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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42 PM

蘇打 -【後.宮生還傳之六】豔探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3-9-24 09:01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唉,這後宮裡雖然金碧輝煌、富貴榮華
可裡頭妳爭我鬥、心機算盡,根本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偏偏就是有那麼多人看不透、想不開
想方設法的擠進這黑暗漩渦中……
在宮裡,她是拘謹至極、膽小怯弱的東月公主
被皇上指婚給勢力龐大的賀蘭家族之子
一方面拉攏人心,二方面藉機監視
但她和駙馬夫君結縭兩年半,兩人見面次數卻屈指可數
直到有一回她接了任務,在深夜時分來到後宮偏僻處
居然碰見他也穿著夜行衣在事發現場晃蕩!
因為一隻白色波斯貓,他倆假面夫妻的面具就此戳破
她知道,在他心目中,她不過是個「豔探」
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為工具,以獲取有利情報
她好奇的是,他為何寧受眾人唾罵,隱藏真正實力?
他們倆一來一往的試探著彼此,也開始了解彼此
可當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
兩人間本就脆弱的信任眼看也要被摧毀殆盡……

【出版日期】 2013-09-13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RC1108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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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48 PM

楔子

皇宮老守門人秘密記事──

「靖國三十四」年寅月:

戰戰兢兢三十八年的蘊太子總算等著了這一天,如願坐上大位,改年號為「安世」。

老奴得記好這個年號,畢竟那麼多年都沒換過年號了,萬一弄錯,等待了那麼久的蘊太子一定會不開心……不,不是蘊太子了,是蘊皇。

但老皇上,您怎麼就這麼走了?您讓老奴給您養的蛐蛐兒都還沒長大呢……

「安世三年」午月:

老皇上,短短三年不到,宮裏就亂成這等模樣,老奴若說是意料之中,您會怪老奴嗎?

三十八年太子生涯的抑鬱一朝終得抒解,棄老臣、除異己雖說在所難免,但老奴盼蘊皇莫再這般寵信李後及其李氏家族,放眼曆朝曆代,放任後宮幹政、外戚攬權的唯一結局便是政亂國傾啊,蘊皇千萬不可不慎……

「安世五年」亥月:

上蒼……我華戌國南宮皇朝當真氣數已盡?老皇上您才走不到五年哪……

宮中諸王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千萬莫再受奸人挑撥,做出那些親者痛仇者快的內鬥恨事,讓我曾走過兩百年輝煌的南宮皇朝落於奸族李氏之手……宮外諸王啊,奸族李氏竊國計謀陰狠,手段更是毒辣,您們千萬要保全住自己,切莫聽信謠言,倉卒回宮勤王,陷自身於水火之中!

「安世七年」子月:

老皇上,您走得好,走得好哇,省得像老奴一樣望著這滿城峰火欲哭無淚,痛徹心扉……

老皇上,南宮皇朝終究大勢已去了嗎?宮中八王被奸族李氏殘害得死傷殆盡,宮外六王遭軟禁的遭軟禁,被毒害的被毒害,獨剩那自少年時期便不受蘊皇待見,幾近被流放於宮外的七皇子莒無人知其下落,若蒼天當真有眼,請饒過我南宮皇朝最後一條命脈,那孩子跟他娘的這一生,都夠坎坷了……

「安世九年」申月:

天祐我華戌國!天祐我南宮皇朝!

七皇子莒在幾無人知曉與期待之際,秘密籌畫除奸之策,更於一月前領重兵入宮勤王,力挽狂瀾,終保住我華戌國南宮王朝最後一線生機!

老皇上,您在天上,應該也和老奴一樣,可以安心睡場好覺了吧……

「安世十年」辰月:

老皇上,雙喜臨門,雙喜臨門哪!

蘊皇痛定思痛後下詔罪己,並立七皇子莒為太子。

此外,為安天下、定民心,蘊皇於半月前決定恢複平民秀女制度,在選秀過程中,竟意外尋回了十五年前,當時還是太子侍妾的雪妃於清雲觀還願時,隨行侍女因人潮擁擠而不慎脫手落河,且自此後不知所蹤的小公主,經皇太后及老內侍們多方確認後,封號「東月」,迎回宮中。

老皇上,老奴前幾日擠著去瞧了一眼,您的小孫女兒長得與雪妃真像,標準的一個小美人胚子呢!

「安世十一年」醜月:

老皇上,蘊皇也隨您去了,您在天上見著他了嗎?

七皇子莒即位後,改年號為「定國」。定國……定國……老奴衷心期盼我華戌國從今爾後當真國定民定,再無禍事。

對了,老皇上,老奴最近身子大不如前,想見大限之日就在這幾日,您等等老奴,老奴馬上就來服侍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48 PM

第一章

定國二年,深夜亥時,華戌國乾甯宮。

「皇上,今晚的月色真美……」

「嗯。」

「臣妾給您唱首臣妾自己新編的小曲兒?」

「你想唱就唱吧。」

聽著耳畔傳入,刻意壓低、卻依然甜美清潤的清清女子嗓音,坐在皇寢秘處的南宮燕仰頭望月,感覺自己恍若走在三月江南煙雨中。

「皇上,時辰到了。」

到個鬼,明明還差半個時辰。張公公這回不知又收了哪名妃子的賄賂,硬把謹貴妃的侍寢時間給砍了。

只可惜,一直在心底期盼這樣的和煦甯靜能多停留一會兒,再停留一會兒的南宮燕,在屋外傳來那個熟悉的尖細嗓音後,原本沉醉於那份水鄉氛圍中的她也只能在心底輕歎一口氣,然後公事公辦的將今夜的所聞所見如實記錄下來──

因為此刻的她是名僅由女子方能擔任的「幃官」,專職監聽及記錄皇上與妃子歡愛時的一言一行,只為避免妃子們趁皇上陷入溫柔鄉時技巧性向皇上吹枕邊風,徹底杜絕並防範後宮與外戚又一次惑亂朝綱。

雖所有人皆知兩年前成立的幃官存在,眾嬪妃也真因此收斂不少,卻很少有人知曉她們的真實身份與長相,畢竟幃官的身份一旦曝光,難保那些想鑽空子的嬪妃不會想像賄賂太監總管般的賄賂她們。

此外,誰也說不准當未來有一天,某些心機深沈,或是在龍床上一時腦子發熱、不小心說錯話的嬪妃,真因幃官的據實呈報而受到告誡或懲處時,她們背後勢力龐大的政治家族,會不會在盛怒之下,暗地將那名幃官給收拾了……

「皇上,留不留?」在謹貴妃依制離去後,張公公二話不說立即尖聲問道。

不留。

「不留。」

果然,南宮燕心底才浮現出那二字,皇上毫不猶豫的嗓音也同時響起。

自是不會留的,畢竟在半年前李皇后殯天,皇上下詔暫不立後,僅由蘭皇貴妃接管六宮後,後座雖看似已無懸念,但要如何拉攏真正掌握後宮生殺大權的南清公主,以讓自己有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更讓家族因此飛黃騰達,眾嬪妃依舊不時上演著勾心鬥角的戲碼。

儘管賀蘭謹身為皇貴妃下四大貴妃之一,但南宮燕不得不承認,毫無心計與野心可言的謹貴妃,真可算是後宮裏碩果僅存的奇珍異獸。

為了讓她存活下去,讓這烏煙瘴氣的後宮還保有點純淨氣息,不令她擁有子嗣,完全不表達對她的喜愛,更盡可能不讓她捲入任何是非之中,是這名內斂、寡言,並且由於想彌補女兒南清公主遠離皇宮十多年來失去的一切,因而過分放任那位驕縱公主的莒皇,如今能想出保全住賀蘭謹的唯一方式。

打小被一群出類拔萃的阿姨及姨丈們陪伴長大,又經過嚴格的密探訓練,南宮燕很容易可以聽出那些在龍床上嚶嚀、媚啼聲的真偽,更辨得出那些聽來纏綿的情話背後究竟含有多少水分,所以她知道,儘管皇上只有在謹貴妃那六親不認的兄長立功時才會翻她的牌,而謹貴妃也只有在此時才能見著皇上,但他們之間那抹外人根本無從察覺的淡淡情絲,卻是那樣真實的存在。

就算沒有子嗣問題,謹貴妃本人也盡可能不惹是非、不生波瀾。然而她並非華戌王朝本族的凱族人背景,再加上身為先皇刻意削弱的賀蘭家族一員,縱使她那踩著自己族人屍體而得以獨留朝中的兄長──現職禦史中丞兼南書房行走的賀蘭歌闕律己甚嚴、謹小慎微,但在這風雲詭譎的政治屠殺場中,她的毫無心機又能維持多久?曾經風光一時、如今已成強弩之末的賀蘭家族,又能給她多少後援?

唉,這宮裏真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可偏偏就是有那麼多人看不透、想不開,非想方設法的擠進這黑暗漩渦中……

在確認過自己的工作徹底完結後,一身黑衣幃官打扮的南宮燕本想照慣例由皇寢秘處靜靜離去,但今夜其實是因值班幃官有事而來代班的她,在聽及遠處風聲中夾雜著的一陣輕輕鈴鐺響時,嘴角不禁微微一上揚。

這小家夥還真能躲,但可總算讓她布下多日的陷阱捉著了!

身形一閃,南宮燕由乾甯宮走出,欲向鈴鐺的來源處追去,卻發現不遠處有幾個紫色纖細身影暗中緊緊跟隨著謹貴妃的轎子。

「珠廠」的人嗎?

早聽說自母后殯天后便益發恃寵而嬌的南清公主,最近手下養了一群女獵犬,專替她搜羅後宮情報,以防有人試圖撼動她後宮幕後第一把交椅的地位,更秘密懲罰那些對她碎語閑言之人,只南宮燕還真沒想到她做得如此明目張膽,似是要跟「珠廠」的名字相符似的,竟讓那群女獵犬身上都佩戴了珠玉腰墜。

唉,都敢那麼大方的紅杏出牆,還讓她駙馬老公在一旁把風,她老爹明明也對她究竟養了幾個面首、如何在後宮胡作非為睜隻眼閉只眼,她偏偏還弄個「珠廠」出來,是有多想名留青史啊……

算了,此刻犯不著跟她們過不去,走為上策!

當發現自己的盯視似乎被人察覺,遠望著幾名珠廠獵犬轉而向自己方向翹首時,南宮燕當機立斷轉身,繼續追查鈴鐺聲的下落。

避開眾人耳目,南宮燕悄然來至壽甯宮後山那片竹林中,果真發現了那只白色波斯貓的身影。正當她無聲無息向那頭正磨蹭著抹有木天蓼樹幹的小貓靠近,並欲伸出手揪住牠頸項時,她指尖碰觸到的卻不是貓,而是一隻戴著手套的手!

倏地抽出腰間軟鞭向前一指,因為這本該無人的竹林中如今竟不只她一人,而這名身著深色夜行服之人,顯而易見不僅目標與她一致,並且也同樣詫異著她的存在!

電光石火之間,南宮燕已與那名神秘人過了二、三十招。雖然那頭白色波斯貓在發現有人出現後一溜煙的便跑了開,但此刻她也沒空管,滿門心思全專注在與他對戰。

南宮燕心知此名怪客武功其實高過自己,但由於他一心想脫戰,並且不知為何下手似是有所保留,因此反倒被她用盡各種小技巧死死纏住,畢竟此地屬太皇太后的壽甯宮,後宮的安全與秩序她本就負有一份責任。

由於神秘人身形相當高大,顯而易見是名男子,所以南宮燕知曉他必不是珠廠之人,但皇城禁衛軍及大內密侍從來不是吃素的,絕不可能讓一名外來者推進到皇宮內部深處,更何況依此人退走的路線看來,若非長駐宮中之人,絕不會對地形與方向這樣熟稔。

他究竟是誰?為何會對半個月前逝去的嵐妃走失的寵貓如此感興趣?

一邊動手一邊冥思的南宮燕,當聽到遠處風中傳來的細小衣衫掠動與珠玉碰撞聲後,更覺著有趣了,因為看樣子相信這頭小貓身上藏有被人稱為「後宮行述」──記載後宮眾人隱私文件──獲取關鍵傳聞的人著實不少哪。

有趣歸有趣,當珠廠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連大內密侍的淩空飛躍聲都出現時,南宮燕也不免有些急了。若不快弄清此人身份、並想辦法脫身,一旦她的真實身份曝了光,那可就麻煩了!

念頭一定,南宮燕假意賣了個空檔,任身子像失去重心似的往神秘人右臂一撞,左手則使出看家絕技,摸走對方身上一件貼身物品,在東西得手後立即準備脫戰,打算將他留給珠廠跟大內密探去收拾。但當她瞟及手中那被以褚色皮繩鑲繫著的罕見六角狀墨綠石時,卻驀地一愣。

噢,該死,竟會是他!

他大半夜的穿著夜行衣在後宮晃什麼啊!

意識到神秘客的身份後,南宮燕不敢置信地回頭望向那雙與她同樣若有所思的深邃眸子,以及他富含深意刻意瞟了一眼此刻掛在天空東角那一輪彎月時的詭譎神情。

就是這一眼回眸,讓追兵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得只剩十丈。

深知再不走就晚了,兩人對視一眼後,又同時望向同一個方向,然後在密侍與珠廠人開始縮小包圍圈時,兵分兩路,但卻目標一致的朝禦史院方向飛竄而去。

竄入禦史院西南方停靠著的一輛簾幕輕飄、車上還印有特殊徽記的馬車內,南宮燕二話不說扯去面罩,解開長髮,並將上半身的衣物及抹胸整個拉至腰間,露出雪白渾圓的雙乳,而那名由另一個方向隨後而至的神秘男子,在同樣快速扯去面罩,將夜行服與手套脫下後,便迅速將她抱坐至他的腿上,並拉來一件披風將他們未褪的下半身衣物遮擋住,而後,大掌一把握住她的雙乳來回搓揉,更俯下頭將唇印在她的肩頸處不住輕吮、舔弄。

「嗯啊……歌闕……別在這兒……萬一被人發現,傳到李嬤嬤耳朵裏……」

雙手快速環住男子頸項,南宮燕微仰起頭,紅唇中吐出的是一聲又一聲的嬌美嚶嚀,卻不忘悄悄觀察那道可半望見馬車內動靜的簾幕外是否有人盯梢。

男子沒有作聲,撫弄南宮燕柔嫩雙乳的大掌卻愈發放肆了。

「歌闕……」聽著馬車遠處來回飛竄的衣袂飄飄聲,南宮燕的吟哦聲更甜媚了。

「像往常一樣到我那兒去。」

終於,男子開口了,然後又狠狠吻住了南宮燕的紅唇許久許久,才用披風將她整個人裹住,自己坐至駕駛座,馬鞭一揮,讓這輛經皇上特許,而得以在宮中某幾條固定道路上自由行走的馬車,向皇宮西南方駛去。

「嗯……」南宮燕輕應一聲,將柔軟的身軀倚在男子後背,時不時地將唇印上他的頰。

這一路上,在兩道視線遠遠且隱隱跟隨的情況下,兩人依然不住擁吻,直至馬車停在一棟樸素、靜謐的宅邸前,男子才摟著南宮燕下來,在守夜老者的小小燈籠引路下,左手拄著杖,一拐一拐向內走去。

當兩人終於來至一處被水瀑圍繞的幽靜內室後,男子門一關,緩緩轉身,眼眸微微一瞇──

「東月公主,想不到你的身子不僅一點也不孱弱,身手更是好得令人訝然。」

「彼此彼此。賀蘭國舅,你的行動與作為不也與你平常的形象有著千裏之隔?」

聽著那低沉又醇厚的嚴肅磁性嗓音,南宮燕淡淡一笑,將那條她曾見過他戴在身上,據說是他娘親的遺物,系有罕見六角狀墨綠石的褚色皮繩丟還他後,毫不在乎那雙深邃眼眸的冷冷盯視,大大方方在這名被她稱為國舅的男子眼前將抹胸拉上,將衣衫穿戴完好。

是的,國舅,當今貴妃賀蘭謹的兄長,官拜禦史中丞兼南書房行走,現年二十八歲的賀蘭歌闕──

她結縭兩年半,見面次數卻屈指可屬的駙馬「夫君」。

「看來幃官的真正身份不僅臥虎藏龍,工作範圍更是包羅萬象。」

同樣將一個刻有「幃」字的腰墜丟還給南宮燕,賀蘭歌闕繼續冷眼瞇視著眼前這名與他記憶中那般不同的女子──

當朝天子唯一同父同母的親妹,卻在遺落民間十五年後傳奇回到宮中,並於兩年半前下嫁與他的東月公主──南宮燕。

他記憶中的她,身材纖細、五官精緻,氣質清清淡淡,總低垂著的小小臉蛋看著有些膽小怯弱,而身上,有著一股夾雜著藥香的淺淺馨香。

他記憶中的她,極少開口,甚至說話時都不太敢正視他人,一舉一動更是拘謹至極,恍若一受驚嚇便會暈厥的小兔子一般。

但此刻,坐在他房中的「東月公主」,容顏依然絕美,身材依舊纖細,那股柔柔怯怯的模樣卻再不複見,轉而成為一名氣質從容自信、神態淡定自若的嫣然女子,一雙晶亮的眼眸更是那般慧黠靈動,唯一不變的,是讓向來嗅覺非凡的他在黑暗中也能辨識出她身份、那抹依然夾雜著淡淡藥香的淺淺馨香。

不可諱言,南宮燕的長公主身份至今不少宮中人仍多所懷疑,但由於回到宮中的她行為處事極為低調,再加上體弱多病、不適應宮中生活的流言一直沒斷過,因此在先皇兩年半前將她下嫁與他,而近年來南清公主的事蹟又太過精采的情況下,沒有聲音的她已幾乎被人遺忘。

賀蘭歌闕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將東月下嫁於他的先皇是看上了他的青年才俊,畢竟先皇對身為多朝老臣、幾近朝中凱族領袖的賀蘭家族始終有所忌憚,為免他是假藉六親不認而成為賀蘭家族獨留朝中的唯一,卻暗自密謀家族及其餘凱族大臣作亂,更為平撫宮外輿情,才會祭出此策。

她的下嫁表面看似是對賀蘭家族的恩寵,但臥底才是唯一解。

不過由於東月與宮中人幾無交集,他也不曾聽聞誰人與她有所來往,所以他一直以為隨公主而來的伴嫁及侍女才是耳目,怎麼也沒料到南宮燕才是正主!

他相信,依她的身手與機敏,她所做的工作絕不僅僅只是臥底以及幃官,也難怪這兩年多來她如此甘於平淡,畢竟無聲無息絕對是她最好的掩護,而那所謂的「長公主」身份,如今看來,搞不好也只是個掩人耳目的說辭罷了。

她是誰的人馬?

在那場讓華戌國政壇像重新洗牌般的巨大動盪中,且新皇登基兩年後的今天,她究竟為誰工作?又做些什麼樣的工作?

「臆測本就是個人自由,你當然可以隨心所欲。但在你隨心所欲之時,能否也容我隨心所欲一下?」

雖一語便被道破身份,甚至連工作機密都要曝光,南宮燕依然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望著賀蘭歌闕。「看來你與謹貴妃之間並不若外傳般全無手足之情,且與皇上間也有一定默契。哦對了,那個關於只要找著記載後宮所有人穩私的小冊,便可制霸後宮的荒謬流言,更想必你早聽說了。」

儘管完全猜不透根本與她見上沒幾次面的賀蘭歌闕是如何識出她「東月公主」的身份,還能與她那般默契十足地扮演著一對因未曾報備、深怕公主府嬤嬤責備,因此不得不偷偷在外歡愛的假面夫妻以逃避追擊,但南宮燕也不是省油的燈,畢竟她入宮三年來,絕不是白吃皇糧的。

根據她所見過的所有資料,再加上這幾年來的細心觀察,她不難發現,或許她的皇上兄長與賀蘭歌闕每每在朝會上時,都一副好像對方不存在似的冷漠模樣,但兩人間若沒半點默契,在每回皇上召見過謹貴妃後的差不多一個半月左右,若皇上沒有機會用那張不耐煩的冷臉,勉強命他去辦那些沒人願意去辦的苦差事,賀蘭歌闕又怎會表面上看著萬分不得已,實際上卻是悄悄在檯面下運作而被眾臣「陷害」似地去辦差?

因此她大膽猜測,賀蘭歌闕與她皇兄,甚至與賀蘭謹之間,絕不如外界看來的一點情分也無這麼簡單。

「醜時我送你回公主府。」聽到南宮燕的話,賀蘭歌闕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面無表情地冷冷轉過身去。

「麻煩你了。我保證,我一定會恰如其分地表現出夫妻幽會後的嬌弱模樣。」

明白現今的她與他,就等同是各自手握利刃抵在對方頸項間,待全盤衡量過利害得失,並查明對方底細後,再決定兩造是要暫時合作,抑或是快速將對方一刀斃命,因此南宮燕毫不在意的抿嘴淡淡一笑。

「我相信你對此類戲碼早已駕輕就熟。」

丟下一句毫無人味的冷然話語,賀蘭歌闕逕自推門離去,僅留南宮燕一人獨坐。

這頭老狐狸,藏得夠深、膽子夠大的啊……

望著那個鎮靜自若,雖走路時稍稍有些跛,但就算不拄杖也能行走自如,卻冷漠至極的高大背影,再望望這間四周被水瀑環繞,看似優雅僻靜,其實經過精心設計,幾乎一點內部聲響都透不出去的內室,南宮燕腦中不由自主響起他倆大婚之夜,他對坐在喜床上的她所說的話──

「我身有殘疾,不碰女子,因此你可以保有你原有的任何自由、生活方式以及人馬,可以選擇住在你原本位於宮中東角的甯心宮,抑或這棟同處宮中,先皇於你大婚時賜予的東月公主府。每月,我會通報公主府嬤嬤與你會面兩次,並且,你所有的孩兒都可以姓賀蘭。」

他的話其實明白表示出他懶得與她有任何瓜葛,她愛養多少面首隨她高興,但禮數上的會面他還是會做到,並且就算她因與他人有染受孕,他也會承認她腹中的孩兒是他的。

那時因聽到這席話而著實有些哭笑不得的她,真不知是要感謝他的大度能容,還是佩服他大方自揭短處的坦然。最後,她細細對他說了聲「謝謝」,畢竟他的說辭雖一點也不委婉,甚至還有些冷酷,但若站在一名剛由民間被接回宮中,完全不適應現有身份,並且因政治目的而被安排下嫁的十六歲女子立場上來看,這樣的作法何嘗不是一種體貼。

更何況,他還真的說到做到,這兩年多來從不曾幹涉過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她當然調查過他,畢竟自有華戌王朝以來,「賀蘭家族」四字幾乎便是朝中重臣的代名詞。縱使這些年來,因先皇刻意削弱,他們的身影已逐漸消失在核心政治場上,但在總人口占華戌國五分之二的凱族人心中,「賀蘭」二字依舊是世族中的世族──除了雖頂著「賀蘭」姓,卻早被賀蘭家族恨之入骨的他。

人前的他,是個終日一身黑色朝服,右腳瘸跛,行路時一定杖不離手的冷漠、嚴肅男子。

六年前,在先皇特許下進入南書房的他,從不結黨營私,律人很嚴,律己更嚴;他待人不假辭色,有些不近人情,行為處事雖堪稱大器、沈穩、幹練,卻透著一股濃濃的寡情與冷酷。

人們皆稱他「六親不認賀蘭歌闕」,因為當先皇大刀砍削賀蘭家族朝中勢力時,盛傳私下為先皇出謀畫策之人,便是原本沒沒無聞,因那只瘸腿及旁支身份而倍受賀蘭本家冷落的他,之後領著大隊人馬將最後一名留在京城的親姑父家整個抄光的,也是他。

雖僅進士及第,但他的敏捷才思可說居南書房之最,經常皇上口授大意,他片刻後就能擬就詔旨,一日多回也難不倒他。也就是這項無人能與之匹敵的絕技,讓皇上就算再不晉陞他的職位,也不得不讓他繼續留在南書房。

成為賀蘭家族留在朝中的獨一無二,但在曆經前朝外戚之亂、新皇登基,且為安撫賀蘭家族而將賀蘭本家長女賀蘭謹納入後宮封為貴妃,並不再被授予職位高昇後,人們想像中本該動輒得咎的他,行事卻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冷硬。

他常臨危受命接手許多大臣避之惟恐不及的麻煩差事,通常此時,他一句廢話也不會多說,旋及動身起程,然後在完事後頂著那張冷臉靜靜回到禦史院與南書房。

這樣一個明顯惹人厭的朝臣,得罪之人自不在少數,但他明擺著的那副「有本事就扳倒我」的孤臣氣魄,以及就事論事、鐵面無私、賞罰分明的硬漢作風,反倒令不同派系的朝臣們暫時忍住扳倒他的念頭,想方設法的四處找碴,就希望先借他之手鏟掉敵方人馬,待己方獨大後再收拾他。

說來說去,他之所以屹今還能穩穩立於朝中,就是看準了自己的可利用價值,然後狠狠利用著這種恐怖平衡,一步步朝她至今尚無法明瞭的目標前進。

雖知曉他的防線幾乎滴水不漏,但南宮燕真沒想到他竟擁有那般令人驚豔的身手,連那只聞名天下的瘸腿都只不過是微跛罷了!

他這個局究竟布了多久,又因何而布?

讓他甯可成為箭靶,就算受盡全天下人唾罵也要將自己雙腿穩穩立於朝中的原由,真只是人們口中他因自小出身低微、瘸腿,倍受本家冷落而產生出的扭曲心態?

無論如何,她還是小瞧他了,這個大了她十歲的「夫君」,也著實耐人尋味得令人對他身後的故事感到萬分好奇,看來往後她得好好探查他的最終目的──

但在此之前,她最想知道的,卻是他究竟如何認出她來。

單單一個「幃」字腰墜,或許可以透露出她的工作身份,卻無法說明她的真實身份,所以那時的他,如何能判斷出當時還蒙著臉的她,是他根本一點也不熟悉的公主妻,還能與她默契十足地一起演出那場騙人耳目的香豔大戲?

還有,他有殘疾,所以不碰女人?騙誰啊!

明明方纔他愛撫她的舉動是那樣熟練,更放肆、靈巧得幾乎讓她呻吟,有殘疾、從不碰女人才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0 PM

第二章

那隻白色波斯貓,三日後死狀慘烈的陳屍在禦花園東角一棵百年柳樹下,頸項上的鈴鐺已然消失。

儘管宮中耳語多得駭人,各種陰謀論此起彼落,早料到事情會有如此發展的賀蘭歌闕依然如同過往般,於當月初一遣人通稟公主府的李嬤嬤,然後在月上東山、將禦史院的公事全處理完後,在李嬤嬤的冷嘲熱諷中,步入公主府內府,靜靜朝那間從來都隻有他一人的房間走去。

今夜,他來得比平素晚。因忙於公事而錯過政事堂廚的放飯時間,幾乎一整天都未進食的他,本想像往常一樣直接進入那間房,但當他途經那道他走了不知多少遍的長廊時,卻聞到了遠處傳來一陣美味佳餚香。

似是珍味玲瓏塔……

這公主府裏,竟有人會做這道失傳已久的蕪江名菜?

聞著風中那絕對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本就腹饑到胃部隱隱發痛的賀蘭歌闕略略思索了一會兒後,直接拄著杖朝香味走去。

那間坐落在花廳旁的小小灶房中,此刻有一個纖細的身影在其間穿梭,她一邊輕哼著小曲,一邊查探著灶火,屋內小桌上擺放著幾道似是剛完成、還騰騰冒著白煙的菜餚。

原本一直在灶房中自在忙碌的女子,聽到獨屬於賀蘭歌闕的腳步聲,有些狐疑地回了頭,當發現他的雙眸竟鷹似地盯著灶上蒸籠,不禁好奇地揚了揚眉……

「還沒吃?」

「嗯。」望也沒望南宮燕一眼,賀蘭歌闕注視著蒸籠上冒著的白煙微微一皺眉,「這珍味玲瓏塔若蒸過了頭便不鮮了。」

唷,這家夥敢情是個吃貨,鼻子夠靈,眼神夠利,要求夠高的哪!

