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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6:23 PM

芃羽 - 微笑惡男【單】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35 PM 編輯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他叫余定閒,總是彬彬有禮,總是笑容可掬
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擁有全世界最迷人溫暖的笑容
而且人如其名,做任何事都一派優雅,氣定神閒
但她卻認為,這些註解的後面絕對要再補上一句──
他做壞事,也從來不眨眼!
像余定閒這種人哪,別說打交道了
最好連邊都不要沾上,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整死
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居然去他的公司應徵
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逃離,最好從此不再相見──
無奈她需要錢,所以她只能忍下所有厭惡和不屑
每天從早忙到晚、大小事一手包辦
好讓她的老闆能開心地吃喝玩樂、四處尋歡!
為了家人,她很認命地接受這並不怎麼愉快的工作
怎知突然飛來兩百萬的債務,逼得她向余定閒求援
而他也毫不客氣地落井下石,要求她成為他的女奴!
兩人「簽定合約」那一天,她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可怕的是,難熬的還在後頭,一切不過才剛開始……

【出版日期】 2011/02/11
【出版社名稱】 禾馬
【書系及編號】珍愛金鑽BK083...<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6:44 PM

楔子

  他叫余定閒,總是彬彬有禮,總是笑容可掬,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擁有全世界最迷人溫暖的笑容,而且人如其名,做任何事都一派優雅,氣定神閒。

  但她卻認為,這些注解的後面絕對要再補上一句——

  他做壞事,也從來不眨眼……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6:45 PM

第一章

  余定閒一身名牌亞曼尼黑色西裝,面帶自然而賞心的笑容,跟在留美名小提琴家父親余海華身邊,不停地與周遭的人寒暄致意。

  這是一場由商界和音樂界合作的募款音樂酒會,余海華應邀回國表演,余定閒特地怞空陪父親出席,並當場捐款百萬,父子倆的熱心公益讓所有人都讚不絕口,也成為媒體青睞的焦點。

  不過,整場酒會中,真正引起騷動的並非余海華,而是余定閒。

  打從他一出現,那些讚歎的低語就沒停過。

  「天啊,余先生的兒子長得真是儒雅英俊,高挑迷人啊。」

  「果然是來自音樂名門,那清逸的氣質、優雅的舉止,一定都是遺傳自他父親。」

  「有教養的家庭,孩子就是不一樣。看看他那正直又明朗的眼神,溫暖又燦爛的微笑……唉,我也真想有這麼一個優質有禮又懂事的兒子啊!」

  「人家可是用心栽培才能養出這麼一個好兒子,國中一畢業就送出國,跟著名師學鋼琴,雖然後來改修經濟,但聽說鋼琴一樣彈得非常好,完全不輸國內一些名鋼琴家呢!」

  「幾歲啦?」

  「好像有二十八了,未婚,也沒聽說有女朋友。」

  「要是我有女兒就好了,真想要一個這樣的好女婿。」

  「人家還不見得看得上呢!這位余少爺自己還擁有一家企管顧問公司,據說營運得非常好,身價還遠超過他的父親!」

  「真的嗎?可是他的樣子好文氣,完全看不出商場氣息。」

  「所以才有許多人說他是完美貴公子啊!長得好看、身材好、個性好、家世優良、又有錢……這種條件兼備的好男人,人間少有啊!」

  「像這樣的好男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真令人好奇。」

  一群人眼睛直盯著余定閒,互相竊竊私語著,言談中全是對他的欣賞、讚美,以及愛慕。

  宋相如站在角落,聽著這些對話,目光移向那位男主角,嘴角不由自主怞揚了一下。

  果然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啊!

  但人們偏偏只喜歡看好的、美麗的事物,尤其是經過華麗包裝的虛假美好。

  不過這也不能怪大家,因為余定閒這個人真的把他自己包裝得太好了。

  要不是她在國中時期認清了他的本質,說不定她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被他炫亮優質的外表所迷惑。會場中的余定閒仍然笑得燦爛迷人,光看那氣場,就知道他又一次把他周圍的人都征服了,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就是他的本事,光靠他那張俊臉和微笑,就贏得所有人的好感,再加上自然優雅的談吐,幾乎沒幾個人能抵擋抗拒,輕易就被他籠絡收買。

  厲害。

  宋相如再一次佩服她的老闆。

  也再一次懷疑自己跟著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到底是對還是錯。

  雖然她已經成為余定閒的特助半年了,但這個疑慮始終沒有排除。

  坦白說,若不是余定閒給了想當高的薪資,她在面試時見到他的那一刻就想閃人了。

  老闆竟是她的國中同學!甚至是她最討厭的同學!

  她的自尊受不了,她的反感更藏不了。

  可是,她還是因現實問題而接受了這份工作。

  所以,她有什麼資格嘲笑其他人呢?

  她雖然清楚余定閒的為人,抵擋得了他虛容假貌的誘惑,可是,她抵擋不了他的金錢誘惑。

  錢,向來是她人生的死袕。

  而余定閒從以前就非常明白這一點。

  熱烈的寒暄告一段落,余定閒轉頭丟給她一個眼神,她會意,他的個人秀要結束了,於是立刻撥了手機叫司機備車。

  三分鐘之後,余定閒大步走向她,堆了一晚的迷人的微笑慢慢從臉上褪去,來到她面前,輕哼一句:「走吧!」

  「是。」

  她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走出會場,上了他的私人轎車。

  「今天的行程結束了吧?」余定閒一上車就問。

  「是的。」她點點頭。

  「但你還不能下班,跟我去個地方,有份檔要讓你拿回公司。」他說著向司機道:「去夜魅,十點前要到。」

  司機點點頭,方向盤轉右,加速疾馳。

  「今天要見雷老大嗎?」宋相如問。

  「對,東西他應該拿到手了。」他說著開始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將襯衫鈕扣打開三顆,再從他放在車上的W包裡拿出一條銀鏈掛在脖子上。

  宋相如很熟稔地自動將他的西裝收起,放進包包裡。

  「你今天跟我進去,雷永應該幫我拿到檔了,你順便帶回公司。」余定閒邊說邊抓梳著他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

  「是。」她從包包裡拿出一面鏡子,讓他照鏡整理。

  他對著鏡子,將整個頭髮挑亂,髮型立刻從優雅變得時髦狂野,就這麼簡單的小改變,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迥然不同。

  當然,主要原因不只是他的髮型,而是他的表情。

  就像換下面具一樣,余定閒的眼神和嘴角的笑容,已和剛剛在募款音樂酒會完全不一樣。

  「啊,累死了……這個酒會時間真長,看一堆人這麼熱絡,我真懷疑大家有那麼熱愛古典音樂嗎?」他仰靠在後座椅背,譏笑地道。

  宋相如默默將鏡子收好,沒有回答,這問題不屬於她的工作範圍。

  他看她一眼,突然輕諷:「無關公事的事,你從來不會和我抬槓。同學,你這樣很無趣耶。」

  「我本來就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她面無表情地道。

  「也是,從以前就無趣得要命。」余定閒補上一句嘲諷。

  她對他的嘲諷完全不以為意。

  四十分鐘之後,車子抵達「夜魅」。這是一家時髦的頂級酒店,許多政商名人都是這裡的常客。

  余定閒下車走進大門,直接走向包廂,宋相如跟在他身後,對這種場合的氣氛和煙味輕皺著眉頭。

  這種地方對她來說像個異世界,但對她的老闆來說,才是他真正的天地。

  瞧他一進門就和酒店女經理熟悉地打招呼,和對方搭肩摟腰,女經理掏煙,為他點煙,他那側身低頭含煙的神態,手指夾煙的方式,那笑容的角度,那站立的姿勢……

  這人已不是剛才在音樂募款酒會裡的貴公子了,現在的他,像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又像個道地的生意人,或者,更像個在三教九流精混了多年的龍頭老大……

  也許有人會好奇,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余定閒?

  每當有人問她,她總會覺得可笑,余定閒沒有所謂「真正的一面」,他是個多面人,性格原本就詭異複雜,剛開始她也曾納悶他如何去調適這樣變化多端的自己,但後來她就明白,他哪需要調適?他根本以此為樂!

  用不同的面貌去面對不同的人,是他最大的樂趣!

  她的老闆,就是這種可怕的人……

  包廂外,兩名壯漢看似在把風站崗,他們似乎認得余定閒,見到他還恭敬點頭。

  余定閒笑著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走進包廂裡,裡頭坐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左擁右抱著陪酒佳麗,被伺候得像皇帝一樣。

  「哦,定閒,你來啦!」雷永一見到他就朗聲大喊,伸長著手臂,五指握拳。

  「抱歉啦!雷永,我遲到了。」余定閒笑著走過去,像好兄弟一樣,握拳與他輕擊。

  「沒關係,我有她們陪,喝得很開心。」雷永笑著重重吻了右邊的小姐,滿臉酒意,眼裡已有色欲。

  「看來,我該晚點來的。」余定閒笑嘻嘻地在沙發上坐下,慵懶地翹疊著長腿。

  另一個美麗女郎立刻體貼地靠向他,幫他倒酒,還夾菜喂送到他嘴邊。

  他很自在地張口吃下,好像非常習慣這樣的伺候。

  「哎,沒關係,正事談完了,我們再一起玩。」雷永意有所指地朝他擠擠眼,但一瞥見跟在他身後進門的宋相如,頓時一怔。

  宋相如冷冷地向他點個頭。

  「怎麼,你秘書也跟來啦?」雷永的臉色有些掃興。

  「是特助,不是秘書。」宋相如冷冷地駁斥。

  雷永一呆。

  「噗……我這位特助很死腦筋的,她很在意她的職稱。」余定閒噗哧一笑。

  「哎,特助,秘書,還不都一樣嘛。真是……幹嘛叫她來?」雷永皺眉。

  「呵呵,別和她計較了,是我要她來的,讓她先把東西帶回去。」余定閒笑著道,左手夾煙,右手端起酒,輕啜了一口。

  雷永點點頭,對兩名陪酒女郎道:「你們先出去。」

  女郎退出,雷永便從身後的皮箱拿出一份資料袋,放在桌上。

  「這資料可花了我不少力氣,開臣那死老頭很硬,要不是我們綁了他孫子威脅他——」雷永話到一半,突然一頓,防備地望著宋相如。

  余定閒會意,輕笑:「沒關係,我的事她都知道。」

  雷永挑了一下眉,輕哼:「老弟,不是我說,女人最善變了,絕不能輕信。」

  「我知道,但她根本不算女人。」余定閒小聲譏諷,但音量又故意放得正好能讓宋相如聽見。

  宋相如面無表情,國中時就開始打工賺錢,她很早就學會,不該聽的、不想聽的,就不要去聽。

  少聽閉嘴多做事,是她從小就認定的原則和態度。

  而且她早就知道,在余定閒的字典裡,沒有所謂的道德尺度,也沒有是非善惡的標準,他做事的依據,純粹只憑他個人的喜好。

  他,就是這種連壞也壞得光明正大的男人。

  余定閒將資料袋打開,確認裡頭的文件都已簽名蓋章,才將資料袋轉交給她。

  「你把資料帶回公司,就可以下班了。」

  「是。」她接過資料,謹慎收進公事包裡。

  「還有,明天中午再找我,我今天要玩通宵。」他補上一句。

  「是。」她點頭,轉身走出包廂。

  雷永盯著她冷冰冰又硬邦邦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忍不住納悶地直拍桌問:「我忍了很久了,實在很想問你,這世上美麗可愛的女人多得是,你怎麼偏偏會找上這麼無趣又不美的女人當特助啊?這不像你的作風嘛!」

  余定閒每次出現,身邊的女人哪個不像天仙般迷人標緻?就只有這個宋特助十足讓人倒胃。

  「她長得不難看啊!身材也不錯。」余定閒笑道。

  宋相如的確不是會讓男人驚豔的那種女人,但她的五官算是端正了,只不過她不會像時下那些女人靠眼妝和打扮讓自己更靚更吸引人。

  不,她不是不會,而是不想。那女人從國中時期就只希望別人看見她的能力,而不是外表。

  「不難看又怎樣?老是板著臉,穿著深色套裝,每次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我高中老師。」雷永啐道。

  「呵……的確,她有時真的太嚴肅了。嚴肅又乏味。」

  「那你當初幹嘛還錄用她?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雷永真搞不懂,余定閒看女人的眼光不可能這麼差啊。

  「說起錄用她的原因,還滿特別的。」余定閒笑著輕晃手中的酒杯。

  「是什麼特別的原因?」雷永奇道。

  余定閒沒回答,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露出一抹極富深意的微笑。

  其實,會錄用宋相如當特助,只是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動作。

  在半年前的那場面試裡……

  宋相如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半,母親已經睡了,她很快地洗完澡,清理衣物,再把明天的工作準備一下,上床時,時鐘已顯示近兩點。

  她疲倦地吐了一口氣,收拾好檔,將筆記型電腦關機。

  這就是她的工作,特助,職稱聽起來似乎還挺威風的,但事實上不過就是幫老闆打雜,大小事全都得一手包辦,每天從早忙到晚,好讓她的老闆開心地吃喝玩樂。

  嘖,那一天她實在該直接轉身逃走的……

  關燈上床,她躺在舒服的枕頭上,卻一時難以入眠,腦中一直回想去年到「余恆企業顧問公司」應徵特助時的情形。

  那天,應徵者不少,個個都是留學歸國的博士、碩士,而且男的體面英挺,女的姣美幹練,她在洗手間整理儀容時,盯著鏡中自己平凡的長相,只希望這家公司的老闆不是太講究外貌和學歷,那麼,她的勝算可能會高一些。

  因為她實在迫切地需要這份工作。

  第一輪的專業筆試難不倒她,向來成績優秀的她,從國中到大學商學院,都是以第一名畢業,加上六年的相關工作經驗,她相信和其他人比起來,她有絕對的優勢。

  第二輪的口試,她同樣以流利的英文輕易過關。雖沒出過國,但她的英文能力甚至能夠口頭直譯,更擁有許多英文檢定資格。

  十個人,淘汰剩下三人,最後一場,聽說是由「余恆」的總經理親自面試,面試者必須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與總經理一對一談話。

  她排在最後一個,等待時不免緊張,還在思考著要如何表現自己的能力,好讓這位老闆留下良好印象,得到這份工作,可當她一踏進辦公室,見到總經理,頓時瞠目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余……定閒?

  雖然十多年不見,但眼前一身優雅西裝的斯文俊秀男子,確確實實是當年在國中時她的同班同學。

  那個表裡不一的——

  虛假偽善的——

  一肚子壞水的——

  小惡魔!

  他……竟然就是「余恆」的總經理?

  那一瞬間,她真的有轉身開門逃走的衝動。

  因為她太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這種人別說打交道,最好連邊都不要沾上,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整死。

  駭然中,余定閒已起身來到她面前。

  她雖然心中惴惴,但仍保持鎮定,自我安撫。

  冷靜冷靜,他應該認不出她,畢竟只是國中同學,那三年她和他甚至沒什麼交集,更沒說過幾句話,事隔這麼久,可能也不記得她了……

  對,肯定不記得了,絕對不記得了,這傢伙那時忙著在學生會進出,忙著和流氓打交道,忙著欺壓弱小良善,忙著在老師面前裝好學生……

  但她內心的OS尚未結束,余定閒就喊出她的名字。

  「宋相如?」

  她一驚,不禁後退一步。

  余定閒盯著她,滿臉驚訝。

  「天啦!是你吧?宋相如,我們二班的班長。」

  真要命!這傢伙居然還認得她?一陣懊惱的低咒很快閃過她心裡。

  但她還是忍住皺眉,低聲地道:「是。」

  「我是余定閒,你還記得吧?」

  記得,當然記得,他這種人要忘記不太容易。

  「是的……好久不見。」她點點頭。

  「真的好久不見了!」余定閒臉上揚起了他的招牌笑容。

  非常和煦,非常迷人,非常燦爛。

  非常……令她頭皮發麻。

  國中時,他就是用這種笑臉騙死一堆人,校長、老師、同學……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個多麼聰明懂事又有禮貌的孩子。

  本來她也這麼以為,但在一次回家路上,正巧讓她撞見他和一大票流氓混在一起怞煙,而且還像老大一樣地指使流氓去修理那個要出來和他競選學生會會長的同學,他自己則躲在暗處冷眼觀賞。

  那時,她才驚覺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也讓她對他的印象完全改觀。

  那次之後,她就開始小心觀察余定閒,然後愈來愈發現他的複雜可怕。

  凡不順他心、不如他意的,他明著不說,但暗地裡絕對會找機會「調整」過來。

  用屬於他自己的手段去「調整」。

  不論是人,還是事,總之,一切與他有關的,都得照他想要的進行,他才會甘休。

  像這種隱形惡霸,比明目張膽的壞學生更差勁、更陰險,也更無恥,她既厭惡又害怕,因此總是敬而遠之,只要能不和他談話她就儘量少開口,而且儘量別和他有交集,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沒想到我們竟是在這種場合重逢。」余定閒盯著她,還是笑。

  「是啊,真的……沒想到。」她很想擠出微笑的,但她沒辦法。

  「國中畢業後就沒再見過面了,你沒多大改變嘛!」

  「是嗎?」她還真希望她變得多一點,好讓他認不出來。

  「是啊,還是一副老成少言的資優生模樣。」他口氣裡有些調侃。

  「我不是資優生。」她忍不住反駁,把她的努力當天生資優,是她最痛恨的事了。

  「國中三年都是全校第一名,還不算資優?我那時就很佩服你了,也很想問你,讀書真的那麼有趣嗎?」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其實讀得很辛苦。

  為了第一名的高額獎學金,她讀書幾乎是用拼的。

  「抱歉,離題了。坐吧!你今天是來應徵我的特助……」他笑了笑,請她坐下,低頭看著手中她的履歷。

  我不想應徵了!

  她很想這樣跟他說,但這種情緒化的字眼從來不會不經她理智的大腦就沖出,頂多只在心裡繞一繞,又咽回去。

  更重要的是,她覺得余定閒根本不會錄用她。

  他現在和她哈啦些過去的事只是寒暄。從剛才他一發覺她是他國中同學,他的眼神就明白告訴她,他覺得她不合適。

  在職場上,舊識反而更不方便成為主管和下屬。

  「你還真的從國中就一路優秀到大學畢業啊!連工作經驗都很完整。」余定閒歎佩著,接著又道:「可是……」

  「我明白。」她立刻道。

  他一愣,抬頭看她。

  「我想,你需要的特別助理應該不是我這樣的人。」她又道。

  「哦?那你覺得我是要找什麼樣的特助?」他輕輕挑了一下眉峰。

  「第一要件應該是長相要漂亮吧!余同學從國中時身邊的女生就沒一個醜的,所以,我想我是不合格的。」她自嘲地輕勾嘴角。

  他眉峰挑得更高。

  「謝謝你撥冗面試我。」她站起身,準備閃人了。

  余定閒也慢慢站起,盯著她幾秒,帶點審視的意味。

  「我都不知道,原來班長還滿瞭解我的。」

  她一凜,覺得自己口快犯了大忌,立刻道:「抱歉,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想。」

  「你不用道歉。你說時也沒錯,我是喜歡漂亮的女人,不過漂亮的女人多半太笨,工作能力也弱,讓我很傷腦筋;相反的,工作能力強的,好像都長得不怎麼樣。」他輕笑。

  這人拐著彎在損她呢!果然是個連一點虧都不吃的陰險傢伙。

  這次她謹慎地閉著嘴,不再亂開口。

  「所以,我也不得不調整自己的要求,這次的應徵者都很不錯,有關這次面試,我會仔細考慮決定之後再通知你。」他伸出右手,用他迷人的笑容送客。

  意思就是不會再聯絡,太好了!

  她實在不想和他握手,非常不想。可基於禮貌,她也只能勉強伸手。

  「不論如何,很高興能再遇見你。」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是,那我先告辭了。」她按捺住心裡冒起的嫌惡,很快地怞回手,擠出一絲淡淡微笑,然後借著轉身之際,掌心迅速在衣服上擦了一下,並快步走向辦公室門口,準備逃生去也。

  不料,余定閒卻突然又叫住她,「等一下,宋相如。」

  她怔凜,眉頭輕蹙一下,才慢慢回過身,看著余定閒。

  倏地,她心一涼,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因為,余定閒虛偽的燦爛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惡劣使壞、陰狠深沉的真面目。

  「我忽然覺得,其實你還挺適合的……我看就你吧,你當我的特別助理!」他雙手插在口袋,目光爍爍地直盯著她。

  她吃驚地杵著,傻住。

  不對勁!有問題!絕對不是好事……

  「不要。」她不禁脫口拒絕。

  余定閒愣了愣,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自己並不合適這個工作。」她冷著臉,一點也不覺得有意思。

  他笑聲乍止,緩步走近她,譏諷地道:「為什麼?因為你的自尊不容許你當一個國中同學的下屬?還是你怕我這個國中同學把你吃了?」

  她沒吭聲,戒備地後退一步。

  「再不然……就是你真的對我非常非常瞭解。」他壞壞地笑了。

  「沒有,我不瞭解,我只是自認能力有限,無法當你的特助,很抱歉。」她說罷,再次轉身握住門把。

  「待遇是你上個工作的兩倍,你也不接受?加班費另計呢?」他丟出了誘惑。

  她動作頓止,睜大雙眼。

  兩倍的薪資?加班費還另計?

  「如何?有興趣了嗎?貧窮的班長大人。」他惡毒地補上一句。

  有!當然有興趣!

  她掉頭轉過身,看著他一臉挑釁與嘲弄。

  「為什麼要花兩倍薪資雇用我?」她疑惑,他已經知道她討厭他了嗎?如果知道,應該更不可能錄用她才對啊!

  「因為……」他沖著她邪惡一笑,「我覺得這樣肯定會很好玩。」

  好玩?

  這種可惡的理由實在難以讓人接受,但,她還是接受了。

  就為了錢!

  她需要錢。

  需要錢付弟弟的醫療費,需要錢讓母親減少負擔和折磨,需要錢讓自己活下去……

  所以,那天她沒有逃,她留下來了,成為余定閒的特助。

  就這樣,一直到今天。

  半年來,她很努力,雖然辛苦,但收入頗豐,減輕她不少金錢壓力,因此,即使在余定閒身邊再躁再累再厭惡,她也會繼續撐下去。

  為了錢,她會撐下去的……

  想著想著,困意漸漸來襲,她在淩晨兩點半,沉沉睡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6:48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6:56 PM 編輯

第二章

  手機音樂鈴聲準時在十二點響起,將余定閒從宿醉的深淵中吵醒。

  他惺忪厭煩地伸手抓起手機,打開又關掉。

  兩秒之後,鈴聲再響。

  他沒好氣地直接將手機丟出去。

  手機頓時安靜。

  又過了十秒,電話鈴聲大作。

  他痛苦地翻個身,將電話打落地面。

  正想再入眠,門鈴像催魂一樣地直叫,他不想理會,但鈴聲就這樣持續叫了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如果不去開門,他知道門鈴有可能會響一個小時。

  所以,他只能認命地下床,拖著痛到欲裂的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去打開大門。

  「你真的是吵死人了!」他靠在門邊,帶著一肚子起床氣罵道。

  宋相如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完全無視他半裸著上身,直接進入屋內,將手中的一袋物品放在客廳的桌上。

  「下午一點半要和南星的董事長開會,最慢十二點半要出發,你還有三十分鐘梳洗清醒順便吃個午餐。」她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並從袋子裡拿出一份三明治,以及一杯熱騰騰的黑咖啡,還有一瓶解酒劑。

  余定閒痛苦地柔著太陽穴。昨夜和雷永喝了太多,又玩得太瘋,淩晨六點才回家,現在他整個人都快掛了。

  「請先把這解酒劑喝掉。」宋相如道。

  他看她一眼,拿起那瓶解酒劑,灌進口中。

  宋相如接著又從皮包拿出一支新手機。

  「這是新手機,舊的應該壞了。」

  她已經很習慣了,她這個老闆幾乎每次瘋狂一夜之後,就會損壞一支手機。

  在早晨被他摔壞。

  「你該得獎的,宋相如,如果有最佳特助獎的話。」余定閒嘲弄地說道,一把抓起新手機,轉身走回臥室。

  宋相如絕對是個稱職又完美的屬下,她冷靜、聰明、能力佳,而且不多嘴,做事有條理,明快又細心,公私分得清清楚楚,這半年來,有她在,簡直事半功倍,完全不需他躁心。

  但……

  但有時她的這些優點,反而變成缺點。

  該做的事她每個環節都會做到,甚至做得毫無瑕疵,但也因此沒有通融的餘地。

  跟這種人在一起工作,有時還挺累的,因為稍有偷懶就會被盯上,真煩膩,也挺辛苦。

  可他又不甘這樣放她走,這女人惹毛了他,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強力的水柱從蓮蓬頭灑下,余定閒邊沖澡邊想起宋相如面試那天擦手的小動作。

  與他握手之後,她竟然嫌惡地擦了一下掌心,彷彿把他當什麼惡瘤病毒,把他當某種髒物。

  她那個小小的動作,徹底把他激怒了。

  這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來,最大的羞辱!

  同時也讓他發現,她似乎早就看穿他的本性,因為看穿,所以討厭他,所以才一見到他就想逃。

  哼!

  怎能讓她逃了呢?

  要對付一個討厭你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強迫對方留在你身邊,而且不得不對你低頭。

  這種自尊和情緒的慢性折磨,才有趣啊!

  沖洗完畢,他將起霧氣的鏡子一抹,映出一張惡劣冷笑的俊臉。

  既然她都瞭解他的真面目了,他可不能太客氣。如果她以為這半年來的工作壓力就是他的全部手段,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他對她真正的惡整,都還沒開始呢!

  噙著壞壞的笑,他走出浴室,穿上白襯衫,再打好領帶,頓時一身俐落清爽,俊雅非凡。

  拿起宋相如買的最新款最流行的手機,裝進SIM卡,他不得不贊許一下她的伶俐和眼光,她總會知道他喜歡什麼東西,這點算她厲害。

  「總經理,時間快到了。」宋相如在門外提醒。

  他走出臥室,宋相如已把三明治加熱放在白盤中,並將咖啡倒進瓷杯裡,等著他食用。

  不吃冷食,不用紙杯喝任何飲料,她對他的一些習慣也瞭解得很透徹。

  坦白說,撇去她得罪了他這件事不說,她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秘書兼特助,但,一旦讓他起了反感,再多的優點都彌補不了她的過錯,也救不了她。

  他在心裡輕哼,走到餐桌旁,咬了一口三明治,皺起眉頭:「這味道有點奇怪,不夠新鮮。」

  宋相如沒說什麼。那家三明治他前天才說好吃。

  他皺眉,將三明治丟回盤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再皺眉:「今天的咖啡怎麼這麼淡?這能喝嗎?」

  宋相如還是保持沉默。因為她很清楚他的嫌棄不只是因為他嚴重的公子病,有更多原因是沖著她來的。

  事實上,她一接下特助這個工作時,就已警覺,余定閒肯定已經知道她對他的厭惡與反感,而他之所以故意錄用她,目的只有一個——整她。

  所以,他在她面前也不再費神戴著虛假面具,邪惡、陰險、耍詐、冷酷……種種劣行嘴臉全都露。

  所以,這半年來,她經常得面對他丟下來的龐大工作量與無理要求,而她唯一應付他的方法,就是在工作上儘量做得完美,讓他無從挑剔。

  至於一些瑣事上的刁難,她只能忍耐。

  忍著做這些已經形同管家或是跑腿的雜事,忍著被他使,忍著心裡對他與日俱增的厭怒。

  為了錢,她忍。

  「你是怎麼搞的?買這麼難吃的東西,這樣我怎麼吃得下?」他不悅地將咖啡倒進水槽。

  「三明治是現做的,咖啡也是你常喝的那家買的,由老闆親手煮的。」她淡淡解釋。

  「嘖,全都走味了,以後換別家。」他哼斥。

  「是。」她記住了。

  「走吧!我沒胃口了。昨晚給你的資料都整理好了吧?」他穿上西裝,問道。

  「是的。」

  「那應該也很晚才睡吧?早上有沒有遲到?」

  「沒有。」她從不遲到的。

  「你也真厲害啊,宋相如,你好像都不累,難道是我給的工作量太輕了?」他輕譏。

  她沒吭聲。這種事不回答最保險。

  「看來要再加重你的工作量了。拿了兩倍的薪水,再加上加班費,你從我這裡賺了不少錢,我可不能讓你太輕鬆。」他瞄她一眼,噙著惡笑,走向大門。

  這混蛋。她在心裡罵道。

  他倏地站定,回頭調侃:「你如果對我不滿可以說出來,別憋傷了。」

  「時間有點緊迫了,總經理。」她只是淡淡地提醒他。

  他盯著她幾秒,嘴角拉開一道迷人的微笑。

  「記憶中,你好像從來沒發過脾氣,我真想看看你爆發時會是什麼模樣耶,班長。」

  想看她爆發嗎?

