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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17 PM

子澄 -【男人好賊之三】腹黑老闆小秘書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童沄秀,來自東部鄉下的純樸女孩,才剛大學畢業就得到大公司的秘書工作,
她的幸運指數實在無人能敵,開心的同時也下定決心要好好努力工作!
但沒想到她的職位不只是一般秘書而已,竟然是董事長秘書?!
萬事起頭難,她已經夠戰戰兢兢了,還遇到一個特立獨行的董事長──
不僅不是只出一張嘴的老人,還又高又帥、只大她沒幾歲,
每天丟給她做不完的工作,有如展開魔鬼訓練,
天啊,當OL的日子還真難挨……
刑曜綸從小就是資優生,以繼承人的身分被栽培長大,
也因此,現在的他十分厭惡自己這種早已被規劃好的人生,
即使公司業績蒸蒸日上、天天被眾人恭維,但他並不開心。
沈重的壓力直到一個傻乎乎的小秘書到職之後似乎稍有緩解──
他是個嚴格的人,對秘書要求極多,不要花瓶也不要花癡,
這次來了個什麼都不懂的傻蛋,更加挑起他的惡整基因,
決定藉由奴役她來紓壓,就看她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出版日期】 2012年11月15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采花1176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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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18 PM


楔子

  「這麼急著找我回來有什麼事?」拉了拉脖子上的領帶,刑曜綸睞了眼端坐在大廳沙發上的老人,神情顯得有絲不耐。

  他原本在公司開會,老人家卻十萬火急一連打了十幾通電話,非要他馬上趕回老家不可,逼得他不得不將會議延後,趕回來看看老爸到底找他什麼事。

  「撥個時間給我,我要讓你跟葉家的千金見個面。」刑厚齊端坐在沙發上,並不是徵詢他的意見或要求他撥出時間,而是一貫地發號施令。

  他是刑曜綸的父親,「寰宇進出口貿易」的老董事長,不論對待員工或眼前他這唯一的兒子,他早已習慣這款命令式的口氣。

  「要相親你自己去,我才沒那種美國時間。」刑曜綸攢起眉心,老實不客氣地頂了父親一句。

  他受夠了從小到大什麼都要聽父親命令行事的日子,他已經成年很久了,也接下「寰宇」近三年的時間,不僅守住父親的公司,並以他自身的能力擴展出更大的事業版圖,這樣的他著實沒必要事事遵照父親的指令辦事,更何況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老爸無非是想搞商業聯姻那一套,他就搞不懂了,自家公司發展得很好,根本不需要再靠著妻子娘家的金錢、人脈來做生意,雖然目前他的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但也沒有順著父親的意思就去相親的理由,他忙工作都沒時間了。

  「你那是什麼態度?」刑厚齊老眼一瞪,已然習慣當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哪堪兒子如此頂撞。「你以為接手了我的公司就可以囂張了是嗎?我隨時可以把你在公司的實權收回來。」

  「好啊!歡迎你收回去。」

  憑他的實力,他既然有本事把「寰宇」原先的版圖擴大到目前的現狀,他就有辦法再開創自己的事業,根本不需要接手老爸的公司。

  「你你你……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敢反過來忤逆我是嗎?」刑厚齊氣壞了,用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杯子裡的水甚至微微震動。

  「怎麼了怎麼了?幹麼這麼激動呢?」

  倏地由內室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叫陳君屏,是刑厚齊的繼室,一出現就嬌笑地坐到刑厚齊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手臂直接攀上刑厚齊的肩膀。

  「兒子難得回來一次,你就別跟他大小聲了吧!」

  「我不是妳兒子。」不客氣地瞪了陳君屏一眼,刑曜綸壓根兒沒把她當成這個家的一分子。

  三年前母親因病過世,之後老爸不知道是老眼昏花還是中了這女人的媚術,竟然不顧親朋好友的反對,硬是將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娶進門。

  不是他反對老爸尋找老伴,而是任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女人心懷不軌,一定懷有什麼目的才會嫁給一個大她三十歲的男人,而經過他的私下調查,確實也證明這女人背景不單純,更背著老爸做了一些不安於室的事。

  他有足夠的證據和理由將陳君屏趕出他家,但看老爸挺在意她的模樣,礙於不想讓父親難過,他暫時不打算揭發,勉強自己對她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要他娶葉家千金是為他好,妳看看他那什麼態度!」彷彿找到能與他一隻孔出氣的幫手,也氣惱兒子如此不客氣地對待後母,刑厚齊忍不住橫眉豎目地叨唸著。

  「哎喲~~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又何必為此動怒呢?」陳君屏邊安撫著刑厚齊,邊不動聲色地對刑曜綸拋了記媚眼,根本不介意刑曜綸不善的口氣。「而且曜綸,你爸也是為你好啊!」反正有錢人的想法就是有錢之後要更有錢,搞商業聯姻這一套也無可厚非啊!

  「對別人好之前,請先得到對方的同意。」她的眼神令他作嘔!刑曜綸掉了滿地雞皮疙瘩,不想再講下去,決定直接離開。「爸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好,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走出客廳,大門一開就走人,現在這個家他連多待一秒都覺得難受──

  他駕車駛離人車不多的仰德大道,在中途暫停行駛,因為他的手機響了。他用不慣免持聽筒,感覺像個跟空氣自說自話的白癡,所以行車間他寧可將車暫停以便接聽。

  「什麼事?」來電的是他的特助周翔荃。

  「老闆,法國葡萄酒廠的葛雷已經到台灣了,他來電說要約時間和你餐敘。還有要提醒你,別忘了一個小時後有個合約要簽。」周翔荃在手機那頭說明聯絡要項,重點在於提醒一個小時後的約會。

  「我知道,葛雷的餐敘時間定了嗎?」

  「嗯,禮拜四中午,可以嗎?」他得先得到老闆的同意才能和對方做最後確認。

  「可以……嗯?」就在他應允之際,突地感覺車子微微晃動了下,車身似乎受到某種小程度的撞擊。「先這樣,晚點我再跟你聯絡。」

  他很快地收線,下車察看。

  一下車,就看見一個年輕女子站在車後踢他的車輪洩憤,彷彿跟他的車輪有仇。

  「妳在幹麼?」他皺眉,沒有生氣,只是好奇地問道。

  那名女子一頭學生型的半長髮,清秀的臉上有雙大大的眼,在他看來不像個瘋子,怎會沒來由地踢他的車輪?

  「嘎?」女子似乎沒料到車上有人,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你剛才在車上嗎?」她怯怯地問道。

  「對啊!」他微愣,這才想到自己除了停紅燈之外,即使是暫停也習慣熄火,以致車後燈沒亮,她可能因此以為車上沒人。「就算車上沒人,妳也不能隨便踢別人的車輪啊!」

  「我……對不起!」女子並沒有為自己爭辯什麼,只是紅著臉拚命道歉。

  「算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見她直接認錯,刑曜綸也不想跟她計較,轉身要回車上,不意竟被人抓住衣角,他不耐地回頭問:「幹麼?」

  「請問,能不能麻煩你順便載我回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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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18 PM


第一章

  車子被踢還得載「施暴者」到市區?這是什麼道理?但縱然心有不爽,看在她誠心道歉的分上,他還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地讓她搭便車,一路抵達市區。

  這件事並沒有停留在他的記憶裡太久,隔天起床他就忘了這回事,換了衣服便匆忙出門上班,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急待處理——急徵秘書。

  他的前任秘書因猛爆性肝炎而住院,至今已一個禮拜有餘,所有秘書的工作目前由他的特助周翔荃暫代,卻天天被翔荃抱怨工作量大,他被唸到耳朵都快長繭了,所以他得快點找個人來遞補,否則工作恐有延宕之虞。

  他交代人事室儘快辦理,三天前才刊登在求才網站,今天一早公司外面已擠滿了應徵人潮。

  符合資格的人有那麼多嗎?還好那些人大多與他無關,他只要面試人事室篩選過的人員,從中挑選出適合的人選就好了。

  「哇噻,人潮洶湧耶!」周翔荃恰好走在刑曜綸身後進公司,一進門就大小聲地喳呼。

  「現在經濟不景氣,我們公司是上市上櫃的績優股,誰都會想到這種公司上班。」刑曜綸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對於這個大學學弟,他可是一點都不會客氣。

  「是,老闆說得是。」周翔荃不正經地揶揄了句。

  刑曜綸再白他一眼,正準備前往電梯間,不經意地在那些應徵的人群中瞄到一道似曾相識的人影,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是她?昨晚才踢了他的車輪,今天她是自動送上門來讓他報仇的嗎?

  既然她會出現在這裡,就表示她需要一份工作;這年頭需要工作的人比比皆是,但她竟然會到「寰宇」來應徵,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既然他們如此有緣,那麼讓她試試又何妨?一個頑皮的念頭倏地在他腦中成形,他的嘴角不覺緩緩勾起。

  「怎麼了?」周翔荃「煞車」不及,冷不防地一頭撞上他的背。

  「叫人事部經理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童沄秀排在一大票應徵的人群之中,她迫切需要這份工作。

  其實她很清楚,在這不景氣的大時代裡,大家都很需要工作,但她發誓,她絕對特別特別的需要,因為她再找不到工作,老爸就要強迫她嫁出去啦!

  她沒有顯赫的家世,老爸是公務員,老媽是家庭主婦,家裡只有她和姊姊兩個小孩,但姊姊大她四歲,已經嫁人生子了,所以老爸老媽就把重心放在她身上,在她畢業前就急著幫她找對象,並在她畢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立下最後通牒,要是她再一個月還找不到工作,就得收心準備嫁人。

  嫁鬼咧嫁人!昨天她就是到仰德大道和爸媽中意的傢伙見面,可那個傢伙任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覺得自己應該嫁給他!

  那傢伙大她十歲不說,還滿臉青春痘,更可怕的是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前額的髮微禿就算了,還一副肥胖身材,據她估計那傢伙的體重至少一百二,真搞不懂爸媽怎會把那樣的傢伙介紹給她。

  沒錯啦!能住在仰德大道上的人都是有錢人,但要她為了錢去嫁給那樣的男人,她還不如一輩子當老小姐,打死不嫁啦!

  就因為她實在太震驚也覺得太莫名其妙了,所以她藉由去上廁所的時間尿遁氣惱地逃出對方家裡,至於爸媽……當然就被她丟在那傢伙家裡了,誰叫他們要叫她去相那種親!只不過昨晚她回家後還是被海罵了一頓,實在有夠倒楣!

  不過昨天也不全然是惡運日。

  人家說惡運到底好運就會到,果然被那個肥宅男嚇過之後,好運就來啦~~

  先是接到「寰宇」通知她到公司面試的電話。兩天前她在求才網站看到「寰宇」要徵人,職位是秘書人員,她看了看要求的資歷,除了經驗一欄外她全都符合,因此她大膽丟出履歷,果然沒幾天就得到了好機會。

  雖然機會上門來,但今日一見如此多競爭對手,教她的心涼了一大半。但無妨,總比沒面試機會好多了,說不定人家大公司就是要她這種對工作充滿熱誠的新人,誰也說不得準。

  第二個好運,就是遇到一個大帥哥。

  昨天她逃出相親現場,因為太火大,忍不住踢了停在路邊的車子一腳,車主馬上下車向她興師問罪。沒想到那位車主是個養眼的大帥哥,而且最後還好心載她到市區,可惜她因為愧疚而不好意思和對方多說話,更沒敢向對方要手機號碼,不然說不定還能發展出教人羨慕的豔遇呢──

  她依序跟櫃檯登記報到後,找了個空位坐下,接著在等待的時間裡回想著昨晚的奇遇,邊傻笑邊暗罵自己犯花癡。

  那位帥哥只是比較好心而已,怎麼可能看上她這種平凡無奇的醜小鴨?根本是她自己異想天開呵~~

  「小姐,我是本公司的人事部經理劉映雪,請妳帶著履歷表跟我來。」就在她暗自嘲笑自己的同時,一名自稱人事部經理的女人,突地走到她面前說道。

  劉映雪看來約莫四十來歲,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感覺起來確實有點經理的派頭。

  「嘎?」她錯愕地愣了下,好奇地左右觀望,發現身邊等待的應徵者竟也都好奇地看著她,她才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甚確定地問:「抱歉,妳是在跟我說話嗎?」

  「沒錯,就是妳。」在她打量劉映雪的同時,劉映雪也暗暗打量著她。

  這丫頭看起來乾乾癟癟的,長得又不算漂亮,實在猜不透會跟老闆有什麼關係。可如果兩人不認識,那剛才由董事長辦公室交代下來的命令是怎麼回事?無論如何,她還是小心應付為上。

  「喔……喔!」童沄秀呆呆地點頭,起身跟著劉映雪往另一個方向走。

  她感覺身後傳來無數把利刃,倘若眼光可以殺人,她恐怕已死過千百回了。她暗自打了個冷顫,隨即快速跟上人事部經理的腳步,走向電梯間。

  「請問……」直到進了電梯、關上門,她忍不住開口想問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妳跟我們老闆是什麼關係?」沒想到她才一開口,劉映雪先聲奪人地搶在她前面發問。

  「什麼?」她又愣住了,呆滯地老實回答:「我不認識什麼老闆啊!」

  她哪認識這麼大公司的老闆啊!她只是一個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小菜鳥,認識的人除了鄰居親友之外,也只有學校的同學,最多最多再加上聯誼時見過面的外校學生,不可能認識這種大公司的大老闆啦!

  而且生意做這麼大,這老闆八成也不年輕了吧?她所認識的人裡頭超過四十歲以上的歐吉桑,扣除她老爸,也只有住家附近的張伯伯、李伯伯和一些有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父親友人,大老闆絕對和她沒有半點干係的!

  劉映雪眼中明顯寫著不相信,但她卻沒再多說什麼。

  如果不認識老闆,老闆怎會破例直接錄用她,而且還安排她擔任最重要的董事長秘書?

  算了,大老闆在想什麼,不是他們這種小職員能夠理解的,總之她照辦就是。

  走出電梯之後,童沄秀傻傻地跟在劉映雪身後,走在不曉得通往何處的走廊上,她終究耐不住性子再問:「經理,請問妳要帶我去哪裡?」

  「這裡。」陡地,劉映雪在一間辦公室前停住,將她推到門前。「請進,以後妳就在這裡工作。」

  「嗄?我錄取了嗎?!」董事長辦公室?有沒有搞錯啊,還沒面試就直接被帶進公司已經很誇張了,竟然還安排她在董事長辦公室裡工作,這家公司……不會是掛羊頭賣狗肉,其實是暗藏玄機的黑店吧?!「可是……」

  天啊!就算真是如此,要找也找秀色可餐點的女人,找她這種身上沒幾兩肉的人幹麼?即便賣到豬肉攤也賣不了幾百塊啊!

  「快進去,董事長在等妳呢!」在門上輕敲兩聲,劉映雪將門打開,順勢將她推進去,自己則轉身離開。

  她還有公事要處理,畢竟老闆突然來這一招,她除了得去通知面試官已經找到人之外;還有那些應徵者,人家都到公司來了,莫名其妙趕人走也很怪,還是得虛應一下場面才行。

  怎麼會這樣!童沄秀踉踉蹌蹌地「跌」進董事長辦公室裡,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不安地環視辦公室裡的環境──

  二十幾坪大小的空間,最搶眼的莫過於一整面牆的落地窗,使整個辦公室分外明亮,左手邊連接著一扇門扉,可能是休息室或洗手間之類,門外偏左擺放著一組高級牛皮沙發,沙發前有張矮几,矮几上有一盆剪裁別緻的盆栽,大概是招待客人的場所。

  看完左邊看右邊,入目所及是一片米白色的隱藏櫃,前方有座厚實的檜木辦公桌,辦公桌上堆了一些卷宗,整個桌上最顯眼的是白色的電腦螢幕,然後……然後有個人就隱身在螢幕後方。

  那個人就是董事長吧?劉經理以為她認識的那個人?她瞇起眼小心地看著螢幕後方,卻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看夠了沒?」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探頭想看清對方長相之際,螢幕後方的人突地出聲了,狠狠地嚇了她一大跳!

  「你……」奇怪,這個聲音有點熟,她應該聽過,但,是誰呢?

  「研究那麼久還看不出來,妳真該去配副眼鏡。」終於,螢幕後方的人願意露臉了,刑曜綸微一側身,讓她清楚地看見自己。

  「你你你……」她錯愕地瞠大雙眸,不敢置信,一隻小手微顫地指著他,好半晌除了你字之外,再擠不出任何字眼。

  「幹麼?」他好笑地覷著她的震驚,一副看好戲的頑皮模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訝然地連聲音都在發抖,完全沒想到她的新老闆竟是昨晚偶遇的大帥哥!「難道……難道你就是老闆?!」

  「嗯,沒錯。」他點點頭,回應得理所當然。「我看到妳在應徵人潮裡,所以就直接叫人帶妳上來。」

  她的嘴角抽搐了下。「那……那還真是感謝你啊!」

  她是該感謝他,感謝他救了自己一命,這樣她就找到工作了,不必回家看老爸老媽的臉色,然後嫁個自己不想嫁的人,真是感激涕零,只不過……

  「你又不知道我到底行不行,就這樣讓我來上班好嗎?」雖然她是很感激他沒錯,但他身為一個老闆,也該斟酌她到底適不適合這個工作,如此貿然地要她到公司上班,這樣不會太冒險了嗎?

  「妳可以的。」他笑道。

  「你到底哪來的信心?」她忍不住回嘴。

  「萬一真的不行也無妨,經過我的調教,妳一定可以很快就上手。」他輕笑,完全沒把她的問題當一回事。

  她驚懼地凝著他的笑臉,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怎麼……任她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笑容裡包藏著很深的涵義,好像不懷好意……

  ※※※※

  「妳找到工作了?」晚餐時間,在童家的餐桌上,傳來童梓驚訝的吼叫。

  「對啊!」童沄秀咬著筷子,含糊不清地應道。

  「要是那種沒三小路用的小公司就算了。」童梓穩了穩心神,老神在在地繼續吃飯。「妳還是乖乖地嫁人吧!」

  「不是喔!」童沄秀添了碗湯,邊喝湯邊反駁。「老爸應該聽過『寰宇國際進出口貿易』吧?那可是百大上市上櫃公司喔!」

  童梓聞言,手中的筷子掉到桌上,一張老臉脹得火紅,半句話都擠不出來。

  「那很好啊!大公司福利制度都好,妳可撿到好工作了。」因老公出差而回娘家小住的童家大姊童沄媄抱著週歲的兒子,好笑地調侃自家老爸。「你糟了老爸,這下你可不能再逼沄秀去相親了喔!」

  「……哼!」童梓窒了窒,慍惱地將臉撇開。「打雜的也是他們的員工啊,誰知道妳妹去那裡能做什麼。」

  「董事長秘書啊!」童沄秀一臉無辜地說道。

  「董……」哪有可能?一個剛畢業的小菜鳥,老闆怎麼可能讓她擔任那麼重要的工作?童梓不可思議地瞪著小女兒。「妳是哪一點被看上,可以做那個職位?」

  「阿災,反正明天我就要開始上班了。」童沄秀沒敢告訴老爸,她能得到這份工作,其實是他牽的線,若不是他硬要她去跟那富家子弟相親,她也不會遇到刑曜綸,繼而成為他的秘書。

  一切只能說造化弄人呵~~

  「那老爸說話要算話,就別再逼沄秀嫁人了。」童媽媽吳嘉妹跟著搭腔。「這樣很好,我也不太喜歡那個陳先生。」

  臭頭的兒子都是自家的好,想他們家沄秀雖長得不算起眼,但看在她這個做老媽的眼裡,怎麼看就怎麼漂亮的說。

  「吼!」童沄秀聞言陡地大喊一聲,以指責的眼神瞪著老媽。「妳不喜歡幹麼把他介紹給我?」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媽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實在太惡質了。

  「這……」吳嘉妹呐呐地脹紅老臉。

  「還不是因為那傢伙家有錢。」童沄媄為兒子塞上奶嘴,涼涼地再損一句。「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萬萬不能。」

  「他家有錢又不是他有錢,那種只會窩在家裡當宅男的富二代,早晚把家產敗光。」童沄秀不屑地盯著頭低低的老爸老媽。「你們該不會真看上人家家裡的錢,準備把女兒我給賣了吧!」

  「妳在說什麼渾話!」童梓老臉掛不住了,猛地丟下碗筷,大掌用力一拍桌面,火大地站了起來。「要不是妳打小就笨手笨腳,我們會需要找個家境好點的人家把妳嫁掉嗎?妳這麼笨,要是再嫁個家無恆產的男人,萬一我們兩個老了、掛了,又有誰能照顧妳?」

  「還有我啊,爸。」童沄媄不禁在一旁插話。

  再怎麼說她和沄秀都是親姊妹,有困難相互照應是天經地義的事。

  妳還敢說!」童梓差點要跳腳,指著大女兒的鼻子又開始「唸經」了。「妳講究那什麼自由戀愛,嫁了個窮小子,他要是以後一路平順我沒話講,要是有個意外什麼的,妳跟我這外孫怎麼辦?只剩西北風能喝了妳!」

  童梓的火氣一飆千里,罵得兩個女兒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畢竟老爸也是心疼她們。童沄媄的兒子才剛要睡去,倏地被外公的大嗓門嚇到,瞬時哇哇大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再大小聲了。」吳嘉妹心疼外孫,忙湊過去安接,並埋怨地白了丈夫一眼。「你也真是的,我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子孫都會有福報,你別一開口就什麼意外啊、掛了的,簡直觸霉頭。」

  「妳現在是怪我就對了是吧?」童梓雙眼圓瞠,沒想到連妻子都和女兒一鼻孔出氣,真的快把他給氣死!「妳們三個女的對我一個男人,三娘教子是吧?」

  「好了啦,爸。」童沄秀料不到自己一時口快會引起爸媽吵架,她連忙站起來安撫老爸老媽的情緒。「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啦!」

  「本來就是妳不懂事!」童梓又拍了下桌子,差點沒讓在場的三個女人跳起來,而童沄媄懷裡那個小男孩還在哭啊。「氣都氣飽了,不吃了!」說完,他惱火地轉身走人。

  「哎~~」吳嘉妹嘆了口氣,這老頭打年輕到現在,性格都沒變,一樣火爆脾氣。「別放在心上,妳們老爸就是這性子,妳們應該都習慣了才對。」

  「很難習慣吧。」童沄秀呐呐地低語。

  「妳說什麼?」吳嘉妹沒聽清楚,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沒什麼,我說大家都差不多吃飽了吧?我來收拾就好。」她驚跳了下,連忙轉移話題。

  「我也來幫忙吧!」童沄媄把孩子塞給老媽,捲起袖子主動幫忙。

  這老爸也真是的,小妹找到工作是好事,成為大公司的職員更是天大的好事,每年年終光配股就爽歪歪了,幹麼還把餐桌氣氛搞得這麼糟咧?傷腦筋啊!

  ※※※※

  打小童沄秀就是個樂天派的孩子,就算惹了再大的麻煩她也轉身就忘,所以即使前一晚差點引起家庭革命,她也照樣一覺好眠到天明,甚至全然沒有危機意識地給它睡過頭——

  「完了完了!要遲到了!」急急忙忙按掉響得震天價響的鬧鐘,童沄秀由床上滾到地上,一頭亂髮地驚喊。

  雖然她得到刑曜綸的「賞識」,直接被拔升為董事長秘書,但她畢竟和刑曜綸不熟,萬一那傢伙很討厭人家遲到怎麼辦?要是他誤以為她敢第一天上班就打混,誰曉得他會不會翻臉,等不及她上班就炒她魷魚,那就不妙了!

  手忙腳亂地衝進浴室,簡單梳洗過後,她踉踉蹌蹌地換上套裝,抓起鑰匙便急急忙忙出門了。

  一跑到公車站牌前,見到許多排隊等候公車的人,她心中暗暗叫苦——人這麼多、車也這麼多,不用看也知道會塞車,加上她又睡晚了,今天鐵定遲到!

  果然,沒多久,一台公車搖搖晃晃駛過來,車廂裡已塞滿了人,她好不容易才擠上那猶如滿載沙丁魚般的公車,一路搖搖晃晃到公司樓下的站牌下車時,她已是滿身大汗兼一身狼狽。

  奈A安捏?她這樣子怎麼進公司?好像在路上跟人打過架似的。

  她彆彆扭扭地閃進公司大門,還好沒有半個人注意到她。她趕緊跑去搭電梯,或許是已過了上班時間,電梯間竟然沒半個人,真是謝天謝地,不會有人因此看見她的狼狽。

  好不容易電梯門開了,她低頭就往電梯裡衝,眼角餘光注意到電梯裡還有其他人。

  「五樓,謝謝!」她低頭忙著整理自己的儀容,沒看到電梯裡的人是誰,直接對對方發號施令。

  「第一天上班遲到就算了,還敢叫我幫妳按電梯,妳真是我見過最大膽的秘書。」

  霍地一道男音飄了過來,狠狠地嚇她一跳,趕緊抬起頭來望向旁人,待認出對方是誰,她頓時黑了一張臉。

  「老老老……老闆?!」

  媽啊!做錯事當場被活逮就是這麼尷尬的一回事吧?原以為自己的職務就算稍稍遲到一點也不會被老闆大人發現,沒想到竟冤家路窄地在電梯裡遇到,她還大剌剌地要他幫忙按電梯……

  「董事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是你,真的非常對不起!」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先道歉準沒錯,老闆應該不會小心眼地開除她吧!

