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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3 AM

朱映徽 -【神啊!救救我之一】公子變千金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身為富商之女的牧雲兒,自幼是個備受呵護的千金小姐,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失去了摯愛的親人,
遭逢打擊的她,決定前去尋找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神女,
在人煙罕至猛獸卻多的山林中,她遇見名叫駱斯的男子,
他是目前唯一的依靠,儘管不熟,她也只能賴著他了……
因她的莽撞,兩人互換身體,他堂堂男子漢竟成了女人!
為了換回自己的身體,駱斯別無選擇地繼續和她同行,
一路上,看著動不動就淚眼汪汪的「自己」,他好想死!
不過他這才知道姑娘家是如此的嬌弱,也對她漸生情愫,
但他們倆這樣男女分不清,日後光要洞房就很有問題啦!

【出版日期】 2012年05月24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花蝶系列1526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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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4 AM


楔子

  一場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個多時辰,儘管午後這場大雨終於停歇,但天色依舊陰霾。烏雲層層疊疊地堆在天邊,看起來像是隨時可能會再下起暴雨。

  四名奴僕扛著一頂轎子,走在曲折的山路上,一旁還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名丫鬟打扮的姑娘。

  由於先前那場大雨的緣故,山路變得十分泥濘難行,儘管奴僕們已努力試著保持平穩,轎子仍免不了頻頻地晃動。

  轎中,坐著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

  她有著姣好的容貌、白皙的肌膚、精緻的五官,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而在轎子行進間,她髮上的金步搖也隨著轎身的晃動劇烈地擺盪起來。

  這一路上,她那對細緻的柳眉始終緊蹙著,不過這並非是對轎子不停的晃動感到慍惱,而是因為她心情的悲淒。

  「想起十多天前,發生在她摯愛爹娘身上的慘事,牧雲兒的眼眶就不禁泛紅,真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牧雲兒閉上眼睛,沈浸在悲痛的情緒之中,忽然聽見丫鬟芷靈的聲音從轎子外傳來──

  「小姐,前方不遠處有株大樹,咱們要不要在那兒歇一會兒?」

  牧雲兒猶豫了會兒,原本她一心只想趕路,但是想到這一路上丫鬟和轎伕們都辛苦了,便改變了主意。

  「好吧,就稍微歇一會兒。」

  奴僕們聞言,便將轎子停放在前方的大樹下。由於外頭一地泥濘,牧雲兒只在轎中歇息,並沒有下轎。

  丫鬟芷靈趨前掀開轎子的布簾,關心地問道:「小姐,要不要喝一點水、吃一些東西?」

  「不了,我沒有胃口。」牧雲兒搖頭拒絕。

  芷靈聞言勸道:「小姐,這幾天您幾乎都沒吃什麼東西,身子怎麼承受得了?芷靈知道小姐還在為老爺和夫人的死而傷心難過,可小姐也得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呀!」

  一聽見丫鬟提起爹娘,牧雲兒眼底的悲痛更深了。

  她爹牧亭安是一名玉石商人,在東北一帶小有名氣。儘管平時忙於生意,可每年爹總會特別排出一段時間,偕同家人一塊兒出遊。

  十多天前,他們一家三口帶著數名丫鬟和奴僕同行,到了蘇州湖畔的別館,打算好好地遊山玩水幾日。

  原本他們還開開心心地計劃要乘畫舫去遊湖,甚至還想著要去附近的寺廟上香祈福,想不到卻……

  還記得出事的那日午後,由於娘的生辰快到了,她想要給娘一個驚喜,於是便佯稱要午睡,瞞著爹娘及其他人,悄悄溜到別館附近的一條小溪旁,去摘採一種只開在江南一帶的藍色花兒。

  聽娘說,由於娘的閨名中有個「藍」字,當初爹在追求娘時,就曾親手摘了滿滿一大木箱的藍色花兒送給娘。

  爹的心意和美麗的花兒打動了娘的芳心,而從那時候起,那種花兒在娘的心裡也有了特殊的意義,因此,她相信娘收到花兒之後,肯定會十分開心的。

  當時,她花了半個多時辰,採了滿滿一竹簍的花兒,開開心心地踏上歸途,想不到卻驚見別館陷入火海之中!

  震驚又焦急的她,不顧一切地想要罵進去找她的爹娘,卻被發現失火而趕來幫忙的附近村民們阻止了。

  在大夥兒的幫助下,火勢約莫兩刻多鐘之後被撲滅,但卻已救不回她摯愛的雙親——儘管大火並未燒到爹娘的寢房,可他們卻早已遭到惡人的殺害,甚至就連好幾名奴僕也慘遭毒手。

  據倖存下來的奴僕說,當時忽然有幾名凶惡的蒙面匪徒闖進別館,要爹娘交出值錢的財寶,爹娘反抗不從,匪徒便心狠手辣地將他們殺了。

  奴僕們嚇得倉皇逃跑,那些蒙面惡徒卻殺紅了眼,沒打算放過任何一人,甚至還在離去前縱火焚屋。那時,芷靈和另外四名奴僕分別躲在隱蔽的假山和樹叢之後,才僥倖逃過一死。

  這個不幸的意外,讓牧雲兒傷心欲絕,哭得肝腸寸斷,而在悲痛之餘,她忽然想起了傳說中有著起死回生本事的「玄天神女」──薩蓉蓉。

  雖然她從來就不曾見過那位神女,卻聽了不少關於神女的事蹟。

  據說,當年神女出世時,渾身沐浴在聖潔的佛光之中,是受到神佛祝福而生的,不僅如此,她還聽說神女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神能,能使枯死的花朵重新綻放,能讓乾涸的死井再度湧出甘泉。

  儘管那些事蹟都只是傳說,但仍讓牧雲兒的心底升起一絲希望——倘若那位神女真的擁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那麼或許能夠救活她的爹娘。

  為此,她收拾起悲痛欲絕的心情,強迫自己努力堅強振作起來,先拜託當地與爹有著深厚交情的友人,請他代為設法將爹娘的屍首存放於冰窖之中避免腐壞,再帶著芷靈和奴僕們一同前去尋訪那位神女。

  「好了,咱們差不多該繼續上路了。」牧雲兒開口道,她已迫不及待想要快點找到神女了。

  「小姐不再多歇息一會兒嗎?」芷靈問道。「咱們下人是無妨,可這一路顛簸,小姐的身子可承受得了?」

  芷靈的這番關懷好意,讓牧雲兒的心底一暖。

  這個貼心的丫鬟比她年長一歲,在她剛滿週歲的時候就已經來到家中,是爹買來陪伴她一塊兒長大的丫鬟。

  由於兩人年紀相仿,自幼玩在一塊兒,因此感情十分融洽,就像一對親姊妹似的,而她也由衷喜歡這個既貼心又很照顧自己的好姊姊。

  「我的身子無妨,繼續趕路要緊。據說『玄天神女』就住在終年雲霧繚繞的那座高山上,距離此處約莫只剩下三天的路程了,我希望能夠盡早見到她。」牧雲兒的神情和語氣都充滿了期待。

  「既然小姐這麼說,那咱們就繼續上路吧!」

  放下轎子的布簾,奴僕們扛起轎子,繼續前進。

  又走了一段路之後,她聽見芷靈對奴僕們叮嚀道──

  「才剛下過大雨,地上泥潭濕滑,一旁又是山崖,這路可不好走,你們千萬要當心哪!」

  牧雲兒微微彎起嘴角,臉上浮現一絲帶著憂傷的微笑。

  原本她是備受爹娘寵愛的千金小姐,無時無刻受到眾人的呵護與照料,每日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突然之間遭逢這麼大的打擊,她就像被逼著在一夕之間長大似的,努力地學習面對殘酷的現實。

  幸好她的身邊有芷靈這麼窩心的聲陪伴著,否則說不定她根本沒辦法振作起來了……

  一憶起摯愛的爹娘不幸陳屍於寢房的畫面,牧雲兒悲傷地閉上眼,一顆心再度痛不可遏。

  正當她沈浸在哀慟之中,轎子突然毫無預警地劇烈晃動。她整個人無法控制地往右側狠狠摔撞去,接著是一陣猛烈的天旋地轉。

  牧雲兒驚愕得腦中一片混亂,耳畔傳來芷靈和轎伕的驚叫聲,而她纖細的身子隨著轎身的翻騰,不斷地滾動碰撞。

  當她意識到大概是奴僕因天雨路滑絆了一跤,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使她所乘坐的轎子從山崖翻落時,纖細的身子已從轎子摔飛出去。

  劇烈的痛楚很快地奪去了她的意識,而芷靈焦急的喊叫聲迴盪在山谷,成了她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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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4 AM


第一章

  柔和的天光自高處灑落,鬱鬱蒼蒼的森林深處,除了隱約的蟲鳴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響。

  在這裡,一切顯得如此寧靜,時間在此處像是完全停止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某種鳥禽的啼叫聲突地響起,那怪異而高亢的聲音,不僅劃破了靜謐,也將牧雲兒從昏迷中擾醒。

  她緩緩睜開沈重的眼皮,茫然地仰望眼前的景物。

  望著清亮的日光從層層疊疊的葉片間篩落,最後親吻似地輕輕灑在自己身上,她恍恍惚惚地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好美呀!但……這是哪裡?她怎麼會在這兒呢?

  牧雲兒有些虛弱地眨了眨眼,完全不知身在何處。

  她的腦子像是突然陷入泥漿之中,好半晌不能運轉,甚至就連身子也宛如一尊無法動彈的人偶,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駭人的畫面恍如驚雷般劈進腦海,終於讓她記起自己乘坐的轎子從山崖翻落一事!

