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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17 PM

七季 - 老婆送上門【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女人的心,不好猜,不好懂,只有哄她乖一點;
男人的心,不好管,不好問,只能陪他多一點。

陸風華心想,自己不過就是初見時,賞了樂斯年一巴掌,
可是,當時年紀小的她,壓根不懂,欠債要還,
欠人一巴掌的債,作牛作馬都嫌便宜,才會落得今日下場,
成了樂斯年的貼身秘書不說,還二十四小時任他隨傳隨到。
她承認,她是喜歡樂斯年,也承認,自己暗戀他很多年了,
可惜,這男人的眼色不好,除了使喚她外,壓根不將她當成女人。
本來她也決定,換個男人喜歡,哪知,自己竟是死心眼的人,
除了樂斯年,她誰都不愛,否則怎麼會趁他酒醉之際,
爬上他的床,陪他玩了一個上半夜的滾床單。
只是,睡都睡了,她卻傻得把他推開,她以為,既然他也不愛她,
她就該大方的放手才對。哪裡曉得,她前腳才走,這男人竟然後腳就追來了,
然後這個一向捨不得欺負她的男人,竟然威脅她嫁他……

【出版日期】 2012年10月18日

【出版社名稱】 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 臉紅紅BR529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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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18 PM


楔子

  風和日麗,清晨的天空像被水洗過一般清澈無際,乾淨的柏油路上,穿著粉色和藍色衣服的孩子蹦蹦跳跳,那是在父母帶領下迎接幼稚園開學第一天的小朋友們。

  社區幼稚園的大門處亂而有序,負責的老師在門口做著引導工作,有些第一天來幼稚園的小朋友,因為害怕而哭了起來,有些大一點的孩子,則心急地掙脫開家長的帶領,跑去找自己一個暑假沒見的好朋友。

  在這般平和熱鬧的環境下,兩個多年未聯繫的高中同學也意外地撞到了一起。

  「妳不是靜學姊嗎?」

  「玲……小玲?」

  被叫做靜學姊的,是個穿著短裙套裝的長髮女人,看上去三十歲上下。在她身邊繞來繞去的穿藍色幼稚園服的,是她今年剛上幼稚園的兒子樂斯年。

  認出她,那個叫小玲的女人一臉訝異,被她牽在手裡的穿粉色幼稚園服的小女孩陸風華,則乖乖地躲在媽媽身後,也在看這個陌生的阿姨。

  「天啊,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妳高中畢業後不是去了英國嗎?」

  「前年回來的,現在跟老公住在這邊,」長髮女人注意到那個乖巧又有點羞澀的小女孩,不禁露出了喜愛的笑容,「這是妳女兒?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又往媽媽身後藏了藏,她媽媽不好意思地笑道:「叫風華,這孩子害羞得很,倒是妳兒子看上去很活潑!」

  「確切說是有點活潑過頭了。小年,過來跟阿姨打招呼。」她制止自己兒子那閒不住的跑跳。

  生得虎頭虎腦的樂斯年雖然聽話地回到媽媽身邊,可他並沒去看那個大人,而是指著那個躲在大人身後的小女孩說:「媽,她長得好奇怪哦!」

  「小年,不要亂說話。」

  「我才沒有亂說!她又不是外國人,可是頭髮黃黃的,睫毛也黃黃的!」

  被他指著的小女孩有一頭較常人淡些的髮色,長而密的睫毛也是淡淡的,有些人天生比較缺乏鐵和鋅就會這樣,長大了就好了,但看在小孩子的眼裡卻能將這小小的差異無限放大。

  「不要緊啦,小孩子好奇難免的。」陸風華的媽媽笑了笑,壓下了樂斯年媽媽的怒火,「我們家風華這麼膽小也跟這有關,別的孩子都愛捉弄她。」

  「唉,都是些無法無天的小鬼,明明是這麼可愛的孩子,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樂斯年的媽媽邊嘆氣邊揪起自己兒子的耳朵,輕聲細語地說:「小年,以後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風華,或者看著她被人欺負又不管,小心自己的後果哦。」

  「媽,妳不是不讓我跟別的小朋友打架?」小男孩咧著嘴叫道。

  「英雄救美懂不懂?什麼打架,說得那麼低級!」

  陸風華的媽媽看著這母子間的互動,越看越覺得好笑,說:「學姊,這麼多年妳的性格一點都沒變呢。」

  「對啊,我還是這麼專橫霸道,所以生出個這麼像我的兒子,我也很苦惱!現在知道你們也住這區就好辦了,以後讓小年多跟風華接觸,省得他到處去給我惹事!對了,這麼說來風華在哪班啊?」

  「彩虹班。」陸風華的媽媽說,對那個活潑好動的小男孩也很喜歡。

  「那太好了,我們也在彩虹班!小年,以後要保護好風華哦!」她捏捏兒子肉呼呼的臉頰後說:「去,先去跟風華道歉!」

  「不用了啦!」陸風華的媽媽很不好意思。

  「要的要的,對男孩就是要嚴厲一點才行!」樂斯年的媽媽很堅持。

  樂斯年於是不情不願地走到那個小女孩面前,一臉很不甩她的表情。因為,她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好像連太陽都沒曬過幾次,媽媽卻讓他跟她玩……能有什麼可玩的!

  他噘著嘴,對那個粉粉的又嬌氣的女孩真的很沒興趣。在媽媽的催促下,他對那小女孩說:「妳真的長得很奇怪耶!」

  「樂斯年!」

  在他媽媽的怒喝和陸風華媽媽的嘆氣中,小小的樂斯年對那個小女孩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然後,他肉肉的臉被一隻同樣肉肉的小手,乾脆俐落地甩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他媽媽的喝斥戛然而止,那個阿姨愣成一尊雕像。那個眉毛眼睛都淡而無趣的小女孩,一隻手仍被牽在媽媽的手心裡,另隻手則在甩了他一巴掌後藏到了身後。

  「風、風華?」陸風華的媽媽顯然缺乏用暴力管教小孩的經驗,以至於她也不捨得揪女兒的耳朵,更不捨得掐她的臉,只能那麼震驚地呆看著。

  樂斯年臉頰火辣辣地疼,他才知道原來平時媽媽對他都是手下留情了。他半天沒吭聲,那個眉毛眼睛都無趣的小女孩漸漸地模糊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在他眼裡打轉。轉啊轉,轉啊轉……

  「不許哭!」他媽媽又是一聲怒喝,轉而對向陸風華的媽媽卻很溫柔地說:「對不起啊,我兒子的嘴太賤了!」

  「不不不!」陸風華的媽媽連連搖頭,「這種事,那個,怎麼說呢,我……」

  「不要緊不要緊!對男孩子就是要嚴厲些嘛!」她彎下腰,對那個仍是靜靜躲在媽媽身後的陸風華豎起了大拇指,「小華,以後我兒子就勞妳多照顧了,我看好妳哦!」

  樂斯年覺得天旋地轉,盼望已久的幼稚園生活彷彿注定成為一場惡夢的開始。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那個小女孩對他笑了?那是一種勝利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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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18 PM


第一章

  深夜,時鐘的時針再八分鐘就將準確地指向十二。剛好適合一個人居住的公寓貼著暗紅的壁紙,寶藍色的布沙發上有兩個酒紅色的抱枕,加上棕色的木茶几和沙發邊的立燈所發出的橙色光暈,讓整間公寓溢於一種懶散閒適的氣氛中。

  棕木茶几上放著兩個高腳杯,纖長好看的手分別將其舉了起來,將其中一杯交入到另一隻更加纖細白皙的手裡。

  「為這一夜乾杯。」最先拿起酒杯,那個有雙女人般手指的男人笑了笑,他同樣有張不輸女人的好看的臉,皮膚細嫩富有彈性,一看就是經過精心護理的成果。

  他穿著一身和沙發同樣顏色的寶藍西裝,普通人穿起來會顯得很奇怪的顏色,在他身上卻恰到好處,這也是陸風華告訴他的,她說他適合穿這種比較鮮豔的顏色。

  接過酒杯的女人有著頭海藻般的長髮,烏黑而略帶捲曲,襯著她的臉越發地小,又凸顯出她臉上本來就精緻的五官。女人畫著淡妝,但那並不礙她本來的美,她同樣穿著正式的短裙,雙腿交疊地斜倚在沙發上,在這有些復古又懶散的居室中,自然地散發出一種別樣的迷人風情。

  男人看她看得呆了,她與他碰杯,說:「為你精湛的廚藝乾杯。」

  兩人喝了酒,男人迷醉地看著她,問道:「風華,我的廚藝真的讓妳滿意嗎?」

  「當然,吃過你做的飯,有誰還願意去那些看上去高檔,實則繁瑣得要死的地方吃飯呢?為什麼要這麼問?」

  「因為難得妳說今天有空和我見面,本來想請妳出去吃的,妳卻堅持在家,我很怕做不好的話會壞了妳今天的興致啊!」男人露出小狗般可憐的神情,似乎真的很擔心。

  陸風華瞇眼一笑,「說什麼呢,我現在可是興致正高呢!」

  「真的?」他等待她的答案。

  「當然。」她很確定。

  男人放心地笑了,把兩人的杯子又放回到茶几上。他湊過來,有意地離她更近一些,幾乎整個人快要撲到她身上了。

  陸風華被他的動作逗笑,一隻手抵上他胸前,「敬明,你喝醉了嗎?」

  「我怎麼會喝醉?要醉也是因為看妳看得醉了啊。風華,妳今天好美。」唐敬明無視她抵擋的那隻手,讓自己湊近一些,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雖然妳今天都很美,可我們已經兩週沒見過面了,妳知道這兩週我是怎麼過的嗎?」

  「不是在夜店和錢櫃之類的地方過的嗎?」陸風華歪歪頭。

  「我是在日夜思念妳中度過的!」唐敬明認真地說:「風華,自從和妳在一起之後,我就沒再去過那種地方了,眼裡也沒有別的女人。妳這麼好,我怎麼還會去找別的女人呢?妳可要相信我啊!」

  「好好好,我相信你。」陸風華很順從,「那你能再為我倒杯酒嗎?」

  「不行!」他目光馬上又變得柔情似水,「風華,我們都兩週沒見了,除了吃飯喝酒也該想些別的事情,是不是?」

  「比如說呢?要看電視嗎?」

  「風華!妳別逗我了好不好!」唐敬明無視於她的轉移話題,繼續深情地望著她,靠近她,「妳說妳工作忙讓我不要打擾,我就乖乖地連個電話都不敢打,就這麼等了妳兩個星期,還以為自己被妳甩掉了。妳可知道接到妳的電話時我有多高興?我還穿了妳買給我的西裝,做了妳最喜歡吃的牛排,這樣妳還是不接受我的真心嗎?還要給我更多的考驗?」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繼續接受我給的考驗嗎?」陸風華抿嘴一笑。

  「當然會!為了證實我對妳的真心,無論什麼樣的考驗我都接受!」他馬上就變得可憐起來,「所以說,就當是對我之前努力的小小獎賞,好不好?」

  他的手撫上她的面頰,陸風華看著他,沒有拒絕。唐敬明像得到了特赦,心喜地靠過去,對於她那張精緻的臉似乎無從下手一般。

  他先是輕輕地吻上她的面頰,口鼻中呼出的熱氣令她耳朵癢癢的。他再親吻她的嘴角,另一隻手沿著她的腰線逐漸向上……

  鈴鈴鈴的電話聲劃破了這靜謐中燃起的激情,正全心投入中的唐敬明被這鈴聲嚇得全身一抖。等確定那只是電話鈴聲而已,他又鬆了口氣。

  「風華……」他繼續著剛才的動作。

  陸風華風情地笑著躲過了他的親吻,順便將他推到了一邊。唐敬明不解地看著她站起來,走向了牆角放著她包包的矮櫃處。

  「不要去理那該死的電話了!」他憋氣地說:「這個時間打電話的人也未免太沒神經了,不接也罷!」

  「正因為是這個時間了,才更有接的必要啊。」陸風華四兩撥千斤地回道,從包裡翻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看到她真的把那電話接了起來,唐敬明全身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中,他知道這一夜又要提前宣告結束了。

  陸風華對電話那邊說了句:「我知道了」便收了線,從接起到掛斷連五秒都沒有。

  而後唐敬明只見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外套和包包,等所有出門的準備都做好了才又想起他似的。

  「抱歉哦,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不要緊吧?」

  「我已經習慣了,」唐敬明滿臉的不高興,「反正又是妳的老闆吧?他就不能在一般人工作的時間給妳打電話嗎?無論是誰都需要私人的時間啊!」

  「好了好了,別鬧脾氣了。」陸風華過去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拿出幾張大鈔放進他手裡,對他笑笑,「今天算我欠你一次吧,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好嗎?」

  「妳總說欠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可從來沒有還的時候!不是說好了今晚是我們兩個人的,任何人也不能打擾嗎?」

  「哦,對哦!打擾我們的那個傢伙真不是人!」陸風華拍拍他的頭,「乖,下次請你去高檔又繁瑣的地方吃飯呀!」

  她再不理會怨氣滿滿的唐敬明,下了樓開車直奔電話中那個男人的家。

  ※※※※

  十五分鐘後陸風華來到樂斯年的公寓,給她開門的是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足有兩個她那麼大的壯漢。他佔據了門前大半部分的空間,以至於她只能透過他身旁的小縫,窺探到他家那彷彿剛被洗劫過的狀態。

  「妳怎麼來得那麼慢?」樂斯年一開門就開始抱怨。

  幸虧他臉長得像他媽媽多些,如果換成是個一臉大鬍子的人,陸風華想,比起這公寓的主人,他更像那個入室搶劫的強盜了。

  不過,應該沒有哪個強盜會這麼「熱氣騰騰」地給人開門吧?樂斯年的頭髮還在滴水,全身上下唯一的布料是腰間的一條白浴巾。

  「你這是在表演什麼?先說好,你可不是我的菜,我不會受你誘惑的。」

  「因為妳來得太慢,我無聊只好去沖個澡啊。」樂斯年讓她進屋,在陸風華欣賞被他翻得朝天的屋子時,不知從哪又拿出一條毛巾,邊擦頭邊說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陸風華到處看了一遍,轉而問一直跟在她身後擦頭髮的樂斯年,「看來事態真的很嚴重啊,難怪你半夜叫我過來。」

  樂斯年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怎麼,真的那麼嚴重嗎?」

  她點點頭,正色問他:「說吧,是哪個仇人把你給搶了?都丟了什麼東西?」

  「什麼被人搶了?」樂斯年終於反應過來她在指什麼,他愣了下,續而語氣很不好地說:「那都是我自己弄的好嗎?因為翻得太累,出了一身汗才去洗澡的!」

  「所以說你電話裡說的『出了人命關天』的事,不是指你家被打劫了?」

  「就算是,看妳的樣子也不是很擔心嘛!」樂斯年一副想生氣又很心虛的樣子,思索了半天才會謹慎地跟陸風華說:「是西裝,那套西裝我怎麼也找不到了!」

  陸風華皺眉,「什麼西裝?」

  「就是明天要穿的那套啊!明天不是要接受雜誌採訪嗎,妳說一定要讓我穿那套西裝的,可我怎麼都找不到了!」

  陸風華靜靜地聽著,默默點了點頭。三年前樂斯年的爸爸檢查出了癌症,手術雖然很成功,但醫生吩咐他要注意靜養,不能再幹勞力勞心的工作,在他父母的商量下,那年他們將自家西裝公司的生意都交給了樂斯年。

  這一天來得太早,樂斯年沒有絲毫的準備,可他承擔起了這份責任,順便也拉了她一起承擔,讓她做了他的秘書。這三年間公司奇蹟般地還在運營,而且效益還不錯的樣子,為了給新產品的西裝做推廣,在明天的雜誌採訪中,她要求樂斯年務必穿上那套西裝。

  對,是她說的沒錯。

  陸風華再次抬起的眼中有著隱隱的危險怒意,「你是說,你大半夜讓我開十幾分鐘的車來找你,就是為了幫你找一件西裝?這就是你所謂的『人命關天』的事?」

  「妳不是說如果明天我沒穿那套西裝就殺了我!所以當然是人命關天啊!」樂斯年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還很古怪地挑了挑眉問她:「妳瞪我幹什麼?」

  陸風華按了按疼痛的太陽穴,很自動地為自己倒了杯水,想到自己竟然為了一件西裝冒險酒駕,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就覺得自己的命真的好不值錢。

  「妳怎麼了?」見她突然不理自己了,樂斯年在她身邊繞來繞去,龐大的身軀繞得她眼暈,他還在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反覆問她:「我又哪裡做錯了?」

  「你沒哪裡做錯,那件西裝我拿去乾洗了,明天一早去拿採訪前換上就好。」陸風華說:「前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前天?就是吃小羊排的那天嗎?我怎麼完全沒有印象。」樂斯年努力回想。

  可他卻把小羊排記得很清楚,看來以後不能挑吃飯時間跟他說其他事。陸風華看了看錶,竟然已經一點了。

  「今天的美容覺又睡不成了。」她間接地表達出自己瞪他的原因。

  樂斯年馬上換上一張笑臉,主動給她按起肩膀,邊按邊把她往沙發的方向推,口中念念有詞道:「反正明天是我被採訪,妳又不用上鏡,臉上長幾個痘子不要緊的!」

  陸風華被他半推半就地坐在沙發上,繼續享受他的按摩。她想,沒有哪個老闆會給自己的秘書按摩肩膀的,但也沒有哪個秘書會為了老闆連自己的私生活時間都犧牲掉。

  總而言之,人與人真的不能太熟,太熟的話就會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以後要是再為這種事大半夜把我叫出來,最少要給我算在加班裡可以嗎?你知不知道人類的生活中,有所謂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之分?再往上面點,最近肩膀硬得很……」

  樂斯年大手賣力地給她揉著肩膀,終於覺得對她有點不好意思了,但他還硬找理由說:「我看就算我不叫妳過來,妳那個休息時間也沒多大作用,哪有人大半夜化這麼濃的妝?老實說吧,妳肯定是在跟哪個帥哥廝混是不是?」

  陸風華的肩膀更硬了,而樂斯年敏感地感覺到了她的僵硬,他突而鬆開手,從沙發後面繞到前面來看她道:「不會吧?妳真的還跟那個小白臉在一起啊?」

  「什麼小白臉,他是我男朋友好嗎?」陸風華彆扭地擰眉看他,「跟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當然叫休息,而跟老闆在一起則是工作,很好理解不是嗎?」

  「好理解個屁!」樂斯年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看上去很凶的眼神裡有種讓陸風華啼笑皆非的母愛,「風華,妳差不多也該找個正經男朋友了吧?或者養個寵物也行啊,幹嘛把錢浪費在那種翻臉不認人的小白臉身上?」

  「你不要說得我好像一個被牛郎騙了感情的富太太好不好?」陸風華很受不了他這種突然迸現的關愛,一臉地厭惡,「在跟我說這些之前,你要不要先把褲子穿上?」

  一個高她兩個頭的粗壯男人,包著條浴巾坐在她旁邊跟她談感情?她神經可沒粗到能跟這種人當知心好友。

  「有什麼關係,反正是在我家。」樂斯年確認自己的浴巾沒走光後,根本不再管它,轉而繼續說:「妳別轉移話題,妳自己倒是算算從妳認識那個小白臉到現在,妳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錢了?你們竟然還沒分手!還大半夜地膩在一塊!」

  陸風華嘆了口氣,「托你的福,就算大半夜地膩在一塊,也沒發生什麼值得紀念的事好嗎?為此他可是向我抱怨一連串呢!」樂斯年一副那樣最好的表情,陸風華只好又說:「養小白臉也好,養寵物也好,目前這是最適合我的方式。你要是操心我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你見過有哪個當老闆的人,身邊不是十個八個倒貼的女人的?只有你嚇跑一個又一個。」

  「我那叫有原則!再說什麼叫嚇跑,只是『彼此不合適』而已。」樂斯年哼了聲,威脅道:「總之妳再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

  「起碼我不用擔心嫁不出去。」陸風華最討厭他這樣詛咒她,「不像某人見一個愛一個,今天說交往明天說結婚,嚇得人家見到你都繞路走。」

  「那是我對感情認真的表現!起碼我不擔心找個沒感情的女人當老婆,不像某人覺得老公花錢也能買,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等到年老色衰,小白臉老公另結新歡才知道後悔。」

  「你說誰年老色衰了?」

  「不知道,反正我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樂斯年兩手放腦後往沙發上一靠,事不關己。

  說他他還不高興了?陸風華默默地算了下他從大學畢業後交往過的女朋友,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但時間都不超過一個月。是,他是對感情很專一,從不腳踏兩條船,而且路數十分簡單。

  第一眼一見鍾情,第二眼熱情追求,萬一成功的話第三眼就暢想美好的未來,假如對方心臟夠強還是沒跑,那麼第四眼就要面對他的求婚了。

  就算是真的對他有好感的女人,也怕自己是遇到什麼騙子而退縮了,她不知跟他說了多少次結婚不是買菜,他就是覺得感情來了,要不抓住便稍縱即逝,說得自己好像多重感情一樣,但從他被甩後馬上就能進入下一段「一見鍾情」看來,他也不過是個被漂亮臉蛋、大胸部所俘虜的傻瓜男人。

  半斤八兩的兩個人還意圖改變對方的感情觀,這不是很可笑嗎?其實無論誰說服了誰,也不過是變成另一種糟糕的形式而已。而且,她又不是自己想找個小白臉的……

  「好了,我該走了。」

  「今晚住這吧。」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結束,很有默契地轉頭看對方。

  「妳要走去哪裡啊?」樂斯年沒好氣地問她:「那個小白臉不會在等妳吧?」

  「那是我男朋友,叫唐敬明好嗎?我當然是回家啊,住在自己老闆家的話會被人說閒話的。」

  樂斯年不答她,起身走去洗手間,陸風華的視線跟著他,見他彎腰在裡面找什麼東西,然後手上拿著瓶卸妝油出來了。

  他倚著洗手間的門框,晃蕩著手上那瓶卸妝油,問她:「還記得嗎?這是上次公司聚會,妳喝得爛醉硬要住在我這,還叫我去樓下藥妝店特地買回來的。」

  陸風華看著那瓶自己都很陌生的卸妝油問他:「那又怎樣?」

  「如果這喚回了妳一點記憶的話,妳一定也想起來除了卸妝油,妳還叫我買了睡衣,這樣子妳還能說自己怕被人說閒話嗎?裝什麼陌生男女啊,妳脫光了搔首弄姿的樣子,我都不知看了多少回了!」

  一個抱枕丟過去,樂斯年單手抓住,還朝她無恥地笑了下,「就是我們一起洗澡的時候。」

  「你能不能不要把幼稚園時期的事形容得那麼色情?」陸風華耳根發燙。

  「自己腦子裡都是色情的事,才會聽什麼都覺得色情,」樂斯年見她真要動怒,話鋒一轉又求和道:「好啦好啦,我怎麼能讓喝了酒的女人獨自開車回家呢,就算那個女人是妳也一樣。」

  陸風華一愣,樂斯年聳了聳肩,「妳不會以為我沒察覺到吧?妳就別逞強了,晚上我給妳按摩好不好?」

  另一個抱枕也丟了過去,陸風華紅著臉最後抗議道:「別說得好像我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噁心死了!還有,什麼叫『就算那個女人是我也一樣』?說到底還不是你電話裡要死要活,給我找事情!」

  樂斯年暗感不妙,以給她鋪床為由先跑掉再說,不然一直聽她說教又不知要聽到什麼時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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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19 PM


第二章

  隔天陸風華只好素著一張臉上班,接收到同事們無數心照不宣的笑容。她穿的衣服和昨天一樣,而且臉還素著,不難猜測別人心裡在想什麼。

  給樂斯年拿完西裝,她將最近要用到的資料整理好送去秘書室,邊等電梯邊跟同事聊天。

  這時電梯門開了,一個柔軟的身軀直挺挺地撞在了她身上,把她手上的資料撞散一地。

  她心嘆口氣蹲下去撿資料,一般這種情節不都發生在帥哥美女之間嗎?怎麼她好不容易發生,還是和一個女人撞在一起?看來她的戀愛運真的受到詛咒了也說不定。

  她邊撿著資料,眼光不由自主地被身前一道深深的乳溝吸引過去,那是剛才撞了她,此時也幫忙她撿資料的女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方邊道歉邊手忙腳亂地幫忙。

  兩個女人快速撿好東西,因為要趕電梯,兩人只有短暫的視線接觸。在看到那個女人的臉時,陸風華愣了下。

  那個女人眼睛和胸部都是大大的,鼻子和嘴都是小小的,及肩的細髮捲捲的,真像韓劇裡走出來的天然呆女主角。

  她穿了件玫紅色的套裝,不停和她說著抱歉,她笑了笑也說了句沒關係就趕著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她還在想著那個女人。

  「那個人不是我們公司的吧?」她問跟她一起進電梯的同事。

  「妳說剛才跟妳撞在一起的那個?大概是今天要採訪經理的人吧,跟她一起的,不是還有兩個帶著相機的人嗎?」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對她會問出這麼問題表示不理解。

  對哦,她是經理的秘書,對經理的工作安排是最清楚不過的,對方又帶著專業器材,看看時間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她竟然還會去問別人。

  可是當時太過在意那個女人,她完全沒發覺到還有兩個人是和她在一起的。

  「不過那種撞法還真是直接啊,只有在小說裡才見得到的『閉眼走路』撞法!」那個同事感慨道。

  陸風華笑了笑,心下已經確定大事不好了。那個女人,完全就是樂斯年的菜啊。

  果然在她去放個資料的工夫,已經有人從樓上跑下來找她了。

  那人急急忙忙地撞開秘書室的門,腦袋左顧右盼最後停在她身上,跟尋著自己殺父仇人一樣向她筆直地奔了過來,「風華!風華!」

  看來人的臉色陸風華已經大概猜到是什麼事了,但她還是無比鎮靜地問對方:「怎麼了?」

  「也沒怎樣!」對方慌慌張張地,又搖頭,「不不不,還是有事情的!妳快去第三會客室!」

  「第三會客室?樂經理不是正在那接受雜誌社記者的採訪?」

  「對啊對啊,」對方點頭如搗蒜,「所以才叫妳趕快過去,樂經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氣到要爆炸了!」

