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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35 PM

綠風箏 -【家醜外揚之二】偽妻到處放電

本帖最後由 bcl6040 於 2013-10-22 07:03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這鐵定是全天下最詭異的工作機會了──
工時︰兩個月;報酬︰兩百萬;工作內容︰假扮「自己」?!
當他捧著大把鈔票請託她假扮「自己」時,她心灰意冷的以為,
又遇到用計騙走她遺產的無良親友,幸好真實身份還沒曝光,
可為了實現開甜點屋的夢想,她接下工作,才發現都是真的──
他的目的,只為讓一直找不到好友遺孤的母親放心,
孝順的他令她感動,再度重享家庭溫暖讓她每天過得揪感心,
但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為了討他母親歡心要娶她為妻?!
不過他卻殘酷宣示,要她找個好男人快快改嫁,為這一切解套?!
原來自始至終他人前的親匿舉措,都只是讓他母親安心的好戲,
而她卻傻傻沉浸在他製造的美好氛圍,心都丟了還渾然不覺,
甚至任他安排變相相親晚宴,只要順他的心就好……
在她好不容易走出陰霾,實現夢想,還認識不少單身新貴時,
他幹麼又怒氣衝衝不準她亂放電?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出版日期】 2011年10月14日
【出版社名稱】 新月文化
【書系及編號】 花園1594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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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39 PM

楔子

美國紐約 JFK國際機場

  隨著班機起降,身處在地球村的各色人種在此入境出境,機場大廳人來又人往,繁忙喧騰,不曾停歇的來往人潮中,一名東方女子突兀的靜靜佇立。

  女子一頭過肩微卷長髮束成馬尾,俏麗的落在腦後,一張小巧淨白的鵝蛋臉一覽無遺,五官清麗妍秀。

  何樂霏無意放電,卻屢屢吸引旅人的目光,為她駐足停留,但她毫不在意,仰起下顎,目光瞬也不瞬的凝望著登機時刻表,發亮的雙眸呼應著微揚的菱唇,透露想飛的堅毅。

  是,她想飛,不久之後也即將起飛。

  像個浪跡天涯的背包客,何樂霏沒有絢爛的服飾衣著,有的只是因豐滿的青春軀體而變形的T恤、泛白的牛仔褲、腳下一雙資深到早該光榮退休的慢跑鞋,以及手上一隻單薄到近乎可憐的行李袋,和一張象徵決心的單程機票——

  是的,她何樂霏要去台灣!

  驀然,一記哭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霏霏,你真的要走喔?”哭了一晚,何潤潤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和何樂霏發亮的眼眸形成強烈對比。

  何樂霏望著潤潤,她親愛的堂妹,陪伴她走過這些黑暗日子的唯一支柱……

  “愛哭鬼,有什麼好哭的,我是要去追逐我的夢想。”她展開笑容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何潤潤腴潤的身體。

  “可是我捨不得你,你走了,誰做甜點給我吃?”

  唔,這倒是,潤潤最愛她親手做的甜點。潤潤的身材會變成這樣,她何樂霏要負絶大的責任,誰教她做的甜點實在太好吃,不知不覺就把潤潤養成這樣。

  “我想跟你一起去台灣。”潤潤癟著嘴,抓著她的手不放。

  何樂霏冷靜的一掌罩在她臉上,很不溫柔的把何潤潤推離自己——

  “霏霏……”被壓痛鼻子的何潤潤慘叫。

  她收手,隔著些許距離望著堂妹,嚴肅堅毅的說:“何潤潤,我不是要去台灣觀光,我是要去白手起家的。”

  她要效法爸媽的創業精神,白手起家打造屬於自己的甜點事業。

  “可是我會很想很想很想你。”何潤潤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道。

  她也會。但何樂霏沒說出口。

  “潤潤,借我錢。”她翻出手,掌心面對何潤潤。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我也會很想你”之類的溫情話語嗎?怎麼會是“借我錢”?何潤潤一臉錯愕的看著何樂霏。

  “買了機票,我全身上下只剩兩塊美金,所以,借我錢。”何樂霏面不改色重申。

  只剩兩塊美金?!

  “天啊,只剩兩塊美金你也敢去台灣白手起家?”何潤潤雖然聞言暴跳如雷,但還是趕緊掏出錢包,把裡頭的三千塊美金統統交給她,

  “夠不夠?還是我去多領一點讓你帶在身上?”

  反正家裡的錢都是爸媽從霏霏爸媽那兒A來的,給霏霏花本來就是應該的。

  “夠了。”何樂霏拉住她欲離去的身子。

  大廳響起登機的廣播提示,

  終於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刻,兩個女孩沉默的凝視著彼此,片刻,何樂霏狠心不看噙淚的堂妹,決絶的轉身將行李甩上肩,昂首邁步。

  “等一下,你忘了護照!”

  何潤潤追了上來,趕緊把何樂霏的護照塞到她手裡。這一刻何潤潤不再出言挽留,而是期待著未來某一天兩人再次相逢。

  “一定要成為新世代的甜點女王喔!”

  接收到潤潤的祝福,何樂霏笑咪咪的點點頭。

  然而就在轉過身去的瞬間,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於潰堤,何樂霏就這樣掛著兩道瀑布上了飛機。

  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成為新世代的甜點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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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0 PM

第一章

台灣台北

  站在花灑下的是具足以令所有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超凡絶色——

  男子身形偉岸挺拔,肌理賁張碩實,臉孔俊逸出色,五官深邃宛若刀鑿,即便未著片縷,亦無損他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與成熟男人的沉穩魅力,耀眼得堪比銀河系裏被眾多行星圍拱的太陽。

  龔司浚,遠美集團的首席執行長,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貴公子。

  結束整日忙碌的行程後,一場歡暢淋漓的沐浴是龔司浚對自己的犒賞。

  當渾身細胞都受到撫慰,軀體的緊繃徹底緩解,他伸手關掉水源,手中的毛巾抹去身上多餘的水漬,順手往腰際簡單圍掩春光,接著慢條斯理的離開浴室,來到專屬的更衣間。

  “唰”的一把抽掉遮掩春光的毛巾,裸著身子的他推開衣櫥正準備套上睡袍,驀地眼前一面銀亮長鏡裡出現另一個人——

  “媽——”

  這不是發語詞,而是母親大人真實出現眼前,在他一絲不掛的當下。

  總是氣定神閒的俊容突地變臉,龔司浚旋即抓過不久前被遺棄一旁的毛巾,火速護住雙腿之間,轉身面對這位不速之客。

  “我沒有聽到敲門聲——”

  張洵美眯眼瞅了瞅眼前的青春肉體,略顯蒼白的臉孔漫起莞爾笑意。

  嘿嘿,真不愧是令她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完全遺傳他老爸的好基因,身材很養眼哩。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無視兒子的抗議,張洵美神情自若的走了進來。

  “招待幾個外資法人代表談事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幾分不自在。

  在公司,龔司浚的形象嚴肅、不苟言笑,雙唇慣性的緊抿呈直線,眼神犀利,然而他那無人能敵的強勢形象卻在這一刻完全派不上用場。

  廢話,他渾身上下連條小褲褲都沒穿,就算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還是很彆扭。隨著母親的逼近,他將自己的春光掩得更嚴實……

  “咳,媽,我要穿衣服。”他俊臉微窘的對母親大人下逐客令。

  張洵美先是面露無辜,繼而揚唇淺笑,“傻兒子,你渾身上下哪個地方媽媽沒看過?”

  話落還不忘親匿的捏了捏他臉頰,一副像是在對待三歲小孩的模樣。

  是,他渾身上下每個地方不只被看過,還被摸得精光,問題是,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包尿布的娃兒,他是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媽,你該去睡覺休息,時間很晚了。”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提醒道。

  “就是睡不著嘛……兒子,你餓不餓?媽覺得有點餓欸,張媽今天教我煮麵喔,不如我來下面煮宵夜,你陪媽吃一點好不好?”資深的超齡美少女顰眉蹙額興緻勃勃的問道。

  體弱多病、不諳廚藝的母親突然心血來潮想為寶貝兒子下廚做宵夜,龔司浚怎能不捧場?

  “……好吧,我穿好衣服就下去。”他暗暗嘆一口氣,無法拒絶母親誠摯的邀約。

  “那媽在樓下等你嘍!”一得到兒子首肯的張洵美隨即喜孜孜的下樓去。

  龔司浚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穿戴妥當,迅速至餐桌報到。

  幸好當了一輩子貴婦的老媽很有自知之明,事先讓廚房工作的張媽準備了湯頭,這碗家常面味道才不至於荒腔走板,尚能下肚果腹,龔司浚吃得很感恩。

  “好不好吃?”張洵美興高采烈的問。

  “唔,好吃。”不忍母親失望,龔司浚一邊漾開笑容予以讚美,一邊佯裝鎮定將疑似沒熟的麵條吞嚥下肚,接著趕緊補上一口熱湯,壓壓嘴裡詭異的口感。

  “好吃就好。看你吃得津津有味,媽真開心。”

  “幹麼光看著我吃,媽自己也快吃啊!”他莞爾一笑催促道。

  “好。”張洵美拿起筷子,優雅的送了幾口麵條後,“唉……”

  龔司浚沒多做理會,兀自嚼著部分沒熟的麵條。

“唉!”張洵美發聲氣力加重幾分,這輩子沒沾過幾次陽春水的左手擱下湯匙,單手支額,右手則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碗裡的麵條。

  龔司浚黑眉微挑,抬眸瞟了年過半百卻猶有小女人姿態的母親一眼——

  “想爸了是不是?再忍耐一下,他明天就回來了。”

  父親到上海參加兩岸商貿座談,明天是最後一天,

  “爸不是故意不帶你去,是醫生交代過這段時間你得好好靜養才行。”

  母親是個典型的病美人,本身是個血癌患者,還兼有心臟病的問題,一年到頭總是大病不停小病不斷,常常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當場昏倒給你看。

  這次上海行,老爸原本允諾要帶她去賞覽十里洋場的風光,當作是慶祝兩人結婚週年紀念,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兩個禮拜前母親無預警在家中昏倒送醫,緊急動了心臟搭橋手術後才險險保住一命,旅行自然是泡湯了。

  “不關你爸爸的事。”她本就蒼白的臉孔頓時爬滿愁緒。

  “那是為了什麼?”

  只見超齡的資深少女聞言雙眉一顰,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瞬間矇矓泛淚……

  “媽,好端端的,怎麼哭了?”龔司浚趕緊抽了幾張面紙遞給母親。

  “媽只是突然想到了霏霏。”張洵美接過面紙,揩揩濕潤的眼睛。

  唉,又是霏霏,這半年來,光是為了這個聽得他耳朵都要長繭的霏霏,母親掉的眼淚都足以蓄滿整座游泳池了。

  母親年輕時有個感情甚篤的姊妹淘,名叫徐婉秀,霏霏就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

  婉秀阿姨跟隨丈夫移民美國前,兩家人很是親近,幾乎每到假日就聚在一塊,當初父親的事業發生周轉危機,還是婉秀阿姨慷慨解囊,龔家才得以渡過危機。母親常說,若當年沒有婉秀阿姨的幫忙,哪有今天的遠美集團。

  印象中,霏霏是個胖嘟嘟的小丫頭,對比當年瘦弱如柴的龔司浚,年紀比他小上許多的霏霏根本是只肥嫩的巨獸,擺在櫃子那一本本舊相本裡好幾張龔司浚騎著小車,後面載著霏霏的艱苦畫面,可見當年婉秀阿姨家的伙食辦得肯定比龔家好,要不怎能養出如此肥嫩女娃。

  然而隨著婉秀阿姨舉家遷往美國定居後,兩家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絡……

  直到半年前,母親輾轉從美國回來的友人口中聽聞了不幸的消息,婉秀阿姨和她的丈夫早在多年前的一場車禍意外中過世,只留下女兒霏霏一個人。

  婉秀阿姨家沒有親戚,至於何叔那邊的狀況,母親並不是很清楚,擔心好友的女兒無人照料,母親興起尋找婉秀阿姨的女兒霏霏的念頭——

  “司浚,咱們一定要找到霏霏,她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我們有責任代替你婉秀阿姨好好照顧她。”

  “媽……”為了讓母親安心,龔司浚其實早已積極安排這樁尋人任務。

  這半年來,只要有消息傳來找到可能是霏霏的女孩,他便會代替體弱的母親前往美國確認,可惜,出現的女孩始終不是霏霏。

  “我們母子倆開開心心的在家裡吃著宵夜,霏霏卻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司浚,你說霏霏會在哪裡?為什麼找了大半年,還是找不到她的下落?萬一她過得不好,我們又遲遲找不到她,那她不就要一直吃苦?”張洵美忍不住掩面啜泣。

  “媽,醫生交代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難過了。”他真擔心老媽若太激動又會昏倒。

  “我真氣自己的身體,如果可以健康一點,就能親自到美國去找人了!司浚,媽是說真的,要是這輩子都找不到霏霏,我死都不會瞑目。”

  “媽——不要說這種話,相信我,無論如何會幫你找到霏霏,一定!”龔司浚一臉正色的再三向母親保證。

  “真的?”

  “真的。”

  “你真是媽的好兒子。”兒子的保證讓張洵美當場破涕為笑,二話不說就往兒子臉頰親了一記。

  “媽!”龔司浚很不自在的抹去臉頰上的濕潤。

  有個動不動就喜歡親人的老媽,當兒子的還真是尷尬。

  “厚,什麼表情,你該不會嫌棄媽媽吧?”她哀怨的瞅著兒子抱怨。

  “我沒有。”傻瓜才會承認。

  “真的?”她黑眸閃過一抹促狹,“那媽再親一口!”

還親!沒等老媽把嘴湊上,機敏的龔司浚趕緊從椅子上跳開,“明天一早約了幾個朋友打球,我先去睡了,媽,你也早點睡,晚安。”

  話落,他頭也不回的狂奔回房。

  望著兒子一改平日帥氣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張洵美開心的哈哈大笑。

  唉!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個性太悶騷,明明遺傳了她的熱情奔放,卻太壓抑又太在乎形象,這樣非但不可愛還很容易內傷,兒子的五臟六腑該不會已經傷痕纍纍了吧?

  臥室裡,龔司浚躺在偌大的床鋪上,兩隻眼睛瞪著天花板。

  剛剛在母親面前說得信誓旦旦,可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把人找到,老實說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在這樣睏乏的夜裡無聲的自問——

  何樂霏呀何樂霏,你這小王八蛋到底跑去哪了?

  週休假期的午後,成群的攤販開始在東區騎樓聚集,綿延的陣仗宛若一尾長龍,販賣的商品不外乎廉價流行服飾和琳瑯滿目的項鏈、戒指、髮飾、包包等配件,招搖絢麗的吸引時下潮男靚女駐足挑選購買,何樂霏的法式創意甜點小攤,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一堆流行潮物裡。

  “好吃的法式手工創意甜點,全是今天現做的喔!新鮮水果製作的水果塔,不買可惜唷——”何樂霏臉上揚著親切的笑容,嗓音輕快的招攬客人。

  “老闆,我要兩個水果塔,三個馬卡龍,一份千層派。”

  “好的,請稍等。”何樂霏拿出特製紙盒,小心翼翼的把嬌貴的點心放進包裝裡,“一共是兩百八十塊。喜歡的話要常來喔,我每天都會準備不一樣的甜點,歡迎來嘗鮮。來,這是找給您的二十塊錢,謝謝。”

  她收下鈔票找零後,笑咪咪的揮手目送客人離去。

  “霏霏,我要雙份的草莓千層派。”一個OL熟客上門了。

  “好,馬上來!你今天又值班呀?真是辛苦了。”

  何樂霏一邊打包,仍不忘和客人寒暄幾句。

  OL趁機對著何樂霏大吐工作苦水,說著說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這讓何樂霏想起了愛哭鬼堂妹潤潤。

  “別難過了,我送你幾顆巧克力Bon Bon球,吃了心情肯定會變好。”

  OL反覆幾個深呼吸,平復稍嫌激動的心情,“霏霏,你人真好,甜點更是好吃得沒話說,你應該要開一家屬於自己的甜點專賣店,生意肯定興隆。”

  “謝謝你,我會朝這個目標繼續努力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邀請你到我的甜點專賣店品嚐品嚐。”

  送走了OL客人,何樂霏給自己一秒鐘的時間想念潤潤,接著又打起精神做生意。“小姐,歡迎品嚐好吃的法式甜點,這裡還有道地的法式馬卡龍喔……”

  樸素的穿著、親切的笑容,眼前這揚著脆嗓喝叫賣的何樂霏跟一旁擺地攤做生意的男男女女沒啥兩樣,哪裡會知道平凡樸實的她曾有過令人咋舌的百億身價,可以為了學習製作甜點,派專機將甜點師傅接到美國的豪宅,只為她一個人授課。

  全是因為那場要命的意外,不只讓她痛失摯愛的父母,就連百億家產也遭到無良親戚合謀篡奪,最後只能寄住親戚家當小女傭,看人臉色過活。

  人生的驟變若不是讓人一蹶不振,就是化作養分成為前進的動力,幸運的是,何樂霏屬於後者。

  “霏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記得一個下大雪的夜晚,堂妹潤潤問著她。

  儘管瑣碎的女傭工作令她昏昏欲睡,但她的語氣依然堅定,“我想要一間屬於自己的甜點專賣店。”

  看盡人情冷暖並沒有讓何樂霏遺忘夢想,反而更渴切圓夢,因為她心裡很清楚,光是頽廢沮喪是不行的,那只會讓她的人生徹底完蛋。

  再者,倘若爸媽都可以白手起家創立資產可觀的華威科技,身為爸媽的女兒,她為什麼不可以創造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

  何樂霏堅信自己身上肯定留有爸媽的優良基因。

  為了效法爸媽白手起家的無畏精神,為了展現自己對甜點的天賦與熱忱,何樂霏決定回台灣圓自己的甜點夢。

  為什麼是台灣?

對何樂霏來說,這裡不只是爸媽的故鄉,更是他們一家人幸福的起點。

  三個月前,透過堂妹潤潤的幫助,她帶著潤潤給的三千塊美金,懷著成為新世代甜點女王的夢想,毅然決然回到台灣。

  但三千美金用來租房子付押金就已經花去大半,更別說她空有一身製作甜點的好手藝,卻因為沒有高等廚藝學校的專業經歷,應徵甜點師傅的時候老是被打槍,想在廚房打雜跑腿人家還嫌累贅,要當甜點女王——還早哩!

  遺傳了爸媽樂天性格的何樂霏倒是看得很開,反正再慘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這算什麼?她或許曾經嬌貴,但不代表她不能吃苦。

  再者,山不轉路轉,又沒人規定甜點只能在華麗的店面販售,小攤子也能創造美味奇蹟。

  就這樣,何樂霏開始她一個人的甜點事業。

  歷經三個月的慘澹經營,雖不至於餓死,但收入有限,比較令人驚喜的是,她已經有了一小群死忠顧客,相信只要繼續努力,有朝一日,她何樂霏將成為台灣甜點界的傳奇、家喻戶曉的新世代甜點女王。

  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想望的何樂霏徹底鬆懈戒備,整個人暈陶陶的,直到一記粗啞的男性嗓音突兀響起——

  “小姐,這個巧克力球怎麼賣?”

  以為是生意又上門了,何樂霏揚起笑容抬起頭,笑容卻在瞬間僵化,血液凝結,渾身寒毛豎起,腦袋一片空白……

  Shit!哪裡是生意上門,根本是“路邊攤殺手”警察伯伯來開罰單了。

  何樂霏張望兩旁,騎樓下原本長不見底的攤販早已是人去樓空,獨留她這個傻蛋在原地大作白日夢。

  她這個蠢蛋……

  這下好了,罰單一張,悔恨交加的何樂霏捶胸頓足。

  何樂霏啊何樂霏,怎麼老是傻傻學不會——作夢可以,但要在睡覺的時候,而不是在擺攤的時候啊!她在心裡訓斥著自己。

  “小姐,你真的是開單開不怕啊。”警察伯伯一臉陰沉的瞅著她。

  她哪裡不怕,可一切都是為了生活啊!

  是說,她何樂霏今天也不知走了什麼霉運,居然短短幾小時內就已經被連開了三張罰單,一張一千二,三張三千六,她一個月的伙食費就這樣沒了,再這樣下去,別說是賺大錢,她肯定先負債纍纍。

  不行,不能乖乖束手就擒,俗話說的好,狗急跳牆,為了免掉一張罰單,她決定扮一次跳牆狗。

  慧黠的眸光迅速搜尋落跑路線,不忘評估落跑可能衍生的損失,架子和一些哩哩摳摳的保鮮盒肯定帶不走了,倒是這些馬卡龍貴森森,說什麼都要帶走,就算今天賣不出去,還可以留著自己吃,頂個一餐兩餐,加減降低損失。

  打定主意後,趁著警察伯伯拿出罰單本子準備開單之際,何樂霏一把束起小花桌巾包住剩下的甜點,二話不說扭頭狂奔——

  “欸,不要跑,小姐你給我站住……”警察伯伯氣急敗壞的大叫。

  呿,傻瓜才不跑,如果她何樂霏還是身價百億的千金小姐,罰單自然是隨他開到爽,問題是,她現在可是個窮光蛋,都快沒錢吃飯了,哪還有閒錢繳罰單?

  何樂霏拚了命的跑,穿過人潮一連跑過兩條街,想攔計程車,但一輛輛上頭都載著乘客,忽地她看見路旁停著一輛黑得發亮的漂亮車子,一名男子從副駕駛座下車離去,何樂霏也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居然想也不想的打開車門鑽進副駕駛座。

  “拜託,快點開車,有人在追我!”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駕駛座上穿著白色Polo衫的男人聞聲別過頭來——

  就看了這麼一眼,原本還兀自拍著胸口的何樂霏感覺身體的血液在這瞬間徹底凝結,所有注意力更被眼前這張俊逸非凡的臉孔吸引。

  她當場變成一尊石像。

  多……多好看的一張臉!俊美得令人目不轉睛。

  眉下鋭利的黑眸宛若宇宙黑洞,好似冷不防就會將人的神魂吸走,高挺的鼻梁顯現此人性格堅毅,緊抿的嘴角透著嚴肅,四目交會的同時,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強烈的籠罩她,讓何樂霏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陣緊繃,心臟更忍不住跳了好大一下。

  天清日朗的週休假日,龔司浚一早便和幾個商場上的朋友相偕打球,中午一夥人順道吃了午餐,好友齊肇東喝了點酒,不方便開車赴女友的約會,龔司浚便順道送他一程。

  沒想到才剛送走好友正準備離去,也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冒失鬼,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樣大剌剌跳上他的車。

  龔司浚冷冷瞅著副駕駛座上這個目瞪口呆的陌生女子,對於她擅自闖入他的車內感到強烈不悅。

  “你是誰?”他性感菱唇幾乎沒有掀動,冷冷的吐出這三個字的同時雙眉微擰。

  “我……”她當機的腦袋聞聲終於回過神來。

  “你搭錯車了,下去。”他清冷的嗓音乍聽似是溫文,然而背後卻蘊藏一股不容違抗的迫人氣勢。

  何樂霏從眼角餘光看見一路狂追著她的警察伯伯已然抵達,原本單槍匹馬的他身旁還多了個支援的警察叔叔,心中更是焦急。

  “拜託你不要見死不救,快點開車好不好?”何樂霏雙手合十誠懇哀求。

  “下、去!不要讓我說第三次。”龔司浚依舊面無表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1 PM

第二章

不,她不能下車,一下車不就落入警察伯伯的手中?何樂霏說什麼都不肯移動尊臀下車去。

  但也來不及了,警察雙人組已經靠了上來,就站在靠近駕駛座那邊。

  警察敲了敲車門,示意駕駛座上的男人降下車窗,一旁的何樂霏緊張得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仍不忘做垂死掙扎——

  “別……”開窗。

  何樂霏的話來不及說完,便在男人鋭利的目光下化作無止境的靜默,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他從容不迫按下面板上某個按鈕,車窗便開始緩緩降下……

  不,不可以,無論如何絶不可以被警察伯伯發現她就是那個膽敢跑給他追的小攤販,因為被逮到的下場肯定不只是一張罰單就能善了,警察伯伯絶對加碼放送,以儆傚尤。

  膽顫心驚之際,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假扮情侶藉以掩警察耳目的瘋狂念頭,便二話不說拉下馬尾上的發圈,抓亂自己的發,接著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用力的將他扯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強吻他——

  為了避免男人太快逃走,敗露事蹟,她雙手緊緊圈住男人的頸項,讓他難以逃脫。

  至於吻……

  反正電視劇都那樣演,嘴巴擠來擠去不分開就對了!唯美不是目標,逼真比較重要。

  算他賺到了,她何樂霏的可口小嘴至今還沒有誰品嚐過,為了躲避這一千兩百塊的罰單,就當作感謝他的情義相挺,免費相送了。

  不過,這男人身上有著淡淡的古龍水味,清新且爽冽,好聞極了,也不知是不是美好的氣味唆使,何樂霏這出激情狂吻的戲碼演得毫不勉強,吻著吻著,她甚至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暈眩,整個人開始覺得頭重腳輕……

  忽地,一股力量狠狠將她往後拉開,強勢的分開兩人密實的吻——

  無端遭到強吻的龔司浚雙眼充滿殺氣瞪著輕薄他的女人,淡淡的腥甜讓他直覺伸手往唇上抹過,一抹血漬硬生生留在指腹上。

  這個粗魯的女人!居然吻破他的嘴唇,她當他是肉骨頭又啃又吮的嗎?

  從來不打女人的龔司浚第一次強烈得想揍人。

  怒火瞬間從身體裡竄了出來,腦中正閃過掐死對方的念頭,幸虧幾聲刻意的輕咳響起,及時阻止了他。

  “嗯,咳咳……”

  龔司浚忍住欲爆出的怒氣,循聲別過頭去,立刻看見車外站著兩位警察。

  當警察的什麼大小事沒有經歷過,像這對熱情鴛鴦在車裡激吻的場面不過是小兒科罷了,根本不算什麼。較年輕的那位警察一臉從容鎮定,“抱歉打擾兩位的美好時光,先生,行照駕照給我看一下。”

  美好時光?!

  什麼時候被輕薄也能稱之為美好時光了?龔司浚忍不住在心裡低咒幾句,氣結之餘,仍乖乖配合拿出行照駕照。

  “喔,親到都流血啦,你女朋友很熱情喔。”年輕警察不忘調侃。

  那個吻技極為差勁的女人才不是他的女朋友!