  憶起那驚悚的情景,牧雲兒的心狠狠揪緊,臉色也變得蒼白,彷彿自己又重新經歷一遍那可怕的遭遇。

  她……應該已經死了吧?

  眼前所見的一切,實在靜謐、美麗得太不真實了,應該是人死了之後魂魄所歸之處吧?

  對,沒錯,她肯定是已經死了。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來,再怎麼強壯的人也必死無疑,她又怎麼可能還僥倖活著呢?

  但是話說回來,倘若她真的死了,這渾身的疼痛又該作何解釋?人死了之後怎麼還會感到痛楚?

  莫非……

  「我沒死?!」

  牧雲兒疑惑地試著動了動身子,一陣更猛烈的疼痛立刻宛如狂風驟雨般襲向她的四肢百骸,那痛楚讓她明白自己真的還活著,但……

  「這怎麼可能呢?」她愕然低語。

  懷著難以置信的驚異,牧雲兒更仔細地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

  她發現附近長著許多她從沒見過的巨木,樹幹雖然高壯參天,樹枝卻十分纖細,並且有著巨大而茂密的大葉子。

  目光一轉,就見在她周圍的地上,散落著大量巨木的斷枝殘葉,那些枝葉堆疊起來幾乎快有半個人那麼高,該是它們無辜承受了她墜落的力道,在被她撞斷的同時,也大大減緩了她下墜的勢子。

  但,光是這樣,就足以保住她的一條小命嗎?

  正感到疑惑之際,牧雲兒瞥見離她最近的一截樹枝上,高掛著一塊破布。定睛一看,那布料瞧起來竟十分眼熟。

  「咦……那不是……」

  那不是她身上穿著的衣裳嗎?

  牧雲兒低頭朝自己身上張望,果然發現自己的衣袖破了一大截,白皙的手臂暴露出來,上頭不僅青青紫紫的,還有著好幾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想來,該是她的衣裳正巧被樹枝勾住,又幫她多撐住身子一會兒,最後才摔在這片長草叢上的吧!

  牧雲兒的注意力接著又轉移到自己所躺著的地方,發現這片長草叢不僅相當豐茂柔細,就連壓在身下的泥地感覺起來也異常綿軟。

  肯定是先前下了好幾個時辰的滂沱大雨,讓這兒的土質變得宛如泥沼般鬆軟,再加上那些巨木枝葉的幫助、以及最後僥倖被樹枝勾住了衣裳,才讓她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大難不死。

  「我還真是命大哪……」

  牧雲兒深深慶幸自己的好運,然而當她試著起身時,全身的骨頭卻像是快要散掉似的痛楚不已,眼淚也差點奪眶而出。

  她咬著唇,忍疼審視自己一身的狼狽,發現不僅左腳踝有些扭傷,身上也有多處的傷痕。

  「這也難怪。」牧雲兒的紅唇逸出一絲苦笑。

  從這麼高的山崖摔下,沒死已經是奇蹟了,又怎麼可能毫髮無傷呢?事實上,她沒有缺條胳膊、斷條腿,就已經是上天垂憐了。

  牧雲兒忍住淚水,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強撐著虛弱的身子,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充當拐杖,一拐一拐地走著。

  「芷靈?芷靈?」她開口大喊。「有沒有人在啊?芷靈?」

  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見半點回音,那讓牧雲兒愈喊愈心慌,也愈來愈徬徨不安。

  慘了!芷靈肯定以為她已經摔死了,就算是有意找回她的「屍首」,恐怕也找不到前往這裡的路。

  這麼說來……她豈不是一個人被遺留在這深山裡了?

  一股極度的無助感朝她襲來,牧雲兒終於忍不住扔下樹枝拐杖,蹲在一株大樹下,掩面哭泣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她的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

  一夕之間,她失去了摯愛的家人,懷著一絲希望想去尋求神女的幫助,卻又在途中發生這樣的意外。

  不是都說天無絕人之路嗎?可為什麼一樁樁的意外接連發生在她身上,逼得她走投無路?

  絕望而悲痛的淚水,不斷地自她的美眸湧出,然而哭了好一會兒之後,她驀地想起了摯愛的親人、想起了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女。

  「不,不行,我不能這麼絕望。」牧雲兒努力振作起來,伸手抹去俏臉上的斑斑淚痕。

  既然從這麼高的山崖上摔落都沒死,肯定是老天爺為了讓她能夠去救她的親人,才為她保住性命的。

  「不管怎麼樣,我得想法子先離開這座山林才行。」

  牧雲兒重新拾起樹枝拐杖,忍著渾身的疼痛,憑著直覺挑了個方向,一拐一拐地前進,就算沒能自己脫困,希望至少也能夠找到人來幫助她。

  ※※※※

  夜色漸深,月光雖然瑩潔,卻難以照進森林的深處。

  在一片幽幽暗暗中,偶爾傳來幾聲古怪的啼叫,為夜晚的山林增添幾許詭魅的氣息。

  牧雲兒害怕極了,美麗的眸子盈滿不安,纖細的身軀瑟瑟發抖,情緒緊繃得宛如拉滿的弓,隨時有可能會繃斷。

  長這麼大,她從來就沒有這麼孤單無助過,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只知道自己似乎走錯了方向,不但沒能離開林子,沒有遇見任何人,反而愈來愈往山林的深處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沒有碰上凶禽猛獸的攻擊,然而這並不足以讓她放鬆,因為在這一路上,她除了驚見幾條又粗又長的蛇盤繞在樹上之外,還曾在一些樹幹上瞧見幾道爪印。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動物留下的痕跡,也許是豹子、也許是巨熊,但無論是什麼,從留在樹幹上深刻的抓痕來看,那一爪倘若是揮在她的腦袋上,肯定會立刻要了她的命!

  懼怕的淚水在牧雲兒的眼眶中打轉,而此刻的她既虛弱又疲憊,幾乎已經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

  「我該怎麼辦才好……」她無助地問著自己。

  想要在短時間內離開這座山林,顯然是不可能的了,或許她該趕緊找個可以棲身之處度過這一晚。

  可問題是,究竟哪兒才安全呢?

  沙沙……沙沙……

  正當牧雲兒茫然無措之際,忽然聽見右方傳來可疑的沙沙聲響,聽起來像是某種動物正在接近的聲音!

  她驚駭地掩住嘴兒,制止自己發出尖叫,美眸害怕地瞪向聲音的來源,卻只看見一片漆黑。

  沙沙……沙沙……

  老天!那到底是什麼聲音?會不會是凶禽猛獸?

  萬一是的話,她該怎麼辦?既不會武功又筋疲力盡的她,肯定只能成為大牙利爪下的犧牲品呀!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快點找個地方躲藏起來,說不定還能夠僥倖地逃過一劫。

  牧雲兒試圖在附近找個藏身之處,卻因為太過於慌亂,不小心被自己手中的樹枝枴杖給絆倒。

  她重重地摔在地面,雖然勉強忍住了痛呼,但卻發出了不小的聲響,而這麼一摔之後,她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了。

  沙沙……沙沙沙……

  聽見那古怪的聲響已近得像是就在她的身後,牧雲兒嚇白了一張俏臉,頓時像是有人扼住她的頸子似的,頓時無法呼息。

  她驚惶地回頭看,就見幽暗的月光下,一抹黑影已來到面前。那黑影十分龐大,像是一張巨網朝她迎面襲來。

  慘了!肯定是一頭巨熊!

  「不!不要過來——」

  牧雲兒終於忍不住失聲驚叫,那恐懼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的寧靜,驚擾了休憩中的禽鳥。

  一陣陣振翅而飛的聲音驟然響起,伴隨著抗議似的巨大啼叫聲,更是讓牧雲兒嚇得蜷縮成一團。

  「救……救命……」她淚眼汪汪地低語,卻絕望地知道在這種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來救她。

  「這裡竟然有人?!」

  一個帶著驚訝的低沈嗓音驀地響起,讓原本以為自己即將成為巨熊爪下亡魂的牧雲兒僵住了。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然而月光實在太過昏暗,她瞧不清楚對方的模樣,只見那高大的輪廓真的很像一頭巨大的野熊。

  「你……你是人?」她顫巍巍地開口。

  「我看起來不像人嗎?或者該說,除了人之外,還有什麼是會說話的嗎?」這一回,那低沈的嗓音帶著一絲揶揄,但聽起來並沒有惡意。

  牧雲兒大大鬆了一口氣,能在這種地方遇見人,她真是激動得一塌糊塗。

  「太好了!我本來還以為是一頭大熊呢!」

  「大熊?」駱斯聞言不禁挑起眉梢,隨即聳了聳肩,自嘲似地說道:「好吧,大熊也總比妳以為見鬼了好。」

  今年二十四歲的他,住在距離此處約莫五日路程的一座山上,和從小扶養他長大的師父一同生活。

  說起他的師父,那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不僅武藝高強、醫術精湛,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通卜卦的算命師。

  這些年來,他從師父那裡習得了一身好武藝,對醫術也略有涉獵,唯獨對卜卦算命毫無興趣,幸好師父也沒有勉強他非學不可。

  這一回,他受師父之託,要先到這一帶的深山中尋找一種極為罕見的靈藥,再將靈藥送去給師父的友人。

  據說那種靈藥只在夜裡開花,而他必須在花開的短短兩個時辰之內將它採擷下來,才不會損及藥性。

  為此,他已經連續兩晚在這座人煙罕至的山林裡尋找,終於在剛才找著了師父所說的靈藥,順利地採摘下來。

  就在他打算離開時,想不到竟會在這裡遇見人,而且還是個姑娘!