  「要爆炸了?」

  「是啊,他又變成那種臉了!」

  這麼一說,陸風華了然地點點頭,看來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等她到了第三會客室,採訪已經開始了,但是似乎無法順利進行的樣子。

  會客室的一角,剛剛撞了她的那個女人與樂斯年相對而坐,她手裡拿著個小本子正在寫著些什麼。而在她對面的樂斯年,一副要殺人的陰森面孔。

  他黑著張臉,全身每個毛孔都透出一種要將靠近他的人生吞活剝的氣息,嘴角緊抿得連榔頭都撬不開,一雙眼睛更是噴出滲人的陰火。別說跟他對話,光是能正常地看著他,就已經算是十分不得了的事情了。

  平常他露出這種表情,總有人會把她推到他面前,不知為什麼,所有人都堅信她是全公司唯一一個敢碰老虎屁股的人,就如同這次一樣。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別人看到樂斯年變身修羅,都哆嗦著恐懼自己將飯碗不保,而她沒有這種顧慮,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地衣食無憂,而是她看過他這張臉太多次,以至於完全恐懼不起來了。

  這張臉,正代表著他又一次地陷入愛河中。

  「怎麼辦,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只是送了幾杯咖啡而已!」把她拉來當救兵的人慌張地不得了,「難道說咖啡杯沒刷乾淨?裡面有蟲子?天啊,我從來沒見經理這麼生氣過!」

  是啊,雖然見得多了,但誇張成這樣她也沒見過呢。陸風華在心裡對自己說,看來這次不是普通的一見鍾情啊。

  陸風華門都沒敲地進了會議室,在會議室的另一角坐下,那邊樂斯年沉浸在愛情的泡沫中,就算她現在把會議室砸了他都不會注意到。

  「那麼說,樂先生也算是繼承家業了?」那個雜誌社記者圓圓的眼睛中含著笑意,正跟樂斯年邊套關係邊做採訪,「但在你身上完全感覺不到公子小開的那種傲氣呢。」

  這個女人好厲害啊,陸風華不禁在心裡佩服道。她是第幾個看到樂斯年露出這種臉還能談笑自如的人?果然不愧為記者,真是專業。或者說,她根本沒注意到樂斯年有什麼不同?想她那種平地摔跤的本事,本人的思維一定也很單純。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樂斯年簡直心裡笑開花了,他陰黑的臉皮下竟透出了駭人的殷紅。

  「怎麼說呢,我覺得自己和普通上班族沒什麼不同,也只是在工作而已!這世上每個人不都在為了生活辛苦地工作著嗎,既然和別人沒什麼不一樣的,又怎麼會有不同於常人的傲氣!」樂斯年說得義正言辭。

  陸風華打了個呵欠。

  「真的呢!看來一個好的心態是成就事業的基本!」記者小姐讚嘆道:「那麼當初你的父母把公司交到你手上的時候,有沒有一種自己的生活被別人主宰的不平呢?也許這並不是你最初想從事的工作?」

  樂斯年從鼻孔裡哼出口氣,沒人能將那理解成不好意思的笑,但事實上就是那樣。他生硬地說:「妳看我的公司有衰敗的跡象嗎?是不是更蒸蒸日上呢?既然是向上發展著的,必然是我的投入所帶來的成果。而能讓我為之投入的事,我又怎麼會討厭?我媽從小就教育我,男人不能任性,男人要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而這家公司就是我的責任。」

  天啊!陸風華撫著額頭,她快聽不下去了!這是那個大學畢業還被他媽媽關了兩個月禁閉,拿擀麵棍追著打了無數次,才答應接下公司的樂斯年所說出的話嗎?為什麼她會知道?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在他被關禁閉的時候,還被樂媽媽允許去見他的人。

  她的這種無所不知,有時候真是會害到自己啊。比如說現在,她胃裡就在抽搐著難受,聽著樂斯年對自己吹捧有加,把他形容成天上有地上無的好男人,她都快吐了。

  「對不起,打斷一下可以嗎?」陸風華介入到樂斯年的演講中。

  樂斯年這才發覺原來她一直在這,他臉上馬上露出明顯的不悅,或者說是不適。一想到剛才的談話全被她聽去,他的心就開始發顫。

  「怎麼?」他扳著張上司臉,有意地沉聲問。

  陸風華跟化妝師借了粉餅,這會正職業地端在手裡,像個稱職的化妝品專櫃推銷員。她面帶微笑,用著如春風般和煦溫暖的嗓音說:「經理,你的臉上有一點髒髒的,補個妝可以嗎?」後一句她問的是雜誌社的記者小姐。

  「當然可以!那我們就休息一下,只要不耽誤陸先生的時間,我們都好的。」對方馬上說,而另一邊負責化妝的人顯然因不用自己給樂斯年補妝而鬆了口氣。

  工作人員拿起飲料喝了起來,而陸風華站在樂斯年身前,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樂斯年瞪她,邊躲著她在他臉上亂揮的粉撲,邊小小聲地抱怨:「我才不擦這東西!妳來這幹什麼,和蓮悅商貿的合約準備好了嗎?下午會議的文件呢?年度報表呢?我臉上才沒有髒髒的,妳少藉機報復,喂!咳咳!咳咳咳咳!」

  陸風華一把捏住他的臉頰,因為角度的關係她將樂斯年完全阻隔在他人的視線之外。樂斯年吃痛的叫聲硬是讓他轉成深重的咳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嗓子被什麼東西卡著了。

  「馬上就好了。」陸風華故意讓別人聽見,她彎下腰臉對臉,看上去是在檢查他的粉底,實則在樂斯年耳邊低聲道:「雖然我很高興你懂得藉機提升自己的形象了,但更希望你多說些關於公司的話題。你又不是偶像派企業家,就別指望靠著人格魅力獲得他人的讚譽了。如果你想讓那位小姐對你多些了解,那就私下約人家出去。」

  樂斯年敢怒不敢言地望著她,陸風華在他臉頰剛剛被自己掐紅的地方,拍了拍粉遮掩一下。說是在拍粉,但樂斯年感覺她是在透過那粉撲拍他的臉,讓他老實一點。

  「你管我?」他低著嗓子反駁。

  「我只是不想你頂著一張閻王臉出現在雜誌上,穿著這麼好的西裝就給我擺出些像樣的樣子,OK?」她的手又偷偷地移向他的耳朵了。

  「OK。」樂斯年點了點頭。

  陸風華的補妝有著神奇的功效,後半部分的採訪樂斯年簡直像變了個人,好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企業家形象。

  只不過,他盡量別開目光不去看那個記者。

  等採訪結束,回到辦公室的樂斯年意氣風發,恨不得對著辦公桌後落地窗外群起的高樓大廈賦詩一首。

  敲門進來的陸風華看到的就是滿面桃花的樂斯年正對著窗外淫笑。

  陸風華「啪啪啪」拍了三份文件在桌上,「這些是和蓮悅商貿的合約,下午會議的檔案,還有年度報表。」

  她只是想把神遊的樂斯年喚回來而已,樂斯年回過頭來看她,還是那種讓人反胃的笑,他點了點頭,說:「她也喜歡我。」

  陸風華呼了口氣,看來他這次病得很嚴重啊。

  「你想太多了。」她告訴他。

  「妳沒看她那麼溫柔地對著我笑,還熱心地傾聽我講話。最重要的是,她渴望了解我!這不就充分說明了她對我的好感嗎?」

  「我只覺得那充分說明了她記者的身分。你不會忘了吧,她的工作就是了解你,你說得越多她才越高興呢。」

  「風華,妳總用眼睛去看人,又怎麼看得到愛情的火光?」樂斯年正色教育她。

  陸風華了然地挑了挑眉,「難怪她平地走路都能撞在別人身上,原來你們都不是在用眼睛看人。這麼說來,也許你們兩個真能合得來也不一定。」

  「我才不理妳這赤裸裸的嫉妒。」樂斯年已經擺出戀愛中男人的樣子了,「林如錦,多好聽的名字,對人真誠又善良,工作努力又有點呆呆的樣子最讓人喜歡。」

  陸風華見他這樣無數次,但她每次都很懷疑他們兩個人看世界的眼光也許真的有異,不然他是怎麼能從一個名字就看出人家真誠善良還工作努力的?呆呆的倒是很容易發覺。他要是直接一點,說她飽滿的胸部和天然呆的性格是他的最愛,還比較能讓人接受。

  「真是抱歉啊,我的名字就是像極了青樓女子,所以不太能了解人家的真誠善良。但為免你以後抱著我哭,我還是得先提醒你一句,在放手追求前先搞清楚人家有沒有男朋友。」

  「哦,當然,這次我不會再犯那種錯誤了。」樂斯年對自己之前輝煌的歷史毫不臉紅。

  陸風華見怪不怪,只希望這次他失戀能快點振作起來,當下正是公司營運的關鍵時期,開拓海外市場的方案正在進行,如果因為他在感情上受挫影響了工作,她可不想全公司上上下下付出努力的人因為這個理由白幹一場。

  等他被甩的那天要用什麼方法讓他快些振作起來呢?在樂斯年腦中全是林如錦的身影時,看著他的陸風華已經在默默唱衰他了。

  ※※※※

  不過這次出乎陸風華的意料,樂斯年的愛火並沒有被抹殺在搖籃裡。

  那天她正在茶水間聽會計室的小姑娘跟她哭訴。那小姑娘肩膀顫抖,邊擦著眼淚,看上去好不叫人心疼。

  「風華姊,人家真的很努力嘛,為了做那份統計表加了三天班,每天都過了半夜才回家,還被男朋友誤會我是出去玩了。真的,我從來沒這麼認真地做過一件事,就是怕大家覺得我小,覺得我沒能力。」

  「是啊,有時下班路過會計室,總看見裡面燈亮著。」陸風華拍拍她抽泣的肩膀,「看妳認真打著電腦的樣子,就知道妳平時一定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每次妳都下班了,我還拉著妳問問題,想想真是不好意思。」那小姑娘被人誇了便紅了臉。

  「反正妳們會計室其他人都回家了,正好碰到我又恰好我知道,大家就當聊天嘛,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陸風華依舊目露溫情,「以後有問題要沒人幫忙的話,也儘管找我啊。」

  那小姑娘一下像見到親人一樣,要不是茶水間偶爾還是會有人經過,她一定會撲到陸風華身上大哭一通,她眼淚啪嗒啪嗒掉得更讓人心疼了,「風華姊,還是妳最好了!不像我們辦公室的人,都排擠我,把我當累贅。」

  「怎麼會呢,大家偶爾說說妳也是對妳的督促啊,那也是照顧妳的表現。」陸風華都覺得自己身上散發出聖母的光環了。

  「怎麼叫照顧我?我是新來的,有些事情不懂也是沒辦法的啊!我向他們請教,他們又都有事。我靠著自己的努力花了那麼大精力做出的統計表,結果因為斷電沒存檔,全都不見了,我比誰都要挫敗啊,停電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她吸著鼻子,「我怎麼那麼倒楣,只是出去喝杯水而已沒有存檔,結果偏就在那個時候斷電!」

  「誰叫那是交統計表的最後一天呢,大家都忙得雞飛狗走好不容易趕上了日期,結果妳那裡出了問題,被經理知道會怪整個會計室辦事沒效率,他們會著急也是情有可原的。也許對妳說了幾句重話,妳別記在心裡就是。」陸風華笑笑,「幸好最後也趕上了不是嗎?」

  那小姑娘點了點頭,又焦急地問她:「那經理呢?他有沒有生氣,他不會知道是因為我的原因,統計表才出了問題吧?」

  「在預定的時間交給他看,他又怎麼會東問西問。妳不要想得太嚴重啦,樂經理每天要看的檔那麼多,才沒精力去注意每份檔的完成細節,說白了只要結果令人滿意,他還是相當好對付的。」

  「可我總是這麼笨手笨腳的,風華姊妳一定要幫幫我,會計室的那些人因為這次的事都很排擠我,我好怕以後他們會陷害我哦。如果真的出了那樣的事鬧到經理那,妳一定要為我說好話,只有妳才知道我不是個偷懶的人!」

  「瞧把妳給嚇的!」陸風華答應她,「放心吧,經理沒空管那些辦公室戰爭的。如果他真的問起來,只要妳對他甜甜地笑笑,他馬上就會把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了。」

  「風華姊,妳說得經理好像個老色鬼哦!」那小姑娘吃了顆定心丸一樣也笑了起來。

  「老色鬼?應該說是個正值壯年的色鬼,所以妳更需要小心呢。」

  兩人拿樂斯年開玩笑正在興頭上,一個穿著西裝的壯碩男人衝進這小小的茶水間,讓人無法將他忽視。

  那小姑娘一看那人臉都白了,見她臉色不對,陸風華也轉過頭去,看到的正是一張閻王臉的樂斯年。

  「經經經經,經理……」那小姑娘腦中肯定閃出一萬個為什麼,為什麼經理會跑來員工茶水間,還有他是不是聽到她們在說他壞話,臉色才這麼難看。

  而樂斯年彷彿沒看見其他人一樣,對著陸風華冷峻地招了招手。

  「風華姊,妳不會有事吧?」小姑娘怯怯地問。

  「我先去工作啦,妳也快回去吧,擦擦眼淚別哭了。」陸風華安慰了她幾句,在樂斯年那急不可待的目光下跟著他小跑了出去。

  兩人並肩走著,路過的人都禮貌地跟樂斯年打招呼,而樂斯年負責目不轉睛鐵青著臉向前走,陸風華則負責微笑著向打招呼的人回禮。大家已經對這對組合習以為常,只覺得經理肯定又有重要的事趕著去做了。

  「我還想妳人跑到哪去了?原來妳也是個愛和人在茶水間聊八卦的女人。」樂斯年大跨步走著,聽不出他的語氣是不悅多點,還是急切多點。

  「你沒看人家姑娘哭得那麼梨花帶雨?要是你,你能放著不管?」

  「我當然不能,但沒想到妳也不能,」樂斯年很客觀地說:「妳什麼時候放著我這個經理不管,當起公司的知心大姊姊了?說吧,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前兩天不是把公司年度報表給你了嗎?要加上那個女生負責的才算完成,結果臨近完成的時候會計室突然停電了,之前的檔案沒存檔都不見了,會計室主任因此把她罵了一頓,讓全室的人都來幫忙,最後才趕上交那份報表。她覺得自己委屈,又怕主任會向你告狀,又覺得自己資歷最淺怕別人以後也欺負她,所以找我哭訴幾句。」

  「報表?」樂斯年回想了一下。

  「你只瞥了幾眼的東西,裡面蘊含了多少明爭暗鬥,當經理真是好。」陸風華風涼道。

  「停電是天災,跟我有什麼關係?」樂斯年想了下說:「欺負新人嗎?沒想到我們公司也有這種事情,這麼說她還真是有夠冤枉。」

  「天災嗎?是她自己藉著喝水的時候關了電源,還怕惹出大禍貼心地只關掉她們辦公室的。」

  樂斯年轉頭瞪著眼看她,「妳怎麼知道的?」

  「經常的招數了,我沒見過在加班時候在玩網路遊戲的勤勞員工。」陸風華說:「特地讓我看到她在加班,問些沒營養的問題,做出很勤奮的樣子,臨到最後一天該做的工作什麼也沒做,乾脆用這招一了百了。」

  「妳有證據嗎?明明剛才那麼和顏悅色地安慰人家的。」

  「要證據嗎?」陸風華對他一笑,「做秘書的要八面玲瓏不知道嗎?我在公司上上下下人緣可都是很好的,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懂得來找我訴苦。聽得多了,加上自己多年所見,以及這種司空見慣的拙劣手段,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問我證據這個東西?」

  「但要開除一個人總需要一些證據的,妳不是答應她不會把事情捅到我這裡嗎?」

  「本來是不會,但既然她主動找上我當保護傘,也就等於捅到你這了。」

  「跟妳訴苦真是危險。」樂斯年想了想,這是第幾個被陸風華的外表所騙,試圖利用她反被抓住把柄的人了?

  「誰叫我那麼八卦,有個這麼八卦的秘書你也很煩吧?」陸風華說:「可當你的秘書也同樣很煩。」

  「是是是,感謝妳的八卦,我又要當壞人了。」樂斯年想,他大概又要被更多的員工疏離了,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戰戰兢兢,殊不知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他好可憐。這麼說來,還是他的如錦最好了……

  啊,對了!樂斯年想起來他急著找她是為什麼事了。

  陸風華的辦公室在總經理辦公室的外面,但到了門口樂斯年因內心的激動,拉著陸風華的手就把她拉進了辦公室。

  「我接到她的電話了!」他進了辦公室隨手關上門,阻隔了其他人的目光後,音量一下提高好幾度,嚇了陸風華一跳。

  「誰的電話?」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陸風華已經很習慣他的跳躍思維,馬上讓自己的思維與他同步。

  「林如錦啊!」樂斯年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來她真是貴人多忘事,「就是那天來採訪的記者。」

  「哦,那個天然妹!」陸風華想起來了,「她給你打電話?不會吧,她哪來你電話的?」

  「所以說,這就是命運啊!」樂斯年難掩興奮的神色,「我剛才出門的時候,妳桌上的電話一直響,要是平常的話我才不會理,但剛才就是鬼使神差地我把那通電話接起來了,結果妳猜是誰打來的?」

  「天然妹嘛!」陸風華顯然對這話題並不怎麼感興趣,「然後呢?」

  「然後她打電話來,是說我的專訪已經編輯完了,將在下期的雜誌上登出。」

  「哦,原來是例行通知的電話,再然後呢?」

  樂斯年對著她傻呵呵地笑,「再然後就沒事了,就掛掉了啊!」

  陸風華盯著他看了半天,樂斯年完全不管她看白癡一樣的視線,仍在很興奮地問她:「這是緣分吧?是叫命運吧?在億萬個不應該我接的電話中,我偏偏接起了她那通,妳不覺得這是種奇妙的姻緣嗎?」

  「還億萬?你以為自己是總統嗎?那麼多人找你的?」不過跟他講道理也是白費吧?她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這不就來問妳了!」樂斯年謙遜地請教她道:「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你有她電話嗎?」

  「妳辦公桌上的電話有來電顯示功能。」

  「好吧!」陸風華嘆了口氣,「我去辦。」

  他雙手抱住她的肩膀,拍得她骨頭都要散了,他說:「風華,妳真是太靠得住了!」

  「是啊是啊,雖然我凶巴巴又很八卦。」

  「我哪有說妳凶巴巴了?妳只有對我才凶巴巴的嘛!可我又不在意。」樂斯年喜上眉梢,嘴裡淨是些甜話,「我就是喜歡妳這凶巴巴、一本正經的樣子!」

  陸風華別過臉去,懶得看他那雙發亮的眼,「你不是比較喜歡天然妹嗎?」她小聲嘟囔。

  「可妳又不是用來當女朋友的!對於我來說妳就是妳,這樣凶巴巴地,人前擺笑臉、背後使陰招的樣子最可愛了!」

  所以說,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她都是他完美的「合作夥伴」嘍?陸風華苦笑,起碼這麼看來,他還是很清楚她的這種做法,完全是出於為他好的目的。

  想他毫無準備地接了公司,公司裡必定會有許多人對他不服,或者覺得他是個普通的紈褲子弟成不了大事,因而不再全力投入工作。這樣的想法帶來的後果是致命的,而他怎麼說也是堂堂經理,如果跟員工太過親近,也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架子總還要端一端的。

  在這種情況下,被他一起抓來公司當秘書的她,相對而言是最好打入進員工內部的。也許當初他執意讓她做他的秘書並沒有其他目的,但意識到自己所處位置的便利性後,陸風華在誰也沒有吩咐的情況下刻意地讓自己變得親和,去跟每個人打好關係。

  她知道公司內部的明爭暗鬥,知道大家對樂斯年的看法,她將每顆不安定的棋子一一抓出,彙報給樂斯年,幫助他在掌握公司真實情況上獲有主動權。告訴他什麼樣的人該防,什麼樣的人可以信任。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公司員工已經把他當成了真正的老闆,他不再是那個活在父親光環下的少爺,所有人都對他全心地信服和信任,因為這些年他對公司的治理超乎大家的預料。而可悲的她呢?在幫助他穩定了公司後,卻怎麼也改不掉之前的毛病了,她總是在與每個人的對話中下意識地搜索著情報,在她的眼中只有對公司有利的人和無用的人,而不存在交朋友這回事。

  她想,她是不是做得太盡職了些?讓自己無法誠心對待周圍的人,而在他的眼中也成了個凶巴巴、愛管閒事的女人,她貪圖什麼啊?就貪圖他偶爾蹦出來的對她的感謝之辭嗎?或者是貪圖他只在有事情依賴她時,才流露出的期待目光嗎?

  還是說她已經對他們從幼稚園開始的孽緣屈服了?她放棄了自己所學專業,來給他當什麼秘書;犧牲自己談戀愛的時間,等候他的每個召喚,甚至連泡女人這種事都要為他一手包辦,如果真如他所說世上果真有什麼緣分,那麼他們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說不清的緣分。

  陸風華想,只是他們間的緣分太過悠長,已經叫他無從察覺也不會興奮,只有她清楚地看到那條屬於他們的緣分之線,在她每一次對他忍無可忍,而他偏又在那時對她表現出默契的關懷時,她都更清楚地看到了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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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0 PM


第三章

  十天後正好是公司的尾牙,陸風華藉著這個機會邀請林如錦來參加,她本來想說一般人接到別的公司的尾牙,又不是很熟的人,自然都不會來,如果那樣的話她也無能為力了。

  但樂斯年所說的緣分也許真的有也說不定,那天林如錦竟然來了。

  尾牙的場子熱鬧非凡,請來的藝人表演得很賣力,大家看得也很高興。陸風華沒時間跟著大家一起高興,她忙前忙後地照顧著酒菜,隨時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風華,怎麼辦?冰啤酒不夠了。」負責和酒店聯繫的人滿頭汗地跑來,把陸風華拉到一邊低聲問她。

  「怎麼會不夠?我們的人數又沒有超出預定。」陸風華很冷靜,這種小事她還不放在眼裡。

  「但最近在這辦尾牙的公司很多,是酒店方面的疏忽,忘了幫我們提前把啤酒冰好。」

  「忙於別人的尾牙就可以疏忽我們的嗎?好像他很忙很可憐一樣,結帳的時候怎麼不說疏忽忘了收?」陸風華吩咐那人:「既然是他們的疏忽就叫他們去外面超商買,一間不夠就多跑幾間。」

  「啊?可是酒店說他們這時間人手不夠……」

  陸風華很平淡地看著那個人,問他:「你相信?」

  那人連連搖頭,「不信不信。」

  「那就去辦吧。」

  剛回去坐下沒多久,陸風華又被人拉走,這次是負責節目的人告訴她,有個藝人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陸風華表示同情,並告訴那人叫表演完還沒走的藝人等會再走,價錢翻倍讓他們再多表演一會,填上那個出車禍的人的空缺。

  瑣碎的事情一大堆,陸風華面前的盤子裡只有些可憐的青菜。她坐回來,剛想換隻蝦,只見全桌人都站了起來,害得她筷子也停在半空。

  轉頭看,她看到的是樂斯年陰鬱的臉。

  「你又怎麼了?」陸風華和樂斯年去到較遠的地方,陸風華責備他,「沒有員工想在尾牙時見到老闆這張臉,他們會以為明年的工資發不出來了。」

  「妳明明是我的秘書,為什麼不跟我一桌?而且還總找不到人。」樂斯年擰著眉,老大的不樂意。

  「跟你一桌太麻煩了。」本來就沒辦法好好吃飯,再加上桌上有老闆,就算是裝樣子她也不能無視他自顧自地吃啊。陸風華不耐煩地問他:「找我幹什麼?」

  樂斯年目光朝向靠近門口的一桌,陸風華順著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桌上的林如錦。是她把她安排在那桌的,可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於是問樂斯年:「我看到了,怎樣?」

  「妳把她放得離我那麼遠,我怎麼找她說話?」樂斯年臉色難看地問她。

  陸風華頭疼得不行,要不是此時人來人往,真想在他臉上來幾拳,虧他長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問他:「你坐的是主桌吧?我可能把一個既不是你老婆也不是公司成員的人安排在你那桌嗎?就算我能那麼做,你也不想想她會不會很彆扭?」

  樂斯年恍然大悟的樣子,愣了下問她:「那我該怎麼做?」

  「你是老闆啊!是這裡的主人!主人找客人攀談算不上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你不會連怎麼跟女人說話都忘了吧?難道讓我把皮條拉到你床上才行啊!」

  陸風華突然捂住嘴,因為在她吼他的時候,樂斯年往她嘴裡丟進去了什麼東西。一時間她以為自己會被噎死,等口中的甜味化開,她才意識到那是塊巧克力,還是塊很大很大的巧克力。

  她鼓動腮幫說不出話,用一雙眼睛質問樂斯年。

  他當自己做了件好事,不急不徐地說:「妳看妳,每年尾牙都這麼暴躁,先補充點糖分再說。」而後他還把另外一塊,足有半個巴掌大的巧克力放到她手裡,好心道:「改天請妳吃頓好的慰勞妳一下!」