  龔司浚正想抗議大喊,腦中閃過一道理智的聲音——

  不行,兩個警察都看見他和她“打得火熱”,若說她不是他女朋友,到時候被當成色情交易的男女反而害到自己;更糟的是,萬一這個陌生女子反咬他一口告他性騷擾,他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再說他的身份不比一般,是該謹慎應對。

  不想節外生枝,龔司浚選擇隱忍,等打發了警察再跟這位小姐好好算帳。他會讓她知道,他龔司浚的嘴巴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輕薄的!

  趁著年輕的警察確認證件時,一旁年紀較長的警察伯伯眯起黑眸,不動聲色的往車廂裡看了過來,副駕駛座上的何樂霏發現後,心虛的半垂著頭,企圖利用頭髮遮掩自己。

  “奇怪了,明明看她跑進車子裡,怎麼……”警察伯伯納悶嘀咕。

  耳尖的龔司浚聽見嘀咕,“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一股異常的緊繃感從手臂上傳來,龔司浚轉過頭一看,發現是那女人正抓著他的手,小臉刻意往他身後遮掩躲避,他忍不住心中暗忖,這女人該不會是什麼毒犯或通緝犯之類的吧?

  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發疼的兩鬢,不過就是順道送了朋友一程,怎麼會惹上這種麻煩?

  現在不管是色情交易還是通緝犯,總之統統跟犯罪沾上邊,要是讓媒體藉此大作文章,肯定嚴重影響集團股價。

  “先生,沒什麼問題啦,紅線停車,九百塊。”歸還行照駕照的同時,年輕警察笑咪咪的附送一張罰單。

  罰單……他可以再幸運一點!算了,不過就是九百塊。

  “以後要親熱就去汽車旅館,別停在紅線上難分難捨的。走了走了,車子停在這邊會阻礙交通。”年輕警察揮著手,示意龔司浚速速離開。

  龔司浚悻悻然瞟了何樂霏一眼,抿唇不語的操控著方向盤,踩下油門,佯裝從容的離開警察的視線範圍。

  何樂霏屏氣凝神盯著車門外的後照鏡,看著警察先生化作車後兩抹幾不可見的黑點,僥倖逃過罰單的何樂霏這才鬆了一口氣,驀然,一個緊急煞車——

“啊!”

  差點撞上擋風玻璃的何樂霏回過神來,氣急敗壞的看向始作俑者。

  “先生,緊急煞車很危險欸!”

  龔司浚揚起一抹冷笑,咬牙切齒道:“請問,我有叫你上我的車嗎?這位色情狂小姐。”

  色、色情狂?

  該不會是因為她吻他……吼,才不是那樣啦!

  “我——”才不是色情狂。

  龔司浚看也不看她一眼,揚手制止她繼續發言,“我不管你是通緝犯還是毒販,你假扮我的女朋友躲警察,我乖乖配合了,現在,馬上從我車子裡滾出去。”

  剛剛說她是色情狂,現在又說她是通緝犯是毒販,最好這世界上有長得像她這麼面慈心善,溫柔婉約的通緝犯或毒犯啦!不行,下車前得跟他說清楚才行。

  “我才不是什麼通緝犯、毒販,我可是身家清白的好女孩,靠著擺路邊攤賣自己做的手工甜點養活自己。”她極力澄清。

  “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女孩會這麼狡猾的躲警察?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女孩會莫名其妙跳上陌生人的車?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女孩會強吻陌生男人?”他冷冷挑眉問。

  “那是因為警察要開我罰單,情急之下我才……”

  “你的情急之下還真是有創意。但在你強吻他人、假扮情侶掩警察耳目之前,是不是應該好好加強一下你的吻技?你男朋友跟你接吻難道不會很想哭嗎?”不給她喘息反擊的機會,他冷冷嘲諷,再補她一槍。

  “什麼意思?”何樂霏沒有男朋友,是以想不透男朋友跟她接吻為什麼會很想哭。是因為太感動嗎?

  “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吻技很爛,我很同情你男朋友。”

  “我、我吻技哪裡很爛了?”她一張小臉羞窘得漲紅。

  她明明就吻得很賣力很真實,這傢伙占盡便宜還嫌棄?真沒天良!

  龔司浚懶得跟她廢話,側過俊臉,直接秀出那被她吻破皮正沁著血珠的無辜嘴唇。

  見到證據,她一時語塞,久久才發聲,“這……是我弄的?”

  龔司浚沒有回答,僅是挑高眉雙眼森冷的瞅著她。然而那無聲的眼神看在何樂霏眼裡,彷彿是在對她說“不是你還會是誰”。

  糟糕,把人家嘴巴都吻破了,何樂霏心裡湧上小小的內疚。

  “真的很對不起……不然,這個請你吃。”她拿出方才倉皇間夾帶落跑的甜點,誠懇的捧到他面前,“是我自己做的馬卡龍,非常道地的法國口味,吃過的都說贊,不信你嘗嘗。”

  他一臉莫名的瞅著她——這女人表情是很誠懇,長相也不差,黑漆漆的雙眸炯炯有神,捲翹的睫毛象兩把小扇子,鼻子挺俏,微微上翹的嘴唇飽潤光澤。

  唯一的敗筆就是——此人行為太莫名其妙!

  “小姐,是誰告訴你幾個馬卡龍就可以打發我?你覺得我嘴上的傷這麼廉價嗎?”他微眯起眼,輕哂蔑笑道。

  “所以我在跟你道歉啊!這些馬卡龍可是充滿誠意。再說……我的吻也是很珍貴的,那可是我珍藏二十多年的初吻,免費送你一張冰清玉潔的小嘴,說來我還比較吃虧好不好?”何樂霏忍不住咕噥。

  “呵,確定是冰清玉潔?我看是乏人問津吧!畢竟,吻技真的太差了。”龔司浚再一次毫不留情狠狠調侃。

  “你——”

  原本還覺得自己理虧,可聽他說得過分,何樂霏氣呼呼的作勢就要開門下車,“好,我走!”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女人當他是吃素的嗎?也未免太小看他龔司浚了。

  一時興起戲弄她的念頭,龔司浚火速按下中控鎖,阻止了她——

  “你……你想做什麼?幹麼突然鎖車門?”她美目圓瞠,驚慌閃過眼底。

  怕了?會不會太晚了點?敢情這小姐腦袋是進水不成?

  “放心,那麼拙劣不堪的吻技,恕我沒有再度嘗試的勇氣,連小學生都不如的身材,我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的雙手去撫摸,畢竟手也是有神經有感覺的。”他饒富興味的瞅著她。

“你、你、你……”何樂霏覺得自己快要爆血管了。最好小學生的身材有她這麼女人啦!可面對他的調侃,她卻提不出有力的反駁,總不能把自己扒個精光,只為證明自己的身材並不輸小學生,這未免也太窩囊了吧!

  看著她吹鬍子瞪眼的模樣,龔司濬深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味,氣定神閒的拿出那張九百塊的紅線違規罰單——

  “你為了躲警察,拖累我被開了張九百塊的罰單,你要是真的那麼有誠意,這罰單應該由你來負責才對,不是嗎?”

  一說到罰單,何樂霏血管收縮,心頭一顫——

  “你、你在開玩笑嗎?我自己都已經有三張罰單等著我了,是你自己違規停在紅線區,這怎麼能算在我頭上?”話落,不忘拿出幾個小時前被開的罰單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受災慘重。

  “也對。你說的很對,是我不該違規停車,但是——”

  俊美無瑕的他突然無預警往前傾身逼近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看起來有點狡猾,可那模樣卻莫名令何樂霏胸口一窒,更別提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正竄入她鼻息間,教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但是……什麼?”何樂霏本能的往後退,後背幾乎靠到車門,藉以避開他的逼近。

  “是你違規擺攤在先,跑給警察追,為什麼我得把車給你搭,把嘴讓你咬?”

  他挑高眉,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不忘挑釁的端著一臉不賠償就不給下車的強勢模樣。

  “啊?嘿嘿……”遲遲想不出反駁的話,何樂霏只能猛陪笑臉。

  “好吧,看來我只能循法律途徑替自己討公道了,莫名其妙闖進我的車子,就先告你一條意圖行搶,至於我受傷的嘴,就告你性騷擾、傷害兩條罪名,索取我應有的精神賠償。對了——”他突地一記彈指作響,“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我得先報警才對!”

  接著他拿出手機作勢就要報警。

  “啊,等等——”她橫過大半個身子,緊緊抓住他的手機。

  龔司浚目光從容的睞向這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女人,語氣閒散的說道:“現在還打算搶奪我的手機?看來又罪加一等了。”

  聽到又多安了一條罪名,何樂霏趕緊縮回手,坐挺身,“那個……其實,不需要把事情鬧這麼大吧?這樣有點浪費司法資源吶。”

  “誰教有人要浪費我口袋裏的錢。”他態度堅決,擺明不妥協。

  他龔司浚是天生的商人,想占他便宜,回去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再來吧!

  這麼強硬,看來這回是真的惹上大麻煩了……虧這男人長得那麼好看,他的心根本是黑的!她要是不識時務,遲早被送去吃牢飯!

  與其被告上法院,還不如拿九百塊速速為這場錯誤的偶遇買單。

  何樂霏打開包包翻了翻乾癟的錢包——

  吼,今天賺的光繳這三張罰單都不夠,哪還有多餘的錢賠他?

  “我……我……”躊躇半晌,心中算盤打了又打,吞吐半天,她才道:“可以分期嗎?”

  囊中有點羞澀哩。

  分期?天啊,有沒有這麼窮?居然連九百塊也要分期?

  “如果我堅持一次付清呢?”龔司浚存心刁難。

  “可是……我今天真的沒多餘的錢給你。不然,下個月好不好?這個月真的被開太多罰單了。姑且寬限我一個月,下個月就給錢。”她不斷眨動眼睛,迸射出誠懇的光芒。

  “這個月還是九百,下個月得還一千。”

  啥米,居然馬上漲一百塊,這男人可以再沒血沒淚沒心肝一點!

  可……能怎麼辦,也只能認了。

  望著她擠眉弄眼的氣惱模樣,龔司浚幾度要爆笑出聲。活該,誰教她要來招惹他,這下自討苦吃了吧。

  雙方達成協議,約定好還錢的期限,何樂霏乖乖留下電話跟大名。

  “你也叫何樂霏?”看見她的名字,龔司浚詫異的問。

  她狐疑的瞟了他一眼。“怎麼,該不是你有朋友跟我同名同姓吧?”

  “嗯……”看來他最近跟這麼名字還真有緣。

  可惜他要找的何樂霏人在美國,眼前這個何樂霏不是他要找的何樂霏……

  對任何事情總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龔司浚,在這半年的尋人過程裡吃盡苦頭,大海撈針的不確定性嚴重挑戰他的尊嚴,興許是出於對這種挫敗的一種反抗,他忍不住想——

  如果眼前這個何樂霏就是他要找的人那該有多好,他不用再被這種抓握不住的情緒干擾,母親心中的大石也可以跟著放下。

  可惜想歸想,事實歸事實,她不是他要找的何樂霏,只是一個同名同姓、連九百塊錢都得要求分期的窮女孩。

  “很好聽的名字吧!據我所知,叫何樂霏的女孩,十個有十一個都是萬中選一的好女孩。這是個好名字,你朋友的爸媽真有眼光。”何樂霏滿臉得意揚揚。

  很臭屁嘛,他就不信待會等他講完話,她還能繼續臭屁。

  “是不是好女孩我不敢說,但……”龔司浚挑了挑眉,端著一臉同情與憐憫的瞟了瞟她,“我那朋友家裡伙食辦得極好,肯定不是你這連小學生都不如的身材可以比擬的。”

  居然又攻擊她的身材!

 有那麼一瞬間,何樂霏懷疑自己的血管爆開了——被他氣的。

  好好好,今天出門沒拜拜,遇到這個黑心肝、損人精,她認了總行吧!

  “請問一下,身材連小學生都不如的我,現在可以下車了嗎?”她咬牙切齒問道。

  “請便。”龔司浚氣定神閒的打開中控鎖,放人下車。

  沒好氣的何樂霏下車後先是走了幾步,接著又不放心的繞回車子旁——

  “啊,某先生——”

  某先生?這稱呼還真是有創意。

  “龍共龔。”他紆尊降貴的透露他偉大的姓氏。

  纖眉倏地挑得老高。龍共龔?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何樂霏一臉不解的嘀咕。

  算了,就算他要叫龍發堂也是他的自由。

  “龍共龔先生,既然我已經答應賠償,你可不能又把我告上法院喔!”

  龔司浚臉上當場冒出三條黑線——

  這女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外星人?居然可以把他的姓氏介紹解讀成這樣。難道台灣年輕人的中文造詣已經低落成這樣了?

  唉,算了,懶得理她。

  “以後不要隨便在路邊上別人的車、強吻男人,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們女人才有貞操觀念,男人的嘴巴也是很珍貴純潔的,這樣四處散播病毒,當心哪天自己先毒發身亡。”

  何樂霏還來不及吐血抗議,龔司浚已經搶先升起車窗,踩下油門疾馳而去,留下她原地捶胸又頓足。

  後照鏡看著那氣得跺腳的女人,總是被說太嚴肅的龔司浚難得將嘴唇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久久不退。

  回到家,龔司浚將車子停妥在車庫。

  下車前的他用眼角餘光看見副駕駛座上裝著繽紛馬卡龍的可愛小紙盒,腦中頓時浮現一張有著水亮黑眸、捲翹長睫、嘴唇微翹的誠懇臉孔——

  是我自己做的馬卡龍,非常道地的法國口味,吃過的都說贊,不信你嘗嘗。

  龔司浚不以為然撇撇嘴。

  不是他愛拿喬,像這種女孩子吃的玩意兒,一輩子都別想收買他,因為他龔司浚打小就對這種小小又甜滋滋、看起來很夢幻、連塞牙縫都不夠還會招來螞蟻大軍的東西沒啥興趣,更別說提起慾望主動品嚐。

  再說,誰知道這裡頭有沒有下毒、衛不衛生?

  就算沒下毒,在馬路邊那種塵土飛揚、細菌無孔不入的開放空間擺久了,只怕也是毒物一枚,即使她表現得很誠懇,龔司浚也沒打算拿自己的健康去試驗。

  他拎起小紙盒,準備帶下車去扔了,保全健康的同時也避免螞蟻入侵他的愛車。

  剛進家門,龔司浚便聽見廚房傳來母親跟張媽兩個人熱絡交談的聲音,循聲走了過去。

  “媽,你們在做什麼?”

  “司浚,你回來啦,我跟阿姨正在研究著名的法式甜點馬卡龍。”實不相瞞,因為張洵美的體弱多病出了名,張媽根本不敢累著她,只給她一些輕鬆的小差事滿足她在廚房找樂趣的新鮮感。

  龔司浚心中微訝。怎麼又是馬卡龍?他今天跟馬卡龍還真有緣。

  “成績如何?”他笑問今天氣色不錯的母親。

  “唉!別說了,沒想到這小玩意兒看起來簡簡單單,真要自己動手做,還挺不容易的。”屢屢失敗的張洵美揮揮手,不免有幾分氣餒。

  忽地,她目光不經意看見兒子手中拎著一隻跟他的高大挺拔不怎麼協調的可愛小紙盒,忍不住詢問——

  “咦,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馬卡龍。”他想也沒想的回道。

  “天啊,馬卡龍?兒子,你真不愧是媽的心肝寶貝,我才在想吃馬卡龍,你居然就買回來了,我們母子倆真是心有靈犀。”張洵美雙眸發亮,露出像少女似的開心表情,迫不及待上前就要拿。

  “這不是我買的,是一個……半生不熟的朋友自己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衛不衛生,我推辭不掉只好拿回來,正打算扔了,媽你可別真的拿去吃。”龔司浚拎高紙盒,閃躲母親。

  “什麼,你要把它扔了——”張洵美大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2 PM

第三章

     “媽,你不要這麼激動,又忘了醫生的叮嚀了?”老媽的心臟可是很嬌貴的,禁不起太多情緒起伏。

  “誰教你要把馬卡龍扔了!不行不行,交出來,既然是人家自己親手做的,自然有一份心意在,你不可以暴殄天物。”張洵美端起媽媽的架子,一把將龔司浚手中的小紙盒拎走。

  “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要是真的想吃,大不了我明天去專賣店幫你多買一些。”

  “現在就有得吃了,幹麼還等明天?張媽,泡一壺茶來,我們一起來品嚐司浚朋友做的馬卡龍。”

  “媽,你不能亂吃東西,這樣會弄壞身體的。”早知道就在路邊丟了還省事。

  “只是馬卡龍,又不是毒藥。”張洵美擺明不聽勸。

  因為母親體弱多病,不只當丈夫的寵她,就連他這個兒子也是儘可能事事順從她,經年累月,果然把母親寵壞了。

  別看張洵美已年過半百,骨子裡的孩子氣一點也沒少,尤其是關係到她愛吃的小點心,總表現得跟個三歲的小娃沒兩樣,非吃到嘴不可,不管龔司浚怎麼勸說,她就是不管,捏起一顆黃澄澄的馬卡龍就往嘴裡送——

  沒多久,她那保養得宜的臉龐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好好吃!這味道很道地啊,完全就是法國的馬卡龍。張媽,你快吃一個試試。”

  “太太,真的好吃,味道不死甜,硬度也剛剛好,你看,這中間的小裙邊簡直漂亮極了!”負責廚房工作的張媽趕緊送了一顆進嘴裡後,果然驚為天人。

  “可不是嘛,奇怪了,我們明明照著食譜做,怎麼就做不出這麼漂亮的樣子。”張洵美很是不平,嘴巴卻也不忘多咬幾口馬卡龍。

  龔司浚看著母親一臉激賞的反應,不禁一嘆,老媽完全是甜點之前無親兒。

  不過真有那麼好吃嗎?該不會是為了招攬客人,那女人在裡頭放什麼鴉片、罌粟之類的玩意兒吧?

  看母親跟張媽吃得津津有味,龔司浚很好奇那滋味真的有那麼贊?

  張洵美看見兒子好奇的模樣,捏著一顆馬卡龍湊到他嘴邊,“要不要嘗嘗?”

  “不要。”他別過頭拒絶。又不是女人,老愛吃這些甜死人不償命的小東西。

  “也是,你從小就不愛甜食。”忽地,眼尖的張洵美看見兒子嘴唇上的傷口,“怎麼搞的,你嘴上有個傷口。”

  母親一提起他嘴唇上的傷,那個吻技很差、膽子很大的女人面容馬上從他腦中跳了出來——

  想到她最後吃癟下車的模樣,龔司浚心中湧上一股反敗為勝的痛快,正不自覺的要漾開笑,忽地,母親眯眼湊近他打量的鬼祟樣子,讓他當場臉部線條僵住。

  “怎麼弄的?該不會是被女人吻的吧?是誰這麼熱情?你們在交往嗎?到幾壘了……”張洵美一臉興奮,連珠炮似的發問。

  他摸了摸嘴唇,面對母親的逼問,臉上有幾分不自在,“媽,你不要胡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總不能真的承認是被女人強吻的,更何況還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

  呿,這兒子真是小看她了,她也曾經年輕過好嗎?她是身體不好,又不是腦子不好,不過,鬧鬧他總是開心的。

  “張媽,你過來看看,司浚嘴巴上的傷口到底是被親出來的,還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面對兩個婦人的聯手夾擊,主將還是他嬌弱的母親,龔司浚毫無意外的節節敗退,幸好這時電話響了,他趕緊大嚷——

  “我電話響了!”好不容易脫困,龔司浚趕緊拿出行動電話,“喂,我是龔司浚。”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只見他身子猛然緊繃。

  “你說的是真的?人在哪裡?確定是在紐約……好,我知道了,你馬上把詳細資料傳真給我,我馬上安排時間,親自跑一趟紐約。”

  結束電話,張洵美馬上靠了過來,“是不是霏霏有消息了?”

  “對,Kevin輾轉從一個在矽谷工作的朋友那裡打聽到消息,意外發生後霏霏就搬到東岸的紐約了。”

  “跑到東岸去了?難怪我們一直在西岸找不到人。既然知道人在紐約,你還等什麼,趕快出發啊!”

  “別急,我現在馬上聯絡秘書安排機票跟酒店。”

  每當夜裡想起好友的女兒正一個人過著孤苦伶仃的生活,張洵美就心疼得無法成眠,可不管他們怎麼找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她近乎絶望的以為這輩子要找到好友的女兒怕是希望渺茫了,沒想到好消息來得這麼教人措手不及。

  她現在只希望能夠儘快把霏霏接到台灣來,好好替好友照顧這唯一的女兒,讓這個沒了爸媽的可憐女孩能重新擁有家庭的溫暖。

  “太好了,我們終於找到霏霏了,真的是太好了。”張洵美熱淚盈眶,“媽真想跟著你一起去紐約把霏霏接回來。”

  “媽,這麼長的飛行時間對你目前的身體來說負擔太大,還是讓我幫你把霏霏接回來吧。聽話,再等個幾天,你就可以看到霏霏了。”

  “好吧,我在台灣等你們,你一定要把霏霏平平安安帶回來喔。天啊,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爸在書房,我現在就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張洵美話畢,便歡天喜地的上樓去。

  第二天,龔司浚馬上搭飛機前往紐約。

經Kevin轉述友人的談話後得知,當年何家一家人到了美國後,選擇在西岸落腳,何叔並沒有從事老本行,反而大膽投入科技業,在矽谷成立華威科技。

  公司成立不到幾年就蓬勃發展,一度寫下華人在美國創業的亮眼紀錄,在美國科技界頗有名氣,何家也因此累積龐大財富。

  但意外發生後沒多久,何樂霏卻選擇離開傷心地,一個人搬到東岸住在紐約。

  龔司浚心想,何叔的事業這樣成功,想必也為何樂霏留下不少財富,只要不誇張奢華,用來照應生活肯定綽綽有餘,這讓他放心不少。畢竟,何樂霏這些年若是過得太艱難,頭一個難過自責的肯定是他那體弱多病的母親,而這恰恰是身為兒子的他最不樂見的。

  到了紐約後,龔司浚一刻也不停歇的馬上依著Kevin給的地址上門拜訪。

  原以為尋人任務就要圓滿落幕,誰知道當他風塵僕僕出現在何樂霏位於紐約的住所,表明身份來意後,得到的卻是何樂霏已經離開的消息。

  “請問,霏霏她去哪裡了?什麼時候會回來?”按捺內心的失落,龔司浚客氣問道。

  “哼,誰曉得。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某天醒來就逃得不見蹤影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也不想想這些年來我跟她叔叔好心收留她一個孤女,供她吃供她穿,怕她冷怕她熱,活像是個公主似的養著她,她居然用不告而別來回報我們,活像我們虐待她似的。像她這麼個不知感恩的傢伙,最好她有臉回來!”說話的婦人據說是何樂霏的嬸嬸。

  所以,何樂霏到紐約是來投靠親戚了?

  這說明她沒有孤孤單單一個人生活。只是……

  龔司浚看著眼前這打扮得花枝招展,言談尖鋭刻薄的婦人,不由得對她的話感到強烈懷疑。

  她當真把何樂霏當公主一樣養著?

  若真是如此,誰會放著舒適的日子不過硬要離開,除非,何樂霏覺得這裡是個令人窒息的華麗監獄。

  俗話說的好,親近易生傲慢,面對他這不過是上門尋找故人之女的外人,她嬸嬸都可以這樣毫不掩飾的數落何樂霏,私底下想必對她也不會多客氣友善,他敢說,何樂霏在這個家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與其看人臉色,還不如走人去過自己的生活,他想他可以理解何樂霏的離去。

  “請問,她離開多久了?”

  “應該有三個月了吧。”婦人悻悻然回答。

  已經離開三個月了……

  沒想到千里迢迢跑到紐約,結果又是一場空,龔司浚想到出發前母親對他此行所懷抱的熱切希望,心情頓時無比沉重。

  “有個不情之請,若是霏霏有跟你們聯絡的話,請務必通知我一聲。”龔司浚向何家的兩位長輩遞出名片。

  “你是遠美集團的執行長?”在一旁始終端著一臉高傲、默不吭聲的何家叔叔終於被龔司浚名片上的頭銜喚起興趣。

  這抹突如其來的興趣龔司浚並不陌生,只是像何家叔叔這樣毫不掩飾的還真是沒幾個。

  “龔先生看起來很年輕,應該還沒結婚吧?”何家嬸嬸跟著開始對龔司浚上下打量。

  “還沒。”

  何家嬸嬸又問。“家裡可有兄弟姐妹?”

  “沒有。母親只有我一個兒子。”

  “是獨生子啊!那將來遠美集團就由你一個人繼承了?要撐起遠美集團這麼大的事業不容易啊,這時候挑個好太太就很重要。不是我自誇,我有個女兒人長得漂亮有氣質,跟你在一起,肯定很登對……”

  當天晚上在紐約的某間餐廳裡,龔司浚把白天在何家經歷的事情全都鉅細靡遺的告訴Kevin,包括他差點就被何家抓去當女婿。

  Kevin再也克制不住,當場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該找的故人之女沒找到,倒是未來的老婆自動送上門了,有趣,真有趣。”

  沒找到人,還惹了一身烏煙瘴氣,龔司浚已經悶透了,見好友笑得如此開心,他更不爽了,森冷警告。“夠了,我並不想要跟你嘴裡的蛀牙打招呼。”

  知道他是真的不爽,Kevin乖乖收起笑容,回到嚴肅的話題。

  “你把消息告訴龔媽媽了嗎?”Kevin問。

  “我怎麼敢講,我媽一直以為這次一定可以成功找到何樂霏,現在正在台灣眼巴巴的等著我把人帶回去,要是讓她希望再度落空,我怕她會承受不了。”

  “可你明天回台灣,看見你兩手空空,龔媽媽還是會追問,到時候你還不是得說。”

  “我當然曉得,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也知道我母親的健康狀況向來不穩定,什麼時候要倒下誰都料不準;上次希望落空後,她整整病了一個月無法下床,把我跟我爸嚇得半死,更別說她不久前才動了心臟搭橋手術,要是讓她知道人還是沒找到……”龔司浚完全不敢想像失望會怎樣擊潰體弱的母親。

  龔司浚的母親是個病美人的事情,Kevin怎會不知道,可人就是沒找到,總不能隨便抓個人——思維停頓的瞬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從Kevin腦中迸了出來。

  “司浚,要不乾脆找個人冒名頂替算了,畢竟找人這種事情誰也沒個底,要是拖上了三五年,龔媽媽一顆心就這樣牽掛著,這對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絶不是好事。”

  “我知道,可是……等等——”他猛然抬眸望著好友,“你是說,找個女孩子來冒充何樂霏?”