  「妳怎麼會在這裡?妳還好吧?跌倒了?受傷了嗎?」

  見她似乎沒有辦法站起,駱斯便在她的身邊蹲下,藉由微弱的光線仔細地打量她的模樣。

  「乖乖,妳可真夠狼狽的,究竟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她的髮絲凌亂、衣袖破裂,瞧起來似乎傷痕累累,幸好她看上去應該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至少,剛才她那聲尖叫還挺大聲的呢!

  正當駱斯在打量她的時候,牧雲兒也惴惴不安地瞅著他。

  儘管他背著月光,實在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輪廓,可他的一雙瞳眸卻在黑暗中熠熠發亮,宛如黑夜中的明星,那般的燦亮奪目。

  不知為何,望著這麼一雙深邃幽黑的眸子,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想要將他看個分明的衝動。

  「我叫駱斯,妳是什麼人?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出現在這裡?」駱斯問道,對於在這種地方遇見這麼一位姑娘實在是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我……我是……」牧雲兒一開口,就因為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不幸遭遇而哽咽了起來。

  「等等等等!」駱斯忙道:「要是說了會哭的話,那就別說了!」他最受不了姑娘家哭哭啼啼的了。

  牧雲兒連忙忍住淚意,簡短地解釋道:「我叫牧雲兒,是從山崖上掉下來的。」

  「什麼?!從山崖摔下來還能活著,妳可真是命大呀!」駱斯嘖嘖稱奇之後,問道:「但妳肯定受了不少傷吧?我來幫妳瞧瞧。」

  語畢,也不等牧雲兒開口回答,駱斯就已伸手輕輕拉起她的手臂,東摸摸、西碰碰的。

  他自幼就是個直率隨興的孩子,長大之後也一樣的灑脫不羈、不拘小節。對他來說,受了傷就是要好好地檢視、治療,根本沒有多想,但牧雲兒卻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她猶豫地輕咬著唇兒,思緒陷入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阻止他,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他這樣隨意地觸碰她,實在有違禮教。

  然而,他的動作是這麼的自然,態度也沒有半點輕浮的意味,而此刻的她又確實需要救助,因此她終究還是沒有掙扎反抗。

  「嗯……妳身上大多是一些皮肉傷,幸好看起來並沒有摔斷骨頭,不過內傷恐怕是免不了的。」駱斯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粒褐色的丹藥。「來,妳先把這藥給服了,它對內傷極有療效,可以助妳活絡氣血,同時修復五臟六腑的損傷。」

  精通醫術的師父,經常煉製各式各樣的靈丹妙藥,平時總叮囑他要隨身帶著一些以備不時之需,這會兒正好派上了用場。

  牧雲兒猶豫了片刻後,乖乖地服下那粒丹藥。

  她心想,以自己此刻的情況,倘若他有意要加害於她,根本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又何須使計拐騙她呢?

  見她服下丹藥後,駱斯接著又問:「除了身上的皮肉傷之外,妳還有沒有感覺什麼地方特別疼痛?」

  「我的左腳很疼,腳踝的地方。」牧雲兒老實地回答。

  「是嗎?我幫妳看看。」駱斯的動作很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褪除了她左腳的鞋襪。

  牧雲兒驚訝地低呼一聲,不知所措地僵住了。

  她的裸足被他輕輕地握住,大掌的溫熱透過細嫩的肌膚傳遞過來,讓她的雙頰也跟著微微發熱。

  從小到大,她從不曾與任何男人有過這樣親暱的接觸,那讓她心慌意亂,不知道該不該任由他繼續這麼做。

  駱斯低著頭,藉由微弱的月光仔細地幫她檢查了下。

  「妳的左腳扭傷了,不過別擔心,腫脹的情況不算太嚴重。」他的話才剛說完,就忽然毫無預警地使勁扭動她的左腳踝。

  「啊——」牧雲兒痛呼一聲,不僅臉色變得蒼白,淚珠也立刻在她的美眸中打轉。

  她想要縮回自己的腳,無奈纖足被他牢牢地握在掌中,而隨著他專注的推拿,淚水也控制不住地溢出她的眼眶。

  就在這時,陣陣清風拂動樹梢,一束柔亮的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映照在她的臉上。

  駱斯幫她推拿完之後不經意地抬眼一看,正好瞧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

  剛才四周昏暗,他沒能將她的五官看個分明,此刻仔細一瞧,就見她有著比他過去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姑娘還要嬌俏美麗的容顏。

  那細緻無瑕的五官,無疑是上天得意的傑作,然而這麼一張姣美的臉蛋,此刻卻是柳眉蹙起、美眸含淚。

  坦白說,他一向最怕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那只會讓他感到頭疼。除此之外,由於自己的性情不喜受到羈絆,所以儘管偶爾進城時,常有姑娘們對他送秋波,他卻總是對她們敬而遠之,就怕一旦被纏上,往後可就有著無窮無盡的麻煩了。

  這會兒他之所以會幫助眼前這個名叫牧雲兒的姑娘,純粹只是基於道義,畢竟在這種人煙罕至的深山裡遇見落難的人,教他怎麼能視若無睹地一個人離開?這種冷血無情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然而,此刻望著她那帶著淚痕、楚楚可憐的神情,他竟沒感到一絲一毫的排斥與抗拒,甚至胸口還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撞擊了一下,掀起了異樣的騷動。

  他不知不覺地多看了牧雲兒幾眼,好半晌才回過神。

  拉回心思之後,駱斯從身上取出一罐瓷瓶,將瓶中的藥油輕輕倒在她的腳踝處,開始輕緩地揉捏。

  相較於剛才為她治療推拿的力道,這回他的動作相當溫和,只不過就算他已經盡可能輕柔了,仍免不了帶來些許痛楚。

  牧雲兒咬著唇兒,努力忍著疼,直到約莫一刻鐘之後他停下了動作,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了,妳腳踝的扭傷我已經幫妳處理過了,只要接下來小心一點,別再加重它的傷勢,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的醫術雖然不如師父,可倒也不輸給一般懸壺的大夫。」駱斯的語氣充滿了自信。像這種跌打扭傷,對他來說簡直像是小菜一碟,容易得很。

  牧雲兒試著輕輕轉動一下腳踝,真的感覺好多了。

  「多謝駱公子。」

  「別客氣,不過話說回來,在這種地方遇上我,妳還真是好運。」

  駱斯半開玩笑地說著,接著又從身上取出另一只藥罐。

  「這傷藥是我師父親自調配的,藥效比一般的金創藥更好,妳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只要趕緊塗上它,不久就能結痂癒合,日後也不用擔心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見他似乎打算繼續為她效勞,牧雲兒的俏臉一熱,趕緊道:「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駱斯也沒堅持,爽快地將藥罐交給她。

  見她開始動手為自己上藥,駱斯也開始思忖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既然在這種地方碰上妳,我也不能丟下妳不管,不過我還有要事在身,沒辦法耽擱太久。我就送妳離開這座山林,到附近的城鎮去,妳再自個兒想辦法聯絡妳的家人,這樣可好?」

  在他出發前,師父曾經叮囑過,待他摘採到靈藥之後,必須在三日內送到師父的友人之手。倘若在路上耽擱太久,藥效會大受影響,那可就白費功夫了。

  「多謝駱公子,這樣我就很感激了。」牧雲兒由衷地說道。

  「不過,這會兒夜已經深了,要離開這座山林至少也得要一個多時辰,妳現在的狀況又不適合趕路,我看,不如先找個地方歇一晚吧?」

  牧雲兒毫無異議地點了點頭。「好,就照駱公子說的吧!」

  儘管與一名陌生男子在荒郊野外共度一晚實在不太合宜,但她真的沒有力氣再走一個多時辰的路了。

  見她已上好了藥,駱斯收回藥罐,輕輕扶起她。

  「來吧!在過去一點的地方有個山洞,我們今晚就在那裡休息吧!」由於已連續兩晚在這座山林裡搜尋靈藥,他對這附近的地形已有一定的熟悉。

  牧雲兒重新拾起樹枝充當拐杖,跟在駱斯的後頭。

  望著漆黑的林子,聽著偶爾傳來的古怪聲響,她忍不住問道:「這座山林裡,是不是有野獸呀?」

  「當然有,我在這裡兩個晚上,已經擊敗了一頭豹子、兩隻山狗,嚇退了一頭大熊,還見過四、五條巨蟒呢!」

  他的語氣輕鬆,彷彿只是在描述今天吃了什麼菜餚似的,卻讓牧雲兒的心狠狠揪緊,臉色也落地刷白。

  豹子?山狗?大熊?巨蟒?

  老天!她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命大!

  想著說不定會有一頭兇猛的豹子突然從樹叢竄出,張牙咬斷她的頸子,牧雲兒就害怕得忍不住加快腳步,緊跟著駱斯。

  駱斯又繼續走了一會兒後,正想告訴她山洞就在前方不遠處,結果才一轉身,來不及止住步伐的她就這麼撞進他的懷裡。

  他趕緊伸手扶住她纖細的身子,說道:「小心點,要是又傷了腳踝,那可就麻煩了。」

  「對……對不起……」

  牧雲兒尷尬極了,正想要退開,他卻突然說了句──

  「真香。」

  「呃?什麼?」她愣了愣。

  林子裡忽然飄來什麼氣味嗎?她怎麼沒有察覺?

  「我說,妳的身上真香。」

  由於她就在他的懷裡,兩個人靠得極近。儘管她渾身狼狽,身上卻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像是空谷幽蘭一般芬芳。

  過去他大多時間都和師父住在山上,即便偶爾到城裡去採買些東西,也不會和任何一個姑娘靠得如此接近。

  姑娘家都這麼香、這麼好聞嗎?