  改天個頭啊!他的「改天」要是都兌現,她下半輩子真的能不愁吃喝了!看樂斯年這就要去找林如錦,陸風華硬是吞下喝得不怎麼爛的巧克力,小聲囑咐他,「別喝酒!」

  「放心放心,反正喝醉了還有妳嘛!」樂斯年笑得沒心沒肺。

  結果她的囑咐又被他當成了耳邊風。

  尾牙的抽獎高潮陸風華沒有看,她去跟酒店結算當天的費用了,本來應該是財務的工作,不知道為什麼每年都很理所當然地落在她的身上。大家好像都覺得她是張免死金牌,只要是她經手的工作總經理都不會過問,所以讓她來做是最省事的選擇。財務部把預算告訴了她,而她負責核對最後金額是否正確,如果她覺得沒問題,財務就馬上交錢。

  對完結算單,陸風華緊繃的神經總算是緩和了下來,這說明這個尾牙也被她熬過去了。

  她正往宴會廳走,就看見樂斯年和林如錦也正在往外走,三個人在門口碰到了一起。

  只看了樂斯年那張意氣風發、氣宇軒昂的臉一眼,陸風華就已經確定他沒有聽她的勸告,不只喝了酒還喝了很多。

  「哦!風華!妳剛才去了哪?抽獎都已經結束了!」樂斯年意氣十足。

  陸風華礙於他旁邊的林如錦,仍是沉下性子禮貌地說:「我去結帳了。對了總經理,我有點事想跟你彙報,能跟我來一下嗎?」

  一聽讓他離開,樂斯年一把抓住旁邊林如錦的胳膊,果斷地說:「不行,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去辦,妳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陸風華盯著他的眼睛瞇了下,心中的無名火已經升了起來。

  樂斯年這個人,跟長相完全不符的是他一口酒都喝不了,而除她以外的人都不相信這點,因為他們所看到的樂斯年無論喝了多少酒都是千杯不倒、自在如常的樣子,這讓他們更加放心大膽地敬他酒,還當這樣能討好他。尤其是在這種大家都開心的場合,樂斯年通常不會拒絕別人的敬酒。

  其實,他這種與平時閻羅臉不符的自在,恰恰正是他已經快醉了的證明,而他聽上去合情合理的說辭,隔天他一句都不記得,全都是些醉話,簡直就像是有另外一個人格,在他喝醉時跑出來支配他的身體一樣。

  他們之間於是有了個不成文的約定,只要她認為他喝得差不多了,就一定要把他拉到遠離人群的地方,他不想讓屬下看到他丟臉的樣子,影響他的光輝形象,這也就是他所說的「喝醉了有妳」的意思。

  關鍵問題是,當他真的喝醉時往往也不記得他們有過那個約定了。眼下在他的「完美情人」面前,他更是死要面子擺出老闆的架勢。

  找到癥結所在,陸風華不再理他,而是對一邊的林如錦說:「林小姐,謝謝妳今天能來。妳現在是要回去嗎?要不要我幫妳叫車?」

  「不用了,樂經理說讓我開他的車。」林如錦閃閃的大眼中毫無心計,她說:「樂經理要我送他回家。」

  陸風華危險地瞪了眼樂斯年,這個猶豫狂在喝了酒後手腳倒是很快。她轉而換上一張親和力十足的笑臉,對林如錦說:「那多不好意思。真是的,司機也不知跑哪裡去了。林小姐妳去辦妳的事便是,這麼晚了就不耽誤妳了,我一會會找人送經理的。」

  「可我又沒什麼事……」林如錦說話的同時望了樂斯年一眼,似乎希望他做個決定。

  陸風華哪會讓現在的樂斯年開口,她一個招手叫來酒店的服務人員,很著急一樣地喊道:「給這位小姐叫輛車!」在林如錦把注意力放到那個服務人員身上時,陸風華在樂斯年腳上狠踩一腳。

  樂斯年的臉一陣抽搐並且彎下了腰,陸風華及時湊上去,就好像樂斯年俯下身在跟她交待什麼一樣,「什麼?我知道了,一定把林小姐平安送回家,放心吧!」

  說完後陸風華對林如錦亮出一張閃光的笑臉,告訴她一切已有定論。看到樂斯年也這麼說,林如錦這才有些不情願地跟著那個服務人員離開了。

  等林如錦走了,陸風華也不敢放鬆,她不放心讓樂斯年自己回去,誰知道沒人看著他他會做出什麼事。可尾牙的場子也需要有人看著,她這會也走不開。

  陸風華乾脆在酒店訂了房間,把樂斯年送了上去。

  她訂了間普通房,想讓樂斯年在這休息一會,等樓下尾牙結束後她再送他回家。不過雖說是她送他,可實際上她一直跟在樂斯年身後,就像個敬業的秘書那樣。

  等到進了房間,陸風華則先他一步,在樂斯年在客房裡徘徊時打開浴室的燈,再把他領進浴室,讓他對著馬桶站好。

  然後她靠在門邊雙手抱胸,對樂斯年說:「好了,現在這沒別人了,你可以不用再逞強了。」

  她的話猶如世間最靈驗的咒語,上一刻還如鋼鐵巨人一樣屹立不倒的樂斯年,剎時整個身子垮了下來,抱著馬桶哇哇大吐。

  陸風華看他吐得難過的樣子,也只能無奈地嘆氣。

  還是喝多了不是?

  等樂斯年吐得差不多了,他好像又有了力氣,自己扶著馬桶爬了起來。陸風華過去扶住他,他那與常人無異的臉色這時緋紅一片,終於醉態畢露。

  「你可真有出息。」陸風華都不知該怎麼說他,反正說得再多,他一覺睡醒也什麼都記不得,還是別浪費口舌的好。

  她領著樂斯年的手,像領著個小孩一樣,先給他接了水讓他漱口,又把他領到床邊讓他坐下休息。

  樂斯年很配合她的指示。在他坐下後陸風華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她應該先脫了他的上衣再讓他進衛生間的,剛才他那一吐連西裝上也沾到了,也怪她忙昏頭忘了這件事。

  對啊,她已經忙昏頭了,幹嘛要侍候為了在女人面前逞英雄把自己搞成這樣的男人?

  「自己把衣服脫了,別讓我動手。」她懶懶地下達指示,撫著額頭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好讓自己的狀態也緩和一下。

  可等陸風華喝完水再回來,剛壓下的悶氣又因為驚嚇而攀升得比之前還高。

  樂斯年赤身露體地站在床邊,還在看她……

  陸風華的臉像在鍋裡蒸過頭的螃蟹,胸中的悶氣瞬間提到嗓子間,她硬是把那聲尖叫給壓了回去。

  「你你你你你!」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尷尬地別過頭去,「誰叫你全脫了的,給我穿回去!」

  樂斯年嘿嘿一笑,對她也會害羞,表示很開心的樣子。聽到他那聲憨笑,陸風華心下一沉,他已經完全徹底地迷失自我了!

  上一次他發出這種笑聲時是在一間便利店門口,他硬是衝進便利商店要把人家所有東西都買下來。那次她沒有跟在他身邊,聽說由於他看上去十分正常,那個店員還真的給他刷了所有產品,那天晚上他用了四個小時買光了那家店,貨架上能見到的所有商品。

  那次之後的隔天,非年非節,但他讓她給每間辦公室都送去了小禮物,不然他家根本沒法再住人,完全成了貨倉。

  反方向想的話,幸虧那次他經過的只是一家便利商店,如果是大型的超級市場……

  陸風華心寒地努力把視線只保持在樂斯年臉的位置,只見他對她十分無害地一笑,而後說:「妳也脫了吧,我們去洗澡!」

  陸風華一口血差點噴出來,「要洗你自己洗!神經!」

  「為什麼?我們不是經常一起洗澡的嗎?」樂斯年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都髒了,該洗洗。」

  他應該是指自己身上吐髒了,想洗澡。但是,幹嘛拉上她?

  「那你自己洗好了,」陸風華嘴角抽搐,「我還要去下面盯著場子,你洗好了就乖乖睡覺!」

  讓她跟他洗澡?幼稚園的事他倒記得真清楚,現在又想玩扮家家酒的遊戲了嗎?如果他不是碰到她,真的讓林如錦把他送回家,他也會跟人家提這種荒唐的建議吧?

  對一個見面僅僅兩次的女人。

  陸風華笑了下,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麼,是該為林如錦慶幸嗎?還是該為樂斯年慶幸呢?她再次拯救了他的愛情。

  「不要!」見她要走樂斯年哪裡肯?他龐大的身軀撲上去,真如猛虎之力從身後把她抱得緊緊的,「妳為什麼要走?妳不陪我了嗎?要丟下我一個人了嗎?」

  「都說了,我還有事情啊!」

  「我們總是在一起的。風華,妳要丟下我了嗎?」他無比委屈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陸風華的心像被人撞了一下,滴出的水軟化了她的骨節,她的血管,她人一下洩了氣。

  這個混蛋,一大把歲數了跟人學什麼撒嬌啊!

  更卑鄙的是趁著她心軟的時候,他的手也沒閒著,竟然向上爬啊爬,隔著件襯衣壓在她一邊胸乳上!

  出於女人的本性陸風華驚嚇地甩開他,他也沒有硬來,而是在她稍微跑開後隨著再壓上,但總是擋在通往門的方向,讓她要想繞過他必須後退再從他身側突破。她就這麼退啊退,而他則像是在玩一場追逐遊戲,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無處可跑,背後是光滑的牆面面前是他得意的笑臉。

  他自身形成的陰影籠罩著她,「抓到妳啦!」

  「樂斯年你這個大醉鬼!」陸風華氣急敗壞。

  「噓。」樂斯年神神秘秘地一根食指抵在她唇前,陸風華還在想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哪知他對她的信任明顯不夠,在她已經閉嘴後還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陸風華倒吸一口涼氣,樂斯年邊堵著她的嘴,另一隻手邊由襯衫下伸進她的內衣裡,還捧握住她一邊的乳肉!

  陸風華雙眼剎時瞪大,身上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抵住他的胸膛要把他推開,這全是女性的自我保護本能。而樂斯年也早料到她會這樣,他將頭埋進她的肩頸,竟還很享受地嗅來嗅去。

  「風華,妳好香哦,而且軟軟的。」他說著,單手更是握住她一邊乳肉揉捏起來。

  陸風華心中警鈴大響,他不會是被酒燒壞了腦子,智力退化了吧?

  「唔!」他大手將她一邊乳內向上擠壓,那飽實的痛感讓她不住悶哼,她拳頭敲著他的肩頭,但好像沒什麼作用。

  「妳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他天真地說著,指尖在她挺翹的乳尖掃過。

  那細弱的麻癢讓她輕顫,陸風華咬著牙克制。

  「當然不一樣了!」因為她已經發育了好嗎?

  「樂斯年,你最好給我乖乖去睡覺,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洗澡了?」

  「不洗!」

  「嗯,我也不想洗了。」樂斯年的痛快回答果然沒好事,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直接抱去了床上。

  ※※※※

  他十分豪邁地將她的襯衫連同內衣一起向上推去,她只覺得自己的頭剛著床,胸前就是一涼,而隨之而來的則是他掌心的灼熱。他大方地以手掌在她乳肉上游移,掌心摩擦著她的乳尖,陸風華只覺得被他摸過的地方升起了種異樣的酥麻感,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乳尖漸漸挺立,乳肉也飽脹起來。

  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讓她不能動彈。似乎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意識到危機。

  「嗯……放,放開我。」她的聲音顫抖起來。

  「可我想這麼抱著妳。」他一句話像聲驚雷穿透她的大腦。

  在她震驚時,樂斯年的手則一路下滑,解開她短裙的拉鍊,將手伸進去觸碰到她的大腿。他的指尖像是鋼琴家對待自己最愛的琴鍵,那樣輕輕地、溫柔地撫摸著她大腿上的肌膚。

  「嗯……」危險的顫慄,陸風華反射性地併緊雙腿。

  樂斯年的手一點點游移到她的大腿內側,手指捏起她腿側最細薄的膚肉。

  「你想抱的人才不是我!」陸風華吃痛地大叫,而他則在等著這個時刻,以手隔著內褲覆上她腿間那柔軟的私密處。他動作得如此精密,要不是對他有相當了解,她真會懷疑他是在裝醉。

  不過會對自己做這種事,也只有真的醉了才有可能吧……

  「可我就是想抱妳,摸摸妳。」樂斯年半撒嬌地說:「多奇妙,我現在一點也不難受了。」

  她吸了口涼氣,默默地閉上了眼,在心裡用最難聽的話把樂斯年罵了一遍,身體卻在他一句句的哄騙中鬆軟了下來。

  他脫掉她的裙子,褪下她的內褲,她感受到了,可她不想睜眼。

  他熾熱的大掌覆在她細軟的女性私密處,在她身下的軟毛間來回,出奇地溫柔。

  而他的溫柔也帶起了股酥麻的漣漪。

  「要讓我抱了嗎?」他問,輕輕將她一條腿板掛在自己肩頭,嘆氣般地溫柔說:「風華,妳對我真好。」

  陸風華的心中正在經歷莫大的掙扎,不能縱容他,對自己沒有好處,對他也沒有好處。她並不是對他好,並不是的……以為她真是說兩句好話就言聽計從的女人嗎?

  身下對著他大敞著,一股熱氣噴在那從未有他人看過的地方,陸風華心下一涼,隨之自己花叢間那顆隱秘的花核竟被他一口含住!

  「不!」她像個彈簧一樣向上彈起,而他一隻大掌將她略起的上身壓了下去,同時以唇吸吮她身下敏感的小花核,舌尖更是像在品嚐什麼甜膩的點心。

  他一手壓在她乳肉上溫柔地揉捏,唇齒則流連於她逐漸被他弄得充血飽脹的花核,另一隻手更是在她身下花縫間來回探索,直到那乾澀的細毛變得濕潤,他的長指還不知足地向花縫間更深的地方延伸。

  「不行,真的不行……」她不是在對他說,而是在對自己說。

  不該是這樣的,她顫抖著,努力去忽略掉由他傳遞給她的資訊,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地發痠發痛,小腹處彙集一股陌生的熱流,讓她身體內部很像個快爆炸的氣球。

  不可以!但她好需要一個出口將那股欲炸的力量發洩出去,不然被摧毀的就只能是自己。

  「啊……」當他的齒輕咬她的花核時,陸風華的喉間溢出自己都沒聽過的媚聲。

  「好甜。」樂斯年陶醉道。

  「不是的!你不要這樣,我……嗯啊啊!」她上身弓起,因他竟將一根手指探入進她已變得濕潤的花穴。

  樂斯年神情一黯,在她一個劇烈顫抖的同時將食指整個沒入進她體內。他將那手指慢慢抽出,然後在快完全離開時又一個猛地刺入,引得她身體更加無助的頭抖,「好棒哦,妳這裡濕濕的,在吸著我。」

  陸風華眼中溢出了水氣。不行了,她辦不到……

  他的醉態,他的一時興起,她不敢大叫,不是怕被別人看到了她會丟臉,而是怕他的名聲會因此受損。

  說到底,她對他真的好嗎?好到這種程度?憑什麼?

  她對他一點也不好,只是愛他而已……

  他的手指在她挺立的乳尖上用力一彈。

  「啊啊!」她真的快炸掉了。

  他的舌尖在她充血的花核上肆意搔弄。她汗如雨下,緊繃的快感被他衝向了極端,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花穴處流出源源不斷的羞恥愛液。他神情一黯,併起兩指一起刺進她的花穴中,並且開始忽快忽慢的抽送。

  「嗯嗯啊啊……」她因那過大的刺激而神智飄離,連語言功能都不知在什麼時候喪失,只能聽著他對自己各種羞辱玩弄的話語,而頭腦只剩一片空白。

  他持續著抽插的動作,還不時搔弄她身下花核,給予更強的刺激。

  她下身擺動,開始無意識地配合他的給予。她根本沒意識到他做了什麼,只覺得自己的雙腿被他抬了起來。

  他在自己腿間,而後一個挺腰。陸風華腰身弓起一聲尖叫,痛得哭了出來。

  天!她腦袋要爆炸了……他真的做了。

  樂斯年同樣發出悶哼,兩人交合的地方漸漸流出殷紅的液體,混合著愛液變成淡淡的粉。

  「好舒服,又好痛!」為抑制自己快要暴走的分身,他在她體內停往,手指輕輕按揉起她身下那顆充血的小花核,另一隻手覆上她挺立的乳肉撫慰著。

  看著他陶醉的樣子,陸風華又是心酸,又是心痛,想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竟會在這種莫名其妙地情況下到手。

  她想得到他,而眼下她得到了,卻又清楚地知道他不會因此就屬於她。

  當體內那撕裂般的疼痛退去後,升起的是股奇異的快感。樂斯年溫柔技巧的挑逗讓她的大腦變得麻痺,變得不再去專注那疼痛,轉而被那一股升起便不可收拾的快感俘虜。

  「嗯……啊……」她下意識地扭動纖腰,他碩大灼熱的填充正好滿足了她內心那空虛的麻癢,讓她好想,好想能再跟他貼近一些……

  看出了她已適應自己,樂斯年試著將自己抽出,再慢慢挺進。

  「嗯……啊……」她揚頭,為那劇烈的碰撞所帶來的化學反應不可自抑。「那裡……嗯啊!」

  「很舒服對不對?」確定她已不再覺得難過,他抬起她的雪臀,讓她的花穴更加迎向自己,又一個更深的挺入!

  「嗯啊啊啊!」她乳波蕩漾,雙臂環上他的頭後,出於本能地依賴著他。

  她的動作對他無疑是無言的鼓勵,他捏起她一邊乳肉,開始了韻律的衝刺,她在他的佔有下高聲尖叫著,滿是快感和滿足。

  「風華,妳真好!」他揮汗如雨,全情投入地在她體內馳騁,享受著她的每一次包容,欣賞著她因過度快感,而皺起的細眉,「妳真好。」

  「那你會記得嗎?我對你的好?」她快慰又痛苦,迷濛的眼望著他。

  「我當然記得!」他突然抱起她,感受著她越來越緊密的收縮,放任自己在她體內馳騁,「就因為都記得,所以在擁抱妳時感覺才會這樣地滿足啊!」

  在她因歡愉而最終哭叫出來時,樂斯年一個挺身將自己的種子全部灑進她的體內。

  虛脫的陸風華癱倒在床上,而他累倒在她身上。他們心音緊貼,連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她累得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而他下意識地伸開雙臂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地呢喃著:「能抱著妳,真好。」

  陸風華哭了,她望著天花板,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她知道自己的眼淚滴在了床上,可她任由自己落下更多的眼淚。

  她顫抖的細臂悄悄地也環上他堅實的背脊,開始是小心翼翼地,感覺到他已經睡了過去再沒知覺,她逐漸收緊力道,也緊緊地抱住了他。

  「真好。」她將眼淚蹭在他的臉頰上,同樣低聲說。但區別在於,她知道他聽不到的。他們的「好」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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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0 PM


第四章

  等陸風華哭得夠了,她推開熟睡的樂斯年,為他蓋好被子,把棉被蓋得密密實實,而後撿起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在鏡子裡審視自己,直到再從她臉上看不到歡愉和哭泣的痕跡。

  她把房卡留在床頭櫃上,推門出去前最後看了眼樂斯年。

  陸風華再次將自己投身到喧擾的尾牙中,對問起樂斯年的人,只說經理有事先回去了,在她爽朗的笑容中看不出絲毫破綻,沒有人知道她剛剛經歷了些什麼。

  她覺得,此時此刻這喧鬧的場景恰是可以讓她冷靜下來的最好途徑。

  就在剛剛,在所有人都在痛快喝酒講著笑話的時候,她跟樂斯年,自己一直以來深愛著的男人發生了關係。

  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那種事她早就不記得了,也不在意了。為什麼會愛上他?這也是令她多年困擾的問題,可去糾結那些沒用的事情根本毫無意義。

  重要的是,樂斯年是不可能愛上她的。他喜歡她,他們的關係中從不曾有任何瑕疵出現,可那僅僅是喜歡,單純又溫情。

  對於樂斯年來說,她是他無話不說的朋友,是他可以依靠的戰友,是他比自己小幾個月的妹妹。就如他自己所說,他們曾無數次在一個澡盆洗澡,她的裸體他早就看膩了。或許他是知道的,她的身體早和幼年不同,早就是不能再和他一起洗澡的成年女人的身體了。

  但那些對他來說沒差,因為他從不把她當成一個與他同齡的女人,大概是無法那麼去想吧。也許會讓他有類似亂倫的錯覺?她不知道。

  只知道在這樣的關係中,先愛上的她吃了大虧。

  她曾經那麼努力疏遠與他的關係,想著也許那樣對他的感情也能回到最初,仍能像以前一樣平淡地看待他幼稚的愛情,能真心地為了他的幸福出計謀,那樣的話他們都能輕鬆很多。

  所以,她考了醫科大學。一個和樂斯年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全新領域,想著大學畢業他們必然會走上不同的道路,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自然也就會疏遠起來了。

  但是那個厚臉皮的傢伙,在他接管了公司的同時,來她家求她不要當什麼醫生,讓她做他的秘書。他說,他一點信心也沒有,如果有她在他身邊,他會安心許多。

  幾年大學白上了,那些刻苦讀過的艱澀難懂的書全浪費了,所有的努力抵不上他的一句「我需要妳」。

  她做了與自己專業八竿子打不著的工作,而且沒能遠離他不說,反而更近了。於是,也讓自己陷得更深了。

  他竟然還有臉說讓她找個像樣的男朋友,也不想想整天看著他在自己眼前轉來轉去,她哪還會有心思談什麼正經戀愛?她的痛苦他一點都不了解,所有的好處都讓他占了,而所有的痛苦都由她一人默默地品嘗著。

  讓她怎麼辦?哭著對樂斯年說:「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想當你的女朋友」嗎?她對他的了解已經到了連這種幻想都不可能有的地步,他一定只會大笑三聲問她:「這是妳的新笑話嗎?」與其讓她受那種屈辱……

  陸風華笑了。

  今天的事也好,她知道自己無法由他的懷抱中掙脫,想到自己這些年對他的付出,為他的傷神,她乾脆不要掙脫。幹什麼老是搞得自己這樣委屈?反正是他主動,乾脆就藉此讓自己得償所願不是很好?

  至於他清醒過來之後會如何看待那件事,她不管了。他的事她管得太多,已經很累了。

  他是會將這段記憶從她的記憶中自動刪除呢?還是跪下來跟她道歉,又或是尷尬地沒臉再與她見面?

  各種猜測中,陸風華唯一沒去想的,就是他會因此而試著愛上她。

  但樂斯年永遠都是個能出乎她預料的男人。

  ※※※※

  她並沒有等待很久,隔天她剛到公司就發現,平常都比較晚來的樂斯年已經在辦公室等著她了,而且神色中掩不住的慌張,活像個弄丟了試卷的小學生。

  陸風華強裝鎮定,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失憶,這麼說來她倒真的很佩服他,能這麼積極地面對那件事。

  「這是英國那邊傳來的意見書。」她把文件夾放在樂斯年的桌子上,很明顯他對那份意見書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是直愣愣地看著她。

  「風華,昨天好像發生了一件大事。」

  陸風華的心快壓得她喘不過氣了,她強做鎮定,明知顧問地問他:「什麼事?」

  不說不要緊,她這一問樂斯年從椅子上跳起來,繞到她身邊,生怕辦公室被裝了竊聽器一樣,小聲小氣,極其隱秘地對她說:「昨天,我好像和如錦發生關係了。」

  陸風華真的斷氣了。

  「妳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樂斯年五個手指在她眼前晃啊晃,「妳也覺得這件事很大條是不是!

  「沒……只是,那個……」陸風華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發生了就發生了,什麼叫『好像』發生了?你不覺得這說法很奇怪嗎?」

  「因為我醒來後,她人已經不在了啊,而且我竟然是在酒店醒過來的!」樂斯年煩躁地撓頭,「我的記憶只到尾牙時坐在如錦身邊,找機會跟她攀談,最後還讓她送我回家。」

  「那也許是她懶得送你回家,於是把你獨自放在酒店了呢,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絕對不會!」說到這,樂斯年的神色更加嚴肅起來,他用一種不允許別人漠視的神情對陸風華說:「我早上醒來發現床上有血跡。」

  陸風華的臉真的成了慘白。

  「所以說,妳明白的……」樂斯年更狂躁了,「除了這個可能外我想不到別的了啊!如果真是那樣,我不就太混蛋了?」

  他像個燒開的水壺,噴著熱氣,讓整間辦公室都因他升溫。

  陸風華的拳頭攥得緊緊地,緊到指甲都陷進了肉裡也不覺得疼。

  「沒錯,你真是太混蛋了。」她說。

  「對吧!」樂斯年氣急敗壞,「妳也真是的,當時怎麼不拉住我呢?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喝酒的時候妳一定會看住我嗎,所以我才能毫無顧忌地喝啊。這下好了,如錦一定恨死我了!」

  「你這麼肯定是她?」陸風華試探性地問道:「不會是別的人嗎?」

  樂斯年看她,像是在責備她事到如今還問出這種蠢問題。他說:「就算是我喝得不省人事了,也是有選擇的好嗎?當時除了她以外全是公司的員工,我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員工下手?如果真是那樣那對方一定已經去告我了!」

  「這麼說你還挺有原則……」好吧,除了林如錦外,他根本沒考慮過別的可能。陸風華死心了,或者說安心了?

  看來他們的關係不會因這次意外有絲毫的轉變。

  「一想到她昨天可能哭著跑回家,我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頓!」樂斯年頓時憔悴了好幾歲似地,「這種事我也只能對妳說了,要罵我也等以後吧,先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吃完了不認帳?」

  「怎麼可能!」樂斯年立刻說:「我對如錦可是認真的,只是沒想到會發展得這麼快而已……昨天我們聊得很開心,我也已經問過她,確定她現在沒有交往的男朋友了。我是怕昨天我做了什麼強迫她的事,惹她生氣,但做了就是做了我怎麼可能不認?正是因為做了,才更要認真地對待,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啊!」

  陸風華張嘴,做了個深深深呼吸,「那你幹嘛來問我?」

  樂斯年愣了下,對她語氣中明顯的不耐與憤怒表示不解,「不問妳問誰?」她是他唯一可以說這些話題的對象啊!