但也難怪了,畢竟他怎麼說也出身名門世家,而賀蘭家族前幾代當家不僅個個都是名聞遐邇的美食家,更有人自己編錄過食譜。人常說富過三代懂穿,富過五代懂吃,他倒是一點也不辜負這話。

「你到花廳坐坐,一刻鐘後我把食籠給你提去。」

望著賀蘭歌闕眼下的濃重黑暈,聽著那尋常人耳聽不到的腹鳴聲,知曉他定是因埋首工作以至錯過政事堂廚的南宮燕無所謂地說道。雖她完全沒料到向來在公主府內府隻待在房裏的他,竟會因個珍味玲瓏塔而出現,但反正菜做都做了,多一人吃少一人吃無妨。

「嗯。」

依言坐至花廳的賀蘭歌闕,一刻鐘後,準時望見了南宮燕的身影,以及她手中的食籠。

「皺什麼眉啊,火候一分不差。」將食籠中的菜一道道端擺放在檜木八角桌上,又取出兩副碗筷,南宮燕瞟了賀蘭歌闕一眼後輕哼一聲。

「似是如此。」微微閉上眼先輕嗅一下菜香,賀蘭歌闕又睜眼凝望著那道珍味玲瓏塔的顏色與擺盤。

「就是如此。」坐至賀蘭歌闕對面,南宮燕自信滿滿說道。「你以前吃過這道菜?」

「幼時隨我老太爺吃過幾回。」

一點不客氣的舉起筷子,賀蘭歌闕用筷尖輕點了一下盤中包裹著塔尖的竹笙右側,然後在竹笙霎時掉落並散開成圍繞著蓮子砌成的玲瓏塔旁的一片湖,原本包裹在竹笙中的豐美食材盡皆展露在眼前時淡淡說道,「這年頭懂得請、更請得起蕪江廚的人家並不多,完全不藏私的廚子更少。」

「這樣的名廚,若非基於與我爹爹的私交,怎可能傾囊相授。」望著賀蘭歌闕嫻熟俐落的開菜手法,聽著他口中的信口閑聊,南宮燕同樣隨口回道,心底卻暗暗一笑。

想探她的底?沒這麼容易!

要知道,面對他這種老狐狸,她的警戒神經可是火力全開,畢竟她一點也不想因一時疏忽掉進了他的圈套,被他套出了什麼話握在手中當把柄。

警戒歸警戒,望著他優雅舉箸,夾起一顆杏子放入口中緩緩咀嚼時眼底的若有所思,南宮燕還是忍不住了,「怎麼?」

「這杏子的調味與我記憶中有些不同。」賀蘭歌闕皺眉望向南宮燕,「你爹爹的摯交好友若不是藏了一手,便是不夠道地。」

「看樣子也不是黃花草……」聽到賀蘭歌闕的話,南宮燕也沒理會他,只是逕自望向盤間的杏子自語喃喃,小臉上的神情有些懊惱,「到底是什麼啊……」

無怪南宮燕要懊惱了,因為這道菜她雖做得形神皆似,但教會她做菜的阿姨給她出的這道小考題,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沒破解成功過。

要是她能如同她那號稱「大學問」的姨丈一樣,不僅說得一口好菜,還能擁有一個絕對味覺的舌頭該有多好……

「綠荷葉?」

「我試過了,味道就是差那麼一丁點。」輕輕揮了揮手,南宮燕繼續努力絞盡腦汁想著任何有可能的調味香草。

「你吃過這道菜?」在南宮燕努力思考時,賀蘭歌闕舉箸食用著其他小菜,口中淡淡問道。

聽似順著話題走,但賀蘭歌闕這話當然也不會只是信口閑聊,因為這道菜在華戌國已失傳二十年了!

據他所知,經由民間選秀女而被發現身份,並經過太皇太后、皇上,以及其他幾名老內侍總管確認且迎回宮中的「東月公主」,當初撿到她並將之當成親生女兒撫養長大的,雖確實是洛江著名世族,但他依然不認為一個地方望族的閨閣千金,能有機會吃到這道失傳二十年的名菜。

「誰規定我爹爹的私交好友非得是華戌國人不可?」瞟了賀蘭歌闕一眼,南宮燕徐徐說道,畢竟在這種言語攻防戰中,虛中有實、實在帶虛方為上策。

但該死的,對這家夥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戒心!

「金線花略酸。」

「五蘊草又過苦。」

「必須不酸不苦又微微苦中帶三分酸七分甜。」

「明明就是四分酸六分甜!」

「三分酸七分甜。」

賀蘭歌闕邊與南宮燕探討著有可能的調味香草,邊將桌上的佳餚盡掃一空,經由彼此一來一回道出的種種線索,一直也在腦中不斷琢磨的他,心底響起了三個字--紫宣蘇。

「紫宣蘇!」

他心底聲音響起的同時,也聽到了南宮燕的驚喜呼聲。

驚喜聲過後,南宮燕一下子就沒了身影,賀蘭歌闕隻遠遠聽到她銀鈴似的興奮

笑語緩緩迴盪在花廳長廊裏,「我現在就去試試,你等等我!」

你等等我……

耳中迴盪著這句多少年不曾有人對自己說過的話,約兩刻鐘後,一道熱騰騰的珍味玲瓏塔出現在賀蘭歌闕眼前。

他與南宮燕對視一眼,一起落箸夾起杏子放入口中,半晌後,花廳裏出現了兩聲感歎至極的歎息聲……

「是了。」

「是了!」

歎息聲過後,花廳中再無人聲,一直到桌上菜餚完全淨空之時,賀蘭歌闕才終於緩緩放下筷子,取出一方白色方帕輕拭了拭嘴角,並對南宮燕微微一頷首,說了句「謝謝」後便緩緩起身,向花廳外走去。

「等,你平日吃甜糕不吃?」望著賀蘭歌闕拄著杖的高大背影,南宮燕突然出聲叫住他。

因為平素她都是自得其樂的自己下廚、自己享用,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與她一起在這裏用飯,所以做的菜飯份量自然有些不足,更何況他的食量還比她想像的大多了。

聽到南宮燕的詢問,賀蘭歌闕停下腳步,靜默了一會兒後淡淡答道,「吃。」

「不怕我下毒的話,你帶點桂花糕走。我做多了,吃不完。」說完這句話,南宮燕立即轉身向灶房走去。

「你若真下了毒,我還反倒安心。」誰知賀蘭歌闕竟大剌剌跟在南宮燕身後,邊說邊隨她走至灶房內。

「想毒死你的人早排到烏山河源頭了,不勞我費這個心。我唯一覺得納悶的是,他們至今竟無一人得手。」

聽到賀蘭歌闕的話,南宮燕輕啐一聲。隻有傻子才會用下毒這種明顯黔驢技窮又愚蠢的笨手法來弄死他。經她私下查探,這些年曾對他下過毒的人還真是不少,但離奇的是,他一回也沒中過招!

儘管至今她尚未查清他究竟是如何逃過那些緻命大劫的,但她與他一來沒深仇大恨,二來還想從他身上探知點消息,三來嘛,她的「國舅妻」身份實在給了她很好的掩護與活動空間,所以她一時半刻還不想改嫁。

注意到原本站在自己身後的賀蘭歌闕竟伸出手,優雅至極又孩子氣的用手指撚起甜糕一角直接塞進口裏,南宮燕索性又多放了三大塊進食兜,然後轉身準備交給他。

「我同樣備感納悶。」明白南宮燕試圖試探他「百毒不侵」的背後內幕,但向來都是依靠自身獨特非凡嗅覺嗅出毒物的賀蘭歌闕,自不會傻到透露出半點口風,因此同樣隨意一語帶過。

「怎麼?」因想將東西交給賀蘭歌闕,不得不轉身望向高了自己一個頭的男子時,南宮燕再度忍不住,因為她發現他的眉心又皺了。

「桂花香相當濃郁,但糖色淡了些。」輕皺著眉心的賀蘭歌闕本是若有所思的淡淡答道,在發現南宮燕聽到話後竟瞪著他時,緩緩瞇起眼,「怎麼?」

「你何不乾脆直接捉把糖霜往嘴裏塞?保證糖色十足!」

將食兜塞到賀蘭歌闕手裏後,南宮燕沒好氣的走向花廳開始收拾碗盤。

要知道,她做的桂花糖糕可是連她那號稱食界女皇的阿姨都讚不絕口,他居然有臉嫌不夠甜?

不過話說回來,人們口中這個不近人情、不假辭色、六親不認、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竟嗜重甜呢,真看不出來……

聽到南宮燕明顯不悅的話語聲,賀蘭歌闕似是有些愕愣。望著她毫不理會他隻顧收拾碗盤的纖細身影,他沉吟了半晌後才向外走去,走著走著,卻又停下腳步,「會做『清山玉盤燒』嗎?」

「敷山雲縣的清山玉盤燒?」聽到「清山玉盤燒」五字,南宮燕眼眸驀地一亮,因為這道菜絕對是她的壓箱底絕活兒。

「是。」

「備料得花點工夫。」得到確定的答案後,南宮燕下意識便開始在心底盤算著清山玉盤燒所用的特殊食材與香料。

「料款我這月十五過來時會一併帶來。」

丟下這句話,賀蘭歌闕大大方方走出了花廳,隻留下聞言後猛一抬頭望著他背影徹底傻眼的南宮燕。

料什麼款啊?

她只是說會做,又沒說要做給他吃,他這麼理直氣壯的點菜是怎樣?

更何況像他這種老狐狸,怎可能是為了吃而吃?根本是擺明了想藉吃飯時探探她的口風與底細,順帶在她勢必在他眼前無法離去之時,悄悄做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吧……

正當南宮燕努力思索著賀蘭歌闕心底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時,她突然神色一凜,因為花廳旁一面經過多道光線反射與折射後的傳訊銅鏡上,此刻出現了一點一點的不規律閃光……

「當值幃官遇襲,幸逃。」

「傷否?」拿起花廳中的油燈朝向鏡面,南宮燕利用油燈的一明一滅作為暗號向傳訊者問道。

「否。」

「有否看清動手之人?」

「否。」

「身份洩露否?」

「否。」

「知道了。通令下去,天字警戒。」

將油燈吹熄後,南宮燕在黑暗中的花廳靜靜坐下,腦中急速轉動著,一方面思考這樁襲擊案的可能幕後操作者,一方面來回梳理與那隻號稱有獲取「後宮行述」關鍵的波斯貓慘死的所有相關訊息。

但其實她明白,可能的人選實在太多了,畢竟想靠著掌握他人隱私與弱點,以威脅他人、壯大自己的野心家,曆朝曆代都屢見不鮮,朝廷中如此,後宮也是如此。

當初她的皇祖母,如今的太皇太后,正因看盡了後宮爭鬥的殘酷,更憐惜最疼愛的外甥女……她那在死後才被追諡為「後」的母后,為了家族從未當過一天自己,過過一天舒心日子,更幾乎半生都被冷落在冷宮中。十八年前,當時還是太子的蘊皇一次意外的醉後暴力臨幸,她的母后因再度受孕而幾近崩潰,並不斷自殘,皇祖母才會一咬牙,施計將她悄悄送至皇祖母的尚於國好友身旁,讓她徹底脫離這黑暗是非圈。

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她尚於國的太姥姥在明白此事後,當仁不讓的接受了她,但因年歲已大,便將她交給一群本事通天的阿姨、姨丈撫養長大,而那群阿姨,一來為了不讓她忘卻自己是一名華戌國人的事實,二來由其中一名通曉蔔算的阿姨口中知曉她日後的可能命運,因此在將十八般武藝統統教予她的同時,未雨綢繆地將她的戶籍落在華戌國

洛江的一位好友家中,也就是她名義上的「爹爹」,然後時不時的帶她回華戌國玩。

十多年後,在華戌國那場恐怖政亂之中,惟恐南宮皇朝在這一代傾覆的皇祖母,一方面暗中努力扶植著她那過往從不被看好,且因娘親爭太子妃時爭鬥失敗而幾近被流放,卻反倒幸運逃過一劫的第七皇孫「莒」……當今皇上,另方面更悄悄與少數幾位機要老臣一起暢議了一項隱宮制度。

所謂的隱宮,本意是想藉由一個超然獨立的組織來維護後宮安全與秩序,幃官制度便屬其中一個分支。在大勢明朗後,為了讓未來的隱宮可以順利運作,不再舊事重演,皇祖母與她太姥姥及那群阿姨商量過後,將她找了回來……畢竟這種特殊時刻,皇祖母隻能信任同樣擁有南宮血脈,且閱曆與本事都較尋常女子來得豐富的她。

她不否認幃官制度對後宮幹政確實有一定的嚇阻之效,然而或許是陰影太深,杯弓蛇影太甚,她接手的那幫由皇祖母訓練的忠心隱宮手下,不僅盯梢著侍寢嬪妃,耳目更遍佈六宮,搜集的資料著實太細太密,細密得若讓野心家得知,絕不會輕易放過!

儘管她相信,現在那些資料的存放處依然極度安全,隱宮人員也各個忠誠過人,但她總覺得這樣的隱宮與南清的「珠廠」有何不同?只是一個明的來,一個暗著去。

最該改變的,其實是後宮制度。非把後宮弄成政治權力鬥爭戰線的延長,白白浪費那樣多女子的青春與自我,任她們一個個都不得不變得心機、勢利,將所有人性的黑暗面全展露出來,究竟有什麼意義?

但後宮混亂畢竟不是一朝一夕造成,後宮制度更不是說變就變,因此在有所改變之前,她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該解決的問題還是得解決。

幃官遇襲,這只是個開端。想及之後自己將面對的那片無盡黑暗,南宮燕不禁苦笑了。

也罷。若這就是上蒼?予她此生的人生課題,那麼,她就會盡力做好它。

但值此敏感時刻,她也不得不揣測賀蘭歌闕與今夜這樁襲擊案是否有關。

畢竟他的露臉著實有些不尋常,而她更不會忘記,當初他倆識破彼此身份時,他也在那隻如今已慘死的波斯貓身旁!

動手的會是他的人嗎?他今夜會不會是故意來吃這頓飯,並在監視住她後,命他的手下去襲擊幃官,以試探一下她的反應且順帶測測水溫?

但他為何要命人襲擊幃官?目的究竟何在?

而那隻號稱藏有「後宮行述」獲取關鍵的白色波斯貓,究竟被何人所殺?又是誰,放出了那個動搖人心的不實謠言?牠頸項上的鈴鐺如今又落在誰的手中……

在後宮如往常般鬧嚷卻依舊維持著它的恐怖平衡,且眾幃官平安的情況下,這個月的十五,經過南宮燕秘密調查後,暫時與幃官遇襲事件無關的賀蘭歌闕,真的準時到來了,然後在之後的每個初一、十五,皆大大方方的身揣料款落坐花廳,帶著他那世家子弟獨有、卻又與尋常世家子弟不同的高冷氣質,對食物的超高規格要求,以及話中帶話的評點,品嚐著他上一回離開花廳時的「點菜」。

對於這樣理直氣壯的賀蘭歌闕,儘管南宮燕心底依然對他持著相當戒心,也加派了人手暗中緊緊盯梢他的一舉一動,但表面上也隻能任由他去,畢竟像他這樣狡猾又市儈的老狐狸,在經過上回的「意外」後,行事決計會更加小心謹慎,在他未出現什麼大動作前,她根本休想探得他任何動靜。

更何況做菜本就是她的嗜好,在宮裏獨自吃了三年多飯,能有個懂吃的人與她一塊兒品嚐她的手藝,還順帶跟她鬥鬥嘴、鬥鬥智也不錯。

儘管兩人每回言語交鋒時總話裏帶刺,更不忘指桑罵槐、借東喻西,南宮燕卻覺著這樣的日子很有趣,甚至……過癮。

賀蘭歌闕並不是不會閑聊,只是似是沒什麼機會與人閑聊,因而壓根分不清什麼叫閑聊,什麼叫談公事。

南宮燕猶然記得有一回,她本只是隨口提起某個重大刑案中的疑點,誰知他竟接了下去,還分析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那時她終於明白他為何老被欽點為提刑欽差,不僅因為那些苦差事大多都是審提一些身份特殊者,更因那些案件各個案情曲折離奇,旁人根本不敢斷也斷不了!

向來對探案極有興趣的她,儘管心底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太過忘我,也絕不可因此放鬆對他的戒心,但每回聽他講起他曾辦過、那些著實太過離奇的奇案,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有一回,為了讓他多說點,她可以有機會多問點,還不惜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老鹵拿出來,讓他在吃得渾然忘我之時,也說得渾然忘我,然後在他酒足飯飽的離去後,在自己的極度內疚中,努力加強對他的探查……

但也就是較全面且深入地瞭解他的背景並與他談話過後,她才發現,真正的賀蘭歌闕,與過往她看過的所有報告書中那個冷情高傲男子,其實有些不同。

他平常看似不苟言笑,說話時更是色正辭嚴,讓膽子小些的人根本連靠近他都不敢,更別提閑聊了。

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其實公私不分,而這種公私不分是因為他無論何時何地、面對任何人,都用相當嚴肅且嚴謹的態度認真以對,以至經常在聽到明顯是個笑話的言論時,還皺眉瞇眼的努力指出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他這人理性大過感性,處理事情時對事不對人,隻可惜在凡事講求三分人情的華戌國人眼裏,他的太過理性就成了不近人情。

他遇著自己不熟悉的話題,就悶不吭聲的聽;遇著讓自己疑惑的事,便瞇起眼若有所思的想;吃到自己不愛吃的食物,眉心更會不自覺的輕皺;看到甜食時,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是深不見底……

老實說,南宮燕覺得賀蘭歌闕長得並不難看,甚至公允點來說,五官端正且陽剛味十足的他其實還滿俊的。壞就壞在他那一絲不苟,一根頭髮都不會亂飛,身上朝服永遠漿挺的老成造型,以及那張何時何地看著都像在審案的嚴肅臉龐。

或許,真是環境造就吧。誰人都知道出身賀蘭旁支的他,雖爹爹身為旁支嫡長子,也住於賀蘭大府中,然而由於娘親出身低微,爹爹更未待他出世便因病逝去,身為遺腹子的他與娘親,在老太爺尚在時,還能得到一些關愛,一待老太爺升天,本家就根本當沒這家人了。

好不容易長到十二歲,終於得與本家一同出遊,然而一個至今不知是意外還是人為的馬車墜山事件,不僅令得本家主母,賀蘭謹的娘親與兩位兄長當場喪命,同乘一車的他也廢了一條腿,自此,不僅本家視他為兇星避之惟恐不及,他更因那條腿而飽受本家同輩嘲弄。

相依為命的母子,相依為命的自給自足,但由於沒有本家支援,因此就算十七歲便進士及第,卻是由小小地方官員做起,東調西調了五年,才終於得以踏入宮中,冷眉傲視整個賀蘭家族。

南宮燕不知曉在賀蘭家族的眼中,賀蘭歌闕是否屬於小人得志,但她卻知曉,這個曆經了五代輝煌的百年政治家族,到了先皇之時,雖表面仍看似風光,其實早已根腐葉爛。

多年來的龐大勢力,造就了他們的目中無人,徇情枉法之事更是不勝枚舉。先皇由於念著與賀蘭老太爺的私交,對他們睜隻眼閉隻眼,殊不知他早對他們這種張狂隱忍許久。

如今千夫所指的賀蘭歌闕,無論初心為何,但他無情肅清貪腐與揭露家族弊端的大動作,雖讓賀蘭家族退出了政治核心圈,卻也保住了少數在地方上一直默默努力著的清流子弟,讓賀蘭家族這棵大樹不至徹底傾頹,而保住最後一線生機,就這點來說,他的六親不認,或許真有隱情也說不定。

南宮燕並非想替賀蘭歌闕六親不認的行徑找理由開脫,畢竟對於他那夜出現於壽甯宮後竹林裏的事,她至今依然存在深深疑慮,但經過她仔細調查,秘密得知他那名在人們心目中出身低微的娘親,其實根本不是泛泛之輩,而是一名為愛退隱江湖,徹底隱姓埋名,且在夫君逝去後,無論在夫家受盡多少冷嘲熱諷,都默默守著那間留有與夫君共同回憶的小屋,直至守不下去的江湖氣宗禦劍流門後人,她不由得如此思考。

氣宗禦劍流的入門條件相當嚴格,其重視門人的自身修養,更是江湖著名的正氣任俠隱士集團。自小被這樣一名堅忍執著的深情女子撫養長大,並顯而易見是由娘親身上習得一身絕學,這麼多年來卻始終深藏不露,還一直貼身留存著娘親遺物的賀蘭歌闕,之所以會義無反顧地踏入這醜惡的政治泥沼中,實在很難令人相信只是因為他個人單純的權力慾望與野心,甚至那些根本不痛不癢的嘲弄……

「怎麼?」

這夜,南宮燕如往常般將菜餚擺上桌時,發現賀蘭歌闕竟連筷子都還沒動,眉心就先皺了。

就見賀蘭歌闕瞇起眼,一臉嚴肅地望向南宮燕。「你今日來潮,調味肯定重了。要知道,這道『固若金湯』的調味若……」

「少囉嗦,愛吃不吃!」未待賀蘭歌闕將話說完,南宮燕小臉一紅,一把便將菜全收回食籠裏。

該死,難不成他也有像她那「大學問」姨丈一樣的絕對味覺?

可問題是,他根本連菜都還沒吃,怎就會知道她來月事了,還這麼大剌剌的說!

調查人底細有調查得這麼過火的嗎?還讓不讓人活了!

「有甜糕嗎?」望著南宮燕氣鼓鼓地將菜收得一道不剩,賀蘭歌闕什麼話也沒多說,待她欲轉身離開花廳時,才又淡淡問道。

「沒有!」

「那我就先告辭了。」緩緩站起身,賀蘭歌闕也開始向花廳外走去,但走著走著,卻又停下腳步,「對了,我上回說到的那個七馬山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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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1 PM

第三章

「東月公主萬福,敬祝公主事事順心。」

「東月公主金安,敬祝公主一世平安。」

「謝謝。」

靜靜坐在由皇上禦賜,位於東月公主府旁,七天前才剛完工的東月園裏裝飾華美的座椅上,聽著身前那些客套的祝福聲,南宮燕輕垂著頭,喃聲細語地一一回著話,待那群明顯全是來虛應此事的慶賀團終於離開後,她總算鬆了口氣,忍住心底那股想動一動垂得都快僵硬的頸項的念頭,對身旁侍女低語幾聲,緩緩起身向園子裏人少的地方走去。

今日,是她十九歲生辰。在華戌國習俗裏,無論男女,於這個特定生辰時都必須格外慎重慶祝,以祈求未來歲月順利平安。

身為華戌國人,自然沒道理不過「一九節」,身為皇上的親妹,更沒有道理隻小小慶賀,所以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她,今日才會穿上一身華服,拋頭露臉的來這裏給宮裏人當動物觀賞。

「東月公主萬福。」

「東月公主金安。」

雖不想引起注意,但宮中人的嘴本就是管不住的,一見她起身,近處人們連忙一個接著一個的問安,遠處人們更是當仁不讓地盯著她不住竊竊私語……

「我以前從沒仔細瞧過東月公主,直到先前皇上親自來給她送上祝福賀禮,她一抬頭我才發現,那長相當真不俗啊!」

「那可不。我原以為她也就一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村姑,怎知她那身氣質真有點皇家風範。雖說應對進退依舊過於怯柔,但舉手投足間那份嫻靜與優雅完全不輸謹貴妃。」

「那是自然,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是當年後宮第一美的皇太后獨生女。」

「我不得不說,近距離打量過謹貴妃與東月公主後,南清公主還真給比下去了呢。」

「小聲些,沒見珠廠的人正盯著我們這兒瞧嗎……」

這幫人碎什麼嘴啊?想替她與謹貴妃拉仇恨也不是這麼個拉法吧!

向來耳聰目明的南宮燕聽到這些話後,心裏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畢竟誰都知曉南清最在乎的就是個「最」字。

果然,南宮燕心底的無奈感還沒消褪,她身後便傳來一陣濃濃的香風、酒味,以及那聲嬌貴且向來完全無視宮廷稱謂儀禮的任性嗓音……

「東月公主,我皇帝老爹賞你的這小院不錯啊,比給我的好看多了。不過我瞧了瞧,似乎守衛少了點,多加幾個吧,要不我怕過幾日宮裏就傳出不好聽的話來了。」

「不知南清公主此言何意?」緩緩將腳步停在花園涼亭旁,南宮燕微微一回身,低垂下眼問道。

「東月你進宮晚,又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然不知曉這宮裏就是有些長得小模小樣的小騷浪蹄子,一發起浪來壓根不管時間、地點,竟學起村姑野婦跟人在馬車上就幹起那檔子事兒來!」

雖隻小南宮燕一歲,一身穿著打扮卻極其成熟嫵媚的南清說話時,不僅故意在南宮燕身旁繞過來又繞過去,說出的話更粗鄙的讓人咋舌。

明白南清指桑罵槐的來由,南宮燕一語不發的將頭垂得更低,還不忘憋住氣,好讓雙頰顯得嫣紅些。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說你,只是擔心你這兒沒人看管,萬一哪個小騷浪蹄子一發浪,又知曉你這園子沒守衛,到時悄悄上你這園子來勾搭男人,外人沒弄清楚,當成是你,那可不就醜話說盡了?」瞄了瞄一臉通紅、卻愈顯嬌柔的南宮燕,南清的話是愈說愈露骨了。

「南清公主說得是,我一定會注意的。」實在不想與南清有太多交集,南宮燕輕語一聲後,對她微微頷首,便向後退了一步,準備轉身。

「等等,我話沒說完,你怎麼就走了?」見南宮燕似是要走,一直以來都未曾正眼瞧過她,因聽著他人議論而特地前來打探虛實的南清可不樂意了。「對了,都幾年了,怎麼也沒聽說你肚子有個消息?怎麼,是他不行還是你不行?」

「這……」聽到南清的話,南宮燕真有些哭笑不得了。

「要是他不行的話,跟我說說,我負責給你找個行的!早聽人說身有殘疾的男人,要不是那話兒跟著殘疾,就是有著變態色慾,他是哪一種啊?」

「這……」

上蒼,她怎麼會知道賀蘭歌闕是哪一種啊?

而南清這樣大剌剌跟她討論起她與賀蘭歌闕的房事,又是鬧哪樣啊?

「對了,你那個瘸腿駙馬今兒個怎麼不在?這多大的日子他竟敢不在,該不會去哪裏惹花拈草了吧?要讓我遇著他,非替你訓訓他不可!」見南宮燕支吾半天就是說不出句完整的話,南清是益發來勁了。

「他……」

正當南宮燕認真考慮要不要乾脆假藉昏倒以逃離現場時,突然,她的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熟悉嗓音……

「公主萬福。」

「哪個公主啊?」

聽到「公主」二字前頭連個抬頭都沒有,南清不高興的回頭嬌瞪著說話者,見到坐在輪椅上那名不回話、不施禮,更不望向她,隻靜靜凝視著南宮燕的面無表情俊挺男子,她突然靜默了半晌,而後才又開口,「你……就是賀蘭歌闕?」

「臣賀蘭歌闕敬祝公主一世安平。」

賀蘭歌闕依然沒有回答南清公主的話,僅示意身旁人將一份賀禮送至南宮燕身前。

「謝謝。」雖有些意外前幾日在外頭辦差,途中看似因受人設計遭毒狼咬傷,但顯然是將計就計,為配合皇上「默契」而假裝腿部重傷回京休養的賀蘭歌闕竟會在此刻現身,南宮燕還是不忘柔順又靦腆地對他頷首。

「送什麼了?我瞧瞧!」未待南宮燕將那個精美小匣收下,南清便搶先打開了盒匣,然後在望見躺在粉紅綢緞上的禮物時,皺眉望向她,「這送的是什麼破玩意兒啊?」

「食譜。」

望著那本有些泛黃,但卻裝訂精美且顯見一直細細珍藏保存著的手寫小冊,南宮燕真的詫異了。這上頭的筆跡若她沒有錯認,應是出自賀蘭老太爺之手,並且根據封面題字看來,內容必是他親自編寫成的珍藏食譜。

他哪根筋不對了,竟送她如此珍貴的東西?

想要她做給他吃?門兒都沒有!