  “沒錯。”

  “不行,太離譜了,這不是個長久之計,你說能冒充多久,一輩子嗎?”

  “能冒充多久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得先安撫龔媽媽才行。只要我們能找到真正的何樂霏,就算龔媽媽事後知道實情,也不至於太難過。這是現在唯一能爭取緩衝時間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這臨時要去哪——”

  忽然間,龔司浚的聲音突然沒了,一張幾天前莫名跳上他車上並強吻他的年輕臉孔就這樣從他腦海裡跳了出來。

  “Kevin……”他吶吶的喚了聲好友。

  “欸,你是怎麼啦?”

“謝謝你給我這個點子。”他定定的看著好友,片刻一抹笑容浮現,龔司浚感激的說。

  “你不會是已經有適合的人選吧?”

  “對,剛剛好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而且對方恰巧也叫何樂霏。”

  “有沒有這麼巧?我看這根本就是老天爺的旨意嘛!”

  “看不出來你還挺迷信的嘛,連老天爺的旨意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龔司浚一掃陰霾的同時,不忘揶揄友人。

  以為今天晚上要苦惱得睡不著覺了,隨著問題迎刃而解,龔司浚睡得好極了,現在就等他回台灣,親自跟那位接過吻、還有著九百塊錢債務關係的何樂霏好好溝通溝通了。

  他一點都不擔心她不答應,因為他絶對會不擇手段盧到她乖乖點頭為止。

  下了飛機,龔司浚疾步走出機場大廳來到停車場,一坐上駕駛座,他馬上自副駕駛坐前方的置物箱裡找出何樂霏親筆留下的電話號碼,並立即撥出。

  “你在哪裡?”

  “啊?”陌生的來電、陌生的男嗓,加上這沒頭沒腦的問話,讓電話那端正在擺攤做生意的何樂霏像個傻瓜似的,足足愣了好幾秒。

  “啊什麼?”龔司浚狐疑了一陣。難不成……她沒認出他的聲音來?

  她那幾秒鐘的怔愣,讓向來習慣被女人們牢記在心且熱情對待的他當場不爽起來,忍不住懷疑,他龔司浚的存在感有這麼薄弱嗎?

  好歹他也曾經被她強吻過,而且還不過就是幾天前的事。

  難不成這女人天生習慣到處強吻男人,因為次數太多,為避免佔據腦容量,所以乾脆吻過就忘得一乾二淨比較省事?

  當慣了被行星圍繞的太陽,這種被忽視的感覺令龔司浚渾身上下非常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身為男人的自尊。

  “請問您哪位?”何樂霏納悶的問。

  該死的,她真的沒認出他來!龔司浚的食指正老大不爽的敲著方向盤。

  要是以前,自負如他早掛斷電話了,可看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的分上,他決定暫時把自尊擺在角落休息,高抬貴手饒她一回。

  “也才幾天,你就忘了我的聲音,該不會欠我的九百塊也順便忘得一乾二淨了吧?”他極力掩飾惱怒的調侃道。

  一記小小的抽氣聲透過手機傳到龔司浚耳裡——

  “你是龍先生?”

  龍先生?

  三條黑線落下的同時,龔司浚跟著想起這位中文造詣欠佳的何樂霏小姐一直以為他的大名叫龍共龔,難怪她會稱呼他龍先生。

  令他納悶的是,難道她不覺得龍共龔這名字不只難聽還很沒邏輯嗎?

  然而下一秒,他放棄了!

  跟個為了躲避區區一千兩百塊罰單不惜跳上陌生人的車子,並強吻無辜駕駛的女人講邏輯,他龔司浚才真是瘋了。

  “你在哪裡?”他耐著性子再度問。

  “龍、龍先生,那個……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下個月才還錢的嗎?現在才幾天過去,你怎麼就打電話來了?”何樂霏直覺他是來討債的。

  九百塊,對能夠派遣專機跨國迎接甜點師傅來家裡上課的何樂霏來說,曾經薄弱得像一抹塵埃,壓根兒不算什麼;可對於現階段準備白手起家卻極為窮困的何樂霏來說,卻有著難以忽視的驚人厚度與重量,那可是足以讓她可愛的小錢包瞬間乾癟的恐怖神力!

  是呀,也才幾天,你就我把忘得一乾二淨了!龔司浚悻悻然的想。

  “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啦,這樣我會死翹翹啊……”沒聽到電話另一端傳來正面的回音,她放低身段,可憐兮兮的求饒。

  “我不是要跟你討債,而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找你。”可惡,她當他龔司浚是什麼人?他可是個有格調講信譽的商人,再說,他有必要為了區區九百塊浪費唇舌特地打電話給她嗎?

  “其他更重要的事……”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方才還可憐兮兮的聲音頓時飛揚起來,“你是不是想跟我買甜點?呵呵,你真是找對人嘍!”

  龔司浚暗自嘆了一口氣,完全懶得跟她廢話。如果以為生意上門了可以讓她期待他的出現,就讓她這樣以為、由著她逕自解讀吧!

  畢竟她心情好,答應他的可能性就更高,女人天生就是這麼情緒化的動物。

  果不其然,何樂霏以為有生意上門便馬上乖乖報出擺攤位置,還非常貼心的提醒他,“記得把車子停好,要是隨便停在紅線上,又會被開罰單了。”

  龔司浚感覺自己額側的青筋冒了出來……最好她還有臉提,那天要不是受她拖累,他送完齊肇東後車子一開早走人了,哪會蠢到給警察開他罰單的機會。

  “我一個半小時後到。”

  龔司浚沒好氣的掛掉電話,發動引擎,驅車疾駛而去。

  龔司浚從來沒逛過路邊攤,對於向來只出入正式場所的他來說,眼前這一幕活像是來到了菜市場,豐神俊美的臉上出現幾條皺摺……

  隱忍對喧嘩的不耐,他走入騎樓,鋭利的目光搜尋著何樂霏的身影。

  不消須臾,他便在一長排的攤販中看見那個笑得像傻瓜、正喜孜孜把裝盒完畢的點心交到客人手裡的何樂霏。

  真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做著這種隨時都會被警察開罰單、多開幾張就要血本無歸的苦力活,她小姐怎麼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對於經手的案子動輒百億、千億的龔司浚來說,這種工作根本是做身體健康的,毫無獲利可言,何樂霏居然可以笑得這麼開心,依他看,這已經不是“樂天”兩個字可以交代,他懷疑她天生腦子有問題。

  他一度有點遲疑是不是真要找她幫忙冒充霏霏,但眼下除了她,還真沒有其他適當人選,誰教她好死不死就叫何樂霏,看起來也不至於討厭得令人看不順眼,還剛好會做馬卡龍——

  對,馬卡龍,龔司浚幾經估量後認為,也許從母親喜歡的甜點這一塊下手,更容易安撫她的心緒。

  克服內心種種障礙後,龔司浚邁步走向她。

  穿著名貴的手工西服,龔司浚宛若天生貴族,帥氣度整個破表,高大挺拔的他一現身小小的法式甜點攤子前,頓時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

  原來這就是眼睛為之一亮的感覺啊!

  不知怎麼的,看著他神情自若宛如伸展台上的模特兒般優雅走來,何樂霏的心忍不住窒了窒,有種快喘不過氣的錯覺,血液奔流的速度無端加快,整個人更是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嗨……”過度緊張的她所有話如哽在喉似的上下不得。

發現他正好整以暇瞅著她,怕他發現自己的異狀,何樂霏努力壓抑陌生的暈眩感,強作鎮定的朝他揮手笑問:“喜歡吃什麼甜點?今天除了水果塔跟馬卡龍外,我還做了可麗露、費南雪、檸檬瑪德蓮……”

  何樂霏漾著棉花糖般的笑容,熱情的對龔司浚介紹她攤位上的商品。

  對對對,這樣才對,她熱絡的笑臉完全抹去龔司浚方才被遺忘的不爽,讓他再度感到被行星包圍的尊榮感,些微受損的自尊重新獲得滿足。

  “這就是全部了?”他瞟了她陽春的攤位一眼。

  “嗯。”今天生意還不錯,才這時間就賣了大半,何樂霏可樂著呢!

  “你都賣完才收攤下班?”

  “嗯,因為隔夜的甜點就不新鮮了。”

  “全部包起來。”

  “啥?”何樂霏瞪大眼睛望著龔司浚,懷疑自己聽到的外星文。

  全部包起來?這怎麼有點像昨天那本小說裡的情節,霸道的男主角捨不得擺地攤的女主角太辛苦,把所有東西全買單了,只為了讓女主角早早回家休息。

  可她會是女主角嗎?她有這麼幸運嗎?何樂霏雖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卻仍拉回理智強烈懷疑。

  看著面前這張呆傻的臉孔,龔司浚忍不住在心裡咕噥,腦子不好就算了,耳朵也不行?唉,沒救了!

  “我再說一次,這些點心我、全、買、了。”他只得紆尊降貴的再次解釋。

  他要跟她談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與其她心不在焉的掛念這些小玩意兒,還不如花點錢買下她全部的注意力。

  完全的太陽性格,不許行星背叛,哪怕只是一秒鐘。

  “快點打包!還是你打算讓我直接扛著攤子走人?”見她遲遲沒動,龔司浚忍不住催促。

  “喔!”何樂霏趕緊從小說的旖旎世界回過神來,不忘暗罵自己神智錯亂。

  可一想到西裝筆挺的他扛著攤架走在東區的畫面,她忍不住當場笑了出來。

  “笑什麼?”他有預感她肯定是在笑他。

  他龔司浚這輩子只接受別人崇拜的眼光,拒絶他人訕笑,尤其是女人,更重要的還是個強吻過他還壓根認不出他聲音的女人。

  “沒有啦,只是覺得你穿著西裝扛著攤架的樣子,肯定很吸引目光。”

  可惡,他就知道!

  觸及他鋭利得像是要殺人的眼神後,她乖乖收起笑容,動作敏捷的開始幫他把每一樣點心都裝進可愛的特製紙盒裡,可又忍不住揚著嘴角,因害怕再次惹怒他,只好扭曲著嘴角強行忍住。

  龔司浚當然注意到她那顏面神經失調、嘴角抽搐的表情,要不是擔心自己會一時失控掐死她,搞砸整個計劃,他怎麼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終於,攤子上的甜點清空了,人也該乖乖跟他走了。

  “你住哪?東西收一收,我送你回去。快點,我有事要跟你談談。”他受夠她不停發愣,現在時間很緊急。

  他要跟她談什麼?他們之間除了九百塊的債務,能談的恐怕不多。難不成他要跟她談甜點?等等,該不會是想請她幫忙製作甜點吧?那他可真是找對人了!何樂霏彷彿看見新台幣在跟她招手。

  “等我一下,馬上好。”事關生意,何樂霏趕緊收拾剩下的東西,乖乖尾隨離去。

  再者,他還自願送她回家,她也正好省了捷運的車資,算是小賺一筆。

  嘿嘿,貪財貪財!

  拎著生財工具,何樂霏喜孜孜的坐上車子。

  “你肚子餓不餓?渴不渴?有沒有想要吃點什麼或喝點什麼?”剛駛離喧鬧的東區,駕駛座上的龔司浚便問。

  怎麼突然這麼客氣,居然問她餓不餓、渴不渴的,讓她有點不習慣,忍不住納悶的看了他一眼。

  “啞巴啊,幹麼不回答?”

  “我不餓也不渴,謝謝。”她冷下臉,才剛說他善良,跩個二五八萬的性子又發作了。

  “那我們就直接在車上談。”說完,他轉動方向盤,車子旋即在路旁的停車格里停下。

  好好好,車上談就車上談,只要可以賺錢,蹲在路邊也可以談,何樂霏才剛要拿出紙筆好記載他老大的訂單細目,耳邊便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我想請你假扮一個人,跟我回家去見我母親。”

  “啥?”何樂霏的下巴掉了下來。他不是想和她談甜點生意,居然是要她去假扮別人?這、這、這……她腦中閃過某個電視情節,“你不會是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吧?”

  但他明明長這麼帥,還需要這樣大費周章找人假冒身份應付他母親,敢情他是同性戀?

  何樂霏痛心疾首問天公伯,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理啊?長得這麼出色搶眼的男人居然喜歡男人,這教所有形單影隻的女孩情何以堪?

  “你在想什麼?”龔司浚當場傻眼,俊容出現裂痕輕斥。

  “難道不是嗎?”她瞬也不瞬的瞅著冒火的他。

  “請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行情差到需要請你假扮我女朋友?”

  他可是被一大堆行星圍繞的太陽啊!再說,這女人憑什麼以為她有那種姿色假扮他的女朋友?

  “你行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長得帥氣的男人未必喜歡女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不解的皺起眉。

  “不要逞強了,喜歡男人不是你的錯。”她憐憫而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龔司浚感覺額側的青筋正在暴突,激動賁張的只怕隨時要撐破他的皮膚。

  “何樂霏,是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了?”

  “你不是要我假扮別人,好跟你回家見你母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3 PM

第四章

     他沉痛的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睜開。“我是要你假扮一個人,但不是要你假扮我的女朋友,我也不是因為喜歡男人才沒有女朋友,請你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要侮辱我的眼光!”

  咦,說這什麼話?她何樂霏長得也不賴啊,還有一身製作甜點的好手藝,是未來的新世代甜點女王,哪裡配不上他了?

  是啊,他穿著知名品牌的手工西服,開著昂貴的百萬名車,可她何樂霏也是千金小姐來著!呃……好吧,曾經是。

  “先生,這好像不是求人幫忙該有的口氣吧?”她好心提醒他別太超過。

  龔司浚忍住罵人的衝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恕我失言。但我真的不是想找你假扮我女朋友,我是要請你冒充我母親友人的女兒,去見我母親一面。”

  “冒充你母親友人的女兒?等等,我又不是演員,最好演技有好到可以去冒充別人啦。再說,這是欺騙的行為,不行不行,這事你找別人,我不要。”她聽了連忙搖頭,急著開門下車。

  還沒有誰敢在他話說一半的時候當著他的面落跑,她真是史上第一個。

  如果不是因為找不到真正的何樂霏,他需要出此下策嗎?

  龔司浚一把拉住她——

  何樂霏被那炙熱的溫度與強勢的力道嚇了一跳,一臉無辜的望著他帥氣臉龐的同時,不爭氣的心居然卜通卜通狂跳個不停。

  她抵抗力未免太弱了,遇到長得像太陽的男人居然就招架不住,她懷疑他在漏電,以至於被緊緊握住的手腕一陣酥麻,像有電流通過似的。

  “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喔。”她能說不嗎?不敢再看他一眼,她只好別過頭偷偷吁了口氣。

  壓下滿腹的鳥氣,龔司浚索性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她娓娓道來,包括尋人失敗,包括他為什麼需要她的幫忙。

  “所以,你是因為一直找不到那個跟我同名同姓的女孩,又擔心你母親的身體承受不住打擊,不得以才找我去冒充?”

  看不出來這跩兮兮的男人居然有顆孝順的心,她對他的好感頓時急速竄升。

  “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謝酬,不會讓你做白工的。”他一臉誠懇道。

  啊,什麼話,她何樂霏是那種勢利鬼嗎?別說他正用兩隻誠懇的眼睛這樣瞅著她教人難以拒絶,何況他還是為了他母親。

  “現在不是謝酬的問題,你母親應該見過對方的模樣,我又沒易容術,怎麼可能冒充?”她理智尚存的提醒。

  “就算見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霏霏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她爸媽離開台灣,這中間十多年我們全都沒再見過她,再說,女大十八變,誰知道她現在長得是圓是扁?”

  “可是……”她總覺得還是有點不妥。

  “可是什麼?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九百塊罰金,如果不幫我這個忙,萬一我母親承受不了打擊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間接傷害我母親的兇手!”他黑眸微眯成一道細線。

  啥?兇手?有沒有這麼嚴重!才剛覺得他孝順,現在又變黑心肝了,男人還真是誇不得。

  何樂霏在心中偷偷腹誹。

  “可是……我能冒充多久?總不能一輩子吧?”她手足無措的望著他。

  “兩個月——”

  “這兩個月我會繼續找人,兩個月後不管有沒有找到真正的何樂霏,後果我自己承擔。謝酬兩百萬夠不夠?”

  “什麼……”何樂霏美眸圓瞠,心臟要停了,“兩、兩百萬?”

  原諒她不是故意表現得如此窮酸,實在是因為很久沒聽到這種百萬以上的數字了,脆弱的心臟一時有點招架不住。

  “你今天又被開了幾張罰單?”龔司浚陡地換了話題。

  何樂霏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但仍誠實的舉起一隻可愛的食指。

  “所以一千兩百塊又不見了?”他撇嘴輕哂。

  唉,沒事幹麼提起,提了就心酸吶!何樂霏不好意思反駁什麼,只能縮縮肩膀吐舌頭。

  “你每天辛辛苦苦做了一堆甜點,不只要想盡辦法把它們賣出去,三不五時還得跟警察大玩追逐戰,請問你一個月淨利有五萬嗎?”

  “你、你在開玩笑嗎?如果一個月可以淨賺五萬,我早把九百塊還你了。”她啼笑皆非道。

  “你該不會想一輩子擺地攤吧?難道沒想過自己開一家店,不管颳風還是下雨,都可以舒舒爽爽開門做生意,不用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跑給警察追,還是說你當跑給警察追是在練身體?嘖嘖,現在年輕力壯還可以跑個幾趟,以後人老珠黃了,你還跑得動嗎?”

  居然連人老珠黃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何樂霏被打擊得很徹底。

  “我當然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店,白手起家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擺路邊攤是為了累積開店資金。”她堅定的宣示。

  “那你還猶豫什麼?只要幫我這個忙,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不說,兩個月後就有兩百萬進帳,這不是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事?”龔司浚繼續說服她。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假扮你那個叫何樂霏的朋友,我會內疚的,欺騙長輩的事我怕做不來。”她低下頭去,很是為難。

  “所以眼睜睜看著我母親因為絶望而倒下,你就比較不內疚?”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我母親是血癌患者,又罹患心臟病,打從我有記憶起,每隔一段時間我母親就會住院,每次進了醫院,我跟父親就要開始擔心,這一次還能夠順利出院嗎?我們會不會永遠失去她?我只是想滿足她小小的願望而已。”

  “我……”何樂霏完全招架不住龔司浚的悲情攻勢,更無法對他沉重痛苦的樣子視而不見。

  他靜靜的望著她,須臾,他沮喪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是個熱血又善良的女孩,難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

  冷不防的,他鋭利的黑眸再望進她毫無防備的深眸,直探入心底——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帶著你親手做的馬卡龍回家去,我母親不知道有多喜歡,吃得津津有味不說,還不斷誇讚你的手藝,我好久沒看見她這麼開心吃著一樣東西。對於一個如此真誠喜歡你手作甜點的長輩,你難道可以眼睜睜看她被絶望吞噬?你就這麼狠心?”

  何樂霏完全被他眼底的痛苦緊鎖住,她的心頓時被揪得好緊、好難受,覺得自己太殘忍了,濃烈的罪惡感像螞蟻啃嚙似的侵蝕著她的良心……

  還來不及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應允的話語已脫口而出——

  “好。”

  聽見她應允,一抹令人屏息的帥氣笑容在他臉上慷慨綻放,鎖定她的雙眸不忘迸射無限魅惑。

  他親昵的捏捏她的粉頰。“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心善的好女孩。”

  她又被電到了,被他迷人的笑容……

“我先送你回家,記得把你的行李先打包好,明天下班後過去接你。”計謀得逞,他在心裡得意的暗笑。

  “啥?明天?可是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假扮你母親朋友的女兒啊!”連佛腳都不給她抱一下就要推她上場,會不會對她太有信心了?

  “這簡單。”他橫過她,從前方的置物櫃裡拿出幾頁傳真,是這次出發到美國前Kevin傳給他的資料。“關於何樂霏的資料,這是截至目前為止最完整的了。你今天晚上回去看一看,不要忘記爸爸媽媽的名字應該就OK了,我母親應該會問問失去爸媽的這些年你一個人怎麼生活,這部分你可以自由發揮。”

  還自由發揮哩,看來他是真把她當專業演員了!

  如此重要的任務實在令她太緊張,等不及回家再翻,何樂霏在車內開了小燈,旋即看起手中的傳真。

  驀然,熟悉的字眼就這樣映入她眼裡——

  “華威科技?”何樂霏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不正是爸媽創立的公司嗎?她目光飛快的往後追逐文字。果不其然,爸爸媽媽的名字也在文件之中。

  “這是何樂霏的父親在美國矽谷白手起家創立的科技公司。”

  “這、這麼厲害啊!既然是個科技千金,那她家境應該不賴嘍……”為了掩飾心慌,她隨口哈啦閒扯。

  “那就拜託你琢磨琢磨千金小姐該有的樣子吧。”

  嘴裡雖這麼說,龔司浚其實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畢竟要個小窮鬼扮千金小姐,不倫不類啊,若能成功扮個討喜的女孩,他就吾願足矣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真的就是他苦苦尋找的何樂霏?

  可為什麼要找她?

  難不成是打公司股份主意的壞蛋?她捏著傳真的手忍不住微微輕顫……那她只能說,只可惜他出現得太晚了,她爸爸所有的遺產股份早就被瓜分一空了!

  不是她故意要把人性想得這麼不堪,實在是因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還記爸媽發生意外的消息一傳開,親朋好友第一時間全都搭著最快的班機趕到她面前,竭盡所能安慰她這個當時還未滿十八歲的可憐孤女。

  她當時真的很感動,以為這些親情是她的浮木,緊緊抓著不敢放,可沒想到所有的關懷其實是為了掩飾他們骨子裡的貪婪,會那麼迅速趕來,為的不是孤苦無依的她,而是爸爸留下來的遺產跟股票。

  那時的她笨得一點防備都沒有,大家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完全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等這群豺狼般的親戚就地分臓結束,她成了人見人嫌的燙手山芋,若不是堂妹潤潤逼著叔叔把她接去紐約,她懷疑這世上還會有何樂霏這個人,早不知道餓死在美國哪個角落了。

  已經很久不哭了,可想起不堪迴首的往事,還是忍不住一陣鼻酸……

  忽地,一隻大掌壓上她的頭。

  “回去再看,車子裡光線不好,這樣很傷眼睛。”龔司浚嗓音低啞且溫柔,說話的同時一併關掉車廂裡的燈。

  也幸好他這麼做了,何樂霏噙在眼中的濕潤才沒被發現。

  她抬起頭,在黑暗中怔怔望著他,囁嚅了半天,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麼非找到她不可?不過就是一個老朋友的女兒,有那麼重要嗎?”

  “對我母親來說是很重要。因為,婉秀阿姨不只是我母親的好姐妹,還是我們龔家的恩人。”他沒多著墨,只是淡淡睞她一眼。

  “龔家的恩人?你不是姓龍嗎?”她一臉怔愣。

  “我姓龔,不姓龍,我的名字叫龔司浚,而不是龍共龔。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誰會取那麼難聽又沒品味的名字?連龍共龔也不知道,你是旅外華僑嗎?中文這麼遜。”他竭盡所能數落她一頓。

  “我……”我就是旅外華僑,怎樣?雖然想這麼說,但她還是忍住了。

  “我什麼我?”

  “我就說嘛,怎麼有人名字這麼奇怪。”她話鋒一轉揶揄道。

  “你這個吐槽達人才奇怪。”還敢說他奇怪?他皺緊眉一臉沒好氣。

  要是平常她肯定哈哈大笑起來,可現在她只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婉秀阿姨是你們家的恩人?”

  “阿姨曾在我父親事業發生危機時給了我們家很大的幫助,聽我媽說,當時如果沒有她及時伸出援手,不只公司會倒閉,龔家還得背上一筆龐大的債務。錢有還完的一天,但恩情是一輩子都還不完的,所以在聽到阿姨和何叔不幸過世的消息後,我媽就一直想代替阿姨好好照顧她唯一的女兒。”

想代替阿姨好好照顧她唯一的女兒……當她聽見這句話的同時,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上,沉沉的,重重的。

  會是真的嗎?真的有人不是把她當成燙手山芋,不在乎她是否繼承龐大遺產,純粹只是想照顧她?

  何樂霏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些親朋好友也曾經待她極好,可後來還不是翻臉無情,她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麼溫暖的話。

  龔司浚送她回家的這一路上,何樂霏出奇安靜,因為滿腦子都是那句溫暖得令人想哭的話,滿腦子都在相信與不相信間拉鋸。

  將她平安送回租屋處後,龔司浚叮嚀她幾句便驅車離開。

  梳洗過後的何樂霏坐在陽春的單人床上,抓著手中的傳真看了又看……多詭異的情況,她居然是要去假扮自己!

  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只是想代替去世的媽媽照顧她這唯一的女兒?這一家人會不會還有什麼其他的企圖?

  她心念一轉——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誰會相信一個擺路邊攤賣手作甜點的窮丫頭,就是市值百億華威科技已故創始人的女兒?只要她不說,龔司浚要發現她就是真正的何樂霏,只怕得費上好一段時間。

  至於回去見他母親……就當作是代替爸爸媽媽去探望一個老朋友,說不定還可以從他們口中聽聽她所不知的爸媽的一面。

  對,就是這樣。現在睡吧,煩惱沒有用,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何樂霏果然遺傳了父母樂觀的好基因,沒一會便入睡。

  第二天下午,為了接何樂霏,也為了避開下班的塞車潮,龔司浚這個出了名的工作狂,在秘書詫異的眼神目送下提前離開公司,來到何樂霏的家。

  拎著家當,何樂霏跟著他離開這幾個月安身的鬼屋——不要懷疑,剛剛龔司浚一踏進她的小窩,立刻毫不客氣批評這是鬼屋。

  昨晚烏漆抹黑的,看不清楚公寓外觀及周邊環境,沒想到白天在太陽的照耀下,一切簡直慘不忍睹,活似危樓。

  外觀尚且如此,對於裡頭屋況龔司浚更不抱希望了,才一眼便馬上做出鬼屋這個結論。

  “陰暗的空間,斑剝的牆壁,小得令人窒息的空間……這不是鬼屋是什麼?”