  「你應該直接去問那個天然妹不是嗎?你自己不是說得挺明白的嗎?那就去問她昨晚發生了什麼!問她有沒有生你的氣!問她是否願意和你交往!難道讓我去替你問啊?我是你的誰?還要替你去被女人罵嗎?為什麼上班時間我要聽你在這抱怨這些?我們辛辛苦苦在做那份國外的企劃,你在這坐收成果還有閒情為女人的事神傷,這樣公平嗎?」

  樂斯年眨了眨眼,對著陸風華百年難得一見的怒目,氣勢一下弱了,「我、我就是想問問妳的意見,畢竟妳們都是女人嘛……」

  「你有把我當成過女人嗎?」陸風華「砰」地一聲甩上門,最後一句話是:「我今天很不舒服,我要請假!」

  樂斯年像尊雕象對著那門站了許久,等他輕手輕腳地踱到門前,悄悄地把門推開向外看,陸風華的辦公室已經空了,沒有人在那裡。

  她真的回去了?

  陸風華一路狂飆回家,進了家門連脫鞋的力氣都沒有,倚著大門滑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她沒有說謊,她真的很不舒服,昨天歷經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然後馬上回到宴會廳跟著忙前忙後,到家後也睡不著覺,一大早又去了公司。

  她難受得都要吐了,可她還是去了公司。結果呢?結果呢?她不是又顏面丟盡地回來了?

  她請了兩天的假,但工作還是要做,她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見樂斯年。所以在第三天,陸風華還是準點出現在公司。她剛坐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就開了,樂斯年從裡面探出個頭來。

  他今天怎麼又來得這麼早?陸風華真不想一大早,頭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她露出厭惡的神情盯著他,半天才問:「你又找我?」

  「沒有。」樂斯年似乎在聽到她跟自己說話後,才鬆了口氣地笑了出來,「我就是看看妳來了沒,沒別的事。妳忙妳的,不舒服就說,別硬撐。」

  陸風華還是盯著他,樂斯年討好一笑,自覺無趣地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陸風華心裡哼了聲,他是怕她在生他氣從此拒絕上班嗎?才一大早就來了公司等她?

  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傢伙,她又不是他,公私不分的……

  不過看他的樣子,之前的煩惱好像已經消失了。他已經把問題解決了嗎?怎麼解決的呢?

  答案在當天就自動送入了她耳裡。

  中午陸風華整理了下桌子,正打算去吃午飯,秘書桌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這真是一通令人意外的電話,因為電話裡的人說是找她的。

  「我是林如錦,上次受妳關照的記者,妳還記得嗎?」

  是啊,那個聲音她怎麼會忘?陸風華覺得自己這頓午飯是吃不上了。她重新坐下,沒什麼情緒起伏地答道:「當然記得,真沒想到妳會打這個電話找我。」

  「因為我只知道這個電話啊,還怕打擾了妳工作呢。」對方抱歉地說。

  「我是有點忙,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對方沉默了一會,也是提起了極大的勇氣才問她,「那我就開門見山地直接問了。那個,陸小姐,妳喜歡樂先生嗎?」

  陸風華不知該怎麼回答。

  「妳要是不回答的話,我就當成是了!」

  「不是!」她反射性地開口:「妳想得太多了,而且我不懂妳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

  又是短暫的沉默後,對方怯怯地問她:「真的?」

  「林小姐,我真的有點忙。」陸風華催促道,其實只是單純地想快點結束這通令人難熱的電話。

  「我喜歡樂先生!」電話裡的女人忽而大聲說:「我是說真的,雖然他看上去有點凶凶的,我們也沒有什麼過多的接觸,但我喜歡他,想要接近他,想要更加地了解他!」

  陸風華心下的震撼無以言表,她只能用一貫沒什麼情感的語調去掩蓋那震撼,「妳這番深情的告白不應該是對我說吧?我還是幫妳轉總經理辦公室好了。」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那個人是妳!」

  陸風華的話戛然而止,對方繼續說:「樂先生親自跑來跟我道歉,他完全不給我插話的機會,從他的話中我知道了那晚發生的事,可那個人並不是我啊。陸小姐,那是妳對不對?那天最後照顧他的人是妳。」

  陸風華沉默,對方接著說:「可是,妳卻沒有把真相告訴樂先生。我在想,妳是否不想讓他知道呢?如果你們是彼此相愛的,我不該沒常識地問妳這個問題,可妳並沒有讓他知道,所以我不得不去想,是否那天你們之間的事只是一場誤會?而妳剛才也說了,你們並不是那種關係。」

  「所以呢?」

  「所以,如果妳真的對他沒那種感情的話,可不可以繼續隱瞞這個秘密?因為我真的很喜歡樂先生,如果這是一個可以和他接近的機會的話,我希望自己能把握住!」

  陸風華拿著聽筒,雙眼放空,幽幽地嘆出了口氣。

  「我為什麼要說呢?那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會給我添麻煩而已,我也不想被人說成是勾引上司的秘書,顯得我好像很沒能力似的。」

  「那,那妳的意思是就這麼說定了?妳答應我了?」

  「沒別的事的話就先這樣吧。」

  陸風華掛了電話。沉澱一會後,她對著那電話冷笑了起來,笑自己的愚蠢。

  枉費她曾經還以為自己多麼地聰明,到頭來卻是給他人做了嫁衣,可能這就是她的命吧。老天用事實向她證明,她跟樂斯年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她一點都不怪林如錦,就算本來對她是有些看不順眼的,經過這通電話後,她對她也只剩下了佩服和羨慕。

  她佩服這個女人能給她打這通電話的勇氣,羨慕她能那麼直截了當地說出「喜歡」這個詞。她為了自己愛情的爭取,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決心,通通都讓她羨慕得不得了。

  相比下,她卻不能。林如錦可以義無反顧,如果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而她呢,連做這種賭注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她知道,自己如果失敗了,是不可能從頭再來的。

  她跟樂斯年之間已經積累了太多的情愫,就算那不是愛情,也仍是他人所不能替代的情感。要她從頭再來,她又要去哪找另一個樂斯年,再跟她度過二十幾年的歲月?

  她怪過樂斯年的遲鈍,怪過林如錦的出現,可如今她真正明白了,該怪的話只能怪她自己,捨不得又放不開,這樣不只耽誤了自己,也會影響他人。

  做決定就要乾脆俐落,拖泥帶水不是她陸風華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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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1 PM


第五章

  陸風華讓自己變回以前的那個自己,在友情和愛情間,是她自己選擇了友情,那麼就不要再為了得不到的而將自己陷入到頹廢的境地,那太難看了。

  「你怎麼了,神不守舍的?」

  會議結束後,大家都陸續離開了會議室。陸風華抱起資料,問一直坐在那的樂斯年。

  「嗯?我怎麼了?」樂斯年回過神來,發現這會會議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你從頭到尾扳著張臉,上去發言的設計部人員被你嚇得話都說不流利了,你說你怎麼了?」陸風華也不想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他:「又在想林如錦嗎?」

  樂斯年被她這天外飛來的一句嚇了一跳,忙說:「沒有,我在考慮剛才提出的方案!」

  陸風華翻了個白眼,「該你發表意見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這會思考個什麼勁,你還是省省吧。」

  樂斯年看看她,覺得她今天好像哪不一樣似的。他說:「可是我之前找妳商量,妳好像生氣了,說我不務正業之類的。」

  「你本來就不務正業!」陸風華說:「所以還是先把你的個人問題解決了,你才能專業投入到工作中啊。怎樣,說是不說?」

  樂斯年眼中又迸發出了閃光,她願意聽他說了!他像抓到救星一樣,一張口就滔滔不絕道:「風華,妳知道嗎?她沒有生我的氣!像妳上次說的那樣,我直接去找她了,向她當面道歉,結果真是好人有好報,她非但沒生氣,還答應以後願意和我聯繫!」

  陸風華想說她早就知道了。她轉而問:「那還有什麼問題?就代表她對你也有好感嘍。」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妳不是總說我容易把女人嚇跑嗎,這次我可不能再犯那種錯誤。」樂斯年問她:「我打算約她出去吃飯,妳說期間應該跟她聊些什麼才好呢?」

  「你跟以前的女人都聊什麼?」

  「有沒有考慮嫁給我之類。」

  陸風華挑了挑眉,真不知該不該佩服他一下。辦公室外來來往往的人,想到今天還有一堆事要做一個計畫油然而生。

  「好吧,我現在沒時間教你這些東西,不如來個言教身教好了。」她說。

  「啥?」

  她瞪著他,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告訴他:「今天下班後去我家接我,我來親自教你該怎麼和女人正常約會!」

  說完,她又甩門走了。

  難道是又生氣了?樂斯年看著那道門,撓撓頭,她最近似乎缺少和他交流的耐心。

  不過,她又願意聽他說話了,又願意給他出主意了,這很好!

  下班後陸風華執意要回家,樂斯年很奇怪既然要去接她,為什麼不下班後就一起走,非要先各自回家再跑去接她一次那麼麻煩。結果他收到了陸風華一個白眼,很沒骨氣地閉了嘴。

  等到約定的時間,他準時來到陸風華家樓下,她還沒下樓,於是他給她打個了電話。

  電話通了後,他直接問:「我已經到了,妳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啊?不然我上去找妳啊?」

  「真是個沒常識的傢伙,女人遲到個二十分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想還沒見到面就被甩嗎?給我老實在車裡待著!」

  然後,電話裡就只剩下嘟嘟聲了。樂斯年對著自己的電話,非常鬱悶。

  幸好她沒讓他真的等二十分鐘,差不多十分鐘後,陸風華從公寓裡出來了。他看著她朝他走來,看著她彎下腰敲副駕駛座的玻璃。

  他按下玻璃,先是因她臉上較平時更為大膽的妝容愣了下,說:「門是開著的啊?」

  「大白癡,下車給我開門!」

  樂斯年碎碎唸著,不情願地下車繞到另一邊,給她打開車門。

  回到車裡後,他仔細打量她。她穿著一件半正式的禮服,走在街上也不會很奇怪,進入高級飯店也很合宜的那種,臉上的妝和平時的職業妝不同,更加適合夜晚的時間。男人天生就愛欣賞漂亮女人,但身邊的女人突然這麼勞師動眾地將自己打扮一番,他還是有點不適應。

  「妳幹嘛穿這樣?」他的手上去撥撥她波浪的黑髮,「妳不是嫌這頭髮麻煩,平時大多時間都梳起來的嗎?」

  她拍開他的手,再次聲明,「你最好快點入戲,才不枉費我的盛裝打扮。還有我嫌頭髮麻煩是因為會影響到工作,可為什麼嫌麻煩還要留這麼長呢?因為平時我要靠這一頭長髮約會的!」

  「跟唐敬明嗎?」他皺眉問她。

  「你管是誰?那和今天的事沒關係。」她別過頭看向前方,「開車吧。」

  樂斯年心情有點古怪地啟動車子,不知為什麼還偷偷瞄了她側臉一眼,「去哪裡啊?」

  「反正這會也來不及預定什麼像樣的地方了,但和林如錦出去時你可別忘了找個提前預定,今天就先湊合吧。」她說了一個路名。

  樂斯年開車到了那,陸風華帶他去了一家環境不錯的普通餐廳。

  兩人選了個較為遠離人群的座位,坐下來後樂斯年還是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覺得很無聊嗎?」陸風華把菜單遞給他,「這就不用我教了吧,先問我有什麼忌口的東西沒有,然後再點些不至於讓人吃相太難看的菜。」

  「妳不是不吃香菜和木耳?這還用問?」樂斯年快速完成了點餐任務。

  在菜上來前,陸風華還在為他的不配合教訓他:「就算實際上是跟我出來,但我好心好意地親自教你,你是不是應該多少配合一下,暫時把我當成別人啊?」

  「可妳就是妳啊,看著妳的臉怎麼能當成別人?」樂斯年失笑,又正色看她,道:「我只是沒想到妳會這麼地……認真。我還以為妳不是很看好我跟如錦。」

  「有沒什麼看不看好的,成與不成還不都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陸風華心口不一地說著。

  本來她是真的不看好,因為之前樂斯年追求的女人無一例外都被他嚇跑了,可是林如錦卻不一樣,她是第一個大聲對她說,她喜歡樂斯年的人。

  如果是一個喜歡他,而他又喜歡的女人,為什麼要不看好他們呢?難不成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陸風華早就想通了,因為樂斯年又不是她的所有物,從來都不是過。

  「我討厭妳說跟妳沒關係。」樂斯年說。

  陸風華喝了口水,小聲地說著:「本來就是。」

  本來覺得這種明明是熟人還要假裝不熟的戲碼實在很蠢,可真的坐在一起吃飯,當他們聊起日常的生活,聊起對許多事情的看法,還不時開心地開起了玩笑。

  樂斯年發現,原來事情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麼蠢,事實上他出乎預料地樂在其中。他發現自己喜歡跟陸風華談天說地,即使他們每天都在聊著不同的話題,對彼此的認知已經到了不需要用語言去表達。本以為已經沒什麼事可說了,可當換了一個環境後,那麼多新鮮的話題就自然而然地從嘴裡跳了出來。

  在他面前的陸風華不再是那個對他的事無所不知的女人,她對他的每句話都表示出了新鮮、感興趣的樣子,他對她燦爛地微笑,瞇起的眼睛襯著她尖尖的下巴,像隻十分開心的小狐狸。他不知道這是否也屬於她演技中的一部分,但看著她因自己的話語那麼開心,樂斯年自然而然地不想讓她的這份開心消失,自然而然地督促自己想出更有趣的話題。

  身邊用餐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當陸風華說她吃飽了,該走了時,他心底竟升起小小的失望,他竟然忘記了這是一次模擬的約會,而希望時間能夠再慢一些,或者她的胃口能夠再大一些。

  是氣氛使然?還是她變換的造型真的讓他產生了錯覺,把她當成了林如錦呢?

  「很不錯哦,你看你除了求婚外也是會說其他事情的嘛!」陸風華對他的表現給予很高的評價,但聽到這話的樂斯年卻並不高興。

  這說明,她果然從頭到尾都在留意他的表現。還怪他不夠投入呢,到頭來不夠投入的人是誰啊?

  剛才用餐的飯店前面就是路經城市的河流,河岸兩邊多是飯店和購物廣場。飯後兩人沿著河邊散步,陸風華邊走邊給他分析他什麼地方做得很好,什麼地方還需要改進。

  樂斯年跟在她身旁默默地聽著。

  「你又怎麼了?半天不說話的?」陸風華停住腳步看他,「吃完飯後趁著氣氛好,千萬別各自回家,最好找間咖啡店坐坐,再深入聊正題。或者看場電影也不錯,但要在有合適的愛情片上映時才行,如果看你喜歡的戰爭片那就很破壞氣氛了。」

  「可妳卻在河邊散步。」樂斯年嘟囔道。

  「不然呢?真要去喝咖啡看電影不成?」陸風華笑了起來,「那個就不必我教了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可我想和妳去喝咖啡看電影。」

  陸風華的笑容凝結在臉上,樂斯年撓撓下巴,將目光投向被城市燈火照得波光璀璨的河面上,「仔細想想,我們好像都沒好好單獨出來玩過。」

  「因為你總說要請我吃頓好的,卻從來沒請過啊!」陸風華大方地說:「不過這次就算。你補上了吧!怎麼,覺得跟我出來也不錯了嗎?捨不得了?」

  「不錯什麼啊,打扮得跟個舞女一樣,以為自己在拍電視劇啊。」樂斯年裝出一副對她很感冒的樣子,他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有那麼些許的愧疚。

  覺得大家很熟了,不必凡事都那麼認真,可看到今天的她,他才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私下她的樣子了。明明是每天都能看到的人,覺得一直都在一起,吃頓飯什麼時候都行,直到她私下嫵媚女人的一面變得陌生起來,才察覺出自己已經無數次地失信於她了。

  「好了,舞女要回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好好溫習一下今天學的內容,記得要學以致用才行。」陸風華說。

  「等等我送妳!」他才發了一會呆,她就已經巴不得快點擺脫他了。

  「我不想讓你送。」陸風華沒有接受他好意的意思,「練習已經結束了,剩下的留著給別人用吧。」

  「那我送妳回家有什麼要緊!」

  「今天看你的臉看了一天,已經看膩了。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

  他們今天又沒喝酒,她說的顯然不是醉話。樂斯年知道一旦是她打定的主意,誰也別想改變,就算他不送她,她也不至於被人拐騙,要按平時她若說要自己走,他是絕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

  但是今天……

  樂斯年撇撇嘴,今天他就是有點怪怪的。

  「已經結束了嗎?」他問離他十步遠的陸風華,「不用來個分別之吻什麼的嗎?」

  他這話聲音不小,引來周圍一些人的側目。

  陸風華瞪著眼睛,還當自己聽錯了,他可不是懂得開這種有情調的小玩笑的人,而且開玩笑的對象也挑錯了。

  是在逗她嗎?她笑了笑,對他說了句:「白癡。」

  陸風華大搖大擺地走了,她的那套紫色短裙消失在了喧擾城市的燈光中。

  樂斯年在河邊站了好久,然後突然捶了自己一拳,像個神經病一樣對自己罵道:「我都說了些什麼啊!」

  ※※※※

  過了沒幾天,樂斯年告訴陸風華她的練習很成功,他全部照做,結果林如錦很高興,還說同意當他的女朋友了。

  這個結果陸風華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林如錦本來就對他有意思,只要他不做什麼特別可怕的事,她沒理由會無視於他的示好。

  就算沒有她的「言教身教」,這件事一樣十拿九穩。

  正因為知道他就要有正式女友了,才要抓緊跟他好好吃一次飯,約一次會啊……這麼說來,她還要感謝林如錦呢,給了她這個實現願望的機會,讓她能光明正大地跟樂斯年出去約一次會。

  唉,真是可悲可嘆。陸風華也只能自嘲,不過這樣一來她對他也就能徹底死心了。

  眼看著樂斯年跟林如錦發展順利,陸風華也在調整著心態,看著樂斯年整天喜上眉梢的臉,她告訴自己即使不是林如錦,他的生命中也總會出現一個真正屬於他的女人,那一天早晚都會來到,她該去學著接受和適應了。

  一轉眼間又快到跨年了,本來陸風華跟她爸媽定好,全家人一起去北海道滑雪,可今年趕上樂斯年的公司開拓英國市場,準備把品牌打到那邊去,而最關鍵的資料必須這兩天準備出來,本來放話出去說給大家元旦多休息兩天的樂斯年,這下子也只好收回之前的承諾,還是讓大家只休息兩天,只有兩天時間,有出國的時間還不如在家好好補充睡眠,以迎接接下來的忙碌。

  那天全公司都提前下班,陸風華也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這時候樂斯年從辦公室出來,看樣子也是要回家。

  「掰掰。」她背好包,例行公事地向他道別。

  「不是吧,我剛出來妳就要走?」

  陸風華定住腳,看他,「你不是也要回家嗎?」

  「那通常情況下,不應該是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嗎?妳一個人跑那麼快幹什麼,我走在妳旁邊很丟人嗎?」樂斯年早就發現到她的異常。

  以往下班後,他們都會一起走到停車場再各自分開,但不知從哪天開始,她不是要加班就是比他早離開一步,哪有比老闆還早下班的秘書?她是仗著他不敢開除她!今天他特地比平時早出來五分鐘,果不其然,即使正好跟她一起下班,她也一副跟他毫無關係各走各的樣子,看上去簡直像是為了專門避開他。

  他這一說,陸風華也覺得自己做得有點太明顯了。她擺出比他更強硬的臉,說:「我只是急著回家過節而已,哪那麼多話!」

  她還有臉說他!分明就是在躲他嘛!樂斯年雖這麼認為,但又想不出其中原因,加上她也沒有心虛的樣子,就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慮了也說不定。

  兩人像平時一樣肩並肩走向電梯,進了同一台電梯,都眼睛不知放哪好地盯著電梯上的樓層數字。

  難道是太久沒跟她一起坐電梯了,怎麼感覺氣氛這麼壓抑?樂斯年咳了聲,趁電梯裡,沒其他人跟她說:「我媽今天來了電話,叫妳明天晚上去我們家吃飯。」

  「為什麼要去你家吃飯?」陸風華看他,「你每年在家吃飯的次數也很有限,你們一家人一起吃就好啦,幹嘛叫上我?」

  「又不是我叫的,既然我媽特地打電話來說,就說明她想見妳比想見我多,總之妳記得過去就是了。」樂斯年明顯覺得自己被親媽忽略了,因此有點小脾氣。

  以前他們都還住在自己家沒搬出來時,因為家裡都住在同一區,平常都會去對方家串門子,每年跨年更是會一起過,今年他們去樂斯年家,隔年他們一家又來她家,大家聚在一起等著聽跨年的鐘聲。對方的父母對他們來說就跟自己的爸媽一樣,都是自幼看著自己長大的。

  後來因為他們都各自搬了出去,平時回家的次數也少了,大家漸漸地就不在一起過節了。

  所以說這頓飯還是應該自己家人一起吃的吧?陸風華想了想,說:「我還是不去了,你跟伯父伯母說,等農曆新年我再去看他們。」

  她的堅持是樂斯年沒想到的,不知是不是她本來就疑似在躲他,又馬上拒絕了他的邀請,他的心火一下燒了起來,來的莫名其妙,讓他異常地煩躁。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非常不合宜的舉動,雖然此時電梯裡沒人,但這畢竟還是公司,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伸出一隻食指在她的小腦袋上戳了一下。

  陸風華的腦袋像鐘擺一樣偏向了一頭。

  她捂著被他戳的地方,詫異地回瞪他。

  「叫妳去妳就去,那麼囉嗦!」樂斯說:「妳爸媽不是去了北海道滑雪嗎?反正明天晚上妳家裡也沒人!」

  「你怎麼知道?」

  「妳媽媽打電話給我媽的啊,我媽怕妳一個人在家會寂寞,又不是沒一起過過?有什麼關係!」樂斯年說著說著,突然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忽而看她,「妳不會是和誰約了那天要出去鬼混吧!」

  不然他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好推託的!

  這句話倒是給了陸風華靈感,在從電梯出來後她很大方地點了點頭,說:「是啊,我跟唐敬明約了一起吃飯。」

  「妳還跟那個小白臉在一起?」一聽到那個名字,樂斯年簡直暴怒,「還親密地要跟他一起過元旦?風華,妳不要緊吧!」

  說實話要不是他讓她想起唐敬明,她還真的已經忘了還有那麼個人的存在,她已經多久沒聯繫他了?

  「我家又沒人,跟他吃個飯怎麼了?總之既然已經跟他約好了,推掉總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別告訴我妳看重那個人勝過於看重我的家人!」

  陸風華皺眉,「那沒有什麼好比的。」

  「當然有!」他突然靠近她,壓低聲音正色問她:「風華,妳老實跟我講,妳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陸風華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跟他保持距離,萬一此時有人經過,看到他們兩個在這吵像什麼樣子?

  「我能遇到什麼麻煩,你想得太多了。」

  「不對,妳最近就是很不對勁!妳知道妳已經多久沒有直視我的目光了嗎?」他硬是要擋在她身前,強迫她看他,「妳最近總在躲著我,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一樣!」

  陸風華心下一沉,她有做得那麼明顯嗎?連遲鈍如他的人都發現了?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中的男人,怎麼還有工夫留意這些細節,真是可惡!

  她笑,「你不能就因為我不去你家吃飯,就妄想出這種不切實際的可能啊。」

  樂斯年看著她搖搖頭,「不對,妳一定有事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風華,妳要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是站在妳這邊的。是不是有人欺負妳、威脅妳?」

  前面聽著還很溫馨的話,後面又變味了,「什麼?」她問他。

  「妳……是不是有了唐敬明的孩子?」

  陸風華掄起自己的包砸在他身上,完全忘了之前自己還在想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樂斯年抵擋著她的連番攻擊,還很不死心地繼續說:「因為妳又躲著我,又跟那個唐敬明走得那麼近,很不正常啊!」

  「我跟自己的男朋友走得近有什麼不正常的,過節就是要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才有意義的,笨蛋!」

  陸風華怕自己會被他氣死,她還想活著看到明年的日出呢!

  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心情!如果是往年,她一定是會去的啊,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這種一家人在一起的節日卻把她帶去他家像什麼樣子?更糟糕的是,他會連林如錦一起帶去。不!憑他那種一眼訂終身的性格,必然是會藉那機會把林如錦帶去給他爸媽看的。

  到時候她成了什麼?看他們一家人闔家歡樂嗎?而她又要怎麼面對林如錦的視線?他想得倒美,親情、友情、愛情全都不耽誤。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都讓他趕上!

  她不想在那個敏感的時刻,成為他們家不明不白的一員,她寧可在家睡大覺,寧可讓他認為她被小白臉迷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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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2 PM


第六章

  陸風華真的不會來了嗎?