「你送她食譜幹嘛?」聽到「食譜」二字,南清忍不住望向賀蘭歌闕。

「她手藝不好。」賀蘭歌闕淡淡說道。

「這又是啥?」望著食譜旁那連瞧都沒瞧過的古怪玩意兒,南清又問。

「軒轅望,有將細微物品放大的功效。」

輕輕拿起以一塊銀邊鑲扣住琢磨成薄片的圓形透明水晶石下緣的粉紅色小巧把柄,南宮燕透過那片透明水晶石,望著那本食譜上的字整個放大,甚至連細微毛邊都看得出,她的眼眸霎時變得那樣晶亮,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你又送這做啥?」瞪著那古裏古怪,壓根沒鑲幾顆珍珠,連寶石都小得那樣不起眼的怪東西,南清再望向賀蘭歌闕。

「她眼神不好。」凝望著南宮燕第一次忘了偽裝而露出的真實輕甜笑意,賀蘭歌闕沉吟了一會兒後,自己轉動輪椅的木製輪子向前行去,「臣告退。」

「我……幫幫他去。」

發現賀蘭歌闕要離去,而南清竟沒有阻止,南宮燕自然不會放棄這個脫身的好機會,望了站在原地目視賀蘭歌闕背影的南清一眼後,她丟下一句話便將東西放回匣子,然後拎起匣子便追隨賀蘭歌闕而去。

「嘿,她瞧上你了!」將匣子放在賀蘭歌闕腿上,推著輪椅的南宮燕假借轉彎,又偷偷瞄了依然動也不動的南清一眼,終於像確定什麼事似的低聲對他說道。「危言聳聽。」賀蘭歌闕淡淡回應。

「裝傻也逃不過這劫,這女霸王可不是省油的燈。」

聽到賀蘭歌闕竟用「危言聳聽」來形容南清那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一見鍾情,南宮燕真佩服他的不動如山,以及以不變應萬變的冷臉。「看看,她到現在還傻瞧著你的背影不放呢。」

「你此言當真?」聽及此話,賀蘭歌闕眼眸微微一瞇,左腳悄悄一踩地,讓輪椅停下。

「千真萬確。」

原來他真沒發現啊……

望著賀蘭歌闕似不是裝傻的嚴肅眼眸,南宮燕沉吟了一會兒後正色說道,然後發現他的神情愈發凝重,眼眸更是不斷變換著神色。

「她因何瞧上我?」許久許久後,賀蘭歌闕終於抬起頭望向南宮燕嚴肅問道。「這個嘛……大概是因為你長得俊,個性態度又與尋常對她唯唯諾諾的面首們有巨大差異,讓她覺著新鮮吧。」

聽著賀蘭歌闕用如此嚴謹的態度,問著這種令人根本不知該從何回答起的問話,知曉他絕不會接受、也大約理解不了「一見鍾情」這種虛辭的南宮燕努力想了半天,最後勉強給出這樣一個應當與事實相去不遠的回答。

「俊?」果真,聽到這個回答後,賀蘭歌闕不僅眼眸瞇得幾乎都看不見瞳仁了,右頰還隱隱跳動著。

望著他這副模樣,南宮燕相信,一定很久沒人敢當著他面,直接跟他說「俊」這個字了。

看著他那比平常都還來得不苟言笑的肅凜臉龐,她著實也有些同情他。南清絕對是個胡來的主,這麼多年來,被她盯上的男子,沒一個能逃過她的手掌心。又瞇眼沉思了半晌後,賀蘭歌闕再一次定定望向南宮燕。

「怎麼?想提醒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現在咱倆在同一條船上,你落水了,我也沒有好果果吃是吧?」雖賀蘭歌闕半句話也沒說,但望著他此刻的神情,南宮燕便明白他想說什麼,又想問什麼。「反正她的手法不外乎是利誘、威脅與媚藥,不過系出名門的你本就六親不認,再加上身經百戰,所以利誘與威脅於你無用。至於媚藥嘛……」

瞟了賀蘭歌闕轉正的側顏一眼後,南宮燕又繼續推著輪椅向前走去。「據我所知,就女人這方面而言,你確實夠當心的了,但若是男人……我可就不知曉了。」

南宮燕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畢竟像他這樣身份、背景的人物,自不可能無人盯梢、打探,甚至不惜使上美人計,就希望能由他口中探得些許口風,或查找出他的弱點以攻其不備。

隻可惜,那樣多的女細作使出渾身解數,最後竟全鎩羽而歸,弄得滿朝忌憚他的文武官員都懷疑他要不是有斷袖之癖,就是根本有不可告人的隱疾。

「在你弄清我是否有斷袖之癖前,我隻想提醒你一句話:別忘了,你與我暫時是在一條船上。」自然聽出南宮燕話中的揶揄,但賀蘭歌闕只是淡淡這麼說。

「明白。」

南宮燕當然明白。他這話雖說得一點都不動聽,話後之意卻是要她提防南清,畢竟一旦他的防禦牢不可破,難保惱羞成怒的南清不會遷怒到她身上。

「我一定盡力不讓你太早成為鰥夫……噢,對了,我的手藝跟眼神確實都不好,所以下月初一你就甭來了。除此之外,我也看不出你那條這回辦差時,故意給毒狼咬傷的腿是得用百茶荷才能徹底將毒袪乾淨的。」

「你自小養尊處優又體弱多病,手藝跟眼神自然好不了,但我想七色百雲糕應不需要太高明的手藝。至於你看不出我這條其實並非故意被毒狼咬傷的腿是得用百茶荷才能徹底袪毒一事,實屬人之常情,不必介意。」

「軒轅望那玩意兒你是從哪兒撿來的?」

「撿?不,我是付了錢買來的,更何況若真撿著這東西,應交付給當地衙門,不得私相授受。」

「……謝謝。」

「不客氣。」

「南清公主情系賀蘭歌闕」的傳言,一時間流傳在宮中的每個角落,眾人完全不明白向來獨獨青睞小白臉的南清,這回怎會就看上了「姑父」六親不認賀蘭歌闕,但疑惑歸疑惑,大夥兒還是紛紛在看好戲的竊笑聲中翹首以盼,就等著瞧這出亂倫鬧劇最終會演變成如何的景況。

任性又一意孤行的南清,當然也不負眾望對賀蘭歌闕發動了鋪天蓋地的求愛攻勢,重禮示意、情詩傳情一個不少,但賀蘭歌闕一個沒收;威脅、色誘一個不落,可賀蘭歌闕全視而不見,依然跟過往每一日一般,該上朝上朝,該辦公辦公。

但賀蘭歌闕也不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至少,他過往每月初一、十五的公主府之行,便因南清的百般阻撓而不得不宣告暫時中斷。雖他表面看似無動於衷,但禦史院及南書房內所有大小官員心底都清楚得很,在他上政事堂廚用飯前後一個時辰間,最好別同他說話,省得自討苦吃。

「這男人啊,在外頭撚撚花、惹惹草,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你說是吧,東月公主?」坐在公主府正廳中,一身絢爛華彩、低胸華服的南清一邊輕啜著香茶,一邊意有所指的瞟了南宮燕一眼。

「南清公主說得是。」溫婉地示意侍女將南清的茶盞添滿,南宮燕輕輕說道。

「這不敢撚花惹草的男人,要嘛不是有隱疾,要嘛就是府裏有隻平常不吼,可吼起來嚇壞人的河東獅,你說是也不是啊?東月公主。」說此話時,南清還不忘仔細打量著南宮燕一直垂著的小小臉蛋,想弄清楚她是用哪一款的胭脂,竟能讓賀闕歌闕正眼瞧著。

「南清公主說得極是。」南宮燕依然柔聲應答著,應答之時還不忘輕咳兩聲。

「話說你這身子骨也太弱了,連聊個天都不能盡興,何況幹別的活兒呢!」

這回,南清公主的視線轉而望向南宮燕裹得圓圓胖胖、根本看不出身材曲線的身軀,想研究她究竟哪裏好到足以讓賀蘭歌闕對她之外的女子全視而不見,但在她向來體弱的身子似因不耐久坐而開始微微左右搖晃時,終於不耐煩地站起身來,「煩人,不聊了!」

「抱歉,南清公主……」

雖口中依然附和得有模有樣,但陪著南清由日落一直坐到月上東山,南宮燕生平第一回有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沉沉無奈與無力感。好歹賀蘭歌闕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南清竟這樣三天兩頭就大剌剌的來向情敵打探、示威、吐苦水兼抱怨,又是想鬧哪樣啊?

好不容易裝病送走了南清,終於得以脫身的南宮燕回房換了身簡裝,轉進內府花廳旁的灶房,正想瞧瞧裏頭的柴火熄沒熄,突然一個衣衫掠動聲在不遠處響起,當她警覺轉身時,發現來人竟是一身黑色夜行服的賀蘭歌闕。

「怎麼?」望著如此裝扮的賀蘭歌闕,南宮燕神色一凜。若非出了大事,他絕不可能這樣不請自來的出現於她眼前。

「跟我來。」簡短拋下一句話,賀蘭歌闕急速向夜空飛身而去。

知曉事態緊急,南宮燕隻來得及草草披上一件深色外衫,便連忙緊追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皇宮西北角一處偏僻灌木叢中。

「你的人?」將南宮燕帶至灌木叢中一個微微突起的黑土堆旁,賀蘭歌闕掀開上頭的暗色遮蔽物低聲問道。

「該死……」望著地上那名身軀怪異地扭曲成一團,僅存一絲微弱氣息的女子,南宮燕再忍不住低咒一句,然後快速口吐一句暗語,「錦衣行。」

「江…一下……風……抿……東……尹……」就見地上那名女子勉力對出暗語,然後用盡最後一口氣,說出另外三個隻有南宮燕知曉其意的字後,便瞪大了眼眸再也不動。

根本不必探脈,南宮燕便知自己這名手下已傷重離世。儘管心底那般傷痛,她仍緊緊咬住下唇,快速且仔細審視過女子身上的所有傷口,以及身上是否有足供辨識女子真實身份的任何體貌特徵,以確定女子的真正死因,並確保女子的身份依然隻有她一人知曉。

「我發現她時,她什麼話也沒說,隻死死瞪視著我。」一陣長長靜謐後,在南宮燕探查女子傷勢時便避至遠處的賀蘭歌闕,低啞的嗓音才又在她身後響起。

「我知道……」待將女子再無法開口言說,卻以身上所留下的傷痕代她說話的證據線索全記在心中後,南宮燕用手輕輕闔上她的眼眸,嗓音已徹底沙啞。

她當然知道,因為隱宮的探子,全明白自己做得是什麼樣的工作,更早置死生於度外,她們唯一的準則,就是守口如瓶,唯一、也必須做到的,就是在生命即將消逝前,用盡最後一口氣遠離人群,絕不讓外人由她們口中挖走任何一個字,更在體內血液徹底停止流動後,任早在第一時間便已吞食的蝕骨血丹將自己化為一攤血水,不讓屍身透露出任何與隱宮相關的秘密。

當地上女子的屍身緩緩化成一攤血水,南宮燕由頭到尾沒有移開目光,無論她的眼眸如何酸澀,無論她的心底有多痛楚,因為她要陪著她,也必須陪著她,直到最後一刻。

「你不該如此大意。」望著身前蹲跪在地,臉上神情看似平靜,纖細肩頭卻不斷微微顫動著的南宮燕,賀蘭歌闕突然說道,「若動手的人就是我……」

「少跟我廢話,行兇者由頭到尾都是那個用右手使霸王杵之人,而你這個六親緣薄的家夥,根本是個道道地地的左撇子氣宗禦劍流!」未待賀蘭歌闕的話說完,南宮燕望著如今已化為一攤血水,連殘存衣物都被血水慢慢腐蝕而獨留下一個小小私人玉墜的同伴,含淚握拳低喊著。

聽到這話,賀蘭歌闕整個被震懾住了。這樣多年來,從不曾有人知曉他其實是個左撇子,更由娘親處習得一身精湛的氣宗禦劍流武學。讓他更詫異的是,隻不過是匆匆瞄過兩眼,南宮燕竟就能立即看出行兇之人的慣用手及所使用的兵器!

她的見識也未免太廣博了,舉凡烹飪、武學、妙手、探案、蔔算、音律等,無一不精、無一不曉,若不是打小便耳濡目染,並有名師日日在旁指導,絕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能耐。

這世間,什麼樣的地方能聚集這樣一群特殊奇人?

「不可!」

正當賀蘭歌闕暗自發想時,突然發現南宮燕的手輕輕向血水上的玉墜伸去,儘管立即低喝一聲,但他這句話還是說晚了。

那女子唯一留存下來的玉墜之上,竟抹有無色淡杏味、一經碰觸便會中招的劇毒,但由於先前血味太濃,壓過杏味,以至他一時沒有辨認出來,直至那陣血味逐漸散去的此時此刻。

即便當「不可」二字響起時,南宮燕已立即停了手,可她還是慢了,她的指尖已碰觸到了玉墜前端!

在一陣昏眩與全然的黑暗中,她感覺著自己週身穴道被點住,背心被一隻大掌緊抵,指尖則傳來一陣被深針剌入的痛意。

「玉墜……」在指尖毒血被人盡皆擠出,身子被抱起飛奔,源源不絕輸入自己體內的真氣卻一直沒斷之時,南宮燕喃喃說道。

「收好了。」

「你……幹嘛救我……」儘管明知這問題很可笑,但南宮燕就是想問,因為眼前的那片無盡黑暗,令她有些無助。

「成為鰥夫對現此刻的我完全有害無益。」握住南宮燕不自覺胡亂伸出,似是捉住什麼的小手,賀蘭歌闕淡淡說道。

「那我還真是得……感謝……南清了……」當身子被放在一個柔軟的床榻上,自己的小手依然被人緊握之時,南宮燕繼續說著話,而心底,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這回,賀蘭歌闕沒有回答她的話,南宮燕卻感覺得出,當她提到「南清」二字時,由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明顯抑鬱之氣。

「花廳旁的……灶房蒸籠裏有……七色百雲糕……」當身子被扶坐好、並被擺放成運功的盤腿姿勢時,南宮燕輕喃著。

「你自行運功休息會兒。」

「還差半炷香火候……」當那溫暖的大掌與溫熱的體溫徹底離開自己身旁時,南宮燕又說。

「我是去拿藥,不是去吃糕。」

「我只是提醒你……藥拿回來時,火候差不多足了……」

「別管七色百雲糕了。」

「得管……」聽著那微微帶著些暴躁的磁性嗓音,南宮燕的唇角緩緩漾起一抹笑,「因為你的腹蟲吵得我……根本沒法靜心運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3 PM

第四章

輕闔著眼,南宮燕靜靜坐在寢宮榻上調息,神情看似平靜,隻她的腦際怎麼也停不下來,因為那名幃官臨死前留下的「抿、東、尹」三字,並非無意義的字眼,而是隱宮探子專用的暗號,雖字數不多,代表的含意卻極其明確……

「抿」指的是中等身材的伏擊者是在幃官正常行經路線上展開突襲,但探子辨識不出伏擊者的身份、性別與武功路數;「東」是指伏擊者具有強烈打探後宮嬪妃秘密的意圖;「尹」則是指此名伏擊者在脅迫幃官時,不小心遭懂話術或惑心術的幃官誘出了一句話,而那句話是『偽造一份後宮行述。』

其實乍聽這三字的那一刻,南宮燕便知曉,那名幃官之所以遭以那樣殘忍的手法殺害,極可能並非兇手的本意,畢竟兇手最想要的,是由幃官處探得一些極秘消息,偽造一本「後宮行述」,所以一開始兇手或許隻想綁架幃官,可當兇手發現自己的意圖竟被幃官得知後,自然隻有殺人滅口一途。

雖然一想及那名幃官,南宮燕的心就發痛,但為了不讓手下白白犧牲,她還是努力沉靜下心,依照過去姨丈教她的方式,將自己想像為那名殺害幃官的兇手,思索著兇手有可能的思維模式,甚至提早判斷出他的下一步。

我為何想要由幃官口中探得一些真正的秘密,並編造一本「後宮行述」?

為了脅迫或取信某人。因為在我先前放出風聲時,此人似乎不相信這東西的存在,所以並未上鉤,所以我必須手上有點真東西,好讓此人相信「後宮行述」確有其實,進而走入我布下的圈套。

我既因露了口風而決心殺人滅口,又為何要在幃官傷重逃離時,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含有劇毒的顯明首飾?

因為我問不出任何秘密,但此名幃官武功超乎我想像的高,口風更是如此之緊,顯見幃官的工作絕不僅僅只是記錄後宮嬪妃在龍床上的一言一行,她們身後定有一個龐大的秘密組織!

若我在這名必死無疑的幃官身上留下中毒後會足足昏睡七天方才斃命的劇毒,或許可以得知最後與她接觸的人是誰,如果我足夠幸運的話,搞不好不僅可以找到那個秘密組織的首腦,甚至還可以得到真正的「後宮行述」。

若下毒之事失敗,接下來我會怎麼做?

此等人命大事,倘若宮裏並未傳出任何風聲,就表示幃官身後的組織比我想像得更為棘手、嚴密,為免暴露身份,我必須徹底按兵不動。

經過一層又一層的沙盤推演,南宮燕稍稍理清了腦中原本雜亂無章的思緒。儘管依照這些推斷,她一時半刻還是無法找出隱藏在極暗處的真兇,以及他的最終目的,但至少賀蘭歌闕作為幕後主使的嫌疑可以先暫時排除在外。

因為一來,他若真想探知後宮嬪妃的消息,最佳的目標絕不會是幃官,而是明顯知曉更多秘密的她。

二來,老謀深算又謹小慎微的他,就算真想獲取些什麼,也絕不至於用這種拙劣的手段,弄出這一定會驚動皇上及大內密探的人命之事,好端端將原本三不沾的自己扯入一團爛泥中。

更何況,那夜,皇上召見的人是謹貴妃,而根據當夜值班幃官留下的紀錄報告,謹貴妃行為舉止一如往常,無有任何必須將幃官滅口的可能。

儘管尚不知曉賀蘭歌闕究竟是在盯梢抑或保護,不過她果然沒料錯,他會穿上那身夜行服,隻有在賀蘭謹出現在乾甯宮的夜。無論是她親自跟監,抑或是讓手下最精悍的探子跟監,無論過程跟沒跟丟,隻要賀蘭謹當夜被召見,就能在乾甯宮附近發現他隱沒在暗處的黑色身影。

除此之外,她還經由前去賀蘭老家退休奴僕處探查的探子回報中得知,十六年前,讓賀蘭歌闕傷了一條腿的那個意外中,失去娘親與兄長的賀蘭謹其實與他及他娘親同乘一輛馬車,若不是在他與他娘親的共同保護下,她恐怕也與她的娘親兄長有著相同命運。隻不知為何,對於這點,賀蘭家族從上到下都絕口不提。

看樣子,大宅門內的爭鬥果真與後宮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意外發生不久,賀蘭謹的爹很快便立了新主母,不久後,新主母又添了男丁,而再無親娘關照與疼愛的賀蘭謹自那時起便獨自一人住在正屋別院,會去探望她的隻有賀蘭歌闕的娘親與他。沒幾年後,這對孤兒寡母被迫離開賀蘭府,就此與賀蘭謹斷了聯繫。

真的斷了聯繫嗎?南宮燕懷疑。

雖無直接證據能證明賀蘭歌闕對賀蘭謹存有兄妹情誼,但由他與皇上間的「默契」,與他隻在賀蘭謹受召見之夜穿著夜行服在宮裏晃,以及那夜過後,她某回故意提及「你在宮裏亂晃怎麼那麼巧都是謹貴妃被召見之時」,他那不承認也不否認,卻富含深意望了她一眼的詭譎神情,她便隱隱知曉,無論為了什麼原因,他絕不若世人眼中那般對賀蘭謹不聞不問,甚至還極有可能為了保護她,才故意與她那般疏離。

南宮燕當然明白自己的這個推斷,永遠隻會是推斷,除非到賀蘭歌闕願意親口證實的那一天--當然,這天可能永遠不會有,畢竟這隻城府深重的老狐狸若會留下能讓人捉住把柄的實證,他便不會是今日的賀蘭歌闕了。

不過讓南宮燕感到意外的是,這隻看來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竟這樣會照顧人,在她體內餘毒殘留的七天期間,他有空就來替她調理體內真氣,人來也就罷了,還好吃、好喝、好補身的一樣不少,就連靠墊、臥墊、墊腳墊都一應俱全。

「我娘親體弱。」

她猶然記得當她望著滿屋子的林林總總,狐疑地瞅向他,納悶他究竟是哪裏弄來這麼多東西時,坐在她屋裏審閱文牒的他淡淡這麼說。

雖只是雲淡風清的一句話,但南宮燕依稀明白,在他娘親未離世前,他必是長期如此細心關照著他那因生產時未得到妥善照料、身子自此落下病根的娘,一時這習慣才會改不過來,儘管他的娘親已離開他八年了……

但賀蘭歌闕的文牒隻審了兩天,再後來的五天,他都只是手持書卷靜靜坐於她房內,看似無表情的臉龐上,含著一絲淺淺的莫可奈何。

南宮燕完全可以猜到為何南書房跟禦史院同時放他大假,因為這陣子南清幾乎日日到這兩院門前堵賀蘭歌闕,弄得大夥兒雞飛狗跳不說,還幾乎連公都辦不下去,才會索性將他請離省事些。

而其實她更清楚,他之所以無事可做,是因為這陣子他的神情實在太駭人,根本沒人敢跟他面對面談公事,而據說最駭人的時刻,是出現於他去政事堂廚的前後一個時辰間,以至大廚多日來不斷私下找人哭問,想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得罪賀蘭大臣了。

面對這樣的賀蘭歌闕,南宮燕著實又好氣又好笑,所以在不那麼暈眩時,她便會到灶房去做點不太費心力的甜糕,然後在他到來、望見那些甜糕而臉上寒霜緩緩消解時,在心裏告訴自己,她此舉只是為了能由專心吃甜糕時內心防備會減弱的他口中探知更多內幕罷了……

「收到消息了?」第八日傍晚,當賀蘭歌闕到來時,開口第一句話便如此問。

「收到了。」南宮燕點了點頭。約在一個時辰前,皇上遣內侍來通知她,讓她回老家洛江省親兩個月,並且賀蘭歌闕會一道陪同。

沒事讓他倆一起離開京師,一來自是因為連皇上都受不了南清這陣子的胡鬧,可又管不住女兒,索性假藉省親之名,讓他們先遠離風暴圈;二來則在於她的皇帝長得知前陣子發生的那件秘密血案後,已責令大內密侍接手此事,私下追查,為免她這個隱宮接班人身份曝光,甚或身陷危機,便順帶利用這個機會讓她出宮暫時避避風頭。

「明日未時我過來接你。」待最後一回為南宮燕調理完體內真氣,並確認再無任何餘毒殘留後,賀蘭歌闕緩緩站起身,「將你送至洛江後,我們便分道揚鑣,也請你知會一下你老家,不必為我費心。」

「沒問題,你忙你的。」

儘管這趟遠行來得有些倉卒,但南宮燕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雀躍。若她沒有料錯,號稱要與她同行的賀蘭歌闕一定還有秘密公務在身。

賀蘭歌闕向來口風極嚴,與手邊工作相關之事,任何人都休想由他身上探出半點端倪。但她可清楚得很,號稱萬年提刑欽差的他,會從事的秘密公務除了審案、探案、辦案,還會有什麼?

「你的右眉似乎在跳。」聽著南宮燕一如既往的隨口應答,但不知為何,這回賀蘭歌闕總覺著她的神情讓人有些無法平靜。

「哦,是嗎?大概是氣血不順吧,我再調調息,你快回去準備準備,別誤了時辰。」以一個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調息姿勢坐下後,南宮燕緩緩闔上雙眸。

「我向來守時。」

「慢走不送。」

「欽差大人,小的是江城鎮仵作燕小五,受縣老爺之命,這幾日將隨同大人一道辦案。」

半個月後,望著眼前那名低眉斂目、伏拜在地,一身灰衣灰袍,臉上還有個八字鬍,手中同時高舉著委任文牒與仵作證書的「燕小五」,賀蘭歌闕沒有作聲,右頰卻微微抽動了一下。

「欽差大人?」賀蘭歌闕的徹底靜默,令一進門就故作卑微狀的南宮燕嘴角忍不住失守上揚。

再四處借道嘛,再故佈疑陣嘛,再跟她玩貓捉耗子嘛,為了一圓長久已來的公案夢,無論他如何阻勸,現今根本無事可做、無案可探的她一定會跟他耗到底!

「在外頭別喚我欽差大人。」

雖早料到有探案癖的南宮燕一定會藉這個機會一圓她長久以來的公案夢,但賀蘭歌闕還真沒想到她來得這樣快,還用這樣讓人發噱的面貌出現。

心底著實有些無奈,但考慮到這回的工作,主要是去洛江附近幾個縣幫他們把積案清一清,並無太大機密性可言,賀蘭歌闕也就隨著她去,省得癡心不改更鍥而不捨的她,下回以益發驚人的樣貌與方式出場。

「是的,老爺。」見賀蘭歌闕起身後,南宮燕自然也跟著站起,像個小廝般亦步亦趨追隨在他身側。

「看樣子你家食客裏很巧的有一名退休老仵作。」拄著杖繼續向前走,賀蘭歌闕頭也沒回的淡淡說道。

「猜對了。」南宮燕很快回應,邊說還邊故意撚撚自己的小八字鬍。

「不如讓我猜猜你家食客裏沒有什麼吧。」

瞟了一眼南宮燕如同孩子般的雀躍神情,賀蘭歌闕心底雖在無奈歎息,嘴角卻露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淡淡輕笑。

初抵達洛江時,賀蘭歌闕著實被她「家人」的不費心行動微微震住了。雖他先前對她提過,要她家人不用替他費心,而她也如實轉告了,隻他怎麼也想不到,所謂的不費心,就是把原本一百桌的迎賓宴席改為九十九桌半,然後將他房裏的超軟全新被褥,弄上一堆明顯補丁。

而後他發現,南宮燕那胖呼呼的好客養父,也真養了一大群食客,那群食客裏,也真是各行各業的各色人等都有。儘管他依然不相信她的所有本事都是他們教的,更不會輕信她真在洛江長大的說辭,但望著她那群「家人」在隆重跪迎儀式過後,便立即本性畢露的衝上去又親又摟又抱,再感受到他們對他愛屋及烏的「努力」不費心之舉,他真的感受到一種「家」的氛圍……

即便他心中那樣清楚,他與她的夫妻關係,根本只是一種基於政治目的的醜惡、虛假形態,並且在可預期的未來某一天,或許他倆連如今這樣的表面和諧都將不複存在……

「你想猜就猜唄。」

因回到「老家」而滿身輕鬆,再加上終於可以親自探案、辦案而心情大好的南宮燕,壓根就不理會賀蘭歌闕話中的嘲諷,一路上就拿著她那個幾不離身的「軒轅望」,一會兒看看花上的鳳蝶、一會兒望望樹上的樹瘤,再不就是扯長自己人發做成的八字鬍仔細看過後,又將「軒轅望」貼近賀蘭歌闕頰旁,想研究人發與人須的異同。

只是,這樣的舒心日子並沒有幾天,當真正跟隨賀蘭歌闕開始工作後,她才發現,大部分的積案,都不是什麼真格的玄疑詭譎曠世奇案,而是一些因著人情之故有意壓著不審,抑或因為太費事、太費時而故意一拖再拖的延宕著。

儘管面對的都是些瑣碎的案子,賀蘭歌闕依然審慎以對,每一卷卷宗都看得鉅細靡遺不說,每一個人證、物證,他更要經過多回審視,才會決定是否採用。

拎著仵作證書卻幾乎完全無用武之地的南宮燕,每天除了幫他做飯、做甜糕,讓他能有足夠的體力及上佳心情應付那些堆得跟小山似的積案,剩下的時間,便是在他挑燈夜戰時,坐在一旁打盹,要不就是像現在這般,在他與縣令一同在公堂上會審時,直接被他勒令坐在他身後小桌前,當他個人的抄錄文書小吏。

今日的案件,並不算是個大案,因此賀蘭歌闕早與南宮燕商量好,一待會審結束,便立即趕去十裏外的風家坡實地會勘考察。那個案件經他來回調閱卷宗後,認為退休後定居於此處的前吏部尚書涉嫌重大,但由於一直沒有直接證據,再加上根本沒有證人敢出面作證,所以縱使實地探勘的做法有些險,若被發現了真實身份更是麻煩,他還是決定親自前去提取證物。

隻不知為何,今日這個不算複雜,更談不上困難的會審,堂下所有人在簡易堂時都還各說各有理,吵得不可開交,可一上公堂後,卻沒有一個人能把話說清,就連向來舌尖口利的訟師都結巴得一塌糊塗,以至整個會審陷入一種異常焦灼又詭異的氣氛中。

怎麼回事兒啊?

