背後不單純的危機,她現在成了侍衛隊長,他強迫她住進皇宮,他倆就成了最明顯的目標,相對的,老爹的危機就少了許多。

  她好像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老爹會這麼推崇他了,儘管他的個性反覆、難以捉摸,又像個悶葫蘆的,老是不肯說出心裡真正的想法,但他其實是在替別人設想的。

  「怎麼?這樣就嚇到了?」他的口吻帶著嘲諷意味。

  冰紗雙手負在身後,對他微笑了起來,「嘿,看在你還挺可愛的份上,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了。」

  可愛!?伊克爾因為這個形容詞而皺眉,「小鬼,你在鬼扯什麼?」

  「我們在一起目標比較明顯,『仇人』就不會去注意到我老爹了,對吧?」

  伊克爾又顯露出了比剛才更驚訝的表情。

  這小鬼竟然看穿了他的用意!?

  他覺得內心那道牆好像突然出現裂縫,緊接著崩塌了一小角似的!

  「誰說的?」他直盯著眼前只到他肩膀的小鬼。

  「反正我就是知道,不行嗎?」冰紗的口氣驕傲得像是完成了什麼豐功偉業似的。

  不過他那難看的臉色是怎麼回事?好像她揭穿的是他的陰謀似的,害她不由得有點兒擔心起來,開始覺得這樣當面說他,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數落了他一頓後,伊克爾突然向外走去。

  「啊?」冰紗愣在原地眨眼。

  這個可惡的臭沙豬連這樣也可以唸她一頓!?

  「啊什麼?還不快跟上來!」他頭也不回地拉開門把,不過口氣就像是快發火的暴龍。

  「知道就知道,又死不了人,幹什麼鬧彆扭……」她不由得嘟起了嘴,跟在他身後咕咕噥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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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39 PM


第四章

  國王真不是人當的!

  伊克爾每天的行程滿滿的,每當一件事完成時,幾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又得再去處理另一件事,而她現在是伊克爾的跟班,一整天下來,她就像陀螺似的團團轉,就算有再好的體力,也幾乎是消耗殆盡了!

  回到他的寢宮已經是晚上將近十二點的事了,但他似乎還沒有休息的打算,他第一個打開的門不是臥房的,而是辦公室的門。

  才經過一天,辦公桌上的卷宗又堆得更高了。

  他走了進去,整個人坐進大皮椅裡,掏出上衣口袋裡的鋼筆,連句話都沒說就埋頭批起公文來,好像當冰紗不存在似的。

  拜託!還不休息!?目睹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冰紗只差沒哀嚎出聲。

  「該休息了吧?」冰紗忍無可忍地走進去提醒他,「忙了一整天,你不累嗎?」

  「你累了可以先回去。」伊克爾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不累。」冰紗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逞強地說道。

  她總覺得她要是承認累了的話,這人雖然嘴裡不說,但一定會用眼神嘲笑她也不過爾爾,她才不要讓他給看扁了!

  「我以為你今天唸了一整天,也該累了呢!」

  今天每個來晉見他的王公大臣,這小鬼看了都有意見,不是嫌人長得獐頭鼠目,就是嫌人太腦滿腸肥,再不就是嫌人長得一副就是會貪污的樣子、說話太諂媚、會譭謗別人……聽得他心裡是好氣又好笑,因為有些人還真是該死的讓他說對了!

  什麼唸了一整天,當她是老太婆嗎?冰紗眉頭皺了起來,不服氣地說道:「忠言逆耳,你要是聽不進去就算了。」

  伊克爾一心二用,還能邊批公文邊反駁冰紗,「那些人的個性我都還不見得瞭解,你倒是比我還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啊?」

  這……確實也不能以貌取人,不過她就是不肯服輸,「相由心生,你沒聽過嗎?」

  「別老把精力花費在耍嘴皮子上,快過來唸公文給我聽!」

  「誰來告訴我,我到底是侍衛隊長?還是跟屁蟲兼書僮?」她雖然嘴上得理不饒人地說道,不過腳還是像有意識地起身、朝他走過去。

  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同情他,不過她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明天行程也像今天這樣,你可以繼續坐著等我忙完。」

  她邊把紅色卷宗抽出來邊跟他頂嘴,還打了個呵欠,「我坐那邊幹什麼?我要先回去睡了。」

  「你還不能回去。」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剛剛明明就說累了可以先回去的。」

  「我改變主意了不行嗎?」以往都是他獨自一個人,除了白天要周旋在各懷鬼胎的人心之間外,晚上回到寢宮,還得面對這些無聊至極的公文直到三更半夜。

  不過這小鬼才一來,就讓他覺得一切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他那張口無遮攔的嘴、肆無忌憚的言語,竟然奇跡似的給他帶來一股新鮮的活力,讓他能夠以一種嶄新的眼光,來面對那些人事物。

  她冷哼一聲,「神經病!懶得理你!」

  「到底是誰在吵誰?」

  「我不跟你說了!」冰紗氣沖沖地攤開卷宗,自顧自地唸了起來,「聽好了,我只唸一遍……路政司的簽辦單裡請求增列五千萬的預算,要增加一個什麼『電工處』的,以維護地面道路下的光纖電纜線路。」

  伊克爾一下子就說了「不准」兩個字。

  「啊?」

  「你就在上面寫合併『路工處』和『養工處』,統籌整個道路的維護事宜,若人手不足,再列出詳細需求呈上考量。寫好後放旁邊,我等會再一起簽名。」

  「等、等一下!說那麼快做什麼?」冰紗手忙腳亂地掏出筆,「我哪知道那是什麼跟什麼?再說一次啦!」

  她慌亂的模樣看在伊克爾眼底只覺得好笑,黑眸帶著笑意,馬上把冰紗剛說過的話以牙還牙,「動作快點!笨手笨腳的在幹什麼!?聽好了,以後我都只唸一次!」

  她大聲抗議,「你唸一次了不起呀,我又不是你,可以一心好幾用!要是我跟不上速度,寫錯了我可不負責!」

  「囉嗦!還不快寫!」

  「寫就寫,那麼凶幹什麼!」冰紗咕噥著,把一疊比較不急的白色卷宗堆到地毯上去,讓辦公桌騰出一些位置,她抓了把椅子坐到伊克爾附近,開始幫他清公文。

  他要是不把重要的公文弄好,是絕對不會去休息的,而他不睡,她也不能睡,為了她的睡眠著想,她只好認命地幫他一把吧!

  唉,想想自己可真是愈活愈回去了,怎麼會對一隻可惡的沙豬心軟呢!?

  ※※※※

  「你要是死了,對誰最有利?」某日,她突然問他。

  「你。」

  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你有這種自知之明是最好,不過我是說除了我以外。」

  「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你要是被做掉了,呼聲最高的必定是你手下第一賢臣,財政大臣庫利坦正好可以藉著禪讓制度,順利坐上國王寶座。」

  「所以?」

  「所以我覺得這個人必須深入調查、隨時掌握他的一舉一動,以防萬一,否則……」

  馬上給他澆了一盆冰水,「你想太多了。」

  「是誰說不能以貌取人的?你不能因為他看起來老實又剛正不阿的樣子,就斷定他不是奸臣。」

  「我說不是就不是。」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說個理由讓我聽聽。」

  「不需要理由,我說了就算。」

  「你──好!以後要是真的被做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當事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一點也不擔心。」

  「為什麼?」

  「反正你一定會比我先被做掉。」

  「你、你……我不跟你說了!」

  「不要淨想些有的沒的,還不快去把我交代的事做一做!」

  某人又老大不甘願地啐啐唸了起來,「做、做、做……一天到晚有做不完的事!我看我還沒被做掉,就已經先過勞死了……」

  「又在囉嗦什麼?」這小鬼,每次說他他都有意見!

  「我根本沒說話,是你聽錯了!」她撿起地上厚重的檔案夾,將它們一個個擺回原來的位置,「看完就放進去,舉手之勞也不做,還累得別人要替你收拾。」

  「我就喜歡別人為我勞心勞力的樣子。」

  「哼,真的是活該。」

  「閣下又有什麼高見了?」

  「你高高在上,要是有一百件事使喚別人,就會有一堆人願意替你去做,但若是一百個王公大臣提出不同的請求,你卻得一個人處理這一百件事,這不是現世報是什麼?」

  「唔——」當事人摸起了下巴沉思。

  五秒過後他回道,「你這次的忠言逆耳的確很受用,也讓我領悟到另一件事——」

  「什麼事?」她怎麼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也許我該做個二件就好,把另外那九十八件交代給你,就不會有現世報這種問題。」

  她臉上登時多了無數條黑線,「你想得美!我才懶得理你!」

  第N回合交鋒,她再度敗陣收場,心裡也第N遍咒罵這個臭男人。

  正當第N+1回又要開打時,侍衛從外頭通報,說是太后召見。

  「我一會兒就過去。」伊克爾如是說道,揮退了侍衛。

  「你不想去?」她審視著他的表情,雖然他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不過她就是可以感受到他不想去。

  「我有說嗎?」他抬頭看了他一眼。

  她可沒忘了這人每當人家說中他心事時,他就會兇惡的好像要吃人似的,只好攤攤手,「隨便猜猜,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

  她的話於他倒是有另一番解讀,「你不去?」

  「去見過太后後,你會不會再到別的地方?」她回答的卻是不相干的問題。

  「我在問你是不是不跟我去見太后?」

  「所以我才會問你要不要再到別的地方?」厚──真是番王一個!「有的話我就你去,沒有的話我就在這裡等你就好了!」

  「沒有。」他最近愈來愈覺得,與其去跟那些王公大臣周旋,他倒還比較喜歡跟這小鬼待在辦公室裡唇槍舌戰,順便批公文。

  「那好,我在這裡等你。」

  「為什麼你不去?」這次輪到伊克爾好奇了。

  「我又不是她兒子,我去幹什麼?」

  聽說老女人都特別敏感、眼力也特別厲害,萬一讓太后發現她是女的怎麼辦?所以她還是盡量少在那種人面前露臉的好。

  「我也——」他好像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住了口。

  「什麼?」她疑惑道。

  「我根本沒說話,你聽錯了!」他又用了她不久前說過的話,跟著站起身。

  「是、是——」沒見過那麼小氣的國王,連讓人佔一點點便宜都不行。「偉大的陛下,請慢走!」

  ※※※※

  伊克爾一走,她整個人乾脆坐到柔軟的地毯上,抱著檔案夾整理那些散落的文件。

  沒有鞋印、柔軟、乾淨又舒適的地毯,不論是穿襪子或是光著腳,踏在上頭都覺得舒服極了!至於為什麼能變成這樣,她到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哩!

  事情是這樣的,某一天,為了維持地毯的乾淨舒適,她和他又爭鬥了一番,最後她仍然是氣得一肚子火也說不過他,誰知道隔天一回來,他竟然在門口甩掉了鞋才踏進屋裡——

  「你不是說……不脫鞋?」瞠圓了眼,她訝異地看著他的舉動。

  「法律有規定國王得穿鞋睡覺嗎?」

  「可是你根本還不打算睡。」

  「我要脫就脫、要穿就穿,難不成這種小事也在你的管轄範圍內?」

  內心泛起一絲竊喜,不過她表面仍是不動聲色,「隨便你,反正你高興就好。」

  脫鞋之爭,算是宣告落幕,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不了了之,不過一切盡在不言中,因為她早知道他那個人的脾性,反正這裡他最大,就隨便他吧。

  思緒拉回眼前,當她不經意看到牆上的月曆時,這才猛然驚覺她已經到拉普達拉快半個月了!她竟然忙到忘了打電話給伊芙和英理!

  連忙撇下檔案夾,她抬高手把伊克爾桌上的電話抓下來,撥電話給伊芙。

  「哈囉。」伊芙那有點兒傻味的聲音很快從話筒裡傳來。

  「原來妳還活著呀?」她愉快地說道。

  「紗……紗、紗、紗紗!」

  「電話是有雜音嗎?怎麼一直沙沙沙的?我還是掛電話好了。」她忍著笑,故意說道。

  「等、等一下啦!」一聽到她要掛電話,伊芙焦急地吼了起來,「那不是雜音,是我在叫妳啦!」

  「我想也是。」

  「對對,那是我聽到妳的聲音太高興了,所以……ㄜ!妳想也是?」

  「那當然,妳以為我跟妳一樣笨呀?」

  「可惡!妳耍我啊!枉費我還這麼想妳!大半個月都沒打電話回來,一打來就戲弄人家,好沒良心啊妳!」伊芙的聲音聽起來就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是——伊大姑奶奶,都是我的錯,這樣行了吧?」

  「好吧,那我就『打』人不計『削』人過,原諒妳好了。」原本張牙舞爪的聲音一下子又變成跩跩的了。

  「打人又削人?別冷了好不好?是大人跟小人啦!」

  「哎呀,隨便啦!反正音都差不多。」

  「哪裡會差不多,是差很多好不好!」冰紗吸口氣,「好了,我打電話回來可不是要教妳中文的,趕快說一下妳們最近在幹什麼?對了,英理媽媽呢?怎麼沒聽到她的聲音?」

  「她今天要產檢,可能不會過來了。放心啦,只要她來這兒,我可是都把她照顧得滴水不漏哩!」

  「那她身體怎麼樣?」

  「很好呀,母親和胎兒都很平安健康。」

  「寶寶是男的還女的?」

  「現在才懷孕初期而已,看不太出來,大概要再過一、兩個禮拜才會知道。安啦!我會通知妳的。噯噯!怎麼老是妳在問我在答?該換我問妳了。」

  「好吧,妳問。」

  「妳在那邊好不好?吃得怎麼樣?住得怎麼樣?工作忙不忙?睡得好不好呀?」

  「普通、普通、還不錯、忙、不好!」

  「ㄟ!妳說清楚一點好不好?這樣我還得一個個套上去,太累了啦!」

  「妳唷——」

  「快嘛!妳不是不能說太久?要把握時間噯!」

  「怎麼換成妳在催我了?」

  「這不是催,是提醒啦,我怕待會兒話還沒說完妳就要掛電話了,快嘛快嘛!妳在那邊怎麼樣?」

  「現在住在皇宮裡。」

  電話那頭的伊芙一聽到住在皇宮裡,立刻哇了一聲,「妳怎麼有辦法住進皇宮?我以為妳跟妳爸媽住一起呢!那一定很不錯,對吧?」

  「是不錯,不過我太忙了,連睡覺時間都不夠了,根本沒空欣賞。」

  「啊?怎麼會忙成這樣?」

  「還不就是那位偉大的國王,他……」冰紗忍不住把這半個月,伊克爾的所作所為向伊芙大發牢騷。

  伊芙還沒聽完就已經笑疼了肚子,「噢!God!怎麼會這樣?哈——」

  「喂!我被欺負妳還笑得那麼高興?」

  「Sorry、Sorry!我……我忍不住嘛!噗——」伊芙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副憋得非常辛苦的樣子。

  「有什麼好笑的?」

  「因為……因為妳平常就比我們兩個還冷靜、講話又毒,我們都說不過妳,沒想到國王比妳還勁爆,連妳都被吃得死死的……我就覺得很好笑,聽妳那麼形容,我都可以想像他講話時那副德性耶!哈哈——」

  「那好,我乾脆該向老P請求讓咱們任務互調一下,讓妳來體驗體驗這位國王的『好笑』呢!」

  伊芙哇哇亂叫,「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啦!」

  「妳不是覺得很有趣嗎?」

  「我是說你們這樣大鬥法很有趣,那是妳厲害,還能做出垂死的掙扎,要是我的話,絕對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我可能會像奴隸一樣做牛做馬做到死……一想到這樣,就覺得我實在太可憐了。」

  「喂喂!妳又扯去哪裡了?別冷了好不好!」

  「嘿嘿——」

  冰紗忽然壓低了聲音,「等一下,有人來了!我去看看。」

  「啊!那妳趕快掛電話,拜拜!」

  「拜,我再打給妳。」喀地一聲,電話一下子就切掉了。

  ※※※※

  「陛下人在玉碧宮,請小姐先回去吧。」門口的侍衛恭敬地說道。

  嬌麗的嗓音響起,「不行!我大老遠跑來,居然還要我回去再來?我才不要!我要進去裡面等陛下回來。」

  「陛下有令,陛下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不得隨便進入陛下的寢宮。」

  「我哪裡隨便了?我可是很慎重的。還不快讓開?」

  「請小姐不要為難小的。」

  「這是在做什麼?」冰紗及時出現。

  「你……你是誰?」斯文俊逸、高貴優雅的模樣,讓奎琳娜一雙眼睛霎時又圓又亮,還釋放出無數的心型電波。

  「侍衛隊長。妳又是誰?」冰紗微微皺眉,看著眼前身材火辣、長相艷麗的美女。她的眼神怎麼好像花癡一樣?