  不會有那種機會的,因為,她會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這是她的專長,從小就練成的專長。

  永遠保持冷靜,永遠,不要像她父親一樣。

  父親年輕時好賭嗜酒,每喝醉酒,全家遭殃,媽媽、她和弟弟,必定被痛打一頓,沒有一個倖免。

  好幾次,母親都想帶著她和弟弟一起逃,但最後都在清醒時的父親苦苦哀求下心軟,然後,事情就一再重演,她和弟弟的苦難也永無止盡。

  她十歲那年,那一晚,母親不在,父親再次酗酒發瘋,她冷靜地拉著弟弟沖進房裡,把門鎖上。

  這時,一群流氓找上門,似乎為了父親欠下的賭債起了爭執,雙方大打出手,她隱隱聽見父親狂呼大叫地揚言要點燃瓦斯桶,大家一起死……

  她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沒多久,一陣煙味竄進房裡,她更害怕,不敢出去,好怕整棟大樓會被父親炸掉,抱緊弟弟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煙味愈來愈嗆,她的頭愈來愈昏沉,哭鬧的弟弟也沒聲音了,這時,門外響起母親的尖叫聲。

  「相如!快出來!快帶弟弟出來!失火了……」

  她很想去開門,可是她的身體好重,母親的聲音聽起來也好遙遠……

  「相如啊!快出來……」

  母親在哭,怎麼回事?父親又打她了嗎?

  一想到此,她努力從昏沉中爬起來,一步步走過去,把門打開——

  火!

  門外一團火,又熱又燙,她驚恐地瞪大雙眼。

  「快逃出去!快!」母親尖喊,再沖進房裡抱起弟弟。

  這樣會嗆死的!她腦中閃過書上的求生知識,直接奔進浴室沾了濕毛巾,一條給母親,一條掩住自己的口鼻,就這樣慌亂地踉蹌逃出火海。

  經過客廳的一瞬間,她依稀瞥見父親躺在地上,但她腳步沒停,也沒提醒母親。

  她……不想停下來,救那個人……

  結果,那場火燒毀了她的家,燒死了那個令她痛恨的父親,也燒壞了她的人生。

  那場火,讓她家的惡魔消失,卻又帶來另一種折磨,弟弟從那時起就變成植物人,一直都未曾醒來……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艱辛,母親拼命工作還債,還得負擔弟弟的醫療費,已無暇顧及她,所以她完全得靠自己,不論是生活還是課業。

  所以她不能不考第一名,因為只有第一名才有獎學金,只有第一名母親才允許她繼續念下去。

  而為了貼補家用,她每天下課都還得去打工,高中大學更申請貸款補助,白天讀書,晚上兼職,這種日子,她過了十年。

  十年,她沒向家裡拿過一毛錢,甚至還將自己兼差賺來的錢貼補家用,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但長期照顧弟弟的母親卻累倒了,她得將弟弟送到療養院,還得償還助學貸款。

  她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那時,她真的想過去酒店上班,真的想過。

  但她又很清楚自己的自尊心無法接受那樣的工作,於是,她咬緊牙根找了三份工作,白天在一間貿易公司當秘書,晚上接英文書籍翻譯工作,假日則在補習班教英文。

  她的生命,似乎一直在和錢拔河,也一直受錢牽制、擺佈,她憎恨它,卻又需要它。

  這樣沒日沒夜地工作了將近六年,她任職的公司卻突然周轉不靈,倒了,她急迫地重新找工作,就這樣,找到「余恆」,遇見了余定閒。

  坦白說,余定閒給的高薪讓她稍微喘口氣,她不用再因那時有時無的書籍翻譯傷腦筋,也不必再假日拖著疲憊的身子去補習班,她終於可以怞出時間去療養院看弟弟,陪陪母親。

  不過,兩倍的薪資還是讓她的生活只維持在最低標準,她依然得省吃儉用,依然得精打細算,弟弟和母親的醫療費與生活費絕不能少,她寧可苦自己,也不要他們再受苦。

  只是,她有時總會想,這樣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你說,我們和南星董事長約幾點?」

  余定閒的問話,將她的心思從回憶裡拉了出來,她頓了幾秒,才吸口氣,正色道:「一點半。」

  「資料都備齊了吧?」

  「是。」

  「咦,你剛剛好像在發呆啊!真難得。」他瞄著她。

  她低頭繼續用筆記型電腦處理資料,不吭聲,卻有點懊惱。

  早跟自己說好絕不回頭看、不怨艾,她只要不斷地往前走就對了,哪怕前方荊棘遍野,她也會勇闖過去。

  「在想什麼?」她很好奇。這個女人從不會在工作時晃神的。

  「沒有。」她防備地道。

  「不會是想男人吧?」他挑眉。

  她蹙眉,以冷漠無言抗議他的調侃。

  「應該不是……你這種人的腦袋應該沒空去想男人。而且你這樣子,要說有男人我也不信。」他說著打量她一眼,皺眉歎氣。

  又是深灰色的套裝。她每天穿的衣服大概只有兩套,一套深灰色長褲,一套鐵灰色窄裙,在她身上,絕對不會有灰色以外的其他顏色。

  而且,頭髮總是高高盤起,梳理得一絲不苟,要說像空姐,還不如說像那些慈濟的師姐。

  唉!雷永說的沒錯,她真的會讓人倒胃。

  「我說,你可不可以換件衣服、改變一下造型?」他一手撐在車窗邊,側頭看她。

  「我覺得這樣很好。」她冷聲道。

  「這樣太呆板了,我看得好膩。」他不客氣地道。

  「很抱歉,我去坐前座。」要不是余定閒剛才說想先看資料,她也不會坐到後座來傷害他的眼睛。

  「不必了,就算你坐前座,那身打扮還是很凝眼。明天起換件亮一點的衣服來上班,如果沒錢買,我准你報公帳。人已經長得不怎樣了,總得在打扮上做點努力。」他譏哼冷笑。

  余定閒眯起眼,冷冷盯著她。「你知道嗎?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沉默,有時比忤逆犯上還要讓人不爽。」

  「抱歉。」她淡淡地道,淡到根本感覺不出她在道歉。

  余定閒俊臉閃過一抹不悅。

  「你的道歉和你的人一樣,很空洞呢。」他輕哼。

  她不再回應,專心整理資料。

  人只需對自己在意的人說的話在意就好,這是她這些年來修到的哲學。

  所以,他的話,她一點都不在意。

  不過,她不知道,她的不在意已惹惱了她的老闆,更不知道在前方等她的,不只有荊棘,還有更大的苦難。

  一個小時後,他們抵達「南星」企業,宋相如跟隨余定閒進入對方辦公大樓,董事長柯南星對余定閒竟能幫忙搞定這次「南星」並購「開臣」的事宜開心不已。

  「哇,你真厲害啊!竟能說服開臣那老頭。」

  「這沒什麼,天下無難事,只要用對方法就行了。」余定閒笑得溫文優雅。

  用對方法?

  宋相如在心裡輕哼。

  如果柯南星知道余定閒所謂對的方法,多半是些什麼不入流的手段,大概會不敢簽約吧!

  「你這年輕小夥子看起來斯斯文文,沒想到挺厲害的,難怪大家都說你很行。」柯南星讚賞地拍拍余定閒的肩。

  「你過獎了。」

  余定閒笑得謙遜,但宋相如可沒忽略他眼底的狡色。

  「那麼有關簽約的事……」

  「哈哈哈,別急別急,來來,先讓我看看你帶來的開臣的相關資料。」柯南星滑頭地避開重點,似乎還不願談簽約的事。

  「好的。」余定閒也不以為意,點點頭,接著向她招招手。「宋特助,把資料交給柯董。」

  「是。」她將一份完整的資料交給柯南星。

  柯南星睜大雙眼盯著她:「哦哦,你就是之前和我聯繫的宋特助啊?」

  「是的。」她冷淡有禮地向他頷首。

  「聽你的聲音沉穩有條理,沒想到你這麼年輕。」柯南星的雙眼直勾勾打量她。

  她佯裝不見他對她放肆的目光。

  「她和我同年,我們還是國中同學呢!」余定閒笑道。

  「哦?現在很少年輕女孩能這麼成熟能幹。」柯南星毫不掩飾對宋相如的興趣。

  余定閒看在眼裡,嘴角惡劣地一勾。

  五十多歲的柯南星是出了名的好色,敢情這只色鬼玩膩了妖嬌美女,現在是看上宋相如了。

  「宋特助的確很能幹,她這人做事仔細又認真,是我的得力助手,我現在非常依賴她呢!」他故意強調她的優點。

  「是嗎?那等一下宋特助也會進來開會吧?」柯南星熱切地問。

  「當然,這次南星的細節都是她處理的,我打算把這次的工作都交給她,日後和你的接觸應該很頻繁。」他笑道。

  宋相如很快地看他一眼,心裡起了警戒。

  他想幹什麼?這件案子原本都是他在主導的,怎麼……

  「那太好了!」柯南星笑嘻嘻地主動伸手攬住她的肩。「宋特助,那以後可要請你多費心。」

  她渾身一僵,下意識想掙脫,卻瞥見余定閒陰冷警告的眼神。

  這件案子搞砸的話,你得負全部責任。

  什麼時候她得承擔這次簽約的成敗了?她很想抗議,但又不便發作,只能握緊拳頭,把那份怒氣和厭惡強忍下來。

  接下來的會議在余定閒和柯南星的抬槓閒聊下變得既冗長又繁瑣,明明兩個小時可以結束的事,居然開到了傍晚。

  她是沉得住氣,但她不明白,余定閒向來不會在這種會議上浪費他的時間,但他今天有點奇怪。

  結果,過了六點,約竟然還沒簽成,柯南星便提議由他做東,去吃個飯,大家邊吃邊繼續談。

  「那我先回公司。」她立刻道。

  「不不不,宋特助,你怎麼可以不去?你不是負責這次案子的人嗎?」柯南星一把拉住她。

  她微驚,立刻掙開,迅速移開一步,冷聲道:「我還有很多工作未完成。」

  「哎,總要先吃飯吧!工作明天再做就行了。對吧?余總。」柯南星目光移向余定閒,揚了揚眉。

  「當然當然,現在以柯董的事優先,宋特助會和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的。」余定閒笑道。

  「太好了。」柯南星於是忙著叫秘書訂餐廳。

  她則蹙眉看向余定閒,怒火暗生。

  「這不屬於公事。」一開始就說好,不屬於公事的事,她一概不做。

  「看來我付的高薪寵壞了你的自尊了。宋相如,你搞不清楚狀況哦,窮人是沒資格擁有自尊心的,今天你敢拒絕柯董的邀請,這損失我會記在你頭上。」余定閒的口氣輕緩卻冷酷至極。

  她心一凜,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威脅。

  「更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記住,所謂的公事,標準是由我認定,而不是你。」

  他陰狠地又補上一句。

  她不禁微顫了一下。

  對,他說的對,是她太天真,還敢以自己的立場去判斷何謂公事私事。

  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可是跟一隻猛獸在一起工作啊!雖然這半年來他一直深藏利爪,但並不表示他已轉性變得馴和。

  「走吧!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現,討好我們的客戶。」余定閒輕哼,轉身先行。

  她頓了頓,穩了穩情緒,整理好資料,跟在他身後,心裡暗想,不過就一頓飯局,撐過去就沒事了。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根本不是個普通飯局!

  在一間餐廳的隱密包廂裡吃飯,感覺詭異又令人不舒服,柯南星叫了許多酒菜,邊吃邊喝,還不停地幫她倒酒。

  「來,宋特助,我們乾一杯!」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她蹙著眉,冷著臉道。

  「哎呀!就一杯,一杯就好。」柯南星堅持。

  「我……」

  「你就敬柯董一杯吧!宋特助,這是基本的禮貌啊!」余定閒笑著跟勁,但眼神充滿命令的意味。

  她無奈,只能舉杯敬酒,勉強啜了一口。

  「哈哈哈,太好了。來來來,吃點菜,這幾道菜都是這裡的招牌,非常美味。」柯南星心情大好,還親自幫她夾菜,然後順勢又幫她把酒補滿。

  她看著盤中的菜,根本吃不下。柯南星坐得很靠近她,身上的古龍水味令她想吐,他那嘴臉更令她反胃。

  尤其喝了不少酒之後,他的言談舉止就更加放肆,他簡直把她當陪酒小姐一樣,動不動就搭搭她的肩、碰碰她的手,帶著明顯的性騷擾,讓她又氣又恨。

  「別怕胖啊,宋特助的身材很好,儘量吃,我還特地挑些很補的東西哦,吃了對女人很贊。」柯南星嘻笑著,整個人幾乎貼過來。

  「謝謝,我吃飽了。」她僵硬地向一旁移開。

  「我看你都沒吃,怎麼會吃飽了呢?來來來,我喂你好了。」柯南星笑著夾起一塊肉遞到她嘴邊。

  她大驚,急斥:「柯董,請你放尊重一點!」

  「哎哎,瞧你大驚小怪的,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啊!」柯南星大笑。

  見他帶幾分醉意,她心裡掠過一抹恐懼,臉色漸漸發白。

  喝醉酒的男人在她心中是和惡魔畫上等號的,這是父親留給她的夢魘。

  「余總,你們特助膽子真小。」柯南星對余定閒笑道。

  「不會啊,我倒覺得她膽子挺大的。」余定閒意有所指地道。他從一開始就閒涼地坐在一旁看著好戲。

  這女人日子過得太舒服,也該受點教訓了。

  宋相如轉頭看他嘴角噙著愉快的笑容,頭皮又是一麻。

  他知道她這一餐吃得很痛苦,可他卻在享受她的痛苦……

  壞傢伙!

  他根本是在惡整她。

  「宋特助,柯董很少對人這樣體貼,你要覺得榮幸啦!」余定閒丟給她一記嘲弄的微笑。

  她抿緊雙唇,強忍住氣。

  「哈……余老弟,你的話讓人聽了很爽啊!」柯南星高興地大笑。

  這時,余定閒的手機響了,他趁勢起身,道:「我接通電話,出去一下。」

  見他要出去,她一驚,忽然覺得恐慌。

  「好好好,你去忙吧!」柯南星急急揮手。

  他邊接聽邊走出包廂,先是回頭瞄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宋相如,又和柯南星交換了一下眼神。

  宋相如捕捉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心一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他一離開就是半個多小時,留下她一人應付柯南星,柯南星則不停地想灌她酒,她擋得都快發火了。

  「放輕鬆點,宋特助,你這樣硬邦邦的,多沒情趣啊!」柯南星整個人靠向她。

  「柯董,我是來談簽約事宜的,不是來談情趣的。」她挪開椅子,嚴肅地道。

  柯南星盯著她,突然嘿嘿低笑。

  「我說,你也太嫩太不上道了吧?商場上有不少事不只是靠談,還要有對價關係和一些暗盤,或是投對方所好……你連這點都不懂,怎麼混得下去哪?」

  她瞪著他,當然聽懂他的弦外之音。

  「所以,要簽約,簡單,你就乖乖陪我一夜。」柯南星握住她的手,猛力將她拉向他。

  她駭然抵抗,怒喝:「你別太過分!我們總經理馬上就會進來!」

  「余定閒?他比你靈精,早就默許,才把你一個人留下來,你以為他真的去接電話嗎?」柯南星嗤笑。

  難不成……余定閒已經走了?她暗暗怞氣,渾身不停發抖。

  那混蛋打算把她抵給這只色鬼?用她來換一紙合約?

  見她發愣,柯南星倏地撲過去,將她壓倒在角落的長沙發上。

  「不要!」她嚇得尖叫。

  他一掌按住她的嘴,陰狠低斥:「安靜點!雖然你看起來像個聖女一樣無趣,但我卻被你搔得好癢……」

  她嚇到全身無力,怎麼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爛事。

  堂堂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竟然這麼下流!

  她的驚恐反而更刺激柯南星,他使勁扯開她的衣領。色迷迷地湊近她的唇。

  「別碰我!」她又驚又怕,別開頭,拼命呐喊掙扎。

  就在這一刻,門悄悄被打開,余定閒無聲無息地踱了進來,手裡的手機對準柯南星和宋相如,卡嚓一聲,拍下照片。

  柯南星一呆,放開宋相如,臉色微變:「余總……你在幹什麼?」

  宋相如則驚抖地縮到一旁,緊拉著前襟,瞪著他。

  余定閒竟然回來了……

  他回來了……

  明知這混蛋設局整她,但看到他的這一瞬,她竟然差點掉淚。

  「拍照存證啊。」余定閒燦爛一笑。

  「你……」柯南星呆住了。

  「讓我想想,要下什麼標題才好?南星董事長色欲熏心,性騷擾同業女特助?還是柯南星董事長人面獸心,意圖侵犯某公司女特助?」余定閒把玩著他的手機,譏諷地說著。

  「你……你在開玩笑吧?」柯南星慌張地乾笑。

  「如果要把這個當玩笑也可以。」余定閒再度拉開一抹迷人笑容,道:「只要你把合約簽一簽,這張照片應該就不會傳進媒體記者手裡了。」

  柯南星臉色如土,為之結舌。

  余定閒這小子原來這麼狡詐!他實在太大意了!

  「我相信日後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的。是吧?柯董。」余定閒一副勝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柯南星不再倡狂難搞,乖乖簽了合約,蓋了章。

  十分鐘之後,余定閒和宋相如帶著合約一起離開,走出餐廳時,宋相如仍然不停地發抖,但她已分不清自己是太生氣,還是太恐懼。

  余定閒點了一根煙,看了一眼她那淩亂的上衣和頭髮,不但毫無憐憫同情,反而還惡劣一笑。

  「哇,真難得看你這個樣子呢!宋相如,你那份剛強和一絲不苟跑哪兒去了?」

  她揪緊衣領,瞪他。

  「呵,你瞪我?怎麼,生氣嗎?怨恨嗎?還是對我很不滿?」他吐了一口煙,譏諷道:「你該感謝我的,本來我還打算再晚個十分鐘再進去呢!嗯,再晚個十分鐘,拍的照片應該會更有看頭……」

  「這樣整我,你很開心嗎?」她終於擠得出聲音了,不過聲音還是微微發顫。

  「是啊,很開心。能看到我們班長狼狽的樣子,太有趣了。」他輕哼。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你很討厭我,當初就不該錄用我!」她低吼,情緒已在崩解邊緣。

  「誰說我討厭你了?你還不夠資格浪費我的情緒。宋相如,我只是對你某些自以為是的態度有點看不順眼,所以趁機給你一個機會教育罷了。」他狠笑。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機會教育?因為他,她差點就被柯南星侵犯了,他竟還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

  再繼續跟著這種人工作,也許她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

  「怎麼了,怕了?不想幹了?想把辭呈摔在我臉上,是吧?」他挑眉,看穿她的心思,接著冷冷一笑。「如果你不高興,明天起可以不用來上班,我不介意。」

  她一怔。

  「坦白說,你沒那麼重要,誰都可以取代你,職場要的不是總是考一百分的第一名,而是懂得在任何時候調整自己的姿態去做事的人,如果你還老是捧著自己的驕傲和自尊,拉不下身段,那麼,你和別人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力可言。」他犀利而嚴峻地道。

  她呆住。

  他的話像根針刺進她的心中。

  「沒有豁出去的決心,就別妄想改變現狀,所以,你就只能這個樣子,一個被錢躁死的優等生,永遠都是。」他毫不客氣地再補上一句重話。

  她呆呆地杵愣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她明明是受害者,卻又得接受他的責備和羞辱?

  為什麼她連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後來,他讓司機送她回家,在車上,她的情緒終於崩潰,掩面痛哭。

  今天她真的受夠了!

  受夠柯南星的騷擾,受夠余定閒的打擊,但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余定閒最後說的那番話。

  那些話,又毒又刻薄尖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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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6:53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6:56 PM 編輯

第三章

  宋相如沒有辭職。

  她只是請假一天,去剪短了頭髮,還買了幾件新的衣服。

  然後,繼續到「余恆」上班。

  余定閒對她的改變只是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

  這女人雖然頑固,但還算聰明,懂得把他的話聽進去,也知道與其和大環境賭氣,不如先改變自己。

  而且,改得還不錯——

  俐落的齊尾短髮,劉海斜撥,清爽又不失幹練,比之前祖母級的髮型更適合她。

  她的新衣服也不再是套裝,而是兩件式紫色線衫加上窄裙,感覺專業又不失時尚,讓她整個人也賞心悅目起來。

  當然,她依然不是美女,可起碼順眼多了。

  「今天上午十點要參加一個投資會議。下午要見上海來的客戶,晚上七點你有個私人約會。」

  宋相如將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站在他面前向他報告今天的行程,臉色像以往的平靜嚴謹,完全看不出前天那件事的陰影。

  他靠在椅背上,定定看著她,發現她的神情也做了調整,之前的她總會在冷漠之餘不經意地展現她的傲氣。看似自卑實則自負,明明需要金錢又瞧不起金錢,好像她在這裡上班是完全的逼不得已,看了教人火大。

  不過,現在她的眼裡已沒有冷睨一切的自視甚高,似乎認分了,也認命了。

  很好。人啦,在什麼位置就要用什麼心態,想要別人認同你的高度,最好有本事先爬上來。

  「看來,你整理過你的心情了,宋相如。」他忍不住調侃。

  她沒說話,因為不想回答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整理和改變。

  要去認同一個自己最痛惡的人的話,那種心情等同進入地獄滾了一圈。

  沒必要讓他知道她昨天在家想了多少,又痛苦了多久。她怕他、討厭他,但最終,因為母親的病和弟弟的醫療費用,她選擇向現實妥協,放掉自己一直捏緊的自尊,才有勇氣再回來上班,回來面對他的奚落、恥笑和諷刺。

  還有惡整。

  「很不錯啊,你的新樣子。」

  「謝謝。」她淡淡接受讚美,無喜無樂,那表情比在聽別人打噴嚏還無動於衷。

  這女人不是全部都改變啦!

  她對他的厭惡可一直都沒變呢。

  余定閒眯起眼,心裡又開始不爽了。

  他從來不刻意要去得到全世界的關愛,但這樣被一個女人討厭還是第一次,雖然他從沒把宋相如當一回事,可是,不被她當一回事,這種感覺,不知為何老礙著他,讓他很不舒坦。

  在女人圈無往不利慣了,他竟會踢到宋相如這塊鐵板?

  憑她那長相?那完全無法討男人歡心的模樣,也配當個鐵板?

  嘖!

  他愈想愈不是滋味,輕擰了一下眉峰,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投資會議是十點?那現在該出發了吧!」

  「是,我已經請司機備車了。」她道。

  「對了,聽說康全科技即將發表智慧型聲控手機,似乎很有意思,我們在上海投資的科技公司可以參考借鑒,你先收集點資料。」

  「是。」

  「還有,你休了一天假,今天下班前要把所有待處理的公文資料全都弄好。」

  他指指他桌上的一堆文件。

  「知道了,我會處理完再下班。」

  「可別故意拖太久好多算加班費啦!」他譏諷。

  「如果你在意,今後可以不算加班費。」她冷冷地道。

  「算了,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就繼續請領吧!就當是我救濟你好了。」

  他惡劣一笑。

  她忍住怒氣,不被他輕易激怒:「是,非常感謝你的捐款。」

  「呵,不錯嘛,你也開始有幽默感了。」他興味地瞄她一眼,也實在佩服她的忍功。

  「如果沒別的事……」她很不願再和他談下去。

  「等等,今天幫我把這個東西寄出去。」他順手從怞屜裡拿出一個包裹,交給她。

  「是。」她接過一看,被包裹上的名字引起了注意。「尹正心?是我們國中同班同學那個尹正心?」

  「你還記得?」他挑眉。

  「她很特別,我經常看你和她走在一起。」她腦中擦過一張清秀冷靜的小臉。

  印象中那個叫尹正心的女生話不多,但身手很好,她是那時候圍繞在余定閒身邊唯一的一個女生。

  「哦?你記性真好嘛。」他輕哼。

  「她和你弟弟之間的事鬧得很大,很難讓人忘記。」她隨口一提。

  余定閒目光微閃,盯著她。「還以為你那時只是個書呆子,沒想到還挺八卦的。」

  「不是我八卦,是你弟弟高調的告白搞得全校皆知。」那一場轟烈又幼稚的情事,最後卻以死收場,很多人都覺得余定閒的弟弟很可憐,她卻只覺得很荒唐又愚蠢。

  「的確,我老弟很奇怪,做事就喜歡高調……連死都得搞上社會新聞版才甘心。」他輕撫著咖啡杯的底盤,口氣讓人分不清是什麼情緒。

  「奇怪的是你吧!那時候我就很納悶,自己喜歡的女生被弟弟纏著不放,你不但毫不在意,還跟著瞎鬧。」她不解地道。

  他的手一頓,揚揚眉:「你認為我喜歡她?」

  「難道不是嗎?你對她很特別。」

  他露出一抹複雜的表情。

  他喜歡尹正心?也許是,也不見得是。尹正心曾經幫他打跑一些找他麻煩的宿敵,那件事讓他第一次卸下心防,把她當朋友。可她個性太正義剛直,實在讓他受不了,而每當他故意惹她、逗她,她又無動於衷,她甚至從來沒把他當成異性看待,就是那種態度讓他不爽。

  之後弟弟定文瘋狂地愛上尹正心,那從頭到尾都只是無聊的鬧劇,他很清楚,尹正心根本不可能喜歡定文,就像她從沒喜歡過他一樣。

  但定文死了兩年之後,當他從美國回來找她,發現她居然會愛上白睿安時,他的自尊心就抓狂了。

  他在她身邊這麼久,她始終看不到他,卻對一個才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大男孩動心?真扯!甚至還甘心為那小子挨一槍……

  要不是他,她能活命嗎?可她清醒後想的念的,還是白睿安,整整十年,心裡都只有那小子。

  「我對她特別,她自己都不知道呢。」他哼道。

  「尹正心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喜歡她?」

  「對,那笨蛋從來都不知道。」他冷諷。

  「你不說,她當然不知道。」

  「認識這麼久,這種事,一般女人早感覺出來了,還要我說?」

  「就因為認識你,才認為你這種人不會愛上任何人。」她脫口道。

  「哦?」他眼神變冷。

  她微凜,知道自己越界了,很快地道:「抱歉,不該談論你的私事,我先出去了。」

  「宋相如,你也認為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嗎?」他故意叫住她。

  她不想回答這個危險的問題,只道:「我先去叫人把包裹寄了。」

  他挑起一道眉,冷笑:「遇到麻煩就逃,這也是你的專長啦!班長。」

  那是因為她本身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她在心裡嘀咕,佯裝沒聽見,繼續往外走。

  「包裹要確實寄到她手上,這可是我送給她的結婚賀禮。」他朗聲叮囑。

  「尹正心結婚了?」她猛站定,回頭看他。

  「是啊,半年前就結婚了。」

  「半年前結婚了,現在才送賀禮?」她覺得奇怪。

  「不行嗎?不想太早祝福她,也不想讓她太好過,就讓她一直活在我弟弟為她而死的陰影裡,痛苦自責,輾轉反側……呵,這樣不是挺有趣的嗎?」

  她暗暗悚然,蹙眉低語:「看來,被你愛上的人會很可憐。」

  「會嗎?」

  「就因為你的嫉妒,她就得一直痛苦下去。」

  「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是生氣,誰教她太大條筋,我其實只是欠她一份人情想還她,她卻從來不好好收下,白白糟蹋我的心意。」他啐哼道。他難得想付出感情,尹正心卻像顆笨石,怎麼敲也敲不透。

  最後,還用一發子彈,結束他和她之間多年的情誼。

  「人情是這樣還的嗎?你真是個奇怪又可怕的人。」她凜瞪著他。

  「對,我就是這麼壞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看她一眼,突然站起身,走向她。

  她凜然,不自覺向後退一步。

  「所以,你也要小心啦!」他說著向她伸出手。

  她瞠目驚惶,正不知該不該逃,才發現他只是拍掉她肩上的絲線。

  「小心點,別被我迷上,也別讓我迷上,這兩種下場會很慘哦!」他的手順勢按住她的肩,低頭向她冷笑。

  她反感地抖了一下,很快地移開,正色道:「請放心,這兩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說罷,她轉身疾步走出辦公室。

  絕對不可能?

  這句話聽起來很挑釁呢!