  電視裡的跨年特別節目,不論哪個頻道都是千篇一律,樂斯年已經到了不會再被那些娛樂節目逗笑的年紀。

  廚房裡他的爸爸媽媽一起準備著晚飯,他爸爸繫著圍裙進來,問他:「風華怎麼還沒到啊?你確定今天給公司放假了嗎?」

  樂斯年正心不在焉地剝著橘子,聽他爸爸這麼問,乾脆把橘子放到了一邊。他看了眼手錶,都已經八點多了。

  「大概是路上塞車吧。」他說。

  「今天外面車還那麼多嗎?」他爸可不是老眼昏花。

  樂斯年鼻孔裡噴出口氣,一拍腿站了起來就往門外走,他媽媽從廚房追出來,手裡還握著把菜刀,「小年,路上看有賣西瓜的買一個回來,風華最愛吃西瓜。」

  「這個時候我到哪去給妳找西瓜啊?」樂斯年回嘴道,在他媽媽那把刀飛過來前率先關上了房門。

  他取了車,連電話都沒給她打,反正她要存心躲他的話是不會接他電話的,還會打草驚蛇。他先去了陸風華爸媽家,確定沒人後又開車跑了半小時到了她的公寓。

  在確定公寓裡仍然沒有人後,樂斯年反倒鬆了口氣。

  這次他駕車,一路開去了市區的大賣場。

  等他到賣場時,離他從家出來已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他把車隨便丟在一個鐵定會被貼罰單的地方,下了車直衝進了人群鑽動的大賣場。

  這個時間賣場中已經聚集了很多等著看倒數跨年的人群。他穿梭於人群中,不用仔細看也知道身邊圍繞的人裡沒有他要找的陸風華。

  會來賣場看倒數的不是成群結隊的朋友,就是熱戀中的情侶。所以他堅信,即使不用一張張臉去確認,只要陸風華在那,他就一定能看到她。

  因為她肯定是一個人的。

  果然,在靠近倒數計時器大螢幕的地方,他看到了人群中一張落寞的臉。

  陸風華穿著件披肩,雙手環抱於胸,抬著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台大螢幕,與周圍歡笑的人群格格不入。雖然她打扮得光鮮亮麗,雙眼中也依然有她的神采,可就是那麼地叫人看不下去。

  樂斯年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背後,點了點她的肩膀。

  陸風華轉過頭來,本來沒什麼,在見到他後竟然驚訝地大叫了出來,他有那麼可怕嗎!

  「你來這幹嘛?」她必須用喊的,才能蓋過周圍人群的聲音。

  樂斯年可沒工夫跟她喊著解釋前因後果,再說他來這幹什麼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他不由分說拉起陸風華的手,硬是把她一路從賣場拉了出來。

  陸風華本來想掙扎的,後來一想這裡這麼多人,她幹什麼好像個被虐待的婦女一樣?她乾脆跟著樂斯年走出人群,來到了相對安靜的地方。

  他自然地鬆開她的手,對著她那張不樂意的臉只能嘆氣。

  「你這人真是厲害,怎麼會知道我在這的?」陸風華是真的好奇。

  樂斯年卻更大聲地嘆起了氣,頹然地笑了起來,「妳還問我,是妳自己沒長進而已。」

  她瞪眼看他,不明所以,他於是只好給她解釋道:「妳從小功課就比我好。」

  「顯而易見。」她說。

  「但有一次考試妳的總分卻比我低了三分,結果那天放學妳沒回家,所有人都找不到妳,最後妳記得自己跑去了哪嗎?妳跑去了商場的換季大促銷活動現場。」

  陸風華的臉有點紅,她拒絕承認自己年少無知時做出過那種事。可是,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

  「我真不明白只是比我低分點而已,至於讓妳覺得那麼顏面受損嗎?我跑遍了那條商業街,好不容易才找到妳,結果妳對我的辛苦不表示感謝也就算了,還把我拳打腳踢了一番,我被在場的阿嬤教訓得好慘,因為怎麼看都像是我欺負了妳一樣。」

  「我只是在氣自己成績退步而已!」陸風華想起來了,但她其實知道並不是自己退步,而是他進步了。她就是不能接受他分數比她高的事實。

  他人經比她好,體育比她強,如果連成績都比她好了,那她在他面前不就真的很沒面子了?說穿了,她在乎的根本不是什麼成績。

  「好像就是從那次之後,每次妳人間蒸發都是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而妳一遇到煩惱的事就喜歡往人最多的地方鑽,好像將自己隱藏在那些人裡,別人就看不到妳臉上的愁雲一樣。」

  「我才沒有!」陸風華否認。

  「對,妳否認是最好的了,省得以後妳自己察覺到這點,我再想找妳就不容易了。」

  「你!」陸風華一時語塞。

  「想罵我就回去再罵吧。我是不知道妳在顧忌些什麼,連說謊這種招數都用上了。我去過妳家,妳家裡什麼人都沒有,也就是說妳根本沒跟那小白臉約吃飯。」

  「這兩者間有關係嗎?」陸風華不解他哪來的自信。

  「當然有,跨年是不是必須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我是不清楚,但無疑這一天必須是要在家裡度過的。如果要看倒數,也要在家吃過飯後再出來看。這是我家的原則,也是妳家的原則,因為我們從小都是這樣被教育的。」

  陸風華都不曉得自己有被灌輸過這種觀念,但她之所以一個人跑出來,的確是因為家裡只有她自己,她不想在那樣孤零零的家裡獨自吃飯……

  難道說潛移默化中,她的意識深處早被植入了一些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定律。但是,他卻知道?

  「我爸媽都在等妳呢,今天是跨年吧,該熱鬧一下的。」他朝她伸出了手。

  「你這個人真是的,你不是本來就很鬱悶你爸媽叫我去吃飯嗎?我不在就沒人跟你搶和父母團聚的時候了,幹什麼還要來找我?」

  樂斯年「啊呀」一聲,一拍額頭,「妳這個人才真是的!我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還會跟人搶母愛不成?再說我媽那種母愛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嗎,妳在她就不會全部精神都放在我身上,我感激妳都還來不及呢!」樂斯年不知該哭還是笑了,「再說我要是真為這事鬱悶的話,還會出來找妳嗎?風華,妳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們以前不是就經常在一起過年的嗎?」

  「可今年有林如錦啊,你們才應該在一起過吧!」

  「如錦?她當然也是在自己家過節啊!」樂斯年看她,「天啊,風華,妳不會認為我會把如錦帶來吧?我們才剛剛在一起啊!」

  「你沒叫她?」陸風華對樂斯年的認知簡直要崩潰了,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啊!

  「就算我想叫,但對她的家人也很失禮吧,畢竟還沒到那步呢。」見她久久不握住他伸出的手,他果斷牽起她的手,好聲好氣地哄著她:「走,我們先回家好不好?回去時還要買個西瓜,不過這個時節到底要去哪裡找西瓜啊?」

  陸風華木然地被他牽著,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她有點緊張地看著他們牽起的手,試著用了些力回握住他。

  他轉頭,對她笑了下。

  ※※※※

  到了樂斯年家,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的好菜,其中有幾道是她最愛吃的。至於她為什麼這麼晚才來,樂家父母連半個字都沒有問,他們熱情地招呼她坐下,讓她快點吃飯。

  為了她,讓兩個上了歲數的長輩一起餓著肚子等了這麼久,陸風華在樂家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不自在過。

  「瞧瞧風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四個人圍坐在餐桌旁,樂媽媽樂滋滋地說:「不像我們家小年,長那麼大個子也不知是像了誰。」

  「長得高也有錯。」樂斯年嚼著牛肉,自知現在沒有他說話的份了,只敢小聲嘟囔。

  「都二十五六的人了,還有什麼漂不漂亮。」陸風華說:「還是伯母您保養得好,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變過。」

  「還是聽妳說話舒服!」樂媽媽笑了起來,轉而一想說:「對哦,你們兩個都快二十六了呀,當然跟小時候不一樣了!」

  「媽,我是您親兒子耶,您不會是連我多大都忘了吧,要不要那麼驚訝啊?」

  「吃你的飯閉嘴!」樂媽媽瞪他一眼,轉而又和顏悅色地問陸風華,「最近工作累不累啊?在我這個傻兒子身邊很傷腦筋吧,看妳瘦得都快皮包骨了!」

  樂媽媽給陸風華也夾了一塊牛肉,陸風華連忙接過。

  「一晃都這麼多年了啊。」樂爸爸也在一旁感慨道:「他們剛進公司那時還一身的學生氣息呢,現在怎麼看都是一副十分可靠的樣子了。」

  樂斯年眼睛在那三個人身上掃來掃去,只管大口吃飯,反正他說什麼都是錯。

  「風華,如果小年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妳一定要提醒他,不用考慮給他面子。」樂媽媽說:「由著他胡來的話,還不定會做出什麼蠢事。」

  陸風華苦笑,「放心啦!伯母。」

  「這些年也真是麻煩妳了!」樂爸爸也說:「當初我病得突然,反正想公司的事早晚要交給他處理,早點交就早點交吧。只不過對他那個性子實在不放心,有妳在他身邊盯著,我們也才能像現在這樣,安心地放手不管。」

  「我哪有那麼厲害?」

  「那時妳不是要去當醫生嗎,那才是妳的目標吧?我們有時也在想,把妳拉進公司雖然說是讓人安心的事,但對妳來說就太抱歉了。年輕人嘛,總是想實現自己的目標的。」

  樂斯年把筷子一放,也不管有沒有人理他,他不耐煩地說:「那種陳年舊事現在還提有什麼意思?風華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我又沒有虧待她,在她在公司裡也如魚得水,這怎麼就不比當醫生強了?起碼不用對別人的生命負責啊!她只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準時上班、準時下班就可以了,一個女人幹嘛非把自己搞得壓力那麼大,非得每天救死扶傷才能體現人生價值嗎?讓公司多賺幾個億,讓兩百人因此能有飯吃就不是價值了?」

  樂爸爸樂媽媽面面相覷,陸風華用手肘頂他一下,「只是閒聊而已嘛,你生那麼大氣幹什麼?」

  樂爸爸樂媽媽大笑了起來,對兒子的頂撞一點都不以為意,還很配合地說:「對對,你說得對極了,風華不需要去當什麼醫生,在企業裡當個漂亮秘書就很好了!你放心,沒人會讓她再去轉行的,我們都知道了,給你當秘書才是對她最好的生活方式,行了吧?」

  樂斯年點點頭,但怎麼越聽越覺得彆扭呢?

  他們那種不懷好意的笑是什麼意思?他說了什麼很可笑的話嗎?他可是很認真的好嗎!

  陸風華的臉有點燙,她想樂爸爸樂媽媽一定是誤會了,可這個呆子樂斯年還一點都沒察覺,也不解釋一下!

  「這麼說起來,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有沒有考慮過成家啊?」樂爸爸眼神在他們間飄來飄去,試探性地問:「現在都有合適的對象了嗎?」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收了聲,全都變成了木頭人。

  樂媽媽捅了下樂爸爸,責備道:「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搞,你一把歲數了打聽什麼?」

  「我打聽打聽怎麼了?他們一個是我兒子,一個是我當成閨女的人,我連打聽打聽他們現在的感情都不行了?」

  「不行。」樂媽媽把碗推給他,「吃飯。」

  樂爸爸鬱悶地吃起了飯,而那邊的兩個人全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這時,外面煙花炮竹四起,大家都放下筷子靜靜地聽著。啊!原來是跨年的鞭炮聲。

  「新年快樂。」樂媽媽揚起一個笑容,「希望來年大家還能像這樣聚在一起吃飯!」

  「這還用說嗎。」樂斯年撇了撇嘴。

  ※※※※

  吃過飯,雖然陸風華堅持自己回家,但她拗不過樂家兩老的堅持,最後還是讓樂斯年送她。

  等她到家已經很晚了,打開燈,復古風格的房子裡空蕩蕩,沒有一點過節的氣氛。陸風華隨手把包丟在一邊,只聽背後樂斯年用低沉的聲音說:「妳乾脆住我家不就得了,我媽連房間都給妳收拾好了。」

  陸風華嚇一跳地轉頭,面對很自動地換好拖鞋跟進來的樂斯年,「你怎麼進來了?」

  「啊?」樂斯年比她還詫異,「我把妳送回來,妳不會是連家門都不想讓我進吧,我坐一下怎麼了!這麼久沒來妳家了!」

  他還真如自己所說,大大方方在她家沙發上一坐,沙發頓時顯得迷你了很多。

  「可是都這麼晚了,你看看錶都幾點了!」陸風華有點慌張,突然只剩下他們兩個,她有點不習慣。

  「這不是還不到三點嗎?」樂斯年還真的看了眼錶,「反正妳也總嫌我大半夜把妳叫出去,現在報復我的時刻到了,有什麼用得著我幫忙的地方嗎?」

  「我又不像你老喜歡給人添麻煩!」陸風華都不知該不該氣他,「拜託你快回自己家好嗎?我很累了,我要睡覺了,而且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多怕他會就這麼大剌剌地說乾脆住她家,陸風華及時補充道。

  「我偏不走。」樂斯年打定了主意,還玩起了她沙發邊上的落地燈,開了關關了開,看得陸風華心更煩了。

  「真不知你是哪根筋不對了。」陸風華揉揉太陽穴,真一副很累的樣子。

  「除非妳老實告訴我,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樂斯年放過了那盞燈,轉而看她。

  陸風華討厭他的這種窮追不捨,搪塞道:「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妳以為我沒看見嗎?在我家吃飯的時候妳眼眶都紅了。」

  「那是被煙燻的!」

  「我家沒人吸煙。」樂斯年起身,更加擔心她了,「如果真是如妳所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為什麼要對我說謊?還偷偷掉眼淚,還拒絕在我家住?風華,在廣場上時因為我爸媽在等我沒有細說,但妳真的很不對勁,妳心裡一定還有事。」

  他的那雙眼睛看不到別人想讓他知道的事,只看得到別人拼了命想隱瞞的事!陸風華還想說他幹嘛像塊膠皮糖黏著她,原來是在找合適的時間好審問她!

  在剛才吃飯的時候,她只是很短暫地,真的很短暫地傷感了一下,馬上就抑制住了那種情緒。她在傷感,不知道他們四人來年是否還能再在一起吃飯,那樣輕鬆快樂的團圓場景也許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樂家早晚會有個自己的媳婦,到時候他們一家團圓,就算她仍被視做自己家人,可她的心也必然不會再像以往那樣融入其中。

  她會很捨不得這種不是親人,又勝似親人的感情,才不禁有些想哭的衝動。

  樂斯年是不可能了解她的傷心的,可他又偏偏在這方面不達目的不甘休,陸風華知道不聽到些什麼他是不會相信的,她嘆了口氣問他:「就算真的有事,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非要挖人家的痛處才滿意嗎?」

  「我擔心妳啊!我有什麼不高興的事都會告訴妳的,告訴妳以後心裡就舒服多了,所以越是不高興的事就越要說出來才行!」

  是啊,他總是把苦惱傳遞給她,然後讓她替他想辦法解決,他當然就開心了,虧得他還有臉在這跟她傳授經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嗎……

  陸風華認命了,她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今晚本來要跟唐敬明吃飯的嗎?那的確是騙你的。事實上,我們分手了。」

  「啊?」

  「看到別人都成雙成對快快樂樂的樣子當然會難過。」

  她找了個看似最合理的解釋,雖然這樣好像有點對不起唐敬明,本來打算再跟他維持一段時間關係的,起碼他很聽她的話,可以當成一個心煩時解悶的對象。這麼看來也只好真的跟他分手了。

  誰知聽她這麼說後,樂斯年非但沒像他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安慰她幫她分憂,反而暴跳如雷地數落起她來。

  「妳竟然為了那個小白臉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樂斯年咆哮:「跟他分手不是早晚的事嗎?本來當初就是妳在酒吧用兩杯酒釣來的小白臉,我料定妳是不會對他動真感情的,才對你們的事睜一眼閉一眼,可如今妳看看妳把自己搞成了什麼樣子!這一點都不像是妳會做出來的事!風華,妳不會是真對那個小白臉動感情了吧!」

  本來等著他說幾句貼心的好話,誰知道無緣無故地竟然被他罵了一頓。她真正為著傷心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而他竟然還在數落她看男人的眼光?不然呢?唐敬明是小白臉,他是好男人,可他會當她的男人嗎?

  陸風華的心火也冒了上來,「選擇什麼樣的男人,對什麼樣的男人動感情是我的自由!你總以為自己很了解我,其實我就是個眼光差得要命,注定要被男人耍的笨女人,是你太看得起我了!」

  她氣到全身發抖,樂斯年一看她這樣,心立刻軟了下來,他真怕她氣壞了身子,因為她看上去是那麼地搖搖欲墜。

  「好吧好吧,我不就是替妳不值嗎!」他去到她面前彎下腰,「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得是。分得好,分得好!」

  陸風華一把推開他,用力過猛差點把樂斯年推倒。她只是不想他離她那麼近而已!

  「好了,現在你知道了,可以走了吧!」

  「妳怎麼又急著趕我走啊,妳心情正低落呢!我哪能放心離開?妳不是覺得沒人陪妳跨年很難過嗎,不如我在這陪著妳好不好?」

  「你回去陪你爸媽啦!」她真要瘋了,能不能別在這時候對她這麼好啊!

  「可我回去他們也已經休息了啊,明天一早我再回去也不耽誤,反正看妳的樣子妳是睡不著的!我們可以聊聊天,聊著聊著就什麼都忘了!」

  看著他的臉能忘才怪,她只會更想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罷了!

  陸風華抓起剛放下的外套就要往外衝,樂斯年一把攔下她,嚇一跳地問:「妳幹什麼啊?」

  「你不走,我走!」陸風華咬著牙,「都說了不需要你了,我接著去酒吧找男人就是了!」

  「妳這不是在鬧脾氣嗎?」樂斯年又擔心又無奈,這麼看來他就更不能走了,放她一個人在家真是太危險了。

  「我就是在鬧脾氣,就是不想你在這假好心!」陸風華氣急敗壞,「你想跟我聊什麼啊?你一個正享受和女朋友甜蜜時光的人,能理解我的痛苦嗎?跟你說話只會越說越讓我煩躁而已!」

  「理解啊,我當然理解!只要妳跟我說了,就算不理解的事我也會去理解的!」他急忙反駁,生怕她就這麼跑了,「比如說妳說妳為唐敬明傷心,雖然我一百萬個不能理解,但現在也已經接受了!關鍵是妳在傷心不是嗎?這才是最重要的!妳傷心,我就要安慰妳到不傷心為止,不能放任妳去做日後可能會更後悔的事!」

  「我……」陸風華真的拿他很沒辦法,她在這種心境下要怎麼跟他聊天,還要被他「安慰」啊,「拜託你,我現在是失戀好嗎?就算真沒用到需要人安慰才能度過這關,我需要的也是一個男人的安慰,而不是聽你的碎碎唸。」

  「我也是男人啊!」樂斯年很不解。

  陸風華真的火了,「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在我失落的時候抱著我,吻我,關懷我的男人!有一些事情是就算再親密的朋友也無法替代的你不懂嗎?我也會有想要跟你劃清界線的時候,就像你有時也會對我這樣一樣!」

  樂斯年沒被她的話打擊到,而是在她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已經一把撲了上來,將她抱了個滿懷。

  陸風華愣在那,噗通噗通的心跳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妳劃清界限!」他在她耳邊低聲咆哮。

  她抬頭,而他低頭,兩人的雙目交會,她發現他的眼中同樣有狂躁的光,是被她激怒的狂躁。

  「啊……」她想說點什麼,但嘴剛一張開,他的唇則趁此機會覆上了她的。

  天啊,陸風華恍恍惚惚不能相信,樂斯年竟然真的在吻她。

  他的舌一開始就在她口中橫衝直撞,勾舔著她的上頷,掃過她的貝齒。她回過神來,他也太拚命過頭了吧!

  陸風華開始努力抵抗,卻似乎被他視做一種恰到好處的配合,於是他的舌與她糾纏起來,她越是抵抗著他的侵入,他就越是野蠻地進攻。

  他進而吸吮起她溫軟的舌,她只覺得喉間甜癢難耐,原來是他在吸吮她的同時還不忘了將自己的火舌更深地深入,挑逗起她喉間敏感的小舌。

  「唔唔……」她額頭冒出細碎的汗,被他刺激到的喉間像是被逗貓棒搔過一般,那又甜又刺的搔癢順著喉嚨一直通到心臟的位置。

  她的心跳加速,胸口起伏不定,而他抓著她的背,大掌在她背部滑動,那深深的力道像是要透進她的骨髓。

  「唔!」她整個人慌成一團,小拳頭敲著他的後背。他親幾下意思意思也就算了,幹嘛還把她抱起來,幹嘛把她壓在沙發上啊!

  樂斯年封著她的唇,就算她連呼吸都成了困難的事,他也持續地更深地品嚐著她口中的味道,同時大手由她上衣下面伸入,扶住她的織腰。

  「唔唔!」腰側的肌膚被他灼燙的手碰到,她的身體觸電一樣哆嗦了一下,同時更使力地敲打著他的後背。

  可他完全對她的暴力沒任何一丁點的感覺,反倒是她在他的深吻下,在他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大掌撫摸下,漸漸地失去了力氣,全身又虛又乏,身體在顫抖下發熱。

  可能是彼此的呼吸都到了極限,他不得不暫時放過她的唇。

  兩人大口地將氧氣重新吸入肺裡,在沙發旁邊那盞昏黃的落地燈的映射上,他們的臉上都有著奇怪而曖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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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5 PM


第七章

  「你,你有毛病啊……」她雙眼迷離,聽不清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的神情錯亂而複雜,在她覺得他總算清醒了過來,可以放過她時,樂斯年卻低頭咬住了她的耳垂,她吃疼地悶哼出聲,他卻又極其溫柔地以舌尖舔起那被咬疼的地方。

  又疼又癢混合在一起,加上他吹進她耳中的熱氣,陸風華都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難道她就任由他這樣繼續下去了嗎?

  但是,他抱著她,吻著她,要她推開他,怎麼可能呢……

  「呃啊!」她覺得胸前一涼,低頭看了眼差點把自己嚇暈過去。

  他是什麼時候把她的上衣扣子全都解開,還把她的內衣推了上去的!在她思索自己該怎麼辦時,他就已經快手快腳地做完了這些事,現在他的一隻手掌正毫不避諱地握著她一邊乳肉,而他的舌正在靠近她的乳尖……

  「糟糕了。」他低啞沉悶地說。

  「我才真的糟糕了!」她終於清醒過來一樣劇烈地扭動身體。

  而他口中說著糟糕,卻並不妨礙他一口含住她粉紅的乳尖,那綿柔緊實的肌膚讓他很有種似曾相識的踏實感。她的身體像是有種吸引他的磁力,一經碰上就再難分開。

  他貪婪地揉捏起她白皙飽滿的乳肉,舌尖在她的粉紅乳尖上輕輕繞圈,待那乳尖因他的逗弄終於團成羞澀的花蕾,他張口將其完全含住,吸吮起她那甘甜柔和的氣味。

  「不,不,嗯嗯……」陸風華怎麼都沒想到他的手腳會這麼快,而且跟那晚幾乎一模一樣,看來他在床上的路數很單一啊!

  陸風華只覺得全身有火在燒,他的大掌按壓她飽實的乳肉,那緊繃火熱的感覺舒緩了她體內的火熱,又帶起了更多更多除了熱以外的感覺。

  「啊啊……」他一邊吸吮她的乳肉,另一隻手玩弄著她的另一邊飽乳,又痠又麻的感覺迅速蔓延全身,在他大掌摸索著她的皮膚向下游移的同時,那痠麻感也隨著他的手聚集到了小腹處,「不,不行……」她搖著頭,本能地夾緊雙腿。

  他的頭從她胸前抬起,那個神情已經完全是個充斥著情慾的男人,讓她臉紅心跳。

  「怎麼辦?」他問她。

  「幹嘛問我?」陸風華將目光放向別處,「你也太禁不起人說了,稍微激你一下就失去理智!」

  「但我就是受不了妳說,為什麼別的男人就可以我就不可以?難道我連那種在酒吧只見過一面連叫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還不如?」

  「那不是一樣嗎……」

  他在她渾身無力的時候褪下她下身的衣物,陸風華倒吸一口涼氣,樂斯年扳開她的大腿,跪坐在她的兩腿之間,而他的衣服也不知什麼時候脫了個精光。

  他胯間挺立的巨物充分證明著他是一個十分健全的男人。

  「沒什麼不一樣的,如果妳希望,沒有什麼事是我不會為妳去做的。」他沉沉地望著她。

  陸風華舌頭打結,話都說不出來,他審視著她兩腿之間,與那天喝醉的他不同,如今他的目光足能讓她墜入無間煉獄,全身每一根毛髮都在燃燒。

  因為她知道今天的事會成為他們共同的記憶,他不會忘記。

  「不、不行……」她顫顫巍巍,「我又沒想要讓你做到這種程度。」

  「我知道。」他卻說著,大掌覆上她腿間秘密的花叢。

  「嗯……」她難受得企圖併緊雙腿,可他在她腿間又讓她的努力成了徒勞。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樂斯年黝黑的眼中有著能夠燒痛她的火焰,「我沒想要這樣的,但是……」

  一開始他的確是被她的話氣到,一時衝動也才吻了她。如果只停止在那個吻上的話,還能當成是熟人間的一個玩笑。問題是,他停不下來。

  樂斯年都被自己的大膽著實嚇著,他大概會被陸風華殺掉,活了快三十年他從來沒想過跟她發生這樣的關係。

  可是為什麼,當真的抱住她,吻了她之後,那滋味是那樣地讓他流連依戀,就像他們已經這樣相擁了一生一世,會分開才是腦袋不正常了。當從未察覺到的情愫突然爆發,他制止不了自己想要更深、更深地佔有她的衝動。

  他的食指在摸索中尋到她花縫間那小小的蜜穴,然後輕微一挑。

  「啊啊!」她痙攣地顫抖。

  「風華,妳濕了哦,妳也並不討厭這樣是嗎?」他食指在那花穴處輕按,在蜜液的滋潤下整根刺入她的身體!