  駱斯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地更靠近她一些,像是想確定什麼似的,又多嗅聞了下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

  他靠得那麼近,近得讓牧雲兒能強烈地感受到自己被他陽剛的氣息包圍起來,那讓她驀地感到微微的暈眩,俏臉也變得更加熱燙。

  她甚至不需要照鏡子,也能肯定自己的雙頰早已佈滿紅暈。幸好此刻十分昏暗,他該是瞧不見她臉上的緋紅。

  說也奇怪,明明他的舉動十分唐突,可她卻一點兒也沒有被冒犯的不快,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兒在胸口劇列的怦動。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陌生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牧雲兒心慌意亂地退後一步,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然而下一刻,她卻幕地發出一聲惶恐的驚叫,不但再度躲進駱斯寬闊的懷抱裡,甚至還伸出雙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襟。

  駱斯怔了怔,玲瓏纖細的身軀就緊貼著自己的胸膛,這會兒不光是聞到她身上的香氣,還感受到她身子的溫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回過神後,他問道:「怎麼了?」

  「旁邊的樹上有蛇!」牧雲兒嗓音微顫地說。

  駱斯朝身旁的大樹投去一瞥,隨即忍俊不禁地失笑。

  「別怕,只不過是藤蔓罷了。」

  那根又粗又長的樹藤垂掛在樹枝上,瞧上去確實有幾分像是一條巨蟒,也難怪她會被嚇著了。

  只是……藤蔓?聽見駱斯的話,牧雲兒的心裡仍半信半疑。她勉強鼓起勇氣轉頭瞧個仔細,就見那果真只是一條藤蔓。

  牧雲兒大大鬆了一口氣,而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反應過度,她就不禁脹紅了臉,覺得糗極了。

  駱斯並沒有開口取笑她,畢竟對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來說,這座潛伏著不少猛獸的山林確實是太可怕了些。

  「別擔心,在離開這座山林之前,我會負責保護妳的安危,不會讓妳受到任何傷害的。」

  聽著駱斯的保證,牧雲兒的心底升起一股感動,心中原先的懼怕與不安也奇異地消去不少。

  儘管此刻只知道他的姓名,對於其他的一切全然不知,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打從心底相信只要跟他在一起,自己就會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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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5 AM


第二章

  駱斯帶著牧雲兒,來到他所說的那個山洞。

  山洞裡相當寬敞,要容納他們兩個人是綽綽有餘,而由於洞口外有幾株枝葉茂密的大樹形成天然的屏護,因此今日午後的那場傾盆大雨並未噴濺進來,洞裡還算乾燥舒適。

  駱斯在附近找了一些乾燥的樹枝,很快地在山洞裡生起小火堆。樹枝在熾熱的火中劈啪作響,火光照亮了整個山洞。

  一切搞定之後,駱斯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回過頭望著牧雲兒。

  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忽然有一瞬間的失神。

  剛才幽幽暗暗間,他就已看出她有著一張美麗的容顏,此刻火光映亮了她的俏臉,讓他將她瞧得更加仔細,也立刻發現她比他預期中更加嬌美,甚至就連一身的狼狽也絲毫無損於她的美麗。

  怔愣了半晌後,駱斯回過神,黑眸很快地掃過牧雲兒的身上,就怕有剛才他沒發現到的傷口。

  「妳還好嗎?還有沒有需要處理的傷?」他開口問道。

  牧雲兒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了。」

  或許是剛才她所吞服的丹藥發揮了作用,這會兒她覺得身體裡有股源源不絕的暖意,讓她原先疼痛的四肢百骸舒服了不少。

  她感激地抬起頭,想要向駱斯道謝,然而一望著他的臉孔,她的心兒就不禁怦跳,思緒忽然中斷,完全忘了自己原先要說什麼。

  剛才在林子裡,由於駱斯背著光,四周又太過幽暗,她只知道他有著一雙熠熠發亮的黑眸。

  此刻火光映亮了一切,她才發現他不僅有著高大頎長的身軀,更有著一張俊朗不凡的臉孔。

  那雙墨黑的眼瞳,就像她先前感覺的一樣深邃、灼亮,還有那挺直的鼻、弧形好看的唇,組合成一張帥氣出眾的臉孔,更別提他眉眼之間散發出一種瀟灑、隨興、從容自在的氣質,彷彿不論處於多麼惡劣的環境、面對多麼嚴苛的挑戰,也不會讓他皺一下眉頭似的。

  望著眼前陽剛挺拔的男子,牧雲兒的心隱隱掀起一陣騷亂,那忽然升起的情緒太過陌生,讓她有些無措地低下頭。

  駱斯沒有察覺她的心思,只當她是累了,畢竟今日她經歷了種種災難的折騰,也確實該累壞了。

  他環顧山洞,說道:「這個地方雖然不大,至少還能夠遮風避雨,今晚妳就委屈點,在這裡歇一晚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山洞裡的一些乾草聚集在一起,堆放在山洞的內側,讓她可以躺在上頭。

  牧雲兒搖了搖頭,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

  「能夠有個地方安心地入睡,我已經很滿足了,多謝駱公子相助。」她由衷地道謝。

  由乾草堆成的「床」雖然遠比不上柔軟的床榻,但總好過直接躺在堅硬粗糙的地面上。

  更重要的是,有他在身邊,她相信自己就不用擔心自個兒會在睡夢中成了凶禽猛獸的食物。

  「用客氣,我瞧妳也累壞了,快睡吧!」

  駱斯隨意挑了個靠近洞口的地方,率性地躺了下來。

  他閉上眼,屈起手臂枕在腦後,姿態是那麼的隨興自在,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躺在地上有半點不舒服。

  牧雲兒也在乾草堆上躺了下來,他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山洞中,只剩下柴火燃燒的聲響。

  她閉上眼,試著讓自己入睡,然而明明是身心俱疲的狀態,她竟然毫無睡意,腦中的思緒更是轉個不停。

  她忍不住心想,這會兒她雖然暫時是安全無虞了,可是離開山林之後,她又該怎麼辦呢?

  芷靈和奴僕們肯定以為她已經葬身山崖底,就算有心想要尋回她的屍首,恐怕也找不到路可以下來。

  倘若他們已經死心地離開了,那她該怎麼辦才好?莫非要返回遠在東北的住處,再找人一塊兒同行?

  不!絕對不行!

  她都已經到了這裡,距離傳說中神女所住的那座大山,只剩下幾天的路程,倘若她再返回東北,豈不就白白浪費許多時日嗎?

  就算那「玄天神女」真的擁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該也得在人死後盡早施展那特殊的神能才行。

  若是因為她在路途上耗費太多時間,錯失了讓爹娘起死回生的時機,那她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但……難道她要自己一個人前去找神女?她能做到嗎?

  牧雲兒的心裡一片茫然,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

  和煦的曙光,輕柔地映入山洞之中。

  昨晚生起的火早已經熄了,空氣中瀰漫著早晨特有的清新氣息。

  原本該是十分靜謐的山林,卻有驚惶又悲痛的囈語迴盪在山洞之中。

  「爹……娘……不……不……嗚嗚……不要……不……多……娘……不要丟下我……嗚嗚……」

  「姑娘?姑娘?雲兒姑娘?」

  耳畔一聲聲低沈的叫喚,終於將牧雲兒從惡夢中喚醒。她的美眸驀地睜開,臉上的神情仍佈滿了驚惶與痛苦。

  她眨了眨眼,腦中的思緒一片混亂,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仍在夢中?

  「雲兒姑娘,妳還好吧?」駱斯有些擔心地望著她。

  今兒個一大早天才剛亮,他就醒了,原本打算去汲些水,卻聽見她不斷地說著夢話,神情痛苦而悲傷,顯然是受到夢魘的糾纏。

  聽見駱斯的詢問,牧雲兒總算是回過神來。

  望著眼前的陽剛俊臉,她的心無法控制地怦跳起來,而在暗暗疑惑他的俊臉為什麼靠得這麼近的同時,她才驚覺自己的雙手還緊緊揪著他胸前的衣襟。

  牧雲兒俏臉一燙,連忙鬆開手。

  「對……對不起……」

  駱斯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退開之後,關心地問:「妳還好吧?似乎作了惡夢?我聽見妳一直喊著爹娘,還激動地哭了。」

  剛才見她陷在惡夢之中,他趨前想將她喚醒,卻突然被夢中的她激動地抓住衣襟,差一點讓毫無防備的他失去重心地朝她的身子壓下去。

  牧雲兒聞言,連忙伸手拭去頰上未乾的淚水。

  原本她對於自己的失態感到十分困窘,但是一想起死去的爹娘,她的美眸就再度盈滿了哀慟。

  她低垂著螓首,心情凝重得宛如厚重且透不出一絲陽光的烏雲。沈默了半晌後,她神色悲傷地說起發生在爹娘身上的不幸遭遇。

  聽完了她的述說之後,駱斯也不禁皺起濃眉,深感同情。

  「原來是這樣,真是不幸。」他低聲喟嘆。

  她瞧起來就是從小在眾人呵護、寵愛中長大的千金小姐,一夕之間失去了爹娘,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而她竟然還摔下山崖,一個人受困在危險的山林之中,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湧上胸口的憐惜,讓駱斯的神情不自覺地變得溫柔許多。

  「對了,昨晚我忘了問,好端端的,妳怎麼會從山崖上摔下來呢?」他問道。關於這一點,他可真是百思不解。

  難道是尋短,自個兒從山崖跳下來?