  他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眼前這殘破不堪的“家”,想不透怎麼有人可以容忍這種居住品質,看來她真是窮翻了。“房租一個月多少?”

  “八千。”

  “這種鬼屋也敢收八千,簡直是坑人!而你這傻蛋還住這裡,想當女鬼想瘋了嗎?明年中元節我會記得幫你普渡的。”

  “呸呸呸……謝謝你吼,可惜我還想長命百歲,你留著自己用吧。”

  人模人樣,全身上下美得跟太陽一樣耀眼,那張嘴巴吐出來的話卻不堪入耳,不想被氣死,何樂霏索性趕緊拎著行李速速尾隨他離開,免得又從他嘴裡聽見令人吐血的評論。

  一旁的龔司浚看她氣呼呼的模樣,覺得好笑又可愛,笑得更得意了。

  等等——可愛?

  這女人哪裡可愛?老是讓他火大不說,還嚴重挑戰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要不是需要她幫忙假扮何樂霏,他早讓她從他眼底徹底消失。

  他一定是暫且放下了心中大石,才會腦子過度放鬆出現如此異狀。

  何樂霏不可愛,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可愛。

  強行輸入這樣的認知後,龔司浚再度端起他跩少爺的脾性,冷眼瞅她。

  上了車,他們直接回龔家,一路上遲遲沒有聽到吐槽達人的聲音,龔司浚渾身不自在,暗忖安靜這種美德根本不可能出現她身上。

  趁著開車的空檔,他瞄了她一眼,只見她一臉恍神也不知在想什麼,雙手扭得像麻花,指節都發白了,一股無以名狀的情緒湧上心頭,他想也不想的扯開她的手——

  “什麼事?”她不解的望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

  “手絞扭成這樣比較有快感嗎?再這樣,我就把你踹下去。”他不悅的警告。

  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驚見上頭被自己扭出來的條條紅痕,這才意識到他是因為看見她扭著自己的手,擔心她害自己受傷,才這樣凶巴巴說話。

  雖然知道一切全是因為她必須幫他假扮“何樂霏”,才招來他對自己的注意,可心裡卻忍不住湧上一種複雜的情感,有點微微的……甜?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平常跩個二五八萬,偏偏比誰都孝順;明明是出於關心,卻又要說得刻薄兇狠,真不坦率。

  可她卻因為他的兇狠警告彎起了唇線……

  “我沒事,只是有點緊張,謝謝你的關心。”

  “小姐,麻煩你有空自己照照鏡子,最好我有閒工夫關心你。”

  可沒多久,他卻又說:“其實也沒什麼好緊張的,我會在旁邊照應著,只要記得別記錯父母名字,剩下的你就做你自己吧。反正我們也不知道真正的何樂霏是什麼個性。對了……”

  “嗯?”

  “這是一百萬的支票,兩個月後任務結束,我會再給你剩下的一百萬。”他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這麼快就給我一百萬,你不怕我跑了?”接過支票後,她故意嚇嚇他。

  “你有這麼迫不及待想回去跑給警察追嗎?為什麼不乖乖待滿兩個月,把兩百萬拿到手?如果連擺在眼前的利益都不知把握,我勸你別開店了,因為開了也注定要倒——這是一個傑出經營者給你的忠告。”

  說也奇怪,明明一臉自我意識過剩的模樣,為什麼看起來卻不教人討厭?她居然還覺得他這樣挺帥氣的。唉,她腦袋該不是壞掉了吧?

  何樂霏甩甩頭,把這奇怪的遐思甩出腦袋。“傑出經營者……你嗎?看來你的字典裡少了兩個字。”

  “哪兩個字?”

  “謙、虛。”

“你這女人是生來吐槽我的嗎?”他狠狠睨她一眼,她那嘻嘻笑的調皮模樣,可愛又可恨,讓他很沒轍。

  他從來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有時很瘋狂,有時又很小女孩,又有時候調皮得要命,卻無法教人真正討厭她。

  “先留著你這條小命,等兩個月後再殺人滅口也不遲。”他森冷的恐嚇。

  “對了,你們家是做什麼的?”她對他的玩笑話一點也不在意,逕自問道。

  這女人真的是來挑戰他的極限,昨天晚上明明給過她名片,上頭粗體放大的“遠美集團”她是瞎了沒看見嗎?在台灣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遠美集團是做什麼的,她確定她是住在這裡而不是外太空?

  “何小姐,容我向你報告,剛剛經過的那一整排新建案,全都是遠美集團的,你說我家是做什麼的?現在還敢懷疑我不是傑出的經營者?”

  “不是懷疑,是後悔。”她不忘搞笑的擠出捶胸頓足的懊惱樣。

  “後悔什麼?”他不解的挑眉。

  “後悔太便宜你了,居然只拿兩百萬謝酬,早知道就多要一點。”

  “你這女人真是滿腦子錢錢錢。”他殺氣騰騰的睨她一眼。

  “還不是跟你這位傑出的經營者學的。我不過是想晚點還你錢,不知道誰馬上就地起價,硬是把九百塊變成一千塊。”她故作一臉無辜回嗆。

  龔司浚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已經到家了。果不其然,門口直挺挺站著的是早已望穿秋水的母親,龔司浚不再和她鬥嘴,語氣轉而謹慎。

  “門口那位婦人是我媽,看來她真的等不及要見你了。記住,待會千萬不要心虛。”

  依她看,是這男人比較心虛吧!好歹她可是貨真價實的何、樂、霏。

  停好車,龔司浚領著何樂霏往大門口走,按捺不住的張洵美已經搶先迎上前來,微仰著頭望住眼前這亭亭玉立的女孩。

  “你……你就是霏霏?”她嗓音微顫,難掩激動的問。

  “阿姨,好久不見。”

  下一秒,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圈住何樂霏——

  “霏霏,這些年辛苦你了,都怪阿姨這麼晚才得知消息,對不起,阿姨應該更早找到你才對。”張洵美頓時熱淚盈眶。

  “阿姨……”好久沒有被人這樣緊緊擁抱了,招架不住這份暖意,何樂霏跟著鼻頭一酸,眼睛也跟著發熱。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緊緊回抱住身前這像母親一般的柔軟身軀,回味著當女兒的幸福。

  “媽,不是說要開開心心的?先進屋去吧,外頭風大,那麼久不見霏霏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聊,先好好坐下吧。”

  張洵美這才放開何樂霏,揩揩濕潤的眼角,“對,咱們進去再聊。霏霏,能夠看到你,阿姨真的好高興。”

  進了屋子,大家一同坐在客廳裡,張洵美瞬也不瞬的瞅著何樂霏。

  何樂霏此刻神情自若,倒是一旁的龔司浚比她還緊張,擔心她會招架不住,便開口道:“媽,你這樣一直盯著霏霏看,她會很不自在的。”

  “呵呵,因為真的太像了嘛!霏霏,你跟你媽媽年輕時真的是一個模樣。”張洵美笑眯眯的說。

  龔司浚懷疑母親是移情作用。最好素昧平生的兩個人真能長得一模一樣!

  “我真的跟媽媽很像嗎?”何樂霏摸摸自己的臉。

  “當然,我跟你媽媽從中學起就是好朋友,她長什麼模樣我最知道,不信的話,一會兒阿姨拿相片給你瞧瞧,裡頭還有好多小時候你跟司浚一起玩耍的相片呢!”

  她莞爾的看著龔司浚,不敢想像,她小時候居然跟這跩兮兮的大帥哥一起玩,該不會他都欺負她吧?

  “你以前是不是常欺負我?”現在想想,打從遇到他起,她便一直處於下風,看來小時候她也不可能占他便宜。

  “我欺負你?小姐,待會你真該好好看看相片,看是誰欺負誰。”龔司浚沒好氣的撇撇嘴,對於幼童時期何樂霏的噸位可是記憶猶新。

  看,人長得帥就是吃香,連撇嘴都比別人驕傲帥氣。

  “霏霏,我聽司浚說,你幾個月前就來到台灣了。”

  咦,他怎麼知道?何樂霏詫異的看他一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4 PM

第五章

     潤潤是唯一知道她在台灣的人,但潤潤不可能對別人洩漏她的下落,叔叔嬸嬸巴不得她消失,應該也沒閒工夫打探她的去向。

  “之前打聽到你的消息,千里迢迢跑去紐約找你,哪知到了你叔叔家後才得知你已經離開紐約到了台灣,我才又急急忙忙跑回來,兜了一大圈,結果我們早就在同一個城市,只是一直沒遇到。”

  龔司浚猛對她眨眼,狂打暗號。何樂霏終於意會過來,剛剛的話應該是他自己編的故事,他根本不知道何樂霏人在台灣,這番說辭只為了合理化她這個冒牌貨的出現。不過也真厲害,誤打誤撞還能跟真實的情況有幾分雷同。

  “你在東區擺攤賣甜點很辛苦吧?常常還得跑給警察追,要是阿姨早點找到你就好了。”張洵美抓著她的手又拍又撫的,很是自責。

  “不辛苦,雖然得跑給警察追,但看到大家都來買我的甜點很有成就感,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何樂霏綻著笑靨。

  唉,看吧,果然是小窮鬼,居然這麼喜歡路邊攤的工作,幸好他沒逼她得擺出千金小姐的架子,不然肯定穿幫。

  不過這樣也好,當個可憐蛋,正好讓母親盡情揮灑她的母愛。

  瞧何樂霏那笑眯眯的樣子,還真是討喜得令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蛋,他果然找對人了。

  張洵美拉著何樂霏說了很多往事,才依依不捨起身帶她去看為她準備的房間。

  “阿姨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子,所以阿姨自作主張依自己的意思佈置了,如果不喜歡,隨時都可以請設計師過來,重新幫你設計。”

  張洵美才興奮的拉著她起身,驀然一陣暈眩來襲。

  “阿姨!”何樂霏心一緊。

  “媽——”

  張洵美癱坐在沙發上,須臾,一口氣緩了過來後,她漾開淺淺的笑容安慰兩人道:“沒事,因為太開心了,剛剛起身又太急,才突然暈了一下。”

  “阿姨,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了,只是忽然頭暈,現在好多了。”

  “媽,你還是坐著休息吧,我帶霏霏上去就好。”

  “那……好吧,你帶霏霏上去。霏霏,有什麼問題你就跟司浚說,不要客氣,收拾好就下樓來,我讓張媽燉了雞湯,晚飯前先喝一碗暖暖胃。”張洵美不忘溫柔叮嚀。

  拎過輕盈得不像話的行李,龔司浚拉著何樂霏的胳膊上樓去。

  房間沒啥好挑剔的,比她原本的鬼屋不知道要好上幾百倍,比較令她在意的是龔母的身體狀況。

  “阿姨這樣沒關係嗎?是不是要陪她去醫院檢查看看?”

  “我媽的健康狀況一直時好時壞,這半年來老牽掛著找人的事,加上不久前動過手術比較虛弱些,也容易暈眩。”

  “所以你才會決定找我來假——唔?”

  沒讓她把話說完,龔司浚的大掌一把壓在她嘴巴上,端著一臉嚴肅壓低嗓音湊近她交代,“從現在開始,假扮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提,你就是真正的何樂霏,知道嗎?”

  她仰著頭,望著近在眼前的他,明知道這種時候不該閃神,卻忍不住被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蠱惑……

  龔司浚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沒有挺俏的小鼻、噘翹的嘴巴來分散他的注意力,所有焦點都在這雙浸潤水色的美麗眼眸,像極黑夜裡的星辰,耀眼得令人無法忽視。

  在空氣宛若凝結的當下,一股陌生的情愫隱隱騷動,龔司浚完全無法防範熱氣從身體裡湧了上來,讓他連呼吸都變了調,掌心下的粉唇更是令他渾身緊繃,然後,他意識到慾望的存在。

  慾望?

  只因為一雙眼睛?

  龔司浚被這瘋狂的念頭駭住,尚來不及釐清,門外響起了兩記敲響聲。

  叩叩!

  龔司浚宛若觸電般立即放開她,拉開兩人的距離。

  何樂霏亦連退了兩步,窘著臉猛吸氣。

  “進來。”

  “太太讓我送雞湯上來給霏霏小姐。等老爺回來,再請少爺、跟霏霏小姐下樓一起用餐。”小僕傭捧著托盤,托盤上擱著一碗雞湯。

  龔司浚大掌一捆,把裝著雞湯的碗從托盤上整個抓起,“下去吧。”

  “是,少爺。”小僕傭行個禮,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間。

  他伸手朝她勾了勾,“過來,我媽的愛心,喝下去。”

  “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我是霏霏小姐嗎?”

  “喔。”何樂霏乖乖上前,接過這碗暖呼呼的雞湯,小口小口啜飲著。

  瞧她一臉滿足樣,看來是很久沒嘗到好東西了,他敢說這兩個月老媽肯定會把她養出一身肥肉,到時被警察追……嘖嘖,她鐵定完蛋!

  想到她一身肥肉跑不動的狼狽模樣,龔司浚忍不住賊賊的笑了。

  “龔先生,你也想喝一口嗎?”何樂霏以為他一直看著她手中的雞湯傻笑,應該是也想喝一口吧。

  一記爆慄襲上她的額頭——

  “我不吃別人的口水。”她別想毒死他。

  “可是你不早就吃過我的口水了?”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還敢提她強吻他的事!龔司浚當場額上青筋暴突——

  “忘記那件事!敢再提你強吻我的事情,我就宰了你!”他狠狠的撂下警告,“喝完了沒?喝完就下去,我爸應該快回來了。”

  何樂霏馬上將香暖滋補的雞湯一仰而盡,喜孜孜的把空碗朝他揚了揚。

  “走了。”龔司浚旋即快步走出房間。

  “哈哈哈哈……”

  晚餐過後,張洵美把所有舊相片都搬出來,拉著何樂霏一起回憶過往。

  看到一張龔司浚光著屁股的相片,何樂霏忍不住笑了出來,往他身上瞄了瞄,更好奇現在英挺逼人的他光著屁股會是什麼模樣。

  原本和父親坐在一旁談論公事的龔司浚忍不住被她的笑聲吸引,卻發現她們居然在看他光屁股的相片,臉上當場滑下三條黑線——

  “媽!”龔司浚一臉窘迫,對於老媽每次害他帥氣度大降的舉動更是無力。

  “有什麼關係,那是小時候的相片啦。”

  問題是,他不想被別人看見他稚嫩的小屁股跟小雞雞啊!

  他終於忍無可忍探長手臂,強勢而直接的替她們翻頁,阻止她們繼續用這種揶揄戲譫的眼光窺看他幼時的青春肉體。

  “霏霏,喏,這是你。”張洵美指著相片裡的一個巨嬰。

  “天啊,我小時候怎麼這麼……”胖。她被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嚇到了。

  “肥。”龔司浚很殘忍的幫她把話說完,不忘奉送一抹訕笑。

  “司浚!”張洵美輕拍了下兒子的手臂。

  “我是說實話。阿姨家的伙食辦得真好,不然怎麼有辦法養出這麼驚人的噸位,你們看,我多可憐,明明這麼瘦小,還得載個肥娃。”龔司浚翻著相本,硬是找到瘦弱的他艱苦騎著小車車後面載著胖女娃的血淚證據,沉痛控訴。

  “車子好像快垮了。”何樂霏一臉苦笑。

  他故作不平的附和。“可不是,我的腿也快廢了。”

  何樂霏看得興味盎然。原來她兩三歲的時候還有過這麼趣味的一段日子,隨著相本越往下翻,她臉上的笑容越大,驀然,她在一片泛黃相片中看見了爸爸和媽媽年輕時的身影……

  盛開的含笑花前,爸爸一手抱著她,一手攬著母親,一家三口對著鏡頭露出幸福的笑容。

  熟悉卻不復見的臉龐勾起何樂霏心裡濃烈的思念,眼睛不自覺熱了起來,濕濕的,濛濛的,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這相片是在舊家拍的,這株含笑花還是你母親陪著我一起去花市挑的,你們一家即將出發去美國,婉秀還信誓旦旦答應我一定會常回台灣找我,沒想到……”

  說到這裡,張洵美不禁哽咽。

  何樂霏何嘗不想哭,但她知道要是她也哭了,情況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她忍住了,擠出笑容圈著張洵美安慰。

  “阿姨,我這不是來了?我代替媽媽來看你了呀。”

  “呵,你媽以前老說我愛哭,我還真是愛哭。”張洵美自我解嘲的同時,又叨叨絮絮說了許多她跟徐婉秀的姐妹情誼,往事歷歷在目。

  “阿姨,這張相片可不可以送給我?”她想要擁有這張記錄幸福的老相片,有爸爸,有媽媽,還有那個不懂事的小霏霏。

  “好,就送給你。”張洵美噙著眼淚望著她,點點頭。

  何樂霏握著相片,一股激動的情緒將她胸口漲得滿滿的,她一直忍耐著不哭,一邊擠出笑容強顏歡笑。

  客廳的聚會在九點半左右散場,何樂霏向兩位長輩道過晚安後便握著寶貴的相片尾隨龔司浚上樓,忍了一整晚的眼淚終於潰堤。

  走在前方的龔司浚什麼都不曉得,以為方才的一切全是她高超而完美的演技使然,他回過身來正要讚美她,就看見總是開朗的她竟然滿臉淚痕。

  不知怎的,他的心驀然揪得死緊。

  “你怎麼了?”

  “我想媽媽,我想爸爸……”她仰起滿是淚痕的臉龐,像只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龔司浚這時才想起他好像從未問過她家裡的情況,直覺以為她只是隻身北上打拚的異鄉遊子。

  “你爸媽呢?他們住在哪裡?想回去看看他們嗎?”

何樂霏拚命搖頭,止不住的眼淚撲簌簌落下,口中悲傷的喃喃道:“看不到了,永遠都看不到了……”

  這一瞬間,龔司浚才意識到方才那些不全然是演戲,眼前這個和“霏霏”有著同樣姓名的女孩,也和“霏霏”有著永遠失去雙親的命運。

  害她想起了傷心事,龔司浚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混蛋。

  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前,他已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快哭,就準你今天哭,明天敢再哭,我就揍人。”他不會安慰人,但他很會恐嚇人。這就是天生的商人,不論手段,只求目的。

  她緊緊抓著他衣服埋在他的溫暖裡,低聲啜泣。

  聽著她壓抑的哭聲,龔司浚內心深處好像有一個部分裂開了……

  他不知道是哪裡裂了,更無從填補起,但他知道他捨不得她的眼淚,只好把身前這個瘦小脆弱的她抱緊再抱緊,好像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過些。

  明知道霏霏已經長大了,可張洵美就是不放心,總覺得要親眼幫她把床鋪好,看著她入睡,因為她覺得,要是婉秀,肯定也會這樣疼寵著自己的女兒。

  可當她拾級而上,還沒完全走上二樓,便意外看見這一幕——

  除了她,總是對女人不大耐煩的兒子居然懷裡正抱著霏霏?

  “別哭了。我媽已經夠愛哭了,你怎麼還比我媽更愛哭?”

  嗟,這個臭兒子,居然這樣說自己老媽!張洵美在內心輕斥一聲。

  “我要跟阿姨說你笑她愛哭。”紅著眼睛隱隱啜泣的何樂霏從他懷裡仰起頭,軟軟恐嚇道。

  “這是事實,沒半點捏造。”龔司浚一點也不在乎的笑著,望著她一臉狼狽,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幫她擦去那會令他覺得難受的礙眼淚水。

  “你常常這樣幫女孩子擦眼淚嗎?”她啞著聲問。

  龔司浚二話不說直接往她光潔的額頭彈了一記。

  “我的手有這麼閒嗎?我是怕你的眼淚把我家棉被弄髒了。”他惡聲惡氣適.企圖掩飾心中的不捨與關心。

  “你——”何樂霏忍不住狠狠捶上他結實的胸膛。

  “愛哭鬼還愛生氣,嘖,女人就是這樣。”

  “你歧視女性!”

  “對,我就是歧視女性,你咬我啊?快點滾回去睡覺,小心明天眼睛腫得像核桃,已經長成這樣,好歹也花點心思照顧……”

  龔司浚不斷數落著,已哭紅鼻子的何樂霏光忙著對他反脣相稽,壓根忘了哭,兩個人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直到各自回房。

  他們完全沒發現張洵美的存在,而張洵美也一聲不吭靜靜看著。

  沒想到那個跩兮兮的兒子居然也會為女人擦眼淚,這可是連她這個娘親都沒享受過的溫柔啊!

  不過,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擁著一抹嬌小身軀的畫面,不斷在張洵美腦海中打轉。

  多協調的畫面啊!完美得簡直是天作之合。驀然,一個念頭跳了出來——

  兒子長得帥氣英挺、事業有成,活脫脫就是女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但偏偏個性彆扭眼光又高,女朋友都交了好幾個,就是沒看他開花結果。

  她喜歡霏霏,如果能夠把霏霏和兒子湊在一起,不只龔家可以名正言順照顧霏霏,悶騷的寶貝兒子討個好老婆,她也可以多個寶貝媳婦,這樣不是很完美嗎?

  霏霏今天剛來,還需要多點時間適應這裡的新生活,過幾天挑個適當的時間,直接對兒子下達命令把媳婦訂下來,順利的話,明年龔家就有孫子抱嘍!

  張洵美轉身躡手躡腳的下樓,笑得一臉甜蜜的回房,拉開被子,窩進老公身邊不住竊笑。

  “又在高興什麼?”龔承遠古怪的看了老婆一眼。

  “老公,你想不想抱孫子?”

  “想有什麼用,你得叫你兒子爭氣點。”

  “那你覺得霏霏這個女孩怎麼樣?”

  “乖乖順順,挺討喜的……嗯,這位太太,你想幹麼?”

  “沒想幹麼,叫你的兒子娶老婆而已。”

“人家有喜歡你兒子嗎?”

  “但是我喜歡這個媳婦啊!先搶先贏,總之,先訂下來就是我們家的。”

  此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算計的何樂霏正靜靜躺在陌生卻舒適的大床上,她摸出相片,憐愛的看了看相片裡的爸媽。

  “爸比,媽咪,我代替你們來拜訪老朋友嘍,阿姨應該是個好人吧?”

  她依依不捨的將相片擺回枕頭下準備入睡,可龔司浚的身影卻老在她腦海糾纏不走……

  沒想到像他這樣看似驕傲的男人,居然也會溫柔的幫人拭淚。

  他那張三不五時就會吐出刺耳字眼的薄唇笑起來好迷人,讓何樂霏被電得很徹底。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摸著臉上的肌膚,細細回味被那帶著溫暖的指腹輕輕撫摸的感覺、被他擁抱的女人感受,還有屬於他的陽剛氣息充斥鼻間的滿足……

  她覺得,她好像喜歡上龔司浚了……

  就像她對甜點那樣,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執著情緒,就是好喜歡、好喜歡。

  張洵美生日那一天,何樂霏因為知道得太晚了,完全來不及準備禮物,只好拿出自己的本事,親手做一個美味與健康兼具的專屬蛋糕。

  在張洵美和張媽對著蛋糕嘖嘖稱奇的時候,龔司浚下班回來了,何樂霏趕緊拉著他躲到角落對他抗議。

  “吼,你居然沒跟我說今天是阿姨生日,害我完全來不及準備禮物,只能趕緊做個蛋糕送給阿姨。”

  “對我媽來講,你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再說,你現在不是知道了?還親手準備了外面買不到的蛋糕,不是很好嗎?”他不甚在意的聳聳肩,與其買昂貴的禮物,老媽應該更中意她親手做的蛋糕,畢竟甜點可是老媽的最愛。

  “可是總覺得失禮嘛,阿姨對我那麼好……”

  “為了不失禮,請繼續讓她對你好。”他痞痞的笑著。

  張洵美偷偷覷了躲在角落交頭接耳的兩個人,忍不住竊笑起來。

  “張媽,你看這兩個人登不登對?”

  “說不定明年家裡就有小少爺了。”張媽在一旁附和,完全說進了張洵美的心坎裡。

  怕打擾那對佳人,張洵美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躡手躡腳跟著張媽閃回廚房。

  用繽紛的馬卡龍將蛋糕裝點得俏麗又可愛,張洵美超中意,儘管距離晚餐結束時間不過才半個小時,這位愛吃甜食的壽星已經迫不及待想切蛋糕了。

  一家人聚在客廳裡熱熱鬧鬧的唱過生日快樂歌。

  “媽,快許願,這每年只有三個願望,可要好好把握才行。”龔司浚笑著提醒道。

  張洵美合握雙手一臉虔誠。

  “媽不需要三個願望,真要靈驗,一個就夠了。只要這個願望能實現,我願意接下來的人生都不許願。”

  “媽,這樣太不划算了,用一個願望換往後無數個願望,怎麼想都不划算。”龔司浚骨子裡的商人本色又發作了。

  “兒子,這你就不懂了,只要這個願望實現,往後許許多多的願望都會跟著成真了,媽媽覺得這樣做很值得。”

  “到底是什麼願望?你說,就算老天爺不成全你,我跟爸還有霏霏也一定會幫你達成這個願望的。”

  “真的?”她逐一看過眼前三人,老公當然是點頭,兒子點頭,霏霏也點頭了……嘿嘿,那她就要許願嘍!

  “我希望我的兒子司浚能和霏霏這樣的好女孩結婚共組家庭。”

  話音方落,宛如一陣青天霹靂,劈得龔司浚完全傻眼。

  一旁的何樂霏更是小嘴微張,徹底當機。

  “兒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給自己找個老婆了。媽很喜歡霏霏,你們若是能夠結婚,霏霏成了我們龔家的一分子,我們還可以名正言順照顧她一輩子。我翻過黃曆了,下個禮拜六就是黃道吉日,我們乾脆就在自家庭院舉辦一場溫馨的婚禮吧!”

  張洵美把所有事都計劃好了。

  下個禮拜就辦婚禮?這個願望太震撼了,龔司浚撫著腦袋許久都說不出話來,身體虛弱的母親頭沒暈,他都想暈了。

  何樂霏也是。她是喜歡他沒錯,但沒有交往就直接嫁給他,未免也太教人措手不及。

  她壓抑著心裡翻滾的情緒,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感覺臉頰被熱氣包圍,很不好意思,只能低著頭掩飾心慌。

  “媽,這個願望我跟霏霏還要再認真想想,再說下個禮拜就舉辦婚禮也太誇張了,我們先來切蛋糕、吃蛋糕吧。”他故作輕鬆的說。

  龔司浚從來就是不喜歡甜食的人,可為了終止這個荒謬的話題,他積極吆喝大家共享美味蛋糕,不只自己一口氣狂吃三大塊,還拉著何樂霏一起共襄盛舉,為的就是讓兩個人的嘴巴都很忙碌,最好忙得沒有時間回應母親荒謬的願望。

  可龔母豈會放過他,臨散場前硬是拗著追問著她的願望可否實現,無奈之餘,龔司浚也只得硬擠出笑容狂打太極。

  “明天我再告訴你結論。”

  “好,明天就明天,媽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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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5 PM

第六章

     送走許這個瘋狂願望的母親,龔司浚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轉而變得嚴肅,轉身默默上了二樓,何樂霏則尾隨在後。

  “司浚哥,現在怎麼辦?”