望著堂下所有原告、被告、證人、訟師全慘白著一張臉,並且每一個人的眼神由頭到尾都不敢望向賀蘭歌闕,連坐他身旁的縣令請教他話也一個模樣時,南宮燕納悶了。

到底什麼情況?

見此狀,南宮燕不禁好奇地望了望賀蘭歌闕的側臉,畢竟他平素雖嚴肅,但吃飽喝足的他,應不至於可怕到連縣令都不敢瞧他的地步吧。

南宮燕不看還好,這一看,連她都快給嚇住了。

此時此刻的賀蘭歌闕怎只是駭人而已,他的神情陰森得比殺人犯還殺人犯,不僅眼眸徹底緊瞇,眉心徹底緊皺,雙唇更是緊抿在一起,右下臉頰更似因一直緊咬著牙關而微微鼓起、跳動著。

望著他這古怪的駭人模樣,南宮燕也愣了,但半晌後她便明白了,連忙由懷中百藥包裏摸出一顆藥丸,然後用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腰……

「哪,給你,趁沒人注意時趕緊給我吃下去!」

「這是?」瞄了一眼南宮燕由腰側遞過來的墨綠色小丹丸,賀蘭歌闕頭也沒回的低聲問道。

「牙疾藥!你沒瞧見所有人都被你的冷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將丹丸塞到賀蘭歌闕手心裏,南宮燕必須很努力才能克制住心底那股瘋狂笑意,畢竟任誰也想不到,讓今日這場堂審一拖再拖、不順遂到這種離譜程度的主因,竟只是因為他牙疼!

「再把糖霜當飯吃嘛你!不想這個堂審一審審到明早,就趁現在快把藥吃了!」

「你不做我不就不吃了……」

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喃喃聲中,賀蘭歌闕藉喝茶之便,將那小丹丸塞進嘴裏,速用茶水一沖而下,然後在折騰了他幾乎一整天的牙疼終於緩緩控制住後的兩刻鐘,順利結束這堂會審。

「真是我造成的?」

當兩人在會審後,依原定計畫悄悄變裝來至風家坡做實地會勘時,聽著身旁一會兒蹦出一個笑聲,一會兒又繃出一個笑聲,在終於提取到關鍵證據後,賀蘭歌闕再忍不住瞇起眼望向一身尋常女子裝扮的南宮燕。

「抱歉,還真是。」瞅著如今已恢複正常神情,且似乎相當認真嚴肅在思考這個問題的賀蘭歌闕,南宮燕又一次忍俊不住了。

聽著那個雖很努力壓低,但依然清脆悅耳的銀鈴笑聲,賀蘭歌闕在心底歎了口氣,轉頭想告誡她別這麼大剌剌的暴露行蹤,隻他的話還來不及出口,便被夜風整個吹得無影無蹤。

因為月光下,那個綻放的笑顏竟是如此俏皮甜美,俏皮得他根本移不開眼,更甜美得他恍若夢中。

南宮燕的美貌本就無庸置疑,隻一直以來賀蘭歌闕總視而未見,畢竟一來,她的聰穎與能力較她的美貌驚人得多,其次,精神狀態經常處於高度警戒與緊繃中的他,也無心留意她的美。

但今夜,不知是藥效作用抑或是月色太美,她那張如出水芙蓉般的脫俗小臉,那雙如星鬥般晶亮的眸子,輕輕掮動著的長長睫毛,溫潤如玉的小小櫻唇,竟那樣深刻、清楚地映入他的眼簾中,而那個自然毫不造作的如花笑靨,更讓他一時忘卻了時間,也忘卻了地點……

不知究竟那樣凝望了多久,突然,他望見那張醉人的容顏一凜,那雙星鬥般的晶亮眸子更倏地往左後方望去,而他也聽到了不遠處的高高草叢外響起了一陣極微小的獵犬快速竄動聲,與一個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這聲響不僅將賀蘭歌闕立即由夢中驚醒,更讓他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尷尬處境。因為他非凡的嗅覺,已告訴他此人正是曾與他在南書房共事過幾個月的前吏部尚書李先。原本據他線報,遠行中的李先應在兩日後才會歸家,他才會選擇今夜前來,卻怎麼也沒料到李先竟提前返回了。

無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暴露了身份絕不是件好事,更絕對有礙他接下來的後續搜證與調查工作,因此在兩人已被獵犬包圍住的情況下,賀蘭歌闕與南宮燕互看一眼後,隻得故技重施。

弄亂了長髮,剝去了上半身全部衣衫的南宮燕,又一次被抱坐至就近挑了塊平坦地面坐下的賀蘭歌闕腿上,而在他緊握住她胸前渾圓雙乳,並不住輕吻、輕啄著她雪白芳香的頸項時,她在應景的假意輕吟、嬌喘聲中,也不忘將他的頭髮揉亂,散落在他頰旁,免得被李先發現他的長相。

「嗯啊……」

由於高高草叢外的輕淺呼吸聲一直沒離去,賀蘭歌闕與南宮燕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恩愛下去。

南宮燕的柔嫩乳尖不知因寒風還是賀蘭歌闕的撫弄,緩緩在月光下緊繃成兩顆誘人的粉玉,而賀蘭歌闕的指尖不知是不經意,抑或是不得不而輕輕碰觸到那最敏感的尖端,當胸前瞬間升起一股微微的酥麻,而身子莫名的虛軟、發熱時,她無助的嚶嚀出聲。

聽著夜風中,與自己曾聽過的吟哦聲有些不同,雖不淫媚,卻微微含著童音與鼻音的甜美嚶嚀,賀蘭歌闕的手指,突然拈住那對雪白椒乳上的兩顆粉玉,並開始輕輕來回拉扯、揀轉、搓弄,然後聽著耳畔的甜美嚶嚀益發天然甜膩,並且天然甜膩中,還隱隱含有一抹淡淡澀羞……

那個李先到底走不走啊!

發現隨著賀蘭歌闕的撫弄,自己的雙乳愈來愈賬痛、酥麻,全身熱度更不斷緩緩升高,南宮燕微仰的小臉不由自主地嫣紅再嫣紅,櫻唇無力輕呵著氣,頰旁更緩緩浮出一層誘人薄汗。

正當她思索著李先究竟什麼時候才要走時,突然一陣媚人嬌啼由她紅唇中驀地流洩而出……

「啊呀……你!」

南宮燕不敢相信如今迴盪在耳畔的羞人嬌語聲竟是出於自己口中。賀蘭歌闕不知何時俯下頭,一口含住她的左半邊粉玉輕輕吸吮、吐哺、舔弄,大掌還來回輕撫著她柳腰部的柔肌,並且在她不小心吟哦出聲時,更用牙齒輕咬、輕啄她柔嫩得不能再柔嫩、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乳尖。

從不曾與男子如此曖昧親密的她,根本受不住那股由體內湧出的古怪電流與奇異戰慄,不僅纖細弈竊的柔軟身子幾乎瞬間虛軟在他雙臂中,身下最私密之處更無助的輕濕了。

怎麼……會這樣……

腦子,不知為何有些凝滯,眼眸,不知為何有些迷離,不住嬌喘、吟哦著的南宮燕,隻覺得賀蘭歌闕的雙掌就像烙鐵一樣,碰觸到她身子的哪個部位,她那個部位就緩緩燒灼著。

月光下的南宮燕,嬌美的胴體全映入了賀蘭歌闕的深邃眸子裏,她的豐盈、她的纖細更那樣真實的印在他的掌心中。當她低垂下小臉,任她不住呵著熱氣的紅唇輕滑過他的頰時,他緩緩抬起頭,將原本含住她胸前誘人粉玉的唇,輕輕印在她的唇上。

當兩個溫熱的唇瓣貼合住,賀蘭歌闕發現,那原本輕啟的小巧櫻唇竟倏地緊閉,卻又不住微微輕顫,所以他故意不斷來回啄著、舔著那緊闔的唇瓣,更故意用手指在這個紅唇的主人胸前粉玉一拈,讓他的舌在她因嬌啼出聲而紅唇一時輕啟,靈動且毫無障蔽地滑入她的檀口間。

就算作戲,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當口中的每一個細部都被舔弄吸吮,當小巧的丁香舌尖整個被捲住,根本不能表現出抗拒之意的南宮燕,隻能任賀蘭歌闕放肆地將自己所有芳香蜜津全吸入口中,任他倆的舌尖在兩人口中不住來回纏綿。

這個激狂的吻如此懾人,更是南宮燕無法想像得到的。諒她再怎麼能探究,也決計探究不出看來嚴肅、老成的賀蘭歌闕竟對逗弄女子如此嫻熟,而今,這名被他挑逗得嬌喘籲籲的女子,還是她自己……

「他……走了啦……」被吻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南宮燕終於忍不住用小手輕推著賀蘭歌闕的前胸。

「確定?」賀蘭歌闕這麼問,嗓音不知是因夜深,抑或是過久沒開口而有些沙子。

「肯定。」聽著那個略略沙啞卻更顯迷人的低沉嗓音,南宮燕的心猛地一撞,然後在發現他的手依然環在她的柳腰間時,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去,「你可以……放手了吧?」

「你該知道我向來小心謹慎。」賀蘭歌闕這麼說,手還是沒有離開。

「你小心謹慎歸小心謹慎,但抱女人時就不能換點花樣嗎?」

面對著這樣古怪的賀蘭歌闕,實在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的南宮燕,最後隻能坐在他腿上背過身去,用依然輕顫著的小手將衣衫穿戴完整,口中胡亂吐出一句連自己都想不到會說出口的話。

「你不喜歡這種方式?」聽到南宮燕的話,賀蘭歌闕沉吟了一會兒後突然問……

「你……你若真沒事,就別傻坐在那兒,快幫我找找我的『軒轅望』啦!」

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認真地在思考這事,南宮燕本就嫣紅的雙頰更紅了,紅得她隻能背對他站起身嬌嗔著。

「你的?」

「快找啦!」

聽著那句不知是何含義的問句,南宮燕再忍不住回身瞪向他,然後發現月光下頭髮淩亂得一塌糊塗,卻也意外俊美、性感得一塌糊塗的賀蘭歌闕先是望著她的小臉若有所思,而後一語不發地緩緩站起身,低下頭開始在附近搜尋「軒轅望」。

不知為何,他找著找著,突然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了一抹那般孩子氣,卻又眩目得令人根本移不開視線的淡淡輕笑,然後帶著那抹笑緩緩彎下腰,撿起那個其實根本就沒掉多遠的「軒轅望」。

此時此刻,南宮燕壓根沒空在意自己的「軒轅望」是怎麼掉的,又是掉在哪

她只是不住在心中感謝上蒼--

上蒼保佑,還好沒人看到他這抹笑,要不他這一世更不太平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4 PM

第五章

南宮燕為期兩個月的省親之旅,在日日都跟著賀蘭歌闕忙得焦頭爛額,兩人眼下同時佈滿黑影,但原本堆如小山的積案卻幾乎清空的情況下,結束了。

雖這段日子的經曆與過程,跟自己預先設想的有些不同,但她一點也不覺著白走一遭。

因為她不僅真正見識到了賀蘭歌闕審案時細心、耐心過人的能耐,更看到他無論大案、小案都嚴謹以對的認真態度,最重要的是,他的作為讓她徹底明白,想成為一個稱職的探案者,該具備的,不僅僅是那顆遇事絕不事先預設立場且小心求證的心,更是無論遇到任何阻礙與困難,都絕不放棄對追求真相的堅持。

「夢裏酥香。」

「他怎麼了?」回到宮裏的第一個月圓之夜,南宮燕如同過往一般在灶房裏蒸著甜糕,一聽到那四字暗語,連頭也沒回便直接問道。

「著了妖女春道了,現被秘密帶至東月園,以布遮眼並以龍蛇索縛在醉亭石上。」

「仔細說,一個細節不許漏。」聽到這話,南宮燕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自賀蘭歌闕回京後,南清表面上看似不若對他像離京前那樣百般糾纏,但知曉南清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南宮燕,依然派了探子在南清與賀蘭歌闕身旁盯梢。

南清好使媚藥並不是新鮮事,讓她皺眉不解的是,向來謹慎,並且回回都像未蔔先知似的逃過南清春道的賀蘭歌闕,這回怎會就突然栽了?

其次,這宮裏這麼大,南清的別苑又多,她為何非要秘密帶他到東月園?那雖無人看守,平常也鮮少有人會經過,但終歸是她的地盤啊。

難不成南清是想趁賀蘭歌闕神智不清時,讓他誤以為身前女子是她而卸下心防?否則南清此次為何要蒙住他的眼,過往又老用古怪的眼光打量著她全身,問是用什麼脂胭,擦什麼香粉,如今,又選在這地點……

「是。」南宮燕一聲令下,探子自然鉅細靡遺地開始述說。

望著灶中爐火,南宮燕細細聽著手下探子的報告,愈聽,她心底的狐疑就更甚。

今夜是謹貴妃二十三歲生辰,在南清的強力主導下,後宮所有嬪妃,以及與謹貴妃有關係之人全收到了宴帖,賀蘭歌闕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賀蘭歌闕與她一般,托事不往,誰知南清竟領人大鬧南書房,鬧得本來正在其間與眾大臣商討事宜的皇上煩得受不了,直接令賀蘭歌闕前去走一趟,之後也不必再回南書房。

皇上開了口,賀蘭歌闕就算心底再不願,也無法公然抗旨。

聽到這裏,南宮燕雖明瞭了事情大概,但她依然不解,不解賀蘭歌闕就算真走了這一趟,依他小心謹慎的個性,再加上那壓根不怕得罪人的拗脾氣,怎麼可能會著了南清這種下三濫的道?

但當她聽到那杯摻了緻命媚藥,除去與人瘋狂歡愛幾乎無法可解的「春」酒,是南清交給賀蘭謹,又強迫賀蘭謹交給賀蘭歌闕的之後,她沉思了許久許久,久到連灶上的火候全不對了,她也沒有注意到。

是否,他是擔心若自己不喝下那杯春酒,南清必會逼迫賀蘭謹喝下,才會咬牙喝下那杯酒,甯可讓自己陷入困境,也不願陷入困境的人是賀蘭謹?

若她這推論與事實相去不遠,那麼,是否可以說明賀蘭歌闕對賀蘭謹的關照,恐怕比她所想像的潛藏得更深、更重?

這份關照,真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他之所以總在賀蘭謹受召侍寢時隱身夜行,會不會因為隻有那時,他才能見到她?

他口中所謂的「有隱疾,不碰女人」,會與賀蘭謹有關嗎……

「主子?」

當心底持續出現一個又一個問號,並在腦中來回盤旋揮之不去時,身後探子因時間緊迫而不得不發出的提醒聲,終於將南宮燕由冥想中警醒。

該死,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若她再不行動,真讓賀蘭歌闕被南清給霸王硬上弓,她都不知明日的宮裏要鬧騰成什麼模樣,而賀蘭歌闕又要抑鬱成什麼模樣了。

儘管連南宮燕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她在想及那些問題時,心頭竟會有些莫名的沉甸,似是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讓她連呼吸都不若平素那樣順暢,但她還是立即下了決定,然後傳下三道急訊……

一是犧牲一名她們培養許久,本為做為未來前去傾千國臥底的絕代個性美男先行前去誘住南清,二是命懂得惑心術的手下,將在東月園看守賀蘭歌闕的珠廠人惑離後令她們在園外沉睡,三是無論東月園到時發生什麼事,都無須插手,隻需靜觀其變。

發下這三道急訊後,南宮燕再不考慮的咬牙回房準備了一下,便披上蓋帽鬥篷直朝東月園而去,儘管她完全明白,她這一去,將會發生些什麼……

暖風微揚的春末夏初,東月園在烏雲半蔽的昏暗月色下,顯得分外清幽、靜美。圍繞在醉亭旁的落英繽紛,亭中唯一的一盞小小油燈,以及一旁輕煙盤旋的薰香,襯得這座矗立在湖心島上的涼亭,恍若仙境般的詩意盎然。

此刻,醉亭的外圍,被幾道柔軟的鵝黃色輕紗幔籠住,亭中石椅上也放置了柔軟的坐墊,柔墊上坐有一人,他的雙眸被布綁住,口中急促低喘著氣,被以用刀都砍不斷的龍蛇索縛在身後石柱上的雙手似是掙扎了許久,早已磨出道道血痕。

由亭外輕紗幔被風吹起的縫隙中,南宮燕望見了這樣的賀蘭歌闕,心微微有些疼,但她還是在滅去亭中唯一光源後,輕聲走向他,走向這個如今衣衫都遮不住他突兀生理反應的男子。

當發現光線一滅,而原本空無一人的亭中出現一個輕輕的腳步聲時,因藥效及那惑人薰香而腦際昏沉困頓,並且非凡嗅覺也暫時失去作用的賀蘭歌闕咬牙低吼一聲--

「滾!」

是的,滾,不管來人是誰。

「那可不行,這樣的好機會我若錯過了,下回真不知道要等到哪個牛年馬月了。」南宮燕變換了嗓音,並不想他認出她來。

畢竟今夜的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名趁人之危,欲從神智不清、生理失控的他口中套出話來的無名豔探罷了。

「你想做什麼?」

聽著那個完全陌生的嗓音,賀蘭歌闕心一沉,身後那雙一直沒有放棄想讓自己恢複自由的手,為擺脫那道愈掙扎隻會縛得愈緊的龍蛇索,幾乎使盡了全力。

「自然是做我身為豔探最擅長的工作,誘惑你、利用你、毀掉你。」用指尖畫過賀蘭歌闕僵硬又緊繃的臉頰,南宮燕用甜膩得不能再甜膩的嗓音在他耳畔輕輕呵氣說道。

「南清呢?」別過臉去,賀蘭歌闕冷冷問道。

「那可不是我負責的工作。」輕輕拉開賀蘭歌闕的前襟,望著他前胸精壯又肌理分明的陽剛線條,南宮燕的心跳得那樣劇烈,但她依然假意調笑著。

「東月公主呢?」沉默了許久後,賀蘭歌闕突然這麼問。

「她……」怎麼也沒想到賀蘭歌闕竟會問起自己,南宮燕心跳驀地漏了一拍,話聲更是整個斷在空中。

發現自己的失誤,她連忙用嬌笑聲掩飾帶過,然後用指尖在他熱燙的胸膛上來回輕畫,「此刻該是我來問你問題吧?賀蘭國舅。」

「滾。」完全無視身前女子的百般挑逗,賀蘭歌闕只是更冷冽且厭惡至極地低喝道。

「那可不成,我可什麼都還沒開始問呢……」

儘管賀蘭歌闕的反應是那樣冷然且駭人,望著他徹底緊繃的下頦,再感覺自己指尖輕觸處的滿是熱汗,知曉他現狀的南宮燕在心底輕歎一口氣後,緩緩伸出柔荑,釋放出他碩大火熱的分身。「你說是吧,我的國舅爺……」

黑暗中,南宮燕雖什麼也看不到,但她感覺得出來,賀蘭歌闕被她雙手輕輕圈握住的慾望堅挺是多麼的壯碩與剛硬,又是多麼的緊繃與火熱。

一手輕輕套弄著賀蘭歌闕火熱又碩大的堅挺,南宮燕用另一手拉開自己的前襟,將她未著抹胸的雪白挺翹雙乳,整個貼至他寬闊又熱燙的胸前輕輕來回摩挲……

若說對接下來的事完全不緊張、不害羞,絕對是騙人的,畢竟她雖受過那號稱「八大胡同青樓掌門」的小阿姨訓練,更知曉男女結合時,女方必須足夠濕潤才能容得下男方,但此時此刻,在賀蘭歌闕雙手被縛的情況下,如何能讓自己足夠濕潤,更讓他與她順利結合,徹底抒解他體內的劇烈不適與痛苦,終究不是不經人事的她能夠輕易做到的。

「你明知酒中被下了藥,為何還要喝下那杯酒呢?」

當自己嬌小柔嫩的胴體與那副堅硬剛強的胸膛緊碰在一起時,南宮燕才發現,自己先前想得真的太簡單了些,因為隻不過是這樣的肌膚相親,她的小臉便微微羞紅了。

她隻能藉著黑暗與那愈發嬌嗲的嗓音,來掩飾自己的窘與澀。她輕晃著柳腰,讓自己的乳尖與他的來回輕擦,直至原本柔軟平坦的雪白飽滿椒乳尖端緩緩挺立、緊繃成兩顆敏感的粉玉。

「國舅爺……人家身子都被你弄成這樣了,你還這樣無動於衷……好歹跟人家說說嘛……要不,人家怎麼回去交差呢?」

儘管身子有些發麻,但身下花瓣處卻依然半點濕意都沒有,南宮燕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嗲聲說著那些言不及義的廢話,然後跪起身,將小手按至他的肩上,並將自己的乳尖送至他的唇前,來回摩擦著他緊閉的唇瓣。

當身下終於有些微濕時,南宮燕也同時感覺到自己小手按著的那個剛硬虎軀熱度不僅高得驚人,更僵硬得驚人。知曉若再不讓他抒解、釋放,他真要因氣血沖腦而導至「卒中」,造成身子的永久性傷害,她牙一咬,撩起自己的長裙,將自己的處子花徑輕抵至他的火熱碩大堅挺上。

算了,看樣子她也隻能霸王硬上弓了。無所謂,忍一下就過了,沒事的……夜風,愈夜愈狂,不僅吹得醉亭外的輕紗幔來回搖曳,也吹散了亭中原有的濃重薰香。當那陣令人作嘔的濃香緩緩散去後,賀蘭歌闕的非凡嗅覺也恢複了它原有的八成功能。

儘管腦際還是有些昏沉,但當感覺到此刻輕抵在自己碩大火熱堅挺上的那個小小花徑端口處竟隻有微微濕意,再聞著女子身上那抹方才被濃香所遮蓋,以至他一時沒嗅出,但此刻他卻絕不可能錯認的,夾雜著淡淡藥香的淺淺馨香,他微微一怔後,突然緩緩張開緊閉的口唇,一把含住自己唇前那顆柔嫩乳尖。

「唔……」粉嫩乳尖突然被一口含住,還被來回舔弄、親吻、吸吮,一股突生的酥麻感令南宮燕不小心忘了作態而以真音輕吟出聲,發現自己又失誤了,她連忙嬌聲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呢,我的國舅爺。」

「因為我口渴。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這回,賀蘭歌闕回答了,回答之際還不住輕舔、輕齧、啃咬著那顆小巧的柔嫩乳尖。

「呃啊……我還想知道……」

當乳尖被如此放肆玩弄之時,南宮燕卻遲遲說不出話來,一方面是因為她的身子在他如此吮吻下突然變得好酥好麻,二方面則是因為他竟說出這般的話。

他為什麼……放棄了?

那藥的藥效,當真連他都無法抵禦嗎?

「想知道我為誰工作嗎?小豔探。」

南宮燕不說話,賀蘭歌闕的話反倒多了,還一邊說著話,一邊讓舌尖上下輕彈著她的右半邊柔嫩紅櫻桃,用臉頰摩挲著她豐盈飽滿的椒乳乳峰。

「你……嗯啊……」

在賀蘭歌闕明明雙手反縛,僅用口唇愛撫自己的情況下,南宮燕發現自己的身子竟不僅熱燙、顫抖起來,身下私密處更緩緩汩出道道溫潤蜜汁。

這……

不知自己為何會因他這樣簡單的挑弄便生出反應,但為免夜長夢多,被他發現自己的青澀,南宮燕索性一咬牙,猛地向下一坐,在盡可能不讓他發現自己是處子身的情況下,快速讓他進入她的體內最深處!

「你究竟……為誰工作?」

痛,真的很痛,痛得南宮燕四肢百骸都像硬生生被撕裂開般的無聲尖叫著,但縱使痛得全身都泌出了一層薄汗,更痛得整個人都趴到了賀蘭歌闕的懷中,她卻一聲也沒吭,深怕被他知曉她的秘密。

聽著那痛苦大過歡愉的清啞嗓音,感覺包裹著自己火熱堅挺的那道溫熱絲絨花徑異常的窄小與緊緻,感受著自己懷中那不斷抖顫著的纖細柔弱,賀蘭歌闕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眼一閉,而後用盡全身所有力量,無顧手腕劇痛,硬生生掙開了那道龍蛇索,快速卻隨意地點住雙手的止血穴道後,扯去遮去他雙眼的布條,輕輕擁住身前女子。

「為我自己。」

「你、你胡來什麼啊……萬一傷著琵琶骨了怎麼辦?」

儘管破身之痛未褪,但聽著賀蘭歌闕奮力掙開那道緊縛住他雙手龍蛇索的聲響,感覺著他擁住她後,輕貼在她背上的雙手手腕深入肌理的圈痕,以及滴落在她美白雪背上的幾顆溫熱水珠,南宮燕顫聲輕斥一聲,忍住破身痛意,急急取下右耳耳環,一把拉過他的右手,在黑暗中將耳環中的藥粉倒至他右腕傷口上,再撕下自己的裙擺,將他的右手包紮好,而後再換他的左手。

原來她身上的藥香味是這麼來的……

黑暗中,賀蘭歌闕淡淡一笑,伸起那隻已被包紮好的右手,盈握住她的左邊豐盈渾圓來回輕輕搓揉、按壓著,拇指指腹還不斷輕撥著她那顆誘人的粉嫩乳尖。

「唔……你……呃啊……」

明明還在幫他包紮手,他這是在做什麼啊!

當左乳被他玩弄得緩緩脹痛、酥麻,南燕宮為他包紮左手的動作都變得有些不順暢了。

「豔探不愧是豔探,不僅小處子的模樣裝得十足像,連這身子都像處子一樣緊緻。」當雙手都包紮完後,賀蘭歌闕一手輕撫著她的美背,一手繼續逗弄著她的另一邊乳峰,然後將唇俯至南宮燕耳畔淡淡說道。

「唔……誰讓你們男人……都好這口……」

聽著賀蘭歌闕竟用與平常一樣的淡漠語氣,說著這樣邪肆的話語,破身之痛已緩緩褪去的南宮燕小臉整個紅了,手也不知道要往哪兒擺了,可口裏還是努力像個豔探。

「一般男人確實都好這口,但也有不吃這套的。」

將南宮燕的雙手拉至自己頸項間,賀蘭歌闕輕吻著她的頰,吸吮著她的耳垂、耳孔,原來在她美背上的大掌則緩緩探入她的裙下,來回摩挲著她滑嫩而修長的腿際。

「你在說……你自己吧……啊呀……」

當那火熱大掌一隻玩弄著她的雙乳,一隻來回熨燙著她的腿際肌膚,並且還越撫越內側、越撫越放肆,最後還手指一撚,精準撚住她花瓣中的花珠來回拈弄、搓揉時,那股驚天的剌激令南宮燕再忍不住嚶嚀出聲,不僅身子整個虛軟,花徑更無意識的一緊,一股羞人的熱流就那樣由她的花徑中泌出,濕了他的手、他的下腹、她的裙。

「嗓音也挺甜的。」聽著在耳畔迴盪著那一聲聲天然不造作的嬌啼,感覺著包裹住自己緊繃火熱碩大的小小花徑徹底濕潤,賀蘭歌闕在說話之際,突然微微一挺腰!

「啊呀……」如今已全然無痛意的花徑被輕輕一撞,一股陡生的古怪酥麻與戰慄令南宮燕摟住賀蘭歌闕頸項的小手,不自覺地摟得更緊。「我可是受過……嚴格豔探訓練的……」

「看樣子過去有不少男人栽在你手中。」一手輕輕拉開南宮燕的小手,一手握住她纖細如柳的柳腰,賀蘭歌闕又一挺腰。

「呃啊……那是……自然……」

當花徑又被深深一撞,全身酥軟的南宮燕仰起小臉不住嬌啼,然後發現賀蘭歌闕這時突然站起了身,似是伸手拿起了什麼後,便將原本一直埋在她花徑中的火熱碩大移開,將她抱放在醉亭的石桌邊緣呈跪坐姿勢。

「你覺得我會栽在你手中?」

此時南宮燕才發現,她的膝下,是他原本坐著的柔墊,而他,轉站至她的身後,雙手由她脅下伸入,輕握住她已脹痛得不能再脹痛的雙乳放肆搓揉,然後將他的火熱堅挺又一回抵在她小小花徑端口前來回摩挲、輕戳,在她因他擺放的這羞人姿勢與邪肆愛撫不住嬌喘、輕吟之時,突然用力一挺腰,將他的全部徹底刺入她的柔嫩花徑!