  「這是董事長專用電梯,不是我會是誰?」刑曜綸提著公事包,腋下還挾著當天的報紙,冷冷地睞她一眼,故意嚇她。

  她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必定還不知道這部電梯是他專用的。要是平常她應該不會遇到他,但不巧今天他晚出門了,所以兩人才會好死不死遇上,算她倒楣啦!

  「嗄?」董事長專用電梯?沒人告訴她啊,而且電梯外也沒標示。「我……我不知道,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不知者無罪,這次就算了,下次不可以。」她的表情好好笑,嘴角抖得像快中風似的,真是很教人愉快的早晨笑點。

  「是!」她緊繃地立正站好,就怕大老闆一個不開心,她就要提頭滾蛋……不,提頭回家去嫁給那個討人厭的宅男。

  電梯很快就到了指定的樓層,刑曜綸像個王者般走在她前頭,而她就像個卑微的小婢女,頭低低地以小碎步跟在他身後往辦公室走,刑曜綸進入他的辦公室之前,先經過設置在辦公室外的秘書辦公桌。

  「這是妳辦公的地方,妳先把辦公桌整理一下,整理好再進來找我。」他睞了眼堆滿公文的桌子,交代一聲後走進辦公室。

  「是……」她應聲,轉頭看見滿桌公文的辦公桌時黑了一張粉臉。

  這是怎麼回事?

  八百年沒人整理過嗎?

  這位老闆大大到底有多久沒秘書啦?

  她心裡犯著嘀咕,放下皮包開始動手整理。

  真是的……這麼大的公司,老闆的行程應該很滿才對,那在沒有秘書的這段時間,到底誰來打點他的行程?

  「喲~~妳就是新來的秘書嗎?」就在她認命地開始整理之際,一個男人突然在她桌前站定,臉上掛著陽光般的颯爽笑容。

  「嗯?」她抬起頭,差點被他臉上的笑意給刺得睜不開眼。「是啊,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董事長特助,我叫周翔荃,請多指教。」

  「呃,你好,我是童沄秀,請多指教。」特助?所以在沒有秘書的時候,老闆大人應該就是仰仗這位特助先生幫他打點行程的吧?真是辛苦了。

  「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了,不必那麼客套。」周翔荃笑道。

  「……是你先客套的。」這個人怎麼回事?自己才說過的話馬上就忘了,感覺很好笑。

  「是喔?哈哈~~」周翔荃又笑了,這次是哈哈大笑,然後他看了看她的桌子,嘖嘖出聲。「看來妳接下來會很忙,那我就不打擾妳了,回頭見。」

  說完,他就閃進董事長辦公室了。

  是啊,她鐵定會很忙——望著桌上雜亂的文件夾,她有種欲振乏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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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19 PM


第二章

  將桌上的文件夾稍微分類,越是整理,童沄秀就越覺得這家公司不簡單。

  光就她整理出來的業務部分就包括葡萄酒、皮革、服飾,甚至連鎖石珠寶都包含在內,進出口量實在很驚人,難怪這公司能立於百大上市上櫃的地位。

  套句老爸的說法,她能在這種公司上班實在是太幸運了,雖然光是整理桌子就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但是她覺得很值得,至少她多少對這家公司有了基本的了解。

  不過都到了午休時間,老闆怎麼還沒走出辦公室?周特助早上進去沒多久就離開了,而老闆卻在裡頭待那麼久——雖然他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他至少應該出來吃飯吧?

  人是鐵、飯是鋼,身為公司的老闆就該以身作則,怎麼可以帶頭不吃飯,根本是不良示範嘛!

  秉著為全體員工著想的信念,她振了振精神,奮勇向前的去敲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門內很快便傳出刑曜綸的聲音。

  她推門而入,一進去在門外的氣焰就滅了一大半,原本想指責他的不是,進了門卻只敢小聲地提醒。「老闆,午休時間到了,你是不是該用餐了?」

  刑曜綸原先還在審閱公文,抬頭睞她一眼。「童沄秀。」

  「幹麼?」她傻乎乎地應道。

  「我沒有吃午餐的習慣。」

  他直接明說,卻令她大感意外。

  「為什麼?」怎麼可以不吃午餐呢?這樣怎麼夠營養?「每天都不吃午餐?!」

  「每天都不吃,除非有應酬。」他撇撇嘴,一臉嫌惡。「因為公司附近的便當很難吃。」

  「……」童沄秀好無言,怎麼一個大男人還像個孩子一樣任性,這樣不行!「那如果能讓你吃到中意的食物,你是不是就不會拒吃午餐?」

  「那當然。」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挑食嗎?」她問。一般會覺得便當難吃的,差不多都有挑食的習慣,不愛某些食物,一旦便當裡有那些菜色,就會覺得不好吃。

  「不挑。」他搖頭,從不認為自己有挑食的毛病。

  「青椒吃不吃?」她試探性地問。

  「不。」

  「紅蘿蔔?苦瓜?茄子?山葵……」她像在身家調查般問問問個不停。

  可那個說不挑食的傢伙,她每說一樣他就搖一次頭,這樣還敢說自己不挑食,要是他這樣算是不挑食,那全天下就沒有人挑食了。

  「我知道了。」好不容易問完她要的資料,她的鬥志全然被這個不吃午餐的老闆給燃起,決心為他製作美味便當。「好,那明天我為你帶便當,保證你會喜歡!」

  刑曜綸愣住,沒想到她竟會出這款主意。

  他請的是秘書,不是女傭,她何必為了改變他不吃午餐的習慣,而費事為他做便當?

  以前的秘書從不會管他吃什麼,怎麼她這麼多事?

  還是她心懷不軌,其實是想藉著做便當的理由親近他?他有太多類似的經驗,經常有女人找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想拉近和他的關係。

  他厭倦了處理那些狗屁倒灶的桃花,加上老爸催婚的舉動已經讓他夠煩的了,他目前一點都不想碰觸任何與女人有關的事。

  「妳不必做這種事。」他蹙起眉,定定地凝著她,似乎想由她的眼神裡看出她的意圖。「還有,有件事我必須先跟妳說清楚。」

  「什麼事?」

  「關於我的原則問題。」他雖然很認真地想由她的眼裡看出些什麼,但可惜的是,除了她澄亮的眼神之外,他什麼都看不出來。「我這個人不談什麼辦公室戀情,所以我絕對不會對身邊的人出手,尤其是妳那個職位。」

  哇咧~~什麼跟什麼啊!她只不過想改善他的飲食習慣,他怎麼會誤以為她對他有意思?!

  是啦!他是很帥沒錯,帥氣又多金,應該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理想的對象,但她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哪有那麼容易就對他意亂情迷……呃,其實也不能說沒有啦,可她很清楚兩人之間的差距,才不會對他產生妄想呢!

  「老闆儘管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羞惱地回嘴,個人感情跟工作根本是兩碼子事,她分得很清楚,而既然她說了要每天幫老闆準備便當,她就一定會做到。「我只是想你是一個大老闆,雖然每天都很忙,但再怎樣還是得當員工的榜樣,你這樣帶頭三餐不準時對嗎?老闆的健康是員工的福祉,要是你把身體搞壞了,我們又有什麼未來可期?既然我現在是你的秘書,職責所在,我得為所有同事照顧好你的健康,這是我的堅持,就是這樣。」她說完,就氣呼呼地離開辦公室。

  刑曜綸被她這般吼過之後,呆呆地在椅子上愣了好一會兒。

  他誤會她了嗎?依她的說法,她純粹是想改善他不吃午餐的習慣,卻被他曲解成心懷不軌……

  她,一定氣炸了吧!

  ※※※※

  果然,那小妮子心眼比針孔還細,接下來的上班時間她根本不理他,不管他說什麼,她就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臉孔,然後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下班之後,童沄秀認真地買了一堆食材回家,吃完晚飯後就鑽進廚房裡研究食譜。

  「妳今天是怎麼了,這麼認真?」童沄媄好不容易才把兒子給哄睡,走出房間就看到她在廚房裡忙,好奇地到廚房追問。

  「我要帶便當啦!」她邊切著肉絲,邊分心和大姊說話。

  「幹麼帶便當,妳公司附近沒得吃嗎?」那麼大間的公司,理論上四周應該有很多商家,自然也會有很多自助餐或餐廳什麼的,何必這麼麻煩自己帶便當?

  「有啊!可是我們老闆嫌便當難吃,耍性子不吃午餐,所以我才想幫他做便當。」她簡單的解釋。

  童沄媄沈默了下。「那應該不是妳該做的事吧?」

  這丫頭未免熱心過了頭,不干她的事也攬下來做,萬一寵壞了她老闆,看她怎麼收拾。

  「我知道啊!可是老闆是公司的精神總領袖,要是他都不以身作則好好用餐,底下的人怎麼會按部就班的工作?」反正她就是有一大堆理由足以說服自己為老闆做好這件事。「而且我是老闆的秘書,本來就該處理好老闆各方面的瑣事,不是嗎?」

  「是這樣嗎?」才出社會工作兩、三年就嫁人的童沄媄不是很明白,當年她的工作和小妹不盡相同,她做的是倉管,和秘書相差十萬八千里,也不太了解秘書要做什麼。

  「對,就是這樣。」算她雞婆可以了吧?總之她就是看不慣老闆把自己的身體搞壞,而且她對自己的烹飪手藝有絕對的信心,應該可以改正他拒吃午餐的習慣。

  「隨妳了,只要別反而把妳老闆的胃給養刁了,想不做都不行。」人啊,一天要吃三餐,是誰也無法抗拒的事實,只要她老闆別得寸進尺就行了。

  「不會啦!我們老闆人很好的,只要正確改變他的飲食習慣,他應該就可以接受外面的便當了。」她超級樂觀地笑道。

  童沄媄翻了翻白眼,無言地轉出廚房;繼童沄媄之後,進廚房關切的是童家的女主人吳嘉妹。

  「什麼?替妳老闆做便當?」吳嘉妹驚奇不已,雖然兩個女兒都承襲了她精湛的蛋藝,但沄秀打從唸大學忙於學業之後就極少進廚房,現在竟然要替她老闆做便當,該不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對啦對啦!」已經向大姊報告過的童沄秀,有絲不耐煩地敷衍。

  「李頭殼烏啪企某?」吳嘉妹關心地探了探她的額。「要吃什麼他不會自己去吃嗎?反正他有的是錢啊!」

  人家大老闆要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有,還輪得到她來做嗎?搞不好人家大老闆還嫌棄這些家常菜,好心被雷親。

  「那跟有沒有錢沒關係啦!」她受不了地嘀咕了句,懶得再向老媽解釋。

  童梓見老婆和大女兒打廚房出來之後,兩人嘀嘀咕咕地不曉得在說什麼,他好奇地湊了過去,卻引來兩個女人白眼。

  「在講什麼秘密,是不能聽逆?」他老臉掛不住,微惱地瞪著她們。

  「又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沄秀在幫她老闆準備便當。」童沄媄伸了伸懶腰,孩子帶了一天挺累人的,等會兒她到房間跟出差的老公熱線一下,也要早點休息了。

  「幫她老闆準備便當?!」童梓大驚小怪地喊道。「幫那種老頭子準備便當幹麼?」

  這心情還挺複雜的,雖然他也已經是老頭子了,但極少吃到女兒的愛心,現在女兒竟然還為別的老頭子做飯,他怎麼想就怎麼不是滋味。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老頭子?」吳嘉妹好笑地覷他一眼。

  「大公司的老闆都嘛有年紀了,不然怎麼可能把公司搞得那麼大?」童梓用鼻孔輕哼一聲,一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的跩樣。

  「那可不一定喔!」童沄媄左右旋身疏鬆筋骨,笑老爸天天看新聞還這麼死腦筋。「新聞不是天天在說什麼富二代、三代的,搞不好那個大老闆很年輕呢!」

  「很年輕?!」

  童梓一聽可不得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由沙發上跳起。

  「那怎麼成?天知道那老闆打什麼主意,萬一我們家沄秀被騙了可怎麼好?」

  「別搞笑了老爸,那麼大公司的老闆看過多少美女,怎麼可能看上我們家的沄秀。」沄媄忍不住噴笑,當場給童梓吐槽。

  「妳說那什麼鬼話?我童梓生的女兒會比別人差嗎?」童梓瞪她。

  「不是比人差,是差很多好嗎?」沄媄又翻白眼,她拿起電視遙控器,電視一開跳出廣告畫面,她指了指廣告上的女孩。「你看,隨便一個沒啥名氣,連名字都喊不出來的廣告明星都比沄秀漂亮,你覺得人家老闆會看上沄秀嗎?」

  不是她嫌棄自己的妹子,而是人要看清現實。現在的女生都很會打扮,十幾歲就能打扮得極成熟美豔,美女在路上隨便抓都有一大把,什麼麻雀變鳳凰,根本是神話!

  「……」童梓瞪著電視,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老爸,睏蒙睏嘜眠夢啦!」沄媄諒解地拍了拍童梓的肩,拽了拽頭,放鬆脖子的筋絡,轉身準備回房與老公熱線。「我要去睡了,要不然半夜那小鬼又醒來,我會累死。」

  待沄媄離開客廳,吳嘉妹體貼地安慰丈夫。「阿秀的老闆跟我們家差距太遠,別想太多。」

  童梓沒好氣地瞪了老婆一眼,兀自往廚房走去。

  「嗯~~這樣營養應該夠了。」滿意地看著自己做好的便當,童沄秀渾然不察老爸已經進了廚房。

  「阿秀。」童梓喚道。

  「嗄?」她回應,回頭看了老爸一眼。「幹麼?」

  「妳想為妳老闆做便當是妳的事,但不要跟他有什麼搞七捻三的事發生,知道嗎?」童梓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

  「什麼啊!」她白了老爸一眼,搞不懂怎麼別人都硬要曲解她的用意,老闆是,老爸也是……基本上都是「老」字輩的啦,縱然那個老字意義不盡相同。「我才沒那個意思呢!」

  不過雖然嘴上說她沒那樣想,但不知怎地,她竟然感到些許心虛?!

  噢不~~她才不會被老闆的「男色」所迷惑呢,絕對不會!

  「最好沒有。」童梓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不發一語地嘆息離去。

  幹麼啊!她什麼都沒做,老爸幹麼那種表情?

  只是做個便當而已,想那麼多幹麼?實在很討厭耶~~

  ※※※※

  隔天,童沄秀在早餐會報時盡責地做好紀錄,其餘時間便對刑曜綸不太理睬,即使他找她要資料,她也是不發一語地把資料給他,之後就不再同他說話。

  刑曜綸對此感到有些無奈,也不太開心。

  她只是他手下的一名小秘書,憑什麼給他臉色看?雖然誤會她是他不對,可這女人也太大膽且太不敬了吧!

  「童沄秀!妳這會議紀錄寫得亂七八糟,拿回去重寫!」

  「這咖啡涼了,重泡一杯過來。」

  「這麼燙!妳想燙死我啊?!」

  一個早上,他想了各種理由來刁難她,但她擺明了同他僵持,一聲不吭地將他的刁難盡數接收,更令他感到氣悶。

  弔詭的是,今天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挨到午休時間,他坐在辦公桌前竟有點坐立難安,彷彿潛意識地在期待些什麼似的。

  難不成他期待的是童沄秀的便當?

  不,她會不會真的做便當來還是個未知數,況且一個小小的便當不可能引起他這麼大的興趣,那麼剩下的可能只有她,童沄秀這個人。

  他不懂自己怎麼會那麼介意她的存在,光是她昨天與今天不跟他講話,他就像心裡紮了根刺一般渾身不對勁,他到底犯了什麼毛病?

  叩叩——

  驀然,門上響起兩聲輕敲,他的一顆心瞬間提上喉頭。

  「進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正冒著冷汗。

  該死的!他到底在緊張個什麼勁兒?她到他辦公室來又不是第一次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根本沒什麼好緊張的!

  進門的果然是童沄秀,她悶不吭聲地拎了個布提袋走進來,然後把提袋放到他桌上,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這是什麼?」他明知故問。

  其實他有點意外,她在這麼生氣的情況下還是為他做了便當,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僵在原地好半晌,久到他以為她會不予回應就轉身走人,沒想到她開口了。「我說過我會做到我的承諾,那是我親手做的便當。」

  他可別指望她說什麼請笑納或指教之類,她才沒那麼愛裝可愛,哼!

  他拿起提袋,發現提袋還熱熱的,驚訝地說:「還是熱的?」

  「我剛才蒸過了。」她可沒那麼壞心眼讓他吃冷便當,這點小體貼她還做得到。

  「那妳呢?中午吃什麼?」感動之餘,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對她太凶了點,不覺低聲輕問。

  「我自己也帶了一份啊!」她斜睨他一眼,涼涼地回應。

  他現在是怎樣?在荼毒她一個早上之後良心發現,知道要關心她了是嗎?

  「拿進來一起吃。」他下了指令,一副命令的口吻。

  自從搬出刑家大宅之後,除了應酬之外他很少跟人一起吃飯,但看在她辛苦為他做便當的分上,他可以「恩准」她和自己一起吃飯——事實上,一個人吃飯很無聊,即使吃到美食也無人可以分享。他今天心情好,就和她一起吃她做的便當吧!

  「不要。」她拒絕。

  「為什麼?」可惡!這女人老是不聽他的話,他怎麼會自找麻煩,請一個這樣的秘書來!

  「我怕消化不良。」

  「……」

  「你慢用,我去吃我的便當。」她轉身欲走,不意手臂突地被攫住。「你?!」

  見鬼喔!他動作怎麼那麼快?剛才明明還坐在辦公桌後面,怎麼才一轉眼,他就已經在她身後,還抓住她的手臂?!

  「妳不進來吃,我就把便當拿出去跟妳一起吃。」要槓是嗎?他才不會槓輸她!

  「你瘋了!」她驚訝地張大小嘴,完全沒料到他正經八百的面相下,隱藏著這樣瘋狂的因子。「要是被看見了會很丟臉的。」

  她的辦公桌可是任何人經過都可以看到的耶,他一個大老闆,在秘書的位置上吃飯算什麼?要是被看見了可怎麼得了?

  「那就把妳的便當拿進來吃。」她現在是在體恤他嗎?莫名的,他心口一暖,凝著她眨啊眨的大眼,突地覺得她還真有那麼點可愛。

  雖然那張小嘴老是說些他不愛聽的話,但她的心意他收到了,暖呼呼的便當,此刻正穩當當地躺在他的辦公桌上。

  這個便當,讓他有些感動。

  從小到大,他被父親當成接班人來培養、訓練,達不到父親的要求就沒飯吃,老媽在世時就無法阻止父親的嚴格態度,也別提老媽過世之後,就更沒有人真心地關懷他、袒護他了,唯有她,自動自發地為他做了便當。

  光是這份心意,就算這個便當再難吃,他都會捧場地吃光它!

  「……你很盧耶!」她沒想到一個大老闆會這麼纏人,微惱地拿白眼瞪他。

  「剛好而已。」他扯開性感的笑紋,對她的評判不予置評。

  兩分鐘之後,她乖乖地坐在他的辦公室裡跟他一同吃飯,在那張接待重要客人的沙發及矮几上。

  對於這樣的情況她有深深的無力感,為什麼她就是抗拒不了他?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她悶悶地吃著飯,咬了口香脆的鮮蝦奶油可樂餅,心理不平衡地直犯嘀咕,沒想到她才將咬了一口的可樂餅放回餐盒蓋上,馬上就有一雙筷子把它挾走。

  「欸?!」

  童沄秀呆愣了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可樂餅被搶走,等她想到要搶回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塊可樂餅已經進了老闆大人的嘴,屍骨無存了!

  「那是我的……」她只能吶吶地輕喊。

  那塊可樂餅她咬了一口耶,他怎能就這樣……這樣把它吃了,那不就連她的口水也一起吃了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啦!

  頓時她感到臉上一片燥熱,沒敢再亂想下去地正襟危坐——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她就會被他影響,她一定要好好把持自己的心啊!

  「這個好吃。」他好似沒聽見她的申訴,嘴裡還塞著可樂餅,邊滿意地讚美道。

  這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小東西真的好好吃,他以前沒吃過,感覺新鮮極了,瞧她吃得那麼慢,他不禁嘴饞地偷襲她的。

  「廢話,我會弄不好吃的東西給你吃嗎?」他的嘴那麼刁,人家上班族可以吃的東西,他卻嫌不好吃,還拒吃以示抗議,她當然不會傻傻地再弄難以入口的東西給他吃。

  為他準備便當的同時,她也為自己準備了一份,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這個便當的配菜口味都是一級棒的!

  「妳說什麼?」他沒聽清楚她在嘟囔些什麼。

  「沒什麼啦。」她搖頭,不敢不客氣地回話。

  「妳做的菜挺合我胃口的,我看我以後的午餐就交給妳打點好了。」他邊吃邊滿意的評論,更甚者,竟決定將自己的午餐一併交給她處理。

  確認她的單純無心機,讓這個便當更是美味無比,就算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常菜,嚐到嘴裡也比滿漢全席來得可口幾百萬倍,或許他永遠都吃不膩,他想。

  「欸!老闆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她不敢置信地咬住筷子瞪他。

  「沒啊!」他毫無所覺自己有哪裡說錯,只是盯著她咬住筷子的舉動微微蹙起眉心。「不要咬筷子,難看。」

  這樣以後怎麼跟他出去應酬……他霍地心下一緊,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到。

  他怎麼會想帶她去應酬?雖然秘書陪同老闆出席談生意的場合實屬自然,但他因為個性的關係一向獨來獨往,最多也是由周翔荃隨行,剛剛他竟然有想帶她一起去的念頭,八成是被眼前的便當給迷惑了……

  「……喔。」從來沒有人盯她不准咬筷子,所以她也就沒特別注意,現在突然被他點名難看,害她趕緊把筷子放下,沒敢再繼續咬著。

  「知道就快吃,妳以為午休時間有多長?」白了她一眼,他催促她快點吃完便當。

  「呃,問題似乎不是這個。」她人小志氣高,覺得有話還是得說清楚講明白。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他的便當已吃了三分之二,眼見就要盒底朝天了,挺意外她還有問題。

  「我是你的秘書,是嗎?」她突地沒頭沒腦地問著。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不是,她怎麼會坐在這裡?更別提跟他坐在一起吃飯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

  「那既然我是你的秘書,不是廚師,為什麼我每天一定要為你準備午餐不可?」哇苦,好像被姊那大嘴巴給說中了,他竟然真的指名要她包辦所有的午餐,真是得寸進尺啊!

  她自己想做是她的事,可一旦被規定了就不有趣了,意思是她哪天不想做了也不行嗎?他怎麼可以破壞人家的遊戲規則啦!

  「因為妳做得好吃啊!」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吃是一定的,看誰做的嘛!」被他這麼一吹捧,她的屁股都要翹起來了,但不對,老姊說過那根本不是她該做的工作,其實也真的算是自己雞婆。「不不不,好吃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事不是我理所當然該負責的;你是大老闆耶,可以請專任的廚子為你準備便當啊!」

  「妳不是說我要以身作則,不可以三餐不正常?」他挑了挑眉,直接跳過她要他請廚師的建議,挑她說過的話反擊。

  她生氣的樣子也好可愛,教他忍不住想讓她更火大一點。

  「對啊!」本來就該這樣。

  「可是外面的便當我不愛吃啊!」他無辜地提出理由。

  「可是你現在吃了啊!」而且自己的不夠吃,還偷挾她的菜去吃,表示他的肚子不是不會餓,那麼吃飯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這是特例,因為這是妳做的,而且好吃我才吃。」他還是有充分的理由足以堵她的嘴。

  「我廚藝好所以好吃啊!」當然都是老媽逼出來的,可是這也是事實啦!

  「我知道啊,所以妳繼續做我就會準時吃。」他已經做很大的讓步了。

  「……可是這不是我分內的工作啊!」吼~~他能不能別再盧了?她都快抓狂了。

  「那我也可以不吃。」他還當真放下筷子,不過便當盒已經見底,在與她爭論的同時,他已經吃飽了,順手將吃完的便當盒蓋上。「是妳要我準時吃飯的,我還是一句話,妳繼續做我就會吃,瞭了嗎?」

  「……」

  瞭是瞭了,但哪有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老闆啦!

  可是他那張臉給她的感覺又很誠懇……有點討厭又不會太討厭,好矛盾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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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0 PM


第三章

  為了刑曜綸那句「妳繼續做我就吃」的話,童沄秀認命地天天回家做便當。

  當然她偶爾也埋怨自己幹麼這麼雞婆,可一想到他沒午飯吃就覺得他很可憐,埋怨過後還是會乖乖買食材回家做便當。

  很多事就是這樣,一旦看清現實就不再成為困擾的理由,便當已不再是她的困擾,比較令她困擾的是一通每天打來找老闆的電話。

  天天都有人打電話找老闆,但讓她頭大的是一個她無法得罪的傢伙──人家老爸打電話來找兒子,她能怎樣?但偏偏大老闆他就是不接老爸的電話,不管她如何說服就是不接受。

  拜託!她又不是多聰明的人,要她天天想藉口幫老闆解釋還真是要她的命,就算她絞盡腦汁,也再擠不出任何推託之辭!