  打從她住在這裡,對他的稱呼便從龔先生改成了司浚哥。

  儘管阿姨說她小時候總是喊他小浚哥哥,可看得出來,龔司浚對那個“小”字很感冒,她只好從善如流避開,稱他一聲司浚哥。

  “先回去睡覺,明天再說。”他眉頭緊鎖,話落後,頭也不回的進房去。

  望著他離去時的緊繃背影,何樂霏的心也跟著悶悶的很不舒服。

  龔司浚板著臉,合衣躺在床上。

  老媽真的瘋了,居然要他娶何樂霏?

  他們兩個說什麼都不可能,因為她根本不符合他的擇偶條件——外貌自然是不能太差,家世背景也要有一定的水準;除此之外,他的理想伴侶必須是跟他一樣對事業有強烈企圖心,手腕玲瓏、精明幹練的女子。

  從以前到現在,他交往過的對象清一色都是這類型的女人。

  何樂霏對他而言太單純,而且還很傻氣。

  雖然她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一份美好的願景與衝勁,但把甜點屋當成畢生夢想的何樂霏對於市儈務實的他來說,太不真實也太過夢幻,完全不符合他的期待。

  更別說他們對甜點截然不同的接受度,擺明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不討厭她,因為她是個沒心機的女孩,雖然偶爾有些異於常人的念頭和舉動,可看在他眼裡是傻不隆咚很可愛,當然偶爾也可惡得會讓人想掐死她。

  她沒有艷光四色的麗容,但跟她相處的感覺很舒服自在,雖然偶爾會被她白目的言行舉止氣得牙癢癢的,可等他反敗為勝後,看著她漲紅了臉窘迫吃癟的委屈表情,就令他感到滿足。

  但即便不討厭,他也不能娶她,畢竟這個“何樂霏”是假的、是個冒牌貨!

  他們的合作關係只有兩個月,但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總不能現在結婚,兩個月後再離婚,又不是兒戲。

  但母親不會善罷甘休的,再說,他也捨不得讓母親失望,誰知道那孱弱的身軀下次進了醫院,是不是還能平安回來,無論如何,他和爸爸都希望她能快樂的過每一天。

  看來,也只能這樣做了……

  龔司浚跳下床,連拖鞋都沒有穿,直接赤著雙足走出房間,來到何樂霏房門叩!

  須臾,房門開了,他對著站在門後的何樂霏說——

  “我們不結婚,但是,我們訂婚吧。”

  “訂婚?”

  何樂霏眼睛瞪得老大,潤紅的小嘴不可置信的微微張啟。

  直到訂婚派對開始前的幾個小時,何樂霏都還躲在廚房裡,因為她一手包辦訂婚派對所有的甜點製作,好像唯有讓自己忙碌一點,心才會踏實些。

  沒辦法,因為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她跟龔司浚真的要訂婚了!

  明知這只是權宜之計,可心中仍是五味雜陳。

  就像每個即將步入婚姻的女人那樣,也會忍不住想問——就是這個人了嗎?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接下的路該怎麼走?諸如此類的不確定性,讓她簡直快發瘋了。

  一個禮拜前,阿姨在生日那天拋出希望她和龔司浚結婚的願望,果然成功嚇傻了他們兩人。

  當天晚上的深夜時分,龔司浚一臉嚴肅的敲了她的房門。

  何樂霏下床打開房門,對於他的出現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然而龔司浚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震懾得瞪大雙眸。

  他要和她訂婚?

  “你、你瘋了嗎?”良久,她才掀動嘴唇,勉強吐出她僅能想到的回應方式。

  龔司浚將她推回房間,自己跟著走了進來並謹慎關上房門後,一把拉過梳妝台的椅子,將她整個人往椅子上壓,自己則坐在床沿。

  “這是我所能想到成功安撫我母親最好的辦法。難不成你真要嫁給我?別忘了,這只是一場為期兩個月的假扮人生,結婚卻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

  不用他說她當然知道,她沒那麼健忘。

  她也很清楚,對龔司浚而言,她只是一個連九百塊賠償都得跟他分期償還、擺路邊攤維生的窮女孩,是他花兩百萬請來假扮“霏霏”的冒牌貨。

  如此卑微的她,連當個女僕都不夠格,更別說是成為他的妻子人選,好歹她何樂霏也曾是個身價百億的科技千金,社會階層的藩籬她比誰都清楚。

  雖然這讓人感覺不太舒服,但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再說,你這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也不是我的菜。”他一雙黑眸不懷好意的斜睨她。

  “我哪裡是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她一雙纖眉倏地挑得老高,不忘抬頭挺胸。

  “不用勉強了,總之,我不希望我將來的小孩餓肚子。”他意有所指的瞟了她扁平的胸口一眼,故作嫌惡的數落她那連小學生都不如的身材。

  “你——低級!”她漲紅小臉低嚷的同時,不忘背過身去擋住他可惡的眼神。

  “哈哈哈哈……”看著她滿臉困窘的樣子,龔司浚毫不客氣的朗聲大笑。

  “反正你們男人的眼光都一個樣,永遠喜歡那種眼睛大大的,雙峰雄偉,腿還得又細又長的雌性動物。”

  “沒錯!”彈指聲驟響,男人臉上毫無愧色。

  “那簡單啊,我看龔家外面的庭院還挺空曠的,只要圈塊地,就夠你買只母的雙峰駱駝回家養了。”她毫不示弱的反脣相稽。

  母的雙峰駱駝?

  唷,沒想到這丫頭還挺牙尖嘴利的,他先前真是太小看她了。

 一記爆慄毫不留情的敲上何樂霏的額頭,痛得她當場哇哇叫。

  “幹麼動手打人?你很幼稚耶……”她捂著額頭,一臉受傷的瞪著他。

  “活該,誰教你胡說八道。”龔司浚一掃陰霾,很是得意的看著她哇哇慘叫的模樣。

  他幼稚?明明是她自己太搞笑,動不動就像個小孩子似的鬼叫。

  不過,他是被點到笑穴嗎?幹麼被她逗得一直笑?這女人可是在調侃兼羞辱他啊。

  明明就是來講正事的,想不到莫名又抬起杠來,都怪她每次都不讓他把話說完,沒看過這麼愛插嘴的女人,完全是來挑戰他極限的。

  “小姐,抬完杠了,現在可以回到正題了嗎?”

  “明明就是你自己愛胡說八道……”

  感覺到一道犀利眼光掃來警告,何樂霏非常識相的閉上嘴巴,繼續洗耳恭聽。

  龔司浚重新拉回主題,正色的道:“這只是用來安撫我母親的緩兵之計。畢竟我們才認識不久,貿然結婚太躁進,我會說服她答應讓我們先訂婚,等培養出穩定的感情再結婚。我知道這跟我們當初說好的假扮任務有出入,所以我會另外給你補償的。”

  “什麼補償?不會又是一百萬吧?”何樂霏很好奇這回他會提出什麼了不得的補償。

  “你果然被養大胃口了,一開口就是一百萬。不過,這次我不是要給你錢,我要給的是機會,那可不是區區一百萬可以比擬的。”他黑眸微眯成一條細線。

  “什麼機會?”所以是價值超過一百萬的機會?她狐疑的挑眉問。

  “嫁個好老公的機會。”

  “啊?”她滿臉納悶不解。

  “我認識很多上流社會的好青年,那些人的家世背景、財力學識都不在我之下,以後我會帶你出席各種公開場合,你好好把握機會給自己找個好老公,若是有中意的對象隨時告訴我,我可以幫忙居中牽線介紹你們認識,要真能看對眼,你下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龔司浚一臉正經八百的望著她。

  聽著龔司浚的說明,她心房倏然冷涼,原本滿心好奇的她感覺一顆心漸漸沉到谷底……

  “然後呢?”她語氣澀然的問。

  “然後你就可以帶著你萬中選一的好老公,對我母親坦言你心中另有所愛,恕不能滿足她的心願,屆時我母親再不願意,也不能破壞你的幸福,我們的婚事得以作罷,一切皆大歡喜。”

  所以,他要把她推給別的男人,用另一個冤大頭來解決她這個燙手山芋。

  而她對他的喜歡還來不及告白,就注定被打槍了。

  真的是皆大歡喜嗎?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覺得悶悶的,好像腳口被什麼重物壓住胸口似的,沉得教她快喘不過氣來?

  她不願意這樣想,可那種不被當一回事、隨時被打發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強烈得令她忍不住聯想起當年爸媽過世時親戚們從一開始的熱絡簇擁,到後來徹底榨乾她剩餘價值後極欲擺脫她的樣子,跟現在的處境還真有幾分雷同。

  可悲的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那個沒長進的角色還由她擔綱演出?

  她很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不自覺皺緊雙眉,心裡難受得不得了,嘴裡更是酸澀不堪,活像吃進一整顆不對時的檸檬。

  好悶,真的好悶……悶得她都要發怒了!

  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明明是個血肉之軀,這是她何樂霏的人生,又不是別人的,憑什麼她要被動接受這一切?

  她的心也是血肉做的,也是會有感覺的,為什麼要聽憑別人把她當燙手山芋?

  又為什麼要讓自己的愛意連萌芽都來不及就得宣告夭折?

  她才不要當什麼悲劇大腕、苦情花旦,她不要!

  誰都不許把她推給誰,就算是龔司浚也不行,因為“何樂霏”的主人只有一個,就是她自己。

  大徹大悟後,她渾身熱血澎湃宛若新生。

  站在訂婚場合內,龔司浚擰眉看著何樂霏。

  她是怎麼了?打從訂婚儀式開始沒多久就開始呈現走神狀態,完全不在狀況內。

  她那顆小得不知道是否有腦漿存在的小腦袋瓜也不知在天馬行空想些什麼,畫著精緻裸妝的臉部表情瞬息萬變,一下子悵然若失,活像失戀吃了香蕉皮,一下子秀眉打了好幾個死結,只怕不長眼的蚊子聞入肯定小命休矣,又一下子情緒急轉直下,總是透著孩子般無辜氣質的黑眸居然迸射出殺氣,狠厲得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似的。

  而現在他正往她手指套戒指,身為當事人的她亦渾然未覺。

好好好,她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就是了,敢情她當他是空氣?

  “何樂霏?何樂霏?換你了,你在給我發什麼呆?”

  熟悉的男嗓壓抑而慍怒的在她耳邊響起,何樂霏循聲抬起頭,發現龔司浚正蹙緊雙眉瞪著自己。

  龔司浚不爽的低聲提醒。“輪到你幫我戴戒指了。”

  身為天之驕子難免會有種優越感,偏偏何樂霏總是無視於他的存在,現在居然還公然在訂婚儀式進行的當下逕自恍神神遊外太空,這讓習慣被簇擁包圍的龔司浚很不爽,只見兩條眉毛頓時皺得像是兩尾扭曲的毛毛蟲。

  “喔。”何樂霏皤然醒悟。

  原來時間已經不是一個禮拜前的深夜,而是一個禮拜後的訂婚派對,儀式正在進行中,而她居然大膽的公然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慷慨激昂的情緒裡。

  不想成為史上第一個被眉間皺摺夾死的受害者,穿著一襲湖水綠的雪紡紗禮服、纖細的手腕上戴著鮮花編成的俏麗花環、被打扮得宛若春神下凡的何樂霏,趕緊拿起白金男戒,二話不說就往龔司浚修長的手指上套。

  等她意識過來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她聽見他明顯倒抽口氣,畢竟兩人站得那麼近。她一抬起頭,就看見他眸底燃起兩簇小火苗……

  龔司浚森冷的瞪向眼前的何樂霏。

  她居然將戒指一舉戴到底?

  是怎樣,她是打算把他“壓落底”嗎?

  雖然這場訂婚派對充其量只是用來安撫母親的權宜之計,但對於其他觀禮的親朋好友來說,這就是一場真正的訂婚派對。

  之前明明跟她說好了戴戒指時要給雙方一點尊重,不可以把戒指強套到底,沒想到她居然還這樣做,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場訂婚派對並沒有對外公開廣邀各方,來的都是龔家的至親好友,而問題就出在這裡——正因為是至親好友,嘴巴格外具有批判精神,關於“壓落底”的戲譴對話果不其然滿場飛。

  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何樂霏一開始還小小挫了一下。

  可不對啊,她幹麼怕?喜歡一個人才不是把自己壓得低低的,低到塵埃去,那樣根本開不出花來,只會變成一坨廢土!

  何樂霏認為堅持對他的愛意的同時,也該維護住自己的尊嚴才是。

  她佯裝鎮定的迎上他的目光,忽略禮服下那正不住打顫的雙腳……

  而他則是自高挺的鼻間擠出冷哼,當作對她的回應。

  雖然心裡很惱火,但為表現恩愛,還是得禮貌親吻一下彼此。

  趁著把唇貼向她臉頰,利用借位掩人耳目的時候,龔司浚把握機會陰狠的警告道:“派對結束後再跟你算帳!”

  倏地,何樂霏後頸的寒毛全站了起來,心驚膽顫的偷瞄他一眼後,趕緊閃開那雙媲美宇宙黑洞的眼眸,免得整個人都被他吸進無底深淵。

  被數落連幼稚園等級都不到的吻顯然無法滿足廣大親友的眼睛,現場響起了聲嘶力竭的鼓噪——

  “喇舌、喇舌、喇舌!”

  龔司浚額上青筋冒了出來,因為那個帶頭作亂的傢伙不是別人,正是家族裡最令龔司浚頭痛的表弟。

  正想端出表哥的架子要對方住嘴,驀然,何樂霏帶著花環的小手無預警揪住他胸口的領帶,下一秒,強力的拉扯讓猝不及防的他整個人從脖子以上都歪了過去,然後——他、被、強、吻、了!

  還以一種令人汗顏的拙劣吻技。

  跟第一次一樣,除了兩張嘴巴互相擠壓的蠻力,龔司浚完全感受不到親吻時該有的怦然心動。

  他忍無可忍,一把拉開膽大包天的始作俑者森冷的瞪住她,以著僅有彼此聽得到的音量咬牙切齒開口,“我有準你吻我了嗎?要也是我吻你!給我好好學著點——”

  話落,他大掌穩住她的後腦,欺身逼近的同時,無敵俊容在何樂霏眼前放大,薄唇旋即霸道且嚴實的封住她粉潤的小嘴。

  吮吻的力道讓唇瓣糾纏不休,恰到好處的間隙讓他得以強勢的探入她柔軟的口中,勾攪著那稚嫩的舌極力誘引,繼而盡情品嚐。

  一個多情而縫蜷的吻在兩人間吸吮逗弄,綿密交纏……

  這才是吻,要熱辣辣、滾燙燙,還要竭盡所能的纏綿,要融洽得像是雙人舞,進退有度,而不是蠻力胡亂擠壓,又不是吸盤!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那麼親密而醉人……

  何樂霏感覺一股陌生而奇特的熱流自小腹深處竄起,腦袋昏沉沉的,身體酥麻,好像漂浮在一個異次元的空間裡。

  他的氣味毫無保留的充斥她的口中、她的呼吸強烈證實他的存在。

  原本只想示範教學,然而她生澀的回應竟讓龔司浚產生前所未有的快意,欲罷不能……

  情生意動,心癢難耐,屬於她的嬌哼與他的喘息煽情的在耳邊漫開,直到他們各自擠空肺葉裡的氧氣瀕臨缺氧之際,他才意猶末盡的拉開彼此。

  有好長一段時間周身的空氣都凝結了,直到如雷的掌聲劃破寧靜——

 龔司浚回過神來,看見眼前的龐大觀眾群揶揄的笑容,想到自己的忘情投入,總是驕傲從容的臉龐破天荒漫起失算的赧意。

  該死!他居然忘記這裡並不是只有她和他,還有一大堆名為親朋好友的閒雜人等。這下好了,白白讓這些人免費看了場好戲。

  他轉回頭看向身邊的她,被吻得艷紅的小嘴不住輕喘,眼波流轉著柔媚,那滿臉羞答答的模樣惹得人心忍不住騷動起來。

  驀然,一股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強烈佔有慾翻湧而上,龔司浚不假思索的攬過她,將這張漾著春情的小臉往懷裡壓,緊緊將她藏住,斷不讓她這模樣被他以外的人看見,哪怕是女人也不行!

  雖然不解他此刻的舉動所為何來,但她沒有抗拒,溫順的把臉埋進他胸前,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氣味,假裝沒看見那些關切的視線,假裝兩人此刻的依偎是因為有愛。

  她想,喜歡一個人多少是瘋狂的,明知道他的世界跟自已不同,還是會克制不住想一腳踩進去,哪怕是偷一點甜蜜也開心。

  望著懷中溫馴的女人,龔司浚心中五味雜陳,表情怔忡不安……

  他是怎麼了,不過就是一個吻,為什麼會對她產生這樣陌生而強烈的感覺?他是不是把這場訂婚派對當真了?

  不對,這只是一場完美的演出,並不是真的,他只是氣壞了,被她強吻的舉動給氣壞了,以至於暫時失去了理智。

  他刻意忽視左邊胸口那令他不安煩躁的古怪異狀,滿腦子都在想待會得馬上聯絡秘書,務必要他把最近一個月內即將舉行的派對、宴會時程整理出來,火速送到他面前,他得儘快幫何樂霏找到一個好對象才行。

  相信只要她有了心上人,屆時她和他就可以一起終結這荒謬的婚事。

  至於現在……

  他抱緊她純粹是希望順利演完今天這場戲。

  只是這樣。就只是這樣。

  龔司浚再三在內心強調,不容許自己有一絲懷疑。

  被一雙熾熱的眼神注視,龔司浚感到心跳加速。

  “幹麼?”他故作淡漠的問。

  “給你吃。”她歪著頭,衝著他直笑。

  她是何樂霏,他的準新娘,這樣的場景打從他們訂婚之後每天總要來上一回,不管他怎麼拒絶,她似乎對這樣的戲碼樂此不疲,就算他加班晚歸也別想逃。

  有沒有這麼開心?笑得兩隻眼睛都成了彎月,嘴角也跟著揚起。

  “我不吃甜食。”他冷冷推開面前的甜點。

  “這是我今天新創作的甜點,你是第一個品嚐的人,我需要你的意見。”她用一貫的說法將甜點推了回來。

  “第一個”這詞彙確實令龔司浚有點得意,但不至於理智淪陷。倒是那雙眼睛……

  她瞅著他的雙眸異常明亮,眸底蘊藏著無法詳述的迷人情緒,令人一度有窒息的感覺。

  “你怎麼每天都有新創作?我不是說過了,我不喜歡這種甜滋滋會招來螞蟻的食物。”他強壓下胸口的騷動,故作平淡的回道。

  “我要籌備我的第一家甜點屋,正在發想幾款合適的甜點,好當作店裡的招牌。”

  “那你找錯人了。”身為甜點的反抗軍,他這輩子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會踏進那種地方,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一則是不小心誤闖,問他的意見不等於問道於盲嗎?

  “如果連你這種不愛甜點的人都覺得好吃,那樣才是真的成功。”她一張小臉寫滿堅毅。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害怕被拒絶,一顆心像是站在懸崖,隨時都可能墜落,卻無法停止喜歡他的行動。

  她沒有什麼可以奉獻的,有的就是這身做甜點的本事,儘管他不愛,她還是渴望看他吃下她的心意。

  “你很盧啊!”

  她不再多說,拿起叉子切挖出一小塊甜點,慇勤的送到他嘴邊,“啊,嘴巴打開。”

  龔司浚臉上滑下三條黑線。敢情現在是把他當三歲小孩?

  抬手正想推開,耳尖的他聽見疑似母親大人的腳步聲正緩緩朝這方向移動,他馬上改變主意,抓住她握著叉子的手,把那口甜點送到自己嘴裡。

  “好不好吃?”看著他吃下去她好不得意,卻仍強壓下嘴角的微揚。

  “……好吃。”他硬是擠出一抹自己看了都會直打哆嗦的幸福淺笑。

  撇開喜好不說,她的甜點是真的不錯,沒有他想像中的人工死甜,那豐富的滋味絶大多數來自上頭點綴的新鮮水果,自然而爽口。

  但他還是不愛甜食啊!這是一種內心根深柢固的反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6 PM

第七章

     “躲在這裡吃什麼好料的?是不是霏霏又有新點子啦?”張洵美笑問。

  “阿姨……呃,不對,是媽。媽,我做了新款的甜點,有你和爸爸的喔,我拿給你嘗嘗。”她被糾正了好幾次,每次總是先喊了阿姨才又趕緊改口。

  “呵呵,我自己來吧,你們小倆口繼續。”張洵美熟門熟路的找到新鮮現作的甜點,忽地,她想到一件事情非跟兒子說不可。

  “司浚,有件事情你得幫媽說說話,媽想要拿五百萬投資霏霏的甜點屋,可她怎麼也不肯接受。她一個人創業那麼辛苦,如果有多一點資金可以運用,這樣不是比較好嗎?”

  準媳婦的拒絶讓她覺得很見外,脆弱的心覺得小小受傷。

  “媽,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一口氣就投下那麼多資金確實不好,我想先試試水溫,等生意穩定了,有能力再開第二家、第三家時,到時候再請媽媽當我的股東。”何樂霏撒嬌說。

  “對啊,媽,就先讓她一個人試試,五百萬你備而不用,萬一搞砸,你再跳出來救她也不遲。再說,要投資也是我這個未來老公先投資,你別搶我表現的機會。”龔司浚故意把話說得很甜。

  看小倆口這樣濃情蜜意,張洵美眉開眼笑,想必孫子誕生的日子不遠了。

  “好吧,既然司浚都這麼說了,這次媽就留給你表現。”

  在張洵美的眼皮下,他們兩個人極其所能的大放閃光,甜得連呼吸都令人牙齒發軟,可等張洵美一走,龔司浚立時斂起笑容嚴肅問她——“店面找好了?地點在哪裡?”

  回答的同時,何樂霏又送了一口甜點到他面前,毫無意外的他避開了,何樂霏也不在意,索性往回送進自己嘴裡,小舌一捲,便把甜點捲進口中。

  他總是這樣,有第三者在的時候他就表現得溫柔且熱情,可只要單獨面對她,就端著一張撲克牌臉,截然不同的表現活像是“二十四個比利”上身。

  之前不會這樣的,以往他們常是抬槓吵嘴什麼都來,可自從訂婚派對之後,她就清楚感覺到他在刻意疏遠她,在他們之間架上藩籬。

  何樂霏有點悶,但沒想過要退縮。

  他可以拒絶她的愛意,卻不可以夭折它。

  渾然不覺她的心思,龔司浚兩隻眼睛被她吃著甜點的模樣給攫住,尤其目睹那小舌靈巧翻捲的姿態,讓他不由自主想像著訂婚派對上與之唇舌交纏的感覺,血脈僨張,一股熱流隱隱在小腹間流動……

  可惡,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只是在吃東西啊!

  他逼自己冷靜下來,務必拿出商人本色。

  “咳、咳,你手邊準備了多少資金?”他發出幾聲輕咳,清清喉嚨問。

  “目前就你給我的一百萬。”她一隻小手托著腮幫子,黑眸斜睨著他。

  “噓!你講話小心一點,萬一讓我媽聽到怎麼辦?”他低聲警告。

  “就你給我的一百萬。”她很淘氣的用氣音再說一次。

  “一百萬夠嗎?撤除店租不算,你還得找人裝潢、採買設備、還得請人什麼的,更別說台北的店租都不便宜,只有一百萬肯定不夠。明天我讓汪秘書踉你聯絡,直接去店裡幫你估價,設計裝潢的部分不用另外找人,公司有配合的設計師和木工團隊……”

  龔司浚忽視她的俏皮,果斷的對她下達指令。

  對對對,這樣搞下來,那已經不是她何樂霏的甜點屋,而是遠美集團的轉投資,可以想像到時候開幕會是怎樣一間華麗醒目的甜點屋,但,不是她的。

  “我沒打算找設計師大張旗鼓的裝潢,空間會儘可能維持原狀,我打算自己動手油漆,買一些二手傢俱和必要的器皿設備,甜點才是主角。”

  他被她眼底的堅毅所震懾,但是——她拒絶他?她居然拒絶他?

  身為遠美集團的執行長,日理萬機的他可不是閒閒沒事做,要不是母親會在意,最好他會想管她的甜點屋,又不是吃飽撐著。

  龔司浚胸口湧起一陣慍怒。

  “隨便你。”他沒好氣的說。

  “那……我可不可以預支報酬?”她眨著眼睛一臉無辜的問,微噘的嘴巴看來很誘人。

  “什麼?”

  “就是之後的一百萬。”她沒忘記小聲提醒,柔柔的氣音在空氣裡飄蕩,鑽進他耳朵裡。

  “明天交給你。”他漠視耳膜的搔癢,努力維持強悍形象。

  “謝謝你。”她笑眯眯的瞅著他。

  又對他笑……龔司浚選擇不回應她的友善,只是冷漠道:“明後天晚上各有一場慈善商宴和朋友的生日派對,把時間空出來。記得,打扮漂亮一點。

  她先是一陣怔愣,須臾才找回聲線,“我知道了.”

  他又要帶她去獵艷了,這是他們訂婚後他最積極的一件事。終極目標是希望能獵一個冤大頭來當她的老公。

  可是截至目前為止,她中意的獵物卻始終只有他,這可怎麼辦才好?