「啊呀……當然……」

當被那恍若深入靈魂般的強力穿刺徹底佔有時,南宮燕的眼眸整個迷離了,她……起頭無助的放聲嬉啼著,因為她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感覺!

被他這般對待著的她,整個人都好像要融化似的,不僅腦子空白一片,身子更似完全不再屬於自己,隻能任她身後的男子操控著她所有的感覺,讓他輕而易舉地完全擁有她……

為什麼在他身前,她便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明明知道他被藥所控,更知道他今夜根本不知她是誰,可被他佔有著,她心底卻有一絲絲的甜蜜,又有一絲絲的心酸?

這種古怪的矛盾情緒,究竟為何而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5 PM

第六章

「有人來參觀了,我的豔探公主,別忘了盡情發揮你的演技。」

夜風輕輕吹,在黑暗中被賀蘭歌闕由身後深深佔有著的南宮燕腦際一片淩亂之時,突然聽得耳畔傳來他磁性的低啞聲音。

「你……呃啊……什麼?!」

當聽到「有人參觀」時,南宮燕已微微愣住,而當「我的豔探公主」六字傳入她耳中,她可說是徹底傻眼了!

他怎麼知道是她?又是何時知曉的?

若他早知曉,方才為何又要用那麼正經八百的語氣對她說那些半曖昧半調情的話?

而參觀?上蒼,參觀?!

「是誰?誰在裏頭?」

「你……你……」

發現原本一片漆黑的醉亭輕紗幔外遠處,此刻竟微微閃動著火光,並且那火光還以她根本無法想像的速度出現在幔前,南宮燕羞極的回頭瞪向賀蘭歌闕,他卻低笑一聲,輕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後好整以暇地將她身上的鬥篷跟長裙拉好,遮蓋住她半赤裸的前胸與如今依然與他相合著的下半身。

「國舅爺,怎麼會是您!」

當輕紗幔倏地被拉開,幾名舉著油燈與火把的後宮內侍與守衛故作驚訝的大聲叫嚷著。

「我因一時情狂,按捺不住自己而無顧禮法及地點與長公主燕好,明早自會自請處分。各位現在能離去了嗎?」

早知南清會來這一手的賀蘭歌闕微微瞇起眼,望著來人冷冷說道。

「長公主?」

聽到「長公主」三字,這群人驀地有些愣了,因為此刻在他懷中的,應該是南清公主不是嗎?

幾名內侍互相望了望後,一名內侍點了點頭,偷偷將油燈放在石椅上,讓火光可以映至賀蘭歌身前女子低垂的小臉上,這才發現,這名滿面嫣紅的女子確實是東月公主,而不是南清!

「這……」

雖不明白為什麼看到的會與預想不同,這群人還是忍不住竊笑出聲。

因為如今火光映照到的,不僅僅是南宮燕漾滿春意的嫣紅絕美小臉,還有她身前鬥篷下,賀蘭歌闕握著她雙乳的手臂形狀,以及她身下那雖被長裙整個蓋住,但明顯是以半跪姿,正被賀蘭歌闕由身後深深且徹底佔有著的暖昧模樣!

「還不走?滾!」

望著這群人遲遲不走,賀蘭歌闕又瞇眼冷斥了一聲。

「抱歉,小的立刻走,立刻就走。」

聽到這聲冷斥,望著賀蘭歌闕瞇著眼的模樣,這群人總算快步退出輕紗幔外。退雖退了,那群人卻沒走遠,只是似是躲到了暗處。

該死的,他們還打算看多久啊?

在心底的低咒聲中,南宮燕如今才知曉,原來在這種情況下被人盯著,是多麼的不痛快,她那皇帝哥哥跟那群嬪妃,還真是能忍人所不能忍啊……

「燕兒。」

當南宮燕胡思亂想之際,她聽及耳畔又傳來賀蘭歌闕的低語聲,豐盈的雙乳也被放肆揉弄。

「你……你怎麼……」

怎麼也沒想到此時賀蘭歌闕還這樣玩弄著自己,並喚她喚得那樣親密,想及如今在外的那群「觀眾」,南宮燕的臉簡直嫣紅得不能再嫣紅了。

「這樣的『花樣』,你還滿意嗎?」

就著內侍留在石椅上的油燈,賀蘭歌闕望著南宮燕嬌美又羞澀的絕美側顏,徐徐退出自己後,又用力一挺腰!

「你……啊啊……」

當雙乳就那樣被他在鬥篷裏放肆狎玩,當小小花徑就這麼在裙下被他大力貫穿直至最深處,南宮燕無助嬌啼一聲後,再忍不住輕咬住下唇,「你別……」

他這人怎麼這樣啊!

就算她上回無憑無據就說他抱女人隻有一種「花樣」,讓他不滿,他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印證啊……

「人沒走呢。」

在南宮燕耳畔低聲說著話,賀蘭歌闕側眼凝望著她佈滿羞意的迷濛美眸,望著她輕咬下唇不敢發出聲音的柔弱模樣,感覺著緊緊包裹住自己火熱碩大堅挺的小小花徑濕熱依舊後,他輕輕退出自己,小心將她擺放成面對他的姿勢後,才又將他那早已緊繃得不能再緊繃的鋼鐵分身輕輕撞入那明顯隻屬於他一人的蜜道,在她嚶嚀出聲前一把吻住她的唇,讓她所有的甜美與嬌媚隻容他獨享。「放心,他們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

「你胡說……啊啊……不……」

完全感覺得出賀蘭歌闕那不知為何而愈發昂揚、堅硬的分身整個充滿在自己的小小花徑中,在他那偶爾輕淺探入、偶爾強力貫穿的曖昧佔有下,南宮燕整個身與心都被他這樣邪肆的佔有撩撥得情狂,但由於櫻唇早被狠狠吻住,因此她的所有輕喘與嬌啼隻能全部融化在他口中,在那份又羞、又無助又曖昧的情境中,感覺到她的花徑深處緩緩升起一股古怪的壓力與渴望,還不斷攀升又攀升,令她就算難耐的弓起身,也依然無法擺脫……

聽著在他益發深入且緩緩加快的佔有中,耳畔那愈發急促與高熱度的嬌喘,感覺著大掌輕握那幾乎不及盈握的柳腰,隨著他的挺腰輕微而迷人的款擺,體會著那獨屬於他一人,且被他奪走了女子一生隻為一人青澀一回的小小花徑中的密密緊縮,賀蘭歌闕再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柔頰,然後開始大力撤出又大力刺入……

「燕兒,怕嗎?」

「唔……」

當花徑內的絲絨花壁被那般強力且快速的貫穿、充滿與摩擦,當小小的花徑因他火熱的存在而不斷被撐大且燒灼,驀然間,一陣南宮燕根本想像不到的驚天戰慄在她體內爆開,而後,一股瘋狂的快感狂潮倏地竄向她的四肢百骸,她除了將所有尖叫與吟哦全留在他又一次覆住她櫻唇的口中,什麼都忘了……

「燕兒,有我在……」

這樣巨大、持久又陌生的歡愉,讓南宮燕的眼眸整個迷離了,她隻知道,一直將她擁在懷中的他,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不斷挺著腰,帶領著她去到一個更多、更強、更綿長也更無法置信的快感世界,直至她的嗓音徹底沙啞,身子徹底虛軟,都沒有放手……

「我餓了。」

「什麼……」

當耳畔傳來一個低沉的磁性嗓音,南宮燕迷迷濛濛的睜開雙眸,望著眼前那張熟悉俊顏,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這模樣……真好看。

垂在額前的亂髮,襯得他的眼大大的,眉濃濃的,唇溫潤溫潤的,但最好看的,卻是他那雙看似嚴肅淡漠,其實有種可愛的認真,認真間還帶著一抹淺淺溫柔的深邃眸子……

傻傻看了半晌,向來隻要身子過於疲憊,休息時間又不足夠,起身時意識總會處於渾沌狀態的南宮燕胡亂呢喃一聲後,感覺著自己全身有些不知名的乏力,下半身私密處更微微透著古怪輕疼,但睡意濃重的她也懶得多想,只是闔上雙眸,然後將身子更貼近那個溫暖、堅實、令人莫名感到安心的懷抱。

「我餓了。」

凝視著帶著一臉濃濃睡意鑽入自己懷屮的絕美小臉,望著她像懶貓似的蜷在自己懷中,昨夜在她抵達人生第一回高潮後,便將她帶回自己住處歡愛到天明的賀蘭歌闕靜默了好半會兒後,才又再度開口。

「噢……好……」

當耳中又一次傳來那有些沙啞卻迷人至極的磁性嗓音,南宮燕努力睜開那雙依然沒有清醒的美眸,下意識就要起身,隻不知為何,她好不容易撐起上半身,跟著想整個人站起時,卻發現自己雙腿一軟、私密處一疼,整個身子完全不聽使喚的向一旁跌去。「咦……」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站不住,但她跌至半空的身子被一條結實手臂一把撈起,並被輕抱坐至床上,柳腰被扣住,裙擺被拉起,雙腿還被人輕輕分開,她又聽得耳畔傳來那個熟悉的磁性嗓音……

「別動,我給你看看傷。」

「傷?我沒受傷啊……」南宮燕有些不明白的迷濛呢喃著。

「確實傷了,躺著別動。」

望著南宮燕雙腿間那朵粉色花瓣中花徑端口邊緣的輕紅與輕腫,賀蘭歌闕說完後緩緩站起身。

雖然身邊少了那令人安心的體溫,令南宮燕有些莫名的悵然若失,但她還是依言乖乖靠躺著不動,直至身子又一次被人托抱起,小臉靠在一個溫熱胸膛前。

「唔……」當賀蘭歌闕欲調整她的身姿,令她可以側靠在他懷裏,她柔嫩的乳尖卻因摩擦到衣料而微微有些刺痛時,南宮燕忍不住用小手覆住前胸輕喃了一聲。

發現南宮燕眉心間的輕摺後,賀蘭歌闕輕輕拉開她的小手,掀開她的前襟,望見她那對飽滿的雪白豐盈雙峰上不僅布著點點吻痕,誘人的粉嫩乳尖處更同樣微微紅腫著,他終於再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

就算再被魅藥所惑,他這回也太過放縱了……

在心底的歎息聲中,賀蘭歌闕用指尖輕沾了藥盒裏的藥膏,便將手指移至她的右乳乳暈處畫圈輕抹,而後是左乳乳暈。

「嗯啊……」雖雙眸輕闔,但當雙邊乳尖處傳來一陣夾雜著清涼與異樣剌激的撫觸時,半夢半醒的南宮燕無意識的輕吟一聲。

伴隨著那聲清甜嚶嚀聲一道出現的,其實還有兩顆緩緩緊繃成粉玉的柔嫩乳尖,只是南宮燕不知曉,所以她也不會看到,在聽到那聲嚶嚀聲時,賀蘭歌闕的雙眸變得如何深邃……

當乳尖的清涼感開始緩緩蔓延,那股不再疼痛的舒適感令南宮燕滿足的將小臉埋在那個溫暖的胸膛前。之後一隻大掌伸入她的裙下,將她雙腿微微分開,輕之又輕的用手指在她花瓣間的每一處輕抹輕畫時,她也沒有抗拒,儘管一股戰慄與酥麻已緩緩在她週身漫開。

「唔……」

但當那微微粗糙的手指不住輕點輕抹著她花瓣中最敏感的花珠,還緩緩伸入了她的花徑前端,南宮燕再忍不住弓起身嬌聲吟哦,雙頰無助嫣紅著,雙手更輕輕捉住了身前人的衣衫。

「疼了是嗎?」

「不是疼……呃啊……」迷亂之中,南宮燕輕聲回應著那聽著似是帶有一抹淺淺心疼的嗓音。

她確實不疼,之所以會發出聲音,是由於他碰觸她的手指實在太過溫柔,溫柔得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有了反應,溫柔得讓她反倒羞澀自己身子太古怪。

「不疼就好。」

隨著那聲低啞嗓音,南宮燕感覺到他的一隻手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大掌由下而上捧握住她飽滿的挺翹椒乳,拇指指尖又一回在她的乳尖處上藥,並緩緩在那顆紅玉旁來回畫圈摩挲,上下輕拂。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依然繼續在她身下花瓣間上藥,隻這回他用拇指指腹著重於她的花珠處,然後在她身子因受不住這樣的撫弄而酥麻顫抖,並且花徑端口再無法克制地緩緩汩出溫熱蜜液時,將他的食指輕輕刺入她窄小的花徑裏前後塗抹、按壓。

「呃……」被如此雙管齊下上著藥的南宮燕,身子無助且羞人的濕了、熱了、虛軟了,本就不清醒的意識更迷離了。

儘管整個意識都幾乎飄飛,她還是輕咬住下唇,盡可能不發出那些奇怪的聲音,因為在他好意為她上藥時,她若還老讓他誤會是他弄疼了她,多不好……

在她極力隱忍被他上藥的手指所引發那股愈來愈深刻與強烈的擾動,身子卻因他對她乳尖的撩撥,以及在她花徑中益發深入且來回滑動得愈來愈快的手指而不住緊繃又緊繃,酥麻又酥麻,捉住他衣衫的小手十指指節都泛白時,她的耳畔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你將我的手指包裹得太緊了,這樣我無法順利為你上藥。」

「抱歉……啊啊……歌闕……」

那句怎麼聽怎麼正經、嚴肅的話,令南宮燕因自己身子的不受控制而羞赧不已。當她吐出「抱歉」二字,並努力試著放鬆自己緊縮得不能再緊縮的小小花徑時,卻發現他竟在此時悄悄將另一隻手指刺入其中,然後極其豪邁的在其間來回塗抹、按壓、戳刺。

他的這個舉動,讓早不知不覺被逗弄得氣喘籲籲、嬌喘微微,花徑更瀕臨臨點的南宮燕身子驀地一僵後,意外高潮了!

這波完全在預期外的快感狂潮,爆發得那樣猛烈又那樣出人意表,根本沒有心理準備的她隻能緊捉住他的腰間衣衫,讓最真實的自己整個呈現,任那一聲聲甜膩又歡愉的媚啼由她再無法閉合的紅唇中瘋狂流洩而出,在偌大的屋中迴盪……

這波幾乎沒有平複期的巨大歡愉,讓南宮燕神智徹底迷離了,所以她壓根不知曉,從為她上藥那一刻起,賀蘭歌闕的眼眸就不曾離開過她。

所以他望清了自己昨夜因藥效而腦際昏沉間錯過的她,望清了她平常看似冷靜清淡,但被他玩弄時小臉上那股含羞帶怯的神情有多麼柔美、多麼惹人憐愛。

他也望清了他大掌徹底撫弄過的每一處柔滑纖細、誘人飽滿與彈性挺翹,更望清了他帶給她歡愉時,她那雙徹底迷離、波光流轉的如絲媚眼,以及那張集天真、醉人及性感於一體的絕美小臉……

當花徑中的瘋狂痙攣終於緩緩趨向平靜,身子整個虛軟的南宮燕隻能倚在賀蘭歌闕懷中不住嬌喘,然後在感覺他終於將手離開她花徑的同時,發現他竟將手舉至他的胸前、她的眼前。

儘管累得都快睜不開眼,但她還是望見了,望見他的大掌上滿是她身下泌出的晶亮蜜汁,而當他緩緩將五指張開,沾染在他食指與中指的蜜汁更是羞人的牽扯成絲。

這實在……太失態了!他隻不過是在為她上藥,她竟就……

望著賀蘭歌闕一語不發地用白帕緩緩將自己手中的晶亮黏膩蜜汁一點又一點拭去,南宮燕低垂的小臉紅得像著火似的。

讓南宮燕鬆了一口氣的是,賀蘭歌闕擦完手,並將她抱躺在榻上,覆上一床軟被後便不再理會她,逕自下床更衣,而疲憊得不能再疲憊的她,頭一沾枕,也再顧不得羞不羞,就那樣緩緩闔上了眼眸。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她似是聽到賀蘭歌闕這麼說……

「藥效發散需要一段時間,你先躺著,我上政事堂廚用飯去了。」

「嗯……你忙你的,忙完別忘了早點回來……」

恍惚中,她下意識地這麼回答,然後便繼續沉沉睡去,完全沒發現那個向前走時從沒有半點遲疑的腳步聲,出現的短暫停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6 PM

第七章

南宮燕那一躺,躺到了太陽西下。

總算睡飽了的她,神智也跟著清醒。感覺到渾身的虛軟,望及自己一身曖昧紅印,回想起所有的一切後,她忍不住用手撐住額頭,小臉整個熱燙通紅。

上蒼,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這樣的過程與收場也未免太羞人了!

在眾人眼前以一種明顯被深深佔有的姿態出現不說,被他抱回房又在他懷裏徹夜體會著那無法言喻的巨大歡愉不說,最後竟還在他為她上藥時失態成那副糟糕模樣,往後她要拿什麼臉去見他啊……

將小臉整個埋在曲起的膝蓋間,南宮燕真有種想立刻消失到天涯海角的念頭,但半晌後,她還是勉力撐起依舊有些虛軟的身子,換上一套賀蘭歌闕不知何時取來並放於床榻旁的衣衫,畢竟這事兒還沒解決呢,她沒有時間在這兒胡思亂想。

儘管不斷這樣告訴自己,但她腦中還是不斷思緒紛飛。

他應該沒發現這是她的初夜吧?

依他始終認定她本就是以盯梢、臥底者身份下嫁於他的揣測,再加上他昨夜的說辭、她的應對,他應該會相信她就是他心目中認定的那類,專以美色誘取情資,且經驗老道的「豔探」吧?

若真是這樣就好,畢竟要讓這頭老狐狸知道她根本就是嫩瓜一個,她過往的一切「幹練」全是虛張聲勢,進而取笑她、輕看她,她這輩子在他眼前可就永遠抬不起頭來了……

在一路沒有褪去的雙頰緋紅中,南宮燕坐著賀蘭歌闕安排好的轎子回到了公主府。

她前腳才踏入府內,後腳內侍便送來了謹貴妃的「賞月帖」。

望著那張精緻、典雅、泛著清香,且上頭字跡那般娟秀的請帖,南宮燕真的哭笑不得。

這事兒會不會傳得太快了點?

這傻姊姊又會不會太不解世事了些?竟在這風頭上來趕這趟熱鬧,她那疑似有「戀妹癖」殘疾的老狐狸哥哥若知曉,肯定要大吐三升血了……

儘管明瞭賀蘭歌闕知道這事後氣息肯定不會太順暢,南宮燕還是應了這約,然後快速回房梳理一番,在約定的時分來到了謹貴妃的謹華園。

因為一來,若她托病不受邀,明兒個後宮肯定會傳出不利謹貴妃的傳言,二來,她著實也很想知道謹貴妃想對她說些什麼。

皎潔的月光下,兩人優雅坐於水榭高台之上,南宮燕靜靜望著賀蘭謹斥去了其餘下人,隻留下一名根據宮中記錄是由賀蘭府帶來的貼身侍女,與她簡短寒暄過後,便輕輕柔柔地牽起她的手……

「東月公主,雖說宮廷有宮廷的規矩,可今夜這兒也沒外人,咱倆就暫時忘了那煩人的規矩吧。算起來,我虛長你幾歲,若你不介意,我便喚你一聲燕妹妹,成嗎?」

「當然成,謹姊姊……隻姊姊你也知曉,妹妹一直到十五歲才回得宮中,不僅人生地不熟,對宮中之事更是一知半解,若有不周之處,姊姊可得好生提點提點我。」

口中話語說得得體柔怯,第一回如此近距離接觸賀蘭謹的南宮燕,感覺著那柔若無骨的掌心,望著眼前那雙水靈又通透的美眸,再聽著她那如絲竹般的悅耳嗓音,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濃濃感慨。

連同為女子的她見著賀蘭謹,都不免有種我見猶憐的慨歎,也難怪與她關係最密切的兩個男人都放她不下……

「說來慚愧,雖姊姊比你虛長幾歲,入宮卻比你更晚,這宮裏的事,我至今也還沒弄明白呢。」輕輕笑了笑,賀蘭謹的眼底波光來回漾動著,「但儘管如此,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凡事但求無愧我心,總是錯不了的。」

「姊姊說的極是。」望著那抹動人至極的眼波流轉,南宮燕幾乎都要醉了。「妹妹真是個貼心的可人兒,那姊姊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其實姊姊今夜請你來,是想謝謝你。」望著南宮燕柔順婉約、絕美乖巧的模樣,賀蘭謹輕歎了一聲緩緩說道。

「謝謝我?」聽到這話,南宮燕緩緩抬起雙眸望向賀蘭謹。

「闕哥哥打小就沉默寡言,很少人猜得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就算身為他最為親近的堂妹,我也幾乎不曾由他口中聽到任何表露情感的心語。」

望著天上皎月又歎了口氣,賀蘭謹凝陣望向南宮燕,又一回輕握住她的手,「唯有你,讓他說出了『一時情狂』這樣的癡話。」

「那只是……」

聽到賀蘭謹的話,南宮燕一時語塞了。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那所謂的「一時情狂」,根本不是為她。

但望著賀蘭謹眼中的淡淡朦朧,以及那發自內心對賀蘭歌闕的敬仰與心疼,她也隻能默默垂下頭。

「我知曉在世人眼中,闕哥哥是個城府深重、難以相處之人,但那只是因他不想作戲,畢竟能在世家宅門裏生存下來的人,有哪一個好相處?又有哪一個不城府深重?」說這話時,賀蘭謹淡淡一笑,笑容苦澀而又淒美。

「更何況,我賀蘭家在老太爺仙逝後,早不是過去的賀蘭家了,人人想的都是自己的榮華富貴,極盡所能的利用『賀蘭』這個姓氏謀求一己私利,根本無人真正在意賀蘭家的百年存亡……在人們心目中,闕哥哥雖絕對是其中佼佼者,但我卻明白,若不是他先動手拔除掉賀蘭家的毒瘤,我整個賀蘭家族,恐怕連如今天的苟延殘喘都是奢望。」

別這麼輕易就對人掏心掏肺哪,我的好姊姊!畢竟這可是耳目眾多的後宮,不是尋常手帕交的閨閣裏啊。

心底雖這麼想,南宮燕卻依然靜靜聽著,聽著賀蘭謹多年來一直深埋在心間的感慨,聽著她吐露對賀蘭歌闕的所有理解與心疼。

「被當成賀蘭家叛徒的他,為保住我賀蘭家最後一絲尊嚴,孤伶伶在這滿是豺狼虎豹、又腹背受敵的朝中孤軍奮戰,就連同在宮裏的我,都為了保全自己而選擇對他不聞不問,可他卻從不曾對任何人有所怨慰……所以知曉這樣的他如今總算有個伴,我著實按捺不住……」

伴隨著賀蘭謹輕咽嗓音的,是一滴由她粉頰滾落的清淚,以及她緊握著南宮燕愈來愈抖顫的柔荑「我雖然很想說,若有一天,我賀蘭家當真……也請你別離棄他,但我知道這只是癡人說夢,所以姊姊希望……隻希望……」

「姊姊請說。」輕輕反握住賀蘭謹的手,南宮燕柔之又柔地低語著。

「至少,在他還能抬頭挺胸站著時,你都能陪在他身旁,讓他不要一個人那樣孤孤單單……」

「我會……盡力的。」望著賀蘭謹絕美小臉上的淚滴,與那發自內心最深處的誠摯期盼,南宮燕的眼眸也忍不住酸澀了。

此時此刻的她,真的徹底明白為何賀蘭歌闕與她的皇帝兄長,會如此想方設法地將賀蘭謹留在他們放眼能及的地方,縱使隻能遙遙相望,縱使有時連遙遙相望都是奢求。

畢竟人世間,本就充滿了許多無奈,這個後宮裏更滿是污濁與黑暗,但隻要有她在,他們至少看得見光明,而隻要能留住這絲光明,無論前路再苦再難,他們都有勇氣抬頭挺胸咬牙走下去。

「聽妹妹這麼說,姊姊就放心了……」聽到南宮燕的回答後,賀蘭謹滿足地輕輕揩去眼角的淚,依然帶著淚痕的臉頰輕紅著,「抱歉,姊姊失態了。」

「沒的事,姊姊千萬別在意。」溫柔一笑後,南宮燕假意咳了咳,然後將手伸向桌上茶盞,想藉此緩一緩氣氛。

「妹妹先別喝,我喚人給你換杯熱的。你身子本就弱,喝涼茶容易傷了元氣。」

望見南宮燕的動作,賀蘭謹連忙柔聲喚住她,然後立即轉身吩咐那名不遠處的貼身侍女重新沏杯熱茶來。

在侍女上茶前的這段時分,賀蘭謹與南宮燕投契之至地閑聊著,兩人都有點相見恨晚的遺憾與惋惜,畢竟她們都清楚,過了今夜,再要有這樣的機會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兩人聊得正歡時,侍女將熱茶送了上來,而在侍女欲將冷茶盞收走,卻不慎將杯蓋掀落時,南宮燕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侍女笑了笑,示意沒事,隻在她收回眼神時卻突然心中一凜,一股惡寒由腳底直衝髮梢!

因為方才在侍女為她換茶時,雖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她卻發現賀蘭謹這名貼身侍女的右手與尋常人有些不同,她右手食指與無名指的第一節骨節較常人突起。

若再仔細點回想,還會發現儘管這名侍女其餘手指上的明顯繭塊與常人一樣都在指腹與手掌上緣,但她食指與無名指靠中指那一側,以及手掌下緣,卻都存在一層薄繭。

上蒼……這是以霸王杵為兵器者才會存在的手部特徵啊!

會使霸王杵這種罕見歹毒兵器的人,多年來她隻聽聞過一個,而那人在幹下一件駭人的竊盜滅門血案後,十年來幾乎消聲匿跡,若不是幾個月前那場禍事,她根本以為此人已被仇家解決了!

當腦中浮現出自己手下的死狀、身上的傷痕,以及當時的所有情景,南宮燕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了起來。

也難怪大內密侍如何追查,都查不到此人的下落,因為根本沒人會料想到,霸王杵的傳人竟是名女子,並且就潛藏在後宮之中!

但這樣的人怎會出現在賀蘭謹身旁?又因何要去殘害她的手下?

自小獨居深閨且手無縛雞之力的溫室花朵賀蘭謹,理當沒有機會也沒有管道去認識這樣的江湖邪流,而一心一意隻想默默守著皇上,毫無野心與心機的她,更沒有任何攻擊隱官的動機。但這名兇手以侍女身份長期潛伏在她身旁是真,犯下那般駭人惡行也是真,而這世間,有誰在賀蘭謹尚在賀蘭府時,能得到她的信任,順利將此人安置於她身旁,並在最後與她一同來到宮中?

又是誰會如此在意「後宮行述」這個根本無人真正知曉究竟存不存在的東西,並且在意到不惜襲擊她的手下,隻為能獲取一些機密訊息?

「燕妹妹?燕妹妹!」

「抱歉,謹姊姊……我……我突然覺著有些不太舒服……」

當嗡嗡作響的耳際傳來一個滿含憂心的溫柔嗓音時,不斷乾嘔著的南宮燕,小臉,是真白,乾嘔,也是真嘔,因為當她腦中浮現出那個最可能的名字時,她的身子早已不受控制,隻能任那股深深、真真的黑暗漩渦將她徹底淹沒……

「是姊姊不好,竟忘了妹妹體弱,還硬拉著妹妹陪我聊這麼晚。來人,快送東月公主回府!」

那夜,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房裏的,南宮燕根本沒有記憶。

她隻知道她謝絕了賀蘭謹延請太醫的好意,坐轎回到公主府,獨自一人踉蹌進入房裏後,便整個人癱倒在榻,動彈不得,徹底淩亂的腦際隻來回迴盪著一句話

怎麼可能會是他?怎麼可能竟是他?

為什麼不可能?她難道忘了,她與他初次交手時,是在什麼情況下嗎?