  「侍衛隊長!?咦?侍衛隊長不是冰德嗎?」

  「我是他兒子,暫代他的職務。」

  「啊,對唷!前兩天才發佈而已,我居然已經忘了!」美女拍了下額頭。

  「妳是哪一位?」她印象裡似乎沒見過這號人物。

  「我是奎琳娜。」

  冰紗直覺就是聯想到,「妳是奎洛的女兒?」

  「對、對!你怎麼知道?看你年紀輕輕,挺厲害的嘛!」

  真是的,隨便猜也知道,這人真是比伊伊還冷!冰紗在心裡犯嘀咕,但嘴上還是有禮地問道:「那麼,有什麼事?」

  她記起了奎洛這號人物,雖然她還沒見過他,不過聽說他的名聲位在庫利坦之下,是拉普達拉排名第二的賢臣,專門負責鑽石場的事情。

  由於鑽石場高皇宮比較遠,所以歷代負責的大臣均獲得國王首肯,除非有緊急大事,否則平常只需要公文往返,不必覲見。

  所以對於奎洛,她才會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外面這麼冷,你應該請人家進去坐再問才對。」奎琳娜嬌嗔地嘟起了嘴。

  「抱歉,陛下不在,我不能隨便作主。小姐不妨先到貴賓廳等候,待會兒陛下回來我再轉告他。」

  「還要走到皇宮?不行,太遠了!」奎琳娜像滑溜的泥鰍般,比冰紗嬌小的身形一閃,一下子就跨過了門檻,逞自往伊克爾的會客室走去,「讓人家在會客室裡坐一下有什麼關係?你人長那麼俊,怎麼那麼小氣呢?」

  一隻手橫在奎琳娜眼前,「陛下若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哎呀!」也不知道奎琳娜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豐滿的胸脯就這樣撞上冰紗的手臂,她還順勢往後一仰,企圖跌進冰紗的懷裡。

  冰紗也不是省油的燈,另一隻手立刻伸過來扶住奎琳娜的背,避免她的身體碰觸到她的,「小姐,請小心。」

  「噢,謝謝。」奎琳娜還不忘對冰紗大送秋波。

  「小姐還是請回吧。」才那麼一下子,又換成了冰紗堵在她前面。

  「要我回去可以,你得送人家回去。」

  「抱歉,我必須負責皇宮的安危,小姐若需要侍衛護送,我會另外派人手。」

  「不要!人家就是要你送我回去。」奎琳娜扯住冰紗手臂撒嬌,「要不然你就現在打電話給陛下,跟他說我要在會客廳裡等他回來。」

  再這樣搞下去,她真的會被這個囉嗦的女人煩死!冰紗忍無可忍地說道:「妳在這裡等著,我去打電話。」

  她一招手,兩名守在門口的侍衛立刻進來陪在奎琳娜身旁,以免她亂問。

  「放心,我絕對不會亂跑的。」奎琳娜笑咪咪地說道。

  電話一接通,冰紗立刻喂了一聲。

  「幹什麼?吃核子彈了嗎?」伊克爾的聲音傳來。

  「你女朋友說要進會客室裡等你回來,行不行?」

  「是嗎?我倒覺得奎琳娜比較想當你的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是奎琳娜?」冰紗訝異極了,難道他有千里眼不成!?

  「因為我剛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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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0 PM


第五章

  原以為奎琳娜那種非見到伊克爾不可的態度,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或者是他們之間「關係」匪淺。沒想到等伊克爾真的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竟然變得像老鼠見到貓一樣,乖的不得了,說起話來恭恭敬敬的一副淑女的樣子,跟她五分鐘前大發花癡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害冰紗都被弄糊塗了。

  而且她和伊克爾也根本沒有什麼大事要說,她只是問候伊克爾幾句,再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公文袋交給他就回去了。

  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看著奎琳娜離去的背影,冰紗又再度掀起同樣的疑問。

  不過她可不會傻到去問伊克爾那種蠢問題,免得他又一時興起,把棘手的事情扔給她去處理,那種女人最好是有多遠離多遠,她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牽扯了。

  不過她愈想愈覺得不對,這半個月來,她就只是跟著伊克爾團團轉。那任務呢?她所做的好像都跟任務無關呀!

  雖然保護伊克爾,算是跟任務中「鞏固政權」這一點沾得上邊,但雷射計劃中的那顆大鑽石呢?她到現在居然連個鑽石的鬼影都還沒見著!甚至連那世界上最大、最具規模的鑽石礦場也都還沒去看過!

  冰紗回過神來,急著要當伊克爾的面好好問個清楚──

  但她卻被眼前龐大的黑影給嚇了一跳!

  原來伊克爾看見她在發呆竟然也不叫她,只是把大皮椅拉來她面前坐著,就這樣不吭聲地直看著她——

  她身子不自覺地往後一縮,「看、看什麼?」

  「你喜歡那一型的。」不是疑問句,而是下結論的口吻。

  冰紗則是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什麼那一型的?」

  「奎琳娜。」

  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懊惱得大叫,「你少鬼扯了!你怎麼可以把你的女朋友推給我?」

  伊克爾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不是我女朋友。」

  「但她怎麼看就是對你有興趣!」

  「錯,今天她已經轉移目標了。」

  「啊?」

  他、他……他指的該不會是她吧!?不管了!反正只要和女人有關的事,她一律拒絕就是了,「你別說了,不關我的事,我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是嗎?你不是已經魂不守舍了?」

  「你搞錯了,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冰紗鄭重否認,而說起魂不守舍,讓她記起了剛剛想的事,「我想的是其他的事。」

  「哦?」

  「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聖星』?」

  「還早。

  「為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目前只偵測到鑽礦位置,開採要等春天雪融後。」

  「那也就是說,鑽石場冬天是休工的?」

  「不算休工,冬天人力會集中在廠房內進行鑽石加工的工作。」

  聽起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我想去看看。」

  「可以,等我有空。」

  她一聽臉立刻拉了下來,「等你有空?我看這輩子大概不可能了!我不能自己去嗎?」

  「不行。」

  「為什麼?」

  「鑽石場謝絕外人參觀。」

  「我哪裡算外人了!?論國籍、論血統,我都是貨真價實的拉普達拉人。或者,我能不能用BP的身份進去參觀?」

  「對他們而言,你就是外人。除非——」

  「除非怎麼樣?」

  「除非你是奎洛的女婿。」

  冰紗馬上賞他一記白眼,「不可能!你幹什麼老想把我跟她湊在一起?你什麼時候也兼做媒人的工作了?我喜歡的人我會自己找,不勞費心!」

  「是嗎?」

  「對!」她強調似的說道,「就是這樣!所以你不要再提那些事了,以後就算你提了,我也不會理你的。」

  噢!冰紗突然臉色一僵,這才發覺同樣一個姿勢坐太久,她腳麻了。

  伊克爾睨著她,「幹什麼?說你幾句又在鬧脾氣?」小鬼就是小鬼,一點長進都沒有!

  冰紗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誰鬧脾氣了?我腳麻了不行嗎?」

  大皮椅就在眼前,不過她賭氣地就是把大皮椅當作支撐,而是瞪著他,一隻手伸出去摸住辦公桌的邊緣——

  她卻忽略了辦公桌上那些早疊得歪歪斜斜、高的像小山一樣的卷宗,被她手指的力道這麼一觸……

  她只聽見了啪一聲接著黑影籠罩下來,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混帳!你就不會小心一點嗎?」伊克爾那張臉已經在距離她眼前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吼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嗄?」冰紗只覺得臉上轟的一聲炸出一團熱雲。

  老天!他、他幹什麼壓在她身上?害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看著這小鬼,他的皮膚雖然是淡古銅色,卻細緻的不可思議!那雙眼睛就像上好的水晶般,晶澈的好像隨時會把人吸進去一般!而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從他身體傳來的那種柔軟觸感,他發誓他甚至聞到了某一種淡淡的清香……

  而這種種的不可思議就像開關一樣,啟動了他身體裡的自然反應——

  下腹猛地脹痛起來,伊克爾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強烈欲望給駭著了!

  怎麼會?這怎麼會……伊克爾簡直可以說是驚恐極了!為什麼他會對這小鬼起了反應?他自信自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啊!

  冰紗也很快察覺到,在她的右大腿外側,好像有個像棍子般硬硬的感覺正慢慢形成……一意識到那可能是什麼東西時,她更是頰似火燒,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氣氛一時尷尬、詭異到極點——

  等……等一下!另一項頓悟讓她驀地驚醒過來。

  她現在的身份是男人呀!而伊克爾竟然會對她產生反應,這不就證明了伊克爾其實是——

  「喂,別鬧了,我只對女人有興趣。」拒絕的話她毫不假思索地出口了。

  才說完她就覺得後悔了,她不應該在老虎嘴上捋鬚的,因為伊克爾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了!

  「我也只對女人有興趣!」伊克爾目露凶光地吼叫著,嗓音冷冽的像刺骨的寒風。

  「那、那當然是、是最好。」在他懾人的眼神下,冰紗不由得結巴了起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那、那謝謝你的援手……可、可以請你起來了吧?」

  「不必你說,我也——」伊克爾又吼了出來。

  「這是在幹什麼?」

  「哇啊!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老老的、充滿威嚴的女聲,還有一個年輕的女聲突然插入。

  差點就要吵起來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朝門的方向看去……他們看到了去而復返的奎琳娜,以及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

  冰紗用腳趾頭猜都可以猜得到,老婦人那種氣度和儀態,除了皇太后外,絕對不會有別人了!

  ※※※※

  她終於體會到,什麼是「跳到黃河裡,洗也洗不清」的感覺。

  那天被皇太后撞見伊克爾和她壓在一起的事,原本以為當時解釋清楚就沒事了,誰知道才過一天,三更半夜的,她睡到一半就突然被挖了起來,被挖起來也就算了,卻是在伊克爾不知道的情形下,她得一個人面對皇太后的秘密會審,而皇太后那種指責的眼神,好像她是偷走她兒子的小偷似的!

  「你就是BP派來的?」

  「是。」母子就是母子,兩個人問起話來真是一個樣!儘管她睏得要死,還是得裝出一副很有精神、很恭敬的樣子。

  皇太后的眼光就像雷達掃瞄器一樣,對她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看了兩遍,然後很不客氣地批評道:「秀氣有餘,陽剛不足!」

  廢話!低著頭的冰紗翻了個白眼,心底暗自嘀咕著:妳現在正嚴重懷疑我和妳兒子是同性戀,妳當然怎麼看我都不順眼!

  她頭壓低低的,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恭謹的樣子,其實她正在大做鬼臉,「多謝太后指教,不過小臣的長相天生如此,只好委屈太后的眼睛了。」

  「油腔滑調的,陛下怎麼會受你這種人迷惑?」

  迷惑!?迷惑個頭啦!這個老太婆真是愈說愈離譜了!她和她兒子向來是見了面就鬥個不停。迷惑他?嗟——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又猛翻了好幾個白眼,她只得忍氣吞聲地說道:「太后真的是誤會了,小臣純粹只是代表BP保護陛下,並協助陛下,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真是個超「番」的老太婆!

  「你可以回去了。」皇太后突然這麼說道。

  雖然這個審問竟然就這樣沒頭沒腦的結束了,感覺有點奇怪,不過冰紗已經不想再去想那麼多了,她在心底歡呼一聲,總算解脫了!

  「多謝太后,小臣告退。」

  「誰說你可以離開的?」太后溫怒的聲音立刻從上頭傳來。

  冰紗頓了一下,「太后不是要小臣回去了嗎?」陰晴不定、反反覆覆……完全和伊克爾一模一樣,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指的是你必須離開拉普達拉,我國不歡迎什麼BP!聖星是我國有史以來最大的鑽石,是我國的國寶,我絕不允許它被拿去做研究!」

  太后的話很快讓她明白了一些事,原來對鑽石的處置方式,他們母子倆的意見竟然是分歧的!

  「很抱歉,這不是小臣所能決定的,」她還是先撇清的好,免得處在這母子倆的爭執中而成了無辜的炮灰,「小臣建議太后還是先和陛下達成協議,再告訴小臣該怎麼做吧。小臣先告退。」

  這次皇太后沒有再出聲叫住她,她把握時機,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開了玉碧宮。

  門一開,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原來外頭已經下起了雪,為了避免沾到雪,她沿著迴廊慢慢走回去。

  皇太后的寢宮離伊克爾的寢宮還真的有點遠,她走了將近十五分鐘,以為她要迷路的時候,才終於看到了那熟悉的建築物。

  就在這時候,她看見伊克爾寢宮的大門突然打了開來,一道看起來有點倉皇的身影從裡頭閃了出來。

  她很快認出了那個人影是曾見過幾次面的侍女。她心裡不禁浮現了疑惑——三更半夜的,侍女去伊克爾那兒做什麼?

  一道認知忽地劈進了腦海!莫非那個侍女……是去侍寢的!?

  她也想起了伊克爾不留女人在寢宮過夜的傳言,所以儘管是三更半夜,那位侍女還是得離開。

  這……這個混蛋伊克爾!冰紗心裡登時將他咒罵個狗血淋頭,她三更半夜為了他被抓去審問,而他卻還有那個閒情逸致找女人!?