  可她瞧上去雖然悲傷,卻不太像是會做出這種傻事的人,況且倘若她真有意尋死,昨天夜裡遇到「巨熊」時就該乖乖地受死,而不是害怕地喊救命才對。

  牧雲兒幽幽地嘆了口氣,解釋道:「昨兒的那場傾盆大雨,使得山路泥濘濕滑,我乘坐的轎子經過山崖邊,許是奴僕們腳步踩滑,絆了一跤,才會不小心失手將轎子給摔下山崖吧!」

  想起當時的情景,牧雲兒的俏臉微微發白,心中仍餘悸猶存,但是她並不怪奴僕們,因為她知道沒有人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而芷靈和奴僕們這會兒心裡肯定充滿了自責與悔恨。

  她心裡唯一感到懊惱的是──

  「明明都已經到了這裡,明明應該再幾日就能找到神女的……」她蹙緊了柳眉,心底充滿了不甘。

  駱斯聞言挑起眉梢,黑眸掠過一絲訝異的光芒。

  「等等,妳說的神女,莫非是薩蓉蓉?」

  「是啊!」牧雲兒點點頭。「傳說那位『玄天神女』擁有天生的神能,可以起死回生,所以我希望能夠找到她,求她拯救我的爹娘。」

  「這也太巧了吧!」駱斯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呼。

  「巧?什麼意思?」牧雲兒疑惑地愣了愣。

  莫非,他也需要神女的天賦神能來救人?

  駱斯開口解釋道:「這趟我是受了師父的叮囑,來到這座山林採擷一種罕見的靈藥,那藥草我已經採到手了,正要送去給我師父的友人,而那位友人正是妳口中的『玄天神女』呀!」

  儘管從小被師父收養,但過去他也不曾見過那位神女,只知道師父與對方有著深厚的淵源與交情。

  由於神女從不曾親自到訪,每一回都是師父前去找她,而師父總是叮囑他必須好好地看顧重要的煉金爐,因此他與神女始終緣慳一面。

  這一回,難得師父會交給他採藥、送藥的任務,他在聽命跑腿之餘,心裡也對終於能見到神女的真面目感到有些期待。

  聽了他的話,牧雲兒驚訝地瞪大了眼。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所以我才說真是巧呀!」

  牧雲兒在驚詫過後,連忙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與駱公子同行?」

  倘若有他同行,這一路上她的安全無虞不說,更重要的是,基於神女與駱斯師父之間的交情,說不定神女會看在她與駱斯同行的分上,願意幫忙救活她的爹娘,那就太好了!

  一想到爹娘或許真有希望起死回生,牧雲兒的心情就激動不已,眼神更是盈滿了懇求與期盼。

  「這……」

  望著她那雙滿懷希望的眼眸,駱斯的心底掠過一絲猶豫。

  姑且不論他一向不太與姑娘家走得太近,昨晚會出手相助,也純粹是基於沒法兒見死不救的正義感。

  這會兒她受了傷,沒辦法趕路,與她同行肯定只會耽誤自己的腳程,而他可沒忘了師父臨行前曾叮囑他,採得了靈藥之後必須盡快送到神女之手,以免影響了驅藥的藥性。

  不過……既然知道了她不幸的遭遇,又知道了她正好和他一樣要去找神女,他實在也沒法兒狠下心來不管。

  也罷,送佛就送上天吧!

  至於靈藥的藥性,他也只能期望不至於完全消失。倘若真的因為延誤了時辰而影響藥效,那他也只能向神女負荊請罪,再趕緊重新採擷一株靈藥了。

  打定主意後,駱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目的地相同,咱們就一塊兒同行吧!」

  「太好了!多謝略公子!」牧雲兒鬆了一口氣,總算綻開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由衷的笑容。

  真是太幸運了!有了他的幫助,她相信接下來的這一路上都會十分的安全、順利。

  那抹發自內心的笑靨,讓牧雲兒的俏臉亮了起來,彷彿籠罩著一層柔和清亮的光暈,讓她絞美的五官顯得更加精緻絕美,也讓駱斯不自覺地屏住氣息。

  失神了半晌後,駱斯清了清喉嚨,開口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駱公子儘管說,無論是什麼我一定會辦到的。」牧雲兒毫不猶豫地說,畢竟沒有什麼比能讓爹娘起死回生更重要的了。

  「我的條件就是——往後這一路上,妳叫我駱斯就好了,『公子』二字聽起來真是彆扭。」駱斯說道。

  過去這二十多年來,師父總是連名帶姓地喊他駱斯,他早就聽習慣了這樣的稱呼,至於「公子」二字,會讓他想到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可一點兒也不想和「公子」劃上等號。

  「是,駱斯。」牧雲兒開口輕喚,一顆芳心也隨著這個稱呼而掀起一陣莫名的怦動。

  駱斯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好,咱們就先吃點東西、喝些水,再幫妳的傷重新上藥,然後就上路。」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水袋和乾糧遞給了她。

  「謝謝。」

  「別客氣,只不過妳得有心理準備,接下來咱們走的絕對不是舒坦的路,要靠的是自己的雙腳,可沒有轎子或馬車給妳乘坐。」

  為了尋找罕見的靈藥,他有時得涉過大水,有時得翻越峭壁,為了方便起見,這一路上他並沒有騎馬,全靠雙腳和自己的一身好輕功。

  接下來的路上倘若帶著她同行,他恐怕連輕功也沒法兒使,只得一步一腳印地走了。

  駱斯告訴自己別去估算帶著牧雲兒同行之後會多耗費多少時間,也不再去顧慮靈藥藥效的問題。

  比起那些事情,她爹娘之事更是迫在眉睫。

  儘管他一向不太相信怪力亂神,也不太相信那位神女真的擁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那顯然是她強撐到現在的唯一信念,而他也只能期望她真的能如願了。

  「沒關係,只要能夠順利見著神女,不論路上多辛苦,我都能忍的。」牧雲兒信誓旦旦地說。

  無論如何,有他同行總好過自己一個人,況且為了爹娘,就算再怎麼艱辛,她也一定會咬牙撐下去的。

  ※※※※

  接下來的這一路上,果然如同駱斯所說,一點兒也不舒坦。

  既然是人跡罕至的山林,自然不可能有前人開闢好的山路,他們只得自個兒找路來走。

  「來。」

  駱斯先躍上一個約莫半個小孩兒高的石塊後,轉身朝她伸出手。

  牧雲兒輕輕伸出自己的柔荑,任由他的大掌握住自己,將她輕盈的身子給拉了上去。

  一路上,像這樣兩人雙手交握的次數已經多得數不清了,可是每一回,感受到他的保護、他的掌溫,她的心總免不了亂了節奏。

  「妳還好嗎?身子不要緊吧?」

  駱斯有些擔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都已經走了大半天,約莫再一個時辰天色就會開始暗下來了。

  「我很好,沒事的。」牧雲兒努力擠出一絲堅強的笑容。

  過去一向有丫鬟貼身伺候,出入都乘坐轎子或馬車的她,其實身子早已疲累不堪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能早一點見著神女,爹娘死而復生的機會就會提高一些,她就不願耽擱一分一毫的時間。

  儘管她身上的傷尚未痊癒,但他給她上的傷藥藥效極好,幫助減輕了不少痛苦,再加上意志力的支撐,讓她一路走到了現在。

  駱斯微微皺眉,黑眸關注地望著她。

  他不是看不出她的疲累,也不是不知道她其實一直在咬牙硬撐,但是他的心裡更明白她一心一意只想快一點見到神女,因此這一路上,他並沒有主動詢問過她要不要歇息。

  原本他在心裡暗暗盤算著,只要她一開口喊累,他就立刻停下來讓她好好休息個夠。

  依照他本來的估計,像她這樣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應該走不到一個時辰就會受不了,想不到都已經走了大半天,卻沒聽她喊過半聲累。

  她的毅力與堅持讓他刮目相看,同時又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別擔心,我還能走的,我們繼續吧!」牧雲兒開口輕催。

  對她來說,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休息上,她寧可繼續咬牙堅持下去,能多一點路是一點。

  駱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有股衝動想要強迫她好好地休息個至少一刻鐘再走,可又感受得出她不願耽擱的心思。

  他猶豫了一會兒,在確定她的身體狀況不至於隨時倒下之後,便忍著心底的那絲不捨,轉身邁開步伐繼續前進。

  他們就這樣繼續趕路,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

  駱斯找到了一個適合過夜的好地點,雖然不是能夠遮風避雨的山洞,可卻是一小塊平坦而乾淨的草地。

  草地的其中兩邊是陡峭的山壁,另一邊則是幾株巨大而茂密的樹木,正好形成了一個地勢上的屏護。

  更幸運的是,在這片草地的附近有窪澄淨的幽潭,不僅可以汲滿水囊,更可以在這裡好好地沐浴,洗去一整日的疲憊。

  駱斯望著眼前的潭水,說道:「妳先洗吧!我會趁著這段時間,在附近摘採一些果。」

  牧雲兒咬著唇兒,一雙美眸左右張望,心裡有些忐忑,就怕在黑暗中會忽然竄出什麼凶禽猛獸。

  看出她的不安,駱斯安慰道:「放心,我已經留意過了,這一帶並沒有猛獸出沒過的痕跡。」

  他剛才甚至還仔細地查看過周遭的樹梢,也沒瞧見半條蛇。

  「我就在附近採果子而已,不會走得太遠,倘若有什麼凶禽猛獸接近,我也會在牠們靠近之前就先把牠們解決掉的。當然,在妳沐浴結束之前,我也不會隨意接近這裡,妳儘管安心地洗吧!」駱斯開口保證。

  「我知道了,謝謝你。」牧雲兒輕聲道謝。

  雖然他們兩人昨日才相遇,但是經過了將近一天一夜的相處,她的心裡對他已是全然的信任。

  在駱斯離開之後,牧雲兒腳步緩慢地走向幽潭。

  儘管她心中對於潛藏在林子裡的猛獸仍有著無法完全消除的恐懼,但是此刻的她渾身疲累、狼狽不堪,心裡實在渴望能夠好好地沐浴淨身。

  褪去衣裳之後,牧雲兒步入幽潭之中。澄淨而沁涼的潭水包圍住她的裸身,一整天的疲憊頓時消失了大半。

  她放鬆身子地輕靠在岸邊的大石塊上,紅唇逸出一聲輕吁。

  今晚的夜色極美,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際,而由於這一帶的林木並沒有茂密得完全遮蔽住天空,瑩亮的月光一束束地自枝葉的空隙灑落,讓她得以瞧清楚周遭的一切。

  環顧眼前的景致,牧雲兒忽然有種彷彿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處於這樣人跡罕至的深山裡。

  回想起這兩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更加強烈。事實上,倘若是從旁人那裡聽說了這樣的事情,而非自己親身的經歷,恐怕她根本不會相信這會是事實。

  牧雲兒閉上眼,紅唇再度逸出一聲喟嘆。

  她身上的外傷、內傷,多虧了駱斯的良藥,已經好多了,甚至就連受傷最重的腳踝,也在駱斯的治療下有了明顯的好轉。儘管尚未完全復原,至少不至於嚴重拖累兩人的腳程。

  但,她真希望能夠更快一些。

  就算當她見著神女時已筋疲力竭、甚至是雙腿廢了也不要緊,只要能夠讓爹娘死而復生,不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絕無怨言!