更何況,她那有「地下神捕」美稱的姨父不是很小就教導過她,探案之初,首要留心的,便是所謂的報案者及第一目擊證人……

然而,就在南宮燕於榻上癱躺了一夜,腦子都快炸開,眼眸更被窗外初昇朝陽照刺得酸澀不已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她心底升起。

那一刻,南宮燕真的覺得自己好愚昧、好天真、好呆傻,因為她確確實實忘了,才會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緻命錯誤,讓自己身陷如今這般進退失據,幾近全盤皆輸的窘境。

之所以遺忘,不單單因為她不夠小心,更因這種遺忘是逐漸的,是一點一滴緩緩由她記憶中抽離的……

從她習慣與他一同在八角桌上唇槍舌劍的鬥智、鬥嘴時開始鈍化,到他意外發現現場的及時通報,以及之後對她的急難救助時緩緩模糊,再在他看似無奈卻依然領著她四處辦案的新奇與有趣下快速淡去,更在誤以為他是為保護謹貴妃才慨然飲下那杯「春」酒的懷抱裏徹底剝離……

是的,她是真的忘了,忘了他本就是頭極有耐心、更有心計的老狐狸,更忘了他赫赫有名的名號……六親不認賀蘭歌闕。

儘管至今,她依然想不透他欲偽造「後宮行述」的目的,究竟是為了賀蘭謹,還是他自己,最終又想得到些什麼,又或引誰上鉤,但想必他這個局在賀蘭謹進宮前就已開始布了,他的夜行盯梢也絕不單單只是為了賀蘭謹,更可能還與那名侍女有關。

更想必,在意外得知她的幃官身份,以及她還有可能的其他身份後,他便開始一步步設下圈套,盡其所能且不著痕跡的投她所好,讓她一步步放鬆對他的戒心,最後反被他所利用……太相思了

一想及自己竟被蒙騙了那樣久,還自以為與他是棋逢對手而內心沾沾自喜地與他鬥智、鬥勇,甚至最後還為保住他而獻身於他,南宮燕真恨不得將那時的自己一巴掌打醒!

但她其實明白,就算那時真有人給她一巴掌,她依然不會醒,因為她之所以會那樣輕易遺忘對他的戒心與該有的所有防備,甚至連考慮都沒便將身子給了他,無論她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痛徹心扉地正視自己內心……

她,愛戀上了他,愛戀上了這名或許打由知曉她特殊身份開始,便在心底冷笑,等著看她要花多久時間才會掉入他的陷阱中,這名她從不曾想過會遇上,卻在遇上後不知不覺受他吸引、為他傾心的冷酷權謀男子。

自小,在十三名色藝雙絕的阿姨,以及她們極其優秀的夫婿陪伴與教導下長大,她的見識與眼界比尋常人廣,習得的絕活兒比尋常人多,甚至連經曆與足跡都比尋常人奇特,更別提那較尋常人多了幾倍的關懷與寵愛。

雖從不知曉自己從何處來,但深知自己已比很多人幸運、幸福的她,縱使每每望著阿姨與姨丈間的深深愛戀總會有些欣慕,但知足的她從不奢望自己還能有多餘的幸運,尋得一名與她姨丈們同樣卓越出色的男子,讓她能用阿姨們望著自己丈夫的眼光望向他,也讓他用同樣的目光望向她。

十四歲時,終於得知自己身世的她,帶著阿姨與姨丈們的心疼與祝福,於隔年來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但從踏入宮中第一步起,她便明白,這一世,她再不屬於自己,因此在父皇要她嫁與賀蘭歌闕時,她便做好了讓自己身子成為一名陌生男子玩物的所有心理準備,直至聽到他那一席話。

不可否認,那一刻,她真的有些感激,而他的全然放任,也讓她隱宮接班人的工作做得相當遊刃有餘,直至他倆間的假面夫妻牆紙真正戳破那夜。

他的反應與身手,無疑讓她驚豔,他的「吃貨」本性,以及對「吃」這件事的異常較真,更讓她又好笑又好氣;除此之外,他那股軟硬不吃,他人愛如何想便如何想,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根本懶得理會「愛誰誰」的傲氣與拗氣,令她就算常暗自搖頭,卻也有些淡淡佩服,更別提她永遠聽不膩也聽不煩的,他口中出現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探案故事。

而她,就在各式各樣的發現與好奇中,緩緩對他刻意塑造且投她所好的「賀蘭歌闕」失去了戒心,然後在收到他那本食譜與「軒轅望」時,心,不知不覺地開始隱隱浮動,並在與他一齊離開京師後兩個多月的朝夕相處中,在誤以為他為了賀蘭謹連他自己都可以不要的心疼下,徹底收不住心。

老實說,若不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南宮燕會覺得這事當真離奇得可笑。前一夜,她明明還與他繾綣相擁如同一對真正的恩愛夫妻,可後一夜,竟就徹底風雲變色。

但她笑不出來,因為明明知曉自己戀上的「賀蘭歌闕」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她的心卻還是因他而痛,為他而碎……

也罷,事已至此,她再如何顧影自憐、自怨自艾都沒用,畢竟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著她。

或許這場攻防戰,目前她確實落了下風,但未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認輸,更不會放棄!

而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將事情由頭到尾、抽絲剝繭在腦中轉過一遍後,南宮燕發現,她先前的倉卒結論著實不夠嚴謹,並且許多尚無實證之事,也都因她情緒化的思緒而流於胡亂猜想。

所以她以心立誓,在努力找到足以確定最終真相的佐證前,她必須要摒除一切私情,用證據說話,而無論最後結果為何,她都會坦然接受那個成功或失敗的自己。

正因為此,此刻的她才會暫且按下心底的百轉千回,像往常一樣,在花廳旁的灶房裏忙碌著。

當灶房裏的南宮燕努力控制情緒,為免做出的菜餚洩露她心底所思時,賀蘭歌闕也像往常一樣將轎停在公主府前,往著杖一拐一拐的通過門房。

然而,就在他打算穿越公主府正廳向內府走去時,卻發現以往總坐在正廳門前蹺個二郎腿對他冷嘲熱諷的李嬤嬤,今日竟張開了雙臂將他擋在大門前……

「唷,這不是我那『一時情狂』的國舅爺、我親親的駙馬爺嗎?那夜銷魂得還不夠,這麼快就想來繼續?不過嬤嬤我今日可沒允了您的通報,所以您還是回去自個兒想法子解決吧!」

緩緩停住腳步,賀蘭歌闕一語不發地冷冷望著這名總倚仗著老資格,又曾是皇上奶娘,再加上懂得對南清溜鬚拍馬,並掌握他與南宮燕會面大權,因而幾乎都搞不清自己是誰的刻薄老宮女。

而望著賀蘭歌闕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模樣,李嬤嬤更是極盡挖苦之能事--

「您是個男人,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也少不掉您一根寒毛,可東月公主再怎麼樣也是我堂堂華戌國的長公主,雖說因不是在宮裏長大,自小家裏頭沒教好,但若在宮裏也如此淫……」

「李嬤嬤,半個月前,你的對食當家張阿狗在西河賭坊輸了的那二十萬兩銀子,最後是拿什麼填坑的?」

未待李嬤嬤將話說完,賀蘭歌闕突然冷聲打斷她。

聽到賀蘭歌闕的話,李嬤嬤先是一愣,而後老臉整個慘白了,因為此刻她才終於想起,這名幾年來任她諷刺、任她挖苦、任她百般刁難都不吭一聲的「駙馬爺」,本職是現任禦史中丞,而她對食當家半個月前拿去還賭債的那筆鉅金,是公款挪用。

「唉呀,我說我的國舅爺,我的親親駙馬爺啊,小的這不也是怕外頭人說您跟公主的不是,道你們的是非,聽了心裏頭揪心發疼,才會這樣扮黑臉提醒您的嘛!」什麼也顧不得地跪倒在地,李嬤嬤不住向賀蘭歌闕磕著響頭,一邊還用力掌著自己的嘴,「您不愛聽,小的不說便是、不說便是。來,您快請進,公主想必也等著您呢!」

理也沒理身後的李嬤嬤,賀蘭歌闕冷著臉向內府花廳走去,然後望著花廳裏的檜木八角桌上,一如過往,早擺放好各色美食佳餚,而正擺放碗筷的南宮燕聽到他的腳步聲出現在門口時,頭也沒抬地淡淡說道,「你來了。怎麼不坐?」

「離她遠點。」

「她?」

聽著那停在門口便再也不動的腳步聲,當耳中傳來賀蘭歌闕低沉的嗓音時,南宮燕故做不解地向他挑了挑眉,但其實她那雙整理食籠的小手已有些抖顫了。

賀蘭歌闕沒有應答,只是瞇眼直視著南宮燕的雙眸。

「謹貴妃難得請賞月,這時分我若拒絕了,恐怕落人口舌,也讓人更有機會指摘議論、甚至嘲弄她,這點你該比我更清楚,況且我也已裝病先回了。」

望著賀蘭歌闕比平常更冷絕淡漠的臉龐上,那抹隱隱浮動的淺淺怒意,南宮燕雖不知曉他這股怒氣是因何而生,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正視他的雙眸,儘管她的心跳得那樣快、那樣狂。

「離她遠點。」

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而說完這句話,賀蘭歌闕若有所思的深深望了南宮燕一眼後,才冷冷轉身,朝他在公主府內的專用房間走去。

望著他今夜不尋常的舉動,想著他那句難得如此不拐彎抹角的話語,南宮燕反倒詫異了,因為他似是有些慌了,慌得竟連表面功夫都顧不上了,為什麼?

那夜她雖發現了行兇者的身份,但她相信自己托病的說辭應還算掩飾住了她的失態,就算他真起了疑心,一直按兵不動到今夜,也不該會說出警示意味如此濃厚的話來。

他想警告她什麼?不要傷害賀蘭謹?

依他的個性與行事作風,若他擔心的是賀蘭謹的安危,惟恐她跟賀蘭謹走太近,引起南清注意,為賀蘭謹帶來不必要的困擾,又或是怕她發現,甚至已知曉了他的秘密,他都不應該會撂下這句重話,還連飯都不吃就拂袖而去。

他隻會默默盯梢著她,不動聲色打探著她,待獲取他想要的訊息後,再依此調整他的佈局,決定下一步行動,但此回,他卻沒有如此做。

他那句本該說給賀蘭謹聽的話,為何說給了她聽?

他,究竟是要誰,提防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8 PM

第八章

「我說東月啊,不是我要說你,你天天待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硬把自己弄得比寡婦還寡婦,有意思嗎?」

坐在東月園的花棚下,模樣較過往更豔麗,但豔麗中又帶有一絲少見嬌柔的南清用手撐著下頦,一邊懶洋洋望著南宮燕,一邊用手指著東月公主府大門方向……

「我勸你還是早些休了賀蘭歌闕,改嫁給外頭那個番邦國癡情種,反正現在宮裏早傳得繪聲繪影,你不如假戲真做得了,反正有我這淫亂公主在前,再醜的話也輪不到說你身上。」

老實說,諒再有想像力之人,也料不到三個月前還對自己親姑姑的駙馬下媚藥,欲對姑父霸王硬上弓的南清,三個月後,竟成了東月公主府的常客。

那一夜,當南清在前往東月院路上,莫名遭到一名美男阻路,並與之有了一夜春宵後,她竟出人意表地將那一夜春宵延續了下去,更一改過去養多名面首的常態,獨獨鍾情於一人。

雖不清楚南清這樣的「獨寵」能持續多久,但面對這樣戲劇化的結果,就連南宮燕自己都弄不清,這究竟是該歸功於她手下的訓練有素,抑或是南清太善變。

但或許不是善變,只是太寂寞吧……

南宮燕猶然記得三個月前事發後的某一個晌午,南清不請自來並百般譏笑她在眾人面前出醜之事,因想及與賀蘭歌闕的那一夜,以及那一夜之後的自己與他,她終於再克制不住情緒,第一回在人面前心痛落淚。

可當南清慌著替她擦淚,並用極其笨拙的酸苛言語安慰她的那刻,她才知道,其實這名個性外放又口無遮攔的侄女,雖總做些驚世駭俗的事,但本性並不若眾人想像般無可救藥。

畢竟就如同她一般,她們都非自小在宮廷裏長大的孩子,而由原單純的環境,一下子踏入這完全陌生,且道德觀與價值觀徹底扭曲、淩亂的後宮中,為了能讓自己存活下去,南清便以任性、霸道與無法無天來作為自己的戰袍,用比尖銳更尖銳的尖銳,來回敬那些無處不在的尖銳。

在南清開始將東月園當成自家後院,沒事就來走動、視察後,南宮燕更經由與她的談話中瞭解,其實這名小了她一歲的侄女,之所以那樣隨心所欲的放浪形骸,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心疼她苦了十多年,從未過過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終於熬出頭,卻又來不及享受便仙逝的母后,更不想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

因此她代替著她的母后管理後宮,代替著十三歲便因家族多方「押寶」策略嫁給了她父皇,十四歲生下她後便與她父皇相敬如「冰」,從未明瞭過愛戀為何物的母后,品嚐各式各樣的情戀滋味;她做著她母后這輩子從沒做過的事,過著她母后這輩子從沒過過的生活,然後在一個陰錯陽差下,尋著了一個終於可以填補她長久以來內心空虛寂寞的人。

很傻,傻得扭曲,卻也傻得讓人心疼,就如同現今頂著豔陽靜靜站立在公主府門前大樹下那名溫文爾雅的男子一般。

他名喚宇文費伽,是與華戌國關係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高回國二皇子。

至今,南宮燕仍不明瞭隻不過一次宮廷宴會,隻不過替他撿起掉落在地的畫紙,並借他看了看她的「軒轅望」,他為何就瞧上了她,然後在明知她已為人婦的情況下,依然日日在公主府門前靜靜守候,隻為能看她一眼。

但她自己何嘗不傻?又何嘗不傻得扭曲?

明明知曉她與賀蘭歌闕已形同陌路,明明告訴自己她戀上的並不是真正的他,甚至極有可能,當未來的某一日到來時,他二人還將生死決裂,可她就是忘不了他。

她忘不了他直接用手指拈著甜糕吃的孩子氣模樣,忘不了他為求自己手中每一個案件都毋枉毋縱,日日挑燈夜戰的身影,更忘不了他在草叢中替她尋到「軒轅望」時,那不經意的眩目輕笑。

除此之外,她更忘不了的,是明明說好不想他、不戀他,可夜半被兩人利刃相向的惡夢驚醒時,那徹底淚濕枕巾的自己……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見著那個臭瘸腿?不都給你換個嬤嬤了?」瞄了瞄南宮燕削瘦了一圈的小臉,南清端起茶盞涼涼問道。

「他……忙。」聽到南清問起了賀蘭歌闕,南宮燕的心好是酸澀,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柔羞的笑了笑。

無怪南清要這麼問,因為宮裏人全知道,就算公主府的新嬤嬤再不會刁難、嘲弄、取笑他,但他依然一個月隻固定登門兩回。

隻宮裏人不知道的是,他雖來了,卻經常在夜半之時便悄悄回到禦史院辦公。此外,他也再不到花廳吃飯,更再不見她,就算她鼓起勇氣走至他的房前,輕輕敲響他的房門,他也沒有任何回應。

她真的不懂,不懂他既不想看到她,又為何要來?

他這樣形式化的拜訪,究竟是要做給誰看……

「忙個鬼!真不知道當初我是給什麼笨鬼迷了眼,居然浪費幾個月的寶貴時間在這個沒心沒肺的臭瘸腿身上!」

望著南宮燕怎麼看怎麼勉強的笑容,南清沒好氣地低咒著,「不過話說回來,他那長相確實是得了我的眼緣,眼裏壓根沒我的態度也挺新鮮,再加上看著他送你的全不是什麼珍珠寶玉,而是專為取悅你特地找來的破玩意兒……算了算了,半個混球還是混球,對這種混球壓根沒什麼好留戀的……喂,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沒?」

「嗯……」

聽著南清對賀蘭歌闕的評價,又聽到她口中的「破玩意兒」幾字,南宮燕再忍不住垂下小臉,望著腰際過往總日日跟隨著她,總帶著她的體溫,而今卻再不存在的「軒轅望」擺放位置。

「軒轅望」不在了,在她與那名將它贈予她的男子眼前,徹底碎裂成片片。

半個月前的一個雷雨夜,調查工作已有所斬獲的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決定無論他回不回應,她都必須與他談談,隻當她才剛轉至通向他房間的那道拐彎,他卻突然無聲無息地由拐角另一頭出現。

因這個意外而猛地撞至他懷裏的她,不僅整個重心不穩地向旁一跌,連她握在手中作為勇氣之源的「軒轅望」都脫手飛出。

其實他隻要伸手一撈便可接住它,但他卻選擇了什麼都不做,任它在他倆眼前硬生生墜地!

當「軒轅望」上的水晶薄片落地破碎的那一刻,她從不曾在他眼前出現過的淚,一滴滴由她的眼眶中泌出,他卻視而不見的大步離去,並由那夜起再不出現,獨留心慌、心碎的她……

其實南宮燕很明白,南清當初追求的,並不是賀蘭歌闕這個人,而是他當時的所做所為,恰好符合了南清心目中理想男人的模樣……一個外表看似冷漠,內心卻細膩溫柔,且眼中隻有一個人,並真正打由心裏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而不是那種隻會將金銀珠寶堆滿她腳旁便自以為心意滿滿的男人。

但她,何嘗不是?當他將軒轅望送至她手中時,她的心,不也同樣悸動?在他選擇讓它墜地時,她的心,不也如同那四散的水晶碎片一樣,永遠無法重合?

可她就是傻,南清都醒了,她卻遲遲未醒,遲遲不願醒……

「嗯什麼啊?就知道嗯,難怪人家煩了你!」

望著南宮燕那副明顯情傷的模樣,南清不耐煩地別開眼,將視線投向她將南宮燕硬扯出門時,她手中提著、如今擺放在石椅上的小食籠,「那糕你做的?」

「嗯。」

「又嗯?懶得理你了,拿兩塊過來我嘗嘗!」

動也不動地坐在原處指使著南宮燕,但其實是刻意轉移話題的南清,在她依言將甜糕切好,裝盤端給自己時,毫不客氣的用手拈起其中一塊塞進口裏,在那甜香味整個在口中擴散開來時,瞇起眼望向她,「唷,想不到味道還真可……」

未待南清將最後一個「以」字說出口,她突然雙眼發直、印堂發青,身子向後一仰,口中更不住吐著青沫!

望見這情景,南宮燕心一驚,急忙扶住她後,便伸出手封住她的週身穴道,然後直接拔下頭釵,扒開她的嘴,想將藏在頭釵中的萬用解毒粉倒入她口中。就算此刻她尚不知南清究竟中了什麼毒,但至少這由她那號稱「岐黃仙子」的神醫阿姨所調製的解毒粉,可以在真正的解藥到來前,暫時將南清的半條命扣在手中。

然而,就在南宮燕因始終無法順利將藥粉倒入南清緊閉的口中而心急如焚時,向來寂靜無人的東月園外突然傳來一聲「啊呀」的驚呼聲,而後是一個杯盞碎地聲及狂奔腳步聲,再而後,又恢複寂靜無聲……

「東月公主手持金釵刺殺南清公主」的消息不僅震驚了宮中,更震動了整個京師。

除了知曉皇上將此案交由大理寺審理外,南清是死是活,無人知曉,東月現今何在,無人聽聞,倒是有關東月為何剌殺南清的事由,人們各個講得口沫橫飛,還一個比一個聽著有理。

有人說,東月早對南清的奪夫之舉懷恨在心,只是礙於南清淫威,始終敢怒不敢言,那日定是南清在東月面前耀武揚威,甚或譏言諷刺到她的極痛處,才會讓終於忍無可忍的東月什麼都顧不得的痛下殺手。

也有人說,東月本就是名淫蕩公主,由於身有殘疾的賀蘭歌闕根本滿足不了她,因此早與高回國二皇子暗通款曲,還欲以朝廷機密換取高回國二皇妃之位,隻說巧不巧,此回兩人在翻雲覆雨之際,竟被南清當場逮個正著,高回國二皇子事發後溜了個一乾二淨,徹底心死的東月隻得與南清來個玉石俱焚。

更有人說,東月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公主,她的長公主身份根本就是偽造出來的,而她作偽的關鍵證據已被南清掌握在手中,為怕已到手的榮華富貴徹底化為煙雲,更怕那誅連九族之罪徹底落實,便找南清談判,談判不成後,自知逃不過一死的她理所當然恨絕南清……

「你還是不肯告訴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一間隱密的宮室裏,一名年約三十出頭的男子靜靜問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年輕女子。

「請皇上一切稟公處理。」

回話的女子,正是宮外盛傳被秘密監禁於大理寺內的南宮燕,而問話者,則是她的皇兄南宮莒。

「好一個稟公處理……」聽到南宮燕的話,南宮莒端起身旁茶盞輕啜著,然後在一名大內密侍走近身旁時,頭也沒抬地淡淡說道,「說。」

「啟稟皇上,賀蘭中丞依然去向成謎,但屬下方才得知,賀蘭中丞在前去天雲縣前曾回函大理寺,信中言明,他無法證實東月公主的真偽,一切交由大理寺稟公處理。此外,他還提及,由於他當初是在先皇的諭令下才娶的東月公主,若刺殺南清公主的兇手根本不是真正的東月公主,她便不是他的妻,因此無論她做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好一個六親不認賀蘭歌闕,又好一個稟公處理……」

聽到大內密探的話後,南宮莒先是低垂著眼冷冷一笑,而後竟舉起手往旁用力一掃,「你們一個個都不說,都給朕撇得幹乾淨淨,朕究竟當得是什麼皇上?又要稟公處理些什麼!」

當一連串的茶盞、玉硯、筆洗破碎聲響起時,本就靜謐的宮室,氣氛顯得更詭論了。

在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絕對安靜中,南宮莒突然抬起頭,眼微微一瞇,見此狀,原本宮室裏的大內密侍全數迅速退出,獨留南宮燕站在其間。

面對這樣的情境,面對這樣一個權力至高無上的男子,諒南宮燕膽子再大,也不免有些心驚膽戰,畢竟她雖與身前如今一語不發的男子血脈同源,他也因信賴這份血緣關係而同意將隱宮交給她管理,然而,他們之間終究不曾有過共同回憶,甚至連交集都少之少又少,在他的親生女兒莫名被她毒殺,而她又什麼都不說,甚至連辯白都沒有的今天,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賀蘭,是朕的人馬。」

就在南宮燕心底惴惴不安時,沉默許久的南宮莒終於直視著她的眼眸緩緩說道:「但就算是朕,也休想讓他開口承認。」

「什麼?!」

乍聽這話的南宮燕驀地愣了,她雖知曉賀蘭歌闕與南宮莒之間有一定默契存在,但她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是他的人馬!

雖她細細一想便明白,南宮莒所以會在此時對她說這樣的話,一來自是想表明賀蘭歌闕口風之緊、行事之謹慎,且他二人之間的這份關係,絕不是奠基於尋常的忠臣仁皇之上,二來,必是在南清遲遲未醒,她什麼都不說,賀蘭歌闕又突然人間蒸發的百般無奈下,才不得不以此極秘,換她心底的極秘。

但知曉這個秘密後的南宮燕,心卻猛地一沉。

因為若賀蘭歌闕是為南宮莒做事,雖過往留存在她心底的疑惑,以及這陣子讓她百思不解的許多問題癥結點都得以獲得解答,但當連皇上都不知他的去向,再結合現今她手邊搜羅到的各項證據,徹底消失於世人眼前十二天的他,處境絕對堪慮。

「他與朕有些像,從不曾得寵,從不曾被人期待,更不曾期待他人。」

在徹底的心亂如麻中,南宮燕強迫自己專心聆聽,由南宮莒的簡短敘述中,知曉他與賀蘭歌闕之所以相識,全是因著兩家上上一代的好交情,因為過往老皇帝南巡時,總會帶上幾個小孫子,而擔任接待的賀蘭老太爺,也會放出自己的小孫子作陪。

懂事、精明、有野心又有眼色的孩子們,理所當然便玩在一起,而這兩個明顯不受寵,同樣沉默寡言又沒「高人」指點的孩子,便隻能靜靜坐在一角讀書。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兩個從沒受寵過的孩子漸漸長大了,當別的兄弟在宮裏努力發展人脈時,這兩個在宮外四處漂泊的孩子,在知曉對方也恰在自己落腳地時,偶爾會相約見面,見面後繼續坐著喝茶讀書,抑或各自發呆冥思。

這樣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在有一回兩人並肩走在路上,碰見一名落拓瘋癲蔔者後,開始產生了變化。

「那名蔔者……說了什麼?」聽及此,南宮燕沉吟了一會兒後輕輕問道。

「他在毫不知曉朕與賀蘭的身份之時,便斷言朕未來必將登大位,而賀蘭雖是一名罕見的治世能臣,更是朕不可或缺的左右手,然而畢其一生,他的官職絕不會高過三品。」

「你們……信了?」

「自然不信。」南宮莒冷然一笑,目光卻緩緩望向遠方,「直至朕在完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登上大位的那一日……」

望著南宮莒此刻的神情,南宮燕知曉,縱使當下他們對這名蔔者似是嗤之以鼻,但並不代表這兩個男人心底沒有受到撼動,因為自那之後,他們確實走上了一條與他們原本方向不同的道路……

她這因自身經曆而對政爭深惡痛絕的兄長,在謝絕了她皇祖母多回的遊說後,終於點頭同意接受皇祖母的扶植,並開始悄悄招兵買馬,賀蘭歌闕則開始六親不認,毫不留情地將那些完全無顧偌大賀蘭家族百年基業與其他族人性命、隻顧追求自己富貴榮華的賀蘭毒瘤一一剷除。

「你們……他……謹貴妃……」

明白這兩人為何成為今日的他們後,南宮燕隻想明瞭夾在他們之間的重要女子……賀蘭謹對他們所具有的特殊意義,特別是對賀蘭歌闕。

過往曾困擾她的疑惑都幾近得到解答的今日,她真的隻為賀蘭歌闕心疼,為他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執著,為他那份雖從不期待他人,卻永遠為他人著想,且至今還想力挽狂瀾的傻倔。

這樣的他,就算經受得了真相揭露時的雨暴風狂,但承受得住那其後必將跟隨而來的可預見傷悲嗎?

「朕確實在謹貴妃入宮前便識得她,也明白她對朕有情,更知曉她是早已朽弊的賀蘭家族裏唯一一個會令賀蘭掛念的人,所以朕登基後,便以他賀蘭家為迫,讓他留在朝中助朕,更以謹貴妃為人質,讓他永遠無法求去。」聽南宮燕提起了賀蘭謹,南宮莒冷冷一笑後,將視線投向遠方徐徐說道。

儘管自己兄長這話說得極為冷酷,說話時神情也異常淡漠,南宮燕卻聽得出,他雖字字句句都極力闡述著自己利用、甚至脅迫賀蘭歌闕的事實,但他若真這樣想,眼底又怎會出現那抹淡淡的孤寂?