  余定閒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揚起了一抹詭譎的笑容。

  宋相如從早忙到晚,一直專心埋首處理堆積的案子和公文,當她把桌上大部分檔都整理完畢,一抬頭,才發現已經晚上九點了。

  所有人都下班了,只有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

  伸個懶腰,扭扭僵硬酸疼的頸肩,她疲憊地靠向椅背,覺得肚子空,心也好空。

  有時,愈是忙碌她就愈感到空虛。活到二十八歲,她的人生似乎就是不停地工作工作和工作,沒有任何樂趣可言,也沒時間停下來休息。

  快樂究竟是什麼,她不懂,為什麼有人能那麼開心地大笑,而她卻每分每秒都過得好辛苦?

  望向大窗,外頭大臺北的夜景璀璨如繁星,但那些光亮卻照不到她身上,也照不進她心裡。

  她的世界,早就註定是一片黑暗。

  活著,真的好累……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那是母親專屬的鈴聲,她很快就拿起接聽。

  「相如,還不回來,今天又加班嗎?」

  「嗯,等一下我就回去,媽,你先睡吧!」她道。

  「好。」母親說著,停了許久,才道:「相如……」

  「怎麼了?」她敏感地問。

  「對不起。」母親輕聲說道,就掛了電話。

  她怔怔呆住,一股酸楚翻湧而來,淚突然溢出眼眶。

  不要說對不起,那會讓她變得脆弱,會讓她想抱怨,會讓她停滯,走不下去……

  沒有誰對不起誰,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那她認命就是了,認了命,然後背負她的母親和弟弟,努力往前走,就算他們再沉再重,她也不會捨棄他們。

  她絕不會輕易被命運擊倒的。

  吸口氣,抓起面紙擦掉淚水,她不能再哭了,也沒有時間哭,與其把時間浪費在哭泣上,不如多做點實際的事。

  起身泡了一杯黑咖啡,她大喝幾口,繼續她的工作,余定閒交代要收集「康全科技」研發的智慧型手機資料,她得做完這件事才能下班。

  纖細靈巧的指尖在鍵盤上敲打著,她正專注地盯著電腦,倏地門外傳來一陣嬉笑聲。

  「唉呀,討厭啦!讓人家進去是會怎樣?」一個女人嬌嗔地嚷著。

  「不行,我有兩個地方不讓外人隨便進去,一個是我的住所,另一個就是我的辦公室,你只能在秘書室等我。」

  秘書室的門霍地被打開,余定閒摟著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一看見她,愣了愣,聲音頓止。

  她愕然抬頭,立刻起身。

  「咦?你還沒下班?」他挑眉。

  「是……還有點工作未完。」她解釋著,心裡卻納悶他回辦公室幹嘛?

  「定閒,她是誰啊?」女子媚聲媚氣地打量著她。

  「她是我的特別助理兼秘書兼管家兼打雜。」他惡劣地笑道。

  「啊?她一人兼那麼多工作哦?」女子詫異地盯著宋相如。

  「是啊,因為她很能幹,又愛錢,所以給她愈多工作她愈高興。」他譏諷。

  「真的嗎?」女子像在看稀有動物一樣睜大眼睛。

  宋相如懶得回應,開始收拾桌面,將電腦關機。

  「怎麼,你要走了?」余定閒看著她。

  「是,不打擾你們了。」她冷冷地道。

  「等一下,進來幫我找個東西。」他招招手,走進他的私人辦公室。

  她跟著他走進去,那女子不滿地大喊:「哎,定閒,不是說不隨便讓別人進你辦公室嗎?」

  「她不一樣,她是特別的。」余定閒簡單丟下一句,就把那女子關在門外。

  聽他這麼說,宋相如心驀地一跳,但很快又自嘲地暗忖,他應該是指「特別的助理」吧!

  「你有沒有看見上海那家科技廠的評估資料?明天我要直接交給上海來的客戶。」他一進辦公室就翻找怞屜。

  她二話不說,直接走向他辦公桌旁的矮櫃,拉開最後一層,拿出一疊資料,遞給他。

  「你怎麼知道我放在這裡?」他訝異極了。

  「那天我交給你時,看見你順手把它放進那裡。」她道。

  他眯起眼,笑歎:「你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特助啊!班長。」

  「謝謝,那我出去了。」她轉身就走。

  「出去順便叫輛車把那女的送走。」他又道。

  她微愕,回頭看他。

  「她是凱旋建設郭董的千金,只見過幾次面,今晚在酒店巧遇就被纏上,硬要跟我回去,真煩,你幫我打發她。」他揮揮手,神色有點不耐。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拿出手機先撥了一通電話,接著她外頭秘書室的電話響了,她才急步走出辦公室,虛掩著門,拿起話筒佯裝接聽。

  「是,是,我馬上幫您轉接。」她按下轉接鍵,走到門旁向辦公室裡的余定閒道:「總經理,上海來的急電,好像出了些緊急狀況,請你接聽。」

  余定閒嘴角勾起,忍住笑,拿起話筒,也很配合地驚呼道:「林總,是,我是余定閒,什麼?有這麼緊急嗎?出了什麼狀況……」

  宋相如借機向呆立在秘書室的那女子道:「很抱歉,我們總經理突然有急事要處理,恐怕短時間內沒辦法馬上離開,也不方便讓你久候,需要我幫你叫輛計程車送你回去嗎?」

  那女子從門縫裡瞄了一眼「處理急事」的余定閒,嘟起嘴。

  「討厭,說好要去他家玩的……算了,不用了,我叫我家司機來接我就行了。」說著,悻悻地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宋相如親自送她到電梯口,確認她下樓離開,才回到秘書室。

  一進門,就看見余定閒斜倚在他的辦公室門邊,似乎在等她。

  「已經把郭小姐送走了。」她報告道。

  他盯著她,調侃道:「如果失業了,你可以考慮去演戲,宋相如。」

  「我演技太差,沒有人會用我的。」她走回座位,低頭整理皮包。

  「不會啊,剛剛我就覺得你演得很好呢。」他笑道。其實這半年來,他真的見識了她為何從以前就一直能讀到第一名。她的反應敏捷和頭腦清晰,在女人中算少見的了。

  「沒有你演得好。」她反譏,他討厭那個郭千金,居然還能笑著擁著對方,嘻笑著。

  「哦,你在諷刺我嗎?」他挑眉。

  她一凜,趕緊閉嘴,將桌面整理乾淨,背起皮包。「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一起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地下停車場,我送你回去。」他站直,隨手將門關上。

  「不用了,方向不一樣,完全不順路,而且我搭捷運很快。」她立即地道。

  「唉……不是我說,你在這方面一點也不像個女人,就說一句好,謝謝就好了,幹嘛老是硬邦邦?怎麼,是不懂,還是不願向男人示弱?」他啐念著,與她一起走出「余恆」。

  她將公司大門上鎖,看他一眼,才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兩人搭電梯下樓,他按了地下二樓,靠在電梯後方,瞅著與他保持距離的她,心裡那股不爽又犯了。

  「不是沒必要,而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打心裡討厭我,對吧?」

  她按了一樓按鈕,面朝電梯門,直盯著電梯下降的數字,不回答。

  「我在問你話,宋相如。」他盯著她的側臉。

  「公事以外的問題我不需要——」

  不等她話說完,他倏地伸手將她往後一拉,轉身把她壓貼在鏡壁上。

  她大驚,嚇得立刻閉嘴。

  「你知道嗎?全世界,會討厭我的女人,就只有你。」他俯下臉,危險地湊到她面前,冷冷地說道。

  她瞪大雙眼,呆住。

  他的唇停在離她兩公分處,一張口,就彷彿在對著她吹氣……

  「真的這麼討厭我嗎?」他偏著頭,輕蹙著俊秀的眉,一雙電眼直望進她眼裡。「為什麼?國中時的印象深植到現在,你就真的以為你瞭解我這個人了嗎?還是,你只是主觀地把我貼上標籤,然後故意用討厭我來保護你自己?」

  「不是……我並沒有……」她驚怒地伸手想將他推遠。

  他按住她的手,反而更緊地壓制住她,嘴移向她的耳邊低哼:「你知道嗎?你實在是個很讓人火大的女人。」

  她向一旁抖縮,閃躲他的騷擾,轉頭直瞪著他低斥:「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這樣嗎?」他惡笑著,出其不意地猛攫住她的唇,重重攫吮。

  她猝不及防,完全駭然驚傻。

  像被灼熱的火炙燙著、烙著,有點痛,有點麻……

  但就在這時,電梯停在八樓,門打開,有人進了電梯,余定閒才放開她,揚起一抹邪惡的諷笑,移開身子,站在她身邊,一副沒事的自在模樣。

  進電梯的三人都以異樣眼光瞄著他們,她又窘又氣,低著頭,捂住嘴的手還輕輕顫抖。

  可惡的傢伙!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電梯到了一樓,她已迫不及待地跟著其他人走出去,才跨一步,余定閒就將她拉了回來,迅速按下關門鍵,電梯繼續往下。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驚怒地瞪他。

  「我說了,我送你回去。」他道。

  「我也說了,不用了。」她氣道。

  「那換個說法吧。宋特助,我命令你陪我兜兜風。」他輕哼。

  「我已經下班了。」她冷冷地道。

  「那就算加班吧!陪我開車兜風還能賺加班費,我對你不錯吧?」他譏笑著。

  她臉色鐵青,感覺得出他的羞辱。「這筆加班費我不想賺。」

  「何苦在這種小事上跟我過不去呢?別傻了。」

  電梯來到地下二樓,門開啟,他強拉著她走出電梯。

  「放開我!我只是不想下了班還跟你這種人走在一起。」她生氣地用力甩開他,失控怒喊。

  他眉一挑,被惹毛了。

  「我這種人?我是屬於哪一種人?惡人?壞人?」他走近她。

  「別過來!」她吸口氣,立刻後退一大步。

  「我都還沒開始認真對付你,你就嚇成這樣?那接下來你要怎麼接招啊,宋相如。」他陰狠一笑。

  還有別的招?老天,光是這樣她就已經快受不了了。

  她擰起眉,下意識擦著剛剛被他強吻過的唇。

  這動作令他俊臉一沉。

  有多少女人渴望他的吻,她竟然還嫌棄?

  「我不想接招,也沒想過要惹你,我只想認真工作賺錢,只是這樣而已,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意見,我可以辭職。」她大聲道。

  「不,現在換我不准你辭了,在我對你的這股氣消解之前,我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他冷哼。

  他那詭異的眼神令她不安,她惶惶地倒吸口氣,突然驚覺自己好傻,她不該把一頭兇猛的野獸激怒的,明明溫順一點、忍耐一點就不會有事了……

  「現在還是不跟我上車嗎?」他故意再問一次。

  她沒吭聲,釘在原地。

  他笑哼,也不勉強她了,直接走向他的車。

  她暗暗松了一口氣,轉身正要按電梯按鈕,電梯門陡地打開,三個男人走了出來。

  「喂,你擋到路了。」其中一個看似喝了不少酒的人推了她一把。

  「對不起。」她微驚,急忙讓開。

  「唷,是個年輕的小姐。」那人突然按住她的肩,賊笑道:「這麼晚了,要不要搭我們的便車啊?」

  另外兩人吃吃地笑著。

  她臉色驟變,害怕地撥開那人的手,想改走樓梯。

  但那人卻又堵住了她,道:「小姐,別走啊。我們還要去續攤,你要一起來嗎?」

  「不了,我還有事。」她嚇到了,緊張地回頭找尋余定閒,但他人已經不見了。

  一股恐慌襲上心頭,因為她知道就算他在場,他也不會救她的。

  那傢伙就是這樣的人。

  「走嘛,一起去玩玩。」那人纏著她不放,突然扯住她的衣袖。

  「不要!」她尖叫一聲,拿起皮包猛向那人的臉砸下去。

  「哇!媽的!你這女的……」那人掩面痛喊。

  另外兩人則大吼:「哇,你怎麼打人啦!別走!」

  她恐懼地沖向停車場出口,邊跑邊向後看,就怕那些人追來,結果一個閃神,腿一軟,跌撲在地上,頓時,所有的氣恨全湧進心頭。

  「可惡可惡可惡!」她用力捶著地面,眼淚不知不覺迸出了眼眶。

  這是什麼該死的世界?為什麼所有的爛事全讓她遇上了?為什麼?

  一輛車刷地急刹在她面前,她駭然抬頭,只見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余定閒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活該,早點上我的車不就沒事了?」其實他剛才就看見她被那些人騷擾了,但他只是坐在車內悠哉地冷笑。

  她瞪他一眼,急忙擦乾眼淚。

  「上車。」他命令。

  她沒動。

  「我只等三秒,看你是要對付那群人渣,還是和我在一起。」他冷冷地警告。

  她頓了一下,暗暗咬牙,別無選擇,只能乖乖站起,打開車門,上了他的車。

  「哼,你啊,簡直自找罪受。」他譏啐一聲,猛踩油門,車子沖出停車場。

  她閉上眼睛,既無奈又懊惱。

  在余定閒面前,她已經愈來愈沒有自尊可言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和他徹底撇清切割,逃得遠遠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轉頭對她陰鷙地笑道:「別想逃哦,班長,被我盯上的人,愈逃下場愈慘,這點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她一怔,背脊微微戰慄。

  沒錯,她是很清楚,他想整的人,沒一個逃得過,從來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6:57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00 PM 編輯

第四章

  「原來你住在這裡。」余定閒看著眼前的破舊公寓,皺起了眉頭。

  他從沒想過臺北還有這麼破的建築,更沒想到他的特助宋相如真的窮到要租這種房子好節省開支的地步,這公寓怎麼看都有七、八十年了。

  「幾樓?」

  「頂樓。」

  「頂樓?加蓋的嗎?」他低呼。

  「請你回去吧!」她蹙眉,這樣被他看著她住的地方,她簡直像被剝光了似的全身都不自在。

  「我很想看看頂樓加蓋的房子裡面是什麼樣子。」他仰起頭往上看,雙手插在口袋道。

  「不行!」她驚道。

  載她回來,還把車停在巷口,特地走進來看她的住處,這還不夠,現在更想進去她家裡?他到底想做什麼?

  「為什麼不行?」他看著她。

  「不方便,而且我媽已經睡了。」她急道。

  「你跟你母親住在一起?弟弟呢?不是還有個弟弟?」他又問。

  「你今天是怎麼了?幹嘛突然這樣?」她不安地瞪著他。

  「半年了,我都沒有好好關心自己的特助,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啊。」他笑道。

  「不用太關心,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感激了,拜託你回去吧!」折騰了一天,她真的好累了。

  「哼,但你表現得卻好像不太感激。」他諷刺著,再抬頭,卻突然一呆。

  「頂樓有個人!」

  她抬頭一看,五樓頂邊緣,站了一個搖搖欲墜的婦人!

  「不!不……」她臉色大變,駭然大吼一聲,驚急抓起鑰匙,打開一樓大門,兩步並三步直沖上樓。

  余定閒跟在她身後沖上去,只見她不停地喘息,抖著聲音對著那個婦人輕喊:「媽!你……你在幹什麼?」

  那婦人站在頂樓圍牆邊的一個鐵桶上,回頭看她,眼中全是淚水。

  「相如……」

  「媽,快下來!那裡太危險了!」她睜大眼睛,全身顫抖,一步步走近。

  「相如啊……對不起……」她母親哭著道。

  「什麼對不起?怎麼了?有事先下來跟我說……」她哽咽地道。

  「對不起……相如,我對不起你……咳咳咳……」她母親說著突然一陣猛烈咳嗽,腳下鐵桶因而不穩地晃了一下,身體於是往頂樓的圍牆外倒去。

  「媽!」宋相如心臟幾乎停止,嘶聲尖叫地沖上前。

  但余定閒比她更快,一個箭步奔過去,及時將女人攔腰用力拉回,兩人失衡,同時向後摔倒。

  婦人倒在他身上,但不知為何卻暈了過去。他則手肘擦傷,痛得眉心一皺。

  這一幕變化太快,宋相如呆愣了好幾秒,才虛軟地撲過去。

  「媽……媽!你醒醒啊!」她臉色發白地大喊。

  「冷靜點,她大概是生病了,身體很燙,得馬上送她去醫院。」余定閒坐起身,對她低喝。

  她抬頭看他,這才回過神,有點難以置信他剛剛救了她母親。

  他……不是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嗎?

  「沒時間發呆了。起來,幫我把她扛下樓。」他冷峻地道。

  「是。」她打起精神,和余定閒合力將母親送往臨近的醫院。

  經過治療,母親很快就轉醒,但是,醒來的母親卻還是一直哭著向她對不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喝問。

  「有人說有種藥可以治好你弟弟,於是……我……我借了點錢,買了藥……」

  宋母哭泣地說了。

  宋相如臉色驟變,暗怞一口氣。

  「對不起……我早該知道,那些賣藥的人都是騙人的……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弟弟和我再拖累你……」

  「什麼時候的事?借多少?」她冷聲問。

  「三個月前……先借了三十萬,後來又借了二十萬……但現在那些人說加利息之後要我還兩百萬……後天就要還……」她母親哭道。

  宋相如沒力地向後坐倒在椅子上。

  兩百萬?後天之前,教她去哪裡籌兩百萬?以前每個月貼進弟弟的醫療費和生活費,總是透支,進了「余恆」,她努力存了半年,也才有五萬元……

  「相如,對不起……我真的太傻了!我好蠢……」宋母一直捶打自己的頭。

  宋相如呆若木雞,動也不動。

  對,母親好傻,無知又笨得要死,父親的前車之鑒她都忘了嗎?被債追得快死去的痛苦都忘了嗎?

  弟弟都躺了十多年了,還指望他醒來嗎?天底下哪有治好植物人的良藥?做人能不能不要這麼愚昧又天真?能不能……不要再逼她,不要讓她更悲哀,讓她更恨下去?

  「媽本來想幫你減輕負擔的,誰知道反而變成這樣……我真的好想死……嗚嗚嗚……」宋母泣不成聲。

  宋相如怔怔地望著母親,沒有力氣安慰,更沒有力氣體諒,因為現在,連她也好想死。

  她的命運,究竟要背到什麼時候?

  誰來將她從這黑暗無底的深淵裡拉出去?誰來……

  背後一個腳步聲緩緩走近,有人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她怔怔地回頭。

  余定閒一手插在口袋,臉上掛著憐憫的諷笑。

  真悲慘啦!宋相如,這就是你的人生啦!

  他沒開口,但他的表情正是這個意思。

  「你就儘量笑吧!」她虛軟地掙開他的手,遊魂般往急診室外走去。

  在余定閒面前狼狽也不只一兩次了,這樣也好,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攤在他面前,以後也沒什麼好再顧慮的了。

  余定閒跟在她身後,還真的很不客氣地笑出聲。

  「噗呵呵呵……你真的是有夠不幸啊。」

  她根本懶得回應,從出生就一直住在雲端的天之驕子,怎麼會明白被逼到絕境的痛苦?

  「喂,別一副好像世界末日的樣子。」

  「你走吧!」

  「放心,你不是最慘的,這世上比你更慘的人多得是。」他的安慰充滿奚落。

  「拜託,我求你回去吧。」她捂住臉道。

  今晚她受夠了,真的不想再看見他,或是聽見他的聲音。

  「對一個救了你母親的人,你一聲道謝都沒有,就要趕他走嗎?」他冷哼。

  她一呆,轉身看他,胸口微窒。

  是啊,剛剛要不是他,她母親就摔下五樓了。

  「對不起,忙得都忘了……真的多虧你,我媽才沒事。謝謝你。」她想起他那時的奮不顧身,雖然感激,但又莫名地有些不安。

  那真的不像他的作風。

  「不客氣。雖然撞傷了手肘,不過讓你欠我份人情,這樣還挺劃算的。」他陰險地笑著。

  她擰緊眉,瞪大眼。

  就知道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只是,在那人命關天的一瞬間,他還有心思算計這種事嗎?

  「不過,我不只救了你母親,我還能救你哦!」他接著又道。

  她愕然。

  「錢的問題,當然得用錢來解決。」他走近她,伸手將她前額淩亂的頭髮撥開,燦爛一笑:「你怎麼忘了,用錢來解決問題,正是我的專長。區區兩百萬,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借你啊!」

  她瑟縮地退後,盯著他的笑容,警覺地繃緊。

  是的,她當然知道他有錢,也知道他有兩百萬,可是,她不敢,也絕不能開口跟他借。因為,這個惡魔要她抵押的肯定是很可怕的東西……

  「幹嘛一副害怕的表情?我是說真的,只要你要求,我就借你,不用再為還債而痛苦。」他笑得俊秀迷人。

  「代價是什麼?」她防備地問。

  他眉一挑,笑容頓時變得邪惡了起來。「呵,我就欣賞你這點,但也很討厭你這一點——反應太快,又很快就看穿我的想法。」他說著又緩緩向她靠近。

  她再退一步。

  「沒錯,我做事從不吃虧,沒有好處就寧可不做,但看在你是我同學兼特助的份上,我可以不收利息,甚至,你還可以不用還。」

  她愕然。借錢可以不用還?這種事怎麼想都是個陷阱。

  果然,他接下來又道:「只要你當我的女人兩個月就行了。」

  「什麼?」她臉色一變。

  「兩個月內,所有的事都聽我的,二十四小時都隨我傳喚,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包括陪我吃飯、洗澡、睡覺上床。」他惡劣地笑著道。

  對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底撕碎她的自尊。

  「夠了!你這個瘋子!你把我當成什麼?」她怒喝,用力推開他。他等於是叫她用兩百萬把自己賣了!可惡的混蛋,他是想趁這個機會狠狠整死她嗎?

  「怎麼,你不覺得這筆交易很劃算嗎?」他挑眉。

  「你別太過分!余定閒,你要玩女人去找別人!」她瞪他。

  「別的女人都引不起我的興趣,現在,我覺得你最好玩。」

  「你……」她氣得發抖。在他眼裡,她就這麼不值嗎?花兩百萬就想玩她?他憑什麼把人看得這麼低賤?

  「好好想一想,宋相如,你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考慮,看是要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讓自己輕鬆點,還是拼死拼活繼續和命運,或是那些討債的流氓對抗。」他雙手插在口袋,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惡魔。

  「不用想,更不用考慮,我死都不會向你借這筆錢的!」她怒喊。

  「是嗎?」他詭異一笑:「死都不借嗎?可是有時候死也不容易呢,到時想死都不能死,可能比開口向我借錢還要痛苦哦!」

  她心一怞,被他的話踩到痛點。

  想死卻不能死……對,這就是她最難堪的處境,偏偏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我走了,明天記得來上班,我可不准你再請假。」他說著,轉身離開。

  她瞪著他的背影,從沒想過還有人能比她父親更讓她痛恨。

  不,余定閒根本不是人!

  他早就不是人了!

  她認輸了。

  到處都籌不到錢,也借不到錢,她急得精神都快崩潰了,而老天似乎嫌她還不夠慘,療養院竟來電說她弟弟身體有狀況,得進一步治療,要她補治療費。

  然後,期限到了,那些地下錢莊的人果然找流氓來她家恫嚇,把原本就簡陋的家搗得亂七八糟,不但打傷了她和她母親,還把她母親架走,要脅她不准報警,逼她立刻還錢。

  流氓走後,她坐在一片狼籍的家裡,整個人空芒地出了神。

  這是在演電影嗎?還是什麼電視劇?為什麼劇情這麼悲慘荒謬又老套?

  能不能轉檯?可不可以換個喜劇?這個頻道、這種爛戲,她從小看到大,真的膩了……好膩……

  好膩,卻擺脫不了,因為這就是她的人生,是老天幫她寫好,又逼著她非演不可的劇本!

  她該怎麼辦?

  她怔怔地望著四周,然後,目光定在廚房的那個瓦斯桶,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那種東西,點燃了真的會爆嗎?會把一切燒光嗎?死亡的成功率有多少?萬一沒死,傷殘不就更麻煩?到時像弟弟那樣……

  想到弟弟,再想到被抓走的母親,她震了一下,站定,頓時覺得四肢、脖子像被什麼纏住似的,讓她動彈不得,就要窒息。

  想死卻不能死,可能比開口向我借錢還要痛苦哦。

  余定閒尖銳的嘲諷倏地竄過她腦中。

  她臉色蒼白地顫抖著,終於明白,余定閒早把這情況看透了,他看透她的放不下,她的無法切割,還有她的無奈。

  所以,他贏了,此刻,她唯一的一條活路,就是向他投降。

  只有他有辦法救她母親,只有他能幫她……

  於是,她抓起錢包,穿著拖鞋便沖出了家門,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余定閒的住處。

  平常,她是以特別助理的身份到這棟高級大樓,但現在,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女人,拋棄了自尊,來這裡,用自己換求兩百萬。

  像是早就算准她會來,看見她,余定閒的臉上沒有詫異,只是掛著冰冷得意的笑容。

  「比我預想的來得早嘛!我以為你這個頑固的女人起碼會多撐個兩三天,看來,對方追得很緊,把你嚇到了。」他斜靠在沙發上盯著她一身的狼狽,以及臉頰上的一道刮傷,嘲弄地道。

  「救救我媽,還有,借我錢。」她臉色蒼白地看著他。

  「哼,非到這種時候你才肯低頭啊?」他低睨著她。

  她無言以對。

  「你要借多少?兩百萬夠嗎?你弟弟那裡不是也要繳醫療費嗎?要不要乾脆借多一點?」他故意問。

  她驚愣。他怎麼知道……她不該吃驚的。跟了他半年,她早該清楚他對要對付的人,都會查得一清二楚。

  「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就多借一點。放心,我給你的優惠還是一樣,借多少都不用還,只不過你得把自己抵押在我身邊的時間拉長。」他說得好像他有多大方慷慨。

  她握緊拳頭,起身走近她,用一副在評估貨品價值的可惡表情打量她。「五百萬?以你這種長相,這種身材、這種性格,實在稱不上精品,應該抵個五年十年。不過,讓你在我身邊待太久,我又怕我會膩。」

  「我也怕自己會先膩,你還是借我兩百萬就好了,兩個月,我想我還可以忍耐。」她太急太氣,忍不住反譏。

  他眼瞳收縮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怒火。忍耐?她還真敢惹他。

  「好!兩百萬,你任我使喚兩個月,這兩個月,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特助的工作依舊,薪水我會照給,但私底下……」他說著陡地湊近她,冷驚一笑:「你就等於是我的女奴。」

  她一驚,下意識想後退,但他很快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拉近,沉下俊臉警告。

  「還有,想拿我的錢,第一要件就是不准再閃避,或是嫌惡我的靠近和碰觸,你最好要有這樣的體認,如果做不到,現在馬上滾出去。」

  她微顫,很快將心底那股反感壓下,昂首面向他。

  「我知道了,我會修正我的行為。現在,可以借我錢了嗎?可以先救我媽。」

  他眯起眼,哼道:「別急,我們還得先簽約啊!」

  「不能明天再簽嗎?我得馬上回去。」她擔心母親在那些人手裡會受苦。

  「別傻了,當然要先簽了約、蓋了章,我才會讓你帶著錢離開。」他啐道。

  「那我馬上簽。合約在哪裡?」她心急如焚地催促。

  他詭笑著,陡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臥室。

  「你……你要做什麼?」她驚問。

  「做什麼?當然是要簽約啊!」他關上門,邪氣地盯著她。

  「簽約為什麼——」她問到一半,突然明白他的企圖,掙開他的手,小臉微變。

  「我們之間的交易不需要一張無意義的紙,你的身體就是合約,進去浴室洗乾淨,等一下我會在你身上蓋章的。」他意有所指地笑了。

  她恐慌地呆凜著,非常清楚他打算做什麼。

  「怎麼,你不是有了覺悟才來找我的嗎?那還有什麼好怕的?」他譏諷。

  「一定……得現在?」她顫聲問。

  「對,現在。」

  「為什麼?」

  「因為你此刻脆弱無助,看起來很好欺負,而且我要讓你永遠記住今晚。」他走到床邊,帶著某種暗示地瞄了一眼他的大床。

  這傢伙果然是個惡魔。

  她瞪著他,氣恨得握緊拳頭。

  「快進去。」他的態度好像他已是她的主人。

  「先救救我媽,拜託,我知道你可以辦到……只要我媽平安,想對我怎樣都隨你!」她急喊。

  「隨我怎樣嗎?」他邪惡一笑,拿出手機,撥給了雷永,交代了幾句,然後對她道:「行了,雷老大會搞定的,等一下你母親就會回家了。」

  她知道他不會騙她,這種事,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地來玩簽約遊戲了吧!」他將手機丟向床上,朝浴室努努下巴。

  遊戲?他把她的苦難和無助當成遊戲?這種人為什麼不下地獄去呢?