  她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住處倒頭就睡,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滿腦子想到的卻是伊克爾和女人翻雲覆雨的情景,愈想就愈氣,她怎麼也睡不著了……

  ※※※※

  一路走來,他聽到後頭起碼傳來十個以上的呵欠聲。

  終於,伊克爾停下腳步,忍無可忍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搞的?」

  冰紗沒好氣地應道:「沒事!」

  哼!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他這個始作俑者害的!害她翻來覆去,一夜無眠——

  「沒事幹什麼直打呵欠?」

  「打呵欠不行嗎?」

  「沒錯,吵死了!」

  「你不會當作沒聽到嗎?」

  「兩個選擇,第一,馬上滾回去睡覺;第二,閉上你的鳥嘴。」

  「那我選擇第三。」她索性直接越過他向前走去。

  「第三是什麼?」伊克爾立刻追了上來。

  「不理你!」

  「到底是誰吵到你了?」這小鬼今天火氣似乎特別旺?才過一夜,真不知道這小鬼又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冰紗一肚子火又燃燒了起來,食指毫不客氣地直戳他胸膛罵道:「你!就是你!忙到三更半夜還有那個閒情逸致『召妓』?

  「啊?那麼大聲做什麼!?怕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偉大的國王正在做那種事嗎?」

  伊克爾緩緩地半瞇起了眼,眼神複雜難解,口吻也變得危險起來,「你監視我?」

  小鬼是怎麼知道的?但他若真的知道,為什麼不知道他其實……

  冰紗撇撇嘴,「抱歉,本人沒那種嗜好!」

  伊克爾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一下子就把她拖往一旁隱蔽的角落。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變成了背抵在牆上,而伊克爾近在咫尺,那感覺就好像自己隨時會被他做掉似的!

  「你、你這是做、做什麼?」雖然氣氛詭異的有點可怕,不過她也只能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說!」伊克爾的臉又逼近她一寸,「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看到什麼?」

  「少跟我裝蒜,說是不說?」伊克爾大掌竟然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再不說我就宰了你!」

  她頓時愣住,而他也愣住了。

  她愣住是因為她沒想到她隨口胡謅,竟然會惹來伊克爾那麼大的反應,甚至不惜一切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雖然她確實是看不起侍寢那種行徑,但對他而言應該只是小事,有必要用這麼激烈的態度「拷問」她嗎?

  而他愣住,則是因為再次感受到,來自這小鬼身上的那種細膩柔軟的觸感……該死的!他甚至再度聞到了他身上那種男人沒有的清香氣息,這讓他身體完全無法克制地又起了反應……

  再次感受到他的「反應」,冰紗只能微張著嘴,用著訝然又無辜的眼神愣愣地看著伊克爾。

  而這時候的伊克爾,眼神頓時狂亂了起來。

  他臉湊到冰紗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用著不敢置信又有些痛苦的聲音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只會對你有反應?為什麼是你?你究竟有什麼魔力……」

  冰紗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發出來的聲音就像嗚咽的貓咪,「我……我不知道——」

  她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他的臉離她好近好近,近的就好像他要——

  「胡說!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他的唇幾乎就要吻上她的。

  「你……不能這樣……」

  兩行清淚滑了下來,有一些沾到了他臉上……他抬眼。在看到那雙朦朧的淚眼時,這才如大夢初醒般驚醒過來!

  伊克爾如觸電似的鬆開手勁,他的表情就好像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完全感到不敢置信,「這——我——」

  討厭!她怎麼會這麼沒用?這樣就掉眼淚了?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趁著他鬆手的空隙,她難堪地立刻掉頭跑走。

  「等一下!別走!」伸手抓了個空,伊克爾也跟著追在冰紗身後。

  她才跑到迴廊,伊克爾就已經從後頭追上了她,他伸手抓住了冰紗,讓她無法再往前跑。

  「放開啦!」不讓他看到她紅著眼的難看模樣,冰紗頭也不回地說道,急著要甩開伊克爾的手。

  「你聽我說!我不是——」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她用另一隻手摀住耳朵,「剛才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吧!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放手啊你!」

  「不行!你一定要聽我說!」伊克爾執拗地說道。

  「跟你說不用就是不用了!」

  「閉嘴!我說的話你就得聽!」

  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樣子,已經引起了在附近走動的侍衛的好奇,礙於國王的威勢,雖然沒有人敢停下來光明正大的看好戲,不過都豎起耳朵很努力地聽著兩人到底在吵什麼?因為陛下說話,從來都沒有人敢不聽的,偏偏就只有這個剛上任不久的年輕侍衛隊隊長敢頂撞陛下而已。

  「你、你還不快放手!大家都在看了!」冰紗趕緊用袖子抹掉臉頰上的眼淚,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不聽我說話,就讓他們看個夠!」伊克爾威脅道,還是沒有鬆手的打算。

  「你、你神經病!」冰紗懊惱地破口大罵,「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就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為什麼你還要一直提起?難道你那麼想讓大家知道你、你——」她頓了頓,終究沒勇氣說出來。

  唉——因為拉普達拉重男輕女,所以她才故意扮男裝執行任務的,沒想到扮了男裝,還是招來了大麻煩!伊克爾是同性戀這件事,為什麼都沒人告訴她呢?

  「跟我回去,還是你要在這裡聽我把話說完也可以!」

  「我——」

  偏偏在這時候,又插入了另一個威嚴的女聲,「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光聽到那個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噢——冰紗突然有種想昏死過去的感覺,情況已經很混亂了,偏偏這種時候那個老太婆又出現,她這下子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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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1 PM


第六章

  遣退侍衛,王碧宮的大廳裡就剩下皇太后、伊克爾和她。

  「為了維護我皇室的名譽,他必須立刻離開拉普達拉,回到屬於他的地方!」皇太后顯然正處於震怒的狀態,說起話來還帶了點抖音,不過也許是礙於伊克爾在場,而不敢大肆發飆吧!

  「除非我同意,否則誰也不准趕他走!」伊克爾立刻冷著臉反對。

  「不可以!」雖然她知道這種時候最好是能不要說話就盡量不要說話,不過這已經牽涉到她去留的重大問題,她可不能再沉默了。

  這個老太婆真是搞不清楚狀況!有問題的明明就是她兒子,她卻老是將事情全怪罪到她頭上來。搞什麼!?她可不是來背黑鍋的!

  說真的,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伊克爾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男人?而且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遣送出境,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叫她以後如何在BP立足?

  所以她說什麼也要維護自己的立場,絕對不能因為這樣就結束任務,離開拉普達拉。

  太后明顯地瑟縮了一下,顯然很是畏懼於伊克爾的氣勢和威嚴。

  不過冰紗就沒那麼好過了,正在氣頭上的皇太后不敢惹伊克爾,自然而然地便將矛頭全指向她,「你住嘴!」皇太后凌厲的眼神向她掃來,「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母后,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有說話的權利。」伊克爾看似平靜地提醒著皇太后,而在那輕聲的口吻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皇兒你……你到現在還要維護他嗎?現在外面已經是流言四起,難道你真的想讓皇室的名譽毀於一旦嗎?」

  「流言?」伊克爾音調又沉了幾分,「難道母后以為,流言比我的話還可信?」

  「母、母后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為了杜絕流言,」皇太后指向一旁的冰紗,「讓他離開是最好的方法。」

  「這只是欲蓋彌彰。」兩個人竟然異口同聲。

  皇太后一看見這兩個人的默契,心裡對流言又更相信了幾分,臉上則是一副快昏倒的表情。

  「太后,請恕小臣直言。小臣潔身自愛,一心只想完成BP交付的任務,所以小臣是絕對無法答應太后,以維護皇室清譽為由,而將小臣遣送出境的。

  「況且,為了皇室清譽,而必須犧牲小臣的個人名譽,這種枉顧人權的作法,請恕小臣無法配合。因此,無論如何,小臣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任務,離開拉普達拉的。」冰紗不顧後果,一口氣說完心裡的話,「這裡沒小臣的事了,請恕小臣先行告退了。」

  這對母子實在太教人生氣了!她連躬都懶得鞠,轉身就要離開大廳,只想窩回自己的房間——

  「站住!」背後一下子就傳來母子倆的異口同聲。

  她一轉頭,驀然發現伊克爾已經來到她身後,而手臂也跟著一緊,就像剛才在迴廊上一樣,再度被他拉住。

  他用著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輕鬆就走掉,留我一個人在這邊受罪嗎?」

  她愈聽眼睛愈睜愈大,咬牙切齒地低咒道:「你怎麼可以拖我下水?你沒看到老太婆……不是,是你母親,她對我恨之入骨的樣子嗎?」

  「老太婆?」伊克爾倒是一副相當愉悅的樣子。

  「沒錯!我就是叫她老太婆!」冰紗一副豁出去的口吻,「而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們母子倆統統都是一個樣,我真是受夠了!」

  「好戲才剛開鑼你就受夠了,那以後還有什麼搞頭?」

  「什……什麼好戲?」她一聽頭皮立刻發麻了起來,通常他會那麼說,就表示後面已經有一堆爛事在等著他們了。「你又在搞什麼鬼?」

  「你閉嘴,安靜待在我身邊,就會知道我在搞什麼鬼了。」伊克爾拉著冰紗往回走。

  這小鬼想置身事外,門都沒有!

  她開始掙扎,「我……我才不要!我要回去了!」

  「沒有我的同意,你以為你回得去嗎?」

  「你們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聽皇太后的聲音就知道她又生氣了。

  無視於太后的怒顏,伊克爾竟然將手橫過她背後摟住她肩頭,將她半摟半拉地又帶回了皇太后座前。

  「你給我放手!」冰紗低吼著推拒他的箝制。

  由於體型上的差異,他們這種姿勢怎麼看都覺得她像小鳥依人般依在他身上。這算什麼?他不但將她視為同性伴侶,還光明正大吃起她的豆腐來了嗎?

  但這時候她心裡卻突然浮現了異樣的疑惑……不對、不對!伊克爾是那種不孝的人嗎?難道他們母子倆的關係真的是如此水火不容?還是伊克爾又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不惜「拐彎抹角」?可是惹得皇太后這樣大發雷霆,又有什麼好處嗎?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要造反了嗎!?」皇太后氣得連指著他們的手指都在發抖了。

  而他接下來說的話,讓她覺得簡直就是比造反還糟糕──

  「他對我而言很重要,所以他哪裡都不能去,只能繼續待在我身邊!」

  冰紗愣住了、也忘了要反駁……這到底算是他哪一種程度的告白?還是他又在故弄玄虛?她已經搞糊塗了!

  可是,為什麼她聽到那些話,居然還有那麼一點點高興的感覺呢?

  笨蛋!笨蛋!她暗罵自己,她是女人啊!她根本不可能跟伊克爾那臭傢伙搞同性戀的。她幹嘛為了那些話而高興?真是笨蛋一個!

  她偷覷著皇太后的臉色,果然,那老太婆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皇太后深吸口氣,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要讓他留下來可以,但母后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這星期日就舉辦選妃大典。」

  選妃大典!?

  冰紗一聽立刻在心底哀嚎一聲。完了!老爹最期待的就是這個。到時候老爹一定又會死纏爛打,逼得她非參加不可。

  死伊克爾,還不趕快拒絕那個老太婆!現在事情已經很多了,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再去搞什麼選妃大典的!她在心裡喃喃咒著。

  感受到身旁的人身形微微一僵,伊克爾暗自疑惑。

  小鬼不喜歡選妃大典嗎?是不想纜那麼多麻煩事?還是……他對他也有感覺,不希望他結婚!?這項認知讓他五味雜陳,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麼。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這項認知,是從未曾產生過懷疑。而這小鬼的出現,卻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他首次產生了迷惘、加上侍女的侍寢竟然完全引不起他性趣的這個事實,更是讓他焦躁不安。

  雖然他打心底排拒他喜歡男人這個事實,卻又總是忍不住受到這小鬼吸引……他現在連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選妃大典,是他計劃中的一步棋,現在更是非執行不可了!因為他很想知道,這小鬼為什麼不贊成選妃大典。

  不過現在手邊的事情已經太多了,這種無聊至極又煩死人的大事,當然是丟給別人替他張羅最好。

  「他的去留由我決定,我沒必要答應妳這種事!」他裝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開始他一貫的故弄玄虛。

  一旁的冰紗開始暗自高興起來,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會說這種話,就表示這件事會去做的機率是——零!

  「母后覺得這是杜絕流言最好的方法了,」皇太后放低姿態,簡直就是在對伊克爾軟語相求了,「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選妃大典是勢在必行的。」

  「我現在沒空,那種事不必急在一時。」

  「我來處理!」皇太后一口就接下了這件大事。

  「那妳就自己辦、自己參加好了。冰紗,我們回去。」伊克爾拉著冰紗起身往大門方向走。

  皇太后還不放棄地在他身後繼續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出席的,否則可別怪我挑了讓你不滿意的王妃。」

  ※※※※

  方才皇太后的話讓冰紗意識到選妃大典一定會舉行,而這也代表著她又有麻煩上身了。

  一想到老爹那一關,她的額際就忍不住隱隱作疼了起來。唉——真煩!真煩啊!

  經過這一連串事件的衝擊,害得冰紗思緒也是亂糟糟的。離開皇太后的視線範圍雖然讓她鬆了一口氣,不過也變成她又和伊克爾獨處了。

  看到前面正走著路的伊克爾,腦海裡就自動播放了不久前他差點吻了她的景象,讓她不由得呼吸一室,產生了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不過她也暗暗慶幸,幸好他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不過她心裡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點遺憾……因為她其實也蠻想知道他會向她解釋什麼?

  不過看他這幾次的反應,她感覺到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種掙扎和痛苦裡,好像不太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但是,會是這樣嗎?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的是,既然他是同性戀,為什麼還要召侍女去侍寢?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又是一肚子火。

  哼!他那個人神神秘秘又反反覆覆,根本不讓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又老愛丟一堆麻煩事給她,她幹嘛還要替他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著,各自懷著心思,很快的也回到伊克爾的辦公室了。

  「抱歉。」伊克爾突然說道。

  「嗄?」

  冰紗回過神來,他……他剛才說了什麼!?她怎麼好像聽到他說「抱歉」?「你說什麼?」

  「你在發什麼呆?」該死的!他掙扎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擠出「抱歉」那兩個字,而他竟然因為發呆而沒聽到?

  看吧!就說她一定是聽錯了,那種人怎麼可能會道歉?

  「走那麼久的路都不吭聲,又突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話,誰知道你在說什麼?」心情不爽的她才不理會他惱羞成怒的語氣,自顧自地走到角落的飲水機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再窩進沙發裡邊喝邊呵著熱氣暖暖身。

  「我說話你就得注意聽!」伊克爾一屁股坐到她對面的位置。

  「OK,我現在很注意在聽了,你再說一次吧。」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再說一次?那種話他怎麼可能再說第二次!?「我不想說了!」他口氣不甚好地拒絕了。

  「那正好,」冰紗沒好氣地說道,「反正你說的話沒一句是好聽的!」

  他好不容易擠出道歉的話,他沒聽進去也就算了,他居然還說他說的話沒一句是好聽的?伊克爾火了,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那也是因為你到現在還沒做出一件像樣的好事來!」

  什麼!?