  「那個……刑先生他在開會,暫時無法接聽您的電話喔!」又接到了!老闆老爹,能不能請您別再來電了?她都快哭了。

  「屁!他在開會妳怎麼會沒跟在旁邊做記錄,妳這秘書怎麼當的?」刑厚齊管她是圓還是扁,總之她是曜綸的秘書,就得盡責地為他傳話。

  「老闆老爹,您生氣也沒用,老闆真的在開會。」這是她最常用的推託之辭,畢竟老闆不接電話她也沒辦法。

  「我不管!去把他叫來聽電話,現在、馬上!」像是怕她聽不懂似的,刑厚齊用力地重複再三,並命令她馬上把兒子找來。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衝到公司去找兒子,但想到在公司萬一又像上次那樣吵起來,傳出去還能聽嗎?

  況且要他這個老子去找那個小子,他怎麼想心理都不平衡,所以一直以來他還是用電話試圖聯絡兒子。

  「不行啦!老闆他就真的在開會嘛!」她急得快哭了,她有她的職責所在,怎麼這老頭就是講不聽啦!

  「給我。」突地,一隻大掌搶走她手上的話筒,直接接走電話。「什麼事?」

  童沄秀愕然地瞪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掌,這才發現手上的話筒已然被抽走,至於是誰抽走了電話……她頭一抬,看見刑曜綸竟接聽電話了。

  咦?他什麼時候跑到她桌前來的?她呆愣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令她不由得一陣心驚膽顫。

  媽媽咪啊!老闆挨老闆老爹的罵了嗎?瞧他一句話都沒說,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到底老闆老爹跟他說了什麼啊?

  「休想!我會帶她回去,給你一個交代!」

  突地,她聽見刑曜綸如是說道,接著惱火地掛了電話,用力之大,讓電話發出一聲號叫,教她為電話獻上無限的哀憐。

  「呃……老闆,那個……」哎呀~~現在這情況到底該說什麼好?她尷尬極了。「抱歉,我說了你在開會,但老闆老爹……」他就是不信嘛!

  「沒關係,我知道。」他點了下頭,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深深睞她一眼,他像作了某種重要的決定。「不過有件事需要妳跟我配合。」

  「嘎?什麼事?」老闆不跟她計較是很好啦,可是要她配合什麼事呢?該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利益交換吧?

  「下了班後跟我回我家一趟。」

  「嗄?」不會吧!她只是聽他的命令轉告老闆老爹他在忙,並沒有刻意隱瞞他老人家的意思啊!不會這樣就要被叫到老闆老爹那裡處罰吧!「為什麼要我去?」

  「就說有件事要妳配合啊!」他閉了閉眼,不想在回家之前和她說太多。

  否則她會落跑,一定會!

  「不能先讓我知道什麼事嗎?」怪怪~~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呢!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

  走進刑家大宅,童沄秀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她無心觀賞華美的豪宅,一心只想著自己會遭到何等處罰。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刑曜綸突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霎時她渾身一震,驚異地抬頭看他。

  「有我在,別怕。」他以只有他倆聽得見的音量低聲說道。

  或許是他的保證,令她的心逐漸安定下來,雖然還是很緊張,但已經比下車時好太多了。

  刑老爺子就坐在偌大的客廳裡等兒子回來,刑家光是客廳就有六、七十坪,還不包括後面沒看到的廳堂及房間,總數加起來不曉得多少坪,著實貴氣逼人。

  「你帶這女人到家裡來是什麼意思?」刑厚齊盯著俊朗的兒子,一開口便咄咄逼人。

  「是你要求的不是嗎?」刑曜綸可沒在怕的,他直視著父親,雙眼眨都不眨一下。

  下午那通電話,老爸說除非他能在今晚帶女友回家見他,否則老爸就要安排他與葉家千金相親的日子。

  這些日子為了拒絕相親,他脫口而出自己另有對象,老爸一直拿這一點逼他。在商場上打拚最重信用,倘若他承認自己失言,不僅面子掛不住,最糟的是信用跟著打折,為了不冒這樣的風險,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他會帶女友出現。

  問題是臨時要他去哪裡找個女人配合演這場戲?

  他認識的女人除了那些驕縱到不行的富家女,不然就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女強人們的行程排得比他還滿,而且大多已經嫁人了;而那些富家女他則是敬謝不敏,一沾上就可能甩不掉,太高風險的事他絕對不做。

  想來想去,身邊最容易使喚的,只有童沄秀這個小菜鳥。

  經過這一個多月來對她的觀察,她的個性熱心又帶點雞婆,傻傻地沒心眼,還挺順眼的,她絕對是不具任何風險的配合人選,這也是她現在會站在他身邊的最佳理由。

  「我還希望你能帶個上得了檯面的女人回來見我,沒想到你會帶一個什麼寒酸的女人回來。」刑厚齊嘴上不饒人地說著難聽的話。

  寒酸?指的是她嗎?

  童沄秀不安地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套裝——應該還好吧?一般上班族不都穿這類樣式簡單的套裝,她並沒有失禮,老先生幹麼說得那麼難聽?

  「我要的女人我自己選擇,沒有其他人置喙的餘地。」刑曜綸的態度很強硬,全然不比刑厚齊遜色。「她叫童沄秀,是我的秘書,我事業上的好幫手,我認為她很適合我。」

  欸?老闆說「他要的女人」是什麼意思?還說她很適合他,是指工作上的適合嗎?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要我還沒死,這個家裡的大小事就還是由我作主。」刑厚齊不改主事者的霸氣,況且這兒子從小就很聽他的話,現在可能只是到了所謂的叛逆期,所以才處處跟他作對。

  「什麼事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婚姻這件事,我絕對要自己作主。」他的人生被操控得還不夠嗎?他都快三十歲了,有足夠的能力主導自己的人生,不必再仰賴老爸的鼻息過日子。

  「為什麼你就是這麼不聽話?」刑厚齊火大地用力拍桌。

  他到底明不明白他這做老爸的苦心?

  或許他為他介紹的對象他並不喜歡,但絕對對他的事業有所助益,為什麼他就是不懂?

  「我聽你的話聽太久了,也應該由我自己作主一次了吧。」他沒有忤逆老爸的意思,可他是個人,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熟男人,不能老是在老爸的庇蔭下存活,他要讓老爸知道,他已經有自主能力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小男孩。

  「你想自己作主不是不行,但至少對象要我能認同的。」睞了眼童沄秀,他老實不客氣地大肆批評。「像你帶來的這個小丫頭,滿街都是,你要我怎麼答應讓她當我的兒媳婦?」

  兒媳婦?!

  是說她嗎?

  瞅~~不不不,她從沒想過要當刑家的媳婦,而且她和老闆也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她實在不明白老闆老爹怎麼會誤以為她有此企圖?

  她很想插話為自己辯駁,但人家父子都快吵起來了,她這個外人憑什麼插嘴?只得悶不吭聲地呆立一旁,靜觀情勢發展。

  「我說是她就是她,如果未來我們感情有生變,或許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但目前請你不要過度干涉我的生活。」他今天回來的目的就是和老爸談判,為的就是爭取感情的自主權,否則他才懶得走這一遭。「我話說到這裡,聽不聽得進去是你的問題,我先離開了。」

  「你……你是存心把我氣死是嗎?」顯然刑厚齊無法接受兒子的決定,老臉一沈,對著兒子的背影喊道。「要是你真娶了那個女人,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這話說得很重,童沄秀聽得是心驚肉跳,雙腳一踏出了刑家大門,她忍不住抬頭望著刑曜綸緊繃的下顎,半句話都沒敢吭一聲。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從頭到尾她一句話都沒搭上,只是悶悶地站在老闆旁邊,卻莫名其妙成為令他們父子反目的事件女主角,教她如何都難以承受。

  「妳沒什麼話要問我嗎?」待坐到車上,他一拳捶上方向盤,接著突兀地開口詢問,聲音是極其壓抑的緊繃。

  「我……可以問嗎?」她驚跳了下,怯怯地反問。

  「當然。」她無辜被他牽連進來,當然有資格可以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麼……是因為你父親想為你介紹對象,所以你才找我當擋箭牌,是嗎?」她思來想去,既然他曾做警告她,不與公司員工談戀愛的原則,那麼只有這個可能。

  他讚賞地微微勾起嘴角。「妳很聰明。」

  「我本來就很聰明。」她得意地抬高下巴,但問題並沒有因為她的聰明而獲得解決,根本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我聰明也沒用啊,你的問題還是存在。」

  「至少可以圖一陣子清靜。」他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有這樣的老爸他能怎樣呢?

  這麼說也對啦,只是她的立場會變得很尷尬,如果老闆老爹到公司找她麻煩的話。

  「老闆老爹應該不會到公司去吧?」她不放心地補問一句。

  「老闆老爹?」這是什麼稱呼,聽起來有點可笑。

  「你爸爸啊!」這麼清楚的叫法他也有疑問,相較於她的聰明,他似乎太笨了點。

  「我知道,只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叫他。」他不覺笑了開來,原本就俊俏的臉顯得更為明亮了。「放心,自從把公司交給我之後,他幾乎不曾踏進公司一步。」

  「是喔?看不出來老闆老爹這麼放心。」她小聲地嘀咕。

  「才怪,他一點都不放心。」刑曜綸拉開手煞車,緩緩發動車子。「有時候我也不懂,我爸到底將我當成賺錢的機器,還是真心認定我是公司的接班人。」

  嘎?這是什麼意思?她滿頭霧水地瞪著他。

  「我剛接手公司的業務時,幾乎每個決策都得經過他的點頭才能進行。」他踩下油門,讓車子順利滑進車道,很快地離開刑家大宅的車庫。「我多次與他溝通、對抗,彼此不曉得吵過多少次,要不是經過那些抗爭,我恐怕到現在還只是個掛名的老闆,沒有任何實質權力。」

  疾駛的車讓街燈在他的臉上形成忽明忽滅的光影,童沄秀沈默地凝著他的俊顏,心口控制不住地惴惴亂跳。

  糟糕啊~~她清楚自己應該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但因工作與他頻繁接觸,還每日共度有點浪漫又不太浪漫的午餐時間,現在他又與她分享和父親之間的情感糾葛,以後說不定還會跟她說更多內心的話,要是她一個不注意太過投入,難保不會有失心的可能……

  ※※※※

  她預料的沒錯,打從老闆老爹見過她之後,雖然他人沒到公司來,但來電的次數明顯增加,而且還不是要找刑曜綸,純粹是衝著她來的,完全打亂她的工作進度──

  「老闆老爹,我真的沒空跟你講話……不不不,我哪敢嫌您囉嗦,您別想太多啦!」每天每天,刑厚齊總會來電跟她抬槓,由一開始的罵聲不斷,到後來演變成有點像在逗著她玩似的,搞得她一個頭N個大。

  可這種事要是跟老闆抱怨,就顯得她太小題大作了,因此她對刑曜綸隻字未提,認分地接受老闆老爹給她製造的麻煩。

  「我說妳啊,哪來的膽子敢跟我兒子交往?」微嘆口氣,刑厚齊忍不住取笑她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惦惦自己有幾兩重。」

  刑厚齊確實是想讓這女人自己打退堂鼓,主動離開刑曜綸。

  剛開始認出她的聲音,他罵得可難聽了,什麼居心叵測、貪婪無恥啦,巴著他們刑家不放啦……但她很奇怪,總是乖乖的讓他罵,就算回嘴也回不出個難聽的字眼,他越來越覺得她這丫頭挺乖順的。

  會不會他退休太久了,所以眼光也混沌了?說不定這丫頭不如他想的那樣飽含貪婪的心機,只是單純和兒子談戀愛?

  如果真是如此,他倒也不會太反對,畢竟他也年輕過,當年他也是什麼都沒有,曜綸他媽還不是跟他一起苦過來……

  「我……」哎~~她才是想嘆氣的那個,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要不是老闆老爹的兒子要求,她也不想扮演他的假女友。「感情的事怎能說放手就放手?老闆老爹您也年輕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才對。」

  刑厚齊在電話那頭沈默半晌。「說得也是,遙想三十年前,我追曜綸他媽也是追得很辛苦。」好在後來追到了,所以後來才會有曜綸的存在。

  「是吧?所以老闆老爹,這事您實在怪不得我。」她真的是最無辜的一個啊!

  「怎麼不怪妳?當然得怪妳。」本來說得好好的,這會兒老頭子又轉了風向,又開始指責她的不是。「要不是妳迷惑曜綸的心,他怎麼會跟我這做老爸的反目成仇?」

  「說反目成仇就太嚴重了,老闆老爹。」她輕撫額頭,看著滿桌尚未處理的文件,感到頭很大。「當然我曉得您是為了他著想,畢竟沒有不為兒女想的父母嘛,可是老闆都那麼大個人了,您總得留點空間讓他喘口氣,他習慣什麼事都壓抑在心裡,這樣對他的人生也不好。」她就事論事地分析。

  「……妳現在是在教訓我嗎?」縱使刑厚齊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再怎麼說他都是長輩,怎堪讓小丫頭這般「洗臉」,他不禁端出長輩的架勢。

  「不敢。」她又不是跟天公借膽,哪敢數落老人家的不是?「只是我覺得老闆老爹真的要好好想想,怎麼做才是對老闆最好的選擇。」

  不管生在哪個時代,應該不會有人被如此控制還感到開心的吧?所以老闆老爹千萬要三思啊!

  「算了算了,跟妳這丫頭說話真是話不投機,不聊了,明天再說。」刑厚齊叨唸幾句之後便逕自掛上電話。

  「……」童沄秀無言地瞪著話筒,訕訕地掛上電話。

  話不投機?天天打電話來亂她叫話不投機,還說明天繼續?!

  見鬼了,如果這叫做話不投機,她還真不曉得怎樣才叫投機。

  她心底犯嘀咕,而此際內線電話隨之響起,她馬上接起。

  「喂,有事嗎老闆?」

  「把美國哈森皮革的合約……咳!拿進來……咳咳……給我。」刑曜綸的聲音傳了過來,但其間清楚地夾雜幾聲咳嗽。

  「好的。」她很快由檔案櫃裡找出他要的合約,腦袋不由自主地想著,他感冒了嗎?怎麼咳個不停?

  她迅速把合約拿進他的辦公室。

  「老闆,你要的合約。」

  「謝謝,咳咳……」刑曜綸接過合約,但還是咳個不停。

  童沄秀注意到他精神不好,臉色好像也比平常紅潤——不像是正常的紅潤,感覺不太對勁。她不禁擔憂地凝著他。「老闆,你可能感冒了,我看你還是先去看醫生比較好。」

  「別逗了,我哪有時間生病。」他不以為意地說。

  八成是昨晚他洗好澡後,坐在床上看資料不小心看到睡著,早上起床就覺得喉嚨怪怪的,誰知道才經過幾個小時的時間,狀況似乎更嚴重了。

  不過,小小的風寒沒那麼容易打倒他,晚點就會好了。

  「只要是人都會生病。」她不贊同地攢起秀眉,見他起身欲拉開身後的隱藏書櫃時晃了下。「小心!」

  她的聲音和動作一樣快,就在他暈眩的同時,她已眼明手快地撐住他,可這一撐,錯愕地發現他的體溫高得嚇人!

  「老闆,你發燒了!」她陳述事實。

  「這點毛病不礙事。」他扶著桌子微微喘息,腦袋的暈眩感卻不願輕易放過他,他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好了,沒事了,妳去忙吧。」

  「不行,除非你答應我去看醫生。」拜託!站都站不穩了還ㄍㄧㄥ,這種個性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刑曜綸睞她一眼,眸底滲入些許笑意,卻在下一瞬間深深蹙起眉心——該死,頭真的很暈,難道這一點小發燒就要擊垮他了嗎?!

  「我發現妳好像越來越不怕我了。」比起剛來的時候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現在的她真可稱之為膽大包天啊!

  「是吼?你也是人,沒什麼好怕的。」而且他是好人,大體上來說啦,命令她做事他都還算客氣,偶爾還會加個請字,除了要她假裝他的女朋友一事之外,那件事他根本就恣意妄為。「而且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女朋友關心男朋友也是應該的吧!」既然不得不替他圓謊,何妨利用一下?她俏皮地吐了吐舌。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唯有他身體不舒服的現在……喔不,還有他不吃午餐的時候,她就會擺出強勢的姿態,換她來命令他。

  其實,偶爾使喚自己的上司,也是件頂叫人感到愉悅的事呢!

  「呵~~」他自嘲苦笑,誰知這一笑,他倏地眼前一黑,隨即不醒人事──

  ※※※※

  幽幽地睜開眼,頭,還是暈得厲害,刑曜綸眨了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白色的房間裡,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面,還有濃濃的藥水味,從這些線索不難猜到這個地方是醫院。

  「你醒啦?」就在他眨眼的時候,一道軟嫩熟悉的嗓音在身側響起,柔嫩的柔荑輕探他的額,以掌試探他的體溫。

  「沄秀?」她怎麼也在?喔~~是了,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好像還在跟她對話。「我怎麼了?」

  他試著想坐起,但全身軟綿綿地使不上力,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虛弱。

  「聽說老闆你的前任秘書是猛爆性肝炎,是嗎?」

  她突地天外飛來一筆,令他瞬時瞠大雙眸。

  「……妳該不會想說我也得了同樣的病吧?」他反應很快,立即聽出她話中的譏誚。

  「還不到那種程度,不過醫生說了,你再不讓自己的身體休息,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她勾起嘴角苦笑。

  在他暈倒的當下,她緊張得幾乎心跳停止,但她沒有時間緊張,她清楚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救他!

  於是她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並聯絡周翔荃。

  結果周翔荃與救護車同時抵達公司,跟她一起把刑曜綸送到醫院掛急診,這才知道他發燒燒到近四十度,扁桃腺都腫了,更可怕的是差點引發肝炎。

  四十度耶!他是怎麼把自己的身體搞得這麼慘的?明明外表看起來一副頭好壯壯的樣子啊,燒成這樣該怎麼辦才好?

  萬一一個沒處理好燒壞了腦子,到時公司沒有主事者,什麼時候要垮都不曉得,她到哪兒再去找一份這麼好的工作?

  雖然苦命小秘書還得兼職廚娘,但這確實是個叫人欽羨的好工作啊!

  「大驚小怪。」他閉了閉眼,口乾舌燥地舔了舔唇。「翔荃呢?」

  「周特助回去幫你拿換洗的衣服,晚點就會過來。」她趕緊倒來溫開水,那是她趁著他還昏睡的時候用熱水瓶裝好的,伸手用力將他微微扶起。「來,喝水。」

  啜了口溫熱的開水,他感覺好多了。

  「幹麼拿換洗的衣服?」雖然身體還使不上力,但他討厭醫院,更討厭自己這種軟弱的模樣,一心急著想出院。「妳去幫我辦出院。」

  「抱歉!醫生說你得強制休息,而且還要再觀察,最快要三天才能出院。」開什麼玩笑,都差點引發肝炎的人還這麼不安分,簡直欠扁!她皮笑肉不笑地駁回他的要求。

  聽清楚喔,最快三天,倘若他不好好休養,意思是有可能延長休息的時間。

  「……三天?!」他錯愕地瞪大眼,還好眼皮瞪大不必使太大勁,否則他真懷疑自己能不能將眼睛瞪到最大。「靠!妳見鬼的開什麼玩笑?!」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喔喔,她還是第一次聽老闆爆粗口耶,感覺……挺man的說~~「所以這三天,請你好好的在醫院裡休息。」

  縱然她社會經驗不多,但在學校也有不少男同學,男生其實是種很奇怪的生物,講話不混雜一點粗話好像就不是男人,因此男同學多少都會爆粗口,不過比老闆粗魯多了,老闆這種程度只能算小兒科,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

  「我不要!」他逞強地以手臂撐起上身,孰料身體才仰起四十五度,隨即又乏力地癱回床上。

  「你看吧!」童沄秀翻了下白眼,貼心地將滑開的被子重新蓋好。「逞強對你沒好處的,老闆,這幾天你就認分點吧!」

  刑曜綸懊惱地撇開臉。「罷了,三天就三天,妳明天開始幫我把公文拿到醫院來。」

  「NO、NO、NO!」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搖晃,差點沒讓他成了鬥雞眼。「那跟到公司上班有什麼兩樣?醫生叫你好好休息,你就聽話地好好休息,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那麼不聽話。」

  刑曜綸轉過頭來瞪她,莫名地有種母親還在世的錯覺。

  他的父母都會管教他,但方式截然不同。

  爸爸是斯巴達教育,從他懂事後就開始教導他經商策略,即使一起出遊都不忘指導他市場及商品分析,更甚者連管銷通路一併介紹,只要他不認真或答錯問題,打罵是家常便飯,嚴重時連飯都不給吃。

  但媽媽就不同了。媽媽會軟聲軟語地教導他人生的道理,如何與人相處、要努力用功讀書、做錯事要虛心認錯等等,偶爾他頑皮不聽話,媽媽也總是像她這樣,用那軟軟的聲調指責他不聽話……

  「老闆?」見他瞪著自己不講話,童沄秀還以為自己的臉上沾了什麼,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什麼也沒摸到。「怎麼了嗎?」

  「沒事。」休息就休息,一天不工作又不會死,反正老爸現在也管不了他。「我不在公司的時候妳可別乘機打混,我回去會檢查妳的工作進度。」

  「你隨時可以檢查啊!」沒想到她一點都不緊張,反而笑咪咪地說道。「周特助說公司的事就交給他,要我留在醫院陪你三天。」

  「什麼?!」他差點沒跳起來,若不是身體完全使不上力。「妳是秘書不是看護,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來陪我!」

  「有差嗎?」童沄秀無辜地眨眨眼。「我都身兼廚娘做便當給你吃了,好像也不差加上看護這一樣。」

  「……」

  自作孽不可活,老闆大大,您就安分地接受現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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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1 PM


第四章

  說休息就該好好休息,既然公司不准去,也被醫生下令禁止離開醫院,刑曜綸在全身無力且無處可去的狀態下,也只好「認真的」休息,與童沄秀交談幾句之後便沈入夢鄉,看來睡眠品質還不錯。

  趁著他睡著的時間,童沄秀趕緊打電話回家,沒想到接電話的是老爸,她清楚地聽見老爸的咆哮由手機那頭傳到她耳裡,差點沒震破她的耳膜。

  「妳白癡啊!有人做秘書做到像妳這樣的嗎?又是做飯又是照顧病人,錢又沒領得比別人多,妳這麼做值得嗎?」童梓卯起來對著話筒罵,也不管她到底聽進去多少。

  「哎喲~~人生不要那麼計較嘛!」人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倘若要計較的話,永遠計較不完的咩!

  「計較妳個頭!」這丫頭簡直想把他給氣死!

  「好了好了,別那麼大聲,萬一把大寶吵起來可怎麼好?」大寶是沄媄的兒子,此刻正在房裡安穩地睡著呢!「我聽啦!喂~~阿秀,我是媽媽。」

  「媽。」顯然老媽戰勝了大嗓門老爸,這讓童沄秀稍稍鬆了口氣。「我想留在醫院裡照顧老闆,三天,只要三天就好。」

  「妳為什麼不替你們老闆請看護呢?」老闆應該很有錢才對,請個看護並不會造成他的負擔,為何要她這個當秘書的親自照顧?

  「因為只有三天嘛~~」三天不過才兩夜,人家看護都嘛喜歡照顧長期的,應該不會想接這種才照顧兩夜的,賺的錢都不夠塞牙縫呢!

  「妳這孩子……」說不過她,吳嘉妹淺淺地嘆了口氣。

  這丫頭該不會真的對她的老闆有意思吧?不然平常她可不是那麼積極的性子,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兒。

  「對了媽,我們老闆的特助會到家裡拿我的換洗衣服,麻煩妳幫我準備一下。」她先前給了周特助家裡的地址,麻煩他拿了老闆的換洗衣物後轉到家裡拿她的換洗衣物。

  「喔。」吳嘉妹應了聲。

  「好啦媽,爸那邊就拜託妳幫忙安撫一下嘍!」她輕快地央求道,然後很快地掛上電話。

  呼~~好在老媽出來緩頰,不然再讓老爸唸下去,恐怕她要丟下老闆去耳鼻喉科掛號了。

  向家裡報備過後,她接著拿出皮包裡的筆記本,翻找出刑厚齊的手機號碼——雖然周特助說他會撥空打電話通知老爹,但天知道他打了沒,她還是先通知一下比較安心。

  「不用打了,我人都來了。」

  沒想到電話才撥通,就聽見刑厚齊渾厚的嗓音由病房門口傳了過來,她驚跳了下,趕緊迎上前。

  「老爹,你怎麼來了?」她沒想到刑厚齊會跑來,忙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他,並刻意壓低音量,小心不吵到刑曜綸休息。「這邊請坐。」

  「我沒老到連站著都覺得累。」刑厚齊白了她一眼,但還是坐了下來。「怎麼是妳留在這裡?」

  搞不懂這些年輕人怎麼想的,理論上找個專業的看護,或者叫身為男性的周特助來照顧就好了,怎麼會讓這個黃毛丫頭來照顧呢?