  用力吸口氣,她壓下怒氣,大步走進浴室,正要關門,卻聽見他的命令:「不准關門,我要看著你洗。」

  愕然轉身,她真的不知道他要羞辱她到何種地步。

  「快點,我沒什麼耐性。」他在床沿坐下,優雅瀟灑地翹著腿,直盯著她。

  她咬著下唇,背對著他,抖著手,緩緩解開鈕扣。

  「轉過來,面向我。」他又道。

  這一瞬,她突然好想逃出去。余定閒折磨人的手段太可怕了,也許接下來會有更多更多她無法承受的事……

  「你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宋相如。」他冷哼。

  是,她已無法回頭了,所以,她也不需要再掙扎了。閉上眼,深深再吸口氣,她轉向他,迅速脫下身上所有衣物,拿起蓮蓬頭沖洗自己的胴體。

  余定閒冷眼盯著全裸的她,目光隨著泡沫從她纖瘦的頸肩移向她的胸前,意外地發現,她雖瘦,卻有一對姣美而豐滿的侞房。

  原來她身材真的不錯哪……他滿意地勾起嘴角,視線再往下,注意力很快就被她小腹下方的三角地帶牢牢吸住。看著那誘人的女性,突然間,一股火辣的欲望竄進他的胯下,他眉峰一擰,有點詫異。

  他是有欲望,不過他並不好色,很少有女人一下子就點燃他的欲火,在酒店玩的時候他也通常很冷靜,但現在為何光看著宋相如,他的身體就起了反應?

  嘖!他有點惱怒。而這份惱怒立刻全都遷向了宋相如。

  於是,他霍然地起身,扯去自己的上衣,大步走向浴室。

  宋相如發現他走進來,驚變了臉色,還沒反應過來,人已整個被他壓在浴室裡的黑磚牆上,而他二話不說,低頭便抓住她的一隻侞房猛力啃咬吸吮。

  「啊!」她又驚又痛,伸手想推他,但手很快就被他扣住。

  「想拿到錢,就不准抵抗,而且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他抬起頭,冷聲命令。

  她一怔,在他那野獸般的視線下全身顫抖。

  他邪惡一笑,搓柔著她的另一隻侞房,低頭恬吮著那粉紅侞尖,直到侞尖整個挺立腫脹。

  她閉上眼睛,強忍住心裡的痛惡。

  「你現在很氣憤,也很害怕吧?沒被男人碰過嗎?還是處女嗎?既是我的女奴,我就得先驗貨。」他輕譏著,手緩緩插進她的雙腿間。

  「不要!」她驚慌地夾緊腿,撥開他的手,脫口低喊。

  「安靜點。」他冷斥,冷瞪著她:「我可不是在強暴你,這一切全都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她無言以對。是,是她自願來的,但她沒想到一來就得立刻面臨這樣不堪的折磨。

  他低睨著她,這次從後方抱住她,強迫她面對浴室裡的鏡子,冷譏:「看看鏡子,睜大眼睛看清楚,你最討厭的男人正如何撫摸你……」

  她這才發現浴室裡有面落地鏡,正把她和他的不堪姿態全映照出來!

  不……她羞憤地閉起眼,不敢直視。

  「眼睛睜開!我要你看著!」他低喝。

  她顫抖著,被迫張開雙眼,看著鏡裡的他一手搓柔著她的侞房,一手則再次插進她的下體,帶著挑逗的意味,在她的柔瓣裡滑走、揉劃,最後指尖更放肆地插進她的秘穴之中。

  「唔……」一股奇異的酥麻從下體蔓延開來,她輕顫著,差點喊出聲音。

  「好柔軟……好緊……」他貼抱在她背後,低頭吻著她的頸間,手不停地撫弄著她的身體,喃喃地道。

  她氣苦得幾乎落淚,鏡中的她像個任他玩弄的玩具,好醜陋。

  「你濕了……如何,你也有感覺吧?別抗拒了,這是人類的本能啊!」他眯起眼,感受她絲絨般的花蕊,以及她生澀的騷動,欲望更加擴大。

  她咬著牙根,努力忍著,但腳卻站立不穩,差點滑倒。

  他順勢將她推坐在按摩浴缸邊緣,蹲下身,扳開她的雙腿,俯下頭,以嘴直接攻擊她的蕊苞,猛烈地恬著、啜著,饑渴地品嘗她的嬌嫩。

  「啊!」她全身大震,氣急驚呼,無力阻止。

  一陣侵襲之後,他更不顧她的感受,褪下褲子,將充血的堅硬挺進她的體內。

  「啊——」一陣痙攣的刺痛貫穿了她的身體,她受不了地痛喊著。

  但他並未因此而停止,反而捧住她的婰,一次又一次地衝撞她,在她緊實的裡進出怞動。

  「啊……好痛!不要了……不要了……」她低嗚。

  她的求饒像村藥,更激著他的每一寸神經。他完全失控了,不但忘了戴上保險套,還瘋狂似地蹂躪著她的小穴。

  「不要!不要……求求你停下來……」她低泣著。

  他也知道自己該停止,但他停不下來,整個人賁張亢奮,最後甚至來不及怞身,就在她體內徹底釋放——

  狂野的高潮結束,他粗喘著氣息,用力推開她,對自己被她惹得失去理智而怒火悶燒。

  她虛軟地縮在地上,忍著下體的疼痛,不停地發抖。

  他沒理她,沖洗了自己的身體,再將蓮蓬頭丟在她腳邊,冷冷地道:「把身體洗乾淨,穿上衣服,出來拿錢吧!我們的合約從現在起開始生效。記住,不得反悔,也不准賴帳,兩個月內,你整個人都是我的。」

  她咬著下唇,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這合約,簽得她好痛苦、好痛苦……

  但令她膽寒的是,真正難熬的,是在後頭,這一切,只不過,才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03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13 PM 編輯

第五章

  宋相如的債還清了,母親受了驚,但平安無事,弟弟的醫療費也用她的存款勉強先付了部分,家裡的問題似乎解決了,但她卻一點也不輕鬆,因為她發現,她的新債主比那些地下錢莊的人還要可惡。

  余定閒真的二十四小時都沒讓她好過。白天,她這個特別助理的工作變得更多更雜,以前除了公事,其他的她可以不管,現在不論大事小事,只要他傳喚開口,她就得隨伺在側。

  這還不是最辛苦的,下了班之後的時間,那才叫地獄。

  下了班,她果真成了他的女奴,他會叫她去他的住處清理打掃,明明很乾淨的地板,他會故意要她一次又一次地擦過;或是叫她弄一頓晚餐,但又嫌惡地全部叫她倒掉;要不就是叫她大老遠跑去買個點心,要求她限定時間內趕回。

  其他像跪著幫他穿鞋,或是每隔三分鐘叫她倒水,各種整人花樣他都想得出來,而且樂在其中,似乎把對付她當成了一件很有趣的娛樂。

  這些她都能忍,唯一難忍的,是入夜之後那近乎虐待的性遊戲。

  他會故意要她作各種奇怪又噁心的裝扮,那些裝扮有時色情得超乎她的想像,什麼全身鏤空的洞洞裝,還有透明的軍裝,或是三點全露的內衣……

  他強迫她穿上那些難堪又反胃的衣服,然後在床上折磨她。

  因為第一次的疼痛,她對性事有了畏懼,他明知如此,仍然天天逼她就範,害她每到下班就開始緊張胃痛。

  尤其是前一天晚上……

  一想到前夜的情景,她的胃又不禁抽緊。

  那一夜,余定閒十一點才將她叫去他的住處,她到達時發現他似喝了點酒,整個人亢奮得像只野獸,心裡就開始驚惴。

  「我今天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玩法哦,班長。」他笑得帶點瀅色,拿出一條繩子。

  她臉色一變,害怕得好想逃走。

  「你這個變態!」

  「男人的性幻想,幾乎沒一個正常的,懂嗎?」他笑著扯了扯繩子。

  她以為他要抽她,驚恐地抱住頭,縮起身子,脫口喊:「別打我——」

  他愣了一下,譏諷:「怎麼,你怕挨打啊?」

  她顫抖著,沒開口。

  「放心,我從不打女人的——應該說,我從來不打人的,因為那會讓我的手痛。」他拉開她的雙手,湊近她,笑著道。

  她看著他,眼中仍有恐懼。

  他挑了挑眉,眯起眼:「不對,我不想看你這種眼神,這一點都不像你。宋相如,我不要你怕我,我要你恨我,這樣才有意思。」

  她還沒弄懂他的意思,他就將她拉向一張高椅,命令她脫光衣物,再將她綁在上頭。

  她直到被綁上才發現椅子有多奇怪,而她的姿勢又有多猥褻。

  不但雙手被綁在椅背,兩腿還張開高掛在扶手上,完全暴露出來……

  那模樣簡直羞恥得讓人想死。

  「余定閒,放我下來!」她咬牙低吼。

  但她才出聲,他就將一瓶紅酒全部倒在她身上。

  「啊!」好冰!

  石榴般暗紅的液體在她雪白的胴體流動,像血一樣,看了驚心,更煽情。

  「放輕鬆,這會很好玩的。」他說著低頭舔著她胸前的紅酒。還一口含住她的乳尖吸吮。

  「唔……」她敏感地縮了一下。

  「你的體溫催發了酒香……」他喃喃地道。

  接下來的景象,簡直比A片還要誇張。酒液滑到哪裡,他的舌尖便移向哪裡,極挑逗的喝她、吃她……

  她對這種軟性攻擊毫無招架之力,之前他總是強行要了她,但這一次這種花招,反而讓她更不安。

  尤其當他埋進她的雙腿之間,和著甜酒舔弄著她毫無遮蔽的蕊心時,那一波波奇異的塊感像電流竄遞全身,她幾乎無法克制地擺動起婰部。

  「唔……停下來……」她咬牙低嚷。

  「不,我今天要看你求饒放浪的模樣。」他輕哼著,舌尖更靈巧地在她柔軟的中心點撩撥滑動。

  她真的慌了,一股張力不斷地在下體擴大、膨脹,她頓時覺得空虛、無力,全身找不到立足點……

  「你好濕……」他抬起頭看她,改以指尖揉劃她潤澤的秘穴。

  「不……不要!啊……」她拼命想抵抗那份感覺,偏偏反應就更強烈,最後,像是達到某種臨界點,她在他的指尖下爆炸了!

  腰婰忘情地抽搐,嬌軀浪蕩擺動,那姿態撩得人心晃漾。

  走到情潮漸歇,她才發現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中閃著詭譎的光芒。

  「瞧,你也很享受嘛。」他諷笑。

  「夠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嗎?」她咬著下唇,羞憤地別開頭。

  「別急,還沒完呢。」他冷笑著,脫去他的衣服,套上保險套。

  她瞪大雙眼,看著他解開她雙腿上的繩索,抓住她的腰,毫不溫柔地侵入了她。

  「啊……」她敏感地低呼。

  「今天不痛了吧?接下來,我會讓你變成浪女,也讓你聽聽自己的聲吟……」

  他嘲弄著,下體在她身上進出,忽快忽慢。

  她有點受不了了,雖然不痛了,但那種被他充滿的感覺,卻像個黑洞,彷彿要把她吞噬。

  「啊……你好緊……又緊又滑又燙……」他低語著,享受著她的柔軟與灼熱。

  她不想聽!不想聽他說這些噁心的話,更不想被他躁控,可是,當她回過神時,她的身體竟不自覺地迎向他,不自覺地希望他更深入……

  不!

  她驚恐地想抽離,可是她的意識很快地又被體內那股邪魅的情欲淹沒,沉進了無底深淵,所有的知覺,全都被他所支配。

  隨著他的節奏愈來愈快,兩人身體的摩擦也愈來愈猛烈,她呼吸變得急促,最後,一團無形的火將她全身籠罩,她陷入某種迷茫之中,墜落了……失速了……

  「啊,啊,啊……」

  瀅浪的嬌喘吟喊回蕩在房間裡,那聲音、那情景,就算隔了兩天,還是讓宋相如羞愧得想死。

  她閉起眼,雙手掩面。

  余定閒真的把她變成女奴了,她在他手中,真的只能任他擺佈。他不但控制了她的精神,還控制了她的身體。

  也許她該慶倖國中時就對他產生的厭惡,這層厭惡反而保護了她自己,讓她不致於被他這個惡魔迷惑……

  「特助,你不舒服嗎?臉色有點蒼白哦!」秘書室的助理小姐關切地看著她。

  宋相如一驚,忙道:「沒有,我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

  「我看特助最近好像很累的樣子,可是,奇怪的是,特助這樣看起來卻很有女人味。」

  她呆住。

  「是啊,我也覺得特助這陣子變美了。」另一個秘書助理跟著附和。

  變美?她明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這兩個女孩眼睛有問題嗎?

  宋相如在心裡嘀咕,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瞥見桌曆上打十二個叉,表示她和余定閒之間的契約才過十二天。

  好慢……以前覺得兩個月好快,現在卻覺得如此難熬。

  「宋特助,把康全科技的資料拿進來。」余定閒的聲音從電話擴音器裡傳來。

  她嚇了一跳,連忙吸口氣,道:「是。」

  現在在公司,她都得努力武裝情緒才能面對他,否則,每每對上他的視線,她都會覺得自己有如渾身赤裸。

  拿起資料走進他的辦公室,她將資料交給他。

  「這是康全現階段的聲控智慧型手機資料,目前只有這些,更進一步的資料要等展示會才會公開。」

  「我不要展示的那些資料。」余定閒接過資料,隨手翻了一下,不過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她。「我要他們研發部的內部檔案。」

  「那些是屬於公司的商業機密。」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不過還是保持冷靜。

  「沒錯,就是商業機密才值錢。展示會什麼時候?」他還是看著她。

  她的剛直銳氣被磨平了,那無形中顯現的無奈和認命竟讓她變得嫵媚。

  「下個月三日。」她低垂眼瞼,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想要這款手機的詳細資料,可能得想辦法和康全的管理階層打交道,你幫我約約看李董有沒有空,我要親自去拜訪他。」他交代。

  「是。」她拿出行事曆,靠在胸前記錄。

  他瞄向她的雙峰,想像著她白皙豐滿的乳房在他掌中的觸感,下腹陡地一熱。

  奇怪,她並非美女,又不懂得討人歡心,為什麼他卻常常會想壓倒她,欺負她?

  暗暗皺起眉,他心情微宕。

  「還有,下星期的上海之行,遇上耶誕節,記得訂機票。」

  「我已經訂好了,以你和天地精品百貨公司的公關楊小姐名義,訂了兩張頭等艙機票。」她立刻道。

  他揚了揚眉,輕哼:「你訂得這麼快,似乎很希望我不在?」

  「我只是為了確保有機位才提前訂的。」她淡淡解釋。

  「嗯,看我和別的女人出國,沒感覺?」他向後仰,笑問。

  「這種事我不需要有任何感覺。」她木然地道。

  「哦?那哪種事才有感覺?像前晚那樣呢?」他嘴角一勾。

  她心一震,武裝整個瓦解,耳根發燙。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她慌慌地轉身,才要開門,就被叫住。

  「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她回頭問。

  他壞壞一笑,起身走向她。

  她定在原地,瞪著他。

  「我渴了。」他道,蠢動的欲望被她的臉紅整個挑起。

  「那我去幫你倒杯水。」她正要轉開門把,他一隻手卻將門按回去,並且按下了鎖。

  她呆愕看他。

  「我想喝的是……」他邪笑地將她一扯,推向他的大辦公桌,手探進她的裙裡。

  「你要幹什麼?」她臉色一變,擋住他的手。

  「你說呢?」

  「你瘋了?這裡是辦公室!」她壓低聲音驚斥。

  外頭還有兩名助理秘書,他竟然……

  「我知道,但我想在這裡做。」他噙著惡笑,硬扯下她的內褲。

  「不要!」她驚恐地低呼。他連她在辦公室裡僅存的尊嚴也不留給她嗎?

  「你不想讓外面的人聽見就安靜點。」他冷譏,強行拉高她的窄裙。

  「你……」她連忙噤聲,痛恨地瞪著他。

  「把腿張開!」他解開自己的腰帶,冷冷地命令。

  她還來不及反抗,他已將她強壓在桌上,扳開她的雙腿,沒有暖場,沒有挑逗,直接將他勃發的堅硬挺進她的身體。

  「唔……」她咬著唇,又氣又恨又深怕聲音會傳出去。

  「在這裡做,更刺激吧?」他在她耳邊輕笑。

  她轉開頭,不想看他的臉,更不願回應這種無恥的問題。

  他臉一沉,陡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

  「這種時候別惹我。」他陰鷙地警告。

  「放開我!你……你沒戴保險套!」她怒道。

  他挑眉:「怎麼,怕懷孕嗎?懷孕再打掉就好了。」

  「你這個該死的渾蛋!」她低聲斥駡。

  怒火閃過他的眼瞳,他猛然低頭攫住她的唇,然後像在懲罰她似的,狂野地衝撞她的身體。

  被封住的口舌,那壓抑憤怒的心情,意外地催發了難以言喻的激情,她瞬間就被那只潛伏的欲望之獸擄獲,再次沉溺……

  兩人緊緊交纏著,就在辦公室的桌上演出了銷魂狂亂的戲碼,直達高潮。

  快得就像動物在交媾,余定閒發洩之後,立刻粗魯地抽身放開她。

  「你的回應愈來愈熱烈了呢!該不會是對這種性愛上癮了吧?」他氣息粗喘地對她冷笑。

  她氣得伸手摑向他的臉。

  他扣住她的手腕,惡哼:「你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女奴嗎?居然還想打我?」

  她瞪著他,一股氣吸不上來,臉色白得像紙。

  「好了,玩完了,把衣服穿好,出去。」他拉上長褲,繫上腰帶,冷冷地道。

  「這個爛人……」

  她抖著手穿上內褲,拉好裙子,才跨一步,突然一陣暈眩,晃了一下。

  他伸手撈住她,譏笑:「怎麼,才玩一下體力就虛脫啦?還是想用這招博得我的同情?」

  她頭昏得說不出話來,吸口氣推開他,移向門口。

  只是,她的手尚未碰到門把,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前倒下。

  余定閒動也不動,就這樣袖手看著她昏倒在他眼前,表情冷峻地自言自語:「嗯,期限還沒到,一下子就把玩具折磨死可就沒意思了,看來得換個方式……」

  宋相如醒來時,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余定閒的臥室大床上,嚇得立刻彈坐而起。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明明是在辦公室……

  倏地,在辦公室桌上那場作愛的情景跳入她腦中,她立刻羞怒地捂住臉,痛苦地低喊:「真是夠了!我受夠了!」

  「你醒啦?」余定閒在這時推門而入,端了一個餐盤走進來。

  她一驚,急著下床,但一翻開被子,頭又暈眩。

  「躺著別動,醫生說你營養失調,貧血,要多休息。」他輕喝,走向床沿,將她按回床上,把餐盤擺在茶幾上。

  「醫生?」她納悶。

  「你在辦公室裡暈倒了,我抱你去醫院檢查,確定只是太虛弱,讓你打了點滴,又帶你回來。」他溫柔地解釋。

  她愕凜。余定閒抱著她去醫院?那公司裡的人不就全看見……

  「你都沒在吃飯嗎?窮得連一頓飯也吃不起嗎?竟會營養失調!你知道我聽見醫生的診斷結果有多吃驚嗎?」他盯著她蒼白的小臉,關心又不舍地搖頭歎氣。

  她擰著細眉看他。這傢伙怎麼了?

  「所以我特地買了一些營養品要幫你補補身子。」他朝她微微一笑,從餐盤端起一碗粥。「這是鮑魚粥,你先趁熱吃,來,我喂你。」說著,他舀起一匙粥送到她嘴邊。

  她瞪著他,冷冷地問:「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你疑心真重,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怎麼,對你好你也怕嗎?」他微微一笑。

  「對,很怕。」她推開他的手,戒備地道。

  「放心,我不會毒死你的。」他嘲諷地聳肩。

  「你是不會,因為毒死我你就沒得玩了。」她反諷。

  他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宋相如的確夠瞭解他,瞭解得讓他有點不爽,但又有些興味。

  從來沒有人能真切地看透他,不論是他的父親,或是他那個受寵又愚蠢的弟弟。從小到大,他覺得周圍的人都不懂他,都只憑外表,然後用他們的想法來看待他,為他塑形,而他也樂得配合他們,玩弄著他們的主觀自以為是。

  但為什麼宋相如總是能把他看得這麼清楚?

  國中時,他們甚至沒什麼交集,她是從哪一點觀察出他的本性?

  「沒錯,毒死你就不好玩了,所以我不能讓你死啊!也不能讓你沒精神,因為我們還有一個多月要一起玩呢!班長。」他貼近她,露出原形。

  她寒著小臉,真想把粥全潑到他臉上。

  「吃!把整碗都吃完!一點都不可以剩。」他收起佯裝的溫柔,改以命令的口氣。

  「我不餓。」

  「不餓也給我吞進去,否則我會直接用嘴喂你。」他警告。

  她驚恐地怒視他一眼,只能乖乖捧起碗,一口一口把粥塞進嘴裡。

  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才乖,我第一次去幫女人買粥,你如果不吃,我會很生氣哦。」

  「你幫女人買粥已經好幾次了,黃小姐、李小姐、陳老闆、趙副理、張總監……」她冷冷吐槽。

  「天啦,你都記得這麼清楚?」他愣了愣。

  當然記得清楚,因為幫他的女友們訂粥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嘖,看來我不能輕易放過你,我的事你知道太多又記得太詳細了,對我來說,你是個危險人物。」他攢起眉。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離職的那一刻起,會自動清除有關你的所有記憶。」要不是因為工作,她才不想讓他的事占去她的腦容量。

  他俊臉微沉,被她的話惹毛。

  「清除?你以為你清除得了嗎?」

  「當然可以,一些與我不相干的,我都不想記——」她正說著,他突然湊過來,吻住她的唇。

  她嚇了一跳,粥差點打翻,別開頭想閃,但他扣住她的後頸,牢牢地鎖住她的小口,不讓她避開。

  「唔……你……」她張口急斥,他卻趁機探進了舌尖,卷弄著她的小舌,盡情挑逗纏綿。

  這鹹濕熱吻足足持續了好幾分鐘,吻到她幾乎缺氧斷氣,雙唇整個紅腫,他才放開她。

  「誰說我們不相干?你以為你能輕易就將我清除?不可能,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他撂話。

  「我的記憶,你管不著。」她氣喘吁吁地怒道。

  「那是你不懂。人的記憶,通常不是自己能選擇,總是受別人影響呢!」他冷冷一笑。

  她一怔。

  「而我,將會是影響你最深的人,所以,我要你的腦子裡,到死都有我的影子,不准你清掉。」他說著揉了揉她的前額。

  他連她的大腦也想掌控嗎?太狂妄了。

  「好了,把粥吃完,好好睡一覺吧!」他又道。

  她這才驚覺時間似乎很晚了,望向時鐘,竟然已經十二點半,於是著急地下床。

  「我得回去了,我媽一定很擔心……」

  「別緊張,我已經打電話通知她,說你今天出差不回去了。」他懶懶地道。

  「你打電話給我嗎?」她呆住。接到老闆親自打的電話,媽會怎麼想?

  「是啊,所以你今晚就乖乖待在這裡。」

  「不用了,我好多了,可以回去了。」她找尋自己的皮包,一點都不想留在這裡。

  之前就算天天晚上被他折磨淩辱,她也會撐著身體在天亮前回家,不只是因為他從不讓女人在這裡過夜,最重要的因素是她和他在一起根本無法安心。

  「幹什麼?沒聽見我說的話嗎?我叫你留下。」他雙手叉腰,擋在她面前。

  「我不想留下。」她瞪他。

  「我破天荒讓你待一晚,你竟然不知好歹?」

  「你把我留下,肯定不安好心,我不會這麼笨。」她說著繞過他,走向房門。

  「我不准你走。」他不悅地揪住她的手,將她扯回。

  她害怕地推擋著他,卻見他突然臉色大變,按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我、我的喉嚨……」

  看他痛苦地猛咳,她呆了呆。

  這情況和他以前食物過敏時一樣!

  於是她馬上轉身拿起那碗鮑魚粥,急問:「你買的粥有加蕎麥嗎?」

  「我……咳咳咳……我不知道……咳咳咳……」他咳得幾乎站立不穩,眼睛也充血。

  她連忙拿水給他喝下,斥念道:「怎麼會不知道?這家店專賣養生粥,我買給你吃的時候都特別指定要純白粥,不能加蕎麥。」

  余定閒對很多東西都嚴重過敏,蕎麥正是其中之一,所以她為他買任何吃的東西都會特別小心。

  他灌下一大口水,癱坐在地板上。

  「咳咳……那是買給你的……咳咳……我又沒吃……」說著,他突然一頓,看向她的嘴巴,擰起眉。

  不,他吃了,剛才吻她時,她嘴裡還有殘粥。

  她一怔,會意地捂住嘴巴。不會吧?就這麼一點點也……

  「該死……咳咳咳……都是你害的……」他埋怨著。

  「是你自找的。」她忍不住道,誰教他要突襲她。

  「咳咳……你去給我漱口刷牙!連喉嚨裡面也清乾淨。」他大罵。現在喉嚨又癢又熱,難受死了。

  雖然挨了罵,但第一次看他這樣氣急敗壞地嚷嚷,她的嘴角不自覺往上揚起,直到發現他盯著她,她才意識到自己在笑,臉瞬間僵住。

  「你……咳咳咳……在笑我?」他眯起眼。

  「沒有。」

  「你明明就笑了……咳咳咳……該死的蕎麥……」他仍繼續咳著,還伴隨不停的咻喘。

  這症狀不輕,她看不下去了。「解敏藥在哪裡?你必須馬上吃一顆才行。」

  過敏原就算只有一點點也會引發休克死亡,她是當了他的特助之後才研讀這方面的資料。沒辦法,她這位有公子病的老闆毛病著實不少。

  「咳咳咳……櫃子裡……咳咳咳……藥箱……」

  她立刻沖到客廳,找到藥箱,拿了藥又奔回他身邊,拿出一顆藥,放到他嘴邊。

  「快吞下。」

  他接過藥丸,往嘴一放,才和著水吞下,但喉嚨整個過敏,又差點梗到。

  「咳咳咳……」他抽氣猛咳。

  她滿臉擔心,急拍他的背:「還好嗎?沒事嗎?」

  他搖搖頭,起身走向大床,無力地倒在床上。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她不放心。

  「不用了……咳咳……等一下就好了……你要走就走吧……別管我……」他閉上眼睛,呼吸急促。

  她看他一眼,暗暗皺眉。

  雖然這傢伙是個渾蛋,雖然她很希望他下地獄去,可是……可是看他這個樣子,她又狠不下心不管。

  歎口氣,她進浴室擰了一條毛巾,幫他擦去額上的汗漬。

  「再喝點水,睡一下吧!」

  他又喝了一口水,虛弱地瞄她一眼,閉上眼。

  經過這一番折磨,原本就不太舒服的她頭更暈了,連站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坐在床沿喘口氣。

  沒多久,他的藥效似乎發作,症狀減緩,也漸漸睡著了。

  她盯著他像個大男孩般的睡臉,心中一動,竟有些發怔。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睡容,俊美的臉孔像個天使,溫和而無害,完全看不出他的惡質。

  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可是心腸卻又壞又毒呢?

  或者,她也該學其他人只看表面,這樣她反而比較輕鬆吧?有些事看得太清楚,反而替自己惹來危險。

  所以,人還是要笨一點比較好,如果當初她笨一點,今天就不會成為余定閒惡整的目標了。

  想著想著,她的頭更昏沉了,忍不住對著沉睡的他低語:「只有這種時候,你才不會算計人吧?你那一肚子心計壞水,也該有休息的時候吧?你這樣活得不累嗎?不,你不會累的。你這個人以整人為樂,怎麼可能會累?可是我好累……光應付你,我就快累死了……」

  說到後來,她趴倒在床的另一側,眼皮沉重地閉上。

  一分鐘後,余定閒卻睜開了眼睛,緩緩撐起上身,看著她,嘴角狡猾地勾起。

  「不是恨我恨到想殺我嗎?結果稍微演個戲,你不但上鉤心軟,還這麼為我擔心……哼,腦袋不會轉變的笨女人,你只有考試第一名,玩人性卻完全不及格,你這樣,活該被我欺負。」

  噙著詭笑,他將手中那顆根本沒吞下的解敏劑藥丸,丟進那碗「燕麥」鮑魚粥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14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15 PM 編輯

第六章

  翌日,因為睡遲了,宋相如被迫和余定閒一起到公司,一進大門,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們。

  余定閒一派自在,她卻彆扭地跟在他身後,匆匆走進辦公室。

  才剛坐下,助理秘書就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她,低聲問:「特助,你和總經理在交往啊?」

  她一驚,冷冷澄清:「當然沒有。」

  「可是……昨天你昏倒在總經理辦公室裡,總經理滿臉焦急地抱著你沖出公司,看起來好、心疼……」

  心疼?真會裝。她在心裡低哼。

  「總經理只是被我嚇到了。」她淡淡解釋。

  「可是,今天你們又一起進公司……難道昨晚你們……」秘書助理偷笑地看著她身上沒更換的套裝。

  她暗暗蹙眉,耳根子微微發燙。

  早上,她竟是在余定閒的懷裡醒來,睜眼的那一瞬間,她簡直嚇僵了。

  她昨晚居然在余定閒的床上睡著了?