  冰紗一雙眼瞪得老大,氣得幾乎要噴出火來,嘴裡吐出來的,可是比平常還要毒上好幾倍的冷言冷語,「我說偉大的陛下,說話可是要憑良心啊!小臣哪件事不是照你的意思在做,你這麼說,不就等於間接在質疑你自己的判斷力嗎?既然陛下早就知道所下的決定是錯的,又怎麼能責怪小臣辦事不力呢?」

  這可惡的小鬼又頂撞他!偏偏他那雙因生氣而燦亮的眸子卻是那麼的吸引人,害他只能不斷地握緊拳頭,卻是怎麼也揮不出去,他惱怒地咆哮道:「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哪來那麼多廢話!」

  砰地一聲,杯子重重放到茶几桌上,「我是有自由、有人權、有民主素養的人,不是讓你隨便呼來喚去的奴隸。」

  「人在我的國家裡,你就得聽我的!你要不適應,我隨時可以幫你聯絡BP,要他們另外派人來。」

  「你威脅我?」

  「有嗎?」主控權一下子又回到他手裡,伊克爾這回可有心情蹺起二郎腿了。

  「你真是莫名其妙!」冰紗就像被踩著了尾巴的老鼠,差點就要跳起來又叫又罵。

  伊克爾微笑地看著冰紗憤怒的表情,突然覺得他這樣看起來倒也挺可愛的。「多謝指教,我都還不知道原來我在別人眼中是這樣的人。」

  可惡!可惡!他愈是一副好整以暇、若無其事的模樣,冰紗一肚子的怒火就燒得愈旺!她愈想愈不服氣,腦袋裡不斷地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扳回一城。

  明明知道她的自尊心、她的職業道德,都不允許她中途退出任務,這人卻只會威脅她、老往她的痛處踩,實在太可惡了!等等……老往痛處踩!?對了!

  「你這個人還不只這樣——」收斂怒氣,她露出微微笑的表情,站起身繞過桌子,一屁股坐到他身邊。

  「願聞其詳。」伊克爾雙手優閒地環胸,一副看她又能玩什麼把戲的表情。

  「我還知道,」冰紗慢條斯理地說著,同時一隻手還摸上了他堅硬厚實的胸膛,一雙眼偷偷瞄向他的褲襠,「你喜歡的是男人。」

  賓果!他的身體果然一下子就繃緊了。

  不過她可做不來八爪章魚那種事,發現目的已經達到,趕緊將手縮了回來,不好意思在他的胸膛上停留太久。

  但伊克爾永遠比她快一步。她的手才剛動了那麼一下下,已經被他的大掌抓住。要不是她機警的用另一隻手接住茶几邊緣,她整個人差點兒就被扯進他懷裡了。

  「你那麼想玩火嗎?」扯到這種事,伊克爾想不變臉都難,「還是你那麼希望我當場就要了你?」

  冰紗驚愕得瞠目結舌……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出這麼露骨的話。而這麼露骨的話她聽起來不會感到噁心,反而是恐怖感比噁心要多了好幾倍。

  也許是潛意識作祟,她的嘴巴就像有意識般,「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說完她就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還去捋虎鬚?問這種會被他掐死的問題?

  伊克爾惡狠狠地反問道:「你說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我是男人,你卻對我有反應,但你卻又召侍女侍寢?難道你是雙性戀!?」老天!她的嘴巴是怎麼回事?怎麼完全不受控制了!?

  伊克爾半瞇起了眼,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若我是同性戀,喜歡的是你,你要跟我在一起嗎?」

  「呃——不要。」因為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那你就滾遠一點!我的私事不勞費心!」她的話狠狠地刺傷了他,伊克爾突然吼了出來,嚇了她一大跳。

  冰紗只覺得無限委屈,明明每次問題都是出在他身上,偏偏弄到最後,卻變成了好像全是她的錯似的。她垂下眼簾,平靜地問道:「我想先回去了,可以嗎?」

  「快滾!」

  當門關上的聲音傳來時,伊克爾再也忍不住──

  「該死的!該死的!」

  他發出像困獸之鬥的咆哮聲,拳頭落在沙發上、茶几上……最後悒鬱地將十指深深插進髮裡。

  他哪裡會不知道這其實根本不關冰紗的事,偏偏他卻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想起他被嚇得掉眼淚的情景,還有他剛才那種滿腹委屈、心灰意冷的表情,他就會覺得自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那種感覺,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

  回到房間,她整個人無精打采地倒進大床裡,心裡是又氣又委屈,難過得差點流下眼淚來,剛好屁股壓到硬硬的東西,她想起了口袋裡的手機,於是慢吞吞地掏出來撥了電話——

  「哈囉!你好!」

  她突然覺得伊芙的聲音聽起來好可愛、好親切,眼眶驀地一熱,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哽咽了,「嗯,是我。」

  伊芙大驚失色的聲音傳來,「妳、妳、妳在哭!?妳、妳、妳怎麼了!?」

  「妳怎麼結巴愈來愈嚴重?」

  「我、我哪有!哎呀!妳先別管我啦!」伊芙的聲音聽起來又急又氣,「妳到底是怎麼了?說!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妳?」

  「我要是說了,妳會幫我解決嗎?」

  「當然會!妳以為咱們夥伴是當假的啊?」

  「OK,這樣就夠了。」

  「這樣就夠了?喂喂!不對啦!這樣哪夠?妳都還沒說出兇手是誰咧!」

  「算了,反正我已經心灰意冷了,他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嘎?心灰意冷!?」伊芙喃喃重複她的話以後,驀地吼了起來,「情況竟然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妳卻還在賣關子,不肯說出到底是怎麼回事!?拜託!算我求妳好嗎?妳這樣憋著會得內傷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就是一副好奇得快哭了的樣子。

  「欸!妳這算是哪門子的安慰法?」冰紗沒好氣地斥道,總算露出了笑容。

  「因為我很著急、很關心妳呀!」

  「英理呢?」

  「嗄!喔——她去產檢了。」

  「怎麼每次我打來她都去產檢?」

  「我哪知道會那麼巧?包括這一次,妳也只不過才打來兩次,誰知道那麼剛好她都不在?上次她產檢回來後,聽到我說妳打電話回來的事時,嘔得要命哩!她還唸了她老公一頓,說什麼沒事幹嘛選那天去產檢,害她沒接到妳的電話。結果妳這次又挑她去產檢的時候打,我看可憐的堂本至剛又要被罵得暈頭了!」

  「怎麼會有這麼任性的孕婦!?哈哈——」冰紗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沒辦法,現在可是孕婦最大哩!對了,告訴妳唷!英理懷的可是龍鳳胎耶!妳都不知道她老公有多寵她!」

  「龍鳳胎?」冰紗愣了一下,「英理那麼嬌小,她肚子裡裝得下兩個寶寶嗎?」

  「所以就得小心一點、還要多運動,免得以後很難生。放心啦,平常我能幫忙的都已經盡量幫忙了。」

  「那就好,妳叫她別再為了我唸她老公了,否則我以後都會故意挑她不在的時候才打電話回去哦!到時候夫妻倆又鬧離婚,我可不負責。」

  「哈哈——」這回換伊芙狂笑了起來,「好壞喔!」

  「好了,我好累,要休息了,拜拜?」

  「喂喂、喂!等、等一下!」一聽到她要掛電話,伊芙趕緊焦急地吼叫起來。

  「那麼大聲幹什麼啊?耳朵差點被妳吼聾了。」冰紗皺起眉頭。

  「妳、妳怎麼可以這樣就掛電話了!?妳話還沒說完耶!」

  「還沒說完?有嗎?」

  「當然有!剛剛說的全都是我們的事,妳的呢?妳一丁點都沒提到耶!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妳到底受了什麼委屈?妳竟然就想這樣掛電話了!?」

  「噢,那個啊?」

  「不要再這個那個的,趕快說啊!」

  不想讓夥伴們擔心,因為要說也是一言難盡,所以她已經作了決定,「算了,我現在心情好多了,應該暫時不要緊了,反正最壞大概就是那樣而已吧!好了,就這樣,拜──」

  「什麼意思?啊!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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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1 PM


第七章

  從那天起,兩人開始有意無意地迴避著對方,也因此,交談的機會就變少了。

  而伊克爾也在兩天後,如她願地帶她進了拉普達拉首要重地——鑽石場,讓她見識到了這個鑽石產量世界第一的國家,鑽石工業有多麼的先進和精良。

  她也終於見到了人稱拉普達拉第二賢臣的奎洛,當然還有他的女兒——那個讓她敬謝不敏的奎琳娜。

  這位人稱拉普達拉的第二賢臣奎洛,身高比她還矮一點,身材卻是她的兩、三倍大,而禿了頭的圓臉,隨時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她怎麼看都覺得奎洛就像一尊彌勒佛。

  聽完奎洛的簡單介紹她才知道,鑽石場之大,要一天就參觀完畢根本不可能,於是熱絡的奎琳娜便自告奮勇,要帶他們去看幾個比較重要的工作場地。

  她也提到了要看雷射系統的事,但因奎洛說雷射系統開發室這兩天線路出了點問題,正在維修中,為了避免危險只好作罷。

  不過奎洛還是帶他們到開發室的外面,透過玻璃窗看著科研人員撿修的情形。

  只是很奇怪,有一個科研人員的眉毛竟然讓她看了覺得有點眼熟,偏偏一旁老想往她身上黏的奎琳娜,弄得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而奎洛也很快地帶他們離開那個地方了。

  奎琳娜的慇勤,讓她才過了半天就大感吃不消!害得她只能頻頻暗示伊克爾趕快回去了。

  好不容易捱到用完了午餐,她就像逃命似的坐上國王的加長型房車,還偷偷催促駕駛趕緊開車回去,因為要是再讓奎琳娜上車的話,她恐怕一刻也不得安寧了。而那個覺得眼熟的人的疑惑,她也幾乎忘得一乾二淨了。

  一回到伊克爾的寢宮,她從侍衛那兒知道了冰德已經來了的消息。

  「見完你父親再到辦公室找我。」伊克爾吩咐完便逕自進辦公室去了。

  既然他願意給她和老爹相處的機會,她當然得好好把握才行。

  走進她自己的房間,就看到等候多時的冰德,已經坐在小客廳裡的沙發上,正在無聊地按著電視遙控器。

  「嗨!老爹,你怎麼來了?」冰紗走過去坐了下來,給老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冰德一看到她就皺起眉頭,「妳怎麼又瘦了?」

  「有嗎?」難怪她最近會老覺得皮帶好像沒扣緊,她倒沒想到是自己瘦了。

  「還說沒有,妳到底有沒有按時吃飯?」

  「我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有按時吃。」

  「那妳在忙什麼?怎麼才兩個禮拜沒看見妳而已就瘦成這樣?」

  「老爹你別誇張了啦,我也是現在才發現我『有點』瘦了,不過還沒有像你說的那麼離譜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那偉大的陛下每天都是行程滿滿,我跟在他身後團團轉,要是還變胖了那才奇怪哩!」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會每天帶雞湯來給妳喝。」

  「不會吧?」冰紗眉毛挑得老高,「老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每天喝雞湯,那多噁心!」

  「什麼噁心不噁心的,我叫妳喝就喝。」冰德可是堅持得很。

  「奇怪,為什麼突然要帶雞湯給我喝?」

  「不為什麼,妳那麼瘦,不補一補怎麼行!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虧待了妳呢!」

  「老爹,咱們父女那麼多年,那種理由是騙不了我的,你就老實說吧。」

  「本來就是這樣,女孩子要胖一點,看起來才有福氣,我可不想聽到別人嫌我的女兒瘦得像短命鬼似的。」

  她聽出那麼一點點弦外之音,「老爹,你目前只有『兒子』,沒有女兒,請記得別說溜嘴了好嗎?我一百七十公分,五十三公斤,怎麼看都不像個短命鬼好不好?」

  「不行!我說妳太瘦就是太瘦了,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把妳養胖一點才行。」

  「老爹,你到底想幹什麼呀?你再不說實話,我可不理你了。」等一下!別人嫌他的女兒……

  「老爹,讓我猜猜,你這是在為選妃大典做的準備嗎?」

  冰德室了一下,還是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光只是為了選妃大典,這本來就是平常該做的。」

  冰紗一臉不以為然,「說得這麼好聽,原來就是跟選妃大典有關係。不過,事情恐怕要讓老爹你失望了。」

  「這話怎麼說?」

  「老爹,我現在可是皇家侍衛隊長,得隨時在伊克爾身邊保護他,選妃大典這種大事,我怎麼可能丟下他不管?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嗯,這麼說非常合理,老爹應該沒有理由反駁她了才對。

  冰德可是老神在在,「這妳大可放心,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你又有什麼辦法了?」討厭,她就知道老爹沒那麼好打發。

  「妳聽著,那天就換成我待在陛下身邊保護他。放心,前任陛下的選妃大典時我也隨侍在旁,這種事我很有經驗了。而妳,就給我打扮的像樣一點,乖乖的去參加選妃大典!」

  「老爹,伊克爾又不是笨蛋,突然換你上場,你以為他不會懷疑嗎?」

  「選妃大典那天,同時也會是採到聖星原礦的時候,要是陛下問起,妳可以用會鑽石場監督這個理由。」

  冰紗很是驚訝,「老爹,你怎麼會連鑽石場那邊的事都知道?」

  「唉,」冰德突然嘆了口氣,「其實是太后說的。妳和陛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太后的語氣,她就是要我無論用什麼理由,都不能讓妳在選妃大典時跟隨在陛下身邊,妳老實告訴老爹,為什麼會這樣?」

  「所以,聖星原礦會在當天出現的事也是太后安排的?」

  「沒錯,就算妳不去監督也無所謂,只要到時不要跟在陛下身邊就好。」

  「可惡!那個死老太婆!」冰紗不由得咒了一句。

  「妳叫太后死老太婆!?」冰德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本就是一個囉嗦又心機深沉的老太婆!當初明明說聖星是國寶,非常反對讓BP拿去研究,現在為了兒子,連聖星都可以不要了。

  「這心機重的死老太婆一定是想人財兩得,肯讓我去監督聖星只是為了要支開我,你相不相信她最後還是不肯讓我把聖星帶走?」

  「妳給我小聲一點!」冰德又被女兒的口不擇言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讓太后和陛下聽到了還得了!」

  「哼!聽到就聽到,我還怕那對母子不成!」

  「好了,妳說話給我收斂一點,免得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冰德擺起威嚴低斥道。

  「好,以後不罵給你聽就是了。」

  冰德也不是省油的燈,「不行!在我沒聽到的地方也不准罵。」

  冰紗只好老大不甘願的應道:「知道了啦!」

  「好了!現在告訴我,妳和陛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謠言傳出來?居然連太后都下了那麼大的決心要隔離你們。」

  「這……老爹,我先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的回答我,不可以有任何的隱瞞哦。」冰紗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事那麼神秘?」冰德也好奇地湊近女兒交頭接耳。

  「你們偉大的陛下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什、什——咳、咳——」冰德驚訝的一口氣順不過來而梗到了,「咳咳——」