  為了連袂出席的慈善商宴,他們約在飯店大廳碰面。

何樂霏蹬著七寸高跟鞋,姿態婀娜的走進大廳,毫無意外的一眼就看見高大英挺的他。

  他背對著她,一手隨意的擺在身側.一手擱在口袋裏,帥氣優雅的模樣活似在拍攝西服目錄。

  何樂霏彎起了唇,小心翼翼的來到他身後,踮起腳尖,伸出一根手指頭點了點他的右肩,旋即縮著身體躲向他左邊.果不其然,龔司浚往右邊回頭發現撲了個空,這才在左側看見一臉頑皮的她,幽深的黑眸克制不住的閃爍了下……

  她打扮得很漂亮。

  幕後功臣百分之兩百是母親大人。打從他開始帶著這位準新娘出席各大宴會派對,打扮她成了母親這陣子最熱中的事。

  而她也很爭氣,平常看起來雖像個毛躁的大女生,沒想到妝扮起來還挺有氣勢的,什麼造型都能遊刃有餘的完美駕馭。

  今天走的是婉約優雅的路線,一襲不過分暴露的典雅平口小禮服,恰到好處的展現她胸口以上的女性線條,耀眼的項鏈靜靜躺在她美麗的鎖骨上,製造畫龍點睛的效果。

  不過說真格的,在帶著她四處參加商宴或派對之前,他擔心她這個“家醜”會露餡,到處出糗。就拿穿高跟鞋這事來說,原以為這個成天跑給警察追的女孩穿起高跟鞋會很“壯烈”,沒想到她挺自在的,好像她這輩子就是穿著高跟鞋出生似的。

  “美吧?”她巧笑倩兮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不想讓她太得意,他沒吭聲,卻私底下給她打了個高分,朝她弓起手,她亦順勢往他臂彎裡一勾,並肩走向會場。

  “我看過今天的來賓名單,率能企業的小老闆、允新集團的小開、華榮金控的小老闆……這幾個都是單身,各方面表現也算可圈可點,你要好好把握。”

  “嗯,謝謝。”她嘴角微微抽搐。

  沒看過像他這麼熱心的,事先把出席的貴賓身家摸清了不說,還不忘排名編序,要不是怕嚇到大家,何樂霏真有一瞬間想把穿著高跟鞋的腳抬起來,狠狠踹向他的腳陘骨。

  呼!她吹著額前的發,心裡嘔死了。

  一抵達會場,龔司浚馬上領著她迅速拜會下今晚現場優質的單身漢,打扮後的她確實美麗動人,瞧那些男人眼睛發亮的模樣,顯然對她的第一印象好極了。

  加上她的態度落落大方、親和善美,連眼光甚高的龔司浚都忍不住對她的應對進退豎起大拇指,更別說其他人了。

  慈善商宴少不了捐錢,他把代表遠美集團作慈善的大好機會讓給她,果然讓她這位美麗的準新娘成為今晚會場唯一焦點。

  而為了讓她有機會和其他男人認識,龔司浚還不忘用心良苦放她一個人在會場,自己則功成身退的閃到角落喝酒,以免破壞她的獵夫大計。

  但他不至於放她自生自滅,偶爾還是會用眼神關照她一下,免得她被其他不識相的貨色騷擾。

  不過,這女人似乎改不掉對甜點的熱愛。

  喂喂喂,現在是來找老公的,不是來大吃大喝的!

  何樂霏站在擺放精緻美食的餐檯前,對著色彩斑斕的甜點露出狂熱的神情,看得龔司浚很抓狂,正想上前提醒她多看看身邊的男人時,率能企業的小老闆終於行動了。

  看來,有的男人就哈這一套,她對食物放電還真是放對了。

  “何小姐……也許,我該稱呼你龔太太。”率能企業的小老闆李東時噙著善意的笑容打招呼。

  “樂霏,這是我的名字。”小姐來太太去的,太彆扭也太傷神。

  至於霏霏這個稱呼……她只想保留給她親近的人。

  “我可以喊你樂霏?”

  她俏皮的莞爾說。“嗯,當然,名字不就是給人喊的?”

  看見那甜潤而美麗的唇瓣揚起,李東時突然一陣靦腆,因為她的直率不扭捏,對她的好感也更多了些。

  “你喜歡甜點?”

  “嗯,非常喜歡。甜點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總是能帶給人正面歡快的感受。”

  “沒錯,我也這麼認為。我知道一家甜點專賣店,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去吃。”

  “真的嗎?太好了。那麼,基於禮尚往來的原則,我也要跟你介紹一家很棒的甜點屋。”她眸光閃爍著促狹。

  “店名是什麼?在哪裡?”

  “‘BonjourTaipei’。地點在大安區XX路XX段XX號。不過這家店預計下個月才開幕。”

  “喔?”自認對台北周邊甜點專賣店熟門熟路的李東時有點意外,忍不住追問:“知道這家店幕後出資的老闆是誰嗎?負責製作的又是哪位甜點師傅?是留法的嗎?”

  “出資的老闆跟擔任製作的甜點師傅是同一個人,她沒有留法,也沒有正規的廚藝學校證書,但她曾經是Pierre Heme的非正式弟子,你可以稱呼她是未來的新世代甜點女王。”

  當初為了向Pierre Heme學習道地的馬卡龍製作方法,她可是特地請了專機將他接到美國,說起來兩人也算有過師生情誼。

  “能否請教對方大名?”他很好奇此人身份。

  “何樂霏。”她俏皮的眨眨眼。

 李東時先是一怔,接著會意過來,“好一個未來的新世代甜點女王。開幕那天,我一定親自去品嚐你的手藝。”

  “非常歡迎,很期待有這個機會親自為您服務。”她對李東時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逗得他直發笑。

  “我好像跟你聊太久了,龔先生一直看著我們。”李東時突然說道。

  一直看著她們?那是不是說,他對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

  她迫不及待回過頭去,正好對上龔司浚來不及收回的目光,人臓俱獲的當下,她笑得好甜,甜得像要掐出蜜來……

  “你很愛他。”

  何樂霏猛地回頭看向李東時,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連初初見面的李東時都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愛意,可那個豬頭卻還想把她甩掉,難道窮女孩何樂霏就不值得讓他愛嗎?

  真是令人沮喪想哭。

  這廂,龔司浚正為何樂霏突如其來的一眼尷尬得連灌了自己好幾口酒……

  她該不會以為他的眼睛一直黏著她不放吧?

  呃,他確實是看著她,但那完全是基於保護她的安全考量,就只是這樣而已,絶對跟她很美、很吸引男人的目光一點關係都沒有!當然他也絶對不會承認,他剛剛一度很想把李東時踹到角落去——

  沒怎樣,只是覺得講話就講話,靠那麼近幹麼,教人看了刺眼!

  “司浚,你幹麼一直喝悶酒?”一旁正跟他討論國際投資情勢的好友盧雅各不解問。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口有點渴。”他隨口搪塞。

  “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你有用威士忌解渴的習慣。”

  這傢伙的酒量跟他的外表呈現嚴重的反差。如果他是龔司浚,他會把酒杯從自己嘴巴拿開。

  “怎麼了,捨不得漂亮老婆跟別的男人聊天?那就去守在她身邊啊,免得有心人士覬覦。”盧雅各忍不住虧了他幾句。

  他就是不平衡,龔司浚這傢伙對朋友大方又義氣,對女人卻是自負又驕傲,偏偏老天爺不懲罰他,還賞他個漂亮又大方的老婆。

  反觀他對女人這麼紳士,至今仍是光棍一個,實在沒天理。

  “她不是我老婆,只是……只是未婚妻。”他鄭重卻大舌頭的表示。

  等到她找到好對象,他們就會一拍兩散、一翻兩瞪眼、一刀兩斷、一……

  奇怪,左邊胸口怎麼又怪怪的?

  雖然心裡小小的不平衡,但盧雅各不得不稱讚龔司浚酒品真的非常好,儘管眼神幾度渙散,龔司浚仍努力忍住該有的禮節,絶對不會失禮於外人,更別說讓自己身邊的人覺得棘手。

  散場的時候何樂霏握著他的手,雙雙步出慈善商宴,直到坐上自家車子,龔司浚這才整個人放鬆下來,癱在車廂後座。

  她問過和他一起喝酒的盧雅各,他沒喝多少,至少盧雅各是這樣說的,再者,盧雅各連微醺的跡象都沒有。

  不過盧雅各倒是沒忘記對她透露,龔司浚什麼都吃得開,唯獨對酒精吃不開,以至於某人此刻兩隻眼睛紅得像酗酒三天三夜的酒鬼,身旁的盧雅各卻能全身而退,一點事情也沒有。

  “會不會不舒服?幫你把領帶解開好不好?”她溫柔輕問。

  他遲遲沒應聲,何樂霏直接伸手幫他——

  才剛碰上他的領結,他原本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緊緊抓住她的手,皺著眉火大抗議,“不會又想強吻我吧?”

  何樂霏真是啼笑皆非,最好陰影有這麼深啦!

  而且他這麼大聲嚷嚷是怎樣,司機也許都聽見了。

  “沒人要強吻你,只是幫你把領帶鬆開一點,這樣會比較舒服。”她安撫道。

  他這才鬆開手,任由何樂霏幫他鬆開頸脖上的束縛,然而他的雙眼卻從頭到尾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活似她臉上長角了似的。

  她正想要抗議,他率先掀動薄唇。

  “霏霏。”

  “嗯?”

  “你好漂亮。”

  從來沒有說出口的讚美,就這樣自然而然從他嘴巴里吐了出來。

  她像是被點穴似的渾身定住好幾秒鐘,接著又像有人朝她心裡丟了一串鞭炮,心口冒出劈哩啪啦的爆響。

  她壓抑著喜悅,深情的與他凝視,摸了摸他發燙的俊臉。

忽地,他挺身湊上前來,熱情的吻住她噙著笑意的美麗嘴唇,揉碎她的喜悅,然後一口吞嚥下肚……

  她嘗到他嘴裡的威士忌,醇厚的香氣讓她跟著醉了起來。

  一吻方休,他像個乖孩子饜足的伏在她懷裡。

  她只好抱著他,在他失去防備的時候,扮演保護他的角色。

  你好漂亮……

  就算是一句醉言,就算是重複倒帶播放一千次,就算明天醒來,他肯定會忘得一乾二淨,何樂霏還是開心得像要飛上天。

  隔晚,派對的現場,龔司浚一個人像棵植物似的定在角落,若有所思。

  齊肇東拎著兩杯威士忌走了過來,一杯擺在龔司浚面前,然後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各自啜起杯裡的液體。

  “威士忌?”龔司浚低呼。

  “不然呢?你別跟我說你想喝那些又甜又娘的果汁調酒。”

  再說,這傢伙不是討厭甜滋滋的東西嗎?

  “算了,威士忌就威士忌。”

  只是今天得克制些,可別又像昨晚那樣不小心喝醉了,最後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酒量本來就不好的他不過是多喝了幾口就醉得不省人事,連自己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換過了,當下他真的嚇了一跳!

  這是他的房間,他沒躺在別人的床上,可到底是誰脫了他的衣服,又幫他換上了睡衣?

  他想了又想,出門上班前,鼓起勇氣問了何樂霏——

  “昨天晚上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不然呢?總不好讓爸媽來幫你吧。”她莞爾反問的同時,也間接證實動手的是她。

  對,爸媽確實不是理想人選,但她也不行啊!雖說他們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可那終究只是名義上。想到自己除了內褲沒有失守,剩下的都被看個精光,當下的尷尬困窘可想而知。

  “放心,我沒有趁機拍什麼不雅相片。”只是非常痛快的好好欣賞了他精實的肉體,滋補一下她的眼睛。

  “呃……我沒做什麼不當的舉動,或是亂說什麼吧?”

  她美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時間久得令龔司浚渾身狂盜冷汗,只見她挑挑眉,拉開神秘的笑撂下了句“你說呢”,便轉身離去。

  該死,他要是知道什麼還要問她嗎?若不是怕招來老媽關切,龔司浚早吼出聲了。

  一整天過去了,尷尬的感覺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相較於他的異常安靜,何樂霏可活躍了,齊肇東的女友小恬才開口邀約,她馬上一口應允,初次見面的兩個女人便各自撇下身邊的男人相偕跳舞去。

  不同於昨晚的慈善商宴,這是一場富二代的生日派對,少了正經八百的束縛,多了青春的狂放與自在。

  樂聲歡愉,燈光閃耀,一旁的吧檯隨時有酒保為你調製專屬的酒品,就像把時尚的夜店整個搬到豪宅來。

  何樂霏沒有像昨晚商宴穿的一身端莊典雅,但也跟齊肇東女友青春無敵的打扮不大一樣,她很巧妙的拿捏一個即將嫁作人婦準新娘的形象,俏麗又不失甜美。

  現在,她正毫不扭捏的跟著大家在大廳舞池裡一起隨著音樂擺動。

  相較於小恬的小女孩氣質,何樂霏那時而女人、時而女孩的肢體動作顯得更為風情萬種,吸引不少人注意,讓她身邊聚集不少男人。

  他不得不承認,以一個在路邊攤賣甜點的窮女孩來說,她融入社交圈的速度遠比他想像的還要迅速,甚至遊刃有餘,彷彿這些社交場合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

  龔司浚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告訴自己——沒事,跳舞嘛,難免靠得比較近,沒事;再說,她本來就是來找老公的,總要釋放一點誘人的訊息,男人才會乖乖上鈎。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他一臉鐵青,努力忽略心裡的不是滋味。

  “你那位準新娘漏電漏得很嚴重喔,這樣到處放電可以嗎?”齊肇東揶揄問。

  “只要不電死人鬧出人命就好。”他刻意忽視那始終在胸口盤旋不散的古怪感受,佯裝自若的看也不看何樂霏一眼,一副漫個經心的樣子。

  “你不吃醋?她是你老婆啊!”齊肇東很意外。

  朋友當這麼多年,龔司浚這奸商雖不是醋桶,但只要是屬於他的,絶對嚴禁覬覦,沒道理未過門的妻子身邊都繞著一堆男人了,他還不跳出來宣示主權。

  “她還不是我老婆,正確的說法是未婚妻,再說,認識新朋友很正常。”

  當真沒什麼?龔司浚這個奸商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慷慨的人了?

  “所以我也可以去跟她好好認識認識嘍?”

  “怎麼,你也被她電到了?”他掀動眼皮睞向好友。

  齊肇東微眯著眼,勾起一抹笑,“是有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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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7 PM

第八章

     話一出口,他馬上發現龔司浚眸中的瞳孔迸射出精光,根本不如他說的那樣無所謂,還想長命百歲的齊肇東趕緊話鋒一轉。

  “不過很遺憾,這裡已經有了原住民,再多個新移民,恐怕會很擁擠。”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

  是是是,很恩愛,這麼恩愛不會躲回家去恩愛,幹麼來這裡炫耀?龔司浚沒好氣的咕噥。

  “我不想跟你討論你的戀童癖。”除了年齡,小恬的外表跟行為舉止都很未成年,甚至可以稱之為兒童,好友都笑說齊肇東有戀童癖。

  “嗟,什麼戀童癖!”繼續把話題拉回龔司浚身上,“不過你這婚也訂得太突然,我不過是去上海出差,回來就聽到你訂婚的消息,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還不就是那天載你去赴小恬的約,她跳上我的車!他在心裡嘀咕。

  “她——”不願洩漏半點秘密的龔司浚猛然收住話,“她正是我這半年來苦苦尋找的故人之女。”

  齊肇東打趣問道:“所以是伯母感恩感恩到把自己兒子奉獻出去?”

  “我現在是伴手禮還是供桌上的祭品?”

  “哈哈哈哈……”齊肇東大笑。

  “笑什麼?”他皺眉睨著好友。

  “沒事,我只是在想,究竟是頭上綁著蝴蝶結比較適合你,還是嘴巴咬著橘子的樣子比較出眾,或許兩個都來會更搶眼。”齊肇東不怕死的說。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他惡狠狠的看了齊肇東一眼,以示警告,收回目光的同時,不忘順便往舞池看了一眼。

  只是順便——

  咦,何樂霏人呢?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一發現何樂霏不見了,龔司浚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理睬齊肇東的問話,猛地站起身朝整個大廳來回張望幾次仍未果,他快步迎上正往這邊走來的小恬。

  “霏霏呢?”

  “她?剛剛好像跟一個男的往那邊去了。”

  “多久了?”情急的他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小恬的手腕質問。

  “我不知道……應該不到五、五分鐘吧!”

  該死,他明明才跟齊肇東聊了一下,怎麼人就從眼皮底下消失了?龔司浚立即順著小恬指的方向邁開步伐去找人。

  “他怎麼了?嚇到我了。”被龔司浚嚇到的小恬委屈的對男友訴苦。

  “老婆不見了難免心急,就像你不見了我也會擔心。乖,先去幫忙找人。”

  只是,齊肇東不是要找何樂霏,他是要找龔司浚,因為他怕這驕傲成自然的男人抓起狂來會出事情。

  龔司浚神色緊繃的推開大廳落地窗,快步走到別墅外,一顆心像是被提到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像無頭蒼蠅似的一陣胡亂搜尋後,他終於看見了何樂霏,正想要上前帶回她,突然,何樂霏一把抱住面前的男人,隱約間他還聽見三個字從她嘴裡吐出……

  “我愛你!”

  她抱了別的男人,還對那個男人告白?而且用的還是“愛”這樣強烈的字眼!

  完全目睹這一幕的龔司浚當場蹙眉,深鎖的眉心緊得不能再緊。

  他雙手緊緊握拳,赤脈貫睛。

  “霏霏。”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原本在跳舞的何樂霏納悶的轉過身去,便看見噙著笑容的辛振宇。

  她先是呆愣了好幾秒鐘,接著同他一樣又驚又喜咧嘴大笑。

  辛振宇打了個手勢邀她外面聊,她二話不說跟著他遠離滿室喧鬧的生日派對,來到別墅外的寧靜區塊。

  “你怎麼會在這裡?”何樂霏迫不及待的問。

  看到老朋友的感覺真棒,尤其是在這對她來說陌生多過於熟悉的台灣。

  辛振宇是她在美國的朋友,是除了潤潤以外知道她最多事情的人,會認識他也是因為潤潤的關係。

  “我回台灣了。不過,我人還在飛機上就已經知道你的消息了。”

  “我的消息?”她滿臉不解,“是潤潤告訴你的吧?這丫頭,還說她的嘴巴會比貝殼還緊。”

  “我從機上報紙看到你跟遠美集團執行長訂婚的消息。”辛振宇搖搖頭。

  “啊?可那天明明只請了親朋好友,怎麼還上報了……”

  “我一開始以為是同名同姓,可沒道理人還長得這麼像。下了飛機我打電話給潤潤,問了老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告訴我你人確實在台灣。潤潤說她不知道你要訂婚的消息,怎麼,你都沒跟她聯絡嗎?”

  “噯,這說來話長。”吐吐舌頭,何樂霏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

“剛好我現在沒事,非常樂意聽聽看你的話究竟有多長。”辛振宇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我……”

  她又抓抓頭髮,露出欲言又止的傻氣模樣,最後在辛振宇的眼神教促下這才把回台灣後的點滴一古腦兒說給辛振宇聽,包括她路邊攤的小事業,包括她和龔司浚訂婚的前因後果,也包括她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統統一字不漏的說給辛振宇聽。

  說完後,她長長吁了一口氣,這也才意識到自己心裡竟然積攢了這麼多的話沒說,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辛振宇皺眉,打從他聽到她答應龔司浚的請求假冒自己開始,眉心就不曾舒展過。

  “所以他不知道你就是他要找的何樂霏?”

  “嗯。”

  “而你還好人做到底,答應跟他訂婚?”

  “對……”她心虛得不敢看辛振宇。

  “然後他帶你出席各種社交活動,想找個有錢人娶你,他好順利脫身?”辛振宇不以為然的輕哂,“哼,他不愧是個生意人,好處占盡。”

  “別這麼說,他是個孝順的人。”

  “但他憑什麼利用你?就為那區區兩百萬,就為了可以認識世家子弟的社交派對?霏霏,這不像你。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若不是笨,也不是蠢,會任人對自己搓圓捏扁?他斷定十之八九都是感情在壞事。這點辛振宇比誰都清楚,因為,他也愛過。

  聽見他大膽的臆測,何樂霏立時瞪大眼睛望著他。

  天啊,有沒有這麼神機妙算?她暗忖道。

  光是這一眼,辛振宇就知道自己完全猜中。

  “霏霏,既然喜歡他,為什麼還答應來這裡找什麼老公?”

  “我不想錯過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而且,我現在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跟他在一起。”

  說來也真是窩囊,她義無反顧扞衛自己對他的愛意,不想他干涉主導她的情感,可她自己卻沒多爭氣,頂多就像個傻瓜似的繞在他身邊打轉,偷一點相處的時間就很開心了。

  辛振宇伸出大掌,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這個傻瓜,怎麼老是這麼傻?親朋好友搶光你的家產,你一句也不吭;喜歡的男人這樣對你,你也不反抗。霏霏……”

  “振宇,你自己也喜歡過,你知道的嘛,喜歡一個人就是會讓人變笨。” 。

  “難道你都不想為你自己爭取點什麼?偷一點甜蜜塞塞牙縫就滿足了?你好歹要設個停損點,不是全盤下注。”

  “我……”辛振宇那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很無能。

  實不相瞞,感情這一塊她真的不聰明,她唯一聰明的應該只有做甜點。可偏偏感情又不是做甜點,哪有什麼規則、方法可言?

  真的只要偷一點甜就好嗎?她的願望就這麼一丁點?兩個月的期限結束,真的可以把龔司浚這個男人忘得一乾二淨?

  三個問題連個明確的答案都沒有。慘了,她根本完全沒把握。

  “振宇,幫幫我好不好?”她仰著頭,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你要我怎麼幫你?”辛振宇一臉苦惱,感情事他也不是專家。

  “就……偶爾聽我吐吐苦水,做做我的軍師,分憂解勞,總比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來得好吧?”她央求的眼神直望著他。

  “唉,好吧。”他嘆著氣,點了下頭。這點小忙他至少還幫得上。

  畢竟好友都開口求他了,他是那種沒情沒義的人嗎?

  “振宇——”何樂霏一個激動,踮起腳尖張開雙臂抱住他,“我愛你!”

  片刻,她放開辛振宇的同時覺得茫然的心變得踏實,有個和她站在同陣線的好友,她真的好開心。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留下彼此的電話約好了再聯絡,笑眯眯的何樂霏剛轉過身,就看見龔司浚站在不遠的前方。

  “嚇,司浚?”因為視線太昏暗,再加上他杵在那裡繃著一張臉,老半天不吭一聲,她當然會被嚇到。

  等等,他站在那裡多久了?她和辛振宇的對話,他又聽了多少?

  “過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龔司浚朝她伸出手。

  她看著他,俊美的臉龐面無表情,教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聽到多少,見機行事。何樂霏再一次展現她的樂觀。

  朝辛振宇揮揮手,她緩緩走向龔司浚。沒等她把手搭上他,他居然搶先一把握住她——

  咦,怎麼搞的?這……會不會握得太緊了?

  “你弄痛我了。”她皺著眉提醒。

他沒有回話,只是略鬆了力道,卻沒鬆開她的手,握著她疾步離開派對現場。

  回程的路上,他靜默無語。

  為什麼那麼難受?為什麼像有人在撕裂他的心?只因為她對別的男人說我愛你嗎?

  “你又喝醉了嗎?”

  “沒有。”

  “是不是覺得累了?”

  “沒有。”

  “你怎麼了?”

  “沒有。”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不管她怎麼發話,他給的永遠是“沒有”兩個字。

  何樂霏也怒了。好,就一直沒有吧!真是的,她怎麼會喜歡上這陰陽怪氣的男人?她在心底暗罵自己白痴。

  像是杠上了,一路上兩人就這樣賭氣沉默不語,直到兩人下了車走進家門,一前一後的上樓,就在即將各自回房的時候,龔司浚突然又抓住她的手腕,壓抑沙啞的嗓音連珠炮似的發問。

  “那個男人是誰?叫什麼名字?家裡做什麼的?你怎麼單獨跟他跑到那麼僻靜的角落,就不怕他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傷害你嗎?他該不會就是你給自己挑的對象吧?”

  何樂霏先是被他嚇了一跳,可後來感到一股微慍,然後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怒氣騰騰的扔下一個字,“對!”

  “所以你喜歡他?你們今天才認識,你就確定你喜歡他?甚至對他說出‘愛’這種字眼。”他暴跳如雷。

  “愛?”她想了想,終於明白他那時聽到了什麼,像想故意惹惱他似的,她忿忿不平的說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一、見、鐘、情。”

  一見鍾情?

  那四個字化作無形的重力,猛然打在龔司浚的胸口。

  也不等他回話,她逕自甩開他的手,委屈的躲回自己的房間。

  龔司浚失神的回到自己房裡,頽喪的坐在床上。

  她對那個男人一見鍾情?

  他傻了,整個晚上腦中不斷倒帶重播何樂霏擁抱對方的畫面,耳邊不斷響起她說的一見鍾情。

  怎麼搞的,為什麼會有種要失去什麼的感覺?

  該開心的啊,她找到中意的對象,他們荒謬的訂婚就可以落幕了,但為什麼心空空的?

  他跳下床,像只受困的野獸,不住的在房裡走來走去,不住的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終於受不了的他打電話給齊肇東,對著他語無倫次問了一堆問題。

  齊肇東什麼答案都沒有給他,只對他說:“靜靜的摸著你的左胸,它會告訴你答案。”

  他抓著電話,停下腳步,半信半疑的把掌心貼上左胸。

  下一秒,答案冒出來了。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上何樂霏了。

  他一直以為他對她沒有那種念頭,儘管偶爾有些錯覺,可看到之前那一幕,他清楚意識到他對她不只是朋友,他們也不只是兩百萬的合作關係。

  這個女人早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他的心,是他自己傻傻沒發覺,以至於危機發生的時候他嚇傻了。

  如果他夠紳士,就該祝福,但他一點都不想當紳士,因為他發現他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喜歡她。

  他喜歡何樂霏。

  完了,看看他給自己製造了什麼大麻煩——他讓她認識一個會跟他搶心愛女人的男人!他完了……

  這廂,滿腹委屈的何樂霏進了房間便馬上打電話給辛振字訴苦。

  哼,她不再是一個人了,現在可是有夥伴,他會跟她一起同仇敵愾。

  可她都難過得快要死掉了,電話那端的辛振宇卻連個安慰都沒給,甚至還很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她詫異不解。

  “龔司浚剛剛真的那樣質問稱?”他這才正經的斂住笑,認真問道。

  “沒錯……我又不是犯人,他幹麼對我那麼凶?”她心裡覺得好委屈。

  “霏霏,這次就讓我好好來幫你吧。”

  “你要怎麼做?”