  她懊惱地想趕快下床離開,但余定閒未醒,雙臂緊抱著她,她完全無法動彈。

  忍了一分鐘,她小心地移開他一隻手臂,正要移開,他卻更向她摟近,整張臉幾乎貼向她。

  她屏息著,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臉孔,看著那長而濃密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形狀優美的薄唇……

  這傢伙俊美得太邪惡了,這種長相是罪過啊!這種長相卻配著歹毒心腸,是更大的罪過!

  幸好她對他沒感覺。

  她腦中這麼想著,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無法控制地怦然狂跳?

  「喜歡我的臉嗎?」他忽然開口。

  她愕然,還來不及收回目光,他就睜開那雙漂亮深邃的眼睛,捕捉到她偷窺他的視線。

  「小心哦,這樣看我,會很容易愛上我。」他美形的唇揚起一抹招牌微笑。

  她大震,慌張窘迫地轉身想走,他手一勾,反將她擁進懷中,輕笑:「你要逃到哪裡去?」

  「放開我!」她驚呼。

  「等做完我想做的事之後,我就會放開你。」他說著一個翻身將她壓住。

  「走開,已經很晚了……我得趕去上班!」她使勁抵抗著,大喊。

  「怕什麼?我是老闆,只要你乖乖取悅我,我准你遲到。」他輕哼著,低頭攫住她的唇。

  「唔……」

  她慌忙推阻,但還是掙不脫他的懷抱,轉眼間,衣物已全被褪下,她以為又會是一場可怕的肉體折磨,以為他又要強攻進她的體內,可是,他卻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柔情魅惑著她,與她纏綿,並且熟練地撫弄著她的敏感帶,有如妖魔的蠱惑,將她一寸寸誘進地獄……

  那種幾乎會讓人融化的吻法,那種憐惜濃烈的愛撫,那種軟中帶硬的佔領,讓她簡直不知所措。

  太可怕了!他用這樣的方式,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抵禦——沒有刀劍武器,她又如何防備?他這次不是以敵人之姿攻擊她,而是以情人的甜蜜低哄滲透她、潛進她,讓她自動為他展開胴體,自動迎合他,任他擺佈。

  「啊……」她受不了了,這種赤裸又激昂的性愛似迷如幻,將她所有意識吞噬了。

  他也沉溺在這份強烈塊感中,從她的胴體深處找尋極樂。

  他們從床上糾纏到地板,赤裸的身體不斷地律動起伏著,兩人都忘我地喘息聲吟,激情奔放,欲火狂燒!

  正因為做得太過狂猛,事後,余定閒又賴在床上許久才起來,也不讓她起來,結果,他們遲了將近兩個小時才進公司。

  她本來想先回家換洗更衣,但他不許她浪費時間,命令她一起搭他的車,就這樣,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上班。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局促,也故意製造同事間的揣測,他很清楚向來低調的她有多麼不願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

  余定閒就是這麼可惡,可是,她今早卻和這個可惡的男人在一起瘋狂地作愛……

  她眉頭擰得死緊,對自己變得這麼荒唐也難以理解,總覺得,她愈來愈無法掌控自己。

  「真的嗎?特助,你和我們總經理……」另一個助理也睜大眼睛,好奇地問。

  「我和總經理沒什麼,你們別亂猜了,工作吧!」她心煩地發起脾氣,對助理秘書怒斥。

  兩個助理秘書愣了愣,互換一個眼神,吐吐舌頭,不敢再多問。

  宋相如對自己情緒的失控有些懊惱,打開電腦,強迫自己專心在工作上,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明明看著電腦,眼前閃過的卻是余定閒那雙太過漂亮的眼睛,還有他的吻,以及他在她身上撫摸的指尖……

  真是瘋了!

  她打著鍵盤的手不自覺發抖,心裡升起一抹驚懼。

  坦白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早上那場性愛有點嚇到她了,因為在那個余定閒懷中狂野的女人根本不像她。

  那不是她!

  想到此,她霍地起身沖向盥洗室,用冰冷的水猛潑自己的臉。

  一定是太累了,腦袋才會不正常。

  一定是這樣。

  抬起頭,她瞪著鏡子,但裡頭的那個自己,滿臉濕漉而蒼白,那恐慌的表情仿如迷了路,或是遺失了什麼東西……

  她搖搖頭,深深吸口氣,再緩緩吐氣,試圖讓自己冷靜。

  不能被余定閒影響,這是他的陷阱,如果你連心也守望不住,你就真的完蛋了。

  她悄聲自我提醒,擦乾臉,再補點妝,確認自己沉靜下來了,才走回辦公室,專心投入公事之中。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情緒,很快就又受到嚴峻的挑戰。

  余定閒這個惡魔彷彿要徹底把緋聞鬧大,午休時故意地來到她桌前,對著她道:「走吧!宋特助,我們去吃午餐吧。」

  她一呆,抬頭瞪他。

  「你應該也餓了,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他露出迷死人的微笑。

  她驚慌地瞪大雙眼,這混蛋竟然當著助理秘書們的面說這種話!

  「醫生說你營養失調,我得幫你補補身子才行。」他繼續曖昧地說下去。

  「謝謝,但我不餓!」她氣急敗壞打斷他的話。

  「不餓也要吃一點,你別再讓我擔心了,走吧!」他說著逕行拉起她。

  「總經理——」她擰著臉想掙開他的手,卻對上了他警告的眼神。

  現在不走,我會讓你更難堪!

  她清楚地接收到這個訊息,心中一凜,僵住,很快瞥向兩個助理秘書,只見她們臉上都充滿驚愕和羨妒。

  「走吧,我知道一家餐廳還不錯。」余定閒狡笑著,拉著她就走。

  她只能乖乖就範,就這麼被他拉出秘書室,在同仁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公司。

  這不好了,整個公司一定開始閒言閒語了,她氣悶又無可奈何,煩惱得要命,就算他帶她來到一家高級法式餐廳,她也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吃啊!這裡的料理很美味。」余定閒坐在她對面,大快朵頤。

  她沉著小臉。

  「怎麼,要我喂你嗎?」他笑了笑,切了一塊前菜裡的鱈魚卷,遞到她嘴邊,「來,張口。」

  她瞪著他,緊閉雙唇,動也不動。

  「吃掉。」他還是微笑著,但聲音很冷。

  「我不餓。」她低哼。

  「不餓也給我吃進去,我可不希望我花了兩百萬買來的女奴不到一個月就掛了。」他眼中閃著危險的冷光。

  她握緊拳頭,恨恨地張嘴吃下。

  「這才對嘛!乖一點,才不會受更多罪。」他譏笑著,輕啜了一口酒。

  「你到底想怎樣?」她怒問。

  「你認為呢?」

  「你製造緋聞,讓公司裡的人對我們指指點點,對你也沒好處。」她提醒。

  「我不介意。就讓他們去說,這樣反而好玩啊!」

  「好玩?」

  「是啊,看你神經緊繃,氣急不安,心亂如麻,我就覺得很有趣。」他惡笑。

  「你……」這混蛋!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公司裡——不,該說全世界有多少女人想和我鬧緋聞都沒機會,你該感到榮幸的,班長。」他自負地道。

  「對不起,你再說下去我要吐了。」她忍不住啐道,這個人的王子病真的不是普通的嚴重。

  他一怔,陡地捧腹朗聲大笑。

  「哈……」敢這樣跟他吐槽的女人,大概只有她吧!

  看他笑成那樣,她微怔。

  她認識的余定閒不可能會這樣大笑才對,這種真心開懷的笑容,比冷笑更讓她不安。

  這時,侍者送上兩人的主菜,余定閒拿起刀叉,仍止不住嘴角往上揚。

  「你真的愈來愈有趣了,和你聊天竟然能讓我覺得好笑。」說著,他緩緩切開餐盤中的干貝,正要放進口中。

  「等等!」她倏地出聲阻止,將他的餐盤端了過來。

  他愣了一下。

  她沾起盤中的綠色醬汁,嘗了一口,皺眉道:「這醬汁裡加了奇異果,你不是對奇異果也會過敏嗎?換吃我這一盤吧!」

  他眉一挑,深思地盯著她。

  「宋相如,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像什麼嗎?」

  她呆了呆,問:「像什麼?」

  「像我老婆。」

  她一凜,很快將盤子推回他面前:「我只是盡一個特助的責任。」

  「也太盡責了吧,讓你把我的事摸得一清二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他輕哼。

  「很抱歉,我只是怕你又像昨晚那樣急喘。」她解釋。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嗎?」他很快地問。

  她微凜,心咚地敲了一下。

  「一個女人開始擔心一個男人,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他手肘撐在桌面,托著下巴,沖著她詭笑。

  她頓了一秒,才冷冷反駁:「沒有任何意味,我只是不希望付我兩倍薪水的老闆因為一點點小過敏就休克死掉。」

  真是個反應快的女人,居然用他的話反擊他,真有意思。

  他在心裡暗笑,不過嘴上卻帶著戲謔:「這樣啊。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你想太多了。」她冷哼。

  「我是想很多啊,而且都在想我們今天早上的事。」他曖昧而色色地眨個眼。

  「夠了!你……」她頓時驚紅了臉,羞愧又氣惱。

  就在這時候,一個年約三十、身披貂皮的女人突然迅速走近余定閒,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從後方蒙住他的眼睛。

  她愕然地看著那個唐突卻美得驚人的女人,聲音戛止。

  余定閒倒沒有太吃驚,只是抿嘴一笑,低喊:「荷娜!」

  那女人放開手,嬌聲笑道:「哎唷,定閒,你怎麼猜得到是我?」

  余定閒站起身,反身抱住那個女人。「你的香水味太獨特了,我永遠也忘不了啊!」

  「哎呀,你這小子鼻子就是這麼靈。」那女人笑著摟緊他,還和他熱烈地擁吻,兩人看似非常親密。

  宋相如明知這樣是洋派的招呼,但還是不太能接受,因此很快低下頭,視而不見。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正打算去找你,沒想到今天和朋友來這裡吃飯就遇見你了。」

  「可見我們太有緣了。這次回來有什麼重大的事嗎?」余定閒幫那女人拉開椅子。

  「一年一度的菁英宴啊,你忘了?那些有錢老闆的二世祖每年的聚會,我怎麼能錯過?」那女子風情萬種地笑了笑,挨著他身邊坐下。

  「哦,那種無聊的少爺聚會啊。」他嗤笑。

  「別這樣,你不喜歡去,但那種聚會是我們這些名媛的福利耶!」荷娜笑著,目光終於瞄向宋相如,嬌聲道:「啊,抱歉,我打擾你們用餐了嗎?這位小姐是……」

  「我的女奴。」余定閒半開著玩笑地道。

  宋相如抬頭瞪著他,臉色微變,但荷娜卻大笑:「女奴?你幾時養了個女奴,我怎麼不知道?」

  「前不久。」他譏諷地瞄了宋相如一眼,等著看她受傷又痛苦的表情。

  這場遊戲,最好玩的,莫過於躁縱著宋相如的情緒,她的喜怒全掌握在他手中,那種感覺,竟讓他有些沉迷……

  荷娜朝她伸手,爽朗一笑:「你好,我是荷娜。」

  「你好,我是余總的特別助理。」她握住荷娜柔軟纖美的手,淡淡地自我介紹。

  「哦哦,原來你是定閒的特別助理啊!」荷娜打量她,笑了笑,轉頭揶揄余定閒:「你換口味啦?她應該不是你的菜。」

  「原本不是我的菜,不過吃了之後,竟覺得滿對味的。」他輕笑。

  宋相如臉色瞬間刷白。混蛋!

  「啊?你竟然連這種菜也吃?壞小孩!」荷娜的眼神突然一變,犀利地瞅著宋相如。

  「你吃醋嗎?」他摟住她的腰。

  「哼,我有必要吃這種醋嗎?在美國時,我們同居了將近兩年,對你來說,還有誰比我更特別?」荷娜塗得鮮紅的指尖戳戳他的左胸。

  這個叫荷娜的女人曾和余定閒同居兩年?沒來由的,宋相如心輕擰了一下。

  「是啊,你是最特別的。」他說著湊近她,輕攫了一下她的紅唇。

  特別?這個形容詞讓宋相如眉心輕蹙,她忽然覺得非常不舒服,也非常不自在,於是起身道:「抱歉,我得趕回公司工作了,你們慢慢聊。」

  「等等,我們一起走吧!」余定閒別有居心地瞄了她一眼,嘴角一勾,轉向荷娜道:「我也該回去了。荷娜,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我公司等我下班?我們今晚好好聚一聚。」

  「好啊,我想死你了。」荷娜笑道。

  三人因此一起回公司,一路上,荷娜黏貼在余定閒身邊,勾著他的手,和他依偎地走在前方,有說有笑,宋相如則像跟班似的跟在他們身後。

  以往,這種情形並不少見,她早該習以為常,但今天她不知怎麼了,胸口一直發悶。

  三人一進公司,又再度引發一陣騷動,余定閒和宋相如之間多了個豔光四射的女人,員工私下都在揣測三人的關係,有些人甚至已直覺認定宋相如才被老闆玩了一天就慘遭拋棄。

  那些蜚言耳語,那些異樣眼光,讓宋相如原本鬱悶的心更加沉滯,她這才發現,這又是余定閒整她的手段,他約荷娜進公司,就是想製造這種令她丟臉的效果。

  所以,她只要不為所動、不受影響,就是對他最好的反擊。

  冷著臉回到座位,她打開電腦,開始認真工作。

  然而,沒多久,余定閒就來電要她泡兩杯咖啡進他辦公室。

  她知道他這是指名要她親自泡咖啡,再親自送進的意思,因此親手泡了兩杯咖啡,端了進去。

  但一進辦公室她就整個呆住,余定閒和荷娜兩人竟然就在沙發上交纏擁吻,荷娜騎跨在他的腿上,衣服背後拉鍊還整個拉開,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正打算做什麼。

  她瞪大雙眼,杵愣在門前,呼吸突然變得不太順。

  「啊,你進來了?」余定閒瞥見她,完全不以為意,像主人在命令女僕似的道:「把咖啡放著就出去。」

  她沉滯地走向前,慢慢從託盤裡端起剛煮好的熱咖啡,放到桌上。

  荷娜性感妖嬈地將頭靠在他肩上,長卷髮撥向一旁,示威似的側看著她,嬌聲問:「哎,你這個特助什麼打雜的事都做嗎?」

  「是啊,任何事。只要我說出口的,她都做,所以我才說她是我的女奴。」他笑著看宋相如一眼。

  她佯裝沒聽見,再端起另一杯。

  「哼,那她也能取悅你嗎?」荷娜挑釁地問。

  「這很難比較哪。」他說著,重重吻了荷娜裸裎的頸肩,手更沿著她的大腿往裡摸。

  「啊……」荷娜發出了嬌吟。

  像是被狠踹一記,宋相如的心整個揪緊,手不自覺抖了一下,咖啡杯裡的咖啡頓時溢了出來,燙到她的手,她悶哼一聲,手一滑,咖啡杯掉落摔破,裡頭的咖啡漬濺到荷娜的小腿和余定閒的西裝褲上。

  「啊呀!你在幹什麼啊?」荷娜驚怒地低喊。

  「我……抱歉!」她大驚失色,連忙抽出紙巾,走過去想幫荷娜擦拭。

  「走開!」荷娜從余定閒身上下來,發起脾氣,使勁推開她。

  「真的非常對不起……」她懊惱又自責地說著,一抬頭,卻對上了余定閒了然得意的目光,整個人又是一呆。

  他那勝利的表情,彷彿看穿了什麼。

  她驚慌地戰慄了一下,急忙彎身撿拾地上的咖啡杯碎片,但因為心神太亂,手被碎片割傷了也沒感覺,匆匆將碎片收好之後就沖出了辦公室,躲進茶水間。

  將咖啡杯碎片放進水槽,她打開水龍頭,愣愣地望著水流,有些出神。

  剛剛……她在想什麼?

  那一瞬間,閃過她胸口的又是什麼?

  余定閒抱著女人這種事她以前見過N次了,從來都無動於衷,為什麼剛才會突然像被螯了一下,心一陣揪痛?

  她是怎麼了?

  從昨晚開始她就有些不對勁了,余定閒那個混蛋對她愈來愈過分,她分明就非常痛恨他、非常厭惡他,可是昨晚她卻還是留下來照顧他,今天中午更擔心他吃錯食物引發過敏,現在又……又對那個女人坐在他腿上的事在意……

  她瘋了吧?腦袋不清楚了吧?他是個沒良心的惡魔啊!

  對那種人,她有什麼好擔心在意的?

  她不是一再提醒自己,除了工作,除了欠他兩百萬,她和他之間絕不能有任何瓜葛嗎?

  那她又為何會產生這種不該有的心情?

  難道她……

  「不!」她驚抽一口氣,猛然凜住。

  停下來,別去想了!也別去研究!沒有什麼「難道」,這只是一時的錯亂而已,一時的失常,就這樣,根本沒什麼。

  沒什麼……

  水不停地流洩,她的思緒卻僵在一個點了,過不去,不想過去,不敢過去……

  就在這時,余定閒悄悄跟了進來,她一驚,警戒地道:「剛才非常對不起。」

  「你在慌什麼?」他嘲弄地笑著,「我沒有。」她別開臉,不敢看他,關掉水龍頭開關,低頭將咖啡杯碎片包進報紙再丟進垃圾桶內。

  「沒有嗎?你簡直心神不寧。」他走近她。

  「我很抱歉,嚇到你的貴客了,我馬上再泡兩杯咖啡進去。」她借著轉身伸手去按咖啡機按鈕想避開他。

  但他卻倏地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還說沒慌?聯手割傷了你都沒自覺嗎?」他盯著她食指尖那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她呆了呆,手什麼時候受傷了?她竟然不知道。

  「呵……你啊,真的太不小心了。」他輕聲責備著,將她的手拉到水槽裡,打開水幫她沖洗。

  她掙扎著要抽回。但他緊抓住不放,還抽了紙巾輕輕幫她的手擦乾。這種溫柔,是猛獸的陷阱。

  她暗暗提神,防備地瞪著他。

  「我明明警告過你要小心的。」他露出了一抹像是捕捉到獵物般的詭笑。「小心別愛上我。」

  她渾身一震,手微微發顫。

  愛上他?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愛上這個可怕的惡魔?

  「你臉色發白耶,宋相如,怎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嗎?」他笑得像朝陽般燦爛。她卻覺得陰寒。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總經理,我只不過打翻了杯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慌亂,她嚴厲駁斥。

  「你否認也沒用,宋相如。不是有人說嗎?這世上最難掩飾的兩件事,就是咳嗽和愛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剛剛那張臉啊,擺明瞭寫著兩個字——嫉妒!」他嘲弄著。

  「我沒有!」她一悚,氣急驚喊。

  「說謊。」他譏哼一聲,低頭含吮住她仍汩著血的食指。

  她心蕩大駭,驚狂地推開他,脫口怒道:「別用那只摸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

  「走開!要玩去找你那個荷娜玩!」

  見她發怒,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嘻嘻地道:「會說出這種酸味十足的話,就表示你真的淪陷了,班長。」

  她驚愕傻住,微微顫抖。

  「你慘了。」他冷笑,如惡魔般預告著,然後,像只猛獸將她撲壓在茶水間的牆上,低頭猛烈攻擊她的唇,夾著支配者的興奮,激狂地吻著她。

  她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她也發現,現在她該抵抗的對象根本不是他,而是她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17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20 PM 編輯

第七章

  彷彿要逼瘋她才甘心,余定閒自從那天看穿她的心情,就二十四時把她綁在他身邊不放,不論到哪裡都帶著她,不讓她有片刻的喘息。

  她現在不只是他的女奴,更是他的囚犯。

  上班,他動不動叫她進辦公室,討論公事之後,就用膩死人的吻誘惑她,吻到她整個人癱在他身上才肯放她離開。

  他這樣比直接攻擊她的身體還要可怕,她這才明白為何會有一堆女人為他死心塌地,一旦他收起了野獸惡狠的爪子,刻意展現他的俊雅溫柔時,他渾身散發的電力簡直強到令人眩目。

  下了班,他不論應酬、遊樂,甚至回家,也都不准她稍離,他甚至命令她搬到他的住處,逼她和他一起生活。

  這根本是惡意的折磨,他不但征服了她的肉體,還要征服她的心,明知她已經手無寸鐵可以防禦,還持續猛攻掠奪,不留活口。

  於是,她真的成了他的禁臠,白天為他工作,夜裡為他暖床,兩人以一種扭曲的模式相處著,在性和恨的情緒裡,撞擊著彼此的靈魂。

  這是場不公平的戰鬥,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輸家,被他剝奪了自尊,她等於沒有盔甲,在他面前,她還剩下什麼?

  他明知她愛他,又故意使壞讓她恨他,不斷躁弄著她的情緒,再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享受著她的沉淪和掙扎。

  她不懂,他到底為了什麼非要這樣對付她、整她?

  為什麼……就只這樣對她?

  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愈來愈疲憊,只因和他在一起,她都得打起精神,阻止自己那顆總是想靠向他的心。

  真可笑,也真諷刺,她現在最大的敵人竟不是余定閒,而是她自己。

  「哈……來,再喝一杯,幫余總倒酒。」雷永大笑地鼓噪著。

  「是。」美豔的陪酒小姐偎在余定閒身邊,幫忙倒酒。

  余定閒左擁右抱,開心地笑著,一身狂浪性感,邪氣又迷人。

  宋相如冷著小臉縮在角落,被煙味和酒味和那吵雜的聲音搞得快神經崩潰。

  今晚余定閒和雷永約在「夜魅」,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帶她來,有她在,他不會覺得礙眼或無趣嗎?

  但當她看見他和這些坐台陪酒小姐們嬉鬧,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他要她眼睜睜看著他玩,激起她的妒意,他就是想看她煩躁不安的樣子。

  所以,她的心裡再不舒服,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她不想再被他耍得團團轉,她愈痛苦嫉妒,只會讓他愈開心。

  「哎,我說宋特助,你也喝一點嘛!來了就痛快地玩啊!」雷永看著她比南極還冰冷的臉,皺眉歎道。

  「我不喝酒。」她冷聲道。酒是她最痛恨的東西,她絕不會去碰。

  「你……」雷永真的被她打敗了,轉頭朝余定閒低聲埋怨:「你帶她來幹嘛啊?真掃興。」

  「別管她,我們玩我們的。來,乾杯。」余定閒輕哼一聲,舉杯和雷永大口喝著酒。

  接下來,兩個男人玩得更凶了,當場就和那些小姐磨蹭起身體來,尤其是余定閒,完全不在乎她就在現場,竟和那女的交疊在沙發座椅上,動作惹火又煽情。

  宋相如快要窒息了,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別去看、別去聽,更別去想,但她卻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他和那女人的喘息、聲吟,以及笑聲,都像火一樣炙燙著她的心,燒焚著她的理智。

  最後,一陣噁心反胃上湧,她再也忍不住,沖出包廂,躲到廁所去吐。

  趴在馬桶上,她又氣又恨,真想把自己的心也一併吐掉,只要吐掉這顆不聽話又控制不了的心,她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但心不但吐不掉,還急速地跳動著,似乎在告訴她,她再怎麼逃避都沒用,她的心,早就不歸她所有。

  「叩叩。」

  有人敲著門,她才驚覺自己躲在裡面太久,於是匆匆拉開門,不料,在門外等著的,竟是余定閒。

  心猛抽一下,她下意識按住胸口。

  「怎麼回事?受了什麼刺激嗎?窩在裡面這麼久,害我以為你掉進馬桶去了。」他譏諷。

  她沒理他,洗了手,再漱漱口,轉身走出女廁,然後直接走向夜店前方大廳。

  「你要去哪裡?」余定閒跟在她身後,冷冷地問。

  「我要回去了。」她受夠了。

  他一個箭步,拉住她。

  「我有准你走嗎?」

  「你自己好好玩吧,別讓我壞了你的興致。」她扭著手。

  「啊,你不知道嗎?有你在,我才玩得盡興啊!」他緊扣住她,低頭在她耳畔惡劣地低笑。「有些事,有了觀眾,反而讓人更加興奮。」

  「你有病!」她變臉,氣得斥駡,奮力甩開他,向前直沖。

  因為心煩氣亂,急著離開,她沒注意前方,就在大廳入口,撞上一名正要進來的高大男子。

  「啊……」她整個人失衡,倒向一旁。

  「小心!」那人很快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住。

  正走進大廳的余定閒看見這一幕,眉峰微蹙。

  「沒事吧?」那男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很抱歉……」她想站穩,但才乾嘔過,頭有些暈,晃了一下。

  那男子又要扶她,余定閒已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你在幹什麼?連走路都不會嗎?」他對她低斥。

  宋相如不悅地掙脫他,瞪他一眼,才抬頭對著那男子道:「不好意思……」

  「相如?」那男子直盯著她,叫出她的名字。

  她一怔,定眼看清楚,愕然低呼:「學長?」

  「真的是你!」那男子驚喜地道。

  「學長……你怎麼……」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人是她大學的直屬學長李卓群,對她一直很照顧,兩人之間曾有過那麼一點小小的情愫,但她忙著打工讀書,根本沒時間陪他,加上他一畢業就出國,這段本來該萌芽的戀情便無疾而終。

  「我們有六、七年沒見了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李卓群笑著道。

  「是啊。」

  「你變漂亮了。」

  「哪有。」她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臉。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這不是你這種人會來的地方啊。」李卓群納悶地問。

  「我……」

  她還沒回答,余定閒就冷冷地打岔。「她和我一起來的。」

  李卓群愣了愣,看他一眼,再詢問地看向她。「相如,這位是……」

  余定閒眼中閃過一絲惡光,正要自己介紹,她就驚慌地急道:「他是我的老闆。」

  瞧她緊張的樣子,他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哦?是你老闆?」李卓群有些驚訝,也有些懷疑,這個斯文俊秀的男子可一點都不像個老闆。

  「你好,我是余定閒。」他露出招牌微笑,伸出手。

  「你好,我是李卓群。相如的大學學長。」李卓群伸手與他相握,表情難掩驚歎。即使同樣為男人,他也感受到他獨特的魅力。

  「原來是相如的大學學長啊,難得見面,要不要一起進包廂聊聊天?」余定閒故意邀請。

  宋相如臉色微變,忙著道:「總經理,我想,學長應該約了別人了。」

  李卓群笑道:「其實是幾個國外認識的朋友約我來的,我和他們不是很熟,不進去也沒關係。」

  「這樣不太好吧。」她暗自焦急。

  「比起和他們喝酒,我更想和你敘舊呢!相如。」李卓群看著她,眼底閃過熱切的光芒。

  那種純男性的眼神,余定閒看懂了,宋相如卻不懂,她一點都沒注意,就怕余定閒會在李卓群面前故意說些奇怪的話,讓她難堪。

  李卓群是她生命中一個美好的回憶,不論如何,她都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學長,這裡不太方便。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她慌張道。

  「相如,你這樣太沒禮貌,也太不給我面子了。」余定閒一手擁住她,接著挑釁地望著李卓群:「我想,李先生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她渾身一僵,李卓群則瞄了余定閒搭在她肩上的手一眼,很快就道:「當然,就一起聊聊吧!這麼久沒見到相如,我挺想念她的。」

  「太好了。」余定閒眯起眼,笑得很燦爛。

  宋相如卻冷得差點打顫。

  回到包廂,余定閒互相介紹了雷永和李卓群,支開了陪酒小姐,四人就座,宋相如很自然地要陪李卓群坐到右方,余定閒卻突然開口:「相如,過來。」

  李卓群微怔,她則嚇了一跳,轉頭瞪他。

  「你怎麼糊塗了?你的位置在這裡。」他笑著拍拍自己的身旁。

  她暗暗咬牙,很清楚最好聽他的,否則下場會很慘。

  因此她認分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李卓群訕訕地道:「相如,原來你和余先生是……」