  「老爹!」冰紗也嚇了一跳,連忙幫老爹拍背順氣,「你還好吧?要不要緊?」

  「妳這丫頭在胡說什麼?」儘管已經漲紅了臉,冰德仍然極力反駁,「不可能!陛下不可能是有那種性向的人!」

  「可是老爹你也不能光說不可能,你總得些什麼有力的證明來才行。」

  冰德反問道:「好,那妳說,妳又怎麼會認為陛下是有那種傾向的人?」

  「這——我——」在老爹面前,她哪好意思說出伊克爾對她有「反應」的事!?「哎!反正就是有這種傳言,否則你以為皇太后為什麼要想盡辦法,阻止我待在伊克爾身邊?」

  「這——」冰德一時語塞,不過很快又變成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剛才只顧著驚訝,我居然都忘了這是同樣一件事了!怎麼會這樣?妳是女的啊!太后怎能懷疑妳呢!?」

  冰紗很無奈地說道:「問題是沒人知道我是女的!死老太婆的腦袋就像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而且只會把責任推給我,要我來承擔,偏偏她是皇太后,我又發作不得,我真的快氣死了!」

  冰德聽了也只能陪女兒一起嘆氣,「唉──這──」

  不過他只要一想起讓女兒參加選妃大典的事,很快的又變得興致勃勃、充滿活力,覺得沒什事是不能解決的了。

  「女兒,老爹告訴妳,這種種事情,解決的方法只有一個。」

  「哦,哪一個?」

  「妳以女孩子的身份去參加選妃大典。」

  「老爹,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死心?參加選妃大典根本無法解決問題,萬一我是女扮男裝的事又曝光怎麼辦?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而已!」

  「哪裡會更複雜?第一,妳不是不放心離開陛下的身邊嗎?妳恢復成女兒身參加,混在人群裡根本沒人認出妳來,而且妳還可以趁機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暗中保護陛下。至於第二個理由……說不定陛下會選上妳也說不定哩!」

  「老爹,第一個理由我還能接受,至於第二個理由……」冰紗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別作白日夢了好不好?平常我和伊克爾動不動就吵嘴,根本是八字不合,你想他還有可能會挑一個長相跟我差不多的『女人』來當王妃嗎?」

  「但皇太后卻相信流言,懷疑陛下跟妳發展出同性戀的關係。女兒啊,妳難道不想知道陛下喜歡的是男人的妳,還是女人的妳嗎?」

  「這——」冰紗語塞了,「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才沒興趣知道那種事?」

  冰德露出老奸巨猾的微笑,「是嗎?可是妳耳根子好紅,是怎麼回事?」

  「我哪有?老爹你別亂說!」可惡!她幹嘛臉紅!?那傢伙喜歡誰關她什麼事!

  「好、好,我不亂說,我要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怎麼不多坐一會兒?」

  「不了,陛下不是還在忙?妳快去幫他吧。」

  「是——」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這……我還要考慮考慮。」

  「好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妳就好好考慮考慮,考慮好的時候再打電話跟我商量細節吧。」

  「嗯。」

  冰德拍拍她肩膀安慰她,「忍一時、退一步,一切總會過去的。」

  「謝謝老爹。」

  ※※※※

  從她的房間到伊克爾的辦公室,雖然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不過也已經足夠讓她釐清一些思緒了。

  老爹說的沒錯,在那樣的場合之下,也唯有那樣做才是兩全其美。

  至於如何說服伊克爾,就看她了!

  她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

  「哪位?」

  「是我。」

  「進來。」

  她推門走了進去。

  伊克爾從公文堆裡抬起頭來,「父子倆敘舊敘完了?」

  「是的。」

  接著是一陣沉默——

  生疏、淡漠有禮,這就是他們這一陣子的相處模式,比起最初相見時的針鋒相對,他們現在反而比當初還像陌生人。

  她拒絕他,用言語刺傷了他的自尊,以他的硬脾氣,就算心裡再怎麼懷念著往日的相處情境,他也絕對不可能再對她低頭、對她有任何的示好舉動。

  而她,則是已經心灰意冷到不想再和他所有牽扯,她一個人隻身要面對那麼多事,換來的卻只是皇太后負面的評價!?

  另外,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他喜歡的卻是男人,為了任務她已經犧牲很大了,沒必要再對一個男同性戀,把自己的感情也一起賠進去!

  但老爹那麼一說,又讓她的決心動搖了。

  他到底喜歡的是男人的她,還是女人的她呢?如果她以女人身份出現在他眼前,他會有什麼反應?

  不行!一切以任務為重,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冰紗甩甩頭,強迫自己揮去腦海中的遐想。

  她看向伊克爾,發現他只是不發一語地看著她,恐怕是看見了她剛才甩頭的動作了。

  「沒事。」她擺擺手,習慣性地坐到地毯上替他整理那些批好的卷宗。

  過了一會兒——

  「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桌子旁傳來聲音。

  「什麼事?」

  「選妃大典那天,換成我父親在你身邊保護你。」

  握鋼筆的手倏地一緊,「誰准你亂跑的?」

  「我不會亂跑,也不可能亂跑。」

  一個臆測閃進腦海,「母后說了什麼?」

  她就說了,這人比鬼還精,一點也不好騙!「你別誤會,和太后沒關係。」

  「那就把事情說清楚。」

  「我只是換個方式保護你,換句話說,變成我父親在明,我在暗。」她避重就輕地說道,省略了當日監督聖星的事。

  「聖星的事我已經延後了,你不需要再去鑽石礦。」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冰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傢伙實在太恐怖了!想也知道聖星的事太后必定是做了最秘密的安排,而他說來卻輕描淡寫,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你說的。」

  「胡說!」她根本什麼都沒說啊!腦筋倏地一轉……她一雙眼瞠得老大,「難道你只是在套我的話?」

  「否則你還真以為那種小伎倆能騙得了我嗎?」伊克爾停下手邊的動作,將大皮椅稍稍移到桌邊可以看見冰紗的位置。

  「我沒有騙你的意思。」這點她覺得有必要澄清,因為她也只是聽從老爹的建議、遵守皇太后的安排。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

  冰紗聳聳肩。「你怪我也沒用,因為那不是我決定的,就算你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

  「知情不報,你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

  看吧!又來了!說不到兩句話,這人就是有辦法又把過錯往她身上推。冰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不想跟你吵架,隨便你怎麼說好了。」

  「我並不是要跟你吵架,除了我以外的命令,你大可以不必理會。」

  「說的那麼好聽,不必理會!?我要是真的不理會,就會像你說的,先幹掉的人一定是我?」

  「只要我還沒死,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是、是,你這個國王有多——偉大,我還會不知道嗎?」冰紗沒好氣地說道,「但是,我已經不想再當夾心餅了。想想也真奇怪,我剛來的時候,常看到你去向太后請安,我還以為你是個聽話的乖小孩哩!」

  他們好像有一陣子沒這樣鬥嘴了吧!?感覺還挺懷念的,伊克爾壓下心中的愉悅,不動聲色地繼續引起冰紗的話題,「你想說什麼?」

  「老媽的話要偶爾聽聽,不要老是公然跟她唱反調,雖然我不是很欣賞你那個老媽,但她畢竟是長輩,老跟她嘔,最後兩個人弄得很煩也不是辦法。」

  伊克爾突然語出驚人,「她不是我老媽。」

  冰紗一雙眼瞪得老大,「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老太婆聽到會傷心的。」

  「她本來就不是。」

  冰紗一臉的責怪和不贊同,「別說了!別讓我產生瞧不起你的念頭!」

  「她唯一的兒子在兩歲時因為生病而夭折,於是她認養我成為她的孩子,只是,她大概也沒想到我會變成國王,她會搖身一變成為皇太后吧!」

  「你、你——」這大概是她活了那麼多個年頭以來,聽過最勁爆、最令人震驚的消息了!害得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才好。

  伊克爾再度爆料,「正確來說,我應該是庫利坦的兒子。」

  她的表情就像有兩顆雞蛋梗在她的喉嚨裡一樣。

  難怪當初她懷疑第一賢臣庫利坦,有對他不利的嫌疑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斥責她想太多了。原來他們竟然是這樣的關係!

  「但是,你怎麼從來不向庫利坦請安?」

  「他們夫婦只對我行君臣之禮!從把我交給母后撫養的那一刻,他們就認定了我是母后生的,不許我再回去找他們。」

  「老太婆……對你不好嗎?」否則他為什麼會突然將這麼驚人的重大秘密說出來呢?

  「教育、禮儀……從小她只會嚴格的要求,從來就不會注意到我內心的感受。」

  老天!他的表情看起來好落寞、好孤獨……原來,他只是一個寂寞的男人啊!冰紗的眼神不由得變柔和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看到他的眼神,伊克爾以為他是在同情他。

  冰紗冷嗤一聲,「你又不是那種受虐兒或是身世淒涼什麼的,我幹嘛要同情你?」

  「否則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有兩對愛你的父母親,我羨慕你不行嗎?」

  「胡說!」

  「我沒有胡說!是你自己笨得看不清楚!」雖然她不曉得要怎麼安慰人,不過如果這些事是造成他個性反反覆覆、喜怒不形於色的原因,她決定要大發慈悲「開導」他一下,就算是解救天下蒼生好了。

  她毫不避諱地說道:「首先,我想庫利坦夫婦不許你回去,那是因為太后已經沒有子女了,他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將太后當成親生母親來對待她、孝順她,否則你一定得分神,而且更容易會對太后產生一層不是親生父母的隔閡。

  「其次,我認為太后對你嚴格,那是基於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態,可能她的感情比較壓抑、比較不善於表達,你才會覺得她忽略了你的內心感覺,但你只要仔細想想,她其實是很關心你的,否則她為什麼一聽到我們的『緋聞』,就急著要把我攆走呢?

  「你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最大的願望應該就是看你結婚生子吧!若你是她,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竟然和男人傳緋聞,你她會不生氣嗎?

  「所以,不要懷疑,他們都是愛你、關心你的!」

  是那樣的嗎?真的會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嗎!?他的話大大地震撼了他的心,徹底顛覆了他長期以來根深抵固的想法。

  不過他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慣了,就算內心已經因為他的話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表面上仍是一副不感興趣的口吻,「你今天話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哼,這個人又在ㄍㄧㄥ了!她就不相信他真的會無動於衷,於是她也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老話一句,忠言逆耳,你要是聽不進去就算了,反正這麼多話我以後也不會再說第二次,我可是口渴得很。」

  說完她還真的起身去倒了杯水來喝,還問他道:「要不要也來一杯?」

  「不必了。」

  「對了。」

  「你還有什麼高見要發表?」

  「你不覺得剛才我們把話題扯遠了?正事都還沒談!」

  「沒什麼好談的,那天你不必去鑽石場,你也只能留在我身邊。」

  「拜託!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剛才的話聽進去!?你不知道你這樣只是會讓老太婆更討厭我,讓你們的關係更惡化嗎?你就不能偶爾採用一次我的方法嗎?」

  「你還有什麼方法?」

  冰紗神秘地微笑道:「我只需要你的一句答應就好了,一切我自會有安排。你放心,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但我保證你一定是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的,而且你剛好可以趁那個時候,和老太婆培養一下母子感情,OK?」

  伊克爾只是盯著她不發一語。

  「不說話,那就表示答應了?」

  「我到時候就看看你在搞什麼鬼。」

  冰紗擺擺手,「我辦事你放心。」

  她在心底偷吁了一口氣。終於把這難纏的傢伙搞定了!接下來就等著朝皆大歡喜的方式去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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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2 PM


第八章

  選妃大典,終於展開,其盛大的程度,足以媲美世界選美大賽,只不過只有具拉普達拉國籍的未婚女性才能參加。

  由於選妃大典並不是像選美大賽那般,最後的決定者還是國王,所以即使再美、或者氣質再好,也不見得能成為王妃。

  因此當消息公佈後,一時之間,百貨公司、服飾店、首飾店、美容店開始湧進了大批人潮,就連一些開設美姿美儀課程的補習班,也變得一位難求,每位要參加選妃大典的未婚女性,無不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現在國王面前,希望能獲得國王的青睞。

  弄了半個多小時,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總算回復了女人的樣子。

  由於先前要配合女扮男裝,所以她一頭長髮全削了,只剩後腦勺那綹細辮子,現在為了任務得要恢復女人的身份,她只好戴上假髮。

  選妃大典,應該是很多女孩子的夢想吧?而伊克爾那傢伙,真的會乖乖聽老太婆的話,從參加的女性中挑選一個出來當老婆嗎?

  說真的,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也不曉得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忍受得了他那種反覆無常的個性?

  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吁口氣,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哼!我自己顧不了了,幹嘛替那傢伙想那麼多!?」

  正當她還在怔忡失神之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傳來了冰德的嚷嚷聲。

  「女兒,妳好了沒呀?該出門了!」

  「早就好了。」冰紗走過來開了門。

  門一打開,冰德有一瞬間的困惑,「妳……就穿這樣?」

  「沒錯。」

  白襯衫配上圓領的黑色粗針織背心、及膝的蘇格蘭百褶裙和同色圍巾、黑色高筒皮靴,她喜歡這種學生式的英倫味道,很適合她修長纖細的骨架、更可以讓她行動時不會礙手礙腳。

  因為她可以大搖大擺把鋼筆型的離子光槍放在背心的口袋裡,更可以在百褶裙裡穿上短褲、在大腿套上小型滅音手槍的槍套而不被發覺。

  「妳媽租給妳的禮服呢?」

  「那個太麻煩,我昨天還給禮服店了。」開玩笑,那種裙擺拖到地上的衣服只會讓她絆倒而已,萬一有什麼狀況,拖著那一身累贅,根本跑不動。

  「哪裡會麻煩?妳看看妳這個樣子,哪像個淑女!?人家還以為妳是學生呢!」

  「穿那種禮服,連走路都有問題了!我要怎麼保護你那偉大的國王陛下!?你看,這樣多方便,」她一一介紹給老爹,還拍了拍裙子,讓裙子隱約露出槍套的形狀,「口袋裡的是離子光槍,我裙子裡還可以穿短褲、放槍套,誰規定一定得穿禮服才能參加選妃大典?」

  冰德一臉快暈倒的表情,「妳——唉——不像話,真是不像話啊!」

  為了不讓老爹又啐啐唸起來,她一隻手按住他肩頭往外推,另一隻手順便在帽架上抓走絨帽和皮大衣,「好了好了,這樣就很好了,咱們該出門了!」

  不一會兒,兩輛車子由冰德的宅邸駛出,往皇宮方向直馳而去——

  ※※※※

  花枝招展、群芳鬥艷,這是當她進入那幾乎比巨蛋球場還大的皇宮禮堂時,觸目所及,只能用這兩個形容詞來形容。

  冰紗微微一曬,這種情形會讓她在人群中變得很不起眼,而愈不起眼,反而對她愈有利。

  禮堂裡的座位也不像聽演講那樣一排一排的,而是像露天咖啡座型的四人座小圓桌,每桌都鋪上了高貴的白色蕾絲桌巾,桌上的花瓶也都插上了一束鮮盛欲滴的玫瑰花,放眼望去,禮堂內光是這樣的小圓桌,起碼超過一百桌,而兩旁靠牆壁的地方,則是一長排無限量供應、令人垂涎的精緻美食。

  一時之間衣香濱影,讓人彷彿墜入了一個美麗的花花世界裡——

  難道歷屆的選妃大典都是這樣舉辦的?還是這是皇太后的巧思?這種明朗典雅的佈置創意,實在看不出來會是那個思想古板的皇太后的idea。

  她挑了個較不顯眼的角落位置坐下,拿出行程表來研究,伊克爾和皇太后會在九點五十進場,而十點正式開始。由於會場太大,為了節省上台的時間,舞台前的那一排圓桌,是預留給上台者的後四十號等候的。

  參加者上台,第一件事就是自我介紹,然後國王和皇太后就各問一個問題,考驗參加者的談吐與反應能力,至於要不要才藝表演,全憑個人的意願。

  哼!有人肯嫁他就是他的福氣了,聲勢還弄得這麼浩大,簡直是勞民傷財!