  「不!」異物進入的不適再次讓她升起怪異的不適,他的手指在她花穴處又輕又慢地抽插,小腹處聚集的暖流在他的挑動下全都流向體外。

  就在這時他又加入第二根手指,在她花蜜中探索著,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也想要他,因而會讓他心裡好過一點似的。

  就算明知道事實並不是那樣,他還是沒有半分收手的意思。

  「不要!」她全身浸出一層薄汗,在他的注視下染上層情慾的粉紅。

  他聽她的話,抽出兩指,但那瞬間的空虛讓她反射性地抬起腰,似要向他渴求更多的填補,「嗯啊啊!」

  樂斯年全身早已被汗水打濕,身上每塊肌肉都蓄勢待發地準備著,緊繃著,而胯下的挺立已經到了他不能控制的地步。

  她那玲瓏的曲線,嬌媚的神情,讓他不禁想到那天身著一身紫裙的她,滿滿地都是女人的風情。

  他不是不懂欣賞女人的風情,也不是沒見過。只是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像現在這樣,明知前面就是萬丈深淵,卻還是一心要往下跳。

  他架起她無力的雙腿,將自己的碩大貼上她濕潤的花穴,她微微顫抖著的身體讓他心疼,而身下快要爆裂開來的痛楚一樣折磨著他的神經。

  她是特別的!他不要聽她說她需要別的男人更勝於他!不管是她的朋友、親人,還是老公,全都不行!

  別人能做到的事他一樣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在她心中,他永遠都必須是第一位的!

  「啊啊!」陸風華高叫著,伴隨著樂斯年的一聲暢快的低吼,他昂揚的碩大整個沒入她體內。

  那結合的飽實感讓兩人都發出了滿足陶醉的嘆息。

  「好棒!」樂斯年不禁讚嘆,這樣美妙又叫人安心的感覺,彷彿是他最終的歸宿一般,溫柔地包容著他,吸納著他的戾氣。

  他韻律地在她體內抽送,她的吸附讓他頭腦充血,完全被本性支配,一次一次在狂野的撞擊中品嚐著她的美味。

  「忘了那個小白臉吧!為了他不值得!」他扶著她的腰,或快或慢地頂觸她體內最敏感的地方,引得她一聲高過一聲的滿足叫聲。

  她的回應成了他無上的動力,他想聽到更多更多她的聲音,那證明她正因他而快樂著。

  一想到那個唐敬明也跟她做過同樣的事,也看過她這張全然不同平常的嫵媚面孔,樂斯年的慾火更盛,一隻大掌揉捏起她的乳肉。

  「啊啊!年,你弄疼我了……」陸風華失魂地叫著,說不上是難過還是難堪,她的腦中全是他的名字,不管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她都為他的給予而喜悅著。

  她為這樣的自己感到難過。

  樂斯年趴在她身上,窄臀不斷地挺進,溫柔地摸著她的長髮,那個眉毛眼睛都淡淡的小女孩早就已經長大了,他甚至發現自己從她臉上,再也看不到小時候的輪廓。

  突然間,她那麼陌生,陌生地讓他心疼。

  「風華,風華……」他在她耳邊低喚著她的名字,身下卻是加快了抽送,感覺到她全身興奮地痙攣起來,他狂亂地親吻著她的臉,「妳現在還在想著他嗎?」

  陸風華迷亂地,弄不清他在說什麼,「想誰?」她說:「我誰都不想……」

  「那麼,妳眼中看到的人是誰呢?」他又問。

  多麼愚蠢的問題,陸風華捧住他的臉,模糊的視線中他那閻羅般的表情讓她好想笑。

  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看到他這副表情還能笑出來吧?他是在緊張嗎?

  「是你啊。」她說,他就在她眼前問的這個問題,還可能有別的答案嗎?

  「很好!」他抱住她,放縱地馳騁,「那就一直看著我,永遠看著我吧!」

  高潮的來臨是那麼讓人興奮失魂,當他將自己的種子全然撒入她身體中,灼燙了她全身每個器官時,她同樣在他背後留下深深的抓痕。

  他深吻著她,將彼此高潮的喘息化成了一個曖昧的纏綿。

  他久久地吻著她,溫柔地撫摸著她高潮後汗濕的皮膚。

  ※※※※

  十五分鐘後……

  陸風華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喝水。樂斯年穿著整齊的西裝,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看她喝水。

  樂斯年這輩子沒像現在這樣緊張過,他侷促不安,隨時準備好接陸風華扔過來的水杯。

  結果陸風華只是把杯子放回了茶几。

  「你在那站著幹什麼?準備要回去了嗎?」

  她的態度讓他更加不安了。樂斯年先表示自己不走,而後戰戰兢兢地坐在陸風華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她。

  她的眉眼還是他熟悉的陸風華,在那盞燈的映照下她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變的是他看她的眼光。

  雖然給他的時間不多,但他已經做好的決定,他絕對會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而他很高興自己並沒因這種改變而產生後悔的情緒。

  甚至,他鬆了口氣,因他們之間的牽絆又更近了一步,每一次的靠近都讓他更加放心。他現在苦惱的一點是該怎麼開口跟她說這件事,畢竟……還是會不好意思啊!

  「風華……」

  「好了,睡覺吧!」陸風華說,嚇了樂斯年一跳,她笑道:「你在想什麼?不是你說今天不走的嗎,所以只能委屈你睡沙發了。」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表示自己很咽了。

  「我哪還睡得著?」他真看不出來她是不是在開玩笑了,「風華,妳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嗎?」

  「有什麼可談的?」陸風華問他,看上去真的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你是指剛才的事?」

  點頭如搗蒜。

  「那件事嘛,當然是當成一場誤會了!」她一派輕鬆,「只不好以後我可不敢再跟你提找男人的事了,你這種不服輸的性格也未免太可怕了,身為公司的管理者這麼輕易就燒昏了腦袋怎麼行?」

  「誤會?燒昏腦袋?」樂斯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可怕字眼是出自她的口中,「風華,那怎麼能是誤會呢?雖然確實有一點激動……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是嗎?」

  陸風華的眼一下冷了下來。搞什麼,他還不依不撓的,「那你是怎麼想的?難不成要跟我交往嗎?」

  他剛要點頭,就聽她又接著說:「你跟林如錦上了一次床,也說要對她負責,結果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真正的女朋友。現在跟我上了床,又想要對我負責了?」

  樂斯年有些啞口無言。

  「你別傻了!」陸風華笑他,「對林如錦是因為你先喜歡上人家,進而才發展出關係的吧。而我則正好相反,你並不喜歡我但還是在氣氛使然下發生了關係,那就叫誤會。」

  「我當然喜歡妳啊!」他反駁。

  「但我不需要你的這種喜歡!」她厲聲罵他,他所謂的「喜歡」根本不是她想要的,「我也不需要你為難自己對我負什麼責,這種你情我願的事,當成一段小插曲看就好了,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怎麼會被笑話?」樂斯年不理解了。

  「因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街坊鄰居全都看在眼裡,在他們眼中你我就跟真正的兄妹沒什麼區別,而你對我更是一直如親人般對待。我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又何必硬要去改變,被人說成是『兄妹亂倫』一般不是很可笑嗎?」

  她說得句句有理,好像他們兩個在一起真成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似的。

  可實際上,他根本沒想那麼多啊!為什麼他說想跟她在一起就是可笑的?為什麼他說喜歡她就是不需要的?

  到頭來根本是她無心接受這種新關係而已,還給自己找什麼理由!

  「妳說怎樣就怎樣好了!反正我從來都說不過妳!」他像個打了敗仗的士兵,灰頭土臉地。

  陸風華沒有說話,他更加不自在起來,「那妳的意思就是當沒這回事了?」

  「對!」

  「我做不到!而且也不想那麼做!」樂斯年忿忿地起身,「但如果妳希望這樣,那我會儘量努力的!我先回去了!」

  「不住下來了?」

  「我怕會再對妳做出什麼讓人笑話的事!還是算了吧!」

  樂斯年氣沖沖地走了。

  陸風華邊敲著自己的頭邊哭了起來,她真是個大笨蛋!大笨蛋!特大的笨蛋!

  ※※※※

  三天的假期轉瞬即逝,重新上班的人大多還沒從跨年的喜悅中走出來,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張笑臉。

  除了總經理和總經理秘書。

  樂斯年的臉全天都是繃著的,除非必要,所有人都繞著他走,其中也包括了陸風華。

  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過了不知道多少天,樂斯年覺得自己快被憋瘋了。

  他在辦公室裡翹著腿,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解悶,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辦公室的門,好像盯的時間長了,陸風華就會從那進來一樣。

  還說什麼把那天的事當沒發生,當成笑話?他配合了,可她辦到了嗎?

  樂斯年在沒人的辦公室哼了聲,她最近連玩笑都不跟他開了!也不再對他碎碎唸,除了工作的事她幾乎不會主動找他,被他撞到也是找理由推託然後溜走。

  她打算像隻小老鼠躲他到什麼時候?如果他的配合換來的結果是她對他的視而不見,那傻瓜才會再配合她呢!

  他的手往桌上一拍,心裡有了定論。他可不能眼看他們一天天這麼過去而什麼都不做!

  樂斯年決定去找陸風華,可一出辦公室他愣住了。

  本該陸風華待的位置,坐著的是個他看著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女人。好像也是秘書科的,叫什麼來著……那個無所謂啦!

  「陸秘書呢?」他嚇了那個女人一跳。

  「陸秘書去會客室了!叫我幫她代一會班,她馬上就回來!」那女人從坐位上跳了起來,沒想到自己只是代班一下而已就叫她撞見了樂斯年。

  「會客室?」樂斯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能有什麼客人,還緊急到會來公司找她的,而她竟然還去見了,「是什麼人來找她?」

  「我也不清楚啊,看上去是個很年輕的男性。」

  「長得怎麼樣?」

  「還不錯!」

  年輕男人長得還不錯?難不成是那個小白臉還不死心,又回來纏著她?當下樂斯年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巧在這個微妙的時期會有漂亮的年輕男人來找她?

  陸風華不接受他,多半也是跟對那個小白臉舊情難忘有關係!要是任由他們再死灰復燃那還得了?

  樂斯年當下直奔會客室,可他總不能在全公司上下面前上演「捉姦」。到了會客室門口,他的速度反而慢了下來。

  對著那扇關得嚴密的門,樂斯年哼了聲。他整理了下領帶,好像散步一樣慢慢地從會客室的門前跺過,走過一定距離,再一個轉身,再緩慢地溜回來。

  等到樓道裡的人少些,樂斯年左右瞧瞧,小心地在門側停下,將那扇門輕聲地推開一條縫,側著身子往裡窺伺。

  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陸風華和一個男人面對面坐著。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陸風華的背影,但好在能看到那個男人的全貌。

  那是個穿著乾淨,顯得文質彬彬的男人。的確年輕且英俊,但不是唐敬明。

  樂斯年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著這張臉,他有自信陸風華交際圈裡的所有人他都能一一細數上來,可這張臉他確實沒有見過。

  他是誰?哪冒出來的?憑什麼跟陸風華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這時,樂斯年看到那男人從包裡拿出一封牛皮紙袋交給了陸風華,兩人還說了什麼,但他實在聽不清楚。

  那又是什麼玩意?樂斯年看得太專注,沒注意到他的鬼祟行為已經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他背後一個人盯著他瞧了半天,看他好像遇到什麼難題的樣子,覺得這是個討好上司的好機會。在他背後爽朗地喊了聲:「總經理好!」

  這一喊差點沒把樂斯年的魂給叫出來,以至於他掌握不好力道,那扇本來只被推開一條縫的門被他如大錘的手狠狠地推了開來。

  門撞到牆上,發出了很大的響聲。

  室裡,陸風華和那個不認識的男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他們一起看過來,就看到樂斯年如天神降臨堵在門前。

  樂斯年抿著嘴,偷偷掃了眼,發現陸風華正在瞪他。

  「咳……」他整理了一下領帶,跨著大步進了會客室,然後指著那扇門跟那個和他打招呼的年輕人說:「我發現這扇門好像有點問題,該找人來修一下了!」

  「哦,是!」那個年輕人不敢不回答,但他真的不是維修部的啊……

  樂斯年又掃了下會客室裡的其他物品,就是不敢去看陸風華的臉,然後又對那個年輕人居高臨下地說:「其他設施沒什麼問題,就不用換了。」

  「哦,是……」

  「那麼,再跟我去檢查下一處。」他故意說得很大聲,「每年的初都要保證公司內設施的良好,這有助於下一年有個好的開始,明白嗎!」

  「明白了總經理!」

  「因為對這點很重視,所以每年都要我親自到各處檢查。今天一定要巡視完整間公司,不然不許下班!」

  樂斯年拉著那個壞他好事的年輕人,急急忙忙地離開了會客室。

  那邊,坐在陸風華對面的年輕人打趣地說:「貴公司的經理真的很親切呢。」

  「親切個鬼……」陸風華捂著頭,真是好氣又好笑。

  送走了那個人,她剛回去就被代班的人告知,樂斯年叫她進去找他。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敲門進去,樂斯年的臉從電腦螢幕間抬起來。

  「檢查公司設施的事這麼快就結束了?」她問。

  「交給別人去做了,畢竟今年可是很忙的!」樂斯年給自己找理由,就算知道已經被陸風華識破也還是死不承認。他轉而問她:「那個人是誰?」

  「我哪知道,看上去是很得你寵的部下。」

  「我說的是來公司找妳的那個男人!」樂斯年的臉皮透出可疑的暗紅。

  「我爸以前的學生。」陸風華言簡意賅地說。

  她爸爸退休前在大學任教,說是她爸爸以前的學生倒也沒什麼不可能。但是樂斯年怎麼可能對這個回答滿意,他問:「妳爸爸的學生來找妳做什麼?還是找到公司來了。」

  「我爸現在不是人在北海道嗎?他有事聯繫不上他,就讓我代為聯繫了。」陸風華看他,「你不會對我爸的私事也有興趣吧?」

  樂斯年閉了嘴,她都把家長搬出來了,他還能說什麼。

  但他就是覺得不對勁,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而且陸風華的回答也過於乾脆,像是提前想好用來應付他的一樣。

  可如果她真的已經想好一套說辭應付他,就算他再怎麼問也沒用的。想到這裡,樂斯年也表現出一副自己已經明瞭的樣子,叫她回去了。

  可是,他才不是這麼容易就打發掉的。

  當天下班後,大多數人都在例行加班,本來陸風華是沒什麼事的,她剛準備要走就被樂斯年叫住了。

  他說要看五年前公司和工廠那邊簽訂的交貨協定。

  陸風華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要的是什麼東西,先不說那份東西有沒有用,關鍵在於那是五年前的東西了,那時他們都還沒有進公司,他這突然要看,叫她去哪裡找?於是她問明天再給他可不可以,卻被果斷地拒絕了。

  樂斯年只說了句:「那份協議很重要,我今天一定要看到,妳去給我找來,我在這等著」,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陸風華把整理好的東西又放了回去,這真是天外飛來的橫禍。

  樂斯年一直貼著辦公室門聽外面的動靜,等確定她應該已經去找那份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的東西時,他打開門,輕手輕腳地溜了出去。

  果然她已經離開了,樂斯年沒有經過任何的心理掙扎,只確認了下此時此地沒有別人,就快速地跑到陸風華的桌前翻弄了起來。

  他翻找了半天,最後把目光放在她的包包上。果然,他在那裡翻出了那份牛皮紙袋。

  樂斯年俐落地打開那封紙袋,將裡面厚厚一疊紙取了出來。他發誓他只是看看而已,這叫做關心,跟偷雞摸狗的勾當可是完全不同的!

  樂斯年只掃了那疊文件一眼,整個人就像中了定身術一樣,拿著那些紙不能動彈。

  「你在幹什麼?」

  那邊,陸風華擰著眉,憤怒地看著他。

  她把秘書室的鑰匙忘在了包裡,等進了電梯才想起來,又急著跑回來拿,結果就碰上了這麼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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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5 PM


第八章

  「這是怎麼回事!這算什麼意思?」

  辦公室裡一點聲音也透不出去,樂斯年把那疊東西摔在了桌子上,真是用摔的,恨不得那些紙都變成玻璃被他摔得粉碎才好。

  陸風華遠遠地看著他,看著地上的那疊出國留學資料。

  「妳要這種東西做什麼?」樂斯年多想在那些東西上踩上幾腳。

  她最近學會騙他了,學會隱瞞他了!她竟然背著他要來這樣可怕的東西,是打算幹什麼?

  「不是說了嗎,那是我爸爸拜託學生給我的東西。」陸風華仍然很淡定。

  「妳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是妳爸需要的?他老人家年近六十還打算再出國深造不成?而且就這麼著急,非得在他出國的時候拿來給他,不能等他回來再說?」

  陸風華被他的質問惹惱,反而問他:「誰叫你亂動我東西的,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也是我個人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

  「我怕妳又被唐敬明那個小白臉騙錢騙色!誰叫妳對我不說實話,如果不是我看到妳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難道是那天在我家聽到我爸的話,妳突然又燃起求學的慾望了不成,這裡難道就留不住妳了嗎?」她知道惱羞成怒了,就說明他的猜測一點都沒錯。

  這些資料是她自己要用的,而且要得很急!

  「我只是有那個打算而已,又還沒有決定。」陸風華被他直接的話語搞得有點語塞。為什麼不對的人明明是他,她卻一副幹壞事的心態?

  「妳都已經要資料了,已經開始實際行動了,就說明心裡已經定下了八分不是嗎?」樂斯年大呼口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能平靜一些,不然他們真的沒辦法對話了。

  他正色問她:「風華,妳真的打算留學深造嗎?」

  「是。」

  「為什麼?妳知不知道如果妳出了國,就不一定過多久才能回來了,妳會離開很久的!」他難掩語氣中的急切。

  「我知道。」陸風華說,正因為她知道所以才選了這條路啊。

  這是唯一一個能以正當理由離開他的方法不是嗎?她說:「我會等到這次的企劃結束再提出辭職申請。」

  「我不會批准的。」樂斯年連考慮都省了,「妳打算自己默默地準備著這一切,等到公司沒什麼事了,大家都歇了口氣時突然跟我提辭職是嗎?嚇我一跳很好玩嗎?妳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合理嗎?」

  陸風華嘆氣,「我就是怕你這樣啊,怕你想著這件事而無法投入到工作中去,所以才想說等一切都結束再告訴你的。」

  「妳知道這會令我無心工作還執意離開我?」樂斯年不敢相信地一把抱住她的肩,他的眼中有種被人背叛的痛苦,「風華,妳不是答應我一直都會幫我的嗎?妳已經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有妳的日子。如果妳走了我怎麼辦?公司怎麼辦?妳努力了這麼多年,就真的想看最後這家公司毀在我的手裡嗎?」

  因為沒有了她的話,他真的提不起工作的動力啊!沒有人督促他,沒有人照顧他,當他頭腦發昏要做出錯誤決定時,也沒有人能及時攔下他,他少了她,要怎麼面對整日無聊枯燥的辦公室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就這麼捨得他?光是想到少了她的生活,一切就都是那麼不對勁了,而對於她來說卻是毫無影響的嗎?

  陸風華聽著他深情的猶如在表白的話語,本來已經打定的主意又開始動搖起來。

  為他而動搖,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她不會允許自己永遠都對他妥協。

  「你不要拿公司威脅我,我只是個領薪水過日子的普通員工而已,公司是你的公司,和我沒有半分關係。」她也扳起臉來,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軟弱。

  這話明顯刺激到了樂斯年,以至於他好半天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妳說跟妳沒關係?我一直以為是我們兩個人的努力才有的今天,難道不是?」

  「你不覺得你以為的事情有點太多了嗎?你以為我很喜歡待在這裡,以為我很滿足於當你的小秘書,以為我會感激你對我的好,但實際上你從來都沒問過我的感受。」她盯著他,不容許自己將目光錯開,就算這樣必定會傷到他。

  「是你憑著我們兩人的關係,硬是將我拉來了這裡,又憑什麼讓我真的喜歡上這裡?現在公司的狀況已經穩定了,我對你已經盡夠了情誼,我為什麼不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你覺得你對我很好,給我高的工資,讓我生活無憂,可我有說過我喜歡這樣的生活嗎?為什麼你一定總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於我的身上呢?」

  「妳是說,這些年妳其實都不是自願才在這裡上班的,妳其實一點都不快樂,妳時刻都在想著有一天能離開這裡,離開我?」樂斯年努力不讓自己想的這麼負面,但她沒有透露給他一點更多的資訊,又怎麼能讓他覺得這只是一場語言溝通不良所產生的誤會?

  「如果這樣就能讓你批准我的請辭,那就是這樣。」陸風華說。

  「不行!」樂斯年在辦公室裡轉起了圈,一圈一圈地將他混亂的思緒整理好,但他口中始終說著:「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看著他這個樣子,陸風華心疼了。她怎麼能不心疼,當自己心愛的男人為了自己而苦惱時,滿足又心疼是必須的。

  可是,她卻不能沉溺於這份滿足裡,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欺騙他。她當不成他的摯友,她受不起他的這份關愛,所以她才只有離開他遠遠的啊!

  「妳其實就是想躲開我吧!」樂斯年突然定住腳,「那天我還是惹妳生氣了是不是?還是讓妳討厭了,妳才不想再見到我的是不是!我不相信這些年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裡,妳所表露出來的開心都是假的,我不相信在那些日子裡妳也時刻都在想著離開我。風華,妳最近總是在騙人,所以現在一定也是在騙我對不對!」

  「斯年,你成熟一點吧。」陸風華疲憊地說。

  「我承認我這個人優柔寡斷,那天我不該就那麼離開的!就如妳所說,我已經有了林如錦了,就不該再跟妳發生關係,可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就該做出個決定不是嗎?只是妳不聽我的決定啊,妳擅自當那是一場玩笑,為了不讓妳生氣我努力地也在配合妳,但其結果如果只是把妳氣跑,那我何必要演這齣戲!」

  「不然呢?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她認為,那是最好的處理。只不過那對她遠遠不夠,光是當玩笑看已經不能讓她將之淡化,如果她能跟以前一樣照著自己的小心,一待在他身邊的話,她何至於要用出國這麼極端的辦法呢?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我有自己的決定,就算那會傷害一些人,也是我咎由自取,因為我還有即使遭了報應也不想失去的人,那就是妳!」樂斯年終於有機會將自己思考後所做出的決定告訴她:「風華,我說過的,為了妳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只要妳願意,我可以立刻和如錦分手!」

  結果,他的決定換來的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陸風華氣得雙眼冒火,樂斯年知道自己失敗了,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彷彿在問她:「為什麼打我」?

  「你夠了!為什麼我總要對你的人生負責?」陸風華氣得心都疼了,「我之前的人生總被迫圍著你轉已經夠慘了,為什麼連你要跟誰在一起,要跟誰分手這種事也要和我扯上關係?一副為了我的樣子,可我不需要你為了我這樣做,我不稀罕!我也有自己的人生要過,不想再跟你綁在一起,你明白嗎!」

  「可是,妳比較重要。」樂斯年委屈無力地說。

  「但你卻並不重要。」陸風華冷冷地說。

  她想,這樣也好,早一點攤牌,早一點結束,也許就能早一點重獲新生吧。

  ※※※※

  樂斯年回到家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想藉酒消愁又想起自己家連一滴酒都沒有,自從他買光了便利店的商品後,陸風華就收走了他家裡的所有含酒精類產品。

  看啊!他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有她的影子存在,她卻說他一點都不重要。

  樂斯年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她可不是那種愛耍脾氣的小姑娘,這次就算他說上一羅筐的好話也沒用了。

  什麼叫尋找她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不就是他的生活嗎?從幼稚園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時候起,他們的生活就已經緊緊地連繫在一起了,她的哪件事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不能插手的?

  而她卻說他無權那麼做,他沒有權力干涉她,她要跟他劃清界限了?就算他低聲下氣地求她、哄她,換來的也只是她更大的怒氣。

  他本以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離開了他,她也會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的。他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但她畢竟不是他真的親人,以至於當她說要離開他時,他竟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能將她留住。

  要是親妹妹就可以嗎?如果是真的妹妹,他就能理所當然地干涉她的工作,干涉她的交友,干涉她的感情嗎?

  樂斯年從沙發上翻坐起來,頭疼得厲害極了。

  不是的,正因為心底清楚她跟他並不是真的親人,他才會去干涉她那麼多。他一直在找各種理由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從國中時起他的愛好就是嚇跑追求她的男生,至於為什麼會默認她跟唐敬明的交往?只是因為姓唐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而已,跟他在一起的陸風華是絕對不會動感情的。

  他好奇怪,既然將她看得如此之重,嘴上也總說著讓她找個像樣的男人,可為什麼又默許了唐敬明的存在呢?她這個年齡的女人當然要有個男朋友,如果一定要有的話,那還是找個小白臉的好……

  可她呢,卻在真心地為他的事操心,幫著他追林如錦那麼好的女人。這其中的反差未免太大了吧!

  他終於明白了,他只是一直都在用他們間的情誼做掩護,來否認他其實是出於恐懼和嫉妒,他不想讓任何人佔有她的心,不想讓任何男人的地位超過自己。

  難怪她那麼氣他,他已經利用這份二十餘年的情誼捆綁了她多少的自由空間?如今她真的受夠他了,而他卻到這會才驀然察覺到,他的自私並非是出於自以為的關心,而是出自一份自己從沒去認真發掘過的愛意。

  直到惹怒了她,才發現自己對她並非只有責任。可如今再告訴她這些她能相信嗎?其實當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比任何人都值得他去付出時,他就已經應該明白了。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取代愛情,除非她本人就是那份愛。而他因她日夜的陪伴,已將這份愛當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早就擁有並且習慣,才會一直沒有察覺到。

  直到就要失去,那顆空了的心才在用疼痛告訴著他,他很難過。

  他竟然一直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霸著她,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卑鄙了。

  樂斯年痛定思痛,這次他真的沒有立場對她生氣,對她抱怨了。

  他的轉變讓陸風華有點措手不及,隔天來上班的樂斯年色態自然,一到公司就處理起公事,跟她連一句廢話也沒有。

  當然,他也不是在迴避和她交談。要說的話,就是和平常一樣?這當然是件好事,不然陸風華真的疲於向他解釋,可有事裝沒事一向是她的強項,她不得不懷疑難不成昨天樂斯年也喝醉失憶了不成?