  “相信我,有人搶的肉,就是特別香。”

  肉?敢情她現在成了一塊肉——

  辛振宇滔滔不絶的講了一堆,簡單來說,就是要刺激龔司浚,竭盡所能刺激他,直到把龔司浚這顆萬眾矚目的臭屁太陽射下來,變成她一個人的小檯燈。

  可是把她比喻成一塊肉……這也太不美麗了吧?

  “萬一他都沒有反應呢?”

  “霏霏,無法坦誠面對自己的心的男人,不要也罷。腦袋可以遲鈍、行動可以遲緩,但他不能完全被動的只等著你去愛卻還不理不睬。喜歡不該是這麼卑微而委屈的。”

  這句話像是當頭棒喝,當場打醒她。

  何樂霏沉吟須臾,終於強悍的附和,“對,不可以。”

下班前五分鐘,龔司浚一個人靜靜坐在辦公室的皮椅上,沒有處理公事的動力,端著一臉諱莫如深,沉默的看著窗外的夕陽。

  已經三天了,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跟何樂霏有過任何私下交談。

  她似乎很忙,比他這個集團執行長還忙,檯面上的說法是為了籌備甜點屋,可龔司浚總覺得她的忙碌有絶大多數是為了躲避他。

  真的要失去她了?在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後?

  光是想像,一股窒悶的感覺便陰魂不散的佔據他的胸口,令他極度不舒服。

  何樂霏擁抱別人的畫面,還是常常不經意從腦中跳出來,頻率沒有隨著兩人接觸的減少而減少,反而越來越頻繁,頻繁到剛剛那一場會議他幾乎每五分鐘就會想起。

  他雖還沒有暴躁得像只受傷的野獸,但他也沒有把握這樣的理智究竟還可以維持多久。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確實受夠了這種明明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對她的行蹤一無所知的疏離感。

  他沒有遲疑的拿起話筒,二話不說便撥了家裡電話。

  “是我。把電話給我母親,我有事找她。”

  關於霏霏的行蹤,直接問母親最快,因為她可以不讓他知道,但她絶不會不告訴母親。

  須臾,張洵美的嗓音在電話那端響起,“司浚啊,怎麼突然打電話回來?”

  “媽,你知道霏霏去哪裡了嗎?”

  “霏霏?兒子,你們這小倆口在演哪齣戲,自己的新娘不自己看好,倒來找媽要人了!”她揶揄道。

  “前些天霏霏請我幫她向設計師詢問一些空間設計的細節,設計師給了回覆,我正想打電話跟她說,可她沒接電話,我想說她會不會是在家,手機擺在房間裡沒聽到。”他隨便找了個藉口。

  “她不在家,今天店裡要油漆,她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霏霏也真是的,我說找油漆師傅幫她比較快,她硬要堅持自己動手,說這樣不只節省經費,還比較有成就感。”

  張洵美心疼的接績道:“別人開店都是舒舒服服等著當老闆,我這準媳婦怎麼把自己搞得像女工似的,我看她這些天都瘦了,吃得也不多。我讓張媽燉了雞湯,可是也不知道她晚上回不回來吃飯……”

  所以她現在人是在店裡?

  “媽,我這就去接她回家吃晚餐,今天晚上你就準備好好喂飽她吧。”

  “好好好,我讓張媽多準備一些菜,今天晚上沒吃完,誰都別想離開餐桌。”

  掛了電話,龔司浚斂起笑容,抓過車鑰匙便大步離開辦公室。

  “您要下班了?”汪秘書一臉錯愕的望著龔司浚。

  “嗯,你也早點下班吧。”

  來到地下停車場,龔司浚立刻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離開遠美集團大樓,直接前往甜點屋的店址。

  位於巷弄裡的甜點屋並不難找,距離主要街道不過一個街廓,周邊各式各樣的特色私店很多,有帶動商機的潛能,算是不錯的地點。

  車子在“Bonjour Taipei”的門口停下,還沒下車,龔司浚的目光已經先行一步穿透車窗及店門口的落地窗,看見正在刷油漆的何樂霏……

  以及那個叫辛振宇的男人。

  他調查過對方,就在派對的第二天。

  那雖然是朋友的生日派對,但因為現場賓客各路人馬都有,壽星未必每個都認識,有可能是誰誰誰的朋友,龔司浚是透過齊肇東側面打探出對方底細的。

  那個男人是個學藝術的,剛從紐約回來,渥達實業二房的公子,也算是小有家底,但藝術家的身份卻讓龔司浚對他很有意見。

  對龔司浚這樣的商人來說,學藝術的人骨子裡都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浪漫。但生活卻是絶對的現實,不是光憑浪漫就可以活,浪漫只是一時,穩定而富足的生活才是長久的。

  在他眼裡,辛振宇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及格!

  不過,他顯然太低沽辛振宇的能耐,現在的他只是做著刷油漆的苦力活,就能讓何樂霏笑得闔不攏嘴。

  曾經讓他很順眼的笑容,在這一刻卻讓龔司浚覺得刺眼。

  他打開車門,踏著唯我獨尊的步伐走進這與他格格不入的油漆歡樂世界。

  龔司浚皺著眉。這個傻蛋,滿屋子的油漆味也不怕中毒,還笑得這麼開心!該不會是吸油漆味吸笨了吧?

  幾乎是他一出現,何樂霏嘴邊的笑容就沒了。

  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很是意外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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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8 PM

第九章

     他怎麼來了?她都還沒準備好,這樣就不能讓他看到她嘔心瀝血的美好成果了。

  “你不是在上班嗎?怎麼來了?”

  對於他的出現說不意外是騙人的。何樂霏不敢讓心裡那朵驚喜的小花開得太燦爛,只好壓抑微微顫抖的聲線。

  “媽要我來接你回家吃晚餐。”他直接端出母親這張王牌,毫不手軟。

  “這麼早?天都還沒黑呢,再說我們的進度嚴重落後,四面牆刷不到一半。”

  辛振宇上前站在何樂霏的身旁,代表發言。

  龔司浚陰狠的看了辛振宇一眼,心想,他和霏霏說話關這傢伙什麼事?別忘了何樂霏現在還是他的未婚妻,他這個外人搶什麼戲!

  “這位是我的朋友辛振宇先生。”何樂霏忍不住偷偷覦了天花板一眼……

  這盞燈的光線有問題嗎?要不,龔司浚的臉色怎麼好像忽然變黑了?

  “辛先生這話說得沒理,是不是該吃飯了,看的是時間不是天黑不黑,如果天黑才能吃飯,為何大家中午還要冒著大太陽出來覓食?”龔司浚高挺的鼻擠出幾不可聞的冷哼,轉而對何樂霏說:“東西收一收,我們回家去吧。”

  “這……”她先是看看龔司浚,又看看辛振宇,很難下決定。

  龔司浚額頭青筋暴突。

  是有這麼為難嗎?姑且不論那個傢伙是否有資格跟他一起被擺在天秤上比較,好歹他還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光是這點就贏過一切,辛振宇想跟他平起平坐?

  哼,休想!

  行動電話突然響了,是齊肇東,龔司浚按下通話鍵的同時,腦中也跟著閃過算計——

  “喂,媽,我還在霏霏的店裡。”

  “媽?什麼媽?”電話那端的齊肇東傻住,“龔司浚,我是肇東啊。”

  龔司浚這傢伙是在演哪齣?連忙開口叫著龔司浚的大名,孰料他理也不理,繼續賣力演出母子連線的戲碼。

  “你別急,我馬上送她回家,不會讓你的雞湯冷掉的。我知道,放在鍋裡燉太久肉質不好,可是霏霏還在忙……好好好,馬上回去,我這就把你的寶貝媳婦專車送回家去,這樣可以了吧?”

  講電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夠另外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如果有意外,那肯定是對方耳垢積太深。

  掛了電話,他一臉莫可奈何的看著何樂霏,“再不回去,待會肯定會看到我媽捧著雞湯站在門口堵人。”

  讓身體虛弱的長輩端著雞湯等她?天啊,她怎麼擔待得起,何樂霏完全中招。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好了。”她轉頭對辛振宇說:“振字,不好意思,說好晚上要請你吃飯的,只能改天了。”

  “明天好了,反正明天還是得繼續刷油漆。等弄完了你再請我吃飯也不遲。”

  “那好吧!”

  原本辛振宇還想一個人留在這裡貢獻苦力,何樂霏正要交出鑰匙,龔司浚一把將鑰匙握入自己手裡,用一番冠冕堂皇的說詞務必要辛振宇這個好心人也早點回去休息。

  何樂霏不疑有他,阻止了辛振宇繼續油漆的念頭,收拾東西鎖好門窗,就這樣被龔司浚光明正大的打包帶走。

  順利把何樂霏接上車,原本還黑著臉的龔司浚揚起幾不可見的得意。

  想跟他鬥,還早的哩!

  辛振宇站在路旁笑眯眯的揮手目送兩人離去。

  看來有人要宣戰了。這樣好,遊戲才會更有趣些。

  車廂裡,龔司浚才高興幾秒鐘,馬上因為他們兩個的明日之約又大感不滿。

  不只要繼續一起刷油漆,等油漆完,兩人還要一起去吃飯!

  這個天殺的辛振宇還真不是普通的陰魂不散,整個台北社交圈有誰不知道何樂霏是他龔司浚未過門的妻子,就算被她的美色電到了,也會因為忌憚他的身份不敢造次。

  沒想到這個辛振宇不只資格不夠優,還完全不懂收斂兩個字怎麼寫,明目張膽的就來勾勾纏,怎樣,當他是死了嗎?

  龔司浚吁了一口氣,悶透了。

  霏霏也真是的,什麼男人不去放電,偏偏電到辛振宇這個黏TT的牛皮糖。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刷油漆是不是?那他就讓他們沒油漆可刷!

  回到家,趁著何樂霏被娘親挾持去喝雞湯的時候,龔司浚打通電話給汪秘書。

  “是我。馬上找兩個油漆師傅到xx路tXX段XX號去,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務必要把裡頭的牆面統統油漆粉刷完畢。鑰匙你待會到我家來拿。對了,不要忘了帶兩份文件過來。”不是他愛加班,純粹是掩人耳目。

  安排妥當後,龔司浚總算覺得踏實了。

  “喏,快趁熱喝。”見他一入座,何樂霏便幫他盛一碗雞湯。

  他對她露出無敵帥的笑臉問。“不是給你補身子的嗎?怎麼我也有份?”

  何樂霏心窒了窒,突然有種快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耳根微微泛紅。

“兩個都要補。兩個身體都補得健健康康,這樣才能早點給我生孫子。”張洵美非常直接的講出她的小小願望。

  何樂霏當下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個洞好把自己掩埋起來。

  偷偷覷了龔司浚一眼,希望他能幫幫忙,誰知道龔司竣看著滿臉通紅的她,非但沒有解救她的念頭,反而落井下石的問:“你說,我們生幾個小孩好?”

  “我……我不知道。”拜託,他們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幹麼討論這種事情?

  “一個太少了,兩個勉強可以,三個比較熱鬧,四個雙雙對對,五令剛好是一支籃球隊……”

  又不是母豬,一直生小孩是怎樣?她甜點女王是給他生小孩的機器嗎?

  何樂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餐桌的,整個人尷尬得幾乎要爆炸,至於那個沒良心的始作俑者就一直噙著帥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存心看她一路尷尬到死。

  當天晚上,不爭氣的她忍不住偷偷想了想。

  兩個。兩個孩子恰恰好嘛!

  要命的是,她第二天早上幾乎是一看到龔司浚,腦中馬上浮現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畫面,不由得大驚。

  何樂霏,你是白痴嗎?他都急著要把你丟給別的男人,你還在想一家四口,你可以再沒志氣一點!她在心裡訓斥自己。

  “我送你。”把自己打點得無懈可擊的龔司浚正倚在車門邊。

  “不、不用,我自己搭公車就好。”

  龔司浚才不接受拒絶,更別說他還等著親眼見證辛振宇待會發現沒牆可漆的表情,然後名正言順的把他從何樂霏身邊趕走。

  不為什麼,因為他就是不爽看到那只蒼蠅嗡嗡嗡的在何樂霏身邊打轉。

  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著不容拒絶的力量將她推上車.因為太專注思索他的動機,以至於車子引擎都發動了她還沒把安全帶繫上,駕駛座上的龔司浚見狀,直接橫過泰半的身子決定代勞。

  何樂霏看他猛然橫在自己身前嚇了一大跳,連忙屏住呼吸怔怔看著他。

  奇怪,不過就是繫個安全帶,也需要這麼驚嚇嗎?

  看到她兩隻眼睛左右張望的無辜樣子,他突然很想多嚇她一點,最好可以讓她永生難忘。

  他索性不抽身了,就這樣以著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橫在她身前,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

  “你、你做什麼?”

  他沒吭聲,也什麼都沒做,就只是用兩隻眼睛看著她。

  一開始她故作鎮定沒有退卻,勇敢與他對視,可誰不知道,龔司浚什麼沒有,就屬那兩隻眼睛最犀利。

  看著看著,何樂霏不免有些退縮,最後終於忍受不住這種詭異的壓迫感,倉皇的把視線移開,臉頰一陣熱燙。

  “你輸了。”他低沉的嗓音慵懶響起。

  她不住捏著冒汗的手心。好,她認輸了,這樣可以了吧?

  “我要獎品。贏的人應該有獎品的不是嗎?”

  “你……想要什麼獎品?”咦,不對啊,她又沒說要跟他比賽,遂而挑著眉抗議,“我為什麼要給你獎品?”

  他眸色轉暗,詭異的笑容浮上唇邊,冷不防湊上前在她嘴邊啄了一口。

  “你嘴角有早餐的蛋屑。”

  話落,他像隻狐狸般溜走,沒再提獎品的事情,握著方向盤將車子駛出車庫。

  何樂霏像個傻瓜似的窘著臉,不知道是懊惱自己嘴角有早餐的蛋屑,還是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啄給嚇到,總之截至下車前,她一直僵在座位上不敢動彈。

  車子還沒完全靠近店門口,龔司浚已老遠就看見候在外頭的辛振宇。

  “該死的牛皮糖……”

  “什麼?”她沒聽清楚他說話,好奇問。

  “我說,我很期待甜點屋開幕的那一天。”他斂容正色道,關掉引擎拉起手煞車,停好車子後陪著何樂霏下車去。

  雙方互道早安後,果然就無話可說了,二個人杵在那裡怎麼看都怪。

  “龔大執行長還不去上班?”等待開門的空檔,辛振宇故作不解的問龔司浚。

  “陪著未婚妻看看店裡籌備進度的時間還是有的。”他睥睨著辛振宇,說話的同時不忘把手圈在何樂霏肩上,宣示主權的意圖非常明顯。

  何樂霏覺得這兩個人怪怪的,好像是在較量什麼似的。

 好不容易打開門,才踏進室內,眼前這一幕當場讓何樂霏發出一聲大叫——

  “天、天啊!油、油漆都刷好了……”她看得目瞪口呆。

  放眼所及的四面大牆全都被粉刷好了,沒有扭曲的線條,一整個俐落漂亮,連丁點瑕疵都沒有,專業得連地上的雜物都被整齊擺放在角落,讓她可以隨時清走,再將必須的設備擺進來,馬上就可以開幕營業了。

  “怎麼會這樣?”她面露驚喜,忍不住上前對這漂亮的牆面再三端詳,作勢就要伸手去碰,龔司浚卻突然抓住她的手。

  “別碰,油漆還沒全干。”清晨時分他就跑來這裡一趟,驗收油漆成果兼拿回鑰匙,那時油漆師傅就交代油漆還沒全干,不能碰。

  “龔執行長怎麼知道油漆還沒幹?”辛振宇狐疑問。

  何樂霏點點頭,附和辛振宇的發問。

  “你又忘了我們遠美集團是做什麼的,搞建築的人對這種事總是比較敏感,再說油漆味那麼濃,碰了,那些化學藥劑很容易殘留在手上,萬一吃下肚子會影響健康。”他邊說邊故作親昵的點點她的俏鼻。

  “喔……”她聽話的乖乖收回手。

  “看來,你們今天不用刷油漆了,那辛先生假如有其他事要忙的話就請便吧,不送嘍。”龔司浚非常痛快的下逐客令。

  “我?我沒事啊!對了,霏霏,店裡要用的餐具不是還沒挑好嗎?既然有‘好心人’幫我們把油漆刷好了,不如今天就去挑餐具吧。”辛振宇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他故意左勾右射的刺探龔司浚的真心。

  辛振宇這小人!

  龔司浚怒火中燒,正想要阻止,偏偏電話什麼時候不響,居然在這種時候湊熱鬧。

  “喂,什麼事……什麼……我知道,好,我馬上進公司。”

  該死,上海的遠美巨蛋案臨時發生問題,他得趕緊回公司開會,說不定還得親自飛一趟上海。

  可是,趕走辛振宇的好法子還沒有想出來啊!

  他看看辛振宇,又看看何樂霏,心裡很急,可腳底板像是被黏了強力膠似的沒辦法移動。

  “司浚,是不是公司有急事?那你快回公司吧,我這裡沒什麼事情。”怕他延誤工作,何樂霏趕緊催促他。

  好幾次他欲言又止,最後,再一次的催促下,龔司浚悶悶不樂的走了。

  他一離開,辛振宇當場哈哈大笑起來。

  “你幹麼笑成這樣?”看龔司浚走時臉色不大好,何樂霏有點擔心,希望公事不是太棘手。

  “嘿,想不想知道誰是那個好心的油漆工?”

  “你知道是誰?”

  “我不知道。但有個東西肯定知道。”

  半個小時後,何樂霏在里長辦公室的社區監視器畫面中看見熟悉的身影。

  “司浚?”

  時間約莫是今天清晨四點多,他走進甜點屋沒多久後出來,後面跟著兩個油漆工,監視器畫面清楚看見他付了加倍的工錢,油漆工還把鑰匙交還給他。

  那時間不是應該躲在被窩呼呼大睡,他怎麼跑出來了?而且,他臨時從哪裡找來的油漆工?手藝那麼專業,工錢一定很貴吧?

  想到他偷偷摸摸的找人幫她把牆面漆好,還嘴巴緊得連一句話也沒吭,何樂霏覺得自己好像小說裡的女主角,被男主角默默守護著。

  “感動可以放在後面一點,現在還太早。”辛振宇馬上戳破她的粉紅泡泡,“他找油漆工是為了我,不是為了你。”

  他不是故意要挑撥離間破壞人家姻緣,一切都是何樂霏太不爭氣,不過是花個錢找兩個油漆工,等龔少爺親自挽起袖子幫忙刷油漆,綻放出太陽應有的熱情,那時候再感動也不遲。

  “你胡說。”怎麼可能是為了辛振宇,他是男人啊。

  “這還不簡單,他是不想看到我跟你黏呼呼的膩在一起。幫忙的動機是為了找我麻煩,極小部分才是為了你。”他努力的攝風點火。

  “什麼?”何樂霏聽了直想吐血。

  不是因為捨不得她辛苦,更不是為了默默守護她,一切只為了不想看到她跟辛振宇走得太近?龔司浚這個壞男人,多呵護她一點是會死嗎?

  看來,要拿下這顆驕傲的大太陽果然不能太心軟。

  他有種就不要出現在她的甜點屋,要不,看她怎麼修理他!

  龔司浚步出機場大廳,馬上坐上公司派來接他的車子。

  完全應了他的預測,他果然還是親自跑了一趟上海,在那裡待了一個禮拜親自坐鎮指揮,直到所有問題都搞定後才回來。

  儘管人不在台灣,龔司浚可沒忘了防範辛振宇這個傢伙。

  “甜點屋那邊怎麼樣了?”他揚起清冷的嗓音問。

“前天甜點屋正式開幕了。我以執行長的名義送去祝賀花籃。”秘書報告。

  “什麼?”

  居然這麼快就開幕了,霏霏她卻連通知一聲也沒有。這下好了,一切計劃都泡湯了。

  他原想在開幕當天廣發媒體採訪通知,好好幫她宣傳,也順便向那些“有心人士”好好宣告,這是他龔司浚未婚妻的甜點屋。

  “怎麼會突然就開幕?”不是說想先試賣的嗎?

  “我打探了一下,好像是因為辛先生的建議,加上前天的日子很吉利。”

  又是辛振宇!

  雖然他一開始就覺得沒有試賣的必要,畢竟打從第一筆交易開始,正式的商業模式就已經啟動,試賣只是噓頭,難道試賣不如預期店就不開了嗎?

  可聽到是辛振宇讓她改變了主意,龔司浚心裡老大不爽。

  “到甜點屋去。”

  秘書將甜點屋的地址告知司機後,車子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轉往“Bonjoar Taipei”甜點屋駛去。

  還沒抵達門口,倒是先看見排隊的人潮,一路從甜點屋門口順著巷子排成一條長長的人龍,看來生意似乎不錯。

  龔司浚下了車,步履沉穩的走向甜點屋,還沒來得及踩上階梯,服務人員就擋下他。

  “抱歉,先生,因為這兩天開幕人潮甚多,請排隊。這裡有我們的活動DM,給您參考。”服務人員笑眯眯的說。

  “我不是客人,我是你老闆的未婚夫。”

  “霏霏姐的未婚夫?”一臉學生樣的服務人員看了看他,“你等等。”

  服務人員轉身快步跑進店裡。

  聽到他來了,他以為霏霏會親自出來迎接他,沒想到來的居然是辛振宇。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俊容倏忽冷了下來。

  “霏霏沒跟你說嗎?她已經正式聘請我擔任甜點屋的店長了。”

  “你是店長?”那不就是說這傢伙一天到晚都會黏在霏霏身邊?“霏霏人呢?我要見她。”

  “霏霏在廚房。為了確保我們甜點屋的商品品質,除了甜點師傅外,所有人都不許進入廚房。”

  “那就請她出來,我有話跟她說。”

  “光看這不見底的人龍,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霏霏她很忙。不如這樣好了,龔執行長就當給自己未婚妻捧個場,我們下午茶的套餐很優惠喔,等霏霏忙完了,她就會來見你。”

  當然要捧場,雖然他不愛甜食,但身為未婚夫哪有不捧自己未婚妻場的道理。

  “好,就一份下午茶套餐。”

  正要邁步往店裡走,辛振宇又擋下他了——

  “龔執行長,抱歉,你得到後面排隊。”

  “什麼?”居然要他龔司浚跟著大家一起排隊?啊,他可不是一般消費者,他是何樂霏的未婚夫啊!龔司浚一張臉黑得活像剛從非洲回來。

  “霏霏常說甜點的世界沒有特權,你看現場人就是這麼多,大家都得排隊,如果你不排隊,這樣對這些辛苦排隊的客人不是很抱歉?大家都要遵守文明的規則,這世界才會更美好。”雖然他是太陽,但這裡可不是銀河系。

  “執行長,不如您先到車上休息,我來排隊。”秘書在一旁緩頰道。

  隊伍里幾道顧客關注的目光瞥向他……

  奇怪,這些人以為他不會排隊嗎?他就排,怎樣?龔司浚揚手阻止了秘書,決定自己排隊。

  辛振宇鞠了個躬,笑眯眯的走進店裡,直接來到廚房口。

  “霏霏,想不想看你家那顆驕傲的太陽排隊的英姿?”

  “他真的排隊了?自己嗎?還是秘書幫他?”她怔了怔。

  “太陽自己排。”

  一想到驕傲的龔司浚可能頭頂正在冒煙,何樂霏忍不住笑了。

  對,她就是要整他,純情女孩的心可不容他這樣輕忽怠慢的。

  “提醒我,以後不要隨便得罪女人,女人的報復心實在太恐怖了。”辛振宇調佩道。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她挑眉斜睨。

  辛振宇摸摸鼻子,腳底抹油先溜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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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49 PM

第十章

     辛振宇一走,何樂霏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他真的在外面排隊?那個高高在上的驕傲男人真的乖乖在排隊,只為了進來捧場?何樂霏有點得意,可又有點心疼,今天陽光有點強啊。

  心念一轉,幹麼替他心疼,反正也僅此一次,等他多排幾次再心疼也不遲。

  甩開對他的在意,何樂霏繼續專心做甜點,只是偶爾會忍不住想問他還在排隊嗎?他走了沒?

  堂堂遠美集團的執行長,屆然得為了一份幾百塊的下午茶套餐站在太陽底下排隊,而且第一次排隊就足足讓他站了兩個小時。

  龔司浚心裡不知道圈圈叉叉幾百次,好幾次都想拂袖而去,可想到辛振宇那傢伙會很得意,他忍,放下自尊死命的忍。

  就在耐心告罄的前一秒,他終於順利踩進了甜點屋。

  尾隨服務人員走進甜點屋,他看到安排的座位後臉當場拉了下來——

  他是龔司浚啊,怎麼可以讓他跟一群小女生窩在靠窗那排座位,不只沒有隱私,而且很吵!他對服務人員的座位安排很不滿意。

  “我不坐這裡,我要坐那裡。”不是想,是要,他要坐在那邊。

  果不其然,陰魂不散的辛振宇又來了。

  “龔執行長,不好意思,那是保留給VIP的座位。”

  “我就是VIP。”說是VIP還委屈他呢,他向來都是VIP,不過霏霏是自己人,就不跟她計較了。

  下一瞬,龔司浚認出那位坐在VIP專區的男人是率能企業的李東時,忍不住納悶的想,奇怪,一陣子不見他怎麼也來了?不會是上次被電到,還沒醒來吧?

  “那是率能企業的李東時先生,也是本店的笫一位VIP。”

  “為什麼他是,我不是?”龔司浚微眯黑眸。

  “李東時先生第一天開幕就訂了二十套午茶套餐,自然是本店的VIP。”

  這時,何樂霏終於從廚房出現了,辛振宇識相的退下。

  “霏霏……”他突然有種想對她拆說委屈的衝動,可礙於大男人的尊嚴,他硬是忍住,只用兩隻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因為出差,他們整整一個禮拜不見,看到她的瞬間龔司浚突然意識到,對她的思念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濃烈,要不是店裡客人多,他早一把抱住她狂吻了。

  狂吻?等等,他有這麼饑渴嗎?也才一個禮拜沒見不是嗎?