  他真的會選這裡的其中一位女性來當王妃嗎?萬一沒一個中意的要怎麼辦?再辦一次選妃大典嗎?

  不過無論如何,她只希望到時候皇太后別又一肚子火無處發洩,怪到她頭上來就好了!

  這時候一道香影接近,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嗨!我可以坐這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冰紗心底倏然一驚!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遇到奎琳娜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她趕緊裝出有點兒怕生又畏縮的樣子看向奎琳娜,「可……可以呀。」

  比起平常的花枝招展,這女人今天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穿了件紅色的無肩短蓬蓬裙小禮服,襯托出她白皙豐滿的身段、手肘挽著同色系的水鑽小包包、頭頂上還套了個類似王冠的金色髮飾,強烈地表達了她的企圖心。

  同時她也想到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奎琳娜不會認出她來了吧!?

  不過,又覺得不像,她的眼神和口氣,純粹就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講話一樣。

  即使如此,職業本能還是讓她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提警覺,千萬別在認識的人面前露出馬腳來。

  「妳還在研究行程表呀?」

  「呃——因為無聊,所以就拿出來看一看。」

  「妳是從哪裡來參加的?」

  幹什麼?這女人是在身家調查嗎?就奎琳娜的標準而言,她可不認為自己這樣子會給她帶來威脅性,既然鑽石場在北邊,她索性掰遠一點,免得被這女人質疑,「南部的小鎮。」

  「噢,感覺好遠,妳一定坐了很久的飛機吧?」

  「不,我坐火車。」

  奎琳娜果然訝異地輕吁了口氣,「老天!那要多久?」

  「三、四天吧。」

  摸清底細,奎琳娜說話就開始有點不客氣了,「看妳這身氣質和打扮,我以為妳是哪一家的千金哩!」

  她言下之意,就是指原來她也是窮光蛋一個,那正好,這女人最好離她遠一點,省得礙事!她繼續掰道:「我不是,衣服是小姐借我的。」

  「噢,原來如此,那妳要表演什麼才藝呢?」

  冰紗很配合地搖搖頭,「沒有。」

  「噢,那我必須告訴妳,妳這樣光是要打進初賽就很難的了。」

  「我知道,沒關係的,我只希望我家小姐能入選就好了。」

  「那妳家小姐呢?」奎琳娜有著濃濃的好奇。

  「她和老爺一起搭飛機,但是現在人太多,我找不到他們。」

  「妳可以四處走一走逛一逛,也許會遇到也說不定。」

  終於逮到機會「退場」了,她也應該對這女人做點口是心非的讚美,「謝謝,妳真是個美麗又善良的大美人。」

  「呵呵——」奎琳娜被捧得心花怒放,「哪裡,我沒妳說的那麼好哩。」

  「那,我要去找我家小姐了。再見。」

  「再見。」

  一直到視線看不到琳娜了,冰紗這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司儀透過麥克風,廣播了要大家入座,國王和皇太后即將進場的消息。

  於是參賽的佳麗們紛紛就鄰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舞台前的第一排,那十張桌子是不能坐的,幾經衡量,既然要保護伊克爾,最好是在離他比較近一點的地方,冰紗決定坐在第二排最右邊的那一桌,因為伊克爾和皇太后的位置是在舞台上的右邊。

  ※※※※

  即使參加的人全是女性,身份也在入場時經過了確認,但為了維護國王和皇太后的安全起見,大門還是啟動了原先就裝設好的掃瞄儀,每位佳麗進場時,掃瞄儀會檢查是否攜帶了槍械之類的危險物品進場。

  為了避免她的身份曝光、也為了避免解釋麻煩,她可是透過老爹,從另外一道保全專用的暗門進來的,所以她可以把鋼筆型離子光槍和精巧的滅音手槍帶在身上而不被察覺。

  十點整,在冰德及四位皇家侍衛隊精英簇擁之下,伊克爾和皇太后進入了會場。

  伊克爾雖然是國王,但平常他在皇宮裡,除非有重要的場合,否則都只是穿著毛衣、牛仔褲那種比較休閒的衣服。

  而他今天穿上了西裝,還打上了領帶,就連那頭桀驁不馴的棕色頭髮也束成了馬尾,乖乖貼在腦後。

  這樣的他,看起來既紳士又危險……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陡地漏了好幾拍。

  她隨即把頭低下去,暗罵起自己來……可惡!她幹嘛對那傢伙小鹿亂撞!?那傢伙是什麼個性她還不瞭解嗎!?

  她看向一旁的老爹,顯然老爹也在尋找她的蹤跡,當老爹看到她就坐在那兒時,眼神總算稍稍放了心,他還向她暗暗做了個手勢,要她隨時提高覺。

  皇太后今天是一襲深紫色的旗袍,大概是因為伊克爾的配合,也可能是因為她這個礙眼的人不在身邊的關係,神情顯得愉悅,現在回想起來,太后每次看到她就是板著一張老臉,她還沒見過太后這種愉快的表情哩!

  她敢打賭,要是太后知道她也在現場,那張老臉不當場拉下來才怪!

  從他們一進入會場開始,現場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才剛坐下去不久的佳麗們又全都站了起來,目迎國王和皇太后上舞台就坐。

  而在司儀的帶領下,所有人一齊向國王和皇太后行禮問安,當行禮完畢後,選妃大典就正式開始——

  上台的順序,是早在接受報名時,就已經用電腦亂數產生了序號,所以當司儀宣佈就座時,一到四十號的佳麗也魚貫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就座完畢。

  看的出來上台的佳麗們都很緊張,而那對母子又再次展現了同樣任性的作風,當皇太后問參賽者認為王妃該做什麼時,伊克爾就會故意問參賽者當了王妃最想做什麼?

  也許是拉普達拉的女性思想本是如此,大家的回答台詞倒是挺一致的。同樣的話,聽一、兩次還不會覺得怎麼樣,但聽了十幾次後,冰紗就已經無聊的昏昏欲睡了。

  而她偷覷向伊克爾的臉色,發現那傢伙的眉毛已經微微皺起,那就表那傢伙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大典才進行了一個小時,司儀竟然就宣佈休息時間到了。

  冰紗暗暗覺得好笑,的確是該停止一會兒了,再不停止,伊克爾那壞脾氣的傢伙恐怕就會忍不住吼了起來。

  而這時皇家侍衛隊又簇擁著兩人,到舞台後方的休息室去。

  那兩人才進去沒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不用想也知道打來的是誰,只好躲一旁的角落去接電話,「喂。」

  「你在哪裡?」

  看吧,那種口氣一聽就知道他心情不太好,「在看的到你的某一處。」

  「現在就進來見我。」

  「不行。」

  危險的質疑聲傳來,「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會場上?」

  「喂,看不出來你經過『盛裝打扮』後,還挺人模人樣的,不過你的臉色應該要再慈祥一點,這樣看起來才像個好國王。」

  「見鬼的慈祥!」伊克爾低咒一聲,顯然對選妃大典不耐煩到極點,「你到底在哪裡?」

  「不告訴你。」

  「我現在就下令,要侍衛把你揪出來!」

  「喂,別任性好不好!」冰紗低吼出聲,「你答應過我的,我只要盡到保護你的責任,其他的都可以讓我放手去做的。今天太后很高興,你別再叫我出現在她面前惹她生氣了。

  「哼!說的我好像多重要似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無聊沒人可罵,才會老叫我現身嗎!?」

  「你也就只有這個作用,不然你還以為你真的做得了什麼大事嗎?」他的聲音聽起來總算隱隱有了笑意。

  冰紗翻了個白眼,「看樣子你心情似乎好得很,沒事我掛電話了。」

  「等一下!」

  「幹什麼?」

  「我還沒罵夠。」

  「我為什麼要讓你罵!?那麼愛罵人,怎麼不乾脆去罵你老媽算了?」

  「你不也是經常罵她?」

  「我……那是她做得太過火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也別在裡頭混太久,外頭還有一堆參賽者呢!」

  「真想叫她們都回去算了。」

  「別鬧了!這樣你老媽不但面子掛不住,而且會很傷心的!等一下,我現在才想到,你不是在老太婆身邊嗎?怎麼還能跟我說話?」

  「她在另一間休息室裡。」

  「OK,快點上工吧!還有,別再問那麼冷的問題了,真是無聊死了!我聽得都快睡著了。」

  「那你說,我該問什麼?」

  「又不是我要選妃,我哪知道?總之相同的問題你不要問太多遍就是了。」

  「你口中的老太婆就是喜歡這種無聊的排場,要無聊大家一起來無聊。」

  「好吧,隨便你,只要你別到時候不耐煩,又找我發脾氣就好了。」

  「你老實說,你到底在哪裡?」

  怎麼說著說著又繞回老問題來了?冰紗不耐煩地回答道:「這一點都不重要好不好,反正我在會場裡就是了。」

  「你是否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裝扮,才不敢來見我?」

  她沒好氣地應道:「你少瞧不起人!易容是BP人必備的技巧,我們是因任務需要而改變外型,這不叫見不得人,OK?」

  「你果然是男扮女裝,難怪我看不到你,我真想看看現在的你變成什麼德性!」

  她在心裡暗罵——錯!她是女扮女裝才對,「那就不必了。我絕對不會讓你認出來的。」

  「是嗎?」

  這時候奎琳娜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震驚地直指著她,「你……你竟然是女的?」

  伊克爾顯然也聽到了奎琳娜的話,「那是誰?」

  「待會兒再說!」冰紗迅速掛了電話。

  ※※※※

  冰紗雖然也有點心驚,但職業本能讓她很快冷靜下來,沉著地面對奎琳娜,「小姐,妳在說什麼?」

  奎琳娜顯得很是激動,「妳不用再裝蒜了!妳這個冒牌貨!」

  冰紗仍是一貫的鎮定,「小姐,我們剛剛還見過的,妳是不是認錯人了?」

  「剛剛我的確是認錯了人!不過我現在絕對不會認錯!妳就是皇家侍衛隊長冰紗!妳竟然是個女人!?」她突然笑了起來,「呵——妳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吧?手機!因為我看得很清楚、也曾去問過,妳那支手機是國內沒有的款式!妳以為我還會認錯嗎?」

  原來如此。不過冰紗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反而衍生出新的疑惑,「但就算我是女的,妳有必要那麼激動嗎?」

  誰知道她不說還好,她這樣一說,反而讓奎琳娜陷入了更喪失理智的狀態,她眼神驀地狂亂了起來,「枉費……枉費我對妳一片真心……我甚至為了妳不惜放棄伊克爾、違抗父親……沒想到妳……妳竟然是女的!我、我……」

  奎琳娜話還沒說完,人已經尖叫著撲過來一把掐住了冰紗的脖子,「我要殺了妳……我一定要殺了妳!」

  情況突變,冰紗也被嚇了一跳,附近看到這種情形的佳麗們,紛紛嚇得尖叫出聲、大家躲得遠遠的,場面也在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

  老天,這女人好像已經瘋了,而且大批侍衛也正朝她們接近中,她得速戰速決才行!

  冰紗學過擒拿技巧,一反手就想將奎琳娜制伏,而她萬萬沒想到,奎琳娜竟然也是練家子!兩人就這樣拳打腳踢硬打了起來。

  「妳竟然也會功夫?」她怎麼也沒想到奎琳娜除了耍花癡外,竟然也是這麼厲害的人物!?

  趁著閃身,她趕緊拔出毛衣口袋裡的鋼筆型離子光槍。

  「下地獄去吧!」電光石人間,奎琳娜的手槍也已經對準了她。

  「住手!奎琳娜?」伊克爾肝膽俱裂的大吼聲傳來——

  「紗紗?」冰德的聲音聽起來有著濃濃的恐懼感,他的腳步聲正以不顧一切的驚人速度朝她接近中。

  危險!不能讓老爹過來!她絕不允許奎琳娜的槍口對準老爹!一思及此,她立刻作了決定——

  而就在她側身、按下離子光槍的按鈕時,槍響也同時響起——

  她成功地讓奎琳娜成了動彈不得的石膏像,而肩上傳來熱辣辣的劇痛感,也讓她身體支撐不住地軟倒下去……

  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及時接住了她。

  四周的混亂和高分貝的尖叫聲讓她頭好暈……她抬眼望去,看到的是伊克爾焦急得幾近猙獰的面孔,還有一旁紅了一雙眼的老爹。

  「混帳!妳不是很厲害嗎!?妳為什麼不會躲?」伊克爾可怕的咆哮聲讓她頭更暈了,「混帳!一群人杵在這兒幹什麼?快去叫宮醫來!」

  「混……帳……」眼皮垂到了一半,她仍不服輸地用著剩餘的力氣罵他,「你以為……子彈……很好躲嗎?」

  話才說完,她便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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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3 PM


第九章

  選妃大典因為她而緊急取消,皇太后也因為知道了她的真實性別而昏倒了兩次。

  十萬火急中,宮醫幾乎是被用押的給押來見伊克爾,在緊急止血後,伊克爾又抱著她急速趕往醫務殿進行手術,把肩胛裡的子彈取出來。

  這些事,都是昏迷的她所不知道的。

  手術室的門合上,紅色的手術燈亮起,長廊上剩下伊克爾和焦急的冰德夫婦,開始漫長而煎熬的等候。

  「陛下,你公務繁忙,還是先回去吧,這兒有我們夫婦就可以了。」

  「冰老,他到底是你的兒子,還是女兒?」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是自問的,因為就在抱著她時,那柔軟的身軀、輕盈的體重,已經清楚地告訴他答案了。

  但他也唯有這麼問,才能稍稍化解他心中的震撼。

  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騙了他這麼久!還害得他產生嚴重的性別混亂現象,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個同性戀了!原來他會對她有反應,那只是男人對女人該有的正常反應而已!

  事到如今,冰德也無法再隱瞞下去了,「陛下,真的很抱歉,從頭到尾,小的就只有紗紗這個女兒。」

  「這樣騙我很好玩嗎?」頭一次被一個女人搞得團團轉,這叫他的自尊怎麼受得起?這可惡的女人,平常老跟他頂嘴、惹他生氣也就算了,現在他竟然還得為了她而擔心受怕……他暗暗下了決定,等她醒過來,他非好好把這女人整治一番不可!