他們倆,其實從小就挺投緣的吧,只是這兩個悶葫蘆,沒一個肯老老實實說出來,而一待兩人身份轉換成君臣後,就算再明白對方心底想什麼,也確實為對方出過力,卻還要裝成一副「我不得不這麼做」、「這麼做全是以我自己利益為出發點」的高傲模樣……

其實南宮莒心裏,何嘗不是想成全賀蘭歌闕內心對賀蘭家族那份恨鐵不成鋼的愛與恨?又何嘗不明白賀蘭歌闕對賀蘭謹的歉疚與寵溺?否則怎會與他那樣一起低調地保護著脆弱得再經受不起任何傷害的賀蘭謹……

「如今你可以告訴朕,你與南清那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嗎?」當將想說的、可以說的都說完後,皇上緩緩望向南宮燕。

知曉如今再也毋須隱瞞,更沒有時間拖宕的南宮燕,在心痛與沉重間,咬牙快速將南清中毒事發當日的景況,自己急救之舉所造成的誤解,對下毒者想藉毒殺南清順便栽贓於她這一石二鳥手段的猜測,以及自己為鬆懈幕後策畫者的戒心,所以雖真正解藥已到手,卻選擇在不危害南清身體的前提下,讓南清繼續昏迷的原由全盤告知南宮宮。

「為何是你?」聽完南宮燕的話後,知曉南清並無大礙的皇上雖鬆了口氣,眉頭卻更皺了。「在你隱宮接班人身份沒有暴露的前提下,這宮裏,你能得罪誰?又會礙著誰?」

「其實……臣妹隱宮接班人的身份,有一人可能知曉……」聽及此言,南宮燕小臉微微一僵。

「賀蘭是吧?他不知曉朕才覺著怪呢!」

連想都沒多想,南宮莒就揮手示意南宮燕不必在意也不必理會,瞄了一眼她絕美的小臉後,別過眼去,用著隻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冷哼一聲,「難怪那家夥那樣順水推舟的來了個『一時情狂』。一時?根本是一世吧……」

「皇上……臣妹還有另一事未奏。」

南宮燕並未聽清南宮莒的低語,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為賀蘭歌闕的安危心急如焚,並怕他因此獲罪下獄,而不斷在隱瞞真相或說出真相間矛盾掙扎,在瞭解兄長與賀蘭歌闕的特殊關係後,也再不猶豫地將賀蘭謹宴請她時所發現的事一一道出。

「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連朕也瞞」

原本一直靜靜聽著南宮燕說話的皇上,當聽及賀蘭謹身旁那名由賀蘭老家帶來的貼身侍女竟就是當初犯下惡行的霸王杵傳人時,再忍不住眼一瞇,神情已有明顯怒意。

「臣妹失職,皇上恕罪。」見此狀,南宮燕連忙伏身請罪。

「你……唉!」

儘管明白事態嚴重,但南宮莒一想及南宮燕必是因情系賀蘭歌闕,怕他因此獲罪才將此事保密至今,再想及她知曉這事的當下,必然以為始作俑者是賀蘭歌闕而大受打擊,而依賀蘭歌闕一貫保護人時,總保護得連當事者都毫無所覺,外表還冷漠無情到極緻的惹人厭個性,他也不忍苛責了,隻能望著南宮燕明顯削瘦、憔悴的小臉,在心裏將賀蘭歌闕罵了個遍後,長歎一口氣擺手讓她起身,然後沉思良久,緩緩望向她,「說吧,你現在心裏有什麼想法?」「臣妹……」

在徹底排除賀蘭歌闕涉案的第一時間裏,其實南宮燕腦子裏便推斷出真正策畫指使者為何人,此刻聽及皇上這麼問後,著實有些為難,因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言說。

「直說。」

「賀蘭謹。」將關鍵證物交至皇上手中後,南宮燕的嗓音整個沙啞了。

是的,賀蘭謹,曾經南宮燕情感思維裏最不可能,甚或最不希望,但卻是證據指向與理智判斷後的唯一。

南宮燕不諱言,一開始,她的調查方向確實是以將賀蘭歌闕列為主嫌,但在他那句帶有濃重警示意味的「離她遠點」,以及他之後明明拒她於千裏之外,卻又依舊詢往例到公主府的古怪行徑後,她思考了良久,決定改變自己的調查方向。

她去了趟賀蘭謹的老家,秘密詢問過所有曾在賀蘭府工作過的下人,無論多小的事都不放過,然後發現,賀蘭謹娘親遭受的那個「意外」,確確實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而在賀蘭歌闕與娘親幾近被強制趕離賀蘭府後,再無人關心與保護的賀蘭謹,夜半屋內常傳來尖叫、掙扎與絕望的哭泣聲……

而在八年前某回賀蘭府鬧出失竊案的半個月後,那名侍女便出現在賀蘭謹身旁,成為她的貼身侍女,自此,她的屋內不再有哭泣聲,但賀蘭府中卻陸續傳出中邪、鬧鬼的傳聞,一些賀蘭家的男丁與小廝,發狂的發狂,暴斃的暴斃,府中的小動物更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離奇失蹤,最後死狀淒慘的曝屍野外。

對於那名侍女為何會出現在賀蘭謹身旁,南宮燕確實曾百思不得其解,但當她知曉霸王杵傳人曾在短期間犯下多起大竊案,而她循其作案軌跡一路追查下去後,她發現賀蘭府當初的那起竊案應便是她所為,而若沒有猜錯,那名侍女約莫是在作案之時,發現了正被淩辱且求救無門的賀蘭謹,從那日後就留了下來,一直保護著她……

儘管心底那樣沉重,但當得到賀蘭府小動物會離奇失蹤並且死狀淒慘的這個線索後,南宮燕立即回宮,秘密將那隻波斯貓的屍首挖出,然後發現,那隻波斯貓雖隻剩骨骸,但骨骸卻整個發黑。

那一刻,她回想起自己與賀蘭歌闕初次交手時,他那雙戴著手套的手,以及他在她即將碰觸到貓身之前,先她一步將她手揮開的動作,再忍不住緩緩闔上了眼眸。

他,是在阻止她碰觸貓身,因為或許早在有心人放出貓身上帶有「後宮行述」開啟關鍵的風聲時,他便猜著了放話者的身份及目的,才會想搶在那隻毒貓掀起軒然大波前,一個人悄悄將事情按下。

這宮裏,有誰能讓世人眼中冷面無情的他,拋下信念徇私枉情?這世間,又有誰,能讓他全然棄己身於不顧,就算粉身碎骨、身敗名裂,也無怨無悔?

……當過往自己不明瞭或想不透的事,一件一件慢慢明朗,南宮燕的心,痛得幾乎連呼吸都不能。

儘管她至今尚不明瞭賀蘭謹為何會有這般極端的作為,甚至根本無人能察覺的兩極化人格,但她相信,賀蘭歌闕知道答案,儘管那個答案,可想而知絕對會是個悲傷,且令人無比心痛的答案……

「知道他在哪兒嗎?」

靜靜地由頭到尾聽著南宮燕的陳述,直至她的聲音完全消失,整個內室隻剩一片沉沉死寂的許久許久之後,南宮莒才總算再度開口,嗓音那樣瘠啞。

「已有端倪。」

「找到他,一定帶他回來。」

「是……」

正當南宮燕沉重轉身,欲走出這間因裝載了太多無奈,令人幾乎透不過氣來的秘密宮室時,卻又聽得南宮莒如此喚著她……

「東月。」

「是。」聽到這聲呼喚,南宮燕停住腳步,緩緩回頭。

「你與母后長得極其相似,卻遠比母后幸運、幸福。」仔細凝望著南宮燕那張小臉許久許久後,南宮莒輕輕歎息道。

「我明白,一直明白……」

知曉自己的兄長為何歎息,更知曉他口中的幸運、幸福,其實是對照著自己的母后,以及賀蘭謹際遇後的深深感慨,自入宮後從不曾與南宮莒聊及私事的南宮燕,終於在兄妹相見四年後,再忍不住問出了由她初次見他,便存在她心底的疑惑,「哥……不,皇上,您……從沒懷疑或擔心過我嗎?」

是的,南宮燕一直疑惑,疑惑為何這個與她從不曾有過共同回憶,根本幾近於陌生人的哥哥,為何會輕易相信、接受她的皇妹身份,更毫不猶豫地將隱宮交給她掌管。

雖然人們都說她與母后長得極像,她手邊也確實保留有當初被送出宮時,身上穿著的小小衣裳與母后留給她的玉墜,甚至連照顧她的奶娘也尚在人世,但她身上卻沒有南宮皇族人人皆有的皇家印記,正因如此,她的公主身份才會至今仍引人議論,並引得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

聽到南宮燕的話,南宮莒沒並有回答,只是定定望著她,望得她心底都有些發毛時,才突然別過臉去,用手撐住下頦,「若你知曉朕曾隨『我的爺』習過八年兵法,並由回宮至今,還每三個月都收到『我的爺』詢問你近況的密信,就不會問朕這樣的傻問題。」

「啊?!」

當南宮燕聽到「我的爺」三字時,不僅立即掩口驚呼,眼眶更是整個紅了。

因為皇上口中的「我的爺」,便是她那有尚於國「最傻女駙馬」稱號阿姨的夫君「瘋三爺」,若他曾跟隨在瘋三爺身邊習過兵法,那他自然知曉她的所有底細,更搞不好在她還完全不清楚自己有個哥哥時,她這兄長早悄悄、偷偷去瞧過她了。

「當賀蘭還六親不認時,朕真是一點也不曾擔心過你,可此刻,朕是真擔心了,擔心萬一沒了『一時情狂』的賀蘭,朕的傻皇妹會連路都不知怎麼走了……東邊才是出口,東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8:59 PM

第九章

經過多天夜以繼日的探查與搜尋,南宮燕終於確定了失蹤半個多月的賀蘭歌闕如今的所在位置。

但當她扮成全身赤裸以防夾帶,僅以一件披風裹身的女妓,與一群同樣裝扮的女子被帶入那個秘密巖洞中時,雖知曉自己看到的賀蘭歌闕絕不會還是他原來的模樣,隻她怎麼也沒想到,出現在她眼前的會是這樣一副讓她痛徹心扉的光景……

虎目混沌、俊首低垂地高舉著被兩條鐵鏈扣住的雙手,全身赤裸、傷痕纍纍、披頭散髮、滿臉胡碴地雙膝跪地,雙腿間的男性象徵卻堅挺勃發,滴落在地的龍陽之液,已幾近血色!

為何要這樣待他?為何?……他不是她最敬愛的兄長嗎?

忍住心底百針齊刺般的傷痛,南宮燕在石洞的門緩緩關起,那群女妓開始瘋狂豔舞,並與留在洞內的男子們瘋狂交合時,迅速悄悄念了個咒,布了個結界,然後在結界內外變成同一世界的兩個空間,雖同時存在卻看不著、也聽不著那方時,緩步走至結界這方的賀蘭歌闕身前。

由於她無法帶著受傷,且因服食多項藥物而意識早已剝離的他從那樣多的守衛眼前離開,更知曉他是自願留下,所以深知他一定不願讓任何人看到他如今模樣,左思右想之後,她隻能為他帶來解藥,讓他至少在這無間地獄中少受點折磨,直至他願意離開、可以離開的那天。

但他究竟為何要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他與賀蘭謹之間,究竟做了什麼樣的協議?

南宮燕知道,在他受皇令前去天雲縣辦差前,曾與賀蘭謹秘密見過面,但由於他安排得極其縝密、滴水不漏,所以根本無人能得知那次會面中,他們究竟談論了些什麼。

雖不知他們的交談內容,南宮燕卻明白,他若非如當初自動飲下那杯春酒般,自願吃下這讓他神智蒙昧的催情藥劑,這世間根本無人能動他半根寒毛,所以這回,會讓他又一回如此奮不顧身的人,依然是賀蘭謹。

她明白為了賀蘭謹,他連自己都可以不要,但為何他就不能多疼惜自己一點?或許他自己不在意,但他可知,她的心會痛,會很痛很痛啊……

而賀蘭謹既讓他吃下藥劑,卻又不讓他碰觸任何女子,並故意在他眼前不斷上演活春宮,引爆他全身慾火,究竟為了什麼?

她知曉賀蘭謹曾受過的傷很深、很痛,但傷得再深、再痛,她也應該明白賀蘭歌闕不僅從不曾傷害過她,更不曾辜負過任何人啊!

他一個人默默咬著牙,走過幾千個孤孤單單,不被人理解也不被人期待的日子,忍受著全天下,甚至自己家族如海潮般的唾罵,卻保住了賀蘭家族最後尊嚴,也讓賀蘭謹得以脫離苦海,來到了她心動的男子身旁,獲得了一份或許無法獨佔,但卻真實存在著的小小幸福,但為何這樣的他,最後竟遭她的反噬?

可就算如此,就算一隻腳都踩入了地獄,成了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卻依舊沒有怨、沒有恨,隻一人默默承受著。這樣的男子,她如何能不憐、不愛……

「滾……」當聽到身前的輕輕腳步聲時,意識其實早裂成兩半的賀蘭歌闕低頭啞聲低吼著,「離我……遠點……」

是的,雖他不知這人是誰,又為何違背協議的走近他,但請走遠些,就算此刻的他早被體內那股在四肢百骸間竄動的劇痛折磨得得幾近崩潰。

但隻要他能撐過這幾日,讓賀蘭謹體內那個惡魄滿意,「她」便會再度沉睡,而他便可以帶著如今已知曉自己體內同時存在著「極善」與「極惡」二魄,並終於接受這樣的自己的賀蘭謹一道去尋求名醫,之後,他更會依承諾將過去那「惡魄」出現時所做過的事一肩攬下,不讓她受到半點波及。

反正在所有人心中,六親不認的他會做出那些事,根本不值得訝異,就連南宮燕也不例外,否則她也不會在知曉賀蘭謹身旁侍女就是襲擊她手下之人時,還能那樣鎮定自若的面對他……

儘管口中發出了阻喝,但賀蘭歌闕恍惚發現,那個緩緩走向他的腳步聲主人並沒有理會他,還將她柔滑的赤裸胴體整個貼向他如今污穢不堪的身軀,一雙小手更輕輕握住他身下已痛得幾近無感的火熱堅挺,然後低下頭用舌尖不住來回輕舔。

「別碰我,滾……」

儘管耳畔充斥著賀蘭歌闕的嫌惡低吼聲,他的虎軀更明顯因抗拒而僵硬,但南宮燕依然輕舔著他的分身。

她雖無法夾帶任何藥物,卻可以將藥物抹在她的身上,藏在她的體內。

在讓他的分身微微濕潤後,她便將自己完全無潤澤的花瓣中心緊抵住他的分身,然後將自己塗著無色無味藥劑的乳尖送至他的唇旁。

「張開口,好嗎?」

但無論南宮燕如何低語勸著賀蘭歌闕,他不動就是不動,就算她試圖用手撥開他的唇,他依然無動於衷。

但他無動於衷的是他的心,因為他向來健壯的身子,早因那劇烈痛意的侵蝕,痛得都顫抖了。

望著這樣的賀蘭歌闕,南宮燕的淚再忍不住滴落了,然後在淚眼模糊中,輕輕摟抱住他低垂的頭,在心底不斷祈求上蒼,別再讓他受這種苦了。

她是誰,為何身上會有南宮燕的香味?她怎麼哭了?又為何一聽到她的低泣聲,他的心都跟著痛了……

「求求你……張開口……把藥吃了,好嗎……我知道自己不是謹姊姊,也永遠無法代替她,但除了她之外,這世間還有一個盼著、等著你的我啊……」

本只是抱著賀蘭歌闕不住泣語喃喃,但發現不知何時,他竟真的張開口,含住她送至他唇旁的乳尖,大喜過望的南宮燕,在他吃吮完她右半邊的乳尖藥劑後,連忙將左邊的送上,然後在自己下半身微微有些濕潤時,忍住所有痛,將他的分身緩緩坐入自己僅與他歡愛過一次,且暗藏藥劑的小小花徑中。

「你……」

嗅著身前熟悉的淡淡馨香,感覺著那明明根本容不下自己的小小花徑,那般努力地想包容住他的全部,賀蘭歌闕終於忍不住微微挺了挺腰。

「唔……謹姊姊她……究竟怎麼了?」

當兩人終於順利結合,且賀蘭歌闕也願意半主動配合後,南宮燕在淚眼中轉過身,然後趴跪在地,讓他可以更直接的由身後佔有她。

「她體內有兩個魂魄……一個至善,一個極惡……常駐的至善,不知極惡的存在,而極惡,可以感知至善,並在特定時刻中淩駕至善,獨自為惡……」

是夢吧……否則,她怎會讓他這樣擁有她?又怎會來到他的身旁?

輕輕挺著腰,賀蘭歌闕緩緩進入那個極為緊緻且誘人的小小花徑中,又緩緩退出,因為縱使是在夢境間,他依然不想弄傷她。

「你明知那侍女有問題……唔……可還留住她,是因為她能保護謹姊姊嗎?」

知曉現今的賀蘭歌闕已真是無話不說了,雖內心極度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來探取他內心的秘密,更知道他若清醒後會如何恨她,但南宮燕別無選擇。

「是……但他不是侍女,他亦男亦女……因戀上小謹,所以縱使知道小謹情況,仍一直留在她身旁保護她……更為了能隨小謹入宮……方才徹底成為女性……」

感受著那小小花徑在自己緩慢挺腰下終於輕輕濕潤,柔柔身軀也不再緊繃,在那股熟悉馨香圍繞中,賀蘭歌闕緩緩加深了自己對身前女子的佔有,讓自己可以徹底擁有她。

「呃……謹姊姊為何……要放出波斯貓的傳言,並對幃官下手?」

口中雖說著話,但南宮燕發現,她的身子就是屬於他,儘管他根本隻能輕輕挺腰,手連碰都沒碰到她,可她就是為他盛開、為他綻放。

「因為她想要真正的……後宮行述……」

聽著身前傳來的話語聲愈來愈斷續,嬌喘聲卻愈來愈誘人,賀蘭歌闕緩緩加快了自己挺腰的速度,感覺著那個小小花徑將他包裹得愈來愈緊,緊縮頻率愈來愈高。

「啊呃……為何她想要……」

「為除去到處惹是生非的南清……因為南清為皇上帶來太多麻煩……她不要她戀的男子……為這事日夜煩憂……」

「那她……為何要嫁禍東月?」

「因為東月不守承諾……與高回國二皇子有染……」

「沒有……我沒有!」

在兩人的斷續言談與斷續喘息聲中,知曉一切後的南宮燕,無法置信地在這誰也無法碰觸誰、誰也無法望著誰的憂傷歡愛之中,緩緩高潮了,然後在感覺自己花徑微微痙攣之時,體內最深處也被賀蘭歌闕的龍陽之液徹底沖刷、滿佈。

當知曉自己花徑中的藥已被他吸收後,南宮燕總算放心的軟躺在地。

「我知曉……所以為讓小謹體內的惡魄轉移掉對你的恨,我告訴她,每回都是我強佔你……這樣一來,她痛恨的,便隻會是我……如同那些曾傷害過她的男人般,無恥至極的我……而我們商量好,隻要我願反省,能熬過她設下的試煉,並自此後好好待你,她便願意……隨我去尋找大夫……」

雖眼眸渾沌得什麼也望不清,但看著那個惹人憐愛的小小模糊身影,賀蘭歌闕多想伸手抱起她、憐著她,吻著她。

「你怎麼那樣傻……那樣傻……」

終於明白賀蘭歌闕這回是要保護誰,又為什麼要這樣自傷自殘,南宮燕再忍不住爬起身緊緊摟住他的頸項,任所有的淚都流入他的頸間。

「為何要成為六親不認賀蘭歌闕?」

「因為我與老太爺約定好了……破壞再重建……還我賀蘭家族一片……頂天立地……」

多希望能現在就帶他走,但畢竟她的咒術功力不夠深,無法讓這結界維持太久,更不想他的一片苦心白費,所以南宮燕隻能輕輕放開自己的手……

「要回來,一定要回來……好嗎?」

「我從沒想過要放棄……所以別哭,我一定回去……」

兩個月後。

一身濕冷的賀蘭歌闕坐在湖面早已結凍的湖岸旁不住急喘,儘管舊傷未癒,身子更是寒得不住發顫,但隻待他的身子不再僵硬,他便會再跳入水中,因為他想要的東西,就在湖底。

今日,距他離開那人間煉獄似的巖洞,已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裏發生了很多事,而其中最讓他震驚且無法接受的是……賀蘭謹與那名侍女,在夜半之時,雙雙躺於謹華園的純淨白雪上,手牽手一齊服毒自盡了。

她們沒有留下任何遺書,隻在身旁的白雪上,留下大大的「謝謝」兩個不知留給誰人看的大字。

面對這樣的結局,任賀蘭歌闕再堅強也無法承受,畢竟他曾答應過他的娘親,會好好照顧賀蘭謹,照顧這個當初因七歲的她一句天真的「我聽到三娘跟人說,一定得讓這輛馬車衝下山崖哦」,而讓他娘倆保住一命的妹妹,可他,終究沒有做到,甚至,連自己最後,做下坦然告知賀蘭謹,並讓她選擇是否就醫的那個決定,都不知是對是錯……

愧對娘親更愧對自己的他,在這個已然完成與老太爺的約定,以破壞再重建的強硬手段,讓賀蘭家族終於懂得自省,且優秀正直的年輕一輩也漸露頭角的今天,真的想休息休息了。

隻他第一次打算辭官,辭呈都還沒掏出,那惹人厭的皇上便準了奏。

「該不會是想辭官吧?那就太好了!因為高回國二皇子看上了東月,屢次來求朕將東月賜給他,你這一辭,便成了個再不能與東月平起平坐的草民,朕連要東月休了你的說辭都省下了。」

「臣沒打算辭官,這奏摺是西南五省交遞的秋稅報告。」

當時他雖這麼說,也立即將左袖中的奏摺上交,但回家後,他卻又後悔。

因為他知曉對南宮燕來說,嫁與高回國二皇子肯定比嫁給他幸福,畢竟那名男子不僅溫文爾雅,與她更性情相近,否則,她也不會將寶貝無比的「軒轅望」借與他賞玩,還露出那樣甜美的笑容。

更何況,依她的身份,嫁去高回國肯定還有機密要務,他怎可因自己的私念而擾亂她的工作?

第二日到南書房時,他同樣尚未開口,那惹人厭的皇上又說了……

「這回總該是了吧?放心,朕立即準奏,畢竟東月的公主身份至今依然有疑義,你這一辭,倒是給了朕點暗示,朕,明瞭了。」

「臣沒打算辭官,這是西北大營來的五百裏加急,請皇上立即過目,莫再為莫須有之事分心,以免誤了正事。」

那一刻,他口中雖這麼說,其實早已心驚膽跳,因為若皇上對南宮燕的公主身份有半點質疑,那麼手中握有那樣多機密的她,安全絕對堪慮。

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或許他可以永世不見她,卻見不得她受到半點傷害,所以他,再無法自欺欺人了。

畢竟無論如何自我告誡、如何自我克制,他都確確實實愛戀上了那個以妻之名待在他身旁的女子,戀得那樣刻骨銘心,那樣無法自拔,縱使他自始至終都明白,她之所以在他身旁,全為了穩固華戌國的南宮王朝,為了不再讓禍事重演,而從來不為他。

由何時開始心動,賀蘭歌闕弄不清,他隻知道,第一回與她交手,他就記住了她的聰穎與俐落身手,第一回吃她做的飯菜,他就為她的手藝徹底驚豔,第一回送她應景禮物,他就因她那抹滿足的輕笑移不開眼,更在第一回與她歡愛時,被她那故作老道,卻其實青澀又可人的反應徹底蠱惑。

他被蠱惑到為了能清醒看著她歡愉時的小臉,竟無顧她被他折騰了一夜的疲憊,硬是故意以上藥為名,用手一遍遍玩弄著她,讓青澀的她在他懷中不住嬌啼,讓他徹底望清她那張絕美小臉上的所有動人神情,聽清她清清嗓音在歡愉時究竟是如何嬌柔甜膩,更在事後故意讓她望清她留在他掌中的歡愉證劇,讓她羞得那樣楚楚動人。

他永遠忘不了,她在他懷裏醒來的那一個清晨,她那張睡得傻氣又絕美的小臉,以及那句他從未想過有人會對他說、且說得那樣自然的「忙完別忘了早點回來」。

但他也永遠忘不了,當他見她竟將「軒轅望」交給高回國二皇子,並笑得那樣甜美時而無端生起的那股強烈嫉妒,以及他因此故意不去接那個「軒轅望」,而任它在她眼前硬生生摔碎時,她眼中奔流的淚……

他為她心動,但他知道,她的心從不在他身旁。

因為無論他如何待她,她全無所謂,隻要能穩住南宮皇朝,就算將她最寶貴的青澀都交給他,就算她被天下人誤會,而他竟完全不發一語的徹底撇清,還留下那般具有議論想像空間的話語,她也無所謂……

其實他明白,像她那般聰穎、絕美又堅毅的女子,是決計看不上他這樣一名滿心城府、惡名在外的殘疾男子,但縱使如此,他依然傾慕著她,在心底悄悄奢望著有一天,她會像「純善」的賀蘭謹望著皇上般地望他一眼,直至發現自己最難堪的狼狽模樣全被她看盡後,徹底夢碎。

儘管在事發之時,自己腦際一片混沌,但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當他在那無間地獄受盡煎熬時,是誰為他緩解了所有心理與身體的苦與痛,讓他得以全身而退,並在最後,將賀蘭謹體內「惡魄」曾做的一切惡事,與她一起埋在覆滿白雪的寂靜山巔,更不沾染他一絲一毫。

然而,儘管夢已碎,他依然想為她做點什麼,就算早明白她根本不需要也不在乎。

又一次潛進深深、寒寒的湖底,賀蘭歌闕忍住巨大水壓壓在身上的巨痛與巨寒,找尋著那被湖畔老者丟入湖心中的軒轅望,因為這名「心情不好不做、時間不好不做、地點不好不做、不想做就不做」的軒轅望製造者,不肯為他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更在不想看到繼續靜靜站在屋外他這個煩人的身影後,竟將另一個丟入了湖中,然後告訴他,他這輩子隻做了兩個,若想要,自己下去撿!

所以他來了,在這湖中尋了三個日夜都沒有放棄。

在那讓人連思緒都幾乎凍結的寒水中不知潛了多久後,終於,賀蘭歌闕發現遠遠的水底深處有一個小小亮光。

顧不得幾乎凍僵的手腳,他努力往下遊下,然後,將那個軒轅望緊緊拿至手中。

隻就在他欲向上浮去之時,突然,他右肋部位的傷口不知被什麼劃過而整個破裂,當他心中一凜,更努力地向上遊去時,腳竟又整個抽筋!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一定要拿給她,一定要!

忍住所有痛意,賀蘭歌闕用盡全力地向上遊,隻不知為何,無論他如何奮力遊動著雙手,湖面還是離他好遠、好遠,遠得他幾乎都看不清了……

就在賀蘭歌闕的眼前緩緩變得黯黑時,突然,他聽到一個模模糊糊、不知究竟真否存在的聲音在他前方響起-

「撐住,絕對不許放棄。」

放棄?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只是時不他與罷了……

聽到這句話後,他在心底苦笑。

但至少,他想做的已做到了,所以,在感覺肺幾乎炸開,右肋跟右腳像火燒似的痛灼,嘴角也緩緩泌出一道血絲時,他用力睜大眼眸,用著那早已看不清前方的視線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朝前伸出握住「軒轅望」的左手,唇旁淺淺露出一抹笑「煩請將它交給……華戌國的東月公主……我的燕兒……南宮燕……」

「就沒看過那樣傻的孩子,一身舊傷都還沒治好,就頂著傷潛下那樣深的湖裏,若不是飛煙姊帶著通水性的魚族阿仁去尋找水底古墓,恰好發現這孩子也在附近,一路悄悄跟著他,可怎麼得了……」

「那臭老頭也太不像樣了,怎麼可以騙這傻孩子,他屋裏明明有一堆!」

「放心,我由那死老頭屋裏摸走了他所有的寶貝,若不道歉,一個也不還他!」

當耳畔傳來一陣壓低的人聲時,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賀蘭歌闕緩緩睜開雙眸,然後望見一名長相極美的白衣美婦在發現他睜開眼後,立刻走至他身旁為他探脈。「那軒轅望……」神智一稍稍清醒,賀蘭歌闕立即坐起問道。

「你的命重要還是那破東西重要?」就見那名白衣美婦狠狠瞪著他半晌,突然轉過身,接過由窗外人遞進的軒轅望後,拿向他,「哪,還給你。」

「不必了,謝謝。」

賀蘭歌闕卻沒有接下,只是對白衣美婦頷了頷首,因為方纔他一轉眸,望見屋裏屋外那群一聽聞他醒來後,每個眼光都立即望向他,並且各個氣質出眾的俊男美女,再想及南宮燕口中偶爾會提及的「阿姨、姨丈們」,他便恍然明白了他們的身份,以及與南宮燕之間的密切關係。

過去他曾想不透,想不透這世間究竟哪裏能有那樣一群「特殊奇人」,不僅能夠讓南宮燕有機會打小耳濡目染,還教會了她一身絕活,如今,謎底揭曉了……

名震四方的尚於國「西京十三絕」及其夫婿們。

難怪了,難怪能培養出南宮燕這般獨立、特殊又可人的女子,他早該想到了……

「不必?開什麼玩笑!這玩意兒可是你用命換來的,你說不要就不要?」聽到賀蘭歌闕的話,白衣美婦反倒皺起眉,一臉不悅地瞪著他。

「不,我的意思是,想請你們直接交給……」知曉自己的話讓人誤會了,賀蘭歌闕立刻解釋著。

「我們可不是你的信客!」未待賀蘭歌闕將話說完,另一名臉上塗著厚厚妝粉的美婦也開始瞪著他。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

「我們聽著就是這個意思!」

當愈來愈多美婦圍向自己,一群型男則在窗外望著他笑得樂不可支,賀蘭歌闕索性放棄了解釋。在知曉他們對南宮燕的重大意義後,他除了乖乖閉嘴,還能如何?