  陸風華在疑惑中度過了一天,之後樂斯年也沒有什麼改變,也沒再找她談過她想出國深造的事情,彷彿那個片段只是道路上的一塊汙泥,已經隨著一場雪的到來被掃得連點痕跡都不剩。

  陸風華想,他大概是對她死心了吧,他那麼求她,得到的也只是她的冷言相向,再好脾氣的人也被她磨光了,何況他的好脾氣還是分人的。

  他不想再跟她提那件事,那也正如她所期望的,起碼這樣在她辭職前的日子,他們還能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在英國的分公司建設已經大致上完成,負責分公司事務的Abigail特地飛來向樂斯年彙報那邊的事情。

  分公司的負責人來,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樂斯年當然安排出時間來接待這位Abigail先生,等人來了後,陸風華給總經理辦公室打電話通知樂斯年。

  她把Abigail領進辦公室後本該離開,但被樂斯年叫住了。

  「風華,妳也一起過來。」樂斯年簡直不容人拒絕地說。

  陸風華愣了下,他們兩人的談話有她什麼事?彷彿是在回答她這個疑問,樂斯年又說:「幫我做翻譯。」

  陸風華就更不解了,就算Abigail不會講中文,樂斯年也不需要翻譯啊!難不成他已經懶到連這點腦子都不願意動了?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她的立場也沒有拒絕的可能。

  在給Abigail端好飲品後,她很規矩地坐在樂斯年身邊,煞有其事地像一名真的翻譯那樣。

  Abigail先是跟樂斯年說了下英國那邊分公司建設的進度,然後又說了下和當地聯絡的關係,以及進貨和出貨管道的掌握。

  樂斯年果然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在陸風華翻譯完後才給予回應。兩個人聊得也算順暢,只有陸風華的心裡覺得怪怪的。

  「Abigail先生說,英國的西裝世界有名,要想在那裡站穩腳跟,我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陸風華說。

  這次樂斯年停頓了下,沒有馬上回答。她只見他似乎是淡淡地嘆了口氣,還在想這有什麼好嘆氣的?只聽樂斯年仍是對著Abigail,卻在說:「風華,如果妳真的想去國外的話那就去吧。」

  陸風華眨眨眼,看了看正在等待她翻譯的Abigail。她吞了口口水,保持微笑地對Abigail說,「所以才選了你作為那邊的負責人。」

  Abigail開心地笑了起來,說:「是的,我們都要相信樂先生的眼光!事實會告訴你聘請我是個十分英明的決定!」

  陸風華翻譯過去,但樂斯年仍是狀況外地對著Abigail悠悠說著:「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是妳真心想做的事,無論是什麼事我都會替妳辦到,不能理解的地方也會強迫自己去理解。」

  「你在說什麼啦!」陸風華小小聲地責備他,轉而笑對Abigail,說:「我們不允許出現任何微小的紕漏,你給出的資料十分精準,這讓我更堅定了當初高薪挖你來我們公司是一件很物超所值的事。」

  「不只有資料,不久的將來你將會看到的是事實!」Abigai1十分興奮。

  「現在我理解了妳想要離開這裡的心情,但我卻無法讓自己平心靜氣地面對妳,說出我支持妳這樣的話。」樂斯年語調平緩,對著雙眼放光的Abigail慢慢地說:「想來想去,我只能透過這種方式讓妳知道,無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妳這邊。」

  陸風華握緊了拳頭,抑制著自己心底的酸澀不要往上衝。她快撐不下去了,這個樂斯年連好好說幾句話也要給她添這麼大麻煩嗎?

  她又跟Abigail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但她很難保證自己的耳朵裡也能保持靈敏了。她現在十分了解樂斯年為什麼需要一個翻譯,因為此時此刻能聽進去Abigail的話簡直太困難了!

  「我必須正面和妳說這件事,必須讓妳知道我決定了支持妳,我很怕妳會當成我不願再去提。」樂斯年說:「我不是不願去提,而是沒有勇氣看著妳的臉告訴妳,我讓妳走了。」

  陸風華用微頭的嗓音對Abigail說:「未來的前景真是讓人期待呢!」

  Abigail有點奇怪,為什麼樂斯年說了那麼長一段話,她卻只總結了一句?但他不以為意,還在和樂斯年侃侃而談。

  陸風華的腦袋都快爆炸了,樂斯年卻在這時扭頭,對她很無奈地笑了下,輕聲問她說:「我很幼稚吧?」

  陸風華眼眶泛紅,從Abigail的神情中就能看出他又驚訝又迷茫。

  這時樂斯年站起來,和Abigail一握手,說了些祝福的話,算是為陸風華解了圍。

  那次的「見面」後,樂斯年果然也再沒有跟她提過工作外的事,也許就如他所說,對著她的臉時他說不出口,一說就必定會又變成大喊大叫的局面。

  而他想讓她看到自己成熟的一面,不想再一有不順心的事就像個孩子一樣對她發脾氣,以為她會一次又一次地遷就他。

  他對她的話已經在那次說完了,只能藉助別人的在場,他才能穩住自己的情緒,像個成年人那樣祝福她。雖說他的行為還是很讓她頭疼,但那也一定是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方法了。

  想到他那之前一直都在為怎麼跟她說那些話而苦惱,陸風華覺得心裡暖暖的,因為他最後還是要告訴了她,他跟她是站一邊的。

  她因此而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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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6 PM


第九章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在樂斯年的准許下,他的公司要落腳英國的消息被放了出去,此時正是藉聲勢增大品牌影響力的時候,廣告宣傳也接踵而至,不怕被說高調,就怕別人不知道。

  而在同一時候,陸風華也提出了辭職申請,雖然樂斯年當下就批准了,但她還是決定再做半個月,等手邊的事情都做完了,等找到接替她的人後再離開。

  總經理秘書一職讓很多人都很覬覦,在陸風華準備離開的這段日子,她比以前更受歡迎了,連清掃阿姨看到她都要熱心地多聊上幾句。

  她知道這其中當然包含了大家的友善,但更大一部分是,與其重新聘請秘書,在公司內部挑選一個合適的人是更方便的選擇。和她打好關係的話,說不定她就會把他們推薦給樂斯年,而且大家也都很想探聽出她辭職原因的八卦。

  她承認坐辦公室的工作是虛偽的,與她交好的同事絕大多數也是虛偽的,就連她對其他人的態度更是虛偽的。但是突然間看到那一張張虛偽的笑臉,她好捨不得離開他們。

  轉眼間已經是陸風華在公司的最後一週,因為接替她的人選還沒有定,她儼然成了公同裡的明星,走到哪都有人向她探聽內幕,大家都想知道即將坐上總經理秘書一位的人是誰。

  「天!這不會是真的吧?總經理看上去不像這種人啊!」

  陸風華經過茶水間時,偶然聽到裡面兩個女職員的對話。這種茶水間的八卦她聽過不知幾千遍了,其中真真假假都是她的資訊來源。現在她都不幹了,也沒必要再熱衷於給樂斯年收集情報。

  但這次她停了下來,誰叫那兩個人的八卦對象是樂斯年。

  「誰知道呢,人不可貌相妳沒聽過嗎?雖然總經理平常都不苟言笑的,但誰能保證他私下會是什麼樣的人?反差妳懂嗎,有些看上去一本正經的人,私生活可是糟糕得嚇死人呢!」

  「哦!那我還真想成為他『反差』的對象!我原以為總經理是對女人沒什麼興趣的那種人呢。我們科室那麼多美女,穿著低胸短裙迎面朝他走去,他看都不看一眼的!」

  誰說他不看的?陸風華在門外哼笑,樂斯年不只看到了,還看得十分仔細,把人家的五官特徵都記了下來呢。然後他會告訴她,讓她提醒那個鼻子很大,或者嘴角有痣的女人,公司裡禁止穿著過於暴露。

  為此她還在背後被人說過多管閒事!想到這她就恨得牙癢癢。

  「妳說的那些都叫什麼美女啊!也不想想總經理是什麼人,一定見過不少明星級的美女,我們公司的都排不上啦!」其中一人嘲笑另一個人的審美觀,「這些大老闆的私生活都那麼豐富,幹嘛要對自己公司的人下手!」

  很豐富嗎?陸風華想了想,最近樂斯年好像迷上了槌球。說是迷上了,也不過是早晨起得非常早,去自家附近的公園看看老人在打而已。

  「那妳說陸秘書呢?」另一個人突然說,聲音壓低了些,「陸秘書總算得上是真正的美女吧,而且又整天跟總經理在一起,妳說總經理會不會對她……」

  「說不準哦,妳看她做得好好的,最近卻突然要辭職,誰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問她都不說的,依我看還真說不定!」

  陸風華嘆了口氣,她不說是因為不想自己的私事被人八卦啊,可反倒起了反作用,更讓他們有猜想的餘地了。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這種言論必須及時制止才行,要讓人以為樂斯年是個垂涎下屬美色的富公子,那還了得!

  陸風華悄悄走動,那兩個女人還在那說得起勁,她也不急,就在旁邊耐心地聽著。

  終於,其中一個人發現到了她的存在,剎時臉色蒼白,另一個察覺到不對勁,也跟著表情扭曲了起來。她扭頭一看是她,第一個行為不是向她道歉或胡亂找理由掩飾,而是很迅速而笨拙地把正在看的雜誌藏去了身後。

  陸風華本來只是想提醒她們少在背後說上級的壞話,對自己沒好處,這樣嚇她們一下就算了,但看到那個動作後,她的想法改變了。

  「妳們在看什麼啊?也借我看下一吧。」她說是請求,但伸手已經要去拿。

  「沒什麼啦!」那兩個女人還在努力掩飾,但迫於她的壓力還是乖乖把東西交了出來。

  那是一本雜誌,封面就是樂斯年,而封面上的標題竟然是「花心大少成就非凡事業」?

  陸風華拿著那本雜誌就在那裡翻了起來,她直接翻到了對樂斯年專訪的那一頁,掃了一遍後就在兩個女職員驚恐的目光下將那本雜誌狠狠地合了起來。

  「這個,能借我嗎?」她問。

  兩個女人連連點頭。

  陸風華直衝進了樂斯年的辦公室,辦公室後的他面對氣勢洶洶的她,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直到她把那本雜誌毫不客氣地丟在他的桌子上,問他:「你看過了嗎?」

  樂斯年只看了眼封面,表情上並沒什麼變化,反而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現在整間公司八成都在傳閱這本雜誌,你還問我怎麼了!」陸風華難掩自己的憤怒,「這裡刊登的內容都是經過你允許的?」

  「我不知道她寫了什麼!」樂斯年說:「我只是答應了林如錦接受她的第二次獨家專訪。」

  「還真是她寫的!開始看到記者的名字我還以為搞不好只是同名同姓的人!」陸風華表現出常的不可思議,「你知道她都寫了些什麼嗎?她把你寫成一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愛好是玩弄各種類型的女人,特長是收買人心,你公司的事業都是別人在幫你打理,她還調侃地寫道:『這也許就是你人性魅力中最讓人羨慕的地方』,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樂斯年很配合地問。

  「意思就是說你本身是個毫無能力的花心少爺,公司之所以做得好全仗著你收買人心的手段,根本沒你半分的努力在其中,你的生活就是泡女人、泡女人、泡女人。搞什麼啊!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啊!」這也是最讓她生氣的地方。

  就算外人眼中可能會對樂斯年的生活抱以諸多幻想,但身為他女朋友的人不應該也這樣消費自己男友來獲得銷量吧。

  林如錦的第一篇專訪知性溫情,怎麼第二篇就像三流花邊雜誌的小記者寫出來引人目光、衝銷量的垃圾?是他們雜誌效益不好面臨倒閉,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嗎?那也沒必要拿自己男人開刀啊!

  她這麼一寫不要緊,噱頭是有了,起碼他們公司的員工肯定會人人一本細細咀嚼,可樂斯年這個總經理以後在大家眼中會成了什麼樣子?

  面對她一連串越發攀升的怒火,當事人的樂斯年卻意外地顯得要冷靜多了。他只是聳了下肩膀,有點無奈地說:「也許是因為,她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

  陸風華腦袋的運轉停歇了兩秒,一肚子的火氣在這兩秒間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她傻傻地看著瞧上去很無辜的他,問了句:「你說什麼?」

  樂斯年摸摸鼻子,有點尷尬的樣子,像犯了什麼錯誤一樣提起勇氣告訴她說:「我們分手了,就在她說要給我寫第二篇專訪之前。」

  「分手了?怎麼一下子又要分手了?而且還是你提的?」天,從來只有被甩的份的人竟然也會主動跟人家提出分手!關鍵是為什麼?他應該知道自己能找到林如錦這樣的女朋友有多不容易,怎麼會輕易地就分手了呢?

  陸風華眼睛瞪大,盯著他。

  「妳看,妳不要多想嘛!」樂斯年趕快說:「我就是怕妳多想,才一直沒有告訴妳的。我們分手純粹是個人原因,跟妳沒有關係!」

  「什麼個人原因?」他這麼一說,陸風華暫且就不怪林如錦了。她手拍在那本雜誌上,厲色盯著樂斯年,「如果說因為你跟她分手她才寫出這麼爛的東西,那原因只有一個,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搖頭,她大吸了口氣,大聲告訴他:「因為她真的喜歡你啊!喜歡你又被你莫名其妙地甩了,傷心和氣憤下才能寫出這種與本人風格完全不符的東西吧!不然寫這種三流花邊內容也只會降低她自己的level而已,這麼看來這完全就是在出氣!」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樂斯年對她討好一笑,「所以說,妳就別再生她氣了。」

  「我現在倒是有點生你氣了!」陸風華問他:「對這事你是怎麼看的?把她弄得這樣生氣,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而你自己的名聲也被搞臭了,你倒也很無所謂的樣子。」

  「名聲嘛,香的臭的都一樣,反正現在我們需要曝光率,臭的八卦更能引人注目吧,我倒是真的無所謂,至於她……」樂斯年還是很討好地對著陸風華笑道:「妳知道的,我一向不善於和女人交際,我想肯定是我的方式有問題,才會讓她氣成這樣。」

  「看來你自己還挺明白的!」看到他並沒被這篇報導打擊到的樣子,陸風華也就平靜多了,「不能告訴我嗎?你們分手的原因。」她問他。

  「當然可以!」樂斯年說:「等妳留學回來告訴妳。」

  「那要很久耶!也許那時你都結婚了也說不定!」

  「那我就等妳回來後再結婚。」樂斯年答得好快,讓陸風華有些無所適從,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

  陸風華飛去了英國。之所以選擇去英國,其中也包含了她自己的小曖昧,她覺得那是一個離樂斯年相對遠,但又很近的地方。因為在英國,她一樣可以搜尋到他生活的痕跡。

  比如說一年之後,她在街上看到了熟悉的西裝店面,在她去往醫科大學的路上,能看到樂斯年公司在英國的分部。

  雖然只是一些微小的細節,可陸風華很樂在其中。每次看到西裝店在搞活動,她都在想像這背後有沒有樂斯年的決策?他最近是不是為效益不好急得上火呢?他有沒有在辦公室裡一個人轉來轉去呢?

  如果他還是那種習慣的話,被不慎進去的秘書看到會很尷尬吧?

  其實這些事就算她不去想像,樂斯年也會很自動地告訴她。自從她在英國這邊安定好後,基本上每週他們都要通三次電話,有時候甚至更多,樂斯年在電話裡詳盡地給她講述他一天的生活,跟她抱怨周圍的笨蛋又是怎麼曲解了他的意思,光看見他的臉說話都不流利了。

  陸風華總在電話裡聽得笑出來,她教他可以試著在精神緊繃時做深呼吸,表情就不會那麼僵硬了。

  可他說他才是管事的人,為什麼要讓他去配合別人?以前她在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問題。雖然他打電話給她名義上是關心她的生活,可實際上他卻總是在說著自己的事,說著自己在沒有她的日子裡,那些平添的煩躁與不便。

  而陸風華呢?她沒什麼可說的,她過得很好很好,彷彿又回到學生的美好時代,除了學業什麼都不用去想。

  只不過,她仍不滿足於電話中的溝通,所以每次路經樂斯年的西裝店時,她總要減緩腳步,或者停下來待一會。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她更會進去轉轉,想像著那些新上市的西裝穿在樂斯年的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這樣的生活平靜安逸,好像他們不見面反而能更好地交流,因為除了說話沒有別的交流方式了。她不會再看到他瞪眼發火,不會再看到他受挫的眼神。

  她什麼都看不到,只會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更加地想他。

  陸風華曾有過錯覺,也許他們會永遠這樣下去,直到樂斯年的電話中不再只是工作上的事,他好像已經開始習慣了她不在身邊的生活,而他也開始尋找自己新的「一見鍾情」。

  在電話裡,他越來越多地提到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他說她的性格倔強可愛,說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說她的笑聲能多麼震撼溫暖他的心。

  陸風華笑他,現在哪還有人那麼老土把女人的眼睛比做星星的?可她也同時知道,樂斯年又陷入愛河了。

  說實話,這對他來說還算晚的了,因為他已經跟林如錦分手了那麼久。

  「我覺得她最近對我好像不如以往那樣了!」樂斯年在電話裡邊咬著蘋果邊說:「也不是說疏遠了之類那麼明顯的舉動,就是從感覺上,覺得她似乎跟我缺乏對話的熱情,好像在有意迴避我!」

  「哦?你什麼時候也有了男人的第六感了?」陸風華倚在沙發上,拿著電話乾笑。

  「妳就別笑我了,我可是真的很煩惱啊,妳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有在這問我的時間,幹嘛不自己去問她呢?你總是把我當百科辭典!」陸風華聽出他真的很低落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女人都是想讓人陪的,你不懂嗎?如果你覺得她有心事,就該多陪陪她,多聽她說話,而不是打什麼越洋電話問遠在天邊的我,我又沒見過她!」

  「是這樣的嗎?」

  「女人不看緊一點,一不小心就會跑掉的!」

  樂斯年想了下,說:「有道理!那我們回頭再說吧,我先掛了!」

  電話在那一句後馬上被切斷,本還想再跟他多說兩句的陸風華拿著聽筒,心裡空蕩蕩的。

  就算是讓他去陪人家,也沒必要急成這樣吧!要跑的話早就跑了,也不在乎這十分鐘的!

  陸風華氣悶地連書都看不下去,明天還有一堂臨床實驗課,在這種時候讓她拿刀真是太危險了!

  大概過了一週左右,陸風華突然又接到樂斯年的電話,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長時間沒跟她聯繫,也是第一次挑在她上課的時候給她打進來。

  那時,陸風華和別的學生正排成一排,面對一櫃子福馬林裡泡著的各種病變器官做著筆記,陸風華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平時她肯定是會調成靜音的,可最近感覺不到手機的存在就會心神不寧,她總怕漏接了樂斯年的電話,誰想到這個人真是很會給她找麻煩,偏在這時打了進來。

  在十幾個學生加上導師的視線下,陸風華沒有按掉手機,而是尷尬地跑了出去接。

  「怎麼這麼慢才接電話?」那邊樂斯年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在忙啊!」陸風華小聲地問他:「幹什麼這時間打來?」

  「哦,就是想告訴妳一聲,我人在英國這邊,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頓飯!」

  兩人定了晚上一起吃飯。陸風華倉促地收了線,這一天的課也是心不在焉的。

  他怎麼會突然來這邊的?要說也不是突然,他有生意在這邊,會過來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

  可是,他要不要人已經到了才聯繫她啊?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怎麼說他們也已經有一年左右沒見了,搞什麼突然襲擊嘛!

  結果那天陸風華難得地早退了。她回到租的房子洗了個澡,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左看右看,確定自己既沒發胖也沒變醜後,這才打扮一番後出了門。

  在約定的餐館前見到樂斯年,她差點沒認出他來。見慣了西裝革履的他,偶爾一見樂斯年穿著身休閒服,感覺差距好大。

  他腳邊放著個行李箱,看來他說得沒錯,他是一下飛機哪都沒去就來找她了。

  「妳發什麼呆啊?」樂斯年的眼中神采奕奕,看上去一派地春風得意。

  「誰在發呆了,只是沒想到你就這麼跑過來了!以往你來這邊開會不是都很趕時間嗎?怎麼今天這麼有空?」

  以前樂斯年也有過幾次要來這邊辦事的時候,只可惜都趕上她有課要上,到了晚上他又要趕飛機回去,所以一直都沒有直接見到面。其實要說真想見面也是可以的,陸風華承認,她只是在刻意地迴避著那樣的情況發生。

  因為她還沒辦法以故友的身份平靜面對他,要不是這次他待的時間較長,而且又搞得這麼突然,她也是會想辦法不來的。

  「之前都在忙這邊生意的事,現在店都弄好了,其他事也都上了軌道,我當然就有時間遊山玩水啦!」不知是不是錯覺,陸風華覺得一年不見的樂斯年,好像更開朗了?

  「好吧,那就遊山玩水吧!」陸風華覺得他有點好笑,「那要我當導遊嗎?」

  「等以後吧,我們都這麼久沒見了,陪我吃個飯總不過分。」

  陸風華真羨慕他,總是這麼無憂無慮的樣子。

  在吃飯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他之所以看上去更加開朗了的原因。那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在餐桌上兩人相對而坐,陸風華很自然地就看到了他左手中指上那枚閃閃發光的戒指。

  自從看見後,她的目光就再無法從那枚戒指上移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妳發現了?」樂斯年人高馬大的樣子,有時候傻笑起來還真叫她噁心。

  「你的戒指那麼閃,想忽略也不可能吧。」陸風華平穩著自己的心跳,桌子下的手握成了個拳頭,她盡量表現得不那麼吃驚,問他:「怎麼回事,你這次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當然是來看妳的!然後順便通知妳。妳跟別人不一樣,當然得當面通知了。」樂斯年樂滋滋地對她宣佈,「我訂婚了!」

  「和你電話裡說的那個人?你一週前還很躊躇該怎麼和她相處的!」

  「是啊,後來聽了妳的話,我覺得妳說得很有道理,就去死纏著她了。結果呢,就被我纏到了。」說到這,樂斯年掩不住地得意大笑起來,「妳說得對,女人真是得看緊一點,不能給她逃跑的機會啊!」

  「天!」陸風華小聲感嘆,一時間也沒什麼別的好說的。

  「所以說,今天就當為我慶祝了!妳今天會一直陪著我的吧,我難得空出幾天的時間!」

  「當然了!」陸風華想自己此時一定笑得很難看,可能是受到的打擊太突然,她的腦神經還沒轉過彎來,才能出乎自己預料地冷靜,還能問他:「婚期是什麼時候?」

  「還沒定,但應該不會很早的。」樂斯年說。

  「為什麼?」既然都訂婚了就是想娶人家的意思,一般不都是快點娶進門才好安心嗎?

  樂斯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在妳回國前我是不會結婚的,我們不是已經說好的嗎?」

  「那種隨便一說的話哪算數啊?你結婚的話我當然會回去的啊!因為你好不容易才有人要不是嗎,伯父伯母都感動哭了吧!哈,你還真是速戰速決,誰想到有一天還真叫你這樣找到老婆了!」

  「好了好了!」樂斯年慢條斯理地,聽上去竟然像是在安慰她。他對她笑笑,說:「這件事之後再說吧,我們先來把飯吃了,好不好?」

  陸風華真正地知道什麼叫做「食之無味」,她幾乎是煎熬地將食物放入口中,抑制著自己想吐的衝動。

  看吧,當初求她不要走,說什麼沒她不行,結果這才多長時間他就已經找到能令他恢復光彩的女人了?

  結果他對她的不捨也不過是出於那二十幾年的情誼吧?就像他現在千里迢迢來見她,也不過是出於禮貌而已,像是在通知一個很重要的家人。

  陸風華混亂地吃完那頓飯,她不懂樂斯年為什麼能一個人說得那麼高興?

  她連菜長得什麼樣都沒看清,又怎麼會看得到樂斯年歡聲笑語的背後,那一雙注視著她低落臉龐的眼。

  ※※※※

  飯後樂斯年想去她租的公寓參觀,她當然是無所謂的態度,夢遊一樣把他領進自己的住所。

  樂斯年對她的公寓大加讚賞,要知道她可是工作了好幾年的有錢人,當然要租好一點的公寓,陸風華可不想在住上面也委屈自己,感情上她已經夠憋悶了……

  樂斯年隨便拿起她的書翻看,然後表示一個字也看不懂。他對她的房子充滿好奇,看到她從國內帶來的東西,他會興奮地說見她用過。

  真搞不懂,是不是人的心境變了,看待任何事物都會覺得很可愛?

  就這麼陪著他在她家公寓裡探險,一轉眼時間已經不早了,而陸風華也已經覺得陪著他很累了。

  她真的不想在這時看到他一臉笑容的樣子,雖然她很希望他能過得快樂。

  「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你也該回酒店休息了,不是今天才到的嗎?你也不嫌累。」陸風華疲憊地,真心好奇他哪來的精力。

  「妳不知道我是無時差星人嗎?就算三天不睡覺也沒關係的!」樂斯年投入地玩著她丟在角落的PSP。

  本來是怕來這邊沒有熟人,假日會很無聊,才特地買的小玩意。後來連她自己都忘了她曾買過這種東西,就硬是叫樂斯年從某個角落給翻了出來,還玩得樂此不疲。

  看他的樣子,她完全相信他能再堅持一個二十四小時不闔眼。

  「可我不行了,我明天還有早課,要早點睡覺才行。」她語意委婉,當然說的也是真話。

  樂斯年專注於她的PSP,頭都沒抬地說:「那沒關係,妳先去睡吧!我一會玩累了會找地方休息的!」

  「找什麼地方?」這話聽得好奇怪。

  「沙發或者地板啊,妳這裡地毯很暖的樣子,這個季節睡在上面也沒問題吧!」樂斯年高傲地透露出,他今晚要留宿在她這的意思。

  「你在說什麼瘋話?快回你住的酒店啦!」陸風華心都提到了喉嚨,他從天而降給她帶來一個天大的「驚喜」折磨她也就算了,連讓她獨自一人默默養傷的時間都不給,還要在她面前晃一個晚上?住她的房子?用她的東西?