  「因為周特助說女孩子比較細心,所以我才會自願留下。」她坦白地報告實情。

  「嗯。」刑厚齊沈吟了下,問道:「那醫生怎麼說?」

  「發燒近四十度,差點引發肝炎,醫生要他留院觀察至少三天。」她照實轉述醫生的交代。

  「嘖,他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輕嘆口氣,刑厚齊其實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兒子的。

  「誰知道……」她小聲嘀咕,突地發現老爹審視的目光,趕緊將到口的嘀咕轉個彎。「呃,應該是最近這段時間美國產地的葡萄產量縮減,老闆擔心葡萄酒的進口量會有問題,忙著尋找其餘產地的酒廠,常常加班和對方視訊商討合作的可能,所以才會影響身體的吧……」她絞盡腦汁,總算擠出一個理由。

  「原來是為了工作。」

  刑厚齊點點頭,想起自己以前創業的時候,也曾因忙碌奔波而累倒,當時當然是由妻子,也就是曜綸他媽照顧他,現在兒子病倒,變成這丫頭來看顧,莫非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

  罷了,曜綸也說了,任何事他都可以聽他這個老頭子的,唯有婚姻這事兒,說什麼他都要自己作主,既然如此就隨他們去吧,也懶得管了。

  其實若不是曜綸的後母說服他和葉家結成親家對公司大有好處,他也不想介入兒子的感情,這會兒他決定不插手了,回去八成又會被君屏唸個沒完……哎!偶爾想想,幹麼再為自己找個麻煩,一個人的日子似乎也不錯,至少清靜些。

  不過愛情這種東西,要是沒有一點小波小折,就顯現不出它的珍貴呵~~

  「對了,醫院裡有規定探病時間,妳一個女孩子也別太晚回去,等會兒我去護理站請他們找個看護來。」

  「不用啦老爹,才三天而已,不要浪費那個錢啦!」她生性節儉,一想到要花那種錢就心疼,而且她現在可是老闆的「代理女友」,還是留下來陪老闆比較不會穿幫。

  刑厚齊怔愣了下。「妳?妳可以嗎?妳家裡不會……」

  「我打過電話跟家裡報備了。」好在她有事先報備,不然這會兒又要被老爹唸了。

  「那就好。」刑厚齊一聽就放心了,但不忘又交代一句:「有機會請代我向妳的家人道謝。」

  「嗄?!」她怔愣了下,不曾見過如此客氣的老爹,差點沒被嚇到腳軟。「不、不用客氣啦,是我自願留下來照顧老闆的啊!」

  「不行!」沒想到老爹竟一口否決她的說法,而且態度非常堅持。「妳沒聽過受人點滴必當湧泉以報嗎?雖然是妳自願的,但總是造成妳家人的擔憂,絕對要向他們道謝才行。」

  「呃……是,我一定會轉達您的意思。」她沒敢再反駁老爹的意思,表明自己會找時間向家人轉達他的謝意。

  「嗯。」凝著兒子的睡顏,刑厚齊記不得自己有多久不曾再這樣看著兒子睡著的模樣。

  童沄秀在一旁看著老人家注視著兒子的專注模樣,瞧得都有點鼻酸了。

  這就是父子天性。

  縱使這對父子經常起爭執,但再怎麼說他們都是至親,也難怪老爹一聽到老闆住院的消息便趕來醫院,實在叫人好感動喔!

  刑厚齊就這樣坐在床邊關心地望著兒子,過了好久好久,刑曜綸始終沒有清醒的跡象,他只好交代童沄秀好生注意兒子的病況,然後才落寞地離開……

  ※※※※

  老闆老爹離開之後沒多久,周翔荃終於拿了換洗的衣服來了,一進病房就被童沄秀唸到臭頭。

  「你不過拿個衣服要拿那麼久嗎?」真是的,老闆打了退燒針都流了滿身汗,不快點幫他換衣服,萬一二次感冒怎麼辦?「你看老闆的衣服都濕了,萬一又感冒了,你要負責嗎?」她像個老媽子般叨唸著,唸得周翔荃一顆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我的姑奶奶,我怎麼知道這個時間還會塞車?我真的卡在路上動彈不得,妳就別再唸了好嗎?」周翔荃只差沒舉白旗投降。

  「哼!」她輕哼一聲,轉進病房附設的洗手間,內附盥洗設備。「你幫老闆換衣服,我去洗澡!」

  「啊?」周翔荃傻眼,沒想到這工作會落到自己身上。「可是不用先幫他擦身體嗎?」那就跟洗澡的意思一樣,總得先用濕毛巾擦拭一番才會乾淨啊!

  「當然由你一併負責啊!」她很快由洗手間轉了出來,手上捧著一個盛滿熱水的臉盆。「喏,這個就交給你嘍~~我去洗澡嘿!」

  說完,她就拎著周翔荃為自己取來的換洗衣物溜進洗手間去了。

  「啊咧……」周翔荃一整個無言,但他是男生,曜綸也是男生,叫小沄秀這個女孩幫曜綸擦澡好像真的說不過去,想想還是由他來比較理想。「哎~~」他輕嘆,還是認命點吧!

  童沄秀在洗手間裡慢條斯理地淋浴,沖去身上的灰塵及黏膩,二十分鐘後輕輕鬆鬆地走出洗手間,發現刑曜綸已經醒了,而且也換了一套衣服,正隨意地跟周翔荃閒聊著。

  「妳洗得還真久。」一見她走出來,周翔荃就像個老頭子般叨唸一句。

  「那是當然的啊,不然怎麼洗得乾淨?」她將換下的衣服放進背包裡,笑咪咪地不予否認。

  「童沄秀,我感覺好多了,妳可以回家休息,不用留在這裡陪我沒關係。」刑曜綸慵懶地坐在床上,望著她剛洗完澡紅撲撲的臉,見她自在地與翔荃交談,不知怎的,心裡竟感到有些不舒服。

  「嗄?」她愣住。「不行,我答應老爹會在這三天好好照顧你的。」

  「我爸來過?」刑曜綸霍地瞠大雙眸,沒想到老爸會來醫院看他。

  「對啊,就在周特助拿換洗的衣服來之前。」她點頭直說。

  既然老爹那麼關心他,就該讓他知道,不然父子倆老是這麼吵吵鬧鬧也不是辦法,總要說清楚講明白,這樣以後才有「相見歡」的可能。

  「他一定又開罵了吧?」他倏地揚起一抹苦笑。

  「沒有喔!他很關心你,問了一堆有關你的事。」包括醫生怎麼說、他又為什麼會累倒之類,她全一股腦兒地說給刑曜綸聽。

  「是嗎?」他低語,沒再表示任何意見。

  「老闆,老爹真的很關心你,雖然他想叫你和他屬意的人結婚,但我想他的本意是對你好的,你千萬別因此怪他喔!」童沄秀不放心地說道。

  「這是我跟我老爸的事,妳別管。」刑曜綸板起臉沈聲瞪她。

  「……」童沄秀閉上嘴,心裡還真感到委屈。

  她只是想為他們父子倆盡點心力,畢竟老爹對他的關心只有她一個人看到,她若沒說出來,當時還在昏睡的他又怎麼會知道?

  「你嘛幫幫忙,幹麼說這種話?小沄秀也是為你好啊!」周翔荃在一旁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跳出來幫腔。

  「要你多事。」刑曜綸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再度趕她回家。「快回去了,這麼晚還不快回去,別讓妳家人擔心。」

  「我打電話報備過了嘛!」她委屈地低頭輕語。

  「欸欸欸~~我先說喔,我晚上有事要處理,沒辦法留在這裡喔!」周翔荃一聽趕緊聲明。「明天我再來看你,公司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我會儘量幫你處理。」

  所謂先小人後君子,有事先說就對了,免得到頭來又變成他留守,他才不要咧!

  「有人叫你留下來嗎?」刑曜綸微惱地再瞪他一眼,他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人陪。

  「還是我留下好了。」童沄秀輕聲說道。

  既然有人自告奮勇地接下這辛苦的任務,周翔荃便放心了,之後隨意地閒扯兩句後便藉口離開。

  「就叫妳回去了,妳還留下來幹麼?」說真格的,一個人在這病房裡還真的挺無聊,她能留下來其實他很高興,但剛才都叫她走了,現在又表現得很開心的話,未免太過矯情。

  「別再跟我說回家的事,反正我決定留下來,誰也不能影響我。」她難得堅定地反駁他。

  他都這樣趕人了,如果她自尊心夠強,應該馬上轉身走人,但她還是決定留下……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幹麼這麼堅持,但她就是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醫院裡嘛!

  那鐵定無聊透頂。

  「……妳是吃錯藥了,敢這麼跟我說話?」他驚訝地瞠大雙眸。

  「我老爸說過,該堅持的就得堅持。」即使老爸當初說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但話到用時方恨少,只好拿出來借用嘍!

  「……隨便妳。」他翻身將被子往頭上一蓋,沒有人看見他隱在被子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童沄秀聳了聳肩,根本不在意他冷淡的態度,反正他常這樣陰晴不定,習慣就好~~

  ※※※※

  大半夜,刑曜綸或許是因吃了退燒藥的關係,睡得極不安穩,不僅衣服被汗水浸濕,更不斷發出細碎的囈語,童沄秀也因此無法入睡。

  既然沒辦法好好睡個覺,她索性下床到洗手間盛了熱水,並擰了濕毛巾回到病房,開始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

  她先細細地擦過他俊帥的臉龐,此時已被病態弄得有絲憔悴,就在她一觸碰到他的臉頰之際,他突地睜開雙眼,害她嚇了一跳。

  「呃,你醒啦?」真是的,怎麼挑這時候醒來咧?人家才想幫他擦一下,他就醒了,叫人家怎麼繼續咧!「你流了好多汗,我正想幫你擦一下呢!」

  「……我可以自己來。」他俊顏微紅,伸手搶下她手上的毛巾,拉開衣襟開始擦身上的汗。

  童沄秀害羞地轉過身,手足無措地轉著自己的手指玩。

  「妳在幹麼?」注意到她背著自己不曉得在幹麼,他邊擦身體邊好奇地詢問。

  「沒、沒啊,我沒在幹麼。」她只是不好意思看他的身體而已咩!

  「那幹麼背對著我?」他沒理由的對這情況感到不爽。

  「因為你在淨身啊!」這個人怎麼這樣,自己在擦身體難不成還要人家參觀喔?男女授受不親他不懂嗎?「我總不能一直盯著你看吧。」

  「這點我倒是不介意。」沒想到他輕笑出聲,表明自己一點都不在乎讓她「看光光」。

  「嘎!」她驚訝地轉身,卻又在意識到他光裸著上身時,趕緊紅著臉轉過身去。「請老闆不要說奇怪的話。」

  討厭!這樣她會胡思亂想耶!討厭討厭討厭!

  「有嗎?」他裝傻,根本沒把她的抱怨放進心裡。

  她真是個有趣的小女人,不管他怎麼趕,她就是硬要留下來陪他——雖然他沒有在醫院照顧病人的經驗,但光用肚臍想也曉得那不是件好差事,更甚者,是件苦差事,即使院方提供給VIP病房的陪睡床並不差,但畢竟不是自己睡慣的地方,睡起來肯定很不舒服。

  到底是什麼理由,讓這女人願意辛苦留在醫院陪他?難不成她對他產生了奇妙的情愫……

  該死!已經再三警告她不能對他有感情,她還膽敢觸犯他的忌諱?!

  「童沄秀。」他笑著搖了搖頭。

  只不過奇妙的是,此刻他已經不再那麼在乎自己的原則了。

  「你好了嗎?」以為他已擦好身體了,她直覺地問。

  「妳是不是喜歡我?」他毫無預警地丟出一顆炸彈。

  「嗄?!」她驚跳了下,整個人差點沒因過度驚訝而跌倒。「你你你……你別亂說!」

  她嘴上反駁,但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天啊!他怎麼會知道她不小心就喜歡上他了?!他說的原則至今還在她耳邊迴盪,偏偏被他發現了她隱藏在心底的秘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我亂說?」他挑眉,對她的指控感到有趣極了。「如果我真的是亂講話,妳大可轉過身來指責我啊!」

  她真是個奇妙又有趣的女人,在他所認識的女人裡屬於異類一族。

  他所認識的女人之中,有強悍得比男人還有guts的男人婆,也有嬌滴滴到人不敢苟同的富家千金,可更多的是妄想飛上枝頭的貪婪女,偏偏她哪一種都不是,卻有令他感覺開心的特質,他一點都不討厭和她相處的時光,即使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之外幾乎沒有交集。

  「你……別以為我不敢喔!」她挺了挺胸,自以為勇敢地背著他嗆聲。

  「好啊,就怕妳不敢。」他挑釁般回應。

  「你!」她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禁不起被人挑釁,果然被他這麼一激,她受不了地轉身面對他。「現在可不是上班時間,我才不怕你。」

  「妳的意思是,平常妳很怕我?」他倒是不曉得有這回事,更弔詭的是,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她怕他的感覺。

  「誰、誰說的!」她好強的性子又發作了,掄起小拳頭大聲辯駁。

  「我說的啊!」他眸心帶笑,故意逗她。「不然妳靠過來一點,我可以再說清楚一點給妳聽。」

  「……」她蹙眉,小心翼翼地走向他。「啊!」

  孰料她才一靠近,竟被他一把攫住腰肢,整個人失衡地以極狼狽的姿勢跌到他身上。

  「你幹麼啦!」她脹紅小臉,嬌嗔責怪他的莽撞。

  「說啊!妳是不是喜歡我?」他抬起她的小臉,逼著她盯著他。

  「這……這很重要嗎?」從不曾和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連自家老爸都不曾,這讓她感覺彆扭極了,很想推開他。

  「很重要。」他故意將臉更靠近她,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鼻息。「不准說謊,不然要接受處罰。」

  什麼處罰?他以為她還在學校當學生嗎?她才不吃這一套!

  「我才沒……唔!」

  她才想違背心意否認,沒想到一方溫暖的唇覆上她倔強的小嘴,驚得她張大嘴巴,正好給他一個絕佳的入侵機會;他撬開她的牙關,滑舌往檀口長驅直入,恣意掠奪甜蜜的津液。

  她被吻得雙腿發軟,雙眼迷亂地緩緩合上……

  他的吻好霸道,幾乎奪走她肺部裡所有的空氣,她的腦袋發昏,眼前男人俊俏的臉孔也變得模糊不清。

  等到她回過神時,錯愕地發覺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胸口,臉頰泛著誘人紅光。

  「你……你怎麼可以……」見鬼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竟然破壞自己的原則?!

  「怎樣?」他聲音低啞,看著她朦朧的眼眸與紅腫的雙唇,讓他幾乎控制不住採擷的衝動。深吸幾口氣後,他終於成功壓抑住體內的慾望,眼神變得更為深沈。

  他沒料到她吻起來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妙,她身上傳來一股淡淡香甜的玫瑰誘人香氣,柔軟雙唇像玫瑰花瓣般讓人流連不已,根本是……一吻就上癮!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紅著小臉指控。「你剛破壞了你自己的原則!」

  他的吻一點都不溫柔,甚至有點粗魯,但她的心跳卻跳得好快,熱氣不斷往臉頰上撲襲。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的吻,甚至有點喜歡……

  「有嗎?」他痞痞地反問。

  他喜歡她被吻過後的嬌美模樣,那微腫的雙唇、豔如桃李的雙頰,著實令他想再放肆地一親芳澤。

  「有!你說不跟公司的員工談戀愛,尤其是你的秘書。」這個人根本做跟說是不同一套,叫人怎麼遵從嘛!

  「我吻妳不代表我要跟妳談戀愛。」他低笑,十足壞男人的模樣。

  他們現在確實不算在談戀愛,但很快就會變成進行式。

  他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她認真工作的樣子,喜歡她明明喜歡他卻又倔強死不承認,他更喜歡她帶點雞婆的個性,就因如此,她才會一點一滴地滲入他的世界,讓他不自覺地陷入她所營造出來的溫柔之中。

  人家說無奸不成商,但若要說奸詐,他絕對比不上她,因為她奸詐地讓他接受她、習慣她,甚至喜歡上她,她才是名副其實狡詐的小狐狸!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她的心揪疼了下,沒想到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奪走人家的初吻還說這種話,實在……實在惡劣加三級!

  刑曜綸無辜地眨了眨眼。「妳特地留下來陪我,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才不是!」他怎能將她的好意當成驢肝肺,她是真心想照顧他的!「我只是想照顧你,不是你想的那種隨便的女人!」她委屈地咬了咬唇,雙眸泛起氤氳水霧。

  「……欸,妳該不是要哭了吧?!」一見她雙眼微紅,他隱約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是愛逗她,但可沒想要讓她哭,況且她看起來也不是會因一個吻而落淚的傢伙……等等,她那麼在乎,難不成……那是她的初吻?!

  「要你管!」她氣極,轉身背對他,不讓他看見自己掉淚、很沒用的樣子。

  確實,在男女交往極為頻繁的現代,接吻或許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她骨子裡就是還停留在老太婆裹腳的思想保守的女人啊!

  「沄秀,妳……」瞧她那樣讓他心口微悶,他拉開被子想下床安撫她。

  都怪他太魯莽,弄擰了自己的心意,才會讓她這麼難受,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怎能不去抱抱她好生安撫一番?

  「不准下床!」誰知她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嬌斥一聲。「你敢下床,我就要醫生多關你幾天。」

  「……」他無言,還真沒敢把腳伸到床下。

  倒不是他害怕被醫生「關禁閉」,而是他擔心自己再造次,她真的會不理他,只好乖乖聽話地躺回床上。

  「你快睡,我也要睡了。」

  她關掉電燈,躺上摺疊床就寢,直至蓋好被子閉上眼為止,她始終背對著他,沒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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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2 PM


第五章

  一個吻讓刑曜綸和童沄秀之間的相處氛圍起了微妙的化學變化,明顯到連來探望的周翔荃都感覺到氣氛「怪怪的」。

  單就刑曜綸的目光老追著小沄秀跑,而小沄秀則是連看到他都沒笑容,不經意與曜綸的視線相遇時還深深蹙起秀眉,然後很快地轉頭別開目光,稍有點神經的人都不難發現兩人的不對勁。

  該不會就昨晚短短幾個小時,那兩人就發生了「不可告人事件」?欸欸欸,不是心思不良想的那種,是不足以對外人說的那種,別太邪惡了好咩!

  管他邪不邪惡,總之完全挑起周翔荃的好奇心,一顆想探究原委的心癢得不得了。

  「你今天感覺怎樣?」帶著一籃水果前來探望,周翔荃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

  「好多了。」至少不像昨晚,連下床都倍感吃力,刑曜綸睞他一眼,奇怪他來訪的時間。「你怎麼這時候來?」

  現在應該還在上班,他不去處理他該做的事,跑來醫院幹麼?還誇張地帶了一籃水果來,當他缺維他命C嗎?呿~~

  「正好經過啊!」既然經過就不要錯過,免得到時候被說成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這種罪名他可承擔不起。「還有你看,我媽叫我把這水果帶來給你補充營養,夠意思了吧!」

  「少來。」他輕哼,不過還是有禮地道謝。「回去代我向周媽媽道謝。」

  「收到。」周翔荃勾起嘴角,發現童沄秀正要往病房外走。「小沄秀,妳要去哪兒?」

  「我去把熱水瓶裝滿。」她說道,隨即走出病房。

  周翔荃伸長脖子瞧著她的背影,身影也隨著她拉開的距離而伸長、晃動,動作看來很是滑稽。

  「你在幹麼?」見到他那奇怪的動作,刑曜綸的眉心聳成一座小山,不怎麼開心地問。

  這傢伙不會是對沄秀有好感吧?若是一般同事間的好感他可以接受,但若是男女之間的好感……那還真是不妙。

  「欸~~我說你啊,跟小沄秀怎麼了?」有鬼!一定有鬼!農曆七月已過,但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鬼啦!

  「……哪有。」刑曜綸僵了僵,否認。

  「真的沒有?」周翔荃不相信地瞇了瞇眼。

  「沒有。」一樣簡潔的兩個字,基本上意思不變。

  「怎麼可能?!」周翔荃大驚小怪地嚷道,正想繼續說些什麼時,突地一名漂亮的陌生女人敲了敲微開的門,頓時令病房裡兩名男士同時安靜下來。

  她有一頭棗紅色漂亮的波浪長髮,緊身的V領T恤合身的服貼在她惹火的性感身段上,下身穿著合身的黑色牛仔褲,腳上蹬著漂亮的細跟高跟鞋,全身的行頭一見就知道絕非廉價品。

  「嗨~~」女子大方地走了進來,將手上的瑪格莉特遞給坐在病床上的刑曜綸。「我叫葉美怡,請多指教。」

  「我認識妳嗎?」狐疑地睞她一眼,刑曜綸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名女子,沒伸手接下花,倒是周翔荃主動為他「服務」,把花放在一邊的置物櫃上。

  「以前不認識,但現在……不就認識了嗎?」葉美怡巧笑倩兮地笑道,一雙美眸不斷對刑曜綸放電,卻沒預料豬不肥肥到狗,電得在一旁沒事的周翔荃兩眼發直。

  夭壽!這女人真漂亮,雖然小沄秀也很優,但兩個女人屬於兩款不同類型;小沄秀屬於清秀佳人,而這位美女則是妖嬌辣妹那款,完全能刺激男性的動情激素啊!

  「我想妳走錯病房了。」刑曜綸沒注意周翔荃悸動的「芳心」,他俊顏一拉端出臭臉,擺明了趕人。「門就在妳剛進來的地方,不送。」

  「別這樣,曜綸。」周翔荃可見不得美人被如此冷落,跳出來打圓場。「葉小姐,請問妳要找的是哪一位?我可以幫妳去護理站問看看。」

  「不用了,我要找的就是他,刑曜綸。」沒想到美人不生氣也不惱,伸出纖指指向刑曜綸。「我是葉氏企業老闆的女兒,如果刑先生記性不差,應該知道我們兩家長輩有意思讓我們兩個結婚,順利的話,我應該很快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無巧不巧,童沄秀恰好由茶水間捧著熱水瓶回來,腳尖才一踏進門口,就清楚地聽見葉美怡的宣告,震得她微微一晃,熱水瓶差點掉下去——

  就是她嗎?老闆老爹中意的媳婦人選?

  她呆呆地站在病房門口,看著站在床前的葉美怡,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不由得幽幽地輕嘆口氣。

  人家長得美麗大方,又是大公司老闆的千金大小姐,難怪老爹會選她當未來媳婦的第一人選……相較之下,她算哪根蔥?

  能在老闆身邊工作已經是她的福氣,其他的,就別妄想了吧……

  「葉小姐,我可以告訴妳,我的記憶力一向不差。」既然知曉她的來歷,基於要顧及自己父親的顏面,刑曜綸不好讓她太難看,但也不想讓她有所期待,他寒著臉冷睨著她。「相信妳應該從妳父親那裡聽到我的回應了,我拒絕了不是嗎?」

  雖然說得如此直白也不算太客氣,但事實就是事實。

  這女人長得不錯,但他對這種女人就是有成見,說他太主觀也無妨——通常這種背景的富家女,不是過度驕縱,就是太柔弱的菟絲花,他敬謝不敏。

  「我當然知道你拒絕了,但那是因為你不曾見過我,相信你今天見過我之後,應該會改變心意才對。」葉美怡充滿自信地抬高下顎,彷彿天下只有她不要的男人,沒有見了她不心動的男人。

  她早就心儀刑曜綸了,自從在一次社交圈的宴會上見過他之後,她便對俊帥多金的他傾慕不已,當她知道自己有機會成為刑家的媳婦時,她開心得快飛上天,只不過卻在得知他拒絕親事後陷入低潮。

  好在他雖然拒絕了親事,但刑老爺並沒有放棄兩家的聯姻,在刑曜綸因病住院後,老爺子很快便通知她這個消息,因此她才會急忙趕到醫院探望。

  她到底哪來的自信?!

  在場除了周翔荃之外,刑曜綸和童沄秀都驚訝地瞠大雙眸,尤其是童沄秀,她甚至暗暗深吸口氣。她無法否認這位小姐確實長得很美,但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她怎麼能這麼有自信,確定老闆一定會對她動心?

  實在太有自信也太了不起了!

  這絕對不是她這種再平凡不過的小秘書做得出來的事,真想給她拍拍手。

  「葉小姐,有自信是好事,可惜我對妳一點感覺都沒有。」刑曜綸受不了地嘆道,不想再跟她囉嗦。「我的回應還是一樣,希望妳能找到更好的對象。」

  果然,她輕易表現出千金大小姐的傲氣,自戀得讓他難以忍受,所以就算再見她幾百次面都一樣,他絕對不會對她產生一丁點興趣。

  「你!」葉美怡再難維持臉上的自信及優雅,氣惱地瞪他。「你會後悔這麼做的,你一定會。」

  「就算會後悔也不會是這輩子的事,況且……」刑曜綸翻了下白眼,突然發現一直站在門邊沒走進來的童沄秀。

  他微微勾起嘴角,不是很好奇她在那邊偷聽了多久,但他不介意透露更多「內情」讓她聽見。「況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是老話一句,慢走。」

  什麼?!他有喜歡的人了,那為什麼昨晚還吻她?