  「不是!」她急忙反駁。

  李卓群愣住,余定閒則目光轉冷。

  「我只是他的特別助理。」

  她話剛說完,余定閒就一手搭在她的膝上,曖昧地道:「是啊,很特別的助理。」

  「別這樣!」她氣悶地推開他的手。

  「我怎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沒做過的?」他故意道。

  這下子在場三人臉色都一變。

  「請你別太過分!」她羞憤地站起。

  「哈……我只是開玩笑,瞧你緊張的。」他大笑。

  「這種事不能亂開玩笑吧?這已構成性騷擾了。」李卓群不太高興。

  余定閒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輕哼:「那去告我啊!」

  李卓群愕然,搞不清楚他的話是真是假。

  宋相如很快走向他,道:「學長,我看你先走吧!我們再找別的時間見面。」

  「你還有別的時間嗎?我們最近很忙呢!」余定閒眯起眼。

  她一凜,臉色微白。

  「再忙總也有假日吧?」李卓群哼道。

  「相如這兩個月得加班,她不能休假,一秒都不能。」余定閒笑道。

  「為什麼?」

  「因為她啊——」

  「因為我工作太多了!」她再次急急打斷了余定閒的話。

  余定閒狡笑著,李卓群則不解地看著她。

  「我拜託你,現在走吧。」她低聲懇求道。

  看她為難的樣子,李卓群於是站起身,道:「好吧,那我——」

  但他的腳不慎撞到桌角,桌上的小火鍋和酒瓶應聲翻倒,火苗大燃,沿著酒液燒向桌沿,站在桌邊的宋相如首當其衝,腿上的毛料長褲瞬間著火。

  「啊!」她駭然,大聲驚喊。

  「相如!」李卓群很快將她拉開,抓起水杯灑向她的褲子,著急地拍著她的大腿燒焦處,然後緊緊抱住她。

  雷永則忙著將桌上的火滅掉,並找來服務生處理淩亂的桌面。

  只有余定閒始終沒動,他只是冷冽地盯著緊緊靠在一起的宋相如和李卓群,俊臉第一次完全失去笑意。

  「有沒有嚇到?沒事吧?」李卓群不停地拍著宋相如的背安撫她。

  宋相如把臉埋在他胸前,久久無法平息。十歲時那場火,讓她對火有種無名的恐懼。

  「坐好,我看看你的腿有沒有燒傷。」李卓群扶她坐下,低頭檢視著她的左邊大腿。

  「還好,沒事。」她尷尬地搖頭,一抬眼,對上了余定閒那雙寒厲的眼神,突然一抖。

  「還說沒事!好像有點灼傷了。」李卓群急道。

  「我……我沒事……」她急急按住大腿,向旁邊挪開。

  「有這麼嚴重嗎?看你們驚慌得不得了。」余定閒嘲弄地道,聲音和眼神一樣森冷。

  「相如小時候家裡失火,她很怕火。」李卓群瞪著他。

  「哦?你發生過這種事啊?我真是太不用心了。」他盯著宋相如,眼裡閃著危險的火光。

  「相如一直過得很辛苦,你這個老闆應該多體諒關照她。」李卓群替宋相如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他總覺得余定閒對宋相如的態度很詭異。

  「我還不夠體諒關照你嗎?相如。」他看著宋相如,嘴角輕輕揚起。

  宋相如悚然打顫,不敢回話,她知道他雖然在笑,但已因李卓群的言語挑釁而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我對相如太瞭解了,她是那種再辛苦也不會說出口的人,所有的苦只會往自己肚裡吞,我真擔心她哪天會崩潰。」李卓群心疼地看著宋相如。

  宋相如怔了怔,差點被他的話惹出眼淚。

  這陣子累積的種種壓力和情緒,真的快要把她壓垮了。

  余定閒看她一臉感動,臉色更加陰沉。

  瞭解?這個姓李的小子是在向他炫耀他和宋相如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

  這時,服務生又送上新的餐食和酒,余定閒瞄了一眼水杯,輕哼:「相如,水。」

  「是。」她立刻習慣性地從皮包中拿出一瓶進口礦泉水,打開瓶蓋,遞給他。

  這位公子病少爺在外只喝這種礦泉水,因此她總會在皮包裡放一瓶備用。

  這情景讓李卓群和雷永都呆住了,余定閒卻很自然地接過水,喝了一口,又道:「再點些東西來吃吧。」

  雷永拿起菜單,正準備再點餐時,宋相如就脫口直道:「不要炒蝦,他不吃蝦類。也不要有鹹蛋,他討厭那個味道。他也不喜歡牛肉咖喱,看有沒有羊肉或者清蒸鮮魚……」

  雷永和李卓群都愕然地看著她。

  她發現他們異樣的眼光,猛地一震,慌忙住口。

  「定閒,你這個特助可真瞭解你。」雷永調侃地道。

  「所以我說她是非常特別的助理啊!」余定閒噙起得意的諷笑。

  李卓群的表情微沉,直望著宋相如,若有所思。

  宋相如懊惱又局促,好怕被別人看穿什麼,只好低頭不語,手輕按著隱隱作痛的左大腿。

  李卓群看著她的小動作,逕自上前拉住她:「不行,我看你真的被燙傷了,我帶你去上個藥吧!」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她急道。

  「余先生,現在應該是下班時間,我可以帶相如先走吧?」李卓群盯著余定閒,口氣很嗆。

  余定閒嘴角一揚,把決定權丟給宋相如。

  「那得看相如要不要跟你走啊!」

  宋相如當然聽得出來,他的意思很清楚,沒有我允許,你敢走就試試看。

  冷瞪他一眼,她也不想忍下去了,直接道:「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余定閒蹙起眉峰,冷冷地瞪著她。

  李卓群點點頭,一把攬住她的肩,道:「那我送你!」

  說著,也不再向余定閒招呼,就將宋相如帶出包廂。

  余定閒的俊臉慢慢蒙上一層火氣。

  她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

  雷永看著他,哼笑:「你今天怎麼了?」

  「我怎麼了?」他冷瞥他一眼,情緒壞透了。

  「你不太對勁。」

  「哪是不對勁?」

  「你好像在嫉妒耶,定閒。」雷永歎道,人活著真的什麼事都能看到,余定閒這小子會在意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還是那個宋相如。

  「嫉妒?我?」他嘲弄。

  「不是嗎?」

  「她也配讓我嫉妒?我只是不爽。」他哼了哼,眼神浮起了殺氣:「那個李卓群,去查清楚他的來歷。」

  「你想幹嘛?」雷永一呆。

  「我要整整他。」他惡笑。

  「為什麼要整他?」

  「因為他太白目了,碰了屬於我的東西。」他陰狠地道。

  「你的東西?你是指那個宋特助?她是你的東西嗎?」雷永愕然。

  「是啊,她是我的,從頭到腳,都是我的,就算我不喜歡,就算我玩膩丟棄在垃圾桶裡,她還是我的,沒有我點頭,誰也不能碰她。」說著,他端起紅酒一口喝下。

  雷永傻眼,認識他這麼久,從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就算是之前那個尹什麼,他也不曾這麼誇張。

  「你知道你這種心態是什麼嗎?小子。」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余定閒充滿妒火的俊逸,忍不住問道。

  「這只是我個人的潔癖。」

  「那請問你這種潔癖,曾用在哪個女人身上?」雷永再問。

  余定閒心中一凜,被問住了。

  雷永暗暗歎口氣,他很想告訴這位老弟,這根本不是什麼見鬼的潔癖,而是種可怕的獨佔欲,這種獨佔欲和「嫉妒」是同義字,而它們形成的原因,都源自於同一種病……

  看來這小子是病了,重點是,他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你和余定閒是什麼關係?

  你為什麼要為那種人工作?

  你們是戀人嗎?

  你愛他嗎?他呢?他愛你嗎?

  宋相如緩步走回自己的家,腦中一直繞著李卓群的問話。

  剛剛他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他沒有談這七年來兩人彼此的生活,反而不斷地打探她和余定閒之間的事。

  這讓她很慌亂,也很不安。李卓群也看出什麼了?難道她的表現真的有那麼明顯?愛情,真的像余定閒所說的,很難藏得住嗎?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胡思亂想,學長。」她努力否認著。就當她自欺欺人好了,她只是不想讓他鄙視她。

  「我看那男人不是好東西,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他嚴肅地對她道。

  她怔怔地看著他,好想哭。

  來不及了啊!她的心早已被那個惡魔奪走,根本就回不來了。

  接下來,李卓群和她聊了些什麼,她完全記不得,因為,當她回過神,她才發現,明明和學長在一起,她腦中竟一直想著余定閒。

  想著他是否在夜店裡抱著其他女人,想著他對著陪酒小姐的燦爛微笑,想著他吻著她們的景象……

  她真的快要瘋了,誰來幫她清一清她的腦袋?那個壞透了的男人,到底對她下了什麼魔咒?

  「我們約個時間再見面吧!相如。」李卓群送她到門口之後,握住她的手道。

  她很快地收回手,後退一步。

  「很抱歉,學長,我沒空和你見面。」

  「這是我的名片,上頭有我的電話,後天有個菁英宴,我希望你能當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出席。」

  菁英宴?她當下一愣,這是國內企業家第二代的年度聚會,就在幾天前她才聽那個荷娜提起過。

  學長也要去參加菁英宴?那不是任何人都能參加的,難道學長的出身……

  走上頂樓,她從皮包裡拿出李卓群的名片,就著燈光,赫然發現李卓群是康全科技的研發部系統總工程師!

  康全科技,他們研發的新型智慧型聲控手機,正是余定閒這陣子一直想得到手的。

  一陣涼意竄過背脊,李卓群的身份絕不能讓余定閒知道,他那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李卓群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回來得真晚。」一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大驚,急忙將名片塞進口袋。

  「而且還回錯了地方。你應該回我那裡的,不是嗎?」余定閒緩緩踱到她面前。

  「我今天想回來這裡看看我媽。」她抬頭瞪他。

  「你經過我同意嗎?我有說可以嗎?」他低睨著她,淩厲的目光在她臉上審視。

  她沒回他的住處,更關了手機,和李卓群兩人不知野到哪裡去,深夜一點了還不歸營,惹得他火大,直接驅車到她家來等人。

  她可真有本事,居然能讓他氣得做出這種事。

  但除此之外,他生氣的另一個原因,是雷永最後對他說的話——

  你這種潔癖,曾用在哪個女人身上?

  就是這句話,令他整晚陷入煩躁。

  他的潔癖,只在生活起居上,對於女人,不論是一夜情的玩樂,或是幾段親密關係的維持,他從不會這麼吹毛求疵,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獨佔欲。

  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如此在意起宋相如?在意她的反抗,在意她的頂撞,甚至在意她和別的男人太過靠近……

  這女人,憑什麼影響他的情緒?

  「為什麼連這種事我都得向你報備?」她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他的眼神讓她不安,更讓她生氣。

  他仍盯著她,看著她並不算漂亮的臉蛋,看著她那不懂低頭解語的硬性子,看著她從不會流露任何柔媚的雙眼……

  她,根本一丁點吸引男人的魅力都沒有。

  可她就像現在這樣,常常會做出惹惱他的事,或是說出惹惱他的話,然後,他就更想狠狠欺負她,逼她求饒。

  是啊,應該只是這樣,他並非在意她,而是想讓她明白,他現在才是她的主人。

  於是,他出手將她拉近,冷哼:「你是我的女奴啊,你忘了?這是你用你自己抵押兩百萬的後果,這兩個月,你的身體、你的喜怒哀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就連你呼出的空氣也是……」

  說著,他低下頭,湊向她的唇。

  「不要這樣!別讓我媽看見。」她推開他,壓低聲音怒斥。

  「怎麼,你覺得丟臉嗎?」他譏諷。

  「對,很丟臉,也很慚愧,因為我為了兩百萬不只是出賣我的身體,甚至出賣我的靈魂,這種事讓我羞恥又痛恨,如果可以,我真想忘掉這一切,忘掉所有和你有關的一切!」她痛苦地低吼著。

  「我說過,我不准你忘,你這輩子都得把我記在你腦子裡,永遠記住。」他怒哼一聲,捏住她的下巴,猛攫住她的唇。

  「唔……」她奮力掙扎。

  他激吻著她,更強硬地想探進她嘴裡,她氣極,狠狠地咬了他的唇一口。

  「啊!」他吃痛地放開她,嘗到嘴唇的血腥味,雙目怒瞪。

  「你咬我?」

  「我說了,別在這裡對我做這種事!我不要我媽發現我和你之間這種污穢的關係。」她抖著唇喝道。

  「不是這個原因吧?」他冷哼。

  「什麼?」

  「我看是為了李卓群。」他拭去血絲,陰森地道。

  「這和學長一點關係都沒有,別把他扯進我們之間。」她急道,深怕他去追查李卓群的事。

  「提到李卓群你就慌了,還敢說和他無關?」他眼瞳開始竄起火苗。

  「他……」

  「你應該喜歡過他吧?」

  她一呆。

  「他似乎到現在都還喜歡你呢,他看你的那種眼神,真是讓人不爽。」他愈說愈怒。

  「我們什麼都沒有,以前沒什麼,現在更沒什麼!」她大喊。

  「少來,你當我是呆子嗎?說,你們出去那麼久,去了哪裡?都做了什麼?」他扣住她的手,口氣變得兇惡。

  「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只是送我回來。」她咬牙道。

  「送你回來送這麼久?」

  「我還去藥局擦藥。」

  「還有呢?」

  「沒有了!他只不過繞了點路,才送我回到這裡。」她不懂他為何要像審問犯人一樣問東問西。

  「繞了點路?就這樣?這種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他眯著眼。

  「不然你以為我們做了什麼?」她斥道。

  「他吻了你?碰了你嗎?」他進一步逼問。

  「你在胡扯什麼啊?」她快被他搞瘋了。

  「回答我。」

  「我不需要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覺得我的問題很無聊嗎?」他眼瞳著火。

  「不只無聊,還很齷齪!你把我當成什麼?又把我學長當成什麼?他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別用你那種骯髒的想法來看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單純的聊聊天!」她氣極,失控地低吼。

  「我們?」她竟敢和別的男人一起稱「我們」?這可徹底地將他激怒了。

  「齷齪?骯髒?你錯了,還有更齷齪更骯髒的手段我都還沒對你做呢。」他陰邪地冷笑,一把將她揪往樓梯。

  「不要……你幹什麼?放手!我今天不想去你那裡……」她驚恐地掙扎低吼。

  他處在盛怒之中,完全不理會她的反抗,硬是將她拉下樓。

  兩人就這麼一路拉扯上車,都沒有注意到,宋相如的母親悄悄地出現在頂樓,用一種悲傷自責的眼神,目送他們離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21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24 PM 編輯

第八章

  宋相如從來沒看過余定閒這樣發過脾氣。

  從以前到現在,他即使生氣了,也都自我控制得很好,最大的限度,通常只有眼神表情變得陰寒淩厲,或是說話語氣尖銳刻薄,他是不會、也不願意把精神浪費到暴怒這種非理性情緒的人,因為他不需要生氣,也有辦法讓那些惹惱他、阻礙他,或是他看不順眼的人,一個個痛苦或消失。

  但現在,他卻像個發狂的野獸一樣,一回到住處就把她抓進浴室,邊撕扯她的衣服邊拿水柱猛衝她全身。

  冰冷的水打在她身上,凍得她直發抖,不但嘴巴眼睛全進了水,身體更被他抓得好痛。

  「啊!你在幹什麼?」她邊閃躲邊尖叫。

  「你被別的男人碰髒了,我要把你洗乾淨!」他陰驚地說著,仍用水柱強力地沖刷著她的身體。

  「唔……」就在她差點被水嗆死時,他才關了水柱,她還沒來得及喘息,他已像野獸撲了過來,狂暴地撕開她的上衣。

  粗野的吻在她唇上重重吸吮,蠻橫的手放肆地蹂躪她的乳房,他的氣息沉重而急促,那表情,彷彿想要把她撕碎!

  「不要……」她嚇得急喊。

  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恐懼,一陣狂吻之後,更使勁扯下她的長褲,手在她腿上燙傷的部位擦洗。

  「你竟然讓那傢伙當著我的面碰你的腿!」他冷冷地責備。

  「啊,好痛!」她痛喊。

  他接著又將手探進她的雙腿間,揉捏著她脆弱又柔嫩的部位,森然地問:「那這裡呢?你也讓他碰了嗎?有嗎?」

  「不要這樣……你這個瘋子!」她氣得眼淚奪眶而出。

  「哼,我瘋?那我就真的瘋給你看!」他狂暴地壓住她,往她裸肩狠狠咬下。

  「啊!」她痛叫著。她好害怕,太害怕了,他的樣子讓她想起小時候父親痛揍她的兇悍,因此隨手抓起一旁的沐浴乳瓶罐,砸向他的頭。

  他閃到一旁,她趁機掙開他,拉起長褲沖了出去,直奔向客廳大門。

  但他動作更快,頃刻間就抓住了她,她奮力扭身抵抗,再推開他,躲到餐桌後方,不停發抖。

  「過來。」他狠獰地瞪著她。

  「不要……」她雙手不停地想把破碎的上衣拉攏,眼裡充滿驚恐的淚水。

  「你逃不了的,過來。」他緩緩移向她。

  她嚇得轉身從櫃檯的刀桶抓起一把水果刀,厲聲大吼:「不要!走開,不要再靠近我!」

  他眼中怒火更熾。她竟敢反抗他,甚至還拿刀威脅他?

  她是向誰借的膽子?李卓群嗎?她和那傢伙見過面之後,就變得這麼不聽話了!

  他一臉陰鷙,再向前一步。

  「站住!別過來!再過來別怪我不客氣!」

  「要怎麼對我不客氣?拿刀殺我嗎?你敢嗎?下得了手?」他怒極反笑。

  她心猛顫了一下。

  殺他?是,這一刻她好恨他,恨到好想殺了他這個壞傢伙。

  「為什麼不敢?我受夠你了,我為什麼得不斷被你折磨羞辱?我也是人啦,只不過向你借了兩百萬,卻得賠上我的所有……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憑什麼玩弄我的身心和自由?」她哽咽地大喊。

  這陣子所受的罪、所忍的氣,以及所承受的愛恨,終於全部爆發出來了。

  「這是你自找的。從一開始,你不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而且會有什麼後果?」他冷笑。

  她一呆,無言以對。

  沒錯,所有的痛苦都是她自找的。當初,她就不該為了錢而留在他身邊,這一切,就是從她成為他的特助那一天開始走樣。

  而她向他開口借錢的那一刻,她就一腳跨進了地獄。

  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命運,所以她才會走上這條路,成為他的女奴,最後,甚至不由自主地愛上了他。

  明知他壞,明知他惡,明知道他沒有心,她還是對他動了情。

  所以,他說中了,她絕對沒有勇氣殺他,就像她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愛他。

  「是……是我太蠢,所以我活該,所以我沒資格埋怨,沒資格喊累,也沒資格說痛……究其原因,就是我太傻,太無能……」她忍不住哭了,為自己哭,為她悲哀的人生而哭。

  「這就是你的命,你認了吧!」他哼道,向她一步步走近。

  她臉色慘白,雙眼頓時空茫。

  認命嗎?這一生,她早就認命了啊!但認了命,命還是不放過她,所有人都來傷害她、欺負她,不論是她的家人,還是眼前這個叫余定閒的男人。

  他們一個個都想逼死她才甘心嗎?

  那麼,只有死了才能從這悲慘的命運解脫,是吧?

  只有從這世界消失,這些無止盡的痛苦,才能消除……

  頓時,絕望的悲哀鋪天蓋地向她翻湧而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了,再也沒有力量呼吸,再也不想讓心跳動,再也不想在愛他或恨他之間擺蕩,不想再和自己對抗。

  於是,她舉起了水果刀,瞪著他。

  余定閒勾嘴冷笑:「你還真想用刀對付我啊?真是可笑。」

  但他話未說完,臉色倏地大變,笑容急凍。

  因為,她正把刀用力劃向自己的脖子——

  「住手!」他厲聲驚吼,沖向她,急扣住她的手。

  可還是慢了一些,刀子仍在她的頸部劃出一條血痕。

  「你幹什麼?你到底在幹什麼?」她奪下水果刀,勃然狂斥。

  她木然無語,任由血液從傷口流出。

  他驚凜地抽了一口氣,迅速丟掉水果刀,抽出面紙,按住她的頸部,惡聲咆哮:「你這白癡,真的想死嗎?」

  她厭恨地推開他的手,冷冷地道:「對,我想死,很想死,不行嗎?」

  他看著手中瞬間被血染紅的面紙,再瞪著她那無所謂的臉孔,胸口一陣揪擰,火氣頓時飆竄。

  「沒錯,不行!你想死也得先問問我准不准!你該知道,奴隸連死的自由都沒有,你別想用死來擺脫我。永遠別想!」

  連死的自由都沒有?真過分……

  她氣得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淒厲地怒喊:「你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為什麼一定得這樣折磨我?我哪裡惹到你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嗎?我們之間,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任何恩怨啊!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痛哭,血流得更多,她整個頸肩已成一片血紅。

  他看得驚心,一種強烈的感覺瞬間充斥全身,那感覺令他窒息,令他難以呼吸,令他煩躁,更令他生氣。

  怎麼回事?她傷了她自己,是她愚蠢,是她活該,他為何會覺得那道傷口彷彿割在他心上一樣刺痛?

  這個女人,不是只是他的玩具嗎?既是玩具,她的痛、她的傷,都不關他的事才對啊!玩具壞了,就是丟掉的時候了,破了,再買一個就好了,他在這裡不舍個什麼勁?

  他傻了嗎?瘋了嗎?

  不行!不該是這樣的,他被她影響得太深入,這太不像他了。

  太不像他自己了……

  暗暗喘口氣,他怒瞪著她,憤怒惡聲冷斥:「你不知道嗎?你的態度、你的口氣,常常得罪了別人而不自知。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不但不會掩飾,甚至還經常在有意無意間顯露,這就是你的原罪。宋相如,從一開始,你對我的那份討厭就惹火了我。」

  她愣了愣。就因為這樣?就因為她討厭他,他就視她為眼中釘?

  「所以我要把你綁在我身邊,讓你痛苦,這個遊戲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把你的人和心都變成我的俘虜,任我擺佈。」他又道,眼神變得陰鷙。

  對,想想他原有的目的,這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玩物,如此而已。

  她悚然一抖,心一陣刺疼。

  愛上這種惡男,根本是自尋死路啊!

  「結果,遊戲還沒結束你就想逃?而且還想用死來棄權,求得解脫?」他輕蔑地喝斥。

  「我從來就不想和你玩遊戲,現在,我更沒力氣玩下去,就當你贏了,我輸了,行嗎?就放過我吧!求求你……」她閉上眼,淚水不停流下,真的好疲憊。

  他定定地盯著她,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看她掉淚,看她求饒,不但失去了之前的快感,還讓他覺得索然厭膩。

  惡整一隻垂死又毫不掙扎的小蟲,太無趣。

  「真是的,你這個傲氣的女人居然會求我?興致全被你打壞了。」他說著,又看了一眼她頸上的傷痕,心微擰,頓了一秒,火氣又上來了。

  從櫃子抽出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掉她傷口附近的血,他冷斥:「嘖,你把我的地板弄髒了。快進去擦藥,再換件衣服,然後滾回你家去。」

  這遊戲,他也不玩了。

  一個只會哭哭啼啼又自殘的女人,連當他玩具的資格都沒有,留著只會礙眼,只會心煩,只會攪亂他的情緒。

  「現在起,滾出我的視線,別再讓我看到你。」

  宋相如呆了呆。她自由了嗎?他想放過她了嗎?

  但為何聽到他叫她離開的瞬間,她的心會這麼痛?

  明明他給了她一條活路,她潛意識裡卻留戀著成為他的死囚?

  瘋了!這是種什麼樣病態的愛啊?

  「在我後悔之前,快滾。」他冷哼。

  她看他一眼,虛脫微顫地走向臥室,經過他面前,一張小紙從她的口袋掉出,他彎身撿起,盯著那張皺掉的名片,臉色驟變。

  李卓群,康全科技研發部系統總工程師?

  宋相如打算把這件事藏住,瞞著他?

  怒火瞬間又在心裡狂燒,他陰狠地瞪著她的背影,眼中閃著一道狡詐的冷光。

  「宋相如,你學長原來是康全科技的重要人物啦!你竟然沒告訴我。」

  她驚慌地轉身,看著他手中的那張名片,臉色僵住。

  「怎麼,你想保護他?怕我對他出手?」他走近她,冷冷地問。

  「我……」她非常不安。

  他猛抓住她的手臂,道:「本來想就這樣放過你,但現在覺得,就這樣放你走太便宜你了。這樣吧,只要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你欠我的債,就一筆勾銷,從此,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如何?」他嘴角一勾,對她露出他特有的招牌迷人微笑。

  她屏住氣息,不寒而慄。

  他要她做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絕不是。

  菁英宴,是國內企業家或者富豪第二代的封閉式聚會,每年舉辦一次,參加者除了身份背景需經過認可,還得繳交一筆年費。

  余定閒一身黑色西裝禮服,俊逸優雅地挽著豔光四射的荷娜,走進會場。

  今年的菁英宴在一位企業家的私人別墅豪宅舉行,占地千坪的庭園建築,被燈光和花束裝點得璀璨繽紛,加上參加者無不盛裝出席,使整個年會充滿了上流社會奢華的氛圍。

  余定閒雖然不討厭這種彼此虛應交情的吃喝聚會,但來了幾次之後就覺得乏味了,因此這兩年他都不參加。

  不過這次不一樣,為了捕捉李卓群這條大魚,他可不能缺席。

  「你今年居然會想來,有問題哦。」荷娜瞄他一眼。畢竟同居過一段時間,她對他頗瞭解,這小子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絕非隨興。

  「我只是來拓展新人脈。」他微笑。

  「是嗎?這次目標是誰?」

  「沒目標,就只是隨便撒網,看能不能抓到肥魚。」他說著,視線突然定在前方不遠處。

  李卓群笑著和幾個朋友打招呼,並介紹他身邊的女伴宋相如。

  宋相如穿著蕾絲高領無袖黑色禮服,那是他專門為她挑選的,蕾絲的高領正好遮住她的傷痕,無袖合身黑禮服襯出她的端莊和氣質。

  經過打扮,她竟也顯得出色嫺靜,自有一份淡雅清柔的味道。

  余定閒看著她,目光微微閃動。

  宋相如是長這個樣子嗎?

  原來,拉開了距離,才能真正看清一個人。之前他和宋相如太靠近了,反而覺得她是模糊的。

  「你在看誰?」荷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愣了一下,驚呼:「咦?那是你那個女奴特助嘛!」

  「是啊」

  「嗯?她變美了。」荷娜酸酸地道。

  「的確。」

  「她怎麼也來了?她身旁那人是誰?」荷娜好奇不已。

  「他啊,聽說叫李卓群,職稱是康全科技的系統總工程師,不過真正身份是康全大股東李董事的少爺。」余定閒花一天就把李卓群這個人打聽清楚了。

  「哦?那身價如何?」

  「中上。我想,他應該不是你的目標。」他揶揄著。

  他是他的目標,他的肥魚。

  而宋相如,是他丟出的餌。

  宋相如在這時轉頭,目光對上了他,驚凜了一下,心臟不安地狂跳。

  今天她是李卓群的女伴,但她是被迫來參加,被余定閒強迫……

  「成為李卓群的女伴,陪他出席,然後,誘他帶你去他的住處,想辦法竊取他電腦裡的資料。」

  余定閒那天要求她做的,竟是這種事。

  「我准你色誘他,陪他上床也無所謂,總之,只要得到他電腦裡的檔案資料就行了。」

  「我不要!」她驚怒大吼。

  「你有權利拒絕嗎?現在,我是在命令你,如果你不想讓你母親知道我們之間無法啟齒的關係,也想解決我們之間的糾葛,最好乖乖聽話。」他邪惡地道。

  她瞪大雙眼,渾身顫抖,終於徹底明白她是和一隻惡魔在做交易!