  一想到不幸死於意外的爹娘,牧雲兒的心一陣揪痛,胸口更是被一股沈重的悲痛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候,忽然颳起一陣強風,樹葉發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響,打斷了牧雲兒的思緒。

  當她睜開眼,望著前方隨風搖曳的林木時,赫然驚見擱在一旁岩石上的衣裳被這陣強風給吹飛了起來。

  「哎呀!」她瞪大了眼眸,發出一聲驚呼。

  慘了!要是她的衣裳飛走,那可就麻煩了!

  儘管它在當初她摔下山崖時,已有些許破裂,但那是目前她唯一能夠蔽身的衣物呀!

  牧雲兒急急忙忙地從潭水中起身,想要趕緊拾回衣裳,卻眼睜睜地看著衣裳被風吹上了大樹,高掛在枝頭。

  天啊!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牧雲兒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聽見駱斯那透著擔憂的低沈嗓音響起──

  「怎麼了?妳沒事——」

  駱斯剛才正在附近採果子,突然聽見她發出驚惶的呼叫,還以為有他沒有察覺的猛獸潛伏而至。

  由於一心惦掛著她的安危,深怕自己若是遲了一時半刻,就來不及將她從猛獸的尖牙利爪下救回,因此他毫不遲疑地施展輕功趕來搭救。

  想不到,這裡根本沒有他預期中的凶禽猛獸,入眼所見,就只有她赤裸著身子佇立在幽潭旁的樹下。

  原本急切的詢問頓時卡在喉嚨,讓駱斯只能驚愣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她瑩潔如玉的身子,就這麼一絲不掛地站在眼前,那白皙似雪、玲瓏曼妙的胴體,讓他的黑眸像是受了蠱惑似的,完全無法轉移目光,眼底深處也隱隱燃起了兩簇火焰。

  牧雲兒被他的突然出現給嚇傻了,腦子陷入一片空白。

  驚呆了半晌後,她才猛地回過神,察覺他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赤裸的身軀上,讓她羞得整個人幾乎要冒煙了。

  「別看!」

  她羞嚷一聲,雙臂慌慌張張地環抱在胸前,遮住自己豐盈的雙乳,接著匆忙轉身回到幽潭中,整個身子都浸在潭水裡,只露出一顆腦袋──倘若不是自己的水性不佳,她肯定連腦袋也一塊兒潛進水底。

  「抱歉,我聽見妳的驚呼,我還以為有什麼危險……」駱斯尷尬地開口解釋,嗓音顯得格外低啞。

  儘管她很快就逃回了潭水之中,可是他不該看的一切卻幾乎無一處漏掉,而且拜今晚皎潔的月光所賜,他看得十分清楚。

  他清楚地瞧見在她那對渾圓飽滿的雙乳上,點綴著粉色的蓓蕾,還瞧見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以及那雙勻稱誘人的雙腿……

  停停停!他實在不該再繼續回想了!

  駱斯閉上眼,趕緊揮去腦中那香豔旖旎的畫面,同時努力壓抑住體內突然竄起的燥熱與騷動。

  牧雲兒的雙頰佈滿了紅霞,夜風雖然沁涼,可她的臉蛋卻像燒起來似的,覺得不像話。

  「我……我的衣裳……被風吹……飛了起來……結……結果被樹枝給勾住了……」她困窘地解釋。

  駱斯抬頭一瞥,果然瞧見了樹梢高掛著她的衣物。

  他施展輕功,很快為她取回了衣裳,輕輕擱在岸邊。

  「喏,妳的衣裳我幫妳取回來了。」

  「謝……謝謝……」牧雲兒結結巴巴地道謝。

  「別客氣。我剛才已經採了一些果子,瞧起來挺美味的,等等就可以吃了。」駱斯努力以平穩的語氣說完後,便邁開大步很快地離開了。

  見他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牧雲兒雖然稍微鬆了一口氣,可一顆心仍跳得宛如擂鼓。

  一想到剛才的情景,她就羞得有股抱頭呻吟的衝動。

  儘管身子已經洗好了,她卻仍浸在潭水中,遲遲沒有起身,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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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6 AM


第三章

  昨晚毫無疑問是個難眠的夜,至少對牧雲兒而言是這樣。

  那時,她在潭水裡泡得肌膚都快皺了,才硬著頭皮返回那片草地。含糊地和駱斯打了聲招呼後,她便佯裝疲累地立刻躺下裝睡。

  其實,她根本就睡不著。

  儘管閉著眼,努力讓自己放鬆身子,可思緒卻異常清明,不僅完全沒有半絲睡意,更是強烈地意識到駱斯的存在。

  她清楚地聽見駱斯低聲說了句「我去沐浴」之後離開的腳步聲,清楚地聽見約莫一刻多鐘後,他去而復返的聲響,她甚至還清楚地聽見他躺在另一頭草地上的聲音,以及他沈睡後均勻的呼息聲……

  大半個晚上,她就這麼心跳怦亂地聽著他的呼息,即便很希望自己也能快一點入睡,然而腦中卻不斷出現他那雙宛如烈火般盯著自己的熾熱黑眸,那讓她的身子發燙,胸中更是騷亂不已。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直到她疲憊過度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了,才不知不覺地睡去。

  一早醒來之後,她原本還擔心兩人之間的氣氛會變得很古怪,可駱斯卻表現得十分正常,而他們誰也沒有再提起昨晚的意外。

  只不過,儘管駱斯很體貼地佯裝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她卻實在沒有辦法忘了當時的情景。

  一想到自己一絲不掛的胴體全落入他的眼底,她就羞得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而由於實在太過羞窘,在今日一整個早上的路程中,她始終迴避著駱斯的目光,根本沒有勇氣和他的黑眸對上。

  「來。」

  駱斯一如昨日地先登上高處,再轉身朝她伸出手。

  望著眼前的大掌,牧雲兒的心跳無法控制地亂了節奏。她的雙頻一熱,緩緩伸出手搭了上去。

  駱斯將她拉上來,在確定她已經站穩了之後,便立刻鬆開手。

  「謝謝。」牧雲兒低著頭答謝。

  「別客氣。」駱斯語氣輕鬆地回答,刻意忽視她那染上綁紅的美麗雙頰。

  沒辦法,只要瞧見她那滿臉羞澀無措的神情,他就會無法克制地回想起昨晚的那個意外……

  由於知道她對於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為了不加深她的尷尬困窘,他便很努力地表現出與平常無異的態度。

  只不過,就算他能夠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卻沒有辦法讓他的心緒如同表面上那麼平靜。

  事實上,雖然他並不刻意去回想,但那時的情景卻總是不請自來地閃進腦海,讓他的胸口騷亂不已。

  過去這二十多年來,他可從不曾被任何一個姑娘如此嚴重地擾亂心緒過。

  莫非他其實是個好色之徒,一瞧見姑娘的裸身,就宛如禽獸發情般難以控制體內的躁動?駱斯一邊繼續走著,一邊皺著眉頭,在心裡這般地問著自己。

  牧雲兒緩緩跟在駱斯的後頭,心緒和他一樣紛亂,結果一個不注意,她被腳下突起的樹根絆了下,整個人失去了重心。

  幸好駱斯的反應極快,在聽見她發出一聲輕呼的同時,就立刻轉身,及時摟住了她的身子。

  雖說昨日也曾發生類似的事件,這並不是第一次有軟玉溫香偎在他的懷裡,然而經歷了昨晚的意外之後,他對於懷中的身子變得格外敏感。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隔著幾層衣料,緊緊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而他可沒忘了她豐盈的雙乳有多麼美麗誘人……

  胸臆間的騷動驀地變得更加強烈,讓駱斯的呼息變得有些急促。他咬了咬牙,暗暗調整氣息,並驅散腦中不該浮現的旖旎畫面。

  「妳沒事吧?」他一邊問,一邊輕輕放開她。

  「沒……沒事。」牧雲兒結結巴巴地回答。

  儘管只在他的懷裡待了很短的時間,但光是那麼一瞬間,他陽剛的氣息就讓她感到有些暈眩,雙頰也更加熱燙了。

  她抬起頭,想要向他道謝,然而當她的眸子一與他的對上,就驀地想起昨晚的情景,那讓她頓時又羞又慌,連忙又垂下眼睫。

  「對……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麼,只要妳別再弄傷自己就好。」駱斯努力保持語氣的平穩,但那實在有點困難。

  他想,倘若再繼續盯著她這副羞窘無措的模樣,恐怕他很難再繼續佯裝若無其事下去了。

  「好了,咱們繼續趕路吧!」他說完後,便轉身朝前方走去。

  牧雲兒也趕緊邁開步伐跟上駱斯,只不過,由於她的心思太過紛亂,腳步不自覺地愈來愈慢,落後了駱斯好幾步的距離。

  他們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沈默不語地走了一小段路,又過了一會兒,駱斯忽然突兀地停下腳步。

  一絲警戒的光芒閃過他的黑眸,下一瞬間,他宛如一陣旋風,迅疾地轉身撲向牧雲兒。

  牧雲兒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反應,就這麼被他給撲倒在地。

  就在錯愕的她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際,駱斯又俐落地騰身躍起,而直到這時候,她才終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牧雲兒的美眸駭然瞪大,身軀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原本佈滿紅暈的雙頰更是立刻變得蒼白。

  老天!那是一頭體型壯碩的豹子!