  童沄秀震驚之餘,眼睜睜地看著葉美怡一臉怒容,怒氣沖沖地離開,之後她才無言地將熱水瓶拿進病房。

  「我說你啊!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你竟然這麼殘忍地把她趕走,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周翔荃忍不住責怪刑曜綸。

  「你要搞清楚狀況,我要是對她好,萬一她纏上我怎麼辦?你要幫我娶她嗎?」刑曜綸不耐煩地跟他大小聲起來。

  「好啊!」周翔荃臉紅脖子粗地吼回去。

  「噗~~」

  兩個大男人相互槓上,反倒讓一旁的童沄秀噗哧噴笑出聲,同時竟引來兩道殺人般的凌厲視線。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她一驚,直覺出聲道歉。

  「有什麼好笑的?」刑曜綸瞇起眼瞪她。

  「對啊!有什麼好笑的?」沒想到這原本針鋒相對的兩個男人,此刻竟然站在同一陣線聯合起來對付她。

  「我笑是因為周特助很喜歡剛才那位小姐吧!」她好笑地點出事實。

  「我……」周翔荃霍地脹紅了臉,一張臉像極了紅柿子。

  「吼~~原來就是因為你自己喜歡才硬要塞給我,好賤啊你!」刑曜綸跳了起來,硬生生給他一記爆栗。

  「她很漂亮啊!」周翔荃無辜地抱頭大叫。

  「漂亮!漂亮能當飯吃嗎?」

  「你給人家管!」

  童沄秀將置物櫃上的瑪格莉特插到花瓶裡,耳裡聽著兩個男人的爭吵聲,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

  「童沄秀。」下午,風和日麗,只能待在病房裡的刑曜綸覺得無聊,喚著童沄秀好玩。

  「幹麼?」童沄秀被他叫得煩了,放下手邊的書抬起頭來看他。

  「今天天氣很好。」

  「是啊,今天天氣很好。」她像隻鸚鵡般敷衍地重複他的話。

  「所以我們去約會吧!」他突地宣佈。

  「……」童沄秀瞠大雙眸,站了起來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奇怪,沒發燒啊,怎麼會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別逗了,我再好不過了好嗎?」輕輕揮開她的手,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說去約會就去約會,妳有意見嗎?」

  「有,我非常有意見。」她輕嘆一口氣,睞了眼腕上的錶。「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就不能再安分幾個小時嗎?」姑且不論她不適合跟他約會的理由,至少這三天的住院期都過了兩天,他再撐一下是會怎樣!

  「其實也沒關係,有妳在,在這裡關再久也無所謂。」他看著她,毫無預警地說出教她心兒怦怦跳的話,但是一雙漂亮的眼又不住望著窗外。「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天氣。」

  聽出他話裡的落寞,童泛秀心裡微微揪了下。

  在公司,總是隨時都有忙不完的公事,不時還有員工進辦公室報告公事、圍繞在他身邊,現在生病住院,早已習慣眾人圍繞及忙碌生活的他想必很難適應吧?

  她暗嘆一口氣,由置物櫃裡拿出一件外套丟給他。

  「嗯?怎麼了?」他愣了下,將遠颺窗外光景的視線拉回。

  「我看你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到中庭去走走吧!」她不是心軟喔,只是老這麼悶著,任誰都會受不了,就讓他到中庭去晃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

  「好!」他立即下床,可雙腳踩上地面時,身體微晃了下。

  「小心點!」她忙上前扶住他,差點嚇出一身冷汗。「還使不上力嗎?」

  現在他外表看起來與平常人無異,可昨天才發高燒,或許她錯估了他體力的恢復速度,果然大意不得。

  「可以。」其實他只是不小心踉蹌了下,沒想到引起這小妮子的同情心……這種感覺也不錯,不然她今天都躲他躲得遠遠的,教他不舒服極了。「只要妳扶我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好,那你小心點喔!」她不放心地叮囑一句。

  既然她這麼熱心,刑曜綸就大大方方地將全身一半的重量倚到她身上,見她蹙眉咬牙的模樣,他莫名地心情大好。

  她擺明了很擔心他,卻硬要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偏要拆穿她的假面具,非要她正視他的存在不可!

  一到中庭,看到好多病患的家屬都推病患出來曬太陽,他們自然地進入中庭花園,沒有人注意他們。

  「想不到醫院裡人這麼多。」他左右探看,嘆道。

  「對啊,這就是人生嘛!」生老病死實屬人生常態,誰也逃不過。

  「瞧妳說話像個小老太婆似的。」他好笑地睞她一眼。

  「哪有!」她紅著小臉抗議。

  「哈哈~~」他大笑,只有在這個幾乎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他才能如此恣意地大笑。

  他的笑聲隨著吹過的微風飄散開來,教她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刑厚齊方步入醫院,經過中庭時隱約聽見熟悉的笑聲,他下意識地移動腳步往中庭走去,果然就看見兒子開懷大笑的模樣,令他感到萬分訝異。

  曜綸從小就是個情緒包藏得很深、從來不形於外的孩子,而今他竟看到曜綸開懷大笑的樣子,教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

  「老爹!」童沄秀發現他來了,興奮地朝他揮手跑過去。「你怎麼來了?」

  「咳!我最近血壓有點高,所以到醫院來拿藥。」刑厚齊輕咳一聲,有點尷尬地說道。

  「是喔?那你拿好藥了嗎?」她關心地再問。

  「丫頭,妳對任何人都這麼熱心嗎?」坦白說,刑厚齊為此有些感動,因為他身邊的人大都是為了錢才對他好,就連他再娶的妻子也一樣,他心裡明白得很;若不是因為他有錢,以陳君屏的條件根本不會看上他這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唯有她,這叫童沄秀的丫頭對他主動付出關心,教他不感動都難。

  「嗯……也不能這麼說啦!」基本上她只對認識的人如此熱心,不認識的人她可沒那麼雞婆。「哎呀!那不是重點,重點是老爹身體要養好才行,你們父子倆別再同時進醫院了。」

  「知道了。」刑厚齊揮了揮手,打心眼裡喜歡起這個不長心眼的丫頭。

  他望向兒子,自然希望兒子能給他好臉色看,但他卻不敢抱太大的期望,畢竟他們父子倆好久都沒好好地坐下來聊聊了。

  「來啦,老爹,來啦!」童沄秀很快就發現刑厚齊猶豫的心思,她主動牽起刑厚齊的手,將他往刑曜綸所在的地方拉。「老闆,你看誰來了。」

  刑曜綸早就看到自己老爸了,難得好心情地喊了聲:「爸。」

  「嗯。」刑厚齊表面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其實他心裡樂翻天,就為了兒子肯在外頭叫他一聲爸。「聽說,美怡有到醫院來探望你。」

  昨天葉老打電話給他,說葉美怡回家狠狠地發了一頓飆,他了解自己兒子的個性,知道一定是他給美怡難堪了,所以他今天才會到醫院來了解昨天的情況。

  「什麼探望,她根本是來宣示主權的好嗎?」刑曜綸翻了翻白眼,壓根兒不想再提起葉美怡這個人。「我都清楚地拒絕她了,搞不懂她還想怎樣。」

  「我想她應該是挺喜歡你的,所以才會……」刑厚齊可沒敢說出,是他要葉美怡來探探曜綸的心意,他可沒天真到覺得美怡能改變什麼,只是想惡作劇地看能不能擾亂一下兒子對沄秀這丫頭的心思,結果不出所料,到頭來還是空忙一場。

  「少來,你不會不知道她根本是個被家裡寵壞的孩子。」刑曜綸沒好氣地說道。「麻煩你行行好,向葉家講白點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倒是給我個時間表,讓我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幫你籌備婚禮?」他老了,他的人生也過了三分之二,已經沒有什麼事值得期待,而今只掛心兒子的婚事。

  既然這小子非要這丫頭不可,那麼就順其自然吧,橫豎他家大業大,曜綸的能力也夠強,根本不需要什麼商業聯姻,他也能把公司搞得很好。最重要的是沄秀這丫頭越來越得他的緣,娶進門當媳婦他倒也能欣然接受。

  「看沄秀什麼時候點頭,你就什麼時候可以籌備婚禮。」他淺嘆一口,硬生生地把這個麻煩的問題丟給他的小秘書童沄秀。

  因為這場病的關係,教他看清自己情感的歸屬,他就是喜歡那個原本配合他一起瞞騙老爸、完全不計較任何利益的童沄秀。

  既然都確定自己的心意了,他不會輕易改變,婚期自然由她決定。

  「嗄?!」怎麼這麼棘手的問題會落到她頭上?童沄秀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就怕刑老爹真的找她要時間。

  她想衝動地出聲抗議,但隨即想到目前似乎還不能表明自己只是人情客串老闆的女友身分,要是讓老爹知道事實的真相,萬一再逼老闆跟葉小姐結婚怎麼辦?

  「呃……好的老爹,等老闆身體好一點,我會找時間和他研究研究。」還是忍下來,等到老闆和他喜歡的女生談論到婚事時再說……她吞下喉中的苦澀,面對老爹期許的眼光,她也只能回以僵硬的微笑。

  「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作決定,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別讓我等太久。」深深地看了童沄秀一眼,刑厚齊不曉得是否看出她的勉強,總之不再繞著同一個話題打轉,只傳達出自己強烈的希冀。

  「那你好好在醫院養身體吧,我先回去了。」刑厚齊達到此行的目的,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老闆,你真的很奸詐!」童沄秀瞪著刑曜綸,那水汪汪的大眼飽含了滿滿的埋怨。

  「怎麼說?」刑曜綸嘴角微勾,一臉無辜。

  「你明明知道我們是在演戲,竟然還把老爹的期待丟給我解決,你這是做人家兒子該有的態度嗎?」她板著臉指控。

  「那是妳說的,我可沒這麼說。」或許一開始是演戲,但他現在不想再假下去,還很認真地想假戲真做,就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雖然他們之間還沒有交往,但等他出院之後,他會清楚地讓她明白他的心意,他想照顧她、愛護她,將她納入自己豐厚的羽翼下,讓她完完全全屬於他。

  「又是我說的?!」她張大小嘴,一副完全被陷害的呆樣。「一開始都你在說,現在又變成都我說的,我說了你就會照做嗎?」

  人家說女人善變,她發現男人才善變,尤其是眼前這一枚。

  「嗯哼,悉聽尊便。」他難得退讓地輕哼。

  「好,這裡不方便說,我們回病房裡再說。」

  五分鐘後,兩人由中庭回到刑曜綸的單人病房,童沄秀先讓他躺回病床上,自個兒再拉了張椅子到床邊,正襟危坐地端正坐好。

  「妳需要這麼僵硬嗎?」相較於她的緊繃,刑曜綸顯得氣定神閒,反正不論她出什麼招,他都能輕鬆應對。

  「我很認真。」用力瞪他一眼,這兩天老覺得他很不正經,尤其是沒經過她同意就吻她……想到這裡,她的小臉不由得浮起兩朵紅雲。

  「認真到臉紅?」他挑眉,覺得她這樣可愛極了。

  在他看來那不叫認真,反倒像是想到什麼曖昧的事才會臉紅,譬如,昨天那個吻……

  「你……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她氣惱地白他一眼,清了清喉嚨準備導入正題。「我們現在開始談吧!」

  「談什麼?」他裝傻,看她怎麼演下去。

  「談老爹的希望啊!」可惡!才五分鐘前的事,他竟然忘得一乾二淨,恐怕是燒壞腦子了。「你不是要我說?現在就來說啊!」

  「嗯哼,妳說。」他舒服地倚著上半部抬高的病床,突然覺得住院不再是那麼無趣的事,至少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你……那個……」她開口,卻不曉得如何切入主題,一時間舌頭打結。

  「哪個?」由身旁置物櫃上的水果籃裡,拿了根周翔荃帶來的香蕉,他開心地吃起來。

  「我昨天……昨天聽到你跟葉小姐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哎!偷聽真的不是好行為,實在叫她難以啟齒。

  「我就知道妳有偷聽。」他眼眉帶笑地揶揄。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的病房沒上鎖,任何人都有可能隨時進來,如果不是她,也有可能是巡房的醫生或護士啊。「你是說真的,還是搪塞葉小姐的說辭?」至少讓她先確認這點,他們才好再往下談。

  「真的啊!」這笨丫頭,怎麼就聽不出他的心意啊?女人太精明不是好事,但像她這麼笨的也讓他很無言,恨不得她這時能聰明點。

  「那……那就好辦了。」得到他口頭的證實,她心緒複雜地揪緊放在膝上的小拳頭。

  既然他有喜歡的女人了,那麼她就可以把壓在自己肩上那名為「欺騙」的擔子卸下,然後將老爹的期待交棒到老闆心儀的對象身上,換句話說就是她要解脫了。

  但為什麼她的心會痛痛的、酸酸的?似乎也到了夢該醒的時候了……

  「怎麼好辦?」他明知故問。

  這女人完全藏不住心思,所有想法全寫在臉上,教他既心疼又覺得挺有趣──想想他也挺變態的,竟然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喜歡的女人這樣掙扎,不過他能確定的是,跟她在一起絕對不會無聊,不但不無聊還會很有趣,這也是他喜歡她的理由之一。

  「就坦白跟老爹講啊,然後你跟你那個……喜歡的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樣不就諸事大吉了嗎?」她抬起頭,努力擠出自認為愉悅的笑容。

  她不曉得的是,那笑容真醜,比哭臉還醜。

  「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他暗嘆,超想伸手給她「秀秀」,但她太遲鈍了,他要她自己發現他的心意。「她不答應跟我交往。」

  「什麼?!」怎麼可能?他條件這麼好,長得又帥,雖然性情有點古怪又討人厭,但那是她個人認為,相信應該還是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又怎麼會拒絕他的追求?「你開玩笑的吧?」

  「我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嗎?」無奈地將香蕉皮丟到垃圾桶裡,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凝著她。「如果我現在跟妳說,要妳當我的女人,妳怎麼說?」

  童沄秀錯愕地瞪大雙眼,小臉不爭氣地染上紅暈,心口控制不住地惴惴亂跳。

  「你別老是拿我開玩笑!」她看起來很好欺負嗎?怎麼他老愛逗著她玩,討厭死了!

  「妳看,妳不就拒絕了?」唉~~眾人看他是黃金單身漢,偏偏這妮子就是不領他的情,著實令他為之氣結。

  「我又不是你喜歡的人,不能拿我當例子啦!」她哇哇抗議。

  「誰說不是?」他的眉心打成數個小結,故意拿自己的電眼電她。「妳以為我是那種隨便抓到個女人就能親吻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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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2 PM


第六章

  她怎麼會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隨便就能親吻女人的男人,但他吻了她卻是不爭的事實。

  只是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的意思是……他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吻她?!

  噢天啊!她怎能厚臉皮的這樣想,天知道這一切或許只是她自己心有所屬才異想天開,事實恐怕不是這麼回事。

  「呃……老闆,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別自己胡亂猜測的好,一臉苦惱地拒絕回應。

  「怎麼說?」他挑眉,暗笑她膽小。

  他都說得這麼白了她還不懂,該不會是故意裝傻吧?要是裝傻就太不可愛了。

  「其實我跟你也沒很熟,我實在不曉得你會不會那樣做。」她老實回答。

  「……」聽到她的回應,刑曜綸的嘴角抽搐了下,著實很難再維持住唇邊優雅的笑意。

  這女人對他的信任度太低,低到他無言以對,更無法用任何語言來表示他的沮喪,深深打擊他身為男人高傲的自尊心。

  「老闆?」見他遲遲沒有出聲,童沄秀忍不住催促地輕喊。

  「妳既然認識我不深,怎麼敢獨自一人留在醫院陪我過夜?」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

  「……我是在陪病人,不是陪你過夜。」他說得如此曖昧,教她不由自主赧紅小臉,結結巴巴地反駁。

  「那不是一樣的意思?」刑曜綸翻了下白眼,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何差異。

  「不一樣!很不一樣!」她大聲辯駁。

  「妳說哪裡不一樣?」差別不過在於有沒有上床而已,呿~~

  「就……就……」她就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張小臉紅得可比熟透了的紅蘋果。

  「就什麼就?我說一樣就一樣。」他鴨霸地再次重申。

  「就跟你說不一樣啦!」她惱了,老是辯不過他,實在叫人很生氣。「陪你過夜這種說法,才不像陪伴病人這麼單純!」

  刑曜綸瞇了瞇眼,突地跳下床,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令她冷不防狠抽口氣。

  「老……老闆?!」她花容失色地輕喊。

  「我應該還沒老到要讓妳重複老這個字。」

  他氣惱地盯著她,就在她以為他會動粗之際,他突地俊臉一壓,堅毅的唇就這樣硬生生地壓上她的──

  「唔!」他怎麼可以又吻她,在他有心上人的現在以她羞惱地想用力推開他,但他的力氣好大,大得她撼動不了他分毫。

  他這個吻一點都不溫柔,強悍得令她無法抗拒,她緊咬牙關不讓他為所欲為,但他卻故意輕咬她,教她吃疼地微啟小嘴,乘機強勢地侵入她的檀口,吻得她頭暈腦脹、四肢發軟,到最後只能攀著他的肩頭,以免自己因過度暈眩而跌倒。

  「怎樣?還喜歡我的吻嗎?」待他饜足了,總算願意放開她,大掌扶住她的腰肢,似輕佻又似認真地凝著她的雙眸。

  他發現自己好喜歡吻她,更喜歡她被他吻時意亂情迷的神情,在在顯示她對不是無動於衷;原來這就是心中掛念一個人的感覺,他竟然到這年紀才體會到這的甜蜜。

  一心想著她、念著她,想和她親吻、擁抱,以前他覺得肉麻兮兮的事,現在竟都成為自身對她的渴望……

  「不……不喜歡!」誰會喜歡被強吻啊!她嘴上倔強地抗議,但那張被吮紅的小嘴怎麼看都沒有半絲說服力,反倒像在邀請他更深入地吻她。

  「真是的,這麼可愛又甜蜜的小嘴,怎麼老是愛說反話呢?」他低低輕笑,笑聲極其性感,他以指腹輕撫她細嫩的臉頰輕嘆。

  「你你你……你不可以再吻我了!」她氣惱地以拳捶了下他的胸口。

  「為什麼不可以?」他輕易地握住她攻擊的小手,還挺喜歡這樣帶點親密感的接觸。

  向自己喜歡的女人索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怎能要求他不再這麼做?那簡直是不人道的要求。

  「你有喜歡的人了,怎麼還可以這樣恣意妄為!」她羞惱地指控。

  「意思是,我若是沒喜歡的人,就可以隨時隨地吻妳嗎?」他壞心眼地挑她語病,更惡質地故意不公佈心儀的對象其實就是她。

  「不……才不是這樣!」他怎能曲解人家的意思到這種地步,她根本不是那種意思!「你不要亂解釋人家的意思啦!」

  「人家?」他挑眉,為她的用辭感到有趣極了。一般女人在撒嬌時,總喜歡說人家怎樣的,或許別的女人說他會反胃,但由她嘴裡說出來,他倒是不覺得討厭。「妳現在在向我撒嬌嗎?親愛的。」

  那句親愛的,喊得童沄秀雞皮疙瘩掉滿地,她火大地用力推開他,沒用地紅了眼眶。

  「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啦!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想害我被全公司的女同事圍剿喔!」討厭討厭,一點都沒考慮到人家的立場,太惡質了!

  「有那麼嚴重嗎?」見她惱火得像隻小刺蝟,他忍不住笑了。「妳認為我有這麼大魅力?」

  全公司女同事?扣掉老的小的,適婚年齡的女同事不過數十個,應該沒她說的那麼誇張才對。

  「你有沒有魅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司有很多女同事喜歡你就對了。」她蓄意避開魅力問題,怕自己說多了會被他發現自己認為他魅力無邊;反正他心有所屬,就是不可以這樣對她亂來。

  「那如果我說,公司裡的女同事我都不喜歡,我偏偏只喜歡妳,妳怎麼說?」帶著點試探,他釋放些許心意讓她洞悉。

  「嗄?!」這又是什麼意思?她傻眼,害羞得連耳朵都紅了,誤以為他大魚大肉吃膩了,才會來調戲她這清粥小菜,她才不會上他的惡當。「我才不當人家的情婦!」

  開什麼玩笑,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女人,怎能隨便就做人家的情婦?就算對象是她哈得要死的老闆也一樣。

  情婦?!刑曜綸錯愕地瞠大雙眼,緊接著爆笑出聲。

  「你笑什麼啦!」好啦好啦,就算在他眼裡她或許連當情婦都不夠格,但也別笑得那麼誇張,很傷人耶!即使他的笑好看到爆表,哎~~

  「抱歉,我這個人沒包養情婦的興趣。」或許那是大多數男人的嗜好,但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女人,要嘛就自己追才有意思,拿錢砸人未免不夠厚道。「而且以妳的姿色,似乎還夠不上當情婦的條件。」

  童沄秀聽他這麼說,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反正她就是長得不夠美,天生就是這張臉,她也沒辦法。

  「那就得了啊!你還是好心點別跟我開玩笑了。」她氣惱地再次聲明,不准他再說些有的沒的擾人心思。

  「我就說我不是開玩笑!」他咬牙低咆。

  這會兒換他火了,不論他怎麼說,她就是不相信是吧?好啊!既然如此,那他就用行動來證明他的心意。「妳等著,等我出院後我會證明我對妳絕對不光是說說而已。」

  童沄秀怔愣了下,她突然覺得……關於老闆對她的心意,會不會是自己過度主觀,真的誤會了呢?

  ※※※※

  平安度過最後一晚,刑曜綸在禮拜五中午十二點之前便辦好了出院手續,理由是醫生覺得他復原狀況良好,不需要繼續留在醫院「占床位」。

  辦理出院之後,刑曜綸體諒童沄秀在醫院裡陪了他兩夜,特地讓她放假,命令她回家好生休息,並讓周翔荃在載他回家之前,先送童沄秀回家。

  童沄秀打了通電話回家報平安,順便說自己大概十五分鐘後就會到家,沒想到周翔荃才將車開到童家樓下,就發現童家一家大小集合在樓下,「恭迎」童家二小姐返家。

  「哇咧~~怎麼全家都下來等了?」童沄秀遠遠就看到爸媽和大姊齊聚樓下大門口,連大寶都名列其中。

  「那是妳的家人喔?」周翔荃一見這一票人,一雙眼差點沒瞪凸。「哇噻~~這陣仗真不賴,小沄秀,妳在家人氣一定超旺,不然怎麼會全家都出來接妳?」

  「才不是,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在外留宿。」童沄秀翻翻白眼,覺得爸媽實在太大驚小怪了,而且竟然連姊都來湊熱鬧,簡直叫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待車一停妥,童沄秀急急忙忙下了車,正準備跟老闆及周特助道別,沒想到他倆竟跟著她下車,害她再次傻眼。

  「你們幹麼也下車了?」不是吧!他們想幹麼?跟她家人相見歡嗎?

  「妳別管。」刑曜綸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然後揚起嘴角上前與童家人打招呼。「這位想必是伯父吧?你好,我是沄秀的老闆,這幾天麻煩她照顧,實在十分感謝您。」

  童梓瞪大雙眼,他原本有一肚子鳥氣想發洩,可見到刑曜綸如此有禮,他滿肚子鳥氣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般,搞半天無法發作。

  這個老闆看起來氣宇非凡,應對起來又挺客氣,他家沄秀能跟到這樣的老闆,也算她的福氣。反正到醫院照顧他已成事實,時間又沒辦法重來,他不作罷還能怎樣?難不成要人家對自家女兒負責?

  又不曉得他到底有沒有對女兒怎樣,若真提出這樣的要求,怕是會被街坊鄰居笑掉大牙。

  「那個……方便的話就上來喝杯茶吧!」最後童梓只好邀請他們到家裡坐坐,以回應人家老闆的有禮。

  「那就打擾了。」刑曜綸也不推託,爽快地答應跟他們一同上樓。

  奈A安捏?老爸怎麼可能沒擺臭臉給她看,還熱情地邀老闆到家裡喝茶,這真是她所認識的老爸嗎?實在太教她意外了。

  童沄秀縱使心裡搞不懂老爸的想法,但局勢已變成這樣,她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的跟著上樓。

  一進門老媽就閃進廚房去張羅招待客人的飲料,當刑曜綸與周翔荃一入座,老媽的茶水已然端到桌上,效率滿分!

  「請問老闆怎麼稱呼?」童梓身為一家之主,有客到自然由他發言;他對這個老闆有諸多疑問,既然人都到家裡來了,自然得好生「拷問」一番。

  「敝姓刑,這是我的名片。」他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名片,一旁的周翔荃也沒敢怠慢,趕緊跟著掏出名片遞給童梓。

  「你們公司……應該很大吼?」據阿秀的說法,他們公司是百大上市上櫃公司,聽起來就很不同凡響,童梓不禁好奇詢問。

  「還好,全公司上上下下所有員工大約五百名左右,不算很大型的公司。」刑曜綸客氣地回應。

  五百人還不算大喔?難不成要像鴻海那樣幾萬名員工才算大?

  既然主要業務是進出口貿易,就不能跟人家做加工的廠比較,童梓心下一驚,卻也沒太老土地大驚小怪。

  「那我們家阿秀表現得還行嗎?」身為父母,總是煩心自己的孩子表現得好不好,尤其公司又這麼大,要是表現得不好,怎麼好意思領人家的薪水?

  「伯父請放心,沄秀很優秀,是我得力的助手。」刑曜綸若有所指地看了眼童沄秀,好笑地發現她心虛地低下頭。

  這擺明了是睜眼說瞎話,明明在公司她經常挨他唸,他竟然還有臉在老爸面前說得煞有介事——他一定知道對她老爸這麼說之後,她以後就不敢在工作上有所怠慢,真是個心機重又腹黑的老闆啊!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果然,童梓露出第一個笑容,是真心為女兒的表現得到老闆認同而感到欣慰。「不過我心裡明白,老闆客氣了,阿秀初出社會一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請老闆多給她磨練沒關係。」

  「伯父不必這麼客氣,叫我曜綸就好。」聽多了人家老闆老闆的叫還真有點聽膩了,刑曜綸淺笑地要求。

  「那怎麼可以?」童梓可沒那麼厚臉皮,對人家老闆直呼名諱。

  「既然他這麼說,你就叫他名字就好,免拍勢啦!」童沄秀噘了噘嘴,在一旁小聲搭腔。

  客套來客套去的,感覺肉麻又虛偽,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妳這孩子,怎麼可以這樣沒大沒小!」童梓又端起臉訓斥了句。

  「沒關係的,伯父。」捨不得她挨罵,刑曜綸再次為她說話,況且此行他還有另一個目的。「這樣比較親切,而且有件事,我想跟伯父商量商量。」

  「什麼事你儘管說沒關係。」哇噻~~大老闆要跟他這小老百姓商量事情?童梓突然有種變得尊貴起來的感覺,嘴角不禁愉悅地咧開傻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口啜飲。

  「是這樣的,我想請伯父答應我跟沄秀交往。」

  猶如平地響起一聲雷,童梓一口水差點沒吐出來,不僅童梓,包括吳嘉妹及童沄媄、周翔荃都驚愕不已,而其中以童沄秀嚇得最厲害。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啦?!」她脹紅小臉,沒料到他竟然會在第一次和家人見面的時刻,提出這麼誇張的事。

  而且還刻意徵求老爸的同意?莫非……莫非他昨天在醫院裡說的全是真的,他真心想跟她交往?