  他明知她愛他,還可以把她推向別的男人。

  明知她有多怕她母親知道他們的契約,他就刻意用這件事威脅她。

  「你……真是個該死的混蛋!」她氣得眼淚不停滑落。

  「我是啊。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他冷笑。

  所以,她不得不來,穿上他幫她訂好的禮服,硬著頭皮,陪李卓群出席。

  李卓群什麼都不知道,還笑容滿面地帶著她到處和朋友寒暄,她心虛又痛苦,整個晚上心神不寧。

  但她沒料到余定閒也會出現在這裡。他只告訴她會派人盯著她、接應她,但看樣子他是打算親自出馬監視她。

  她心中一陣氣苦,原本就不淡定的心更加糾結,尤其看見他和荷娜在一直,兩人俊俏登對,有如一對璧人,胸口便被一股酸楚侵蝕淹沒,難以喘息。

  「相如,餓不餓?我弄點東西給你吃。」李卓群體貼地問。

  「我吃不下,謝謝。」她擠出笑容。

  「但你臉色有點蒼白,冷嗎?我去拿點酒好了,等我一下。」李卓群溫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臉頰,走向會場中央的餐食區。

  她獨自杵在原地,看著周圍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人群,突然有股衝動想逃出這裡。

  「不准逃哦!」余定閒的聲音鬼魅般在她身後響起。

  她驚愕轉頭,瞪著他。

  她噙著惡笑,直接抓住她的手臂,走向後花園。

  「你要幹什麼?」她低呼。

  他沒吭聲,將她帶進樹籬後方,盯著她,嘲弄地道:「看來你表現得還不錯,李卓群對你很照顧。」

  她掙開他的手,反譏道:「對,他對我很好,和你完全不一樣。」

  「哦?」他眉峰不悅地蹙了一下。

  「我雖然對他很抱歉,不過你放心,為了早點還清債務,早點擺脫你,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好好地演這場戲。」她恨恨地說完,轉身就走。

  他拉下臉,一手扳過她的肩,低下頭猛攫住她的雙唇。

  她大吃一驚,別開頭閃避,並全力抵抗。

  他則扣住她的後腦,牢牢鎮定她的唇瓣,狂野地吻她。

  她氣憤不已,不明白他這是幹什麼?是他叫她來誘惑別的男人,現在他自己卻想搞破壞?他到底在想什麼?

  唇上的力道不斷加重,吸弄含吮,他彷彿多麼饑渴,密密地封住她的口,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她有些暈茫了,他的氣息火熱,從嘴滲進她的胸口、她的心臟,然後,她聽見自己的心像是在歡迎主人歸來,激昂地狂跳……

  不要跳!停下來!他不是她的主人,他不是!

  她對著自己的心呼喊,可是它聽不見,自從余定閒進駐她的心,它就失聰了、盲目了。

  綿密的吻就這樣持續著,他不停地探進舌尖挑弄她,舌尖與舌尖相卷互抵,口沫與氣息交融,催動了情火,她的意志漸漸淩亂,整個人陷入一種飄忽的錯覺……

  許久許久,他才慢慢抬起頭,放開她的唇。

  她嬌喘咻咻,如微醺般迷亂地望著他,回不了神。

  他捧著她緋紅的臉龐,盯著她鮮潤欲滴的唇瓣,心中一蕩,帶著連他也無法解釋的心情,又狠狠再吻一口,又一口,接著又是一記狂野的舌吻,最後,直到他發覺自己幾乎著火,才強迫自己將她推開。

  她滿臉愕然,眼中一片晃漾。

  「對,就是要這樣,剛才你的樣子太僵硬呆板,現在這種柔媚的表情,才能誘惑男人。」他壓下心底的騷動,冷冷一笑。

  像是當頭被淋了冰冷的水,她瞬間清醒,火熱消失,她的心,從高空重重摔下。

  敢情他是特地來調教她的?調教她怎麼去色誘李卓群?

  「記住這種感覺,就帶著這種李卓群那裡去。」他撫摸著她剛才被李卓群碰過的臉,冰冷無情地道。

  「這種事不需要你來教我!」她揮開他的手,心痛地低斥。

  「你太笨拙了,我當然得提醒你。」

  「不用麻煩了,你忘了我從你那裡學到許多絕招嗎?我已經非常懂得如何用我的身體去取悅男人了。」她咬牙反擊。

  他臉色一凜,胸口輾過一道狂烈的火焰。

  她說罷,拉起裙擺急步走開,卻在轉角處撞上一個女子。

  「啊!」她驚呼一聲,連忙道歉:「對不起。」

  「不,是我該道歉。」那女子扶住她,有禮地道。

  「不,是我撞到你……」她看著那女子清秀正氣的臉蛋,突然覺得她看起來有點眼熟。

  「正心,怎麼了?」一個高挑帥氣的男子走過來詢問。

  「沒事,我和這位小姐擦撞了一下。」

  聽見那男子喊正心,宋相如愣了愣,脫口問:「你是尹正心?」

  尹正心驚訝地看著她,滿臉疑惑。「你認識我?」

  她還沒回答,余定閒就緩緩踱了過來,輕哼:「她是我們二班的班長啊,正心。」

  尹正心見到他,先是錯愕,接下來立刻擰起小臉。

  一旁的白睿安也同樣攢起雙眉,冷哼:「余定閒,我們居然會有這裡碰面。」

  「是啊,真不巧。」余定閒微笑地聳肩。

  「你真的很過分,早就知道一切,還故意拿小文的事來整我,一整就是十多年。」尹正心收到他寄來的余定文日記之後,整整虛脫了三天,接著,只感到非常非常生氣。

  「我就喜歡做過分的事啊!」他笑得更迷人。

  「你會有報應的,姓餘的!」白睿安已暗地詛咒他不下一萬次。

  「報應?那也不錯,應該會很有趣吧!」他不在乎地道。

  這種狂人真該受點懲罰才行。尹正心搖頭歎氣,轉向宋相如,道:「原來你是我們班那個認真又負責的班長宋相如,真的好久不見。」

  「是,畢業後就再也沒見面了。」宋相如淡淡地道。

  「這是我丈夫,白睿安。」尹正心介紹白睿安。

  「你好。」她向白睿安輕輕點個頭。

  「你怎麼會來這裡?和朋友一起來的嗎?」尹正心關切地問。

  「我……」宋相如微微遲疑。

  「她是和我一起來的,我們還有事要談,不聊了,抱歉。」余定閒拉起宋相如的手就走。

  宋相如不敢違抗,只能匆匆向他們點頭道別,微踉地跟著余定閒走開。

  尹正心訝異不已:「班長那種人,怎麼會和定閒扯在一起?」

  「你那位班長臉色怪怪的,余定閒這傢伙又不知在搞什麼鬼了。」白睿安起疑。

  「是啊,希望他別又做出什麼壞事。」尹正心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地道。

  就在同一時間,在後花園的一處陰影裡,有一個人也一直盯著余定閒和宋相如,然後低頭看著手機裡一則「母親攜子燒炭自殺」的新聞快訊,嘴角揚起冰冷的狠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24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28 PM 編輯

第九章

  菁英宴一直持續著,但在大家酒酣耳熱之際,氣氛變得更加熱絡,也更加浪漫,一個樂團在露天花園內演奏著慵懶的爵士樂,許多男男女女都躲到角落去談情說愛,也有不少人隨著音樂相擁慢舞。

  宋相如這才明白,這所謂的菁英宴,說穿了不過是變相的相親派對,讓這些有錢少爺小姐們有管道交些男女朋友,如此而已。

  「相如,我們也來跳個舞吧!」李卓群不等她回答,就將她從椅子上拉起,擁入懷中。

  她有些僵直,努力想保持距離,但他卻摟緊她的腰,不讓她後退。

  「我們從來沒這麼親近過。」他低聲道。

  「是、是啊。」她渾身不自在,連話也變得生硬。

  「你看起來有些緊張。」他笑看著她。

  「因為……我從沒跳過舞。」她隨口道。

  「也是,大學的舞會,你都沒參加,只忙著打工賺錢,連我想約你,你也沒時間。」

  「對不起……」

  「所以,今天你答應陪我來,真是太好了。」他說著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髮。

  她瞠目一顫,心裡興起一陣排斥的疙瘩。

  「等一下結束後,你要不要去我那裡?」他忽然道。

  「什麼?」她驚愣住。她都還沒開口,他就先說了?

  「我們……好好享受一下今晚。」他說著低頭想吻她。

  她慌張地別開頭。

  「你不想去嗎?」他一臉失望。

  「不是的,我……我……」她臉色發白,她要去,她必須去,難得學長主動開口了,這正是個好機會啊!

  但是……但是一想到去了就得做些什麼事,她就痛苦又害怕。

  「怎麼,還沒辦法接受我?」他盯著她。

  「沒有,我只是……只是……」她一陣支吾。

  「咦?那是你老闆余定閒,他也來了?」他突然看著右前方。

  她轉頭一看,余定閒正看向她這裡,一臉冷凝。

  他那是什麼表情,在警告她要好好地勾引李卓群嗎?他真的一點都不顧慮她的感受,完全只把她當成一個躁弄的工具?

  恨恨地咬著下唇,她吸口氣,道:「不對,那是我的前老闆,因為我在今天正式請辭了。」

  「你離職了?」

  「是的,我不想再為他那種人工作了。」

  「那太好了。不過,他為什麼一直盯著你?」李卓群皺眉。

  「別管他了,我們跳舞吧!」她說著雙手勾住他的後頸,貼近他。

  他揚眉一笑,雙手環抱住她的細腰,兩人親密共舞。

  那一方,余定閒端著酒杯的手捏緊了一下,嘴角微沉。

  「你這麼捨不得的話,去把她搶回來算了。」荷娜懶懶地輕哼。

  「什麼?」他皺眉。

  「那個宋相如啊。你看她看了一整晚了,定閒,看得好像想把她一口吃下。」

  荷娜譏諷。

  「你戲劇看多了,太會想像了。」他冷瞥她一眼,啜了一口紅酒。

  「真的只是我的想像嗎?」

  「當然。你幾時看我撿回被我丟棄的玩具?她們都成了垃圾了。」他輕哼。

  「真是壞傢伙!嘴巴壞,心更壞!」荷娜啐罵地瞪他一眼。

  他嘴角勾揚,笑著,但心情卻始終折疊著、悶著,張不開,放不下。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已經把宋相如丟掉了嗎?那麼,這女人現在應該是在垃圾桶裡,而不是他心裡。

  可為何看見她和李卓群卿卿我我,他會覺得全身都不舒服?

  是他要她這麼做的,不是嗎?而且,這還只是計畫的前段,計畫的後段,她甚至會和李卓群……

  腦中閃過那些畫面,他的心陡地發脹,一股氣沒來由地在胸口亂鑽。

  真該死!

  「唷?你女奴和她的新男人貼得很緊啦!感情似乎炒得很火熱。」荷娜故意又道。

  他眯起眼,怎麼,李卓群這麼容易就上鉤?他該誇獎宋相如嗎?沒想到她這齣戲演得還真好,好到讓人發嘔!

  這時,李卓群不知在她耳邊說些什麼,她掩嘴一笑,然後更偎進他的臂彎。

  余定閒呼吸一窒,拳頭握得死緊。

  那女人從來沒在他面前這樣笑過,一次都沒有……

  他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聯手機響了也沒注意。

  「定閒,你在發什麼呆?你的手機在響,好像是簡訊。」荷娜真的覺得他今晚很奇怪,太奇怪了。

  他一怔,拿出手機,盯著陌生的來電傳來連續三封簡訊,本想直接刪除,但緊接著又傳來一封。

  他皺了皺眉,按開其中一封,臉色倏地大變。

  那是一則新聞,是一則有關一位母親帶著二十多歲植物人兒子燒炭自殺的新聞!

  這……

  這是宋相如的母親和弟弟!

  他驚駭地點進新聞頁面看個仔細,赫然發現事情就發生在今天下午,就在……

  他帶著宋相如去購買禮服的時候。

  母親留下遺書,表明厭世多年,不願再拖累女兒,希望女兒能夠好好活下去……

  自殺?宋相如的母親竟然選擇這條路?

  為了確認消息,他立刻撥電話到療養院去打探消息,結果療養院的管理人員著急地直嚷:「是啊,就是宋相如小姐的母親來把她弟弟帶走,在她家裡燒炭自殺了……我們晚上得知消息之後,都急著想聯絡宋小姐,可是她的手機都沒人接聽,請問現在你能立刻通知宋小姐嗎?大家都在找她……」

  通知宋相如?

  他迅速抬頭看了宋相如的身影,沉吟了幾秒,才道:「好,這件事我會轉告她,我明天會陪她一起去處理。」

  「明天?可是……」

  「對,現在她有事走不開。」他眼瞳閃爍,很快關上手機。

  荷娜奇道:「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了?」

  「沒事。」他淡淡地道,又瞄了宋相如一眼。

  現在告訴宋相如只會壞事,等一切結束再說吧!

  智慧型手機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沒必要為了她的家務事就中止計畫。反正要恨,就讓她恨到底,他無所謂。

  只是,心裡為何會有那麼一點說不上來的鬱悶呢?尤其是想到她得知時會有什麼反應,那股令他煩躁的不安就不斷擴大……

  拿著手機,他對自己的情緒有些發怔。

  「哦哦,他們好像要走了耶,看來是要去共度良宵了。」荷娜故意「提醒」他。

  他目光一抬,盯著他們,果然,李卓群已攬住宋相如的腰往外走。

  很好,事情進行得比他預料的還順利,就這樣繼續下去……

  他在心裡自言自語,明明該開心的,但眼神和表情卻相反地變得陰沉,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定閒,你在生氣嗎?」荷娜看著他的臉。

  「沒有。」他冷哼。

  「明明就氣得想殺人。」她嘲弄。

  他瞪著她,正想澄清自己的情緒很正常,倏地,手機又響,這次是雷永的來電。

  他定了定神,立刻接聽。

  「雷永,事情很順利,一切照計畫進行,他們正要離開……」

  「等一下,別讓宋相如跟他走,定閒,李卓群這傢伙有問題!」雷永傳來的聲音卻充滿焦急。

  「怎麼了?」他一怔。

  「李卓群的外公就是開臣那個老頭,自從我們幫南星並購開臣,不久之後那老頭就活活氣死了,李卓群這次是沖著你來的!他是要來替他外公,還有上次我綁架的那個表弟報仇出氣!」雷永接著又大嚷。

  余定閒臉色驟變。

  李卓群那小子竟然是……

  可惡,這麼重要的事他為什麼會漏掉?

  「現在讓他把宋相如帶走就糟了,宋相如知道太多我們幹的事了,而且李卓群是個雙重性格的人,他一方面戴著電腦工程師的面具,另一方面則崇尚暴力,他在美國有段時間還曾接受過特務訓練……那傢伙不是正常人!他有好幾次打傷人的記錄,還有一次把同學淩虐成重傷,最後都是用錢才擺平。」雷永繼續說下去。

  雙重性格 ?崇尚暴力?李卓群竟是這種人?

  「這麼重要的事,為何沒事先查清楚?」他怒喝。

  「他在美國有另一個偽造身份,我也是透過管道才查出來的。而且他對宋相如似乎也很不滿,我發現他不只在查你的事,其實已經盯梢她好一陣子了,而且是有計劃地接近她,她要是落進他手裡就完了,不但我們的事會抖出來,她的小命恐怕也難保!」雷永是焦急又懊惱。

  盯梢宋相如好一陣子了?

  余定閒愈聽愈驚,繼而聯想到李卓群在「夜魅」的現身……

  那都是故意的!李卓群早就掌握了他和宋相如的一切行蹤!

  他駭然憤怒,臉色鐵青,隨即大步追出大門,並掛斷雷永的通話,立刻改撥給宋相如,但響了半天她都沒接。

  他一凜。療養院說一直聯絡不上宋相如,或者,她的手機已經被李卓群拿走了?

  可惡,佈局了半天,結果他反而成了李卓群的肥魚!

  那傢伙顯然是有備而來,故意用康全的智慧型手機釣他上鉤,將計就計,反將宋相如變成了他的人質。

  真該死!

  他焦急地擰著眉宇,腳步加快,來到大門口,正好看見李卓群的車從他面前急速開走,宋相如就坐在駕駛座旁,沒注意到他,但李卓群則在與他擦身的瞬間,透過擋風玻璃,對上他的視線,嘴角揚起了惡毒的冷笑。

  他渾身一震,胸口瞬間抽緊,胃部整個糾結,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寒氣直竄進他心裡。

  這是二十八年來,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恐懼。

  宋相如瞪大雙眼,臉上充滿了驚恐和錯愕,因為眼前的李卓群,完全變了一個人!

  離開菁英宴的會場,他不是帶她到他的住處,而是把她帶到這個偏僻的舊倉庫,強押她進來,然後,兇惡地將她雙手反綁在一張椅子上。

  「學長……你是怎麼了?」她顫聲地看著李卓群,根本無法理解。

  「我怎麼了?我不像你認識的李卓群嗎?」他陰笑著,右手拿著一根長棍,不停地敲著左手掌心。

  「你本來不是這樣的……」她害怕地暗暗抽氣。

  「我本來是怎樣?你以為我們熟嗎?不是吧!大學時,你從來就沒好好認識我,我對你這麼照顧,你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真讓我沒面子啊。」李卓群冷哼,緩緩走近她,又道:「花了三年的時間,我連你一點點邊都沾不到,你知道同學都在背後說我什麼嗎?說我自討沒趣,說我熱臉貼你冷屁股……把我說得有夠孬!」說著,他還拿棍子撩了一下她的頭髮。

  她緊張地縮了一下,駭然得說不出話來。

  「我就帶著這份羞辱和遺憾去了美國。本來想就這樣放過你,沒想到,從美國回來,竟發現你和那個姓余的扯在一起,還聯手整垮了我外公的公司。」他臉色沉了下去。

  「你外公?」她一愣。

  「開臣企業啊!余定閒找了黑道綁架我的表弟,威脅我外公交出經營權,你不是和你的老闆一起做了這件骯髒事嗎?」

  原來李卓群和開臣有這一層關係!

  她呆愣著,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巧的事。

  「結果,我外公後來活活氣死了,我表弟嚇得得憂鬱症,這仇……你說我能不報嗎?」他冷哼。

  她瞪著他一臉戾氣,突然驚凜恍然。敢情那天和他在「夜魅」的重逢,壓根就不是巧合!

  「所以……那天你其實是故意找上我?」她緊聲問。

  他陡地咧嘴一笑,湊近她,用木棍輕刮她的臉。「不愧是第一名畢業生,你真的滿聰明的,相如。」

  她嚇得屏息。

  「我本來真正要對付的,只有余定閒一個人,但經過我調查,發現你居然也算幫兇,而且他的事你最清楚,要對付他,只要先逮到你就行了。」他拿出一支新款手機,飛快按了按鍵。

  「嘖嘖嘖,本來還以為你冰清玉潔,結果卻自甘墮落,不但成為姓余的幫手,還成為他的玩物,任由他玩弄。」

  她一驚,不懂他為何會知道?

  「看看,真是低賤!看看你和他在一起是什麼淫蕩的德行。」他將手機螢幕,遞到她面前,口氣充滿鄙夷和嫌惡。

  她盯著那螢幕,全身驚震,血液凍結,臉色刷白。

  螢幕裡的照片一張一張自動更換,拍的竟是一對裸身交纏,激烈作愛的男女,而那對男女,是她和余定閒!

  李卓群竟然偷拍她和余定閒,而且是在家中偷拍……

  「你……你在他家裝了針孔,偷拍我們?」她氣得發抖。

  「是啊,拍得很清楚吧?現在科技很驚人吧?偷拍到的照片還能自動上傳到這種智慧型手機裡,隨身攜帶。」他冷笑。

  「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侵犯別人的隱私?甚至還違法入侵別人家中!」她瞪著他,厲聲怒斥,但話聲剛出,就被重重捆了一巴掌。

  「啪」一聲,打得她耳朵一陣嗡鳴,也打得她駭然掉神。

  「你這賤人敢責備我?不要臉的東西,你沒資格說我!你和余定閒那個人渣同流合污,把自己搞髒了,讓我看了都覺得噁心,居然還打算誘惑我,從我這裡偷取智慧型手機的機密?哼,還敢說我違法,你們這對狗男女做的事更見不得人!」李卓群暴喝。

  她的臉頰頓時紅腫麻燙,但臉上的疼痛,遠遠不及他這些難聽字眼的殺傷力,他的辱駡,字字刺中她內心最痛的傷口,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是,她也瞧不起自己,也認為自己為了兩百萬出賣了靈肉,這是她最大的悲哀。

  「哼,你很愛他,對吧?我知道,有些女人就是蠢,不論被如何淩虐,還是把心也奉上……我只是沒料到,聰明的你也會淪落到這種下場。」李卓群盯著她,冷哼。

  她心抽了一下,小臉揪緊。

  愛情就是這麼毫無道理,她也想知道,她為什麼會愛上余定閒,為什麼只有她的愛情,會披著如此醜陋的外衣?

  「放心,他馬上就會到了,我待會兒就會在你面前,好好地對付他。」他陰惻地笑了。

  「沒用的,他不會來的。」她心冷地道。

  「你怎麼知道?」他挑眉。

  「因為我對他而言,只是一顆無關痛癢的小棋子,你用我威脅他,真是太失算了。」她悽楚地自嘲。

  「哦,你的意思是他會捨棄你,不管你的死活?」他譏諷地道。

  對,捨棄她,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以她對余定閒的瞭解,他的確會這麼做。

  他處理事情的風格就是不留痕跡,如果有了麻煩,他也會立刻把所有會危害他、威脅他的東西,全部切割拋棄。

  他就是個這麼自私的男人。

  所以,才有人說他沒有弱點,因為他從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成為他的弱點。

  「你放心,我賭他會來的,因為你對他太重要了。」李卓群得意地冷笑。

  她對他重要?不,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隨時可能替換的特助。

  甚至,只是個女奴。

  宋相如搖頭低歎,並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在這樣的心灰之中,她竟還有點慶倖,慶倖他不會因為她而涉入這次的危險……

  真悲慘啦!宋相如,在這種時候,你還在替那個惡男擔心?

  好傻,真傻。

  李卓群盯著屋外,篤定余定閒絕對會到。同樣身為男人,他很快就觀察出,余定閒對宋相如很在意,而且比他自己認知的還要在意。

  從在夜店裡他的反應,還有菁英宴他看宋相如的眼神,不難發現宋相如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愛著宋相如,但她不知道,他則不想去知道。

  呵……這樣更有趣,這兩人,等一下非得好好玩一玩再弄死他們……

  就在李卓群的陰狠竊笑中,監視器螢幕上出現了一個高瘦的人影。

  「瞧,他來了。」

  宋相如愕然,抬頭瞪著螢幕,呆住了。

  余定閒正站在倉庫外,俊臉深沉含怒。

  他在生氣,她知道。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在氣他自己。

  宋相如被載走之後不久,他就接到李卓群的來電。

  彷彿算准他不敢報警,李卓群沒有刻意隱瞞行蹤地點,只是指名要他一個人前來,不准帶人,否則他會把宋相如的屍體分袋寄送給他。

  這種囂張的威脅,他原本不想理會,只要心一橫,犧牲宋相如,再叫雷永找人解決掉李卓群就行了。

  依往例,這種事這麼做最乾淨迅速。

  但是,他卻驚恐地發現,這次他沒辦法輕鬆地切割,因為就在他看見宋相如被李卓群載走的瞬間,那股打心底湧上的恐懼讓他醒悟。宋相如不知何時已成為他的一部分,再也無法捨棄。

  那個女人,原來他不但沒丟掉,反而更往心裡藏……

  這個認知令他生氣,更令他懊惱。他從不想讓任何人牽絆他的人生,結果卻在賭氣和宋相如玩的這個遊戲中,贏了。

  如果沒有這次事件,他也許可以不用去面對心裡對宋相如的感覺,不必去在意那些影響他煩亂的真正理由,那麼,或者他很快就能將她再從心中踢出去,將她徹底忘記。

  但李卓群把一切都搞亂了,也把他逼到不得不出面救宋相如。

  他怕死、怕痛,所以從小他就不當蠢英雄,也不站上第一線,不過,這次他還是來了,只因他發現,他更怕她死。

  生平第一次,怕某個人比他先死。

  看來雷永比他還早看清真相,才會替他著急,說他這次來赴約,不但沒有勝算,搞不好連活命機會都沒有。

  他也知道,以他的能耐,要從經過特務訓練的李卓群手中平安把宋相如救出來,機率真的太低。

  不過,他估計他應該還有一絲希望,因為他手中還有籌碼可以和李卓群談判交涉。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李卓群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出。

  余定閒擰眉,走進大門半開的倉庫。

  一進入,那看來鏽剝的鐵卷門竟然嘎嘎地往下降。

  他一驚,直覺要回頭,但門已很快地關上,整個倉庫陷入一片黑暗。

  接著,毫無預警地,一道殺氣逼近,他的下巴立刻挨了一拳。

  「唔……」他悶哼一聲,還沒站穩,肚子又挨了一腿,把他踹得內臟幾乎移位。

  他痛得滾倒在地,縮成一團。

  「啊!」黑暗中,響起宋相如擔憂的驚喊。

  這時,一盞昏黃的燈亮起,他抬起頭,第一眼看見的,是宋相如紅腫了半邊的臉孔,心中倏地一緊。

  果然是暴力分子,這姓李的連對自己的學妹都能下重手。

  「這是你欠我的,余定閒。我表弟聽說也挨了不少打,我得替他討回來。」說著,李卓群又朝他身體一陣猛踢。

  「不要打他!不要再踢了……」宋相如焦慮心疼地急喊。

  「相如,我是替你出氣啊。你想想,他明知你愛他,還叫你來色誘我,這種無情無義的混蛋,不值得你替他擔心。」李卓群說著又補一腳。

  余定閒被踢得蜷縮在地,差點吐出來。

  「夠了!別踢了……學長,求求你……」她不敢看下去,痛苦地閉起眼睛。

  「余定閒,你的女人替你求情,你做何感想?」李卓群一把揪起他。

  他喘著氣,轉向宋相如冷哼:「誰要你替我求情了?你這女人真煩人,把我搞得一塌糊塗,真是個掃把星。」

  宋相如一呆。

  「怎麼?我以為你是為她而來……」李卓群一愣。

  「我是怕她抖出我太多事,逼不得已才來的。」他哼道。

  宋相如一顆心往下沉。

  是啊,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因為擔心她才趕來,不可能。

  李卓群挑眉冷哼:「別假了,余定閒,你明明就非常在乎她。」

  「我瘋了嗎?她長得又不怎樣,個性又硬,玩過就可以丟了,誰還會在乎她這種女人?」他冷譏。

  宋相如臉色發白。

  「哦?你真的對她無動於衷嗎?這樣也沒感覺?」李卓群走到宋相如身邊,用力撕開她的蕾絲領口,露出整片雪白酥胸。

  「啊!」宋相如嚇得驚叫,但雙手被綁,無法遮掩。

  余定閒的眉頭顫了一下,咬緊牙根。

  「你再嘴硬,我就當著你的面上她。」李卓群邪笑著撫摸她的胸口。

  「不要……」她急得快哭了。

  余定閒臉色一變,急斥:「住手!放了她,有什麼事就沖著我來。」

  「嘿嘿,你也會有這種著急的表情啊?余定閒,你向來以整人為樂,自以為掌控一切,現在,該換你吃點苦頭了。」李卓群說著陡地揪住宋相如的頭髮,低頭舔吻她的耳朵。

  「嗚……」宋相如發抖地啜泣。

  「夠了!放開她!」余定閒怒喝。

  李卓群得意地看他:「果然啊,愛情讓人變得脆弱,她就是你的弱點啊!」

  「別囉唆了,我們來談交易吧!李卓群。」他不想和他扯遠,立刻主動要求。

  「交易?」

  「只要你放了她,我有辦法把開臣還給你,甚至還能幫你反過來吃下南星。」他開出條件。

  李卓群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哈……」

  余定閒微愕,不知他在笑什麼。

  「余定閒啊余定閒,你都是以利益在衡量一切,但這次你如意算盤可撥錯了。」李卓群笑到後來,臉色變得猙獰。

  「難道你不想奪回開臣?」余定閒雙眉一擰。

  李卓群猛地扭住他的手,將他扯向電腦旁,點出一張圖片,將他的頭按在螢幕前,吼道:「這是我外公,他是被你活活氣死的!懂嗎?他死了!就是因為你,他到死都還無法瞑目!」

  余定閒盯著螢幕裡的老人,心裡凜然。

  「為了讓他老人家能安息,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你的命去祭他!」李卓群陰狠地說著,將他推向宋相如身旁的椅子,同樣將他雙手反綁在椅子上。

  余定閒暗叫不妙,李卓群果然從一開始就準備殺了他。

  「你的朋友雷老大一定也來了吧?不過這倉庫的出入口只有一扇鐵卷門,那扇門現在由我的電腦控制,姓雷的除非把它炸開,否則你們出不去,他也進不來。」

  李卓群邊說邊在他的筆記型電腦鍵盤上敲了四下,拿出他的手機。對余定閒冷笑:「現在,我設定這扇鐵門只能再開一次,等一下我開門離開後,門就等於被封死了。」

  余定閒瞪著他,面色冷凝。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該來玩點有趣的遊戲了。」李卓群拔出一把手槍,將子彈全卸出,然後,只裝進一發。

  「這裡面只有一顆子彈,我輪流向他們開槍,看誰會中獎。呵呵,這遊戲很好玩,我曾和我大學室友玩過,結果他嚇到尿褲子。」他說著桀桀怪笑。

  宋相如驚瞪著眼,全身發抖。

  余定閒也駭然瞠目,一臉森白。

  「那麼,先來試試你的膽量。」李卓群笑得像個死神,第一個就朝余定閒開槍。

  「不!」宋相如尖叫,閉起眼。

  「卡」一聲,空匣。

  接著,李卓群指向宋相如,她低頭閉緊雙眼,余定閒也驚恐得心臟幾乎停擺。

  「卡。」又是一個空匣。

  他們兩人都急喘一口氣,這種恐懼煎熬比一槍斃命還痛苦。

  「哈哈……真好玩……」李卓群卻玩得很開心,笑不可遏,再次舉槍對著余定閒。

  「不要!不要再開槍!」宋相如受不了了,激動地向他大喊。

  「怎麼,你受不了嗎?放心,不一定他先死,也可能你會中彈,我會儘量一槍讓你斃命,好讓你去天國陪你母親和弟弟。」李卓群冷笑。

  余定閒臉色微變,但宋相如卻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見她呆愕的表情,李卓群一臉做作的驚訝:「啊,原來你不知道你母親和弟弟發生什麼事了啊?真可憐!相如,我真替你母親感到悲哀啊,她死了,她唯一的女兒竟還在這裡擔心別的男人!」

  「什麼?」宋相如一愣。他說她媽媽和弟弟怎麼了?