  不過狂吻這念頭真不賴,只是最好等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可不想又像訂婚那天白白表演給大家看。

  “怎麼來了?我記得你不喜歡甜食的。”她不是諷刺他,她是很認真的問。

  “你的甜點屋開幕,我這個未婚夫當然要來捧場。”

  嘖嘖,未婚夫,說得很順口喔,可這個未婚夫卻老要把她推銷給別人。

  “我也訂二十套午茶套餐,我要當VIP坐那邊。”他受不了跟一群小女生窩在一起,再說,才二十套算什麼,要他一口氣訂個上百套他也不在乎。

  “那是開幕當天的活動,現在想成為VIP必須參加集點活動,單月消費累積下午茶套餐十次。”她莞爾的瞅著他,“東時本來就喜歡吃甜點,才會一口氣訂了二十套,你又不喜歡,來湊什麼熱鬧?”

  等等,她剛剛叫那男人什麼,東時?有沒有這麼親熱啊?

  龔司浚,風度、風度……他足足在心裡默念了幾次才平復了些。

  “我可以請我辦公室的員工吃,他們跟著我做事,偶爾也要犒賞他們。”

  “那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現在就讓人幫你準備二十套。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聲,現在的促銷活動不一樣,不是以量計算而是以次數計算,你還是不能成為本店VIP。”

  所以就是說,想坐在VIP區他還得在一個月內忍受九次一群小女孩的聒噪?

  龔司浚臉上滑下三條黑線。待會兒一定要臭罵汪秘書一頓,送什麼花籃,應該先訂一百套午茶套餐,當VIP才對,這不失算了。

  “小瑤,去幫龔先生準備二十份的午茶套餐,待會他走的時候要外帶的。”何樂霏對服務人員交代完後,轉頭問龔司浚,“需要給你集點卡嗎?”

  “要。”沒道理李東時是VIP,他這個未婚夫卻不是,這說出去能聽嗎?

  何樂霏沒回他,只輕聲的叮嚀著小瑤外帶的注意事項,小瑤一走,她笑看著龔司浚,“你要集點卡做什麼?”

  “當然是集點成為VIP。”

光是擺在眼前的就有個店長辛振宇、VIP李東時,誰知道眼睛沒看到的還有哪些阿貓阿狗;更氣人的是,這些危機都是他自己製造出來的,因為他帶著她出席各大社交場合,結果讓其他男人對她感興趣不說,還嚴重威脅到他這個未婚夫的地位。

  龔司浚,你們訂婚只是權宜之計,是假的!他心裡冒出個聲音,但馬上遭到反駁。

  抱歉,他忘了,現在他只記得,何樂霏是他的未婚妻,他的。

  至於那些權宜之計,他就是忘了,怎樣?

  光是想像她的離去就已經夠難受了,要是讓她真的喜歡上別人,跟他取消婚約,他一定會瘋掉,如果死皮賴臉可以留住她,他不介意賴皮一萬次。

  不喜歡甜點又怎樣,只要能讓她的眼睛繼續看著他,他也會把它吞下去,更何況也沒那麼難以下嚥,只是以前不常吃而已,相信假以時日他會愛上甜點,就像愛上她一樣。

  “你確定?扣除今天,你還得消費累積九次才行,而且是一個月內。”

  “你何不拭目以待?”

  “那你先坐吧,我後面還有事要忙。”

  “霏霏——”

  “嗯?”她轉頭看他。

  “我……”其實,他在上海的時候幫她買了禮物,因為看見櫥窗裡的絲巾他就想到了她,他覺得圍在她身上一定很漂亮,所以就買了。

  這可是他第一次為母親以外的女性買禮物,但是現場人太多了,他不好意思拿出來。

  “沒事。回家再拿給你。對了,恭喜。”

  “謝謝。”到底要拿什麼東西給她?雖然不解,但他的恭喜她收下了。

  何樂霏一走,龔司浚覺得自己很窩囊,怎麼連送禮物給人家都這樣“俗辣”。

  沒辦法,他會怕,怕她不喜歡,怕被笑,怕她當場把禮物退回來……奇怪,他怎麼搞的,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遇到何樂霏就變了個樣?

  何樂霏回到內場,辛振宇趕緊湊了上來,“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集點當VIP的活動?”

  “你說,他真的會一個月連來十次嗎?”

  “我不知道,畢竟一次得排上一兩個小時,要我才不幹。”

  可何樂霏希望他來,她希望他能夠為她一個月上門十次,一次花一兩個小時排隊,她這樣是不是有點任性?但她就是想要對喜歡的男人任性一次,看在她喜歡他的分上,他就不能滿足她的任性嗎?

  這天晚上,何樂霏結束了甜點屋的工作回到家,在房間的梳妝台上看見包裝精美的絲巾,想起他在店裡說的話。

  “禮物不就是要當面給嗎?偷偷放在這裡算什麼?”

  但她還是馬上拆開包裝,在鏡子裡又圍又裹的搔首弄姿,嘴上抱怨心裡卻甜滋滋的。

  一身正式的三件式西裝,一張板凳跟一台平板電腦,連續一個禮拜的風雨無阻,這就是龔司浚留給甜點屋所有員工跟消費者最鮮明的印象。

  “霏霏姐,他又來了!”一看見龔司浚出現,小瑤馬上火速奔進內場向何樂霏報告。

  她的心跳了一大下,嘴角幾度要揚起,最後仍故作鎮定的輕應了聲。

  他真的又來了,是第幾次了?

  “第七次了。”

  聽見回答,何樂霏猛然抬頭,就看見辛振宇一臉揶揄的瞅著她。

  “你、你說什麼?什麼第七次、第八次的。”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就不信你心裡沒在數,這已經是龔司浚本月以來第七次當笨蛋,頂著大太陽排隊不說,還像個傻蛋似的陶醉在從來就不存在的集點活動裡。”

  “誰說我們店裡沒有集點活動?你這店長的記憶力好像不太好。”

  “我沒忘,只是我們店裡的集點活動跟龔司浚的不一樣。啊,一般客人集滿十次還有份小禮物,龔司浚集滿十次有什麼?”

  “辛振宇,他集滿十次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繼續干擾我工作,你會得到一個拳頭的震撼教育。”

  “好好好,不吵你,你自己在這裡慢慢竊喜,我出去幫你數數看,看龔司浚今天又會拒絶幾個女人的愛慕邀約。”

  “快去!”

  辛振宇一走,她就彎起嘴角笑了,沉浸在一個人的竊喜裡,沉浸在甜點的世界裡,直到外場傳來疑似爭吵的異常聲響,她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抹淨了雙手,快步走出去。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把水潑在我身上,這衣服很貴的,人家鞋子是新買的,才穿第二次就被你潑濕了,你是瞎了嗎?也不想想你賠得起嗎?”

  “小姐,非常抱歉,關於衣物的清潔費用本店絶對無條件全額賠償,我們也會更嚴格的訓練我們的服務人員,不滿意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您今天的消費,由本店買單,也請您和您的朋友能夠原諒我們的疏失,繼續給我們為您服務的機會。”辛振宇代替犯錯的服務人員禮貌的向這正在大發雷霆的女客人致歉。

  “哼,區區幾百塊錢的套餐就想打發我,你當我洪婷婷是軟柿子嗎?”

  “小姐,真的非常抱歉,再次懇請您原諒我們這次的疏失。”

  “要我原諒她可以,我要她跪下來幫我把鞋子擦乾淨——”這位渾身名牌的女客人頤指氣使的說。

  “小姐,你好,我是本店老闆敝姓何,關於弄髒您服飾的意外,在此跟您說聲抱歉,因為現場還有很多朋友,不如我們到辦公室裡,我有準備幾樣快速清潔的東西,我先幫您簡單處理,之後送洗就不用擔心會留下污漬。”何樂霏漾著笑臉說。

  “喔……原來你就是老闆,哼,甜點難吃就算了,連員工都訓練不好,你怎麼不乾脆關門大吉算了?我就是不要到辦公室去!怎樣?怕大家知道你們的服務有多爛嗎?想把我請到辦公室去私了?你們當消費者都是笨蛋嗎?麻煩你好好檢討這是什麼服務品質!”

  龔司浚排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進來,身邊一樣窩著一群小女生,但他不在乎,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就可以悠哉的享用他的午茶套餐,撫慰他因忙碌工作而延誤的午餐時間。

  可沒想到背後這桌女客人—直鬼叫不休,吵死人了。

  他聽了半天,不過就是衣服鞋子被開水潑濕,出去曬曬太陽就幹了,有必要當著滿屋子客人的面在這裡鬼叫,抱怨炫富嗎?

  原本不想涉入,因為在這裡他也只是客人,沒資格說話,可聽著幸振宇好言道歉,那個叫小瑤的服務人員也不知說了幾百次的對不起,她還不善罷甘休,就連何樂霏來道歉了,她還一副野蠻驕縱的持續吵鬧,完全壞了他的用餐心情。

  而且她還對何樂霏說什麼?甜點難吃?

  如果何樂霏做的甜點難吃,那全天下的甜點都是餿水了。

  敢在他眼皮底下欺負他的女人,龔司浚忍無可忍,霍然起身對著那位嚴重失態的女人低吼。

  “小姐,服務品質是可以檢討,但你被服務的水準很明顯需要再提升。”他疾言厲色道。

  “司浚……”何樂霏對他搖搖頭。龔司浚按住她,用眼神示意讓他來處理。

  “你……你說什麼?”

  “耳垢積太深所以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你有沒有看到這裡滿屋子的客人,大家是來做什麼的?當然是想要好好品嚐這裡的甜點,可是你在做什麼?你在破壞大家品嚐的好心情。”

  “我是在爭取我的權利!提醒他們改正服務態度。”

  “那好,我也要爭取我耳朵清靜的權利,提醒你提升你被服務的水準。”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龔司浚冷冷的說:“我知道,一個很吵的女人。”

  驀然,整個甜點屋裡響起了笑聲。

  因為大家都很認同龔司浚的話,認同這個女客人很吵的事實。

  與洪婷婷同行的友人困窘的拉拉她,“婷婷,不要鬧了啦,這樣不好看,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遠美集團的龔司浚,這是她未婚妻開的店。”

  洪婷婷看了看龔司浚,眼中閃過一絲怯色,“遠美集團又怎樣?他未婚妻開的店又怎樣?是他們服務品質太差,他想護短不成?”

  “對,我龔司浚就是特別喜歡護短,而且我很不喜歡有人對我的未婚妻講話這麼不禮貌。”

  就在這時候,汪秘書拎著一袋東西跑了進來,“執行長,這是您要的東西。”

  龔司浚努努下巴,要汪秘書遞給對方——

  “喏,你要的賠償,跟你身上穿的一模一樣,而且是全新的。現在,你的損失與權利都被滿足了,也請你向在場所有的客人道歉,補償我們的耳膜無端受盡折磨。”

  “就是說嘛,吵死了,年紀輕輕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實在很沒教養。”一旁客人也忍不住出聲抗議。

  “可不是嘛,剛才明明就是她自己先打到服務人員的手才灑了的,怎麼都是別人的錯,她自己就沒錯,可笑。”另一名客人也忿忿不平開口幫腔。

  洪婷婷一臉尷尬,可又不服輸,但最後迫於群眾的壓力悻悻然離去,甜點屋裡響起其他客人們痛快的掌聲。

  “很抱歉打擾了大家的悠閒時光,以後我們會更努力,也請大家多多給我們指教。”何樂霏領著外場的工作人員向客人致歉。

  接著她走到龔司浚的身邊。

  “衣服和鞋子多少錢?我還你。”

  “你是故意來讓我更氣的嗎?一個瘋婆子打擾我吃東西的心情已經讓我很不爽了,你還來跟我說這種話。”

  “可是……”

  “可是什麼?”他故作兇狠。

可是她不想他花錢買的衣服穿在別的女人身上啊!

  “……我去忙了。”她沒再多說什麼的努努嘴。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龔司浚有點失望,怎麼連多陪他一下的時間也不給。

  回到內場,何樂霏嘟著嘴巴,心情好悶。

  “嘴巴翹那麼高是要用來吊豬肉的嗎?”辛振宇打趣的問。

  英雄救美啊,而且是把所有人都從那女奧客的荼毒下解救出來,連他都感激得不得了,何樂霏是在嘟哪門子的嘴?

  “我要還他錢,他居然對我凶。”

  “你真是不懂男人,還是故意討罵?”

  “什麼意思?”

  “龔司浚會在乎那一點點小錢嗎?這種時候,一句謝謝和一個感激的親吻都好過新台幣。嘖,笨喔。”

  “我就是不想看他花錢買的衣服穿在別的女人身上。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欽,他都沒買過衣服給我,憑什麼買給其他女人?”

  “買衣服又怎樣,你只要別讓他脫別的女人衣服就好。”

  “可他也沒脫過我——”猛然收口,兩頰微燙。白痴,說這做什麼?好像顯得她很饑渴似的。

  “那你就勾引他脫啊,這不會還要我教你吧?難不成以後生小孩我還得幫忙?”辛振宇搖搖頭,懶得理這被愛矇蔽眼睛的笨女人。

  勾引他脫……唉,什麼啦,很害羞哩!

  下一秒她馬上又想,那得快去買一件會吸引他想脫、很方便脫的衣服才行。

  星期一的早晨,龔司浚一走出房間就聞到空氣中瀰漫一股久違的濃郁香甜,轉速很低的腦袋頓時閃過一個可能——

  何樂霏在做甜點!

  龔司浚兩隻眼睛頓時發亮。

  之前,家裡只要瀰漫這股味道,就可以預期待會下樓時何樂霏會捧著甜點笑眯眯的來到他面前,等待他品嚐她最新研發的甜點。

  那時他很跩,常常不耐煩,因為他以為這樣的尊榮會永遠屬於他。

  可打從何樂霏的甜點屋開幕後,家裡的廚房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飄出這甜甜的味道,更別說要看到她笑眯眯的捧著新作期待他的品評。

  龔司浚一直不想承認,他已經從第一的寶座被趕下來了。

  可今天這香氣是怎麼回事?該不會美好的一切又捲土重來了吧?

  Yes!龔司浚整整衣衫,故作帥氣瀟灑的下樓去。

  他看見廚房裡何樂霏忙碌的身影,就在他好整以暇的等待她捧著新作來到他面前時,她卻把甜點全裝進不外帶的紙盒裡,一個都不剩。

  “這些甜點不會是要拿去店裡吧?可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不是。這還不是正式販售的商品,是我自己試作的。對了,待會你去上班可不可以順道送我一程?”她收拾的同時不忘問他。

  “你要去哪裡?”

  “我跟振宇約了要見面,順便請他幫我試試這款甜點的味道,如果OK,我想拿來當下個月的主打商品。”

  “所以你要拿去給辛振宇試吃?”龔司浚大叫。

  “是呀。”她笑眯眯的回答。

  “你——”一股氣從他胸臆間冒了出來。

  可惡,居然連一個都沒打算給他吃,而是要拿給辛振宇那個傢伙?

  “早餐在這邊。我先上樓換衣服。”

  龔爸爸這幾天帶著老婆到南部度假,何樂霏心想反正家裡就兩個人吃飯,白天又都上班去了,晚上也不一定回來吃,不如讓張媽也放幾天假,反正弄個早餐對她來說不難。

  因此此刻龔司浚面前的早餐就是何樂霏幫他準備的——冷凍包子加罐裝豆漿。

  現在是怎麼回事?不會是要他吃這個吧?她可以為了準備給辛振宇嘗鮮的甜點忙得團團轉,卻這樣草草打發他的肚皮?

  啊,這樣會不會太厚此薄彼了些?

  龔司浚很不爽,恨恨的咬著包子……

  沒多久,何樂霏換好衣服下樓。

  “你早餐吃完了嗎?吃完了碟子記得收到洗碗機去,該出門了。”

  就在她拎著裝滿甜點的紙盒轉身走向玄關之際,龔司浚兩眼發直,嘴裡的包子也掉了出來。

  她穿著一件寶藍色洋裝,裙子很短,短到稍微彎腰就會有春光外洩的危機,但他相信優雅如她應該能駕馭這件洋裝,不至於讓自己曝光;除了裙子短了一點,整體看來沒啥大礙,很是端莊,可她一轉身……

  歐買尬,那一大片的裸背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她的春光都跑到背上去了。

  “你要不要多加件外套?”他非常好心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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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50 PM

第十一章

“今天雖然下雨,可是天氣很悶。”意思很簡單,就是“老娘我不要”。

  上了車後,龔司浚的眼角餘光不只一次看到她的裙襬因為坐姿往上縮了大半,裸露出泰半美腿,如此美景對男人來說簡直是天大考驗。

  他一直告訴自己要理智,女人嘛,總是偶爾會想打扮得不一樣,再說只是露背,這件不看背面看正面還算優雅,真的很優雅,優雅到他一度很想把它從她身上剝掉——

  喔不,保持理智,他是人不是禽獸啊!

  龔司浚儘可能的保持理智,展現紳士風度的開著車。

  忽地,何樂霏電話響了,甜得幾乎要淌出蜜來的嗓音在車內揚起。

  “喂,我已經出門了……什麼,你上山來接我?你到哪裡了?喔,好,好,我知道……我看到你的車了。”何樂霏趕緊掛了電話,“你不用送我了,在前面停車就好,辛振宇來接我了。”

  他靠邊停車,辛振宇正好從前方那輛銀色休旅車下來。因為下著雨,他撐著傘走向他們。

  “走嘍,掰掰!”

  何樂霏下車時,那片美背再度侵略龔司浚的感官,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坐在駕駛座上隔著擋風玻璃看著她跑向辛振宇,兩人並肩走向辛振宇的車,腦中僅剩的理智線當場“啵”的一聲斷裂,龔司浚再也忍無可忍的下車去。

  最好他會讓自己的未婚妻穿成這樣去跟別的男人碰面!

  辛振宇這個王八蛋,他在甜點屋當店長的事情他已經萬分容忍了,居然連放假都要約他的女人出去,當他死了嗎?他龔司浚的女人是他可以覬覦的嗎?

  何樂霏即將上車之前,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掌拉住她,並將她—把往回扯。

  “司浚?”

  他下顎肌肉綳得死緊,可憐的咬合關節正在哭泣。

  “回家。”他拉著她就往回走。

  “司浚……”

  他將她推上了副駕駛座,自己跟著回到駕駛座,車子一個迴轉,真的就往家裡的方向駛去。

  “你在做什麼?那是回家的方向,你不用上班嗎?”

  女人都要被拐走了,最好他還有心情上班。

  “閉嘴!”他大吼。

  他的理智到極限了,別說是擁抱,哪怕只是走在一起都不行,他不允許他以外的雄性動物再接近他的女人。

  車子沒有安分的停在車庫,而是隨便停在大門口,他拉著她下車,拉著她進屋,拉著她上樓,拉著她回房間,這一路上手勁大得幾乎要弄痛她了。

  “你瘋了嗎?把我拉回家做什麼?”

  “我讓你這樣出門我才是真的瘋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我不許你跟他出去,不只他,任何男人都不行!”

  他的,他說她是他的,可有誰像他這樣一直要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她忍不住捶打著他的胸口,拚命的打,一邊打還不忘一邊痛罵他,“龔司浚,你真的很可惡、很霸道,明明是你要我去認識別的男人,明明是你急著要甩開我,明明都是你都是你,你怎麼可以——唔?”

  他吻她,他在吻她?

  就像那天訂婚派對上的吻,熱烈又強悍,毫不客氣的將她整個小嘴佔據,恣意的勾惹挑逗,令人醉心融化。

  被他抓著的小手軟了,不抗拒了,乖乖應承著他的吻,毫不掩飾的回應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正受著慾望煎熬的他彷彿受到鼓舞,吻得更為歡烈,雙手也開始熱切的遊走在她身上……

  這該死的美麗觸感,他掌心下的肌膚柔潤得令人愛不釋手。

  他想要貼近更多,粗暴而急切的拉扯著她這件剛剛裸露太多、現在又嫌礙事的洋裝,幾乎是三兩下就完美解決,她羞澀的站在他面前,任由他的雙手滑動游移……

  就像是火柴刷過柴盒,火苗在每一次的碰觸裡被點燃,讓兩個人的身子都開始變得熱燙。

  忽地,他托住她的翹臀,將她整個人提抱起來,讓她坐上梳妝台,目光得以與他平視。

  “霏霏,你也想要嗎,你想要我繼續嗎?”他聲音沙啞的問。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她雙眸泛著水光,可憐兮兮的問。

  “我喜歡你,喜歡到幾乎要被你逼瘋了。”

  “你騙人,你明明想要把我丟給別的男人,你說我們只是在演戲……”

  他突然笑了,埋在她頸窩,自我解嘲的笑下,“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像我這麼笨的男人,居然這麼會給自己找麻煩,別人是藏都來不及,只有我傻得把可口的未婚妻擺到別的男人面前,難怪別的男人要來搶。我是不是很活該?”

  “司浚?”

  “聽著,不會了,我不會再幹那種蠢事了,不管是辛振宇還是李東時,誰都別想從我身邊把你搶走。霏霏,當我的女人好不好,真正的屬於我一個人?”他退開一些距離,鋭利的黑眸仍緊鎖住她,“我不要你當我的未婚妻,我要你當我的老婆。”

  “真的?”她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所以,這是求婚嗎?”

  “嗯,這是求婚,但是,答案只能有一個。”他不接受拒絶。

  “老公……”她開心的張開手臂圈著他,帶著甜甜的笑容撒嬌喚道。

  他緊緊的抱著她,不容兩人間有一絲空隙。

  忽地,她一雙滑膩的美腿突然大膽的圈上他的腰,動機很……曖昧。

  “霏霏,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勾引你呀……”她的氣息輕輕拂過他敏感的耳朵。

  龔司浚還能說什麼,當然非常樂意被勾引。

  他接受她的勾引,回報她的是讓她在他愛裡盡情沉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cl6040 發表於 2013-10-12 09:52 PM

尾聲

  幾天後的寧靜深夜,電話聲突然響起,龔司浚怕吵醒伏在他胸口的女人,一手輕壓著她的耳朵,一手則趕緊接起電話。

  “司浚,是我。”Kevin的聲音從遙遠的彼端傳了過來。

  “Kevin,什麼事?”儘管他把嗓音壓得極低,何樂霏還是被吵醒了,慵懶的動了動身子,更往他身邊鑽。

  他最喜歡看著一臉睡意的她往他懷裡鑽,感覺一整個舒服。

  “乖,繼續睡。”他稍稍拿開電話,哄著她。看她又閉上眼睛,才又把注意力回到和Kevin的電話上。

  “……相信我,這次真的是找到了,你一定不敢相信,何樂霏就是真的何樂霏。”Kevin的語氣充滿了驚奇。

  “Kevin,你在繞什麼口令?”他沒好氣的咕噥。什麼何樂霏就是真的何樂霏?這個Kevin肯定是找人找瘋了。

  “不是繞口令,你聽我說,你那個冒牌未婚妻,就是我們在找的何樂霏!”

  “什麼?”

  他低頭一看,懷裡的女人也剛好睜開眼睛,似乎是聽見Kevin的談話,她笑得有點心虛……喔不,是非常非常的心虛。

  “你完蛋了,待會再跟你算帳。”他眯起黑眸輕輕說,為避免她落跑,他很機警的用雙腳夾困住她,令她動彈不得。

  電話那端的Kevin像是打開話閘子,長篇大論的說著他好不容易調查出來的事情始末,包括何樂霏根本沒有拿到爸媽留下的一分一毫,因為錢全被親戚謀奪了,她寄住在叔叔家當下女,最後為了夢想去了台灣……

  “……以上這些事情,都是我從何樂霏的堂妹何潤潤嘴裡挖出來的。”

  何潤潤,他知道,就是上回去紐約時何家叔嬸一直想往他懷裡塞的寶貝女兒。

  這些無良的傢伙,居然謀奪了霏霏爸媽留給她的財產,還讓她當下女!

  他氣憤心疼,可是,該算的帳還是得算——

  結束通話,他表情森冷的看著正在自我懺悔跪在他床上的女人。

  “何潤潤是你堂妹?”

  “嗯。”她點頭如搗蒜。

  “你在耍我?”

  “沒有。”她腦袋搖得像博浪鼓。

  “那你為什麼不說你就是何樂霏?”

  “打從第一次碰面,你不就已經知道我是何樂霏了嗎?”她還在裝無辜。

  “我是說,你明知道我在找你,為什麼不承認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因為……我不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想要代替媽媽照顧我。”她偷偷覷他一眼,“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你們。”

  深知她因為親戚的背叛而懷疑人性,他恨不得把那些可惡的傢伙統統抓起來鞭打。

  “所以你就乾脆將錯就錯?”他拉過她,把她抱在懷裡。

  “嗯。”

  “你真的是……還我兩百萬,把那兩百萬給我吐出來!何樂霏,你這是詐騙你知不知道?”龔司浚突然打了她的小屁股一下。

  “可是我也有乖乖執行任務啊。”所以兩百萬是勞務所得。

  “執行你的狗屁任務!扮演自己算哪門子任務,你這個大騙子!”他佯裝惱怒的別過臉去。

  “可是大騙子愛你,你也愛大騙子,原諒大騙子一回好不好?”她像麻花似的纏在他身上。

  他驕傲的挑眉道:“我要精神賠償。”

  “……多少錢?”

  他冷不防的往她腦袋巴了一下,“錢錢錢,錢可以彌補我的精神創傷嗎?要錢我自己沒有嗎?”

  “那……那你要什麼精神賠償?”不會是要她的命吧?

  “我要一支籃球隊,而且現在就要。”

  說完他撲倒她,準備將大騙子“就地正法”!

  正法前,他不忘在她耳畔問道:“還難過嗎?那些人霸佔了你爸媽留給你的財富。”

  “家裡少了兩朵花是很可惜啦,不過,他們霸佔不了爸媽留給我勇敢追夢、白手起家的優良基因。”

  “少了什麼花?”龔司浚納悶問。

  “有錢花跟儘量花。”

  龔司浚臉上滑下三條黑線,“好幽默喔。不過,小姐,兩百萬是我給的。”

  “那是我的勞務……”所得,“啊……”

  龔司浚才不管她什麼勞務所得,就地正法的時候就專心享受吧女人!

  十個月後,籃球隊隊長跟著“Bonjour Taipei”二號店一起隆重誕生,堪稱雙喜臨門。

  然而才坐完月子重回職場不到兩個月,她又中獎了……

  厚,這位龔先生趕進度會不會趕太凶了?她的夢想明明就是甜點女王,怎麼變成懷孕女王了?

  “你可以準備三號店的籌備了,十個月後,孩子跟三號店一起誕生,多好。”

  始作俑者毫無愧色。

  好?好個頭啦——

  但說也詭異,接下來何樂霏每懷一個小孩,還真的就開了一家店。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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