  可是……可是他那個喜歡的人怎麼辦?有了那個她不認識的女人存在,他還想和她交往,這個男人也未免太花心了!

  她很想大聲質問他,如果他和她交往,那那個女人他想如何處置?但她又沒膽在這種場面提出質疑。萬一老爸知道他想「一心二用」,絕不會再同意她到公司上班,那那那……那她不就又要回到以往那種悲慘的日子,被老爸老媽逼著去相親?

  不要!絕對不要!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家阿秀?」童梓不敢置信地擦擦嘴角的水漬,沒想到他這大老闆竟會看上他家阿秀,這簡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會玩弄女人感情的壞蛋,而且人家還是大公司的老闆,甚至大費周章地跑到家裡來徵求他答應讓他們交往,外加他一臉誠懇,怎麼看都不像是意圖玩弄阿秀的感情。

  「是的,而且沄秀跟家父也見過,彼此相處得十分融洽。」刑曜綸實話實說,光看昨天在醫院中庭她和老爸那親熱勁兒,連他都忍不住要吃味了呢!

  「那是……」那是他要求她幫忙的,而且她想拉近他們父子倆的感情,才不是他講的那樣!童沄秀開口想說明,卻被童梓很沒禮貌地打斷。

  「阿秀連你爸爸都見過了?!」他驚愕地轉頭瞪了女兒一眼。「哇奈攏嗯災?!」這丫頭,竟什麼都沒說,害他這當老子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呃……那又沒什麼好說的……」因為人家根本沒那意思嘛!童沄秀委屈地撇撇嘴,偷偷埋怨地瞪了刑曜綸一眼。

  「這麼大的事還沒什麼好說的?妳的頭殼都在想些什麼啊!」連人家家長都見過了,這丫頭還真沒身為一個適婚年齡女性的自覺。

  「伯父,你就別怪沄秀了,我想她是不好意思才沒向你說明,你就原諒她這回吧!」刑曜綸以保護者的姿態自居,不想再聽到她挨罵。

  「妳……唉!」見刑曜綸都出聲為她說話了,童梓也不好再繼續發飆,他原本就希望阿秀能嫁到好一點的人家,現在看看刑家,比他找得到的那些相親者的條件好上幾百倍,也只能嘆口氣壓下心口的氣悶了。

  「伯父伯母,可以請你們答應沄秀跟我交往嗎?」總算壓下老人家的情緒,刑曜綸乘機再重提一回。

  與妻子互望一眼,再睞了眼女兒,童梓沒什麼話好說了。「只要沄秀肯,你們就交往吧!」

  「蛤?可是我……」童沄秀錯愕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

  「謝謝伯父。」刑曜綸開心地笑了,完全沒讓她開口的打算,並體貼地要她進房休息。「這兩天秀為了照顧我都沒睡好,今天就讓她在家裡休息,正好明天週休,我再到家裡來接她出去走走。」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童梓也曉得在醫院鐵定睡不好,一方面是心疼女兒的辛勞,再方面老闆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不嗎?

  「我……」吼~~她還沒說到話啦!

  「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他也差不多該回公司處理這三天累積下來的公事,趁著休養三天後精神奕奕,趕緊把工作處理好,明天才有時間約會。「那麼伯父,我還有公事要處理,所以我跟周特助先回公司了。」

  「好好好,有事你忙。」童梓見他起身,也跟著站起,隨他身後走到大門口。

  「伯父不必送了,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請止步。」刑曜綸和童家一家大小點了頭後才與周翔荃一同離開。

  蝦咪自己人?童沄秀從頭到尾沒有說到半句話,心裡悶到爆,但她的磨難還沒結束,待刑曜綸和周翔荃離開後,童家的批鬥大會才要開始──

  「妳這丫頭,不會已經跟妳老闆怎樣了吧?」門一關,吳嘉妹首先發難。

  如果沒有,人家大老闆幹麼這麼慎重地到家裡來徵詢他們的同意?雖然現在的時代和他們那年代不同,但她的觀念就是女孩子要潔身自愛啦!

  「沒有好不好!」真的沒有咩,就算有,也只有那兩個火熱到爆的吻……童沄秀否認,但臉頰卻不爭氣地泛起潮紅。

  「吼~~妳臉紅了,一定有!」童沄媄唯恐世界不亂地嚷嚷。

  「真的沒有啦!」她才不敢說自己已經跟刑曜綸接吻了,否則以爸媽保守的程度,恐怕她從現在起都休想走出家門。

  「真的沒有?」吳嘉妹狐疑地再問一次。

  「我發誓!」她舉起手發誓,但紅紅的小臉著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妳什麼時候見過刑老爺子的?」童梓在意的又是另一檔事,在他那個年代,見對方父母是何其慎重的大事,不曉得這丫頭有沒有失禮。

  「呃……這幾天都有見面啊!」就老爹到醫院探望老闆咩,一定會見到的啊!

  「我是問妳什麼時候第一次跟他見面,又是在什麼地方見的面?」

  「兩、三個月前吧,在老爹家啊!」

  「老爹?」

  「就老闆他爸爸咩!」

  「妳跟人家已經熟到叫人家老爹了?!」童梓的聲音稍有拔高的嫌欵。

  「……我本來是叫他老闆老爹的,可是那樣叫太長,我就自動省略了啊!」幹麼那麼計較,還不就是稱呼而已。

  「他允許妳這樣叫嗎?」聽說有錢人都比較龜毛一點,人家肯嗎?

  「他也沒說不行啊……」她都叫好幾次了,老爹沒抗議過,應該是允許的吧?她突然不太確定了起來。

  「哎喲!你們都沒問到重點啦,我來!」童沄媄聽不下去了,怎麼老是問他家人?該問的是他們這兩個談戀愛的主角才對啊!「妳說,妳跟人家暗度陳倉多久了?」

  一個問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童沄秀身上,叫她啞口無言。

  什麼暗度陳倉?我還有姦情咧!根本沒這事兒好嗎?

  大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拜託妳就別再害我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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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3 PM


第七章

  「老闆,我實在不能不對你說,你真是個很惡質又心機重的男人。」任何被炮轟數個小時的人,都不可能情緒太好,一如被家人嚴刑拷問過的童沄秀,在隔天刑曜綸前來接她的時候,一上車她就迫不及待地衝著他抗議。

  「怎麼了?」刑曜綸被責怪得莫名其妙,他邊操控著方向盤,邊分心地睞她一眼。

  「都怪你啦!莫名其妙跟我爸說那些有的沒的,害我被全家人炮轟。」想想她還真是可憐,就因為沒道理的喜歡上他,就得承受這些莫須有的指控,真的好可憐喔!

  這個人也未免太認真了吧,作戲騙他父親說他們在交往就算了,竟然連她老爸……不,不只她老爸,連她所有家人都要一起騙下去,怕穿料也不是這樣,她都答應配合了,有必要那麼不信任她嗎?

  「怎麼個炮轟法?」他幾乎能想像那種畫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真的很惡劣,我都這樣被欺負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實在邪惡得令人髮指!

  「哈哈~~」刑曜綸朗聲大笑,完全沒有被她的話所激怒。

  童沄秀氣極,氣惱地將臉轉向窗外,當車外的街景越來越陌生,她不禁心生警戒。

  「老闆,我們要去哪裡?」她有點不安地輕問。

  「去一個可以好好聊聊的地方。」他注視著前方的路面說著。

  「聊什麼?」在醫院那三天,他們聊得還不夠多嗎?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還需要聊些什麼;而且萬一被他喜歡的女人給誤會了,那她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聊妳的辛酸、委屈,還有妳家人炮轟妳的惡行啊!」每每聽她說得好可憐,害他也覺得自己是否像她所說的那般壞心眼、惡質兼腹黑,既然她有委屈,就得給她一個宣洩的出口,不然悶久了怕她會悶壞,那他可捨不得。

  「最好是。」原來他的心肝也不全是黑的嘛!還是有那麼點血色,不然也不會想跟她談了;她心裡覺得開心,但嘴上還是不饒人地虧他一句。

  約莫十分鐘之後,車子駛到一棟透天別墅前停下,她驚訝地眨了眨眼,搞不清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

  「我住的地方。」

  刑曜綸打開車門下車,紳土地繞到她那邊幫她開門,並體貼地彎起手臂,示意她可以扶住他的手。

  「來,我帶妳進去參觀參觀。」

  參觀這麼豪華的房子?真的可以嗎?童沄秀輕易地被誘惑了,乖乖下車跟著他走向屋子,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豪宅,全然忽略了自己的手正緊緊攀著刑曜綸的手臂,看起來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一進門,就有僕人為他們奉上室內拖鞋,童沄秀雙眼盛滿驚喜,她從沒想過自己不被如此尊榮服務的一天,興奮的心情簡直快要飛上天。

  「謝謝!謝謝妳喔!」她不停地向女僕道謝。

  「呃……不、不客氣。」女僕沒想到會有人向她如此熱情地道謝,一時間也不曉得依如何反應才好,只能低聲地說不客氣。

  「走了。」待她換上室內拖鞋,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發現他家的客廳比她整個家還大,每一個擺設都精緻得不得了,甚至連天花板上的吊燈,都是用上等水晶組裝而成的超美水晶燈,炫目得讓她瞧得雙眼發直,無暇注意到刑曜綸究竟要帶她去哪裡。

  「妳到底看夠了沒?」見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刑曜綸頗不是滋味地喚道。

  「嗄?」她猛地由美輪美奐的場景裡回神。「抱歉,實在是因為你家太漂亮了,所以我才看得眼花撩亂……」

  「眼花撩亂?有沒有這麼誇張?」他啞聲失笑,為她的用辭感到有趣。

  沒錯,他家裡的裝潢確實是請知名設計師設計的,而且也花了數百萬,但能讓她看到眼花撩亂,坦白說,這還是他頭一次覺得這錢花得著實值得。

  「有,就有這麼誇張。」她一臉正經地再三保證。

  他忍不住笑了,笑她的天真和傻氣。「那如果讓妳住這邊,妳會願意嗎?」

  「當然願意啊!」她想也沒想地興奮答應,可話一出口之後,才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可是這是你家耶,我怎麼可以住在你家?」

  「可以啊!只要變成我的家人就可以住在我家啊!」他理所當然地說著。

  「變成你的家人?」她蹙眉想了想,隨即鬆開眉心。「你的意思是,你要收我做乾妹妹嗎?」她一臉天真地問道。

  刑曜綸聽了差點沒跌倒。

  「我已經很習慣當家裡的獨子了。」他咬牙回答,根本沒想過要為家裡再添一名成員——如果是他生孩子了,又另當別論。

  「是嗎?」她傻愣地應聲,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變成他的家人,不禁沮喪地低頭。「那我還是跟你家無緣,不可能住這麼豪華的房子。」

  「再想想啊,一定有方法的。」他試著誘導她。

  「怎麼可能啦!」她想揮手表示不可能,可手一抬,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牽握住,霎時一張小臉微泛粉色。「欸~~我不是小朋友了,你不必一直牽著我。」

  「我喜歡牽著妳。」沒想到他不願放手,不僅依舊緊牽著她的手,甚至更進一步地與她十指交纏,扣得超緊。

  「老闆……」她心口惴惴地跳,卻怎樣都甩不開他緊握的手。「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啦!」

  終於,刑曜綸的耐心用完了,火大地低咒了句。「妳這個笨蛋!」

  「我……我怎麼了?」她驚跳了下,不明白自己是否有哪裡做錯了。

  「我都說了這麼多,妳難道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不禁有點火大,這丫頭也太粗線條了吧!

  「嗄?」他說了什麼嗎?她怎麼有聽沒有懂?「我、我不明白……」

  「妳一直都不明白!」說起來他還真氣自己,沒事幹麼喜歡一個笨得要死的笨女人,這樣說起來,他根本比她還笨!「我都吻了妳,還說喜歡妳,妳到底有沒有認真給我聽進去?!」

  他的宣告比雷還大聲,引來刑家所有僕人的側目眼神,紛紛拉長脖子觀望。

  媽啊!他們從不曾看少爺發過這樣大的脾氣,而且還是清清楚楚的告白,實在是……教人聽了好害羞啊!

  刑曜綸突地俊臉一側,兇狠地瞪著走廊上探頭探腦的人影,那兇狠的眼神彷彿死神的鐮刀,閃動的精光驚得那些僕人暈的暈、逃的逃,沒一個敢冒著生命危險繼續留在原地探聽八卦。

  「你你你……」她腦中一片空白,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喜歡一無是處的自己,她完全呆住、傻住,說話說得結結巴巴。

  「你什麼你?我沒名字嗎?」他氣勢張揚地拿那雙漂亮的眼瞪她。

  「不是……我是說老闆……」

  「什麼老闆,我現在在公司裡嗎?」他又惱了,以更凶的表情緊鎖著她的麗顏。

  「……」她噤聲,無辜地抬眼對上他的怒火。「刑……刑……」

  「刑什麼刑,名字咧?」他斜眼看她。

  「刑先生。」她竟說了個令他絕倒的稱謂。

  「妳故意的是嗎?」刑曜綸瞇了瞇眼,全身散發出讓人膽寒的氣勢。「直接喊我的名字有這麼困難嗎?」

  「這樣沒禮貌啦!」她也很想直接叫他的名字啊!可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怎麼可以直接叫老闆的名字。

  「我真會被妳氣死!」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同時這麼生氣又這般喜歡,他真不懂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然還捨不得放開她!

  帶著點懲罰的意味,他惡狠狠地吮上她的唇,不容她拒絕地給她一個超熱情的法式熱吻。

  「唔……」又來了!這種渾身軟綿綿、全然無法憑自己意識控制的感覺又出現了,每次被他吻時總會出現這種無力感。童沄秀掙扎地想推開他,但不到三秒鐘,她已然無助地臣服在他的熱吻之下,甚至雙手主動地攀上他的頸項……

  「我喜歡妳主動一點。」噢天啊!她這麼主動投懷送抱,無疑挑起他全身每一條渴望她的神經,他啞聲在她耳邊低喃,那性感的嗓音教她站不住腳,全身發軟地往下滑。

  他眼明手快地撐住她的腰,捨不得她可愛的小屁屁親吻大地。

  「妳往下滑想幹麼?這麼迫不及待?」充斥著慾望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邪惡的方向躍進,他低笑地附在她耳邊輕語。

  「什麼迫不及待?」天真的她不是很明白,滿臉潮紅地白他一眼。「人家只是腿軟啦!」

  「那到我房裡休息一下。」他不由分說地將她騰空抱起,嚇得她驚喘一聲,本能地更攀緊他的脖子。

  「到……到客廳休息就可以了吧?」到他房間太曖昧了,她有點不安地赧紅小臉。

  「妳這個不誠實的小東西。」他輕嘆,嘆她老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承認喜歡我有這麼難嗎?」他迅速走到自己的房門口,一腳踢開那扇精緻的雕花門板。

  她心一酸,羞窘地低下小臉。「當初是你自己要求我不能觸犯你的原則,現在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所以妳承認妳喜歡我了?」他得寸進尺地再問,反腳一踢,成功地將門關好。

  她咬了咬紅唇,深深地吸了口氣。「如果我說是,你就會把我fire掉吧?」

  她以為自己可以藏住喜歡他的心思,只要留在他身邊工作,她就心滿意足了,但這種感覺好難受。相處越久,她就越來越管不住自己被他吸引的心,尤其在知道他有喜歡的女人之後,在他身邊反而更令她痛苦,倒不如乾脆一點承認了,讓他把自己辭退,省得自己想離開又捨不得……

  「不會。」開心都來不及了,怎會把她辭退咧?他毫不考慮地丟出答案。

  「可是你之前說過……」怎麼這樣,怎麼跟他當初講的都不一樣!

  「當時我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妳。」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栽在這個過度熱心又傻氣的女人身上,偏偏它就是發生了,他只能感嘆世事難料。

  「你……啊~~你說什麼?」倏地他雙手一鬆,她傾身跌進一團軟綿,過度驚訝的她渾然不覺自己已跌到床上,僅是一臉錯愕地要他再說一次。

  「我說我當時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妳。」毫不憐香惜玉地以自身的重量壓上她,逼出她一聲悶哼,他反倒有種報仇的快感——誰叫她感情就是不開竅,讓他頭痛了這麼久,她活該!

  「怎麼會……」她不敢置信地摀住嘴巴。

  「為什麼不會?」拉開她的手,他細細地在她軟嫩的掌心裡落下細碎的親吻。

  「你不是有喜歡的女人了?」那天在醫院,她確定自己聽得很清楚。

  刑曜綸翻了下白眼,懲罰性地輕咬她的指。

  「啊!」不痛,只是嚇她一跳。

  「妳還好意思說?」為了她老是想不透那個女人就是她自己,他可是苦惱了好一陣子。「要是真有那個女人,我幹麼還跟妳演戲演得那麼認真?」

  「我以為你只是要取信於老爹……」

  「那也不用到妳家跟妳爸報備啊!」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他用心良苦。

  「我以為……」

  「妳以為、妳以為,妳幹麼悶在心裡頭想,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他以雙臂壓制住她的手,不容她逃躲地直視她的雙眼。

  「呃……」她轉頭害羞且不安地想避開他的目光,這才錯愕地發現自己竟躺到他床上了?!「我們……怎麼會在床上?」她又驚又羞地驚嚷。

  「當然是被我丟上來的啊!」他笑,笑她後知後覺。

  「這樣不好,我們還是到客廳……啊!」她想推開他坐起,卻被他的唇再次將才抬起的臉壓回枕上,引來她一聲驚喘。

  「妳在怕什麼?沄秀。」他深邃的眼緊鎖著她的水眸,指腹輕撫她被吮腫的唇,這張小嘴呵~~怎麼都吻不膩,相反的更為上癮,實在很糟糕呢!

  「沒沒沒……沒有啊!」她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一張粉臉紅得不能再紅了,紅潮一路由臉至胸口。「我才沒在怕的咧!」

  「又說謊,妳這小騙子。」明明怕得發抖,還倔強地說她一點都不怕?說實話,要不是現在情況過於曖昧,他還真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怎會愛上這麼個彆扭的小東西咧?不過他自己也沒資格笑她,基本上他的性格也沒完美到什麼地步,在外人面前總得裝出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搞到後來連私底下都不曉得該怎麼笑了,一直到她出現,他才逐漸找回原來的自己。

  他愛她、也感謝她,受她的天真、熱情,感謝她讓他找回真實的自我,這樣一個女人,他怎能輕易放手?

  「妳討厭我嗎?」執起她的小手,他貪婪地以唇膜拜她細嫩的掌心。

  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意,倘若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強求也沒用,只是徒增彼此的痛苦而已,因此當務之急,就是清楚確認她的心意。

  「不會啊……」她瑟縮了下,如此親近的距離,教她害羞得赧紅小臉。

  「那,妳喜歡我嗎?」他凝著她小嘴的眸更形幽黯。

  「……真的可以說嗎?」她迷惑地眨了眨眼。「要是我說實話,你真的不會辭退我?」

  「這麼怕我辭退妳?」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問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公司是求職者都想進來的目標,但有這麼怕被開除嗎?這有點奇怪,難不成她犯了什麼和工作相關的錯沒讓他知道?「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不安地舔了舔紅唇,因為掙扎著該不該說實話,又因為和他距離太過貼近,人家緊張嘛!

  「說!」他霸道地命令道。

  「好啦,那麼大聲幹麼?」她驚跳了下,埋怨地瞪他一眼。「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那晚的事嗎?」她淺嘆一口,幽幽輕問。

  「嗯哼,怎樣?」他輕哼,那種另類的相遇方式,想忘都很困難。

  「其實那天晚上,我是去相親啦。」她越說越小聲,很怕他會生氣。

  「什麼?!」果然,他的臉色變得難看,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妳才幾歲相什麼親?」他簡直要抓狂了。

  「二……二十四啊!」他以為二十四歲還很年輕嗎?已經是老小姐了啦!

  「二十四去相什麼親?!」他快三十了都不急,她急個屁!

  「就……我爸媽急啊!」她也很不願意啊,但她家裡急咩~~

  「那跟工作有什麼關係?」他輕哼。

  「我爸說要是我找不到好工作,不如就早早嫁人,免得留來留去留成仇。」她囁嚅地說著。

  「那好,現在妳有男朋友了,他總不好再逼妳了吧!」他瞇了瞇眼,眉心稍稍鬆開了些。

  「那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現在我有了一份好工作。」她振振有詞地反駁。

  「還不都一樣?」見她一臉再認真不過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

  「才不一樣。」她微惱地跟他辯駁。

  「好好好,不一樣就不一樣。」他還能怎樣?除了順從她之外,他還真拿她沒辦法。「所以後來妳在我公司找到工作,伯父就不再逼妳了?」

  「對啊,可是萬一你把我辭退了,我怕……」怕老爸再逼她去相親啦!

  「別怕,有我在啊!」總算弄懂她的迷思,他輕聲安撫她的緊繃情緒。「我保證,絕對不會辭掉妳的。」

  「真的嗎?」她的小臉漾起開心的神采,感動得幾乎要噴出淚來。

  「真的。」他保證再三,就怕他的小寶貝擔心受怕。「除非妳自己不做了。」

  「不會啊!我做得很開心啊!」她眨了眨眼,的確很喜歡目前的工作。

  「人生有很多不可預期的事會發生,妳可別把話說滿了。」他輕笑,意有所指。

  他可沒亂講話,尤其是女人,不可預期的事總比男人多。

  像他公司裡的女員工,離職的理由千百種,不是做不開心,就是要結婚了,再不然就是突然大肚子,老公要她們在家休養之類,以後她說不定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是嗎?」她微攢秀眉地咕噥了句。「喔……」

  「喔什麼,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女人的記性真差,她在那邊犯迷糊,都不曉得他心裡緊張得要命,不曉得她到底要不要接受他。

  「什麼問題?」果然,話題跳過之後她馬上忘得一乾二淨。

  「我、問、妳、到、底、喜、不、喜、歡、我?」他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問得清晰。

  「嗄?」對吼,她都忘了呢!「嗯……雖然這樣犯了你的原則,可是……可是人家就是不由自主嘛!」她害羞地以手遮眼,不敢看他的臉。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她也會有變駝鳥的一天?他覺得好笑,硬是拉開她的手。

  「就……就喜歡啦!」她咬了咬唇,她真心想遵守他的原則,可是感情的事太難控制,她一個不小心就「撩落企」啊。「雖然你很黑心、嘴巴又壞、又愛欺負人,可是人家還是不小心喜歡你了嘛!」

  刑曜綸的嘴角抽搐了下。

  黑心、嘴巴壞、愛欺負人?

  原來她對他的評價這麼糟,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他,剎那間,他還真分不清自己該開心還是難過。

  「所以,我們算開始正式交往了?」他好氣又好笑地問道。

  「嘎?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承認自己喜歡他,好像也沒拒絕交往的理由,但他呢?他又為什麼想跟她交往?

  還想繼續騙老爹喔?人家會良心不安啦!

  「現在、馬上!」他咬了咬牙,差點沒伸手把她掐死。

  這女人總有本事讓他開心,更有本事讓他惱火,他只能說和她在一起……太刺激了,他喜歡極了!

  「你……為什麼想跟我交往?」凝著他的怒顏,她突然遲鈍地意識到些什麼,一顆心控制不住地亂跳。

  會嗎?會是她以為的那樣嗎?

  那人生也未免太美好了~~

  「童沄秀,妳真有氣死人的本事。」俊顏逼向她,近到幾乎只差半公分,他的唇就要貼上她的了。「妳從頭到尾都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是不是?早知道妳是這麼麻煩的磨人精,我就不會那麼輕易地栽在妳手裡!」

  人生總是充滿變數,以為她是極易被自己掌控的女人,沒想到到頭來變成自己繞著她團團轉,開心也不是、生氣也不是,只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

  「你是說……你也喜歡我?」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傻乎乎地輕問。

  「不,我愛妳。」喜歡已不足以形容他對她的在乎,她是他的專屬物,除了他,誰都不准欺負她,即使是她的家人也一樣。

  「我愛妳的雞婆、愛妳的熱心、愛妳凡事不斤斤計較的個性……舉凡妳的一切我都愛就對了。」他難得真情大告白,說得俊臉都感覺燒灼了起來。

  不過誰在乎呢?只要能得到她,他什麼都敢做,再肉麻的噁心話他都說得出來。

  噢媽媽咪啊!她中樂透彩……不,比中樂透彩還更教她興奮,因為樂透彩除了錢什麼都得不到,但她現在得到一個喜歡她、有錢又帥氣的大帥哥老闆,還有什麼能比這事更叫人開心的呢?