  糟糕,陛下生氣了!冰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陛下,請不要怪罪紗紗。她會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她知道我國的民風向來是重男輕女,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她只好女扮男裝,即使被太后誤會,她也沒有說明真相。請陛下息怒,那孩子……著實也吃了不少苦頭呀!」說到後來,冰德只差點沒老淚縱橫了。

  「冰老,我沒有生氣,你不用緊張。」他只是非常、非常不爽而已!那女人要隱瞞誰都可以,就獨有他不行!

  因為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因為他已經被她吸引了呀!

  要是她早說她是女的,他也不必煎熬了那麼久,更不必舉辦那個見鬼的選妃大典,而她也就該死的不會受傷了!

  「陛、陛下?」冰德看著伊克爾危險的神情,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沒有生氣。

  「冰老,你女兒騙了我,你說我該怎麼處罰她才好?」

  老天!這樣陛下還說他沒生氣!?冰德聽了惶恐得差點沒跪下來,「陛下!養不教父之過,你要處罰就處罰老臣好了!」

  「冰老,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你要處罰紗紗了呀!紗紗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不緊張呢?」

  「我話都還沒說完。」

  冰德顧不得自己這條老命,決定豁出去了,「君無戲言,等陛下你說了就是大局已定,紗紗就非受處罰不可了。」

  「冰老,你那個女兒讓你很頭疼吧?」

  伊克爾沒頭沒腦的轉了話題,害冰德一時也反應不過來,很自然而然地就回答了,「是啊!那孩子從小個性就獨立、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我這個做老爹的還常說不過她哩!不過,她是個好孩子,我們都很疼她的。」

  「那麼,她有喜歡的人了嗎?」

  「唉,那丫頭什麼都好,就是這點讓我操心,到現在一個男朋友也沒有,我每次唸她,她就頂我、嫌我囉嗦,這次好不容易說服了她,她肯去參加選妃大典了,沒想到——唔——」冰德這才驚覺自己溜了嘴。

  「你希望我選她?」

  「是——呃!不是……老臣是想,去參加總是一個機會。」

  「她怎麼說?」想也知道那女人不可能輕易就答應。

  都怪他太多嘴了!想起女兒當初的回答……唉!那種話哪能說出來給陛下聽?陛下一定會生氣的!冰德的神情顯得很懊惱。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

  「這這——」

  「你儘管說,你女兒的個性我還不瞭解嗎?你要是說的太客氣,我反而會懷疑那不是她說的。」

  「那丫頭她……她跟我說,平常她和陛下動不動就鬥嘴,根本是八字不合,陛下還有可能會選一個長相跟她差不多的女人來當王妃嗎?」

  「哈哈——」伊克爾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朗聲大笑起來。

  「陛、陛下?」冰德一顆心吊到最高點,陛下這該不會是怒極反笑吧!?

  就在這時候,手術燈由紅燈轉換成了綠燈,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推著病床走出來,後頭跟著雙鬢斑白的慈祥宮醫。

  伊克爾一反平日冷靜沉著的形象,率先急切地衝了過去,看到冰紗蒼白的面容,他劈頭就問宮醫,「她怎麼樣?」

  宮醫呵呵一笑,「沒事沒事,子彈取出來了,小丫頭身體強壯得很呢!倒是陛下你這急驚風的樣子,可把我嚇了一大跳!」看樣子小丫頭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可真是不容小覷啊!

  伊克爾有點兒惱羞成怒,「宮醫,我看你是太閒了,才有空說風涼話。你說她沒事,為什麼她還沒醒?」

  「陛下,麻醉藥要半小時後才會退,也就是說,小丫頭半小時後就會醒過來了,陛下你是因為著急忘記了,還是又把教你的還給我呢?」

  「囉嗦!」他不耐煩地說道,加入推病床的行列,催著一旁的護士,「快將她推進房間裡。」

  「是。」

  「陛下,我們來就好了。」冰德夫婦也加入了推病床的行列,夫婦倆顯然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心中的驚訝和喜悅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

  等到宮醫和護士都離開後,看著仍然昏迷中的冰紗,坐在床邊的伊克爾忽然說道:「冰老,你想你的女兒會願意嫁給我嗎?」

  冰德夫婦一下子就成了木頭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這還是得問她本人才知道。」他還是因為太興奮而結巴了。

  「好,我會問她的。」

  「是、是——」

  ※※※※

  冰紗悠悠轉醒,她想起了受傷的事,也想起了那熱辣辣的劇痛感,不過現在,受傷的右肩已經沒有當時那麼疼痛了。

  但是,她覺得自己的左手,好像被一種粗粗熱熱的東西包圍著,那是……別人的手嗎?

  緩緩睜開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床邊看著她的伊克爾。

  「妳醒了。」看到她醒過來,他的表情有著明顯的如釋重負。

  「嗯。」她費盡心思隱瞞的事,終究還是曝光了。他一定已經知道她是個女人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就坐在她的左手邊,她看向自己的左手,疑惑地問道,「喂,你抓我的手幹什麼?」

  伊克爾嘴角隱隱抽搐了起來,「妳就不能說點女人該說的話嗎?」

  「那我該說什麼?」

  「妳該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問我為什麼會這麼擔心?」他愈說聲音愈大。

  「你小聲一點,我是病人噯。」

  「妳、妳——可惡!」他竟然抓起了她纖細的手掌,貼住了他有著鬍渣的臉頰。

  「你——你做什麼啦?」冰紗因為他的舉動而僵住了,這樣的感覺好奇怪!而且……她還感受到他的手正微微顫抖,他在擔心她嗎?

  「聽好了,這種丟臉的話我只說一次,」他的臉浮現了一絲可疑的暗紅,「下次再讓我這麼擔心,我真的會海扁妳一頓!聽到沒有!?」

  臉色兇惡外加口頭威脅,這人哪裡是在擔心?這人連關心她的話都不會講,真是有夠蠢的!

  「反正你從以前到現在,無時不刻就想扁我,我習慣了。」

  伊克爾蠻橫地說道:「囉嗦,我說什麼妳就得聽!」

  「我才懶得理你。」她朝他扮了個鬼臉。這可惡的傢伙,連她躺在病床上了,還囉嗦個不停。

  她剛醒過來,有點口乾舌燥的,在說完話後,忍不住乾咳幾聲——

  「是不是傷口疼?」伊克爾緊張得渾身都繃緊了。

  「水。」她聲音有點沙啞地說道。

  他趕緊放下她的手,繞過病床走到牆角的桌子前倒了杯溫水。

  冰紗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想撐起自己的身子。

  「不准亂動!」他喝了聲,害她嚇了一跳。

  「我自己——」

  「閉嘴!」他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才開始餵她喝水。

  偎在他懷裡,她怎麼看覺得怪……他們好像太親暱了吧?而這傢伙居然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喝完了水,喉嚨沒那麼乾了,她總算有力氣說話了,而她也不得不說話,因為這傢伙居然還不打算鬆手讓她躺回床上,「喂,病床可以調,你那麼大費周章做什麼?」

  伊克爾眼底閃過一絲尷尬。說得也是,都怪他太緊張了,根本沒想到。而且這女人抱起來感覺好極了,他就更不可能會去承認那種小錯誤了,「我高興。」

  「那,可以放手了吧?」她一雙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裡,有點不自然地說道。

  他想想也對,她傷口還沒好,最好還是讓她平躺著,想抱她,等她傷好了還怕沒機會嗎?於是他又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回床上。

  冰紗忽然想起一個該在卻不在的人,「我老爹呢?」

  「在外面,妳母親也來了。」

  「他們不好意思跟你一起等嗎?」

  「不知道,也許他們是認為,我很希望在妳醒來後趕快問那件事吧。」

  「哪件事?」她昏迷的時候,老爹一定都乖乖向他招了吧,還有哪件事是他不知道的?

  「不知道妳願不願意嫁給我的事。」

  「嗄?」她這會兒是徹徹底地愣住了。

  有沒有搞錯?她是還沒睡醒嗎?否則那傢伙怎麼可能會對她說種話?

  「妳那是什麼反應?」這女人真是不識好歹,他眉頭忍不住又擰了起來。

  「沒頭沒腦的突然說了個那麼冷的笑話幹什麼!?你想嚇死我才甘心嗎?」她沒好氣地說道。

  「那麼冷的笑話!?」

  他額頭青筋乍現,霍地站了起來,氣呼呼地走出去了。

  冰紗看著他的背影,唯一的結論就是——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

  伊克爾走出去後不一會兒,換成眉開眼笑的冰德夫婦進來了。

  「女兒,妳終於醒了。還疼不疼?有沒有好一點?」

  「老爹,」冰紗狐疑地看著兩老的神情,「你們那麼高興做什麼?」

  「看來陛下喜歡妳哩!妳知道嗎?陛下還問我不知道妳願不願意嫁給他呢!怎麼,他還沒跟妳說這件事嗎?」

  「說了。」

  「然後呢?」冰德一聽就更興奮了,「快告訴老爹,妳怎麼回答?」

  「他被我氣走了。」

  「嗄?妳這丫頭一定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誰叫他突然說了那麼冷的笑話,害我嚇了一跳。」

  「什麼!?妳居然那樣說?」冰德一臉倍受打擊的神情,「陛下是認真的呀!這麼好的機會,妳居然還……唉——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老爹,我累了。」被老爹這麼一說,她一顆心登時亂糟糟了起來,只好用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來掩飾。

  這時候體貼的愛麗蘭忍不住為女兒說話了,「老爺子,紗紗才剛醒過來,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

  「好吧。」想起女兒的傷,冰德也覺得其他都不重要了,「女兒,妳好好休息,老爹也跟陛下說過了,還是要看妳的意願,老爹不會逼妳的。」

  「老爹、媽咪,謝謝。」

  「好好休息,妳媽咪在這兒陪妳,我去吩咐廚房煮點東西。」

  由於受了傷才剛甦醒、體力也尚未恢復,因此她腦子裡就算想要思考一些事情,也變得力不從心,才閉上眼,她又沉沉地睡著了——

  ※※※※

  當她醒過來時,病房內已經亮起了暈黃柔和的燈光,也就是說外頭已經天黑了。

  「妳醒了。」

  不是老媽的聲音!她循聲音來源望去,這才赫然發現皇太后居然坐在之前伊克爾坐的那個位置,而且不知道已經在那兒坐了多久了。

  雖然心裡直嘀咕著自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幹嘛一堆人全跑來看她?不過人都來了,她也不可能要她回去,只好撐起身子跟她行個禮,「太后?」

  「躺好,不必行禮了。」

  「噢,抱歉。」聽老爹說她因為目睹她受傷的情景而嚇暈了,那她來做什麼?

  「傷口怎麼樣?」

  「不礙事了,多謝太后關心。」

  「妳不是私底下都叫我老太婆的嗎?」

  看吧,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是誰告訴她的?老爹不會出賣她那麼就只有那傢伙了,不過既然她都己經知道了,她否認也沒用,「呃——妳是怎麼知道的?」

  太后也不作正面回答,又把問題推了回去,「妳那麼聰明,這種事還需要再問我嗎?」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老爹和媽咪都去哪裡了?也不來幫她撐撐場面,她最不會應付這個老太婆了,乾脆保持沉默好了。

  不過太后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沉默了一會見,她又開口了,「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什麼?」

  「妳是女的,而妳卻選擇了被我誤解。」

  「妳也知道,在我國只有以男人的身份,才能參與這些事情。而執行任務難免會遇到些挫折,我習慣了,反正我也沒做虧心事,不怕人誤解。

  「不過,我還是要跟妳說聲對不起,因為我,讓妳這個做母親的一直在為兒子擔心。」

  「女孩子就該有女孩子的樣,不要太倔強。」

  「喔,是——」她心裡直嘀咕著,哪裡是她倔強,明明就是老太婆自己太頑固才對?「不過論倔強,妳其實也跟我差不到哪裡去。」

  「妳想說什麼?」

  「那傢伙就算再強,他也是需要妳的母愛和關懷,妳就別再老板著一張臉對他說教了!呃——」發現自己說溜了口,她趕緊閉上嘴。她對伊克爾的稱呼被老太婆知道了,這下子可傷腦筋了!

  「那傢伙?妳居然叫陛下……『那傢伙』?」

  「不好意思,可是我已經叫習慣了。」

  「他沒意見?」

  「呢——他應該不知道吧。」

  「那妳平常怎麼叫他?」

  「喂。」

  「妳好大的膽子,竟然連陛下都敢直接叫喂!?」

  「沒辦法,我在外頭混很久了,這種君臣之禮,我實在學不來。而其實那狂妄的傢伙也好不到哪去,他從第一天看見我就叫我小鬼了!這是一國之君該有的態度嗎?於是我們從此結下樑子。」

  「那妳為什麼還替他說話?」

  「他有一天心情不好,突然說了你們母子之間的事,反正現在剛好跟妳有獨處的機會,順便跟妳提一下,就當成是我聽到這件『皇室秘辛』所傳付出的代價好了。」

  「妳還跟誰說了這件事!?」皇太后顯得很緊張。

  「放心,我不是那種長舌的人。」

  「最好是那樣,要是讓我聽到有一點風聲走漏出去,我就唯妳是問。」

  「是、是——小臣知道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妳繼續休息。」太后站了起來。

  「那——」

  「不必行禮,我自己會走。」

  太后就這樣走掉了。

  弄了半天,這老太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其實她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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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3 PM


第十章

  「你怎麼又來了?」

  這人下午不是已經氣呼呼的走掉了嗎?怎麼太后才剛走不久,又換他來了?她真是永遠也搞不懂這對奇怪的母子。

  而這裡到底是病房還是會客室,她也都快搞不清楚了。

  「我不能來嗎?」他那麼關心她,這女人看不出來也就算了,還老是惹他生氣。

  「你不是還在生氣?」

  「妳知道就好。」他一屁股坐到她床邊的椅子上。

  「知道什麼?」

  「知道我在生氣。」

  「我哪知道你在氣什麼?不過你既然在氣頭上,幹嘛還來?」

  「我愛來就來,誰也管不著。」

  簡直跟個愛耍賴的任性孩子沒兩樣,「是——你高興就好,不過我要睡了,你別吵我。」

  就算她要睡,也得讓他瞭解她的傷口情況後才行,「覺得傷口怎麼樣?」

  「不知道,沒注意。」她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忙著跟來探望她的人說話,也沒空注意那麼多。

  「不知道!?沒注意!?妳都在忙什麼?」他一聽到她的回答又老大不高興了起來。

  「累了就睡,醒來又有人找我說話,我根本沒空注意那麼多。」

  「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

  「有沒有按時吃東西和吃藥?」

  「你什麼時候兼起看護的工作來了?」

  他又抓住了她的手,惱羞成怒地叫道:「我關心妳、在乎妳,我……喜歡妳!妳不會看嗎?妳這可惡的女人,就只會惹我生氣,還該死的說我在講冷笑話!」

  「那個……」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的臉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眼神不自在地亂飄著,「你不是同性戀嗎?」

  說起這個,他就更火大了,「我見鬼的根本不是同性戀!這一切都是妳害的,妳還敢說!?要不是妳弄那什麼該死的女扮男裝,我也不會性別錯亂!搞得我受盡煎熬,喜歡妳也不是,不喜歡妳也不是!