畢竟若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南宮燕,更何況,他還是那個欺負了他們一直放在掌心中疼愛著的寶貝外甥女的始作俑者,他們若要責備他,他根本無話可說。

「得了,他既自己不送,就表示這東西不重要,既不重要,那就丟了得了!」

望見賀蘭歌闕再不吭聲,白衣美婦冷哼一聲,手一揚,將東西向窗外拋出。

一望見這情景,深怕最後一個「轅轅望」又這麼給摔碎的賀蘭歌闕,什麼也顧不得的起身就要向外飛去,隻他身子還沒整個躍起,便給人一把點住穴道,然後老老實實地被揪回榻上。

「誰讓你起來了?給我躺……」

「我得去找。」動也不能動的賀蘭歌闕說道。

「你敢起來找,找到我們就再丟!」

「我會再找。」他又說。

「我再丟!」

「我再找。」他還是不放棄地說道。

「連送都不敢自己親手送去,讓你找到了又如何?」

當這句嬌冷話語傳入賀蘭歌闕耳中,他心一抽痛,再忍不住緩緩闔上眼眸。這話一點也沒說錯,就算東西真找著了,他真敢送去嗎?有臉送去嗎……

「給我好好休息,要再敢胡亂下床,看我們怎麼收拾你!」在賀蘭歌闕緩緩閉上眼眸之時,他也同時感覺到身上多處穴位同時傳來一股輕剌,而後,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再克制不住地整個睡去。

當賀蘭歌闕睡去後,那名為他將身上傷處重新輕輕包紮完好的白衣美婦,眼眸變得那樣溫柔,而陸續進屋來的男子們,各個眼眸含笑,女子則各個眼眶帶淚。

「長得果真如傳言一樣俊……不,甚至比畫像裏的模樣更俊上三分呢。」

「身手也不在話下,更勝我當年。」

「你們說的都對,但這孩子骨子裏的那股拗勁與堅持才真叫精采,這年頭,要找著這樣的男人可不容易。」

「小燕真不愧是我們的巧外甥女,這樣萬中選一的好男人,她不僅遇上了,還讓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可你們發現沒,這孩子雖玲瓏到一睜眼就發現我們的身份,並立即猜到了我們與小燕的關係,可竟完全沒發覺咱們是跟他鬧著玩的,還一個勁兒的想遮掩他那條傷腿,深怕我們嫌棄他似的!」

「這傻孩子真是傻得太可愛了,居然怕我們不喜歡他呢……要知道,就算小燕看上的是頭熊,我們也會打由心裏愛死那頭熊,更何況,他可是比熊可愛上千千萬萬倍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igbaby0426 發表於 2013-9-24 09:01 PM

第十章

鵝毛般大的雪片,一片片飄落在枯枝、冰湖上,偌大的宮中幾乎無人走動,公主府內府花廳旁的小灶房中,有一個比過往明顯清瘦許多的窈窕身影站在其間。「唔……好燙!」

屋內的一切擺設都沒有什麼改變,南宮燕卻燙傷了手,因為大半的時間她都忘了火候,隻傻傻的站在蒸籠前發呆。

用冷水浸泡著有些泛紅的手指,望著自己無意識做出的道道佳餚,南宮燕不禁苦笑了。

怎麼這習慣就是改不掉,明明知道他再也不會來了,她卻還是準備了這樣多他愛吃的食物,還做了那樣多加大糖量的各色糕點……

望著那一桌自己根本吃不完的菜餚,南宮燕的眼眸有些模糊了,因為在所冇真相都大白後,儘管知曉內幕的人並不多,謹貴妃之死也以久病厭世作結,賀蘭歌闕卻再也沒有到公主府來過,縱使休了三個月大假的他,半個月前已回到了京師,回到了他的工作崗位上。

本就該如此的吧?自始至終,都是她一人自作多情吧!

畢竟由一開始,她便知曉在他的心目中,她隻不過是個不惜以「身」獲取有利情報的豔探,待他們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一拍兩散,根本毋須掛念更毋須留戀。

但為何,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過往四年每個月初一、十五的兩次會面,在他心中真的不存在任何意義嗎?還是沒有了賀蘭謹的人世間,對他而言,已再無想望了……

「我餓了。」

正當南宮燕低垂著頭,緊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滴落時,突然,一個熟悉的磁性嗓音由她身後傳來。

「你……」

聽著身後那個恍若屬於前世的話語聲,南宮燕驀地愣了,許久許久後才緩緩回頭,然後望見了一抹明亮、而且溫暖的白……

那是賀蘭歌闕,一個穿著打扮完全恰合他真實年齡與氣質的賀蘭歌闕。

正收著傘的他,身披一件沾著輕雪的白色毛皮大氅,過往一絲不苟規整束在頂冠下的長髮,此刻換成了輕輕束攏在腦後的休閑髮式,不再往後服貼梳理的劉海,自然分垂在他兩額旁。

他沒有望向她,在收完傘後又逕自脫下白色大氅掛至一旁,而更讓她吃驚的是,他手中並沒有過往來時總拄著的杖,大氅內的衣衫也不再是過往的深、黑色,而是一襲滾著墨綠寬邊的青藍長襦,內搭淡褚色長衫、長褲,腳踩一雙深褚色長靴,微微鬆敞的領口間,還露出了那條鑲著墨綠石的深褚色裝飾皮繩。

凝望著過往總一身黯淡、嚴肅,如今卻那般閑適且俊氣逼人的賀蘭歌闕,南宮燕幾乎癡了,但半晌後她卻匆匆撇開了眼,「我……知道了,你到花廳裏待著吧。」

望著南宮燕下意識別開眼的反應,賀蘭歌闕心一沉,暗暗長歎一口氣後,緩緩轉身步向花廳。

今夜,他確實特意留心了一下自己的穿著打扮,畢竟過往的他根本沒心思,也沒興趣留意穿什麼衣、梳什麼頭,隻要衣衫乾淨、舒適就足夠,此外,為了營造自己不假辭色、六親不認的孤傲形象,他向來更隻挑深、黑色衣衫穿,從不曾穿得如此明亮、鮮彩。

但終究還是比不上、抹不去啊……

無論如何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與她那群優秀姨丈的模樣相距太遠,就算依然遠遠不及,也至少可以讓她忘卻當時那連他都想忘卻的難堪自己,但如今看來,這份刻意也只是惘然。

也罷,就這樣了,也隻能這樣了,待他吃完她親手做的最後一回菜,將東西交予她後,他這一世,都再不會打擾她了……

雖人站在灶房中,但南宮燕的眼陣卻根本離不開花廳裏的賀蘭歌闕,她望著他若有所思地靜靜坐在八角桌旁,臉朝窗外,微瞇著眼望著屋外細雪。

他……怎麼來了?又為何會是這樣的裝扮?

是不是他一會兒還有重要的地方要去,有重要的人要見,但雪又沒停,所以才會先暫時進來避一下雪,順帶暖暖身子、暖暖胃……

在徹底紛亂的思緒中,想起他那句「我餓了」的南宮燕,連忙止住自己所有的

浮想聯翩,盡可能快些將微涼的飯菜熱好,然後在狂跳不已的心跳聲中走入了花廳,像往常一樣將菜擺好、將碗筷放好後,看著他緩緩舉起筷子。

「你不是……餓了嗎?」原本隻想靜靜望著他吃飯的南宮燕,靜靜坐了約莫一炷香後,再忍不住啟齒輕問了。

這裏擺放的明明都是過往他最喜愛的菜色,但他每道菜卻都隻隨意夾了兩、三口,更連一句話都沒多說,而望著這樣的他,她真的手足無措了。

是她的手藝退步了?還是他的口味變了?抑或是其實他根本從頭到尾也不曾愛吃過這些菜?

他過去的那些反應,會不會真的只是為了迎合她,以便調查她的底細,才偽裝出來的……

「給你,謝謝。」

正當南宮燕心慌意亂地在心底不斷猜想著他今日的來由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賀蘭歌闕終於說話了。他由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桌上後,便緩緩站起身。

「這……你?!」

望著桌上那個他曾經毫不留情任它在兩人眼前碎去,如今柄變成青綠的

「軒轅望」,再看著他似是給完東西便打算離去的模樣,南宮燕猛地站起,轉過身去握拳低喊著,「我若想要這東西,我自己會去找,不用你多管閑事!」

不想說話這麼沖的,但她忍不住,因為她終於明白他為何來了,然後在明白後,心整個碎成片片……

原來他是來還她一份情的,還她那份守住賀蘭謹秘密,甚至在巖洞裏解他身心之苦的情。

她不需要他為這些事還情,好嗎?因為那都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好嗎!

他當真以為她不知道回到京師的他,其實在家裏養了很久的傷?他當真以為他不知道,為了這個軒轅望,他差點連命都沒了?

沒錯,她是喜歡軒轅望,喜歡到愛不釋手,但他可知曉,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那是他送給她的。

曾經,她心底有個想望,想望著有一天,當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再敵對,當他心底的傷痛逝去,當他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時,她或許可以問問他,是否願意與她同去,再尋一個軒轅望。

她最想要的,只是與他一道肩並肩啊……

她不想要他像對待賀蘭謹似的,將一切過錯與責任都歸在自己身上,然後讓她安坐在溫暖、安全、舒服的房內,孤獨等待著他。

她知道他想念賀蘭謹,但她真的不是什麼事都需要人保護的賀蘭謹,她是她!「我知道你自己能找、也一定找得到它。但除了這樣做,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讓你將我放在心上,讓你記著我、念著我,永遠別忘了我。」

聽著南宮燕含著怒意的話語,望著她不住抖顫的細肩,賀蘭歌闕緩緩闔上雙眸,不忍再看,因為若再看下去,他的心一定會撕裂的。

他一直知道她喜歡軒轅望,喜歡到愛不釋手,而他,更喜愛她手拿軒轅望時的晶亮眼眸與輕淺笑容。

正因為知曉她一定會將此物帶在身旁,他才會無顧自己身上未癒的傷,就為了盡快找到它,然後期盼她每回將它拿在手上時,偶爾會想起他,偶爾會掛念他。

但似乎,他還是弄錯了,錯以為隻要找到軒轅望,她至少還會再多看他一眼,甚至對他露出一個像對高回國二皇子一樣的甜美輕笑……

「真的抱歉,我走了。」

啞聲說完這句話後,賀蘭歌闕靜靜準備轉身離去,閃為一切就這樣了,也隻能這樣了……

「等!」

因聽到賀蘭歌闕的上一句話而微微愣住,並不住懷疑是否自己聽錯的南宮燕,在發現他真要離去時,急急回身喚住他,「你……想要我將你放在心上,記著你、念著你?」

「我這一世,從不曾想過自己會遇見你這般特殊的女子。」

不敢望向南宮燕,所以賀蘭歌闕隻能望向屋內一角,然後自嘲似的撇嘴笑了笑,隻這個笑容卻是那樣的苦澀與蒼涼,「我明明奪了你的清白,可你根本不在乎。我屢次為了自己的目的狠心傷害著你、利用著你,你依然不在乎。但就算如此,我依然奢望,有一日,你也能像小謹望著皇上般的望著我,隻在被你見著那般狼狽的我後,我……」

話,再說不完全了,因為賀蘭歌闕已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畢竟他真的如此奢望過,真的如此想望過,但在她方才一見他便別眼之後,一切奢望,都不複存在了。

畢竟像她這般聰穎、可人又玲瓏剔透的女子,自小身旁圍繞著的都是群異樣出色的男子,他這樣一個世人口中「六親不認」的人,又如何能讓她記著、念著,甚至癡傻凝望著?

「你是狼狽了,但你可知,那時的你,比任何時候的你,都讓我想靠近,想撫碰,想憐愛……」

望著賀蘭歌闕眼底的痛苦與悲涼,南宮燕邊說邊走上前去,然後靜靜停在他身前,舉起雙手,輕捧起他根本不正面朝向她的臉,踮起腳尖,將唇覆住他的後,不住輕吻著他緊閉而有些抖顫的唇,吻得她的淚都滑落了眼眶,依然沒有停止。

他究竟是怎麼樣嚴苛要求、看待自己的?

像他這樣的男子,是世間所有女子的想望啊,否則,她又怎會將自己的心,徹底遺落在他身上?

一時狼狽了又如何?一時難堪了,又如何?

他隻看到了自己的狼狽與難堪,卻從未想到他那身狼狽難堪背後的頂天立地與鐵膽柔情。

他真的好傻、好傻,傻得讓她……好愛、好愛……

「你……」怎麼也沒想到南宮燕會這樣吻著自己,更對他說那樣讓人狂喜的話,但不知是否自己會錯意的賀蘭歌闕,隻敢輕輕握住她的腰,然後一滴一滴吻去她臉頰的淚。「別哭……」

「你怎麼就從沒想過,當你著了南清的道時,我都有時間安排手下人去攔截她,怎會沒時間找別的女人來解你的毒?還有……當你在巖洞中時,能解你一身情毒的人,這世間又非隻有我一人,我又何必……」

當賀蘭歌闕輕吻著她的頰,但也僅止於輕吻,並且握著她柳腰的手臂更是微微僵硬之時,想著過往他面對南清示愛時的遲鈍反應,南宮燕微紅著臉將唇俯在他耳畔輕輕說道。

「為什麼?」聽到南宮燕意有所指的話後,真的從沒想過這點的賀蘭歌闕,在徹底狂亂的心跳聲中啞聲問道。

「因為就算再不想承認,可我,就是不想望見有別的女人被你擁在懷……」瀰漫著佳餚香的花廳之中再無人聲,隻剩兩人激情擁吻的輕喘。

感覺到已然動情的賀蘭歌闕,似是依然有所顧忌的僅止於親吻著她,回想過去他總是因藥力才會擁抱她,南宮燕輕輕低下頭,熱燙著小臉,緩緩將他的大掌舉起,覆在自己的豐盈雙乳上--

「你……不是餓了嗎?吃這……行嗎?」

「你該知道,我的食量很大,所以你在說這話時,可有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餓了,都有餵飽我、且任我予取予求的自覺?」望著南宮燕羞澀又嬌柔的嫣紅小臉,賀蘭歌闕雙手雖沒有動作,卻也將唇俯至她的耳畔說道。

「我會……盡力--啊!」

話還沒回答完全,南宮燕便發現自己已被攔腰抱起,並被抱至她屋內的窗台上坐下,而後,在她還沒坐穩時,上衫便整個被拉至腰際,抹胸更被整個推高,讓她那對柔嫩挺翹的雪白椒乳,就那樣赤裸裸地暴露在溫暖的空氣中,賀蘭歌闕的眼前。

「你……」怎麼也沒想到激狂起來的他是這等模樣,南宮燕小臉整個羞紅了,為自己方纔那大膽的話語,與挑逗他的舉動。

「你可有自覺?」

用手指抬起南宮燕的下巴,賀蘭歌闕望著她那迷人嬌態,在低啞的嗓音中,深深、狠狠地吻住她,並在吻住她的同時,大掌徹底緊握住她的雙邊豐盈,不住來回搓揉、擠壓,然後在身前嬌喘、嚶嚀聲愈來愈急促、愈來愈甜膩時,將唇緩緩移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頰,最後一把含住她的耳垂,又舔弄著她的耳廓,並將舌尖輕剌入她的耳孔中!

「嗯啊……歌闕……」

當身子因賀蘭歌闕的撫弄整個熱燙、酥麻時,除了不住輕吟,南宮燕再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這樣放肆的他,是她不曾想像過的,而一想及他今夜是因對她的渴望而如此放肆,她的心不禁又甜又羞,被他大掌揉弄得輕輕彈跳的雙乳更是又脹又痛,又酥又麻。

當他的唇緩緩由耳垂處沿著她柔嫩的雪頸一路往下吻舔,吻過她細肩、鎖骨、豐乳上緣,最後來至乳尖附近,可他又隻來回用舌尖舔著她的外圍乳暈,卻怎麼也不肯碰觸她早已因他而緩緩緊繃、挺立的敏感乳尖時,南宮燕有些難耐的弓起腰肢。

「唔……」

「真豐盈的身子,可又真青澀的反應,我的豔探公主,你不是經過嚴格的豔探訓練嗎?」

望著南宮燕一臉嫣紅、杏眼微瞇的微微弓著身,那令她優美椒乳更形飽滿的誘人身姿,賀蘭歌闕故意不住對著她那兩顆迷人的粉玉呵著氣,就是不直接碰觸。

「你!」

沒想到向來嚴肅認真的他會用這樣的話來取笑她,南宮燕羞得舉起小手就想推開他,他卻一把握住她的雙手,將之高舉至頭上後,繼續他的周邊舔弄與呵氣,弄得她全身都泌出了一層薄汗,他依然不肯罷休。

身下,早因他而輕濕,花徑,更因渴望他而泛起一陣細碎疼痛,在全身都因他而戰慄,而酥麻,他卻依然不肯更進一步時,南宮燕再忍不住別過小臉,「你不想要我就直說,不要欺負--啊啊!」

他就是在故意欺負她,她怎麼以前就沒發現他這討人厭的性子!

在不斷迴盪在屋內的嬌啼聲中,南宮燕終於有所體悟了,因為她話還沒說完,他竟就一口含住她的右半粉玉用力吸吮、吐哺,另一手則緊拈住她的左邊紅櫻桃輕扯輕轉,弄得她的雙乳脹痛得不能再脹痛,酥麻得不能再酥麻,身下蜜汁更克制不住的熱湧而出,徹底沾濕了她的褻褲。

「我就喜歡這麼欺負著你,可以嗎?」

望著南宮燕身前因不斷抖顫而漾起的那道誘人眩目乳波,凝視著她那雙徹底因他而動情的迷離眸子,賀蘭歌闕輕輕褪下她裙下的褻褲,將火熱的大掌覆住她濕熱的花叢間。

「你……不是身有殘疾,不碰女子……」凝視著賀蘭歌闕同樣動情,且深邃得不能再深邃的眸子,南宮燕羞極的別過眼去。

「我確實身有殘疾,一條永遠無法像平常人般自如的右腿,以及只願碰觸、欺負我心愛女子的殘疾,這樣的我,你還願要嗎?」大掌在裙下輕撫著南宮燕修長柔滑的凝脂腿際,賀蘭歌闕望著那張刻在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容顏啞聲說道。

「你……」從沒想過賀蘭歌闕會如此在意他受傷的腿,南宮燕回眸凝望著他認真癡傻的俊顏,然後垂下小臉,羞之又羞的在他眼前輕輕曲起、並分開自己的雙腿。「不要你……我要誰?」

聽著南宮燕的回覆,再望著她願將自己全然交給他的姿態,賀蘭歌闕露出了一個開懷至極的笑容後,輕輕柔柔地吻了吻她的唇,便拉過身旁椅子坐下,脫下她的鞋,由她的腳趾開始吻起,而後是腳背,而後是小腿、膝蓋內側、大腿,最後來至她醉人又鮮豔欲滴的花叢間。

他先是用手指輕輕撥開、撐大她那朵嬌美柔嫩的花瓣,而後伸出舌尖,舔過她花瓣間的每一處縫隙,並同樣在她早已敏感腫大的花珠四周來迴繞圈,最後才一口吮住那顆濕淋淋的花珠來回吐哺,吐哺間更不忘用力吸吮著她身下的所有芳香蜜汁。

「啊呀……歌闕……」

當一陣強烈戰慄由他唇舌所在之處直衝髮梢時,南宮燕整個身子都虛軟了,一股驚天刺激不斷在她四肢百骸流竄,根本受不住他如此邪肆愛憐的她,除了尖叫著他的名,什麼都忘了……

南宮燕下腹盤旋著的那股熟悉壓力,隨著賀蘭歌闕靈動舌尖對她所有敏感處的舔弄,不斷升高再升高,當他的舌尖往她那早已因渴望他而不斷細碎疼痛著的花徑中用力一剌,並開始放肆在其間旋轉、戳剌,且愈來愈快、愈來愈深時,除了緊緊捉住自己的裙擺,弓起身瘋狂吟哦任他擺佈,她完全無抵抗能力。

「歌闕……啊啊……不要……」

但當花徑中的緊縮頻率愈來愈高,且幾乎瀕臨臨界點時,南宮燕卻開始抗拒了,因為她想要真正的他,她想要與他徹底結合,而不是獨獨讓他這樣取悅她。

可是賀蘭歌闕卻沒有理會她,只是輕握住她的小手,然後在更瘋狂的舌尖戳刺中,讓她在茫然無助間,驀地高潮了!

當那股快感歡愉在身子裏炸開,並久久都沒有平複時,南宮燕雖感受到身體的愉悅,她的心卻有些微酸,而眼角含有一滴淚。

因為這不是她想要的。為何他不真正要了她?

「傻丫頭……」將明明已經高潮了,小臉豔如春花,但卻眼角含淚的南宮燕抱放至榻上,賀蘭歌闕揩去她的淚輕輕歎息著,然後褪去自己的外裳。

「為什麼?」望著髮梢、內裳都濕透,且全身肌肉其實緊繃的賀蘭歌闕,南宮燕喃喃問道。

「我若今夜放肆了,你必然會受孕。我雖愛孩兒,但卻更……」

躺至南宮燕身旁,賀蘭歌闕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再不敢靠近她的往旁挪了挪身後,望著她苦笑,「我的嗅覺異於常人,你身上氣味一絲一毫的變化,我全能分辨。」

當終於解開賀蘭歌闕過往是如何辨認出她真實身份的謎題,並徹底明白他今夜為何如此克制時,南宮燕的小臉也徹底紅透了。

因為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不想她今夜就受孕,因為他還想盡情與她歡愛……

「不想要我就直說……」

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是懷著這種心思才強忍住自己與她的渴望,一想及她早為他徹底瘋狂,而他卻還那般理智,再想及他此刻忍受的煎熬,南宮燕竟難得任性起來了。

她輕輕坐起身,嬌睨了他一眼後,雙手按在榻上輕輕跪起,令她原就豐滿的一對椒乳更形誘惑,兩顆撩人粉玉更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而後,她一轉身,微微將裙擺擺至身側,輕抬雪臀,露出因他而依然輕濕的花叢,以及沾滿她羞人蜜液的雪白腿際,緩緩向榻沿爬去--

「把人家弄得這樣濕、這樣難受、這樣想要你,你反倒一轉頭就……啊!」當腰際突然被盈握住,一個火熱又巨大的鋼鐵堅挺,就那樣無預警地由她身後整個刺入濕滑又緊緻的窄小花徑,直達最深處又整個撤出後,被那幾乎深入靈魂的一撞撞得身子完全虛軟的南宮燕,隻能在無助的媚啼聲中,整個人輕趴在床塌上不住嬌喘。

「還有呢?」望著身姿那樣橋弱撩人的南宮燕,知曉她心底在想什麼的賀闌歌闕故意問道,然後緩緩脫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的堅實胸膛。

「你不是說你若今夜……」

凝望著賀蘭歌闕那雙早已洞悉她心中所思的動情深邃眼眸,想及他方纔那令她幾乎失態的深深佔有,以及之後將發生的一切,南宮燕真的羞了,羞得雙手扶著床柱就想站起,想逃離他那恍若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炙熱視線。

隻就在她才剛站起,卻發現他竟向她一步步逼近,在將她逼到沒有退路的牆角後,狠狠吻住她,然後在吻住她的同時,一手握住她的柳腰,一手撩起她的腿,用力挺腰一剌,又一撤。

「啊啊……歌闕……」

當小小花徑又一回被深深貫穿、充滿,身子因此而徹底戰慄、酥麻,但他卻又再度離去時,整個站不住的南宮燕輕輕跌坐在地上的長毛毯上,感覺著自己身下的蜜汁瘋了似的湧出,將她的裙擺整個沾濕……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將自己身上衣衫全數褪下,也為南宮燕除去身上的剩餘衣衫後,賀蘭歌闕輕輕抱起眼眸徹底迷離,而身子整個為他綻放的嬌豔女子,將她放躺在床榻上,像對待世間最貴重的珍寶般,柔柔吻過她全身,放肆愛撫著她身上所有的敏感部位,然後在她不住輕聲嚶嚀、喚著他的名時,握住她的腰,用膝蓋分開她的腿,將自己的全部送入她等待已久的誘人花徑間,一回又一回,深入更深入。

「你可知我明明確信你是真公主,卻從不願證實的主因?」

望著在自己身下嬌豔如花,並且絕美得令他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南宮燕,賀蘭歌闕將她擺放成跪姿後,緊握住她的誘人雙乳,抬高她的雪臀,由身後重重的將自己緊繃得不能再緊繃的碩大堅挺撞入那隻為他一人而存在的小小花徑間,然後在那道誘人蜜徑的緊縮頻率愈來愈高、愈來愈密集之時,騰出一隻手取來她擺放在床前的手鏡,放好角度後便開始瘋狂大力挺腰!

「為何……啊啊……」

當身子被賀蘭歌闕不斷狂力佔有,花徑深處的某個敏感點被摩挲到最極限,最後瞬間狂暴時,南宮燕眼眸一黑,身子一緊,隻能令那股巨大又甜蜜的快感、那驚天又惑人的歡愉將她領至天之巔,然後在一股極強的熱流沖刷至自己體內最深處時,瘋狂尖聲媚啼。

「因為你身上確實有印記,但這印記,卻隻有在你被我玩弄到高潮時出現。」

不住延續著南宮燕的高潮,加大她的歡愉,在她的後腰際緩緩出現一個印記時,賀蘭歌闕指著手鏡啞聲說道。

「什麼……」

雖然眼眸已然迷離了,但南宮燕還是微微傾過頭,望著手鏡裏自己的下腰際間,真的如他所言,出現那獨屬於南宮皇族的印記,可當她望及那印記的同時,卻又望見了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他佔有的所有羞人過程,那畫面讓她臉一紅,花徑一緊,然後在他瞭然的眼眸中,更激狂的愛戀下,在高潮中,又再度高潮了……

這一夜,南宮燕徹夜被賀蘭歌闕瘋狂玩弄著,佔有著,高潮著,直到天色微明,他才終於願意放過她。

「以後不準你來了……」當身子整個虛軟,嗓子徹底瘠啞,被擁在賀蘭歌闕懷中的南宮燕喃喃說道。

「抱歉。」望著南宮燕眼下的黑暈,嬌弱的模樣,以及自己殘留在她身上的所有淩亂,賀蘭歌闕俊臉微微一紅,「等孩子生下後,我保證一定會克制我自己的。」

「你等得了那麼久?」倚在那堅實的懷中,南宮燕嬌睨了他一眼,小臉那樣可人的羞紅著。

「我……可以等,也一定會等。」輕輕抱住南宮燕,賀蘭歌闕一回又一回地吻著她的頰,再不願放手。「因為是你……」

「傻子……這世間有種藥物可以事先吃著,」輕摟住賀蘭歌闕的頸項,南宮燕臉紅紅的將唇俯在他耳畔輕輕說道,「等想要懷孩兒時,再停藥。」

「你今夜吃了?」聞言的賀蘭歌闕愣了愣,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嗯,從第一回與你在東月園……我便一直……」本只是想回答賀蘭歌闕的問題,但當發現自己竟一時失口,透露出了這個秘密,南宮燕有些困窘的背過身去再不肯開口,小臉整個燒得通紅。

該死的,她就知道,對這個老狐狸一刻都不能放鬆戒心!

「抱歉,燕兒,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將南宮燕緊擁入懷,因為想及過往,賀蘭歌闕著實有些愧疚,但愧疚中又帶著一抹深深狂喜與心疼,「你……是為我吃的?」

賀蘭歌闕確實愧疚,愧疚那時的自己隻顧佔有她柔美的身廣,根本沒慮到後續的事,更愧疚自己竟讓其實純真青澀的她,多次為了他而獻出自己,並用這樣的的方式保護自己。

但讓他狂喜又心疼的是,在他已那樣久沒有出現於她眼前,並再無可能受人脅迫之時,她竟還繼續吃著,就怕有一天他又出了事,甚或像今夜這般,不說一聲就出現在她面前,莫名徹夜瘋狂擁抱她……

「不是,才不是為你吃的!別忘了,我可是經過嚴格的豔探訓練,自然隨時都必須做好深入敵營的各式準備……嗯啊……歌闕……」

「嗯,是的,你自然必須隨時做好深入敵營的各式準備,因為我勢必將成為你這生唯一且永遠的敵人。我這麼說沒錯吧,我經過嚴格豔探訓練,卻隻屬於我一人的豔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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