  但是……

  「我哪有雞婆了?」心心相印是很好,但她做的全是她認為自己該做的,算雞婆嗎?

  「有,不該妳做的妳也攬著做。」而他,由一開始的奴役她變成捨不得,全是她的錯。

  「什麼時候?」

  「看我不吃午飯的時候、在我住院的時候。」重點提示就好,其他雞毛蒜皮的小雞婆就算了,族繁不及備載。

  「那是因為你……」

  「我知道,因為我不愛惜自己,所以妳心疼了。」

  「才不……」那時還沒對他動感情,心疼個屁!

  「妳喔,愛呷擱假細利。」他輕笑,用她家慣用的方言堵她的嘴。

  「我才沒有!」她鄭重否認。

  「有沒有都無所謂,重點是妳現在是我的女人了。」他得意地大笑。

  「……」唔,好吧,既然他也愛她,那麼她就大人大量原諒他不實的指控好了。

  「妳沒反駁我就當妳默認了。」他說。

  「好啦好啦!」她佯裝不耐煩地應道,其實心花朵朵開。

  雖然這個男朋友是霸道了點、心事藏深了點,還會安些莫名其妙的罪名給她,又老是偷親人家,但,認真起來的衝勁也是百分百,感覺還不賴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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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4 PM


第八章

  經過數月之久的「感情醞釀期」,就是兩人相遇以來加上工作間相處的點點滴滴,刑曜綸和童沄秀在確認彼此情意後,感情迅速加溫。

  尤其在刑曜綸真情大告白那天,童沄秀還以為自己會在那天就被他給「吞」了,畢竟她人都躺到他床上去了,就在雙方耳鬢廝磨、差點擦槍走火之際,刑曜綸紳士地喊「卡」。

  分不清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她還滿喜歡他那略粗的掌在自己身上遊走的FU……噢,她是個壞女孩,怎能這麼厚臉皮且不害臊呢?

  總之她還滿感謝他那天忍了下來,並隨著雙方約會次數的增加而暗暗期許那天的到來。

  對於這個上司兼男友的男人,她一切都感到十分滿意,唯有一點她頗有微詞,那就是,在公司也別那麼明目張膽地抱她一下、親她一下,搞得全公司都知道他倆有「姦情」。

  「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禁止公司同事談戀愛,況且談戀愛也不是什麼醜事,為什麼不能讓大家知道?」當知道她care的點之後,刑曜綸的反應是笑著摸摸她的頭,附加頰吻一記。

  幹麼摸人家的頭啦!她又不是小狗!她噘嘴嘟囔,心裡卻壓抑不住地泛起絲絲甜蜜。

  好嘛~~她知道他就是愛黏她,即使天天下班之後就可以約會了,但他卻連上班時間都不放過,男人,哼!

  「哎喲~~現在越來越不習慣到你辦公室來了,感覺整間好像充滿粉紅色的愛心泡泡,有點不太舒服。」周翔荃把好不容易追到的巴西咖啡豆的優良廠商資料丟到刑曜綸桌上,上頭列載的全是一流的優質廠,但他的心情一點都不美麗,無法與工作表現成正比。

  明明都秋末要入冬了,怎麼他覺得春天已經來了?他還停留在寒冷的秋冬,感覺好憂鬱喔!

  刑曜綸攤開資料大概瀏覽一遍,好笑地抬頭看他。「要不要我把葉美怡的聯絡方式給你?」

  根據親親女友的觀察,翔荃這小子對葉美怡一見鍾情了。坦白說他並不看好,撇開葉美怡的驕縱和眼高於頂不談,翔荃這傢伙的個性太溫柔,一定會被葉美怡吃得死死的,前提是他們真能湊成一對的話。

  「呃……你就別再糗我了。」周翔荃臉一紅,心知學長在調侃他。「那只是欣賞,而且我跟她差距太大,不可能的啦!」

  他不像學長家世尊貴,能力又超強,把公司搞得有聲有色,他不過是一般公務員家庭出身的孩子,背景條件和葉家完全搭不上邊,葉美怡看不上他的。

  「沒試過誰知道,我以前也覺得自己不可能和同事交往啊!」刑曜綸聳聳肩,他倒認為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畢竟機關算盡,都比不上老天爺大手一揮,任何不可能的事都可能成真。「瞧我現在跟沄秀不是頂好的嗎?」

  提起那傻氣、散仙外加雞婆過頭的親親女友,刑曜綸臉上的線條不覺變得柔軟,他自己不曉得,但周翔荃看得可清楚了。

  那丫頭最近熱心公益,一放假就拉著他往孤兒院跑,每次都跟院裡的小朋友玩成一片,甚至冷落了他這正牌男友。

  但有什麼辦法呢?愛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只要她開心,他也就別無所求了。

  「真是夠了你,別露出那麼噁心巴啦的表情。」周翔荃搓了搓手臂,企圖撫平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知道你跟小沄秀感情很好啦,你們應該奔回本壘了吧?」

  本壘?那是什麼東西?過去都接受父親高壓統治的刑曜綸一臉茫然地瞪他。

  「……你不會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吧?」周翔荃傻眼,怎麼這學長不看棒球的嗎?如果是,那也太可悲了吧!

  「我不看棒球。」刑曜綸搖頭,撇開他對太多人一起進行的運動沒啥興趣不說,在不斷被逼著學習的成長過程中,他根本沒時間也沒力氣去研究運動。

  哇咧!真是超悲慘的,周翔荃很想為他一掬同情之淚,但目前更重要的似乎是告訴他「奔回本壘」是什麼意思,為了滿足他自己的好奇心啦!

  「棒球呢,當打擊手揮棒出去擊中球之後,球若是飛出全壘打線,打者就能由一壘跑上二、三壘,接著跑回本壘得分。」他先解釋棒球運動的規則,然後賊兮兮地彎起眉眼。「以男女之間來說,就是上床的意思,這樣瞭了嗎?」

  刑曜綸僵了僵,俊臉莫名地泛起弔詭的粉色。

  「不關你的事!」他低下頭假裝研究資料,粗聲粗氣地低狺。

  翔荃這傢伙還真踩到了他的痛處!

  他當然很想把沄秀拐上床,但那種事應該是在合適的情況、地點下,自然而然的發生才對。本來在他告白那天,他就差點衝動地吃了她,但那似乎顯得自己太猴急,更不想因為自己的急躁而嚇到她,所以當天他硬是忍了下來,心想以後機會多得是,不必急於一時。

  問題是,接下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全然沒有機會一親芳澤。

  就因為那女人忙著做公益,一放假就往孤兒院跑,下了班的約會也往往只是吃吃飯、看看電影,他就得逼自己送她回家,只為表現自己紳士的體貼,也避免童家雙親擔心。

  男人,真的好辛苦,哎~~

  「……那就是沒有吧?」是男人都聽得出他的意思,可憐的學長。「要不要我幫你拿個主意?」他什麼東西沒有,就是鬼點子特多,尤其是把妹經驗豐富,在愛情路上絕對可以當學長的「學長」。

  「你能有什麼好點子?」刑曜綸輕哼了聲,沒把他的提議當真。

  「你先告訴我你們交往的模式、約會的地點之類,我才能幫你拿主意啊!」周翔荃可沒被他冷冷的態度打退,反倒一臉興奮地追問。

  見他比自己還積極,刑曜綸咬了咬牙,大約交代了下自己和沄秀的交往模式。

  「天啊!這麼簡單的事,你怎麼會拖到現在?」周翔荃越聽雙眼瞠得越大,不敢相信在他心中英明神武的學長會蠢到這種地步。「你的腦袋退化了嗎?」

  「……你有膽再說一次。」刑曜綸瞇起眼狠瞪他。

  「哈、哈哈!」周翔荃乾笑兩聲,趕緊狗腿地獻上計謀。「這很好辦啊,你就這樣、這樣再那樣,保證一定成的啦!」

  在午後陽光透進玻璃帷幕的溫暖辦公室裡,一場甜蜜的浪漫情事在兩個男人的交頭接耳間,漸漸擬出一點可能進行的程序,悄悄地拉開序幕──

  ※※※※

  週休,一如以往數次假日的約會,童沄秀一貫拉著刑曜綸往孤兒院跑,也一如往常地和院童們玩得不亦樂乎,狠狠地將新科男友冷落一旁。

  但刑曜綸並沒有閒著,他注意到這孤兒院年久失修,許多地方需要重整,於是他找上孤兒院院長,開了張支票給那名慈愛的修女;這並不在周翔荃提供的意見之內,他純粹只是想這麼做而已。

  「曜綸,我聽修女院長說你捐款給孤兒院,真的假的?」回程的路上,童沄秀一臉興奮且不敢置信地抓著他的手臂追問。

  該死!他明明交代過院長別告訴她的,怎麼那個院長那麼大嘴巴?刑曜綸安靜了一會兒,終於點頭承認。

  「天啊!你實在太棒了!」她也很想那麼做,但她阮囊羞澀,收入又有限,因此只能花時間陪陪院童,沒想到他一出手就大手筆,教她感動得莫名其妙。

  或許那筆捐款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對那些院童來講卻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為那些孩子們感謝他。

  「又不是捐給妳,妳在興奮什麼?」斜睨她一眼,再一次感受到她無偽的良善,並慶幸自己並沒有看走眼。

  他是個市儈的商人,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同自己一樣市儈,能遇上她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無論如何他都要抓得緊緊的,讓她沒機會由自己身邊逃離。

  「人家開心不行喔?」她皺了皺鼻子,臉上掛著滿足的笑,背靠上椅背休息。

  她之所以開心,是因為他除了賣力賺錢之外,還知道回饋社會,不管那筆善款能不能抵扣什麼所得稅的,至少他有那個心,就足以讓她感動了。

  「累了嗎?」見她微微閉上眼,他心口一緊,輕問。

  「嗯……有點。」她微微打了個哈欠。

  「到我家休息一下吧!」反正時間還早,這個提議應該不會被拒絕才對。

  果然她沒有異議,其實是來不及有異議,因為她很快就毫無防備地在車上睡著了。

  二十分鐘後,他將車開回家,在不驚擾到她的情況下將她抱進房,當他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到床上時,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曜綸,到了喔?」第二次躺上這張床,不算不熟悉,但因為不是她睡慣的床,所以她很快就醒了。

  「嗯。」見她那副嬌憨的模樣,他下腹一緊,身體很快有了反應。「不是累了嗎?睡一下吧!」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想擁抱自己心愛的女人實屬天經地義,尤其在她不自覺展現出小女人慵懶的媚態,加上她還躺在自己的床上,要他不想入非非都難。

  「嗯嗯。」她輕應,出乎他意料的,她拍了拍身側的床位。「你也一起睡嘛!」

  刑曜綸錯愕地瞠大雙眸。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是邀請他的意思,還是單純要他「陪睡」?他突然無法判斷,但他還是依她的要求,脫去身上的休閒服,只著汗衫躺到她身邊。

  倏地,她突然翻個身抱住他的腰,小臉輕輕倚著他的肩窩,身體幾乎整個則在他的身側,差點沒讓他的心臟跳出喉嚨!

  「沄秀?」他不確定地輕喊她,聲音裡透著幾不可聞的顫抖和期待。

  「你為什麼要跟我交往?」她突地沒頭沒腦地問。

  「不是告訴過妳了嗎?我愛妳啊!」這哪招啊,她不會連這都忘了吧?他微微蹙起眉,不是很高興自己說過的話老是被她遺忘。

  「可是你……為什麼都不碰我?」她又羞又窘地將臉埋在他的肩窩,沒敢抬頭看他。

  她是他的女朋友,雖然她的個性一向保守,但都交往了一陣子,除了和未交往前一樣親吻之外,最多最多也只多了擁抱——當然偶爾他會「上下其手」,逗得她很不好意思,但再多也沒有了。

  交往應該不只是這樣吧?還是說她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所以他才沒有再更進一步?

  「妳?」他瞪著天花板半秒鐘,突然低下頭來看她,眸心滲入笑意。「妳希望我怎麼做?」這小女人開竅了,想把自己給他了嗎?

  真是個教人愉悅的消息啊!

  「什麼我希望你怎麼做?是你應該知道你該怎麼做吧!」她羞惱地掄起小拳頭捶他。

  他霍地翻身,用自己的體重壓住她,引來她一聲悶哼。

  「我問妳,妳這問題憋在心裡多久了?」交往月餘,他越來越清楚她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平常大剌剌地有話直說,可一遇到較敏感的問題,她就會憋在心裡很久,有時甚至都不說。

  他懷疑她根本就快憋成內傷了。

  「沒、沒有啊!」她微紅小臉、眼神亂飄,看起來就是沒說實話的樣子。「就……就只是懷疑自己沒有吸引力而已。」

  「對誰沒有吸引力?」他微瞇起眼凝著她。

  除了他,她還想吸引誰?簡直皮在癢了她!

  「你啊。」除了他這傻蛋誰還會喜歡她?呃不,他這個聰明蛋,才會喜歡她啦!

  「見鬼了,我還怕妳嫌我太猴急,才遲遲不敢有所動作!」像要證明自己的壓抑,他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可開心的咧!

  「是嗎?」等他吻得她喘息不已,她才紅著臉繼續丟問題給他。「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哎~~光是這樣看著她的小臉,他就覺得好滿足。

  「你不可以笑我喔,我……我沒經驗啦!」噢天啊!她好恨自己竟然沒有半點經驗,不曉得他會不會又笑自己笨?

  刑曜綸愣了下,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他沒有所謂的處女情結,雖然沒想到她是否曾經有過男朋友,但他卻無法否認,當他得知她完全沒有性經驗時,一股莫名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他發誓,他會是她第一個男人,也將是最後一個!

  「沒關係,我會教妳。」他的聲音變得低啞,較平日更加性感。

  童沄秀心跳得亂七八糟,她深深地凝著他的眼,確定他眼中沒有半絲嘲笑的意味,她輕顫著紅唇,主動將他的頭往下拉,輕輕觸碰自己軟熟的紅唇……

  再沒有比這個更清楚的暗示了,刑曜綸心頭狂喜,親吻她的動作越形溫柔,他撬開她微顫的牙關,滑舌恣意地溜進她香甜的檀口,溫柔地吮過她每顆小巧的貝齒,教她感受到他珍惜自己的心意,感動得眼泛淚光。

  「怎麼哭了?」他心疼地吮去她眼角的水光,低啞地詢問。「我什麼都還沒開始做,怎麼就弄疼妳了?」

  「不是。」是她太感動了嘛!平日凶巴巴的老闆,成了她的男友之後竟變得如此溫柔,實在太令她難以置信了。「人家沒想到你會這麼溫柔嘛!」她撒嬌地嬌嗔。

  「這樣就感動?」他輕笑,性感的聲音穿過她的耳膜,形成一種類似愛撫的作用,教她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下。「那麼等會兒妳會感動到哭。」

  「哭?」她驚愕地瞠大雙眼。「為什麼?」她不懂呵~~

  「等會兒妳就知道了。」讓他先賣個關子,到時候她就會明白。

  這是什麼意思?完全沒有性經驗的她根本不明白他的語意。

  隨著他溫柔的吻不斷落在她的頰側、頸間,他擱在她腰間的大手也完全沒閒著,長指像小螞蟻般由她的上衣下擺開始往上攀爬,逗得她在他身下輕顫不已。

  「曜綸……」終於要開始了嗎?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突然間覺得很不好意思。

  「嗯?」他獎賞地親吻了下她的鼻尖,動作俐落地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半跪在床上欣賞她姣美的身段。「是妳要求的,別想要我停下來。」

  說得好像她是個天下無敵的大色女一樣!她羞澀地蜷著身子,在他火熱視線的注視下,她渾身漾起瑰美的粉色,視覺上更令他血脈賁張。

  「寶貝,把腳打開。」他的眼變得更為黯黑,啞聲命令道。

  她秀肩瑟縮了下——這樣好羞人喔!可是都到這地步才在害羞似乎太遲了些,於是乖順地仰躺著,並將雙腿微微張開。

  他瞇起眼,小女人性感又迷人的桃花源,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別看……不要看……」童沄秀羞得想要併攏雙腿。

  「不,不要動。」在出聲的同時,他大手已然握住她飽滿滑膩的渾圓,掌心一縮一緊地愛撫著。

  「啊……」不曾有過的奇異感受從下腹擴散開來,讓她既羞又驚,壓抑不下喉間的嬌吟,小嘴裡不由自主地性感出聲。

  他用雙指揉搓她雙峰上俏立的乳尖,以不弄疼她的輕緩力道試探她的反應。

  當修長的指撩上她敏感的頂點,他同時俯身以唇含住,另一手愛撫著她滑若凝脂的大腿。

  「嗯……好癢,我……」她瑟縮起嬌軀,敏感地弓起雙腿。

  他掌心傳來的熱力是那樣飽含電力,輕輕一個動作,就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乖,聽話。」他把她急欲併攏的雙腿分開,唇離開她的胸前誘哄道,貪婪的目光停留在她腿間的神秘處,隱隱閃動著情慾的火光。

  「曜綸,人家怕癢……」她擺動著小腿,不自覺地對他撒起嬌來。

  刑曜綸的大手在她大腿上來回愛撫著,看著她腿間甜美的縫隙裡流出晶瑩的水液,在光線下散發出閃爍的亮光,他堅硬的碩壯昂揚著,亢奮得想要立刻佔有她。

  但還不行,他捨不得她受累,他得慢慢來才行。

  「妳的身體真敏感,我都還沒碰妳,妳就濕了。」他粗獷的大手滑過她大腿內側,慢條斯理地滑向她誘人濕潤的蜜洞。

  「啊……」她敏感地打起哆嗦,他的話激烈地刺激著她的末梢神經。

  「別緊張,放輕鬆。」他以指腹撩撥著她腿間最敏感的珍蕊,忽快忽慢地在珠蕊上磨蹭起來。「妳會喜歡的。」

  他的指折磨似地沿著最敏感的那點往下撩弄,停留在她毫無遮掩的桃花洞口,捻起一絲透明的愛液,再輕輕地往上攀爬,如此來回磨捻。

  「噢不……」她意亂情迷地嬌吟著,慾望很快自她下腹波濤洶湧地湧起。

  他沒有騙她,真的好舒服……體內的春潮全然被他撩動,她既害羞又歡愉地揪緊身下的床單,感覺靈魂似乎要脫離軀體了。

  「不喜歡嗎?」雙眼不曾離開過她那誘人的神秘花園,他邪惡地以雙指壓撐開密合的花瓣……

  「啊……不……」她雙腿顫抖,語不成句。

  「放鬆。」他以長指玩弄著她腿間的濕意,停留在桃花源入口的長指,忽地就著那股誘人的濕意入侵深處——

  「啊!」她顫抖地狠抽口氣,感受著他灼熱的指貫穿身體時,難受又似歡愉的矛盾複雜滋味。

  該死!她真是濕透了!她的反應激起他更強烈的慾望,懊惱自己竟到此時才意識到她潛藏在這小小身體裡的熱情。

  「寶貝,妳好緊、好小。」探入她體內深處的長指,開始緩慢地抽送起來。

  「啊……」她的呼吸變得短淺而急促,分不清是因為他狂浪的舉動,還是因他令她害羞的話語。

  「疼嗎?」

  「有點……」她的小腦袋無力地枕在枕頭上,難以克制內心的慾望。「可是很舒服……曜綸……不要停……」

  她的臀部開始追逐他長指的嬉戲而擺動起來,小手無意識地來到自己胸前,愛撫著渴望被撩弄的酥胸,並發出誘人的顫抖呻吟。

  她並不想做出這樣的動作,一切都是身體不由自主的反應,教她感到害羞且難堪。

  這是她的身體嗎?為何她此刻感到如此陌生?

  「別害羞,這是正常反應。」他在長指的摩擦抽送間,愉悅地享受著溫軟廝磨的快樂。

  這個熱情的小東西,他愛極了她的熱情及反應,深邃的眼如何都離不開她情不自禁間展現的媚態。

  她緊揪著身下的床單,頭部瘋狂地左右搖擺。

  她的緊窒教他血脈賁張,他憐愛地俯身攫取她那兩片柔軟的櫻唇,飢渴而貪婪地吸吮她口中甜美的蜜汁。

  她歡愉地接受他的熱情,半掩的雙眸充滿迷戀,體內那火熱的溫度已燃燒至全身,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幾乎被融成泥漿。

  他的唇離開她的,沿著她線條優美的下巴,一路啃咬至她的粉頸,來到她挺立顫抖的渾圓,一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用力舔吮。

  「啊……」她全身顫抖不停,小手抓扯著他的髮,想推開他卻又想得到更多。

  他以齒輕咬乳首,輕輕地摩著,那朵蓓蕾立刻綻放開來,彷彿要綻放出花蕊似的嬌豔欲滴,令人垂涎又愛憐。

  他的唇舌沿著她身體曲線悄悄畫過她細如凝脂的肌膚,吻過她平坦的腹部,來到她腿間迷人的花瓣間,以唇舌取代長指的撩弄,吸吮著宛如珍珠般的蕊丘,動情的氣味融進鼻息,刺激得他渾身血液加速,凝聚在已然勃發的慾望之源。

  「不……不可以舔那裡……」她驚羞交加地欲拒還迎,教她招架不住的挑逗將她逼至極限,令她整個人狂野發癲。

  一陣酥麻襲上心頭,她昂首狂亂呻吟,雙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頭,美臀情難自抑地迎合他的舌尖嬉戲,高潮的快感已然奪走她僅存的理智。

  刑曜綸再難壓抑即將爆炸的慾望,抓起她的雙腿勾住自己的腰腹,強悍地進入她——

  「啊!」一股撕裂的刺痛令她痛叫出聲。

  他熱情地重新攻陷她驚呼的小嘴,臀部奮力向前頂,全然突破了象徵她清白的膜片。

  「嗚……」她輕泣出聲,強烈的疼痛取代了之前的歡愉,她推拒地推了推他。「好痛……」

  「抱歉寶貝,我停不下來了。」合而為一的致命快感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激盪,使他發了狂般享受著被她包覆的快感。

  「曜綸……嗯~~」

  原以為自己會痛死在他充滿力量的撞擊下,但沒想到,痛楚在他奮力的侵佔間逐漸轉為陌生的酥麻,漸漸地她不再推拒,反而忍不住發出喜悅的嬌吟。

  她的呻吟無異讓身上的男人更為亢奮,他用盡全身的力量,次次直達她花心底部,狂野激盪地在她體內衝撞。

  「噢天啊……」沒想過做愛竟會是這樣驚心動魄的歡愉,她噙著眼淚,溫柔地承接他的孟浪,並擺動臀部迎向他的強壯。

  「沄秀,妳是我的女人,只屬於我。」粗嘎的嘶吼將他的獨占慾盡顯無遺,他賣力地取悅她也取悅著自己。

  沒有人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在情人眼底,他們只想用盡全身的力量感受對方、取悅對方,直至雙方筋疲力竭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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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4 PM


第九章

  童沄秀迷迷糊糊地睡著,夢中她和親親男友刑曜綸在寬闊的草原上奔跑。

  他們開心地笑著,然後他一把將她舉起,像坐旋轉木馬般舉著她旋轉,轉得她開始頭暈,才想開口要他停下,不意身體一陣酥麻,令她由美夢中醒轉。

  但身體的酥麻並沒有因為睡醒而消失,反而感覺更為強烈,她狐疑地眨了眨眼,錯愕地發現自己胸口上有顆頭,而那顆頭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親男友刑曜綸。

  他的掌在她身上到處煽風點火,更甚者,張嘴含住她乳上的粉色乳尖,認真的程度甚至沒注意到她已然醒轉。

  這個登徒子!竟然趁人家還在睡覺就輕薄人家,她臉上漾起嬌媚的緋色,才想喝斥他的色心,可嘴巴卻背叛了她的心思,舒服地呻吟出聲。

  「啊……」

  「醒啦?」他輕笑一聲,連頭都沒抬起,繼續賣力地在她胸前「耕耘」。

  「你這壞蛋……啊~~」她抗議,孰料她越抗議,在她身上使壞的男人便更恣意妄為,大掌直探她微微的雙腿間,以指腹揉壓她美麗花瓣間的珍珠,引來她一聲驚喘。

  「喜歡嗎?」他低笑,在她還沒開口前便先發制人。「別說謊,我知道妳愛死了!」

  不久前她熱情的反應還清楚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不過女人總是受制於禮教啊、面子什麼的問題口是心非,他可不吃那一套。

  「你怎麼……」她輕顫地咬住自己弓起的食指,不讓自己又發出那種羞人的聲音。「我們不是才做過不久嗎?啊~~」

  分心看了眼窗外,天都還沒亮。

  男人是精力如此旺盛的動物嗎?明明在數個小時前他們才歡愛過,怎麼現在他就又……

  「誰叫妳這麼誘人,都是妳的錯。」略粗的指探入她的緊窒,耳裡聽見她一聲抽氣,他微勾唇角。

  「啊……」又怪她?分明是他自己色!她被逗弄得渾身躁熱,渾身宛如被火燒。

  面對這猶如火山般狂野的男人,童沄秀徹底投降了。「曜綸……求你……快一點……」

  「沄秀,我愛死妳了!」

  抽出沾染她甜蜜汁液的長指,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早已勃發直挺的昂揚頂開溢出晶瑩黏稠的桃花水源,霍地腰部一挺,火燙的堅挺以非常蠻橫的態度,一鼓作氣地用力挺進她溫潤緊窒的花徑。

  他實在很不願意這樣被她控制,但他卻管不住自己的意念,深深為她著迷、為她瘋狂。

  「啊!」她美眸半掩、細眉微蹙,小嘴驚呼出銷魂的吟哦。

  他愛憐地俯下俊顏,薄唇覆蓋在她嘴上,吞下她的嬌吟,腰部的動作卻捨不得稍停,持續進行著原始的韻律。

  大掌落在她兩團軟乳上揉搓撫弄,唇舌並用地挑逗敏感的她。

  「啊……」

  她意亂情迷地嚶嚀,敏感的嬌軀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備受刺激,床單被泌出的愛液弄得濕漉漉的,難以言喻的快感迅速傳遍她每一寸肌膚。

  他結實的窄臀一前一後頂送摩擦,體內的熱力以極快的速度傳染給她,抽送的速度強而有力,釋放的激情令她甘願為他沈淪。

  當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幾近粗狂的撞擊力將她的身子搖晃得宛如在海上遇上暴風雨的小船,瘋狂不已。

  「寶貝,換妳來。」他突地變換姿勢,拍了拍她的臀,翻身平躺在床上。

  「我來?!」這什麼情況?她不會啊!「怎麼做?」加上這次她也才體驗過兩次性愛,如此生嫩的她怎懂得如何變化姿勢?!