  「你母親帶著你弟弟,在今天下午燒炭自殺!死了!」李卓群無情地道。

  宋相如瞪著他,整個人倏地呆愕出神。

  學長……在說什麼?到底……在說什麼?

  死了?誰……死了?

  她還驚杵在空茫之中,無法思考……

  「閉嘴!你別再說了。」余定閒瞪著李卓群。

  「他……在說什麼?」宋相如轉頭看他,聲音輕抖,面容呆滯而蒼白。「余定閒,學長他……說什麼啊?」

  他沉著臉,不回答。

  「沒聽懂嗎?你母親和弟弟都死了,死了!」李卓群惡劣地一再強調。

  宋相如睜大雙眼,聽得很清楚了,但又不想聽清楚,這種事……不可能!不可能……

  「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一定是……」她喃喃地說著。

  「事情已經上新聞了,要看嗎?」李卓群將他的筆記型電腦拿到她眼前,讓她看著一小段新聞報導。

  母攜植物人兒子在租屋處燒炭自殺!

  聳動的標題,螢幕裡的背景是宋相如最熟悉的家……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她倏地驚恐大喊,「新聞都亂報,沒有這種事,那絕不是我媽和我弟弟,我要回去看看,我要回去!讓我回去——」她邊喊邊猛力掙扎晃動椅子,整個人陷入躁亂。

  「你回去也沒用,人早就死透了。」李卓群冷笑。

  「不!不是!不是真的!放開我!我要回去!放開我——」她愈來愈激動,不停地狂吼尖叫。

  「媽的,你給我安靜!」李卓群上前狠狠地又打了她一巴掌,叫她住嘴。

  她被打得聲音戛止,差點暈潰。

  「你幹什麼?」余定閒大驚,急怒大罵。

  「哼,我只是要她閉嘴。反正她媽和她弟活得也累,乾脆死一死算了,這對她是好事。」李卓群冷血地轉向她,故意問:「對吧?相如,你心裡其實也這樣想過吧?」

  宋相如心狠然一抽,痛到不能呼吸,痛得幾乎泣血。

  沒有……

  她只有想過大家一起死,但她從沒想過要拋棄媽媽和弟弟,自己獨活。

  否則,她又何必撐了這麼久?

  但他們為什麼不替她想想?為什麼最終是用這種方式拋棄了她?

  為什麼?

  「啊——」她忍不住仰頭,聲嘶力竭地淒吼。

  此刻,她只覺得整個世界在崩解,四周在沉淪,而她的所有感覺,正在消失。

  一切,都像個惡夢,她的人生,就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惡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29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5-19 07:33 PM 編輯

第十章

  「你直接殺了我吧!」

  宋相如虛弱地抬起頭,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直瞪著李卓群。

  從崩潰發狂邊緣冷靜下來,她的情緒已空茫,痛過了頭,反而不再感到疼痛。

  反而覺得可笑。

  老天把她的人生劇本編得真爛,這種戲,誰要看?

  辛苦地為媽媽和弟弟活了二十八年,突然之間,他們全消失,離開這出爛戲,走了。

  那她還在這裡做什麼?還活著做什麼?

  乾脆一起走吧!一起消失在這世界吧……

  「呵,怎麼,現在不怕死了嗎?」李卓群譏諷。

  「反正你也不會讓我活,那就乾脆一點,一槍殺了我。」她本來還擔心,要是死在這裡,媽和弟弟怎麼辦?現在倒好,他們先走,她也沒牽掛了。

  「宋相如,你給我振作一點!」余定閒驚凜地斥駡。

  「哼,你叫她振作?她會這麼可憐,你不是也得負一部分責任嗎?」李卓群突然把矛頭轉向他。

  余定閒臉色一沉。

  「相如啊,你剛才還在替這小子擔憂,可他應該早就知道你母親出事了,卻瞞著你不說,還要你繼續勾引我,好幫他得到智慧型手機的機密,這種自私惡劣的男人,你不恨嗎?」李卓群故意挑撥煽動宋相如。

  宋相如原本麻木的心顫了一下,僵硬地看著余定閒。

  「你……早就知道了嗎?」

  余定閒怒瞪著李卓群,忽然醒悟,那些新聞簡訊就是他傳來的。

  這小子簡直把他和宋相如玩弄玩股掌之中。

  李卓群譏諷地瞅著他,眼裡全是惡劣的笑意。

  「余定閒,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嗎?」宋相如再問一次。

  余定閒把目光拉回,盯著她半晌,不但不解釋,反而直接道:「對。」

  不論他早知道,或是晚知道,都沒什麼差別,在當下那一瞬,他就是不想告訴她,至於不告訴她的真正理由,是要她繼續完成他的計畫,還是怕她傷痛崩潰,他也不願意去細究。

  她怔愕地瞪大眼睛。

  他早就知道了,卻沒告訴她,還逼她去菁英宴,逼她完成他的計畫?

  倏地,一個恐怖的想法鑽進她的腦中。

  她想起了他的威脅。那時,他威脅她,如果她不聽他的話去勾引李卓群,他就要告訴她母親他們之間的醜惡關係……

  「你……是不是……對我媽說了什麼?」她顫抖地問。

  他直視著她起疑的眼神,眉心蹙了一下,但隨即又像是決定了什麼,很快扮起了邪惡俊臉,嘴角冷冷一勾。

  「是啊,我說了,我告訴你母親,你為了兩百萬,甘願成為我的女奴,被我糟蹋、淩遲、使喚。」

  她呆駭著,驚喃顫抖地道:「你……告訴她?你居然……告訴她這種事?我都已經乖乖聽你的話了,你自私可以不守信用?怎麼可以……」

  「天啊,原來是這樣,你媽才會受不了打擊自殺啊!余定閒等於是害死你媽媽和弟弟的間接兇手。」李卓群在一旁鼓噪嗤笑。

  兇手!

  沒錯,余定閒就是兇手!都是他害的!媽一定是受不了刺激,對她太失望,才會帶著弟弟去死。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殺千刀的惡魔!你害死了我媽和弟弟,就是你——」

  她痛恨地對著他厲吼。

  「我本來就不是好人,這點你比誰都清楚。」余定閒任由她惡罵,一臉深沉。

  對,恨吧!儘量恨我吧!恨一個人也是種力量,這樣你才有意志活下去。

  他在心裡暗忖,只要她能振作,他不介意再當一次壞人。

  「你根本不是人!你不是……」她怒喊哭泣,痛得麻木的心,再次因恨意而狂跳,逼回了她的感覺,也逼出了她的眼淚。

  為什麼她會愛上這個壞胚子?為什麼她最愛的男人卻害死了她親愛的家人?

  這股仇恨,要怎麼解?

  「余定閒,把一個愛你的女人糟蹋利用到這種程度,你實在真惡毒啊。」李卓群嘲弄道。

  「就算這樣,我相信,這女人也還是愛我。」余定閒自負地哼道,繼續在宋相如著火的心上加油。

  宋相如一震。這男人太瞭解他對女人的毒性了。

  太可惡……

  「哼,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李卓群罵道。「相如,你也別太難過,我會讓這傢伙比你先死,替你出氣。」他陰狠一笑,舉槍再瞄準余定閒的頭。

  「遊戲繼續。我猜,這次一定有子彈。」

  宋相如的心不自覺地停了一秒。即使再恨,這一刻她仍無能地為他擔驚受怕。

  她氣苦,真恨自己。

  「看好啊,相如,仔細看他腦袋開花。」李卓群預告著。

  余定閒凜然變色,心裡其實非常緊張,他很可能就死在這一槍。

  就在這一瞬,電腦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響,李卓群分心轉頭,余定閒立刻趁機連人帶椅朝他衝撞而去。

  「砰!」他的手被撞歪,子彈偏移,正好射中後方一些不知名的鐵桶,頓時竄起了大火。

  一股汽油味散發出來,余定閒大驚,李卓群卻陡地大笑,一拳將他擊倒。

  「哈……這是準備給你們用的,沒想到你等不及要被活活燒死!哈哈……」

  余定閒人和椅子側倒在地,見火勢隨著汽油一路往這裡燒來,駭然恐懼。

  宋相如驚駭地瞪著那團火,渾身一僵,嚇呆了。

  她的意識瞬間拉回到十歲的那塊火警中……

  「你們就在裡頭做一對火烤鴛鴦吧!不過你們還是有機會逃生,等火燒到那裡的瓦斯鋼瓶,這裡轟地一聲,炸出一個大洞,就有出口了!哈哈哈……」李卓群惡獰地大笑。

  這時,大火不知燒到什麼物品,噴竄出許多火苗,火苗像小煙火般四射亂放,其中一團正好飛落李卓群的頭髮,燒了起來。

  「啊!該死!」他拼命拍打滅火,跳著大叫。

  余定閒見他不斷跳了過來,於是伸出長腿絆他,他沒留意,向後踩到余定閒的腿,整個人失去重心,頓時向後摔倒,後腦撞上木箱箱角,當場暈了過去。

  這一變化讓余定閒又驚又喜,急忙掙扎移動,利用地上殘餘的小火苗燒斷背後手腕的繩索,再起身幫宋相如解開束縛。

  「快走!這裡快燒起來了!」他拉住她的手急喊。

  但她木然地甩開他,無神地道:「我不走,火來了,我爸來找我了……他氣我沒救他……」

  余定閒一愣,隨即扳住她的肩膀怒喊:「你醒一醒!留下來你非死不可!」

  「我是想死啊。我根本不想活,不該活……大家都死了,我也要一起走。」她幽緲地看著愈燒愈近的火焰。

  他一氣之下,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大罵。

  她倏地清醒了,怔怔地看著他。

  「誰准你死了?早知道你想死,我又何必來救你?」

  她氣火攻心,所有的煎熬痛苦整個爆發出來。

  「我有叫你救我嗎?我有嗎?你這個混蛋,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為什麼我會愛上你這種人?因為你,我痛苦得天天都想死,如今,我更對不起我媽,對不起我弟弟,對不起我自己——我發誓,不管是生還是死,我再也再也再也不想見到你,我要把你趕出我的生命,不論是以前,以後,還是嚴重,都不想再遇見你,永遠不再和你有任何牽扯!」

  她那激切的痛喊撼動著他的耳膜、他的胸膛,他,竟然第一次感到心痛。

  但,更感到憤怒。

  他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為了這個女人,他甚至不顧危險來到這裡,但她現在卻只想和他做徹底切割?

  不!他不准,既然讓他愛上了,她就只能留在他身邊,哪裡都不能去!

  「不行,我偏要和你繼續牽扯!宋相如,你永遠別想甩開我,你的人、你的命、你的心都是我的,我不放手,你也別想從我身邊逃走!」他也大聲吼她。

  她狠狠地瞪著他,又氣又恨,眼淚直流。

  好過分,好霸道!這個人不論是什麼時候都只為他自己,可惡透了……

  「我們得先想辦法開門……我不想死,你也必須給我活著。」他斬釘截鐵地道,然後沖到筆記型電腦前,叫出監控畫面,果然被設了密碼,無法開啟。

  「shit!這密碼是什麼?」他煩怒地大罵。

  宋相如站在他身後,發現地上有片尖利的玻璃碎片,心一擰,慢慢彎身撿起,一步步走近他,瞪著他寬闊的背,接著舉起玻璃碎片,對準他刺下——

  可是,就在尖端離他背幾公分處,她猛地停住。

  心狂跳著,她吸口氣,重新舉起,再用力刺下……

  手,還是在半空停止不動。

  她開始發抖,淚迸出了眼眶。

  沒用的人!連這種事也做不到……

  「刺啊!為什麼不狠狠刺下去?」余定閒突然開口,轉身看著她。

  她愕然傻住。

  「要不要我教你?這種時候,什麼都別想,用力刺下去就對了——」他說著抓起她的手腕,用力拉向他的胸口。

  「不要!」她嚇得驚叫,使勁甩開他,手中的玻璃順勢甩了出去。

  他盯著她,輕哼道:「我就說,不論多恨,你還是會愛著我。」

  她蒼白地顫抖著,哽咽不語。

  可恨!太可恨!明明這人害得她如此淒慘,她為何就是下不了手?

  就在這時,火又爆燃了一下,小火球四竄,余定閒轉頭一看,火就要燒到第一支瓦斯鋼瓶了,他大驚失色,抓起那台筆記型電腦強拉著她直奔鐵卷門。

  「你要是敢死在這裡,我絕不會放過你!」

  宋相如掙不開他的手,就這樣被他拖著跑,但跑沒幾步,一陣爆炸,許多雜物震飛,他幾乎沒有多想,立刻將她拉進懷中,撲倒在地。

  轟隆的聲音震得整間倉庫晃動,也震得灰煙四起。

  她躲在他保護得緊密的臂彎裡,心頭一陣糾結撼動,從剛才就沒停過的淚又一次在臉上氾濫。

  這個男人,為何總要把她在愛恨兩端拉扯?為何不乾脆讓她一直恨下去就好?

  余定閒緊摟著她,也有半秒的呆怔。

  因為在這一瞬,他竟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這種事,他曾以為永遠不可能會有,以為這種愛情,絕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這種愚蠢得要命的愛情……

  片刻後,爆炸餘威暫歇,他甩開腦中的雜思,焦急地瞪著鐵卷門的方向,開始擔憂,要是電源炸斷,鐵門就打不開了。

  於是他急忙起身趴在地上,打開電腦,繼續嘗試解開密碼。

  宋相如看著他為了保護她,背後被雜物砸傷的痕跡,胸口一熱,心裡已有打算。

  「我來開。」她逕自將他推開,按下四個按鍵。

  頓時,鐵門啟動。

  「你怎麼知道密碼?」他驚愕地瞪著她。

  「我剛才有看見他輸入的鍵盤位置,猜想應該是這密碼。」她低聲道。

  「你在這方面真厲害啊,班長。」他沖著她一笑。

  她心揪擰了一下。對他,她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但她真的不想再愛他了,因為愛得太累,也恨得太累。

  「快走!」他拉起她,再次往鐵門跑去。

  但鐵門開到五十公分高時卻突然停住了,然後,當他們靠近時,竟然又開始下降。

  「糟了!快,快躺下鑽出去!」他驚喝,將她往前推。

  她掙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對他道:「你自己走吧!」

  「什麼?」他臉色一變。

  「我不想再和你一起活在這個世界,所以,我要留在這裡,你走吧!」她再後退。

  不能愛他,又無法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永遠離開他。

  這樣,她既對得起母親弟弟,也能徹底從痛苦中解脫。

  他怒眉一聳,怒吼地沖向她,急扣住她的手:「別想!你別想用死甩開我,跟我走!」

  「放手吧!我不要再和你這個惡魔在一起,再也不要見你!」她哭喊。

  「不行!愛也好,恨也罷,你非得和我在一起不可,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不准逃!」

  她不懂,不懂他為何對她如此執著,就讓她走,讓她消失,讓兩人不再有牽扯,不好嗎?

  他抓拖著她,回到鐵門前,用力將她往外推。

  「不要……」她掙扎低泣。

  「快出去!」他將她身體推出門外,自己也躺下身,急滾出去。

  然而,當他出來了之後,卻發現有人抓住她的腳踝,將她硬拖了回去。

  「啊!」她驚叫著。

  「相如!」余定閒驚駭大吼,連忙從鐵門下抓緊她的手,想再將她拉出,但鐵門已壓低人無法通過了,眼見就要落地。

  「哼,我絕不讓她走……我死,也要她陪葬!」李卓群粗喘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余定閒臉色刷白,大喝:「李卓群,你快把門打開,裡頭快要連爆了,難道你也想死嗎?」

  「這門我後來設定,只能開一次……就會永遠……關緊……」李卓群似乎受了傷,話聲斷續。

  「不!」余定閒駭然倒抽一口氣,更握緊宋相如的手。「不行!李卓群,放開她——」

  宋相如看著他那緊扣得關節泛白的五指,彷彿他有多麼不舍,彷彿……他有多愛她。

  她忍不住啜泣。

  只要他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愛,就夠了,就夠了……

  「你就痛苦地看著……她死!」李卓群陰喘著,笑著。

  「該死!」余定閒大吼。

  「快放開我!不然你的手會壓斷!」宋相如哽咽著低喊,急著想掙開他的手。

  「不,我不放!」余定閒顫吼,全身血液幾乎凍結。

  門就要頭上了!

  門已經有點壓到他的手了……

  「放手吧!余定閒,一切都結束了……我和你,都結束了……」她說著,一個使勁,抽回了自己的手。

  「相如!」

  門重重地關上,而同一時間,倉庫內的鋼瓶引爆——

  轟!

  這爆炸的一瞬間,余定閒的心彷彿也跟著炸碎,他睜大雙眼瞪著那扇迅速變形的鐵門,腦中嗡然之際,突然響起了白睿安的冷諷——

  你會有報應的!

  這,就是他的報應。

  有好多人來來去去。

  有時吵雜,有時安靜。

  但聲音都很遙遠,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完全聽不清楚。

  還好,這些都不能影響她,她還是繼續睡著。

  對,她在睡覺,睡得好沉、好舒服,好像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平穩放鬆地睡過。

  她甚至沒作任何夢,腦中是一片純白,乾淨、沒有污點,思緒也是淨空的,毫無牽掛,不沾惹任何塵埃。

  她好喜歡這樣,所以她不想醒來。

  一點都不想……

  可是,有一天,有個聲音把她吵醒了。

  「你給我張開眼睛!宋相如,我不准你用昏迷來逃避我!」

  「宋相如,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我命令你馬上張開眼睛」

  「宋特助,你已經昏迷兩個月了,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該回去上班了。」

  就是這個吵死人的聲音,一再地驚擾著她的熟睡,害她不得安寧。

  「定閒,你安靜點行不行?你讓她好好休息。」一個淡淡穩重的女聲道。

  「她已經休息兩個月了!特休早就請光了!我不准她再續假!」那吵死人的聲音又開口了。

  「這是公傷,而且是因為你才受的傷,你還敢發脾氣?」另一個男子的聲音略微低沉。

  「你閉嘴,白睿安。」

  「你對救命恩人是這種語氣?要不是我和正心覺得不對勁,拼命找到你,你就完了。」

  「我可沒叫你救我。」

  「哼,早知道就讓你被炸開的鐵卷門碎片射穿算了。」

  「我是很想試試,誰要你多事。」

  「你……」

  兩個人像小孩一樣吵架。

  「好了,你們兩個還是高中生嗎?真幼稚。」那穩重的女生喝道。

  「是他不知好歹,正心。」

  「是你惹我的。」

  「都閉嘴!這裡是醫院,要吵給我滾出去!」

  這下子終於安靜了。

  呼……

  她滿意地歎口氣,正想再睡一下,那個吵死人的男生又羅唆了。

  「到底是什麼問題?除了身體的灼傷,腦部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她就是不醒來?」

  「班長也真是命大,爆炸的瞬間,正巧李卓群抓住她,擋在她背後,再加上鐵卷門被炸破,她整個人被震飛,才能活下來。」那女子道。

  「是活下來了,但好像都不願意醒來。」聲音低沉的男子這樣說。

  她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是誰和她一樣不想醒來?

  「她身上發生太多殘酷的事了,可能是這樣才想躲進沉睡中。定閒,她母親和弟弟的事……」

  「都處理好了。」

  「事情可以處理,心情卻不見得能處理。一想到她醒來得面對那些事,我倒寧願她繼續昏迷。」

  「不行,她該醒了,我不喜歡看她這樣一直躺在這裡。」

  「你不喜歡?你就是這麼強霸,她才更不想醒來見到你。」

  「白睿安,你……」

  她終於忍不下去了。這些人就不能去別的地方聊天嗎?非得在她耳邊嘰嘰喳喳不可?

  於是,她睜開眼睛,本來以為自己能大聲罵人,可是說出口的聲音卻很無力。

  「你們……好吵……」

  三個人影立刻圍攏過來,出現在她眼前。

  其中一個俊雅斯文的男子,驚喜地握住她的手,激動低喊:「你終於醒了!」

  她眨眨眼,看著他,好半晌,才茫然地問:「你是誰?」

  那男子的臉色瞬間凍結,其他兩人也愕然瞠目。

  接著,她又皺起眉,問了第二個令所有人震驚的問題。

  「我是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33 PM

終曲

  余定閒又走進了宋相如的辦公室。

  她現在是白睿安在臺灣的機要秘書。

  雖然她忘了所有的事,但她的工作能力依然很強,也相當熟練。

  他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出現在她面前,然後東拉西扯地和她閒聊著,只為了看她好不好。看她……有沒有想起什麼。當然,白睿安很不高興他來打擾「他的秘書」,但他幾時在乎過別人的情緒了?所以,他依然常來。

  不過,從宋相如醒來到現在已經半年了,她依然像張白紙,她把她二十八年的人生全忘得乾乾淨淨,包括她的家人,包括他。

  也包括她自己。

  忘得乾淨又徹底。

  所以,現在他眼前這個宋相如,是一個全新的宋相如,一個快樂、聰明、樂觀、能幹,又獨立自主的女人。

  這個她,和之前的她完全不同,但他常常會想念之間的那個她。

  雖然尹正心一再告誡他,不准有任何逼宋相如恢復記憶的念頭,但他總會想試試,在她的腦子裡,真的不再有一丁點他余定閒的影子嗎?

  不過,他也知道,就讓她這樣活著對她最好,過去就過去了,何必去追溯?與其叫回她的記憶,他倒覺得,重新讓她愛上他是個更有趣的挑戰。

  這次,他會使盡全力,一寸寸擄獲她的芳心。

  他確信,她就算把他忘了,她也逃不了的,就和之前一樣。

  「午安,宋秘書。」

  今天宋相如又是一身白色套裝,現在她似乎很喜歡白色,幾乎每天都穿白的。

  其實她穿白色很好看,但一想到白睿安姓白,他整個心眼就縮成一粒米豆。

  真讓人不爽。

  「余總,你好,白總今天不在。」宋相如起身向他淡淡一笑。

  「我知道,我故意挑他不在才來的。」他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她有禮地問。

  「沒事,等你下班,我想和你一起吃個飯。」他盯著她,這半年來第一百次約她。

  「我要加班。」她也第一百次把他的話當成開玩笑。

  「我陪你加班。」坦白說,她並沒有他想像的好追,但這樣的鐵釘,卻吊足了他的胃口。

  有趣。

  「你在這裡不方便。」

  「我喜歡讓人不方便。」他再進攻。

  「而我不喜歡讓人不方便的人。」她反擊。

  這樣的鬥嘴,比調情還有味。

  他笑了笑,再道:「那麼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喜歡好人。」她清亮的眼睛裡有調侃。

  「真巧,我正好就是個好人。」

  「不,你不是。」她起身去幫他泡杯咖啡,端到他面前。

  他眼瞳微閃,問:「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她笑一笑。

  他心一蕩,很想吻那兩片上揚的嘴唇。「猜得真准,為了獎勵你,我請客。」

  「還是我請吧。同事送我一塊蛋糕,你想吃嗎?」她從辦公桌拎起一個紙袋。

  「要,你給的我都吃。」

  她抿嘴一笑,將蛋糕放在小盤上,正要放到桌上,突然低呼一聲:「哎呀!」

  「怎麼了?」他愕然。

  「這蛋糕上有奇異果,你會過敏吧?」她抱歉地說著。

  他臉色一變,陡地拉住她的手。

  她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他。

  「你怎麼知道我對奇異果過敏?」他驚悸屏息。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她愣愣地道。

  他盯著她的眼,清澈的瞳仁,不像記起了什麼,但,也許重點不在她記不記得,而是在她有沒有遺忘。

  「哦?是嗎?就是知道啊。」他一揚眉,放開她,向後靠在沙發上,揚起一個迷人到足以致死的微笑。

  宋相如,原來我還是在你心裡,一直都在。

  她被他的笑容電得雙頰微紅,很快地轉身把蛋糕端開,心莫名地怔登狂跳。

  這個人叫余定閒,長得斯文俊秀,總是彬彬有禮,總是笑容可掬,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擁有全世界最迷人溫暖的笑容,而且,人如其名,做任何事都一派優雅,氣定神閒。

  但她卻認為,他是個面帶微笑的惡男,他很危險,面對他,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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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_0407 發表於 2011-5-19 07:35 PM

後記 芃羽

  這是一個不美麗的愛情故事。

  不美麗,不夢幻,更不討喜。

  但我還是把它寫完了,用一種在沙漠中行走的心情,痛苦地,厭惡地,沉重地,把余定閒這個人做了交代。

  雖然寫完了,但我真的好想重寫,事實上,我在寫這本的每一天,天天都想重來,卻又一次次說服自己,這樣其實最能顯現余定閒的個人特色。

  是的,就為了強調他這個人的壞,我才寫出這樣一本書。

  挑戰余定閒這個壞男人,並不是件愉快的事,因為一開始他就被設定成一個「真正」的壞傢伙。

  他和以往的男主角不一樣,之前我寫的男人,壞都只是表面,或只是某一面,隨著女主角的現身,愛情的出現,多半就展現了內心的深情和溫柔。

  但余定閒不一樣,他的壞是天生,是體質,是沒救的,也是全面性的,他沒良心,也沒道德,做壞事做得理直氣壯,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只在乎他自己。

  像這種自私自利的傢伙,該狠狠修理他一頓,該塑造個厲害的女主角整整他!

  這是看完《風紀女孩》之後,所有讀者的心聲。

  我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安排,但基於想和余定閒對決的某種奇怪心態,最終還是找來了宋相如這樣的苦命女,和他配對。

  這一念之差,我就陷入地獄般的痛苦之中。

  面對一個惡男和個可憐的女人,他們之間那種糾纏和扭曲的對手戲,差點把我搞瘋。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換個寫法會不會更有理,也許整個故事會是種迥然不同的氛圍,但我卻選擇了用最現實無情的方式把故事說下去。

  這也算自虐吧?

  一開始,我就不該去挑戰這種角色,或是,不該有那種想嘗試不同寫法的怪異想法,那麼,這本《微笑惡男》,我就不會寫得如此痛苦。

  好了,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故事已掉在大家面前,喜不喜歡,我都只能接受。

  總之,我只是想表現愛情不一樣的面貌。不是所有的愛都很美好,這世上,也有那種失衡、難以解釋的愛情存在。

  謝謝小袖子接受我的怪點子,也很感謝她在百忙之中不斷地幫我審稿打氣,給我建議,這大概是她審得最多次的一本稿子了,我簡直是在她的陪伴下才有力氣與勇氣把稿子完成。

  小袖子,真的真的非常感激你啊!

  民國第一百年,如果認真寫,應該能在今年正好破百本的,那正好可以大肆慶祝一番,多好?

  可惜我能力有限,加上偷懶成性(自首),所以至今一直沒辦法沖到一百本。

  不過,書不在多,好看最重要,寫得快樂更重要,期許新的一年,我能開開心心地寫下去,寫出更多讓讀者朋友喜歡,也讓自己滿意的書。

  祝福大家,也祝福我自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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