  望著豹子低狺時露出的利牙,牧雲兒不禁打了個寒顫。

  倘若剛才駱斯沒有及時將她撲倒,恐怕這會兒她已經被從樹叢間突然竄出的豹子給咬死了。

  牧雲兒簡直被嚇壞了,驚惶地看著眼前一人一獸的搏鬥。

  這是她頭一回瞧見活生生的豹子,更別提還在這麼近的距離了。儘管那頭豹子有著美麗奪目的毛皮和優雅健美的體態,但她此刻半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滿腦子惦掛的都是駱斯的安危。

  她提心弔膽地盯著眼前的搏鬥,就怕駱斯一個不小心,會被那頭鼬牙咧嘴的豹子給咬斷了頸子。

  萬一……萬一他有什麼三長兩短……

  光是想像駱斯負傷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牧雲兒的心就焦灼痛楚得宛如遭受烈火的焚燒。

  不!老天保佑,他千萬不能有事呀!

  眼前這場攸關性命的激烈搏鬥,讓牧雲兒憶起了失去摯愛親人的痛楚,俏臉更是蒼白得不剩半點血色。

  不……不……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牧雲兒惶惶不安地搖著頭,一顆心被極度的焦急與恐懼給狠狠撕扯著,美眸甚至還泛起了淚光。

  在她屏息凝神的注視下,一人一獸纏鬥了好一會兒,忽然駱斯一記重拳擊中了豹子的腹部。

  負傷的豹子發出一聲低吼,下一瞬間前掌朝駱斯狠狠揮來,利爪在他強壯的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

  看著那一幕,牧雲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一顆心更是狠狠揪緊,痛得彷彿剛才豹子的那一掌是狠狠擊在她的心上。

  駱斯其實並不是沒能躲開剛才那一擊,只是他一心想要速戰速決,免得等會兒又有其他的猛獸竄出,撲向牧雲兒,那可就麻煩了。

  為了避免她有任何的閃失,他不惜自己掛彩,趁著豹子攻擊的同時,一個反掌重重地劈向豹子的背脊。

  那力道之大,讓豹子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儘管被徹底激怒了,但或許是明白自己無法擊敗眼前的男人,牠齜牙咧嘴地發出不甘的吼叫之後,轉身躍入樹叢間,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蹤影。

  見那頭豹子終於離去,牧雲兒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再也克制不住激動的情緒,起身撲過去。

  「我快嚇死了……還好你沒事……」

  她眼中的脆弱與害怕,讓駱斯的心口一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將她擁進懷裡,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

  「別怕,沒事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他一邊安慰她,一邊在心裡慶幸自己的反應夠快,否則剛才那頭豹子若直接撲向她,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懷中的人兒是如此的嬌小脆弱,他由衷慶幸被豹子抓傷的是自己,他可不希望她再受任何一丁點兒的傷。

  「幸好……幸好你沒事……」牧雲兒哽咽地說著,情緒一放鬆,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就這麼順著眼角滑落。

  望著她落淚的神情,駱斯的心一陣揪緊。

  這還是生平頭一回,有人為了他而掉淚,那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顯得如此美麗而閃耀,就像清晨的露珠一般美得讓人屏息。

  駱斯的胸口驀地感到一陣暖意,同時還掀起了一陣騷動,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心湖扔下了石子,蕩漾起陣陣漣漪。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為她拭去淚珠,那宛如花瓣般柔軟細嫩的觸感,讓他的指尖不自覺地在她的頰上流連忘返。

  他親暱的舉動讓牧雲兒雙頰一熱,抬起頭想說些什麼,然而他那雙深邃灼亮的黑眸彷彿擁有神秘的魔力,在目光交會的瞬間便牢牢地攫住她的心神,讓她彷彿受了蠱惑,忘了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就這麼怔怔地回望著他。

  瞅著她那迷濛的神情,駱斯的眸色變深了些,熠熠的目光在她嬌美的容顏上游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有那麼一瞬間,胸臆間的騷動讓他差一點就低頭吻了她,偏偏就在這時從另一頭的林子傳來一陣突兀的聲響,打破了這一刻美好的氣氛,同時也讓牧雲兒的眸子驚慌地瞪大。

  「那……那是什麼?」她惶惶不安地問。

  莫非是剛才那頭豹子去而復返?抑或是其他的猛獸接近?

  「別怕,那聽起來應該只是林子裡某隻大鳥發出的叫聲,沒事的。」駱斯趕緊安撫道。

  「喔……原來如此,那就好……」

  牧雲兒鬆口氣之餘,總算意識到自己此刻還在他的懷裡,同時也想起了剛才他親暱拭淚的舉動、想起兩人忘情的凝視……

  她的雙頰一熱,趕緊臉紅心跳地從他的懷中退開。

  就在牧雲兒感到羞窘尷尬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瞥見駱斯染血的手臂,這才想起剛才豹子狠狠地抓了他一下。

  「你受傷了!得快點上藥呀!」她焦急地低呼。

  「別擔心,只是一點皮肉傷罷了。」

  駱斯一邊開口安撫,一邊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藥塗抹於血痕上,再隨手撕下一塊衣角包紮起來。

  「好了,我已經沒事了。妳呢?有沒有受傷?」駱斯關心地問。

  由於剛才的情況危急,為了從豹子的尖牙利爪中救下她,他不假思索地將她撲倒在地,就怕一身細皮嫩肉的她因而受了傷。

  「我沒事,謝謝你又救了我。」牧雲兒輕聲道謝,忽然感到自己真是沒用。

  好像自從遇見他以來,她就一直不斷地在向他道謝或是道歉。

  儘管自己已經很努力地不拖累他,但是事實上,她的存在對他而言,很明顯的是個累贅。

  在他的心裡,會不會早就後悔答應帶她一塊兒同行?

  一想到說不定駱斯真的已感到後悔,牧雲兒的一顆心就彷彿跌入谷底,胸口縈繞著一股抑鬱之氣,讓她覺得好難受。

  她低垂著頭,情緒極度低迷,可……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會這麼在乎駱斯的感受,甚至因此強烈地牽動她的情緒?

  雖然腦中浮現了這樣的問題,但由於牧雲兒的心緒太過紛亂,根本就沒辦法好好地思索問題的答案。

  「對不起,這一路上,都是我不斷地在拖累你,害你白白耽誤了不少時間。」她自責地道歉。

  「沒這麼嚴重,妳別想太多。」駱斯說道。

  儘管帶著她同行,確實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甚至當他將靈藥送到神女手中時,說不定那已成了一株毫無藥性的廢草,但是他的心裡從來就不曾後悔過。

  只要一想到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孤單無助地留在當初那片山林裡,她肯定早已經成了某頭猛獸腹中的食物,駱斯就不禁深深慶幸自己遇見了她。

  「好了,咱們也該繼續上路了。」駱斯開口叮囑道:「雖然這會兒已經沒有危險了,不過妳最好還是跟緊些,自己也要多小心一點,知道嗎?」

  牧雲兒點了點頭,一想到剛才那頭齜牙咧嘴的豹子,她的心裡仍餘悸猶存。

  雖然豹子已經負傷逃跑了,可說不定附近一帶還有其他的猛獸,她再也不敢離駱斯太遠了。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駱斯的腳步,而望著眼前寬闊的後背,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就油然而生。

  想著駱斯一次又一次地幫助她,牧雲兒的胸口一暖,心中對他充滿了感激,同時對他的依賴也更深了。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在兩天以前,他們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會兒卻成了禍福與共的同伴,這算不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相依為命」呢?