  「上來啊,坐上來。」他指了指自己挺立的部位,示意她自己操控。

  基本上他是個挺大男人的男人,凡事他都喜歡立於主導的地位,但之於她,他願意讓她立於「上位」,尤其在房事上,以營造更多的情趣。

  「坐……」她一陣腿軟,約莫明白他的意思。

  她困難地吞了下口水,紅著臉坐在他身上,俏臀高高挺起,帶著些許害怕又些許期待的心情,緩緩地往下挪移位置……

  他的大手突地扣住她的纖腰,讓她對準自己的挺立坐下,飽足的充實感瞬間奪走兩人的氣息。

  「動啊,這次換妳主控。」他輕笑,偶爾這樣被動感覺還不錯。

  「喔……喔。」她突地明白,他在教導她如何享受性愛,而且這種姿勢她能更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教她不覺興奮了起來,生嫩地擺動臀部。

  「再快點。」他微瞇起眼,盯著她隨著擺動臀部而在自己眼前搖晃的雙乳,他不禁伸出魔手,以掌心摩搓那對渾圓的頂點。

  「啊……」胸口傳來酥麻的觸感,也因自己在上位的關係,讓他的驕傲更為深入體內,她的小手撐著他的胸口,完全沈溺在不同姿勢的快感之中。

  「天啊——妳真棒!」深埋在她體內的鐵杵,因她的動作而變得更加粗壯,銷魂的緊窒快感使他忍不住發出醇厚迷人的粗喘,他情難自抑地扣緊她的腰肢,憑藉己身的腰力更賣力向上挺舉。

  就在兩人幾乎同時陷入瘋狂狀態之際,擺在床頭的手機突地殺風景的響起──

  「曜綸,手機……」她嬌喘地提醒。

  「別管它!」壞人好事可是要折壽的。

  「可是……」可是萬一對方有急事怎麼辦?

  「響幾聲就會停。」他說著,打定主意管他是天王老子來電他都不接!

  可惜那支該死的手機,才停歇不到二十秒又再度響起。

  「該死的!」他可以放任手機響個沒完,但他可捨不得他的小寶貝因手機鈴聲而無法盡情享受,索性拍了拍童沄秀的臀,讓她下來趴在床上。

  「曜綸?」不是要接手機嗎?現在叫她趴著又是哪招?

  「做完再接。」

  他聲音稍落,由後方再次強悍地佔有她的美麗,驚得童沄秀揪緊身下的床單,才稍歇的快感再次盈滿身軀……

  「啊啊……不行了曜綸,我受不了……」她輕泣求饒。

  她的求饒逗得男人更形興奮,他結實的窄臀前後擺動,腰力十足,抽插速度狂野迅速,大手繞過她腋下搓揉著她晃動的雙乳,終於在一記強過一記的推撞,健美的窄臀失去控制地發狂頂送後,在她的尖嚷聲及手機鈴聲的相互呼應下,熟悉的酥麻由背脊竄上後腦,男人緊摟著她的嬌軀,全然釋放在她體內──

  ※※※※

  刑曜綸臉臭臭地不發一語,開車回刑家大宅,十分鐘後帶著老爸上車,前往台北市區準備與周翔荃會合。

  打擾情人好事的傢伙果然沒帶來好消息,來電的就是那個大白目學弟周翔荃,而之所以刑曜綸打消了殺他的念頭,是因為周翔荃有非打這通電話不可的理由,他好死不死撞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無意間看見陳君屏,也就是刑厚齊的第二任妻子、他刑曜綸的後媽偷人,和別的男人上賓館。

  更恐怖的是,和陳君屏上賓館的人挺具有身分地位的,絕對是個大家都想像不到的人,差點沒跌破周翔荃的眼球——因為他沒戴眼鏡,沒有眼鏡可以跌。

  不小心撞見了這要不得的秘密,縱然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但他可不相信上賓館純聊天之類的荒謬事,因此周翔荃不得不奪命連環扣直撥刑曜綸的手機,雖然事不關己,但學長的事就是他的事,無論如何他都得通報一聲。

  刑曜綸得知消息之後,當然立刻臉色凝重起來,抓著幾乎被他操慘了的女友直奔老爸家,他一定要讓老爸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沒想到老頭子得知消息後也沒太震驚,換了件衣服就跟他出門了。

  「老爹,那個……等會兒你可別太激動喔!」童沄秀坐在後車座,一臉憂心地抓著副駕駛座的座椅椅背,小聲安撫刑厚齊。

  其中最尷尬的人非童沄秀莫屬,畢竟她跟陳君屏只有一面之緣,而且未來還極有可能成為那女人的媳婦,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老爹年紀不輕了,萬一一個激動有個什麼萬一,那可怎麼辦才好?

  刑厚齊轉頭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丫頭,妳別小看我了。」

  「嗄?」什麼意思?童沄秀一臉茫然。

  「妳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刑厚齊淺嘆一口氣,到了這個年紀,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也因活到這把年紀,凡事他只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女人也陪伴他好些年。

  只是這回連小輩都知道了,他也就不好再矇混過關,也到了該處理的時候,畢竟他不能讓小輩看輕他,這是他這老人僅存的尊嚴了。

  「老爹,你……該不會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童沄秀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刑厚齊但笑不語,只是定定地望著前方的道路。

  刑曜綸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到達周翔荃說的賓館後和周翔荃會合,之後再跟當地的警察配合,然後接下來的程序就如同電視上八點檔所演的抓姦場景一模一樣,倒是過程還算平和,沒有人大吵大鬧,畢竟事件的當事者都是有點地位的人,沒有大吵大鬧,感覺就只像進行了一場告別式那般凝重。

  唯一叫眾人訝異的是,陳君屏外遇的對象竟然是葉氏企業的老闆,也就是美怡的父親,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事實竟會是這樣的荒謬。

  原來陳君屏在嫁給刑厚齊之前,本來就是葉氏老闆的情婦,兩人看上刑家雄厚的財力,合謀讓陳君屏蓄意接近刑厚齊並嫁給他,更企圖以企業聯姻的方式,計劃讓葉美怡與刑曜綸聯姻,好完完全全吞噬刑家這塊大餅。

  沒想到計謀在刑曜綸這個環節出了問題,他不喜歡葉美怡,更不願跟葉美怡結婚,最讓葉老闆與陳君屏吃驚的是,兩人的姦情竟意外被刑曜綸的特助周翔荃撞見,至此計謀算是全然失敗,成了徹徹底底的爛帳一筆。

  在警察局裡做完筆錄後,雙方同意以和解收場,畢竟兩造都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人士,不和解的話雙方都顏面無光,因此在同意和解後,兩方人馬各自帶開,從此再不相欠。

  不過刑厚齊還是和陳君屏談好了時間辦理離婚,他並答應給陳君屏一筆豐厚的贍養費,對此刑曜綸不置可否;至於童沄秀更不用說了,打從下車到離開警察局,她就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完全以「旁觀者」的姿態自居,從頭到尾沒她的事。

  走出警局,周翔荃先行離去後,刑曜綸負責開車,準備送老爸回家。

  「既然出來了,老爸,不如你就跟我走一趟童家。」回程的路上,刑曜綸突地毫無預警地提出要求,要刑厚齊陪同他一起前往童沄秀家。

  「童家……是我家嗎?」雖然這世上除了她童沄秀家,還有很多姓童的人家,但童沄秀直覺刑曜綸指的就是她家。

  「廢話。」刑曜綸翻了下白眼,這女人又犯笨了嗎?真是的!

  「去我家幹麼?」她莫名其妙地再問。

  「提親吧。」刑厚齊霍地出聲為她解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

  刑曜綸睞了老爸一眼,嘴角跟著揚起一抹神似的微笑。「老爸,退休多年,你敏銳的直覺還是沒變。」

  「呵呵~~」難得被兒子稱讚,刑厚齊開心地笑了。

  「提親?」童沄秀嚇一大跳,她可不記得刑曜綸曾向她求過婚,現在怎麼三級跳,一下子就要到她家提親了?「我們交往才……呃……不算太久。」

  夭壽,差點說溜嘴,還好她沒忘了老爹也在車上,不然直說他們才交往月餘,那之前瞞騙老爹的事鐵定穿幫的啦!

  「是啊,扣掉演戲那一段,交往是不算太久。」突地,刑厚齊又開口了,說出口的話差點沒讓童沄秀嚇死!

  「嘎?老老老……老爹,你說誰、誰在演戲啊?」哇咧~~難不成連那段老爹都知道?如果是,那他還真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啊!

  「誰搭腔就誰嘍!」車上不過才三個人,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兩個都是嫌疑犯。

  「哈哈~~還真是什麼都騙不過你。」刑曜綸大笑,從小就是這樣,每次他說謊總是會被老爸拆穿,沒一次逃得過老爸的法眼,沒想到這次早就被看穿了,只是那老頭沒當面拆穿他而已。

  看來老頭子也不是一開始就反對他的小親親沄秀,不然哪可能等到現在才說?早就使計逼沄秀離開他了。

  「你們……你們在說什麼啊?」童沄秀完全在狀況外,心虛地問道。

  「說妳單純,我們刑家什麼都不缺,就差個沒心眼的媳婦。」刑厚齊微笑應了聲。

  這陣子他想了很多,在商場上爾虞我詐看太多,反倒覺得單純才是最難得的珍寶。後生可畏,顯然曜綸這孩子已經超越他了,看穿人生中最珍貴的本質,才會說什麼都要這沒心眼的丫頭吧?

  他老了,也退休了,接下來是年輕人的世界,他是該好好享受一個人的清閒歲月了。

  「誰、誰說要當你家媳婦了?」童沄秀小臉一紅,心虛地看向窗外,不想再搭理車裡的兩個男人。

  「事情恐怕不是妳想的那麼簡單,早上妳爸打過電話給我了。」刑曜綸聳聳肩,再丟給她一顆未爆彈。

  「什麼?!」果然,童沄秀跳了起來,差點撞上車頂蓋。「什麼時候?」

  「妳在我床上睡得像頭死豬的時候。」那時她累壞了,連電話響她都沒聽到,而他一向淺眠,加上體力比她好,在她還在睡夢中時已經和未來岳父通過電話。

  都怪她主動誘惑,害他慾望衝腦,只記得和她歡愛,忘了她家教甚嚴,沒提醒她打電話回家報備外宿,才會一大早就接到童梓的電話。想必她的手機裡一定有數通家人的來電,只是她一直沒看罷了。

  「你……」縱然沒看到刑厚齊的表情,但她發誓,老爹一定在偷笑,瞧他的肩膀都在顫抖了呢!「你怎麼到現在才說?」

  「現在說也一樣啊!」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不必怕,福禍他會與她一起面對。「可以吧老爸?」

  「沒問題。」刑厚齊也沒把後座丫頭的心思放在心上,倒是想起另一個問題。「只是我們突然到未來親家拜訪,總不好兩手空空,那樣太失禮了。家裡還有些上等好酒在酒窖裡,不如繞回去拿,再一起去童家吧!」

  「你們……」吼~~他們怎麼可以自作主張啦!人家還沒有被求婚,哪有那麼青青菜菜就嫁人的嘛!

  「也好。」刑曜綸還算有良心,注意到後座的愛人嘴角掛得老高,好笑地問她:「沄秀,妳爸喝酒嗎?」

  「偶爾啦!」老爸偶爾會小酌一番,但不貪杯,可重點不是那個,重點是他應該先求婚才上她家提親吧?!「你……」

  「我那些好酒可是用最先進的設備保存了二、三十年,未來親家一定會喜歡的。」或許他和未來親家投緣的話,兩個老男人還可以相約對酌一番,那該是何等的愜意啊!

  「是男人多少都對美酒有興趣,老爸,你可別告訴我,你珍藏那些酒為的就是這一天。」刑曜綸自在地與父親閒聊,發現這樣的相處模式和以前不一樣,他還滿喜歡的。

  「呵呵~~你說呢?」刑厚齊也不明講,兩父子就這樣一搭一唱地聊著。

  感受到那股融洽的氛圍,童沄秀縱使心裡再不滿,也不願打擾他們父子間難得的溫馨時間,於是他們先轉往刑家老宅拿了刑老爹珍藏的老酒,再原車轉往童家。

  原以為回到自家地盤,多少能爭取到一些說話的機會,沒想到兩方家長一見面,她說話的餘地更是被剝奪得一絲不剩──

  「人來就好了,幹麼這麼客氣?」數瓶上等好酒就擺在自家桌面,童梓再怎麼不爽女兒被占了便宜,也只能堆著笑臉應對。

  沒辦法,吃人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咩!

  「既然要上門提親,禮數一定要周到。」刑厚齊也不囉嗦,直接表明來意。

  「提親喔……你不覺得太快了點嗎?」

  明知這是遲早的結果,童梓還是心疼自家女兒,怎麼說都拉拔到這麼大,突然之間就要嫁了,他捨不得啦!

  「年輕人情投意合,我們做長輩的也只能祝福他們,你說是吧?」刑厚齊沒有女兒,但他很想要個貼心的女兒,也明白童梓不捨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況且他們感情進展迅速,你也想早點抱孫吧!」

  薑是老的辣,一句話說到童梓的痛處。

  既然女兒都在刑曜綸那兒過夜了,他也沒天真到期待女兒和曜綸之間什麼都沒發生,而且這個把月來,曜綸對女兒的體貼他都看在眼裡,其實也沒道理反對他們結婚。

  說真格的,曜綸當他的女婿他是歡喜得緊,可以的話,他更希望曜綸能拉拔拉拔一下他的大女婿,如果能在他公司裡掙個職位做做,總比現在做個小業務到處出差來得好,至少能照顧到家庭……

  不過那些以後再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造化,他們自個兒喬去!

  「孫子我是有一個了,恐怕刑老比我還急吧!」甩開腦子裡的想法,童梓笑著搭腔。

  童沄秀始終插不上話,氣惱地跑回房間搞自閉。

  什麼跟什麼嘛!明明說的是她的親事,卻沒有人問過她的意見,這到底算什麼嘛!

  「妳又在胡思亂想了。」突地一雙有力的臂膀由身後環住她的肩,刑曜綸厚實的嗓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你怎麼進來的?」她驚跳了下,沒回頭看他。

  這個臭男人太沒禮貌了,進來人家房間至少要敲門啊!她根本沒聽見敲門的聲音。

  「門沒鎖。」他的聲音明顯壓抑著笑意。

  這女人老說他心機重,她的心機才重吧?若真不理他,怎會躲回房間不鎖門?擺明了讓他可以自由出入。

  「走開啦!你不要理我!」她扭動身體,掙扎著想退出他的懷抱。

  討厭鬼!一點都沒透露想結婚的事,雖然她也很想跟他天長地久,可是沒說就是不尊重人家,討厭死了!

  「我怎麼可能不理妳?」淺嘆一口,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偏偏他就拿她沒轍啊!他執起她一隻手,攤開她的掌細細把玩。「以後妳就是我老婆了,哪有老公不理老婆的。」

  「我又沒答應要嫁給你!」她賭氣地哼道。

  刑曜綸挑了挑眉,總算弄懂她在鬧什麼彆扭。

  「妳在氣我沒向妳求婚,對吧?」他輕笑地明知故問。

  「才沒有!」就算是,她也不承認,哼,哼哼哼!

  他微一使力,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還說沒有,嘴翹得都可以掛三斤豬肉了。」

  「要你管!」她撇開臉,委屈得眼都紅了。

  「傻瓜,我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準備呢?只是事態緊急,我也沒想到妳老爸會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原本他都計劃好了,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早一步被她老爸壞了他的好事。

  「你現在是怪我嘍?」怪她沒事先打電話交代自己要外宿,所以錯的又是她?

  「不是,是我要向妳道歉。」

  他由口袋裡拿出一只漂亮的寶藍色小錦盒,他放在口袋裡好些時候了,總找不到適當的時機交給她,現在,只能用它來平息他親愛小女人的怒氣。

  「親愛的沄秀,請妳嫁給我好嗎?」他打開錦盒,露出躺在其間的閃耀鑽戒,藉以討情人歡心。

  「你……」童沄秀的心撲通亂跳,沒想到他竟然連戒指都買了,他們才交往一個多月啊!「你好詐!」

  「我哪裡詐了?」傻眼,求婚不是都要戒指的嗎?這樣她也能指控他?!

  「你竟然連戒指都買了,而我一點都不知道?」難道他不怕她不喜歡嗎?況且他又不知道她的戒圍,萬一不能戴或太大怎麼辦?

  「讓妳知道就稱不上驚喜了。」女人不都愛驚喜這一套嗎?親愛的寶貝,妳就別玩我了行嗎?

  「是驚嚇好不好?我們才交往那麼短的時間……」她盯著那枚漂亮的鑽戒,不肯承認自己的心已然被他收買——不是因為鑽戒的價值,而是他的心意教她感動。

  「相愛與否不是時間的長短可以衡量的。」有一陣子不是流行閃婚嗎?他可不相信交往的時間足以證明相愛與否。他低啞地訴說著甜蜜的情話。「好嗎?嫁給我,嗯?」

  她低頭淺笑,不讓他看見自己唇邊的笑意。

  「沄秀?」刑曜綸心跳加速地低頭輕喚。

  這妮子不是打算一直跟他彆扭下去吧?萬一她不點頭,那客廳裡那幾個老傢伙不就白忙了?

  她不搭腔,只是緩緩地向他伸出右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個壞心眼又心機重的男人,她的腹黑老闆,終於要跟她這個小秘書結婚了!

  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全書完

  編註:【男人好賊】全系列,已精彩上市!請勿錯過之1采花1163《偷心奶爸保母妻》、之2采花1168《笑面前夫萬人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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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5-27 06:25 PM


未知的力量 子澄

  佛家說,人生是苦海,每個人生到這世上,或多或少都有不盡如意的事情發生,但依辣媽個人淺見,不管遭遇的人生再怎麼苦,咬緊牙關也得好好過完它。

  先別說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類的大道理,就宗教的說法,未到陽世年歲結束前便自殘之人,在未竟的餘生得天天經歷自殘時相同的痛苦,譬如跳樓而死的人必須在每天跳樓的同一時間重複跳樓至陽壽結束那天,以此類推。

  基本上辣媽是個怕麻煩又很怕痛的人,不管哪種自殘方式,得到的懲罰結果都不是辣媽所能承受的,因此對於自殘這詞兒,嘿嘿,抱歉,絕對不會出現在辣媽的字典裡。

  感覺好像說來說去都繞著宗教的事在講,沒錯,辣媽今天想講的就是和宗教有那麼一咪咪關聯啦!

  最近辣媽的生活出現些許變動,說句好聽點的,是遇上瓶頸,若要說得直白些,就是諸事不順。

  怎麼說呢?多年的感情出現波瀾,親子間也多少有些難解的問題,可說是辣媽近年來最難熬的一年——感情的事沒有人能幫得上忙,只能靠自己自力救濟;親子之間的疑慮也只能自己去摸索,同樣沒有人幫得上忙。

  人吶,是種很奇怪的動物,當在人生最無助的時候,總期許有什麼未知的力量能對自己伸出援手,一如茫然無助的辣媽。

  世上宗教融合力最強的國家,恐怕非台灣莫屬;處處可見宮啊廟的,萬善堂也不少,甚至連泰國的四面佛都香火鼎盛。

  先說一下辣媽對宗教的態度。

  基本上辣媽從來都不是任一宗教的狂熱者,只是打小跟著爸媽拜拜,理所當然地成佛道教的信仰者,其實家裡連祖先都沒拜,因為辣媽是曾經嫁出去的女兒,夫家那邊又離婚了,所以沒有祖先牌位得以安置。

  拜神明這種事,信者恆信,但求心安。坦白說,拜完走出宮廟門,心頭還是一陣茫然。

  除了到廟裡上香祈求安心之外,辣媽身邊還有些略有靈異體質的朋友,她們很厲害,隨便都能說出一堆辣媽沒聽過的宮廟,基於對朋友的關心,她們也拉著辣媽到處跑。

  聽說這邊的廟籤很準,就去求支籤;聽說那邊的扶乩很靈,就隨喜獻點功德金去問問被神明附身的乩童,這一、兩個月下來也還真去了不少以往不曾去過甚至聽過的宮廟,其實大多還是到較大的廟宇去求靈籤。

  沒辦法,社會新聞看太多,潛意識裡難免心生些許被害妄想,怕自己遇上神棍,那豈不是教自己目前的困境更雪上加霜?因此辣媽也沒敢亂問,全憑那些姊姊們帶辣媽去問事。

  其中讓辣媽感到較為有趣的是新竹的摸骨師傅,及由神明附身、下凡來為世間茫然的人們指點迷津的「神尊」。

  雖然辣媽對這些東西較沒涉獵,但活到這把年紀,不算一大把至少也一小把,多多少少都聽過關於靈異、靈驗之類的傳聞,尤其人又是好奇的動物,對於未知的世界總是抱持著想一探究竟的慾望。

  所謂天機不可洩漏,因為洩漏天機,所以上天必須給予處罰,不曉得各位有沒有聽說,很準的算命師傅多少在身體上有所殘缺。

  新竹這個摸骨的師傅就是失明,也聽說在這業界名聲響叮噹,所以辣媽也跟人家湊熱鬧,跑到新竹讓這摸骨師摸一把。

  可是各位要知道,通常這類的師傅不太會把話講得太直白。

  也就是不管他說了什麼,準不準只有被算者的心裡清楚,然而真的清楚了嗎?會不會是自己心念意動,早認定了師傅很準,所以師傅說的話就準到不行?這得看個人的「慧根」深淺,全憑個人認定。

  另外關於扶乩,辣媽問過媽祖娘娘。

  因為極少接觸這類活動,所以問事完全沒有技巧,辣媽只問了媽祖娘娘一件事,而事後證實那件事確實發生了,只不過發生的模式略有變動,辣媽只能說好神奇。

  至於附身神明一事,竹北的濟公師父給了辣媽數點提示,關於辣媽目前猶如困獸的心境倒是直接命中紅心,教辣媽當場中箭落馬,至於感情及孩子的事則給了辣媽四個大字,順其自然。

  最後是順道在竹北的濟公壇問事後,裡面卜水卦的師姊,才更是讓辣媽驚異不已。

  「妳有很大的房子喔!」

  有嗎?辣媽一臉茫然。

  「後來大房子換成小房子。」

  喔~~那倒是有。

  在辣媽的前一段婚姻裡,婚後不久買了人生中第一間預售屋,後來因前夫做股票虧了一大筆,不得已只好向建設公司換成小坪數的房子,所以師姊口中說的大房子,辣媽連一天都沒住到。

  不過那名字確實是登記辣媽的名字沒錯,但事情久到我這當事人都快忘了這回事,沒想到卜個水卦也能看出來,厲害!

  接著師姊又點出數點辣媽不足為外人道的往事,坦白說,辣媽聽得是心驚膽願,只能用「神準」二字來形容,但對於未來的卦數,在時間還沒到的未來,誰也無法證實它到底能有多少準度,只能留待時間來證明。

  問了這麼多,到底辣媽心安了沒有?

  坦白說,越問越茫然。

  每個點都或多或少給些答案,但誰能證明那些答案一定是對的?

  問出了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又難免產生些許抗拒,那麼去求答案又有什麼意義?

  跑了這麼多地方,由一開始的無助、期待,亟欲尋求解答,到後來感覺更累、更茫然,辣媽索性不再問了。

  人生不就這麼回事嗎?該來的躲不掉,既然躲不掉就乾脆坦然面對,不論再大的困境,牙一咬總能撐過的。

  縱觀芸芸眾生,比我們不幸的大有人在,哪個不是關關難過關關過,我們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不順遂咧?

  不過問事求籤的事不做,不代表辣媽就不再到廟裡拜拜了。

  心煩的時候到廟裡走一走,看一批又一批的香客虔誠地向神明祈求的渴望,再看看佛桌上莊嚴肅穆的神像,耳裡聽著信眾窸窣的祈求聲,讓自己沈浸在香火裊裊的氛圍裡,再走出廟宇,倒也神清氣爽,好像走這麼一遭就能去掉些許不好的磁場……

  抬頭看看隱在烏雲裡的陽光漸漸探出頭,事在人為,未來,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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