  「要不是奎琳娜那女人比我瘋得還厲害,讓妳的性別提早曝光,妳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不顧我的感受,拿到聖星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啊?」

  她聽完後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道:「喂,這是你第一次說出真心話曖。」

  「我——妳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

  「你每次都這樣,反反覆覆、陰晴不定,永遠不把話說清楚,猜對了也不行,捉摸不到你的心意你又發脾氣,我哪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不行嗎?」

  「不行!」

  「妳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肯嫁給我?」

  這回換她惱羞成怒了,「誰、誰跟你說那個!那、那根本就是兩碼子事好不好!」

  「我又沒說我不改!」

  「改不改是你的事,跟我又沒關係。」

  「妳……我警告妳,妳別雞蛋裡挑骨頭!妳看看妳,到現在還乏人問津,有人要娶妳就不錯了!妳到底嫁是不嫁?」

  「你去死啦!」真是氣死人了!

  「噗——」

  兩個人視線朝門口看去,就看到宮醫捧著肚子,已經不知道在那兒笑了多久了。

  「老頭子,你在那裡笑什麼!?」他搞不定這女人已經很煩了,偏偏這老傢伙又在這時候出現擾亂他的好事,難怪他口氣怎麼也好不起來。

  冰紗惡瞪了他一眼,難為情地將手從他掌心中縮了回來,「宮醫爺爺是長輩,你就不能有禮貌一點嗎?」她看向宮醫,「宮醫爺爺,有什麼事嗎?」

  「丫頭,換藥的時間到了。」

  「噢。」

  宮醫這才將門外裝滿醫藥品的推車推了進來。

  「陛下,追女孩子要有耐性一點,你又是凶又是強迫的,會把丫頭嚇壞的。」宮醫一臉笑不可抑地建議道。

  這對冤家實在太有趣了,皇宮裡好像很久沒這麼熱鬧了呢!

  「誰准你偷聽我們說話的!?」

  「陛下,你的聲音大概連皇太后那兒都聽得見,老頭子我人就在外面,就算想沒聽見都很難哩!」

  「什麼時候不換偏偏就選在這時候,你是在跟我作對是不是?」

  「喂,你夠了哦!」冰紗氣不過地捶了他手背一下,誰知道他一反手,她的手又他握在掌心裡了。

  「快點出去啦!」宮醫爺爺已經在旁邊等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急著要把手抽回來。

  「為什麼要出去?」他要親眼看一下傷口的情況才能放心。

  「我要換藥了,你還杵在這兒幹什麼!?」

  他一副不以為然的口氣,「妳就那麼幾兩肉,有什麼好害羞的!」

  「那好,」她惡瞪著他,「你就繼續待在這兒好了,反正你什麼時候出去,我就什麼時候換藥。」說完她索性閉上眼,側過頭去不理他了。

  「噗——」一旁的宮醫又忍不住笑了。

  「你小心一點!弄疼了她我就唯你是問!」接著是砰地一聲關門聲。

  「丫頭,人走啦。」

  「氣死我了!」冰紗這才睜開眼,氣咻咻地嘟起了嘴。

  「那小子愛慘妳啦!」

  「才沒有呢!他只會欺負我!」

  「那死小子的個性就是這樣,關心妳又不會表達,妳知道他剛剛為什麼不肯走嗎?」

  「不知道。」

  「丫頭啊,那小子一定是想親自看一下妳傷口的情況,偏偏又個性彆扭,不好意思明說,才會嘴裡說的和心裡想的不一樣,他不是想佔妳便宜,懂了嗎?」

  她臉一紅,「宮醫爺爺,你老替他說話。」

  「是不是替他說話,妳自己最明白啦。那死小子就是這麼彆扭,不過這也是他可愛的地方,不是嗎?習慣就好了。」

  「才怪,一點都不習慣。」

  「他剛剛不是說了願意為妳改,丫頭,妳就給人家一個機會嘛。」

  「宮醫爺爺,你缺錢嗎?」

  「怎麼說?」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非常想賺到那份『媒人禮』的樣子?」

  「妳這丫頭!哈哈——哈哈——」

  ※※※※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

  「什麼事?把嘴巴張開。」他餵了一小塊蘋果進她嘴裡。

  她口齒不清地說道:「奎……奎琳娜呢?」

  「跟奎洛一起關起來了。」

  「你關奎洛幹什麼?」

  「他是主謀。」

  「會是他!?」

  「他受到共產國家間諜的利誘,打算在聖星問世、雷射系統開發成功後,就將整個雷射計劃交給共產國家。」

  「那對方開出來的報酬是什麼?」

  「當雷射槍大量製造時,也就是我下台的時候。只是奎洛大概也沒想到,他的女兒竟會為了兒女私情,讓他精心策劃多時的大計提早曝了光。」

  「奇怪,奎琳娜只是傷了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奎琳娜有那種身手,就足以令人懷疑了!」

  「的確,當時我也被她嚇了一大跳,我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有那麼厲害的身手。」而這也讓她突然解開了之前的那個疑問,「啊!是他!難怪我會覺得眼熟。」

  「妳在說誰?」

  「快點!」她臉色轉為焦急,「雷射開發室裡有一個科技人員是北韓的間諜!」

  「早跟奎洛一起抓起來了!妳怎麼知道那個人是間諜?」

  「那人雖然改了容貌,眉毛卻沒改,那種下垂的三角眉,是很少見的。」

  「那天奎洛得知奎琳娜被逮捕的事後,不但不打算救她,而且還立刻夥同那個北韓間諜,拿走聖星和雷射系統程式,準備由聖山的邊界潛逃出境。」

  「後來呢?」

  「笨!」他輕揉了下她的髮頂,「人都關起來了,還問什麼後來。」

  「是——你最厲害,」她沒好氣地說道,「奎洛他惹錯了人、他沒那個當國王的命,這樣行了吧?」

  「不,應該說他是遇到了妳這個煞星。」

  「我煞星?我看你才是倒楣鬼咧!誰遇到你誰倒楣,就像我一樣!」

  「妳又生氣了,我話都還沒說完。」

  「沒什麼好說的啦!你就只會惹我生氣!」

  他討好地說道:「要不要下來走一走?」

  「哼。」

  他自動自發地把手伸了過去扶住她,「要抓好,小心一點。」

  她臉紅了紅,「又不是多嚴重,我自己會走啦!」

  「想去哪裡?外頭在下雪,不許走太遠。」

  「那,去那邊站一下好了。」她指著可以看到外頭雪景的窗戶。

  他扶她到窗前,他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兩個人並肩站著。

  「老太婆說——」他邊說邊偷偷地接近……再接近她。

  「老太婆說了什麼?」

  「妳是拉普達拉的福星,」他一把攬住了她,「是妳救了大家。」

  她挑起一邊眉毛,「有沒有搞錯?老太婆會說那種話?」

  不過她很快就察覺他的舉動,她瞪著攬住她的大掌,「喂!你這是在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他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本王愛抱就抱,不行嗎?」

  「放手,你欠扁啊!」老天,她忽然覺得在他懷裡的自己好嬌小。

  「欠扁的是妳!妳給我安靜一點!」為了不弄到她的傷口,他可是極力地護著懷裡掙扎的嬌軀,「讓我抱一不會死嗎?」他想抱她已經想得都快瘋了。

  「宮裡那麼多侍女,你不會去抱她們!」幹嘛老想對她這個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渾身藥味的女人毛手毛腳的,而且她還清楚地記得,這人不久前才嫌過她沒三兩肉!

  「妳當我是花癡嗎!?抱她們幹什麼,我又不喜歡她們!」

  總算講了句像樣的話,她也不再那麼掙扎了。

  他應該是真的喜歡她吧!否則他也不會天天跟她吵,卻還是天天一有空就來陪她了。

  不過她也記起了另一件事,態度登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氣得猛戳他胸膛,「嘴上說不喜歡她們,實際上卻還是找她們來侍寢!」

  「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妳!妳還敢怪我!?」

  她瞪圓了一雙眼,「你竟然連這種事都可以推到我頭上來!?你去死啦你!」

  「要不是妳,我怎麼會搞不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妳都不知道,當她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腦子裡想的全是那次跟妳壓在一起的情景和感覺,妳知道那時我有多惶恐嗎?」

  「那,後來呢?」她一雙眼盛滿好奇。

  「還有什麼後來!我一氣之下就叫那個侍女滾了。」

  「活該?這就是你平常囂張跋扈的報應。」她臉垂下來很小聲地說道,偷偷地笑了。

  「什麼?」他聽不清楚。

  「好吧,原諒你。」

  「原諒我!?女人,應該是妳要叫我原諒妳才對!」

  「你又想吵架了嗎?」她露出挑釁的神情。

  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繼續說道:「要我原諒妳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你又想幹什麼了?」

  「讓我吻妳。」

  「你想得美!」搞了半天,原來他就是想……可惡!這傢伙真是愈來愈得寸進尺了!

  「啪——」門一開,從外頭撲進了一群人,還夾帶了一陣陣此起彼落的悶笑聲。

  那一群人裡面,有宮醫、有冰德夫婦、就連皇太后也在裡頭,更離譜的是,連庫利坦夫婦都來了!

  冰紗尷尬得趕緊跳離伊克爾的懷抱。

  要不是這群人突然出現,他說不一定已經吻到她了……

  好事被打斷,就連好不容易在懷裡的軟玉溫香又躲他遠遠的,視線停在那群人身上,一把火在他眼底噴發,「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宮醫又不怕死地建言了,「陛下,你這次真是大大有進步哪!請繼續加油,相信你很快就能將王妃娶進門了。」

  「宮醫爺爺,你在胡說什麼!?」

  「你——你們……你們——」他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好了好了,現在要清場了,丫頭要換藥了,各位貴賓請到外頭耐心等候吧!」宮醫一下子又把所有人全趕到病房外頭去了。

  ※※※※

  「妳到嫁是不嫁?」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是尊重妳,否則早把妳押進禮堂了。」

  「想押我有那麼容易嗎?說不定我人回BP去了,你都還不知道呢!」

  「妳敢不吭不響的溜走試試看!就算鏟了BP,我也會把妳挖出來!」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當BP是違章建築,說鏟就鏟呀?」

  「那妳說,妳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嫁?」

  「我——」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問倒她了,不過她有的是應付的方法,於是她開始漫天開價,「很簡單,你要先開放拉普達拉的女性選舉權、再開放女性的被選舉權,讓女性的權利和地位獲得保障……這樣我就會考慮考慮。」

  「要不要我乾脆把國王讓給妳做好了?」

  「有何不可?」

  「我看要讓妳當國王,拉普達拉不用一年就會變成女人國了。」

  「沒錯,」這傢伙真是挺瞭解她的,「我第一條法令就會嚴格規定,國境內禁止沙豬出入。」

  「基本上,那種事是不可能會發生的!女人,妳少顧左右而言他。」

  「明明就是你把話題扯遠的。」

  「妳也知道話題扯遠了!妳還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還不快說!」

  「我才不回答那種問題。」

  「無所謂,反正我們還有其他事可以做。」

  「做什麼事?」

  壞人都關起來了,聖星成功問世,雷射系統也正在順利進行測試中,還有什麼事要忙的嗎?

  「傷口好了嗎?」

  「沒頭沒腦的,怎麼突然問這個?」

  「妳只管回答我就是了,或者要讓我親自確定一下也可以。」

  「不用,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大掌輕輕搭上她受傷的肩頭,「這樣疼嗎?」

  「不疼。」

  「那這樣呢?」他小心翼翼地加重了一些力道。

  「沒感覺。」

  「唔——太好了。」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

  先前他一直擔心她的傷勢,所以不敢放手去做,現在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他終於可以做這件已經想了好久好久的事了!他湊近她耳邊,用著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終於可以吻妳了。」

  「嗄?唔——」她終於嘗到了被「封口」的滋味,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兩個人在渾然忘我的時候,彷彿聽到了外頭響起歡天喜地的聲音——

  「親了!親了!王妃終於願意讓陛下親她了……」

  「趕快去報告太后這個好消息!」

  「陛下的結婚典禮終於有著落啦!」

  ※※※※

  半年後,拉普達拉的女性首次有了投票權。

  一年後,拉普達拉產生了第一位女性首長。

  而鑽石場裡,也陸續出現了女性設計師,她們設計的鑽飾,在世界各地掀起了一陣狂潮,讓拉普達拉的鑽石業又更上層樓。

  這一切的開放,都是來自於那位被百姓所津津樂道的奇女子。

  而這位傳奇女子,最後到底有沒有嫁給國王,成為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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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13-11-12 05:47 PM


尾聲

  拉普達拉的國慶典禮。

  皇室遊街的車陣將近有一公里那麼長,所到之處,人民都在道路兩旁熱烈歡迎——

  皇太后、國王、王妃、五歲的小王子和四歲的小公主,就在第一輛花車上,人民們全湧到街上來,為的就是一睹第一家庭的全部成員。

  國王自始至終都握著王妃的手、小王子和小公主純真的笑容,任何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不過,也只有離他們最近的皇家侍衛隊才聽得到他們在說什麼——

  「爸比,今天就是我跟媽咪睡了!嘿嘿——」五歲的小王子得意地說道。

  「小鬼,你想得美!」

  「我不管啦!爸比昨天明明就說今天媽咪可以跟我睡的!」

  「我是說明天,又沒有說是哪個明天!」

  「哇!媽咪妳看,爸比又欺負我!」

  「你們兩個真是吵死了!」

  「哥哥,我就說你贏不了爸比的。」四歲的小公主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那個玩具是我的了啦,嘿嘿——」

  「我不管!今天我要是沒跟媽咪睡,玩具也不給妳!」

  「哥哥,」王妃說話了,「你這樣說話不算話,以後怎麼當國王?」

  「我才不當國王哩!」

  「為什麼?」一旁的奶奶說話了。

  「國王都好霸道,像爸比一樣!老佔著媽咪不放,我以後要當一個好爸比,跟小朋友一起和媽咪睡。」

  「哼哼,小鬼,我就不相信你以後會那麼做。」

  「好了、好了,別吵了!聽奶奶說句公道話,好不好?」

  「奶奶,妳答應啦?」小王子馬上狗腿地偎過去了。

  「讓媽咪就跟奇奇、妮妮,還有奶奶一起睡,好不好?」

  「那爸比呢?」

  「爸比那麼大一個,床已經擠不下了,當然是自己睡嘍!」

  「母后!」這回換大人鬧彆扭了。

  「我好久沒跟紗紗聊聊天了,不行嗎?」

  「哪裡很久!妳明明每天都找她聊天!」

  「怎麼,你有意見嗎?」

  「爸比,要聽奶奶的話喔!」

  「你、你們這兩個臭小鬼!」

  一旁的侍衛都偷偷地笑了,這就是活潑熱鬧的第一家庭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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