  他是不是要逼她再搬家啊?她可不想這間房子也留下關於他的回憶!

  「從剛才妳就在說酒店、酒店的,也太見外了!」樂斯年講:「我在這邊又不是沒有可投靠的人,妳明明有住處我怎麼還會去住酒店呢!」

  陸風華張開了嘴,「你的意思是,你沒訂酒店?」

  「從來沒考慮過!」樂斯年很豪爽地說:「反正妳現在又沒有男朋友,讓我住一下會怎樣,就當報答我以前讓妳留宿的恩情了!」

  那個算哪門子的恩情啊!分明是他給她找事做,害她回不了家!但是現在訂酒店也來不及了,時間也不早了,不好讓他剛下飛機又一家一家酒店去跑。

  陸風華那久違的頭疼感又來了,還以為一年不見,他們之間一定會有所改變,但那頭疼感在告訴她,叫她別做夢了。

  「好,那你要住就住,我可不會給你準備什麼。」

  「牙刷毛巾我都有帶。哦,還有睡衣。對了,我怕妳這沒有多餘的被子,也自己帶了來!」

  也就是說他那個大行李箱裡塞的全是這些東西了!

  「那隨你便好了!」陸風華自顧自地回了房間,一把關上房門,將他隔絕在客廳裡。

  他要想住那隨他就是,反正只有一晚,等她睡著了再一睜眼就什麼都結束了!反正她可不會陪著他促膝長談的!

  問題在於,她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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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3-3-24 08:27 PM


第十章

  夜裡,陸風華躺在床上,瞪著雙眼,在黑漆漆的屋子裡無心去看錶,睏得要死可沒有絲毫的睡意。

  她的耳朵自動接收著與她只有一牆之隔的廳裡傳來的任何聲響,她聽到他去梳洗,聽到他回去客廳又看了會電視,然後又聽到他關掉了電視。

  等了許久外面都不再有聲音傳出來,陸風華閉上眼,想這下自己的神經總能緩和一下,總能讓她睡著了吧。

  可這種想法還沒從腦袋裡消失,她那高度敏感的耳朵就聽到臥室的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她全身像是觸電一般,可從外表看去她卻如一具僵直的屍體。

  陸風華抓著被子,緊張得一動都不敢動,她以為是錯覺,而後床的另一邊真的有人爬了上來,那個人還在她身邊躺下了!

  搞什麼東西!她全身發燙,這比什麼妖魔鬼怪爬上她的床更令她心神不寧?

  又不知過了多久,床的另一邊傳來樂斯年低沉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麼充滿了精力。

  「風華,我睡不著啊!原來英國的夜晚比想像中的冷,我帶的被子太薄了。」他又往她這邊湊了湊,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的呼吸就在她腦後,「妳不介意我們蓋同一條被子吧?」

  她不介意才有鬼!陸風華鼓足了勇氣,想著只要像平時一樣看待就好了!她一把拉過他欲要掀開的被子,把被子全拉來了自己這邊。

  「你是自己下去還是要我把你踢下去?」黑夜裡一切都是那麼靜,只要很小的聲音彼此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妳也沒睡啊,那太好了!」樂斯年一點也沒接收到她話裡的資訊,還很興奮地說:「好不容易又見到妳了,我們做點別的什麼吧,睡覺太浪費了!」

  「我家沒什麼別的好玩的了,拜託你也有點常識好嗎?這是我的床!」

  「這不是雙人床嗎?」

  「那也是我的!請你下去,大不了我們換被子好了!」陸風華對他的過於逼近有些忍無可忍。

  「兩個人抱著多暖和,換什麼被子!」

  陸風華還以為他是嘴賤說著玩的,但誰想到接下來他真的長臂伸出,從背後抱住了她。

  她真的成化石了。

  她仔細回憶著,今天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沒喝酒啊,樂斯年也知道自己喝酒後很難搞,所以只有他們兩人時是不會喝的。

  那他為什麼這麼不對勁?不只抱著她,還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天,誰睡覺穿內衣啊!

  比起不解,她簡直是恐懼,不知道樂斯年是受了什麼刺激。

  「你知道你自己正在幹什麼嗎?你可是訂了婚的男人!」她以為自己說得很大聲,實際發出來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嗯?」樂斯年隔著睡衣摸著她的肚子,鼻間滿是她的體香。「我沒幹什麼啊,還是說,妳想讓我幹什麼呢?」

  「你腦袋是不是壞掉了?」陸風華不得不轉過身來,因為他說的話真的太不像他了!

  這麼一轉身,他們彼此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她看到他的雙眼在黑夜中發著晶亮的光。

  「我倒覺得,我的思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清晰過。」

  她還沒弄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他整個人突然翻了起來,反把她壓在下面。一點預警都沒有,他俯身猛地將她吻住,一開始就猛烈地吸吮著她的唇,她的舌,吻得她只覺得昏天黑地頭腦發暈,強迫她失去思考能力。

  陸風華承受著他的激吻,可她哪能讓自己沉迷其中,該死的他怎麼可以來這套?

  樂斯年一手壓住她的手腕,按在她頭頂上方,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唇剛離開她的,便又在她的脖頸磨蹭起來,而後不停歇地一路下滑咬開她睡衣的鈕釦。

  他的衝動讓兩人身體瞬間加溫,那熾熱的溫度讓陸風華感覺他像是整個人都燃燒起來。她睡衣的釦子被他咬開,他已饑餓地咬上她的乳側。

  「樂斯年!」他的動作太快,就怕她及時反應過來一樣。陸風華不安地扭動身體,踢動雙腿,「你快清醒點,別玩了!」

  「我當然很清醒啊,這點妳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樂斯年棲在她身上,他的下身也似是無意地與她相貼,那裡滾燙的溫度和堅硬的凸起讓她的臉染起一片緋紅。他吐出的聲音低啞渾濁,像是她的夢中聽到過的似曾相識的聲線,「風華,長夜漫漫,我們敘敘舊有什麼不好?」

  本來應該因為他話中的涵意更加心跳加速,可陸風華的感覺只是又氣又急,「誰要跟你敍舊啊!你忘了自己未來的新娘了嗎,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

  「我沒有忘記她啊,我愛她,要娶她。可我也喜歡妳,現在是跟妳在一起,這有什麼衝突的嗎?」樂斯年說著讓她瞠目結舌的話,「反正都做過了,妳也不是很排斥吧,就當是久別重逢的紀念怎麼樣?」

  她閉口不語,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陸風華咬著下唇,很難相信壓著自己的男人是樂斯年。

  可真的是他,他的氣息,他的聲音,他的熱度。

  見她忘記了反抗,他珍惜機會地解開了她睡衣的全部鈕釦,低下頭下去貪婪地舔弄起她的小腹時,順便把她的睡褲也褪了下去。

  「不要!」她終於發出吶吶的叫喊:「我不要!」

  她裸露的身體呈現在他的眼前,樂斯年鼻息加重,太陽穴青筋不停地跳動。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結婚和上床本來就是兩回事不是嗎?」他一隻手握住她一邊乳肉,靈巧的舌在她的小腹廝磨,另一隻手悄悄地覆上了她的大腿。她雙手得已自由,卻沒有用來推開他。

  她急著反駁他,「當然是一回事!你做得出來我做不出來!」

  她被他的話深深傷害,他怎麼可以好像只把她當成一個洩慾對象?以前他們沒有過親密關係,他都不會這麼對她,難道是那一次的事讓他有了誤解,覺得她是個心情來時就可以跟好友上床的人嗎?

  他來找她,告訴她他要結婚了,而慶祝的方式就是跟她打一炮?

  他的大手在她腿側一捏,她便敏感地一個顫抖,「不要!」

  她慌忙地按住他的雙肩,想把他推走。可她哪裡推得動他,樂斯年有條不紊地將頭往她的兩腿之間湊去。

  「妳該不會是在說,不是男朋友就不能上床吧?風華,沒想到妳的觀念這麼老舊。」他說著,邊伸舌舔著她的絲製內褲,與她身下的軟毛摩擦,那敏感的微癢在她體內激起一波一波的漣漪。乳尖被他手指又掐又捏。

  明知道這樣是不行的,可是她愛他呀!愛他,被他擁抱,身體的感覺自己比平時還要來得敏感,她這樣真的好丟臉。

  他側過頭咬起她大腿內側薄軟的肌膚,她快樂又痛苦地細聲呻吟,乳尖在他的掌內變得挺立發痛。他邊細啄她的腿側,邊有技巧地引導她的腿跨到他肩上。

  「我就是觀念老舊,你放過我去找別人好不好?」她全身疲軟,從來沒有一次能抵抗得住他的挑逗,這次也不例外。

  可是真的不行啊,她好無力。

  她痠軟的身體被他擺弄,一條腿被跨在他肩上。他喉間乾澀,舌尖情不自禁地在那淺黃的絲綢內褲上劃出一道淫痕。

  「啊啊啊……」她抓住他的頭髮,緊張和害羞卻讓她那裡更加緊繃,痠脹感一擊襲上頭頂,一道溫流由小腹流洩,「樂斯年!」她幾乎是在求他放手了。

  而面對她如此無能為力,又聲嘶力竭的求饒,樂斯年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為稍微緩解喉嚨間的乾渴,他低頭一口含住她最私密的地方,火舌在她花瓣的縫隙來回,同時貪婪地將她所有的味道全數吸入口中。她的腿在他肩上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的柔軟在他口中化成無力的快感,他的手捧著她的乳肉同時也是壓著她的身體,似要將自己全部的熱量都傳遞給她一樣。

  「嗯啊啊,啊……」她十指抓進他的髮間,狂亂地揉弄他的頭髮。他竟然吸她那裡,還用鼻子去聞!他的舌把她體內所有躁動都吸引去了下體,全身變得又輕又軟,與他的唇貼合的下體興起一種痠楚的快感,除了他什麼也感覺不到的快感。

  「這麼有感覺嗎?妳明明就很享受!」他脫下她的內褲,那充血的小小花核就在他眼前,他的手指輕捏那硬硬的小核,下身緊繃的巨物已在不耐地跳動,他一口含住那深紅的小核,手指撥開她連著銀絲的花瓣,尋找著她那湧出快樂的源泉。

  「我沒有!」她否認。

  「那為什麼只用嘴說,而不真的一腳把我踢下床呢?」樂斯年兩指併攏,在她的花穴周圍按壓,邊做邊漫不經心地說:「女人都是言不由衷的,而且上一次妳明明也很樂在其中的樣子。若真的只能跟男朋友做,妳幹嘛一次又一次地順從我?」

  「那不是……啊……」怎麼會這樣,好有感覺,「嗯啊……」

  ※※※※

  他的手指在她體內抽送,從他的角度看去,她那為他而弓起的腰和挺起的乳房無不成為一道魅惑的風景,可最讓他失去理性的,還是她情慾中那動人的面孔。當視線對上,她的眼馬上覆上一層水氣,拼命地迴避他的視線。

  他的心跳絕不亞於她的,可這次他不能讓她發現他的怯懦,發現他是鼓足了一輩子的膽量才敢對她這麼放肆的。

  一旦被她發現,她必將把自己隱藏得更深,他就再探不出她的真心了……

  「妳想說什麼?」他手指用力,引得她嬌喘連連,「想說我們不是一種人嗎?仔細想想上一次我也沒有逼妳不是嗎?而妳也知道那時我在和林如錦交往,不還是和我發生了關係?妳只是不好意思承認對不對?我曉得的。」

  「我也沒想過的,我沒想過會變成那樣!」陸風華被他羞辱得要哭出來了,她也知道跟一個有女朋友的人上床不對,而現在他有未婚妻了,就更是不對。

  難道說等他結婚後,她也要變成隱形的第三者嗎?一個他視為好友,卻可以上床的人?如果她能的話當然也想避免事情變成這樣啊。

  那讓他試試好了,讓他試試他喜歡了十幾年的人撲向他,挑逗他,看他能怎麼裝矜持!

  「是你不對,你不該越過那條線!」

  他的手像是玩膩了她的身體,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她的花穴,帶出更多的愛液,順著腿根流了下來。她雙頰泛紅,眼眶更是泛紅,她的痛苦有誰知道?結果把自己弄個裡外不是人,還一點好處都沒得到。

  「超過了會怎樣呢?」他的聲音離她好近。

  他重新趴在她身上,一邊的乳肉融化在他口中,另一邊則在他的掌中被揉捏成各種形狀,那被擠壓的快感讓她不自覺扭動上半身。他反覆問著她那個問題,欲要將她催眠一般。

  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在她小腹上,「啊……」她小腹一個收緊,股間更加地燥熱。

  「告訴我啊,既然是那麼不能超過的線,為什麼每次都順從我?就像現在這樣。」

  他的手將她的兩腿撐開,自己那盤著青筋的巨大對準她那嬌小細嫩的穴口,光是看著這一幕他的背脊已變得肌肉分明。

  「因為,因為……」她的身體顫抖著,理智正在飛遠。

  「妳說自己只跟喜歡的人上床,可現在我們又在做些什麼呢?風華,妳這樣會把我慣壞的。」他緩緩挺腰,她的小穴被他巨大的龍首撐開,在愛液的潤滑下一點一點沒入她銷魂的小穴。

  「嗯啊啊……啊啊!」陸風華仰起頭,恐懼中又顫抖地期待著什麼,「你怎麼這麼討厭啊!你以為我想啊!如果那個人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他腦中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繃斷,他一個挺入,整個進入了她的身體。

  「啊啊……」她腿尖蜷起,「不要,太大了!」

  他低喘,她裡面比他記憶中還要好,「不是我會怎樣?」他慢慢抽出,再一個挺入,「不是我的話,妳才不會臉紅地喘息,不會顫抖著求饒,是嗎?」

  「廢、廢話!」她眼前已看不到任何事物,他的每一次進入都成了她身體所得全部的信號。

  他低哼,「因為是我,才讓妳拒絕不了?為什麼不像小時候那樣給我一巴掌讓我清醒過來?」

  「啊啊……」她捂著臉,委屈地哭了出來,「因為是你啊……」

  他自她體內抽出,將她翻轉趴在床,在她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從後面再次插入。

  「呃啊!」她腫脹的雙乳磨蹭著床面,下邊被他韻律地帶動,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翹起臀,迎合著他的抽送。

  「因為大家太熟了,不好意思拒絕嗎?」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連吐氣都足能讓她顫抖失神。

  在他的擺弄下她雙手向後,這個姿勢讓她很難過。

  誰知他一個起身跪在床上,而將她整個人舉了起來。

  「啊啊啊!」雖說他架著她的雙腿,可這突然的站起還是讓她的身子猛地向下,而後深深地刺穿了她,同時他也是一個低吼。

  「回答我啊!」他咬著她的耳朵,有力的雙臂將她抬起,當她以為就要離開他時,身體又由不得自己地下落。

  「當然不是,我也想拒絕你的,可是我做不到。一看到你,我就……嗯啊!」

  他吸吮著她的脖子,咬她的耳垂。他將她填得滿滿,讓她沒有剩餘的理性拒絕。

  「就怎樣?」

  她側過頭,他吻上他的唇,用盡畢生的愛戀深深地吻著她。

  「年……」她輕聲叫出他的名字。

  這個吻,格外地輕柔。一個綿長的吻,隨著他在她體內的進攻越發猛烈。

  他愛她,愛到不知該怎麼去愛才能讓她幸福,才能讓她接受他的愛!

  她在電話裡總是沒什麼情緒的起伏,總是只有他一個人在不停地說,不停地說。她怎麼會知道為了給她打這一通電話,他甚至要提前寫好稿子,就怕他沒得說了,她就會掛斷電話。

  即使她的話很少,他也無比地珍惜著他們每一次能聽到對方呼吸的機會。讓她走是尊重她的決定,可他從沒說過那也是他的希望,他怕得要死,怕她在英國找了個什麼紳士,怕她今後再也不回去了,怕她終於逃離了他的控制,再也不想見到他。

  他的恐懼快讓他發瘋了,他知道自己是個沒用的男人,說是要對自己的女人負責,可實際上他身邊的女人最後全都對他無比厭惡。

  他也恨透了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為了做出改變,他去向林如錦道歉,他不想做一個玩弄感情的混蛋,他也沒有那個手腕。也許這樣慢慢的改變,最後也能讓陸風華再看到他的好。

  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讓被自己傷害過的女人原諒自己,但他最後還是做到了,林如錦原諒了他。

  最重要的是,她還告訴了他,那天公司尾牙結束後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並不是她,而是陸風華!是他日日面對,無話不說的那個陸風華!而那是她的第一次啊。

  可她唯獨沒有告訴他那晚事情的真相。那天晚上的人是她,在她家的那次他們又發生了關係,可全都被她忽略掉了,兩次的事實她都不肯承認。

  這讓他不解,如果對他沒有感情,為什麼她要讓自己受那種委屈。可如果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又為什麼要極力地否認。

  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啊啊……」她緊緊纏在他身上,他的抽送漸漸加快,每一下都觸到她體內的敏感點,「我快不行了……」

  她意亂情迷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厭惡他。

  「想要我嗎?」他吻著她的耳垂,「風華,妳想要我嗎?即使妳只跟自己喜歡的男人上床。」

  「我要,我……啊啊!」

  那個「要」字,勝過世間最烈的催情藥。樂斯年完全如脫韁野馬,在他快速的抽動後一個猛地挺腰,在他的低聲咆哮中,他解放了自己,同時也帶領著她攀上了慾望的高峰。陸風華竟然在高潮中暈了過去,太大壓力的突然釋放讓她承受不了那種刺激,她在樂斯年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

  陸風華睡醒,樂斯年的牙刷,毛巾,被子,包括他的人全不見了。

  他很貼心地給她留了張便條紙,告訴她他臨時接到緊急電話,不得不坐今天最早的班機回國了。

  陸風華把那張便條紙撕得粉碎。他當她是什麼?一個異地情人嗎?他當他自己是什麼,一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金主嗎?

  陸風華低迷了好久,從那天後樂斯年真的再沒給她打過電話。比一週時間還要久,是真的再也沒有打來過。

  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封信。這年頭還有人寫信真是新鮮,她打開看,裡面是一張樂斯年婚禮的請帖,日期是她收到信後的半個月。

  她又把那封請帖撕得粉碎,丟進了垃圾筒。

  到了半夜,她很沒用地又從床上爬起來,跑去垃圾筒將那些碎紙撿了出來重新黏好。

  半個月後,她再一次踏上了自己熟悉的土地。

  信誓旦旦地說什麼她回國前他不會結婚,那些不會也是哄騙她上床的藉口吧?她怎麼以前沒看出來,原來他的本性是這樣的!

  而即使這樣,她還是著魔般地來參加他的婚禮,還是想看看他妻子的樣子,想看看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時臉上流露出的是否是真心幸福的笑容。

  這樣的她比誰都還要不正常。

  她下了飛機直接去到公司,因為樂斯年在給她的請帖裡特別註明希望她能早到一天,婚禮當天有指派給她的任務。

  到了這步田地他仍然不忘使喚她!而她還要被他使喚!

  公司裡的人一看是她回來了,全都露出好奇的目光,但她現在可沒必要裝什麼親切了。

  陸風華扳著張臉直接上了總經理辦公室的樓層,一路上也沒人敢攔她,這感覺不錯。

  她暢通無阻地走到樂斯年辦公室門前,讓她好奇的是他門前的桌子是空的,這條更省事了,連秘書的那關都不用過,她大大方方地推開了那道門。

  裡面樂斯年正在埋頭寫什麼檔案,抬頭見是她來了,他很不要臉地極其自然地一笑,「我以為妳要下午才到呢。」

  「夜晚的航班比較便宜!」她踩著高跟鞋走到他桌前,井然有序地先打開隨身行李箱,從裡面又拿出一個比行李箱小不了多少的大盒子,雙手抱著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壓在那些文件的上面,「祝你新婚快樂!」

  樂斯年看了眼那包裝精美、體積夠大,但看不出是什麼的盒子,有點尷尬地問她:「不會是菜刀之類的東西吧?」

  「你倒滿有自知之明的!」陸風華抬著下巴,「我警告你,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先別說那個,妳先跟我來一下。」樂斯年從桌子後面轉出來,給她帶路。等他走到門前,發現她沒有跟來,轉頭對還在原地的她說:「妳既然回來了,就說明答應在明天的婚禮上幫我了對嗎?那就過來。」

  他是讓她幫忙管酒還是管煙啊?陸風華也懶得跟他多說一句話,乾脆就跟著他出去,一路走一路腦子裡卻在想,他不會是把婚禮上要用的東西都放公司了吧?

  結果,樂斯年把她領到了一樓大廳。這人來人往的大廳能有什麼東西?陸風華左右看看,除了人還是人,可他似乎沒有再走的意思。

  就在陸風華有些不明狀況時,她面前的樂斯年屈膝一彎,竟然就那麼跪了下去!

  不只她,整個大廳裡的人全呆住了。服務台的小姐正在接的電話還掉下來。

  樂斯年旁若無人,神色自若,跪在那飽含深情地望著她,快把她嚇死了。

  「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麼?丟死人了!」她扶也不是,走也不是,臉燙得只想快挖個地洞躲進去。

  「不行,跪都跪了哪有起來的道理?」樂斯年很不講理,只見他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後放在手掌中,托著擺在她面前。

  看到盒子裡那枚閃閃發亮的鑽戒,陸風華的眼淚掉了下來。那枚戒指跟樂斯年手上戴著的那枚款式一模一樣。

  整個大廳的人都屏住呼吸,這讓樂斯年有了很好的發揮環境。

  「是妳答應為明天我的婚禮幫忙的……」他說:「明天的婚禮萬事俱備,只差一個新娘,事到如今妳可不能拒絕。這裡是我的地盤,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如果妳拒絕了,我會很丟臉,從此沒有顔面出現在我的下屬面前。」

  陸風華重複著吸氣吐氣,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怎麼回事?你不是在電話裡說……還有請帖?」

  「我說什麼了?」他對她狡詐一笑。

  他說什麼了?他說他愛上了一個人,跟她訂婚了,然後又要結婚了。但那個人是誰,他始終都沒說,請帖上也只是寫了「樂斯年先生婚禮」幾個字而已。

  「我說我愛上妳了,想要追妳,但又不好意思。妳說讓我抓緊一點不然妳就要跑掉了,所以我不就馬上飛到了英國向妳宣佈,我已經跟妳訂婚了,而且快速地訂好了婚期,就等妳來參加嗎?」

  陸風華抓了把頭髮,跟她淑女的形象很不符,她咬著嘴唇,樂斯年的手在發抖,可他依然讓自己保持自信的笑容。

  「反正戒指我已經戴上了!」他怕她說出什麼氣話,又再加碼地說:「如果妳接受,明天我們就舉行婚禮,所有事情都不用妳費一點心。如果妳不接受,這枚戒指我也不會摘下來,我再也找不到能配得上這枚戒指的人,就是這樣!」

  是啊,其實從他和她那次模擬的約會,他就已經該發現了,那時他的心緒起伏,他的緊張與興奮,都是和誰在一起時都從未有過的。之後同樣的約會用在林如錦身上,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不是不會愛人,只是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因為那種感覺早已融入了他的日常生活中,害他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你這不是威脅嗎?」陸風華哭著哭著又笑了出來。

  看到她笑,心裡一顆石頭落了地,也真正地笑了出來,「從尾牙的那天晚上起,這種威脅就在持續著了,妳到現在才發現嗎?比我還要遲鈍呢!」

  陸風華的臉更紅了。周圍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過來,都在問:「尾牙那天發生了什麼?」

  陸風華被那些此起彼落的聲音搞得快羞暈過去了,而樂斯年很配合地說:「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我們的陸秘書於是把我送進了套房,然後……」

  「好啦好啦!我不會原諒你的,你這個騙子!」陸風華一把奪過他掌心的盒子,「你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就會欺負我、氣我!」

  樂斯年才不管那些,他激動地起身抱住了她,連聲說:「我這麼威脅妳、欺負妳、氣妳,可妳還是放不開我,來參加我的婚禮了不是嗎?所以我才會喜歡威脅妳、欺負妳、氣妳啊,因為這樣才能讓我感受到,妳是真的時刻都在關心著我的!風華,我愛妳,超乎妳的想像!」

  陸風華可沒精力跟他拌嘴了,她已經泣不成聲,只能躲進他的懷裡,才免於被那麼多人看到她的醜樣子。

  「風華,我們結婚吧!」樂斯年摸著她柔軟的長髮,一聲滿足的嘆息。

  「可是,我還有學業呢!」她在他懷裡悶悶地說。

  「那有什麼要緊的,妳只管上完就好了,等拿了博士接著回來給我當秘書嘛!」

  「……」陸風華抓他衣服抓得更緊了,簡直是憤恨地說:「那我大老遠去英國做什麼啦!」

  「折磨我啊!」樂斯年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來,一樁美事將成,這間公司也該有個老闆娘了。

  在婚禮當天,樂斯年打開了陸風華送給他的結婚禮物,那盒子裡是一套西裝,是她專門為他挑選的。

  她說,從很久以前起,她就愛看他穿西裝的樣子。

  就像他從很久以前起,就愛看她為他挑選西裝時的樣子一樣。

  該不會,那就是他們「一見鍾情」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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