  禍福與共、相依為命——這幾個字,讓牧雲兒的芳心怦動,雙頰也隱隱泛起了紅暈。

  倘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敢單獨和一名才剛認識的男子結伴同行,可是對駱斯,她不知怎地就是有一種難以解釋的信任感,相信只要在他的身邊,不論再怎麼險峻凶惡的路,她都有勇氣走下去……

  ※※※※

  接下來的路程,同樣崎嶇難行。

  駱斯和牧雲兒一路跋山涉水,又經過了四日的路程之後,今兒個上午抵達了一座美麗的大山。

  牧雲兒左右張望,美眸因為愉悅的情緒而閃動著燦亮的光芒。

  儘管過去這幾天,他們始終是在一座又一座的山林裡趕路,可是這裡給她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少了深不可測的陰森感覺,多了鳥語花香的美好氣氛,再加上日光暖暖的好天氣,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不少。

  不僅如此,過去這幾天以來,他們除了不斷趕路之外,駱斯也不忘照料她身上的傷。

  經過內服外敷雙管齊下的治療,她的身子已經復原,甚至就連當初受傷最重的腳踝也已完全康復,可以輕鬆正常地行走,那更是讓她覺得一切都在好轉,也相信接下來會愈來愈順利。

  又走了一小段路之後,駱斯停下腳步,轉頭對牧雲兒宣佈一個肯定會讓她開心不已的好消息──

  「我們就快到了,神女就住在這座山裡。」

  「什麼?」牧雲兒驚訝地愣了愣。「你說神女住在這座山裡?」

  「是啊!」駱斯肯定地點了點頭。

  即便他不曾來過這裡,但是這一路上他始終遵照師父指示的方向,而這座山又和師父所描述的一模一樣,不會有錯的。

  聽見駱斯的答案,牧雲兒的神情仍帶著一絲猶疑。

  「可是……我怎麼聽說神女是住在一座終年雲霧繚繞的大山裡……」

  駱斯揚起一抹笑,說道:「聽師父說,神女原本確實是住在妳所說的那座大山,可因為住處流傳出去,給她帶來了不少困擾,所以她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悄悄搬遷至此處了。」

  「原來如此。」

  牧雲兒明白地點了點頭,心裡不禁再次慶幸遇見了駱斯,否則就算自己能僥倖活到現在,恐怕也永遠找不著神女。

  「那咱們快點吧!」她忍不住開口輕催。

  只要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能夠見到神女了,她就不由得精神大振,片刻也不願意耽擱。

  「嗯,走吧!」

  駱斯點點頭,和她一塊兒加快腳步繼續趕路。

  在經過幾段曲折的山路,穿越一片幽靜的竹林,再涉過兩條清澈的山澗之後,他們來到了一處開滿了奇花異草的幽僻山谷。

  眼看前方的大樹旁有幢小屋,牧雲兒的眼睛亮了起來。

  「就是那兒嗎?」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她的嗓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肯定就是這裡,不會有錯。」駱斯說道。

  這個地方還真是夠隱僻,倘若不是照著師父事先提點的方向來走,恐怕很難找到這裡。

  聽見駱斯肯定的回答,牧雲兒按捺不住地發出歡呼。

  「太好了!終於到了!」

  牧雲兒急切地加快腳步,望著愈來愈近的小屋,她不禁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這一路上的辛苦、疲累,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感受到她的歡欣雀躍,駱斯也不禁揚起嘴角。只不過,在為她感到高興的同時,他的心裡不免升起一絲擔憂。

  他很清楚這一路走來,讓她咬牙支撐到現在的唯一信念,就是讓她爹娘死而復生的希望。

  萬一,萬一神女並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麼她心中滿懷的期望,想必會立刻變成絕望,而她……能夠承受得了如此殘酷的打擊嗎?

  光是想像她心碎的神情,駱斯的心就泛起了難以遏抑的疼痛,那劇烈的痛楚,就像有好幾枝鋒利的箭矢狠狠地射進他的心口。

  胸臆間漲滿的那份擔憂與焦灼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得讓他不得不去思索為何會如此?

  當初在那座山林裡遇上她,純粹是個意外,而答應讓她同行,也只是基於對她不幸遭遇的同情以及不能見死不救的正義感。

  他很確定在最初的心態上,自己只是很單純地將她當作路程上的一個夥伴,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會對她產生特別的情愫。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在意遠遠超乎了尋常?既不忍她失望,又不捨她難過,更不願她受傷,甚至是恨不得能夠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與傷害……

  駱斯還無暇細想,就見牧雲兒已走遠了,便趕緊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當他們靠得夠近時,隱約聽見屋子裡傳來古怪的聲響,像是有人正喃喃地說著某種無法理解的話語,其間還夾雜著叮叮噹噹的清脆鈴聲,而一旁的窗子雖然緊閉著,窗紙卻透出異常明亮的光芒。

  該不會,屋子裡的神女正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吧?

  駱斯猶豫了會兒,說道:「神女似乎正在忙,我看咱們還是先等她忙完……」

  牧雲兒根本沒聽見駱斯說了什麼,她歷盡了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神女,此刻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趕緊懇求神女拯救她的爹娘。

  耳邊傳來的怪異聲響,讓她加深了對神女能力的信心與期待。想著爹娘或許真的能夠死而復生,她就激動得什麼也顧不了。

  此時此刻,什麼都不能阻止她,當然也包括了駱斯。

  牧雲兒激動地加快腳步,走向大門。

  「神女,我們──」

  心中的急切,讓牧雲兒忘了禮數,甚至連門都忘了敲一聲就直接推門而入,結果「砰」的一聲,門扉不知道重重撞上了什麼,只聽見哐噹一聲巨響。

  牧雲兒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看清楚屋裡的一切,一束刺眼的白光就朝他們直射過來,正好包圍住她和隨後跟來的駱斯。

  那光芒強勁得讓她完全沒辦法睜開眼,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一股駭人的痛楚,像是正在將她的血肉之軀硬生生地撕成千萬個碎片。

  「啊——」

  牧雲兒完全無法招架這猛烈的痛楚,她聽見了自己發出尖銳的驚叫,當中似乎還夾雜著駱斯的低吼聲。然後,她的眼前一暗,轉瞬間已陷入無垠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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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6 AM


第四章

  昏迷了將近半個時辰後,駱斯和牧雲兒幽幽醒轉。

  一睜開眼,就發現他們分別躺在屋子裡左右兩側的炕上,而一名陌生的白衣姑娘正佇立在他們的面前。

  望著眼前這個瞧上去比自己還年幼幾歲的小姑娘,牧雲兒微微蹙眉,心裡暗暗升起一絲疑惑。

  難道這位白衣姑娘就是「玄天神女」薩蓉蓉?未免也太過年輕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倘若神女真的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異能,那麼擁有不老的童顏甚至長生不死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正當牧雲兒這麼想著的時候,駱斯皺眉揉著額角,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又一聲的低咒。

  即使已經甦醒過來,但他的腦袋仍痛得彷彿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似的,讓他幾乎沒辦法思考。

  白衣姑娘見他們已經醒來,一雙眼眸立刻關心地在兩人身上游移觀察。

  「你們倆沒事吧?」

  沒等他們開口回答,白衣姑娘就又自說自話地喃喃道:「看起來沒事,真是太好了,好險沒出事。」

  好險?沒出事?

  為什麼眼前這神女的語氣如此古怪,臉上甚至還露出一抹鬆了一口氣似的笑容,像是害怕自己無意中闖下了大禍似的?

  不對!這裡頭透著蹊蹺,事情有點兒詭異……

  駱斯和牧雲兒互望一眼,腦中都有著同樣的疑惑,心裡更是不約而同地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儘管一切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什麼異樣,但……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咦?等等!不會吧?!

  駱斯和牧雲兒忽然大眼瞪著小眼,兩人的神情都同樣的難以置信。

  在一陣短暫的沈默後,駱斯的口中突然發出尖叫,神情顯得歇斯底里,而牧雲兒則是瞪大了美眸,震驚地望著眼前驚叫不止的駱斯,再低頭看著自己。

  白衣姑娘被駱斯的尖叫嚇了一大跳,她蹙緊眉頭、偏著腦袋,對他們二人的反應感到困惑不解。

  「怎麼了?你們不是好好的嗎?」

  「好在哪裡?」

  惡聲惡氣的質問出自牧雲兒之口,那飽含火藥味的語氣像是恨不得拆了白衣姑娘的骨頭!

  不僅如此,牧雲兒還跳下床快步上前,氣沖沖地伸手抓住白衣姑娘的衣襟,粗魯地搖晃。

  「妳到底該死的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白衣姑娘被牧雲兒的粗暴舉止給嚇著了,反觀一旁的駱斯,正頹然地坐在床上,垮著雙肩,神情看起來充滿無助。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白衣姑娘的心裡疑惑極了。

  為什麼此刻他們的言行舉止簡直像是互相換了個人似的……

  「咦?咦?!啊——」白衣姑娘發出大事不妙的驚呼聲,慌亂地瞪大了眼,臉色發白地嚷嚷道:「慘了、慘了!這下子慘了啦!師父說過……」

  「師父?!」

  「妳不是神女?」

  駱斯和牧雲兒同時發出質問,兩雙眼睛宛如利劍似地瞪著白衣姑娘。白衣姑娘的神情尷尬,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我……我叫白湘吟,薩蓉蓉是我的師父……」

  慘了,師父曾經警告過她,要是失敗的儀式不小心施展在人的身上,會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這下子真的完蛋了啦!眼前的混亂究竟該怎麼收拾才好?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恢復正常呀!

  「妳……妳……妳這個蹩腳的傢伙!瞧妳捅出多大的樓子!」駱斯氣憤地吼道,真想一把掐死眼前這個冒牌貨!

  白湘吟瑟縮了下後,趕緊大聲喊冤。

  「是你們突然硬闖進來,打斷了我正在試驗的儀式……我……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不能……不能怪我啊……」

  「怎麼能不怪妳?要是妳不快點把我們恢復原狀,我馬上掐死你!」駱斯咬牙切齒地警告,卻因為嬌柔的嗓音而減輕了不少威脅性。

  雖然理智上他明白是牧雲兒的冒失,才會導致現在這樣的結果,可是面對如此荒誕離譜的處境,誰能不抓狂?

  那惡狠狠的眼神,讓白湘吟尷尬又害怕地吞了口唾沫,一想到自己闖出這麼大的禍,她就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是「玄天神女」薩蓉蓉撿回來的徒弟,從小就一直跟在師父的身邊。

  由於自幼便親眼瞧見了師父種種天賦的異能,她心裡對師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對那樣的本事感到羨慕極了。

  原本師父根本沒有打算要將一身的異能傳給任何人——包括她在內,可由於她實在太過嚮往了,一直纏著、求著師父教她一些厲害的本事。

  在她的哀求下,師父勉強教了她一些簡單的儀式、陣法,可礙於天分有限,她總是學不好,沒有一樣成功的。

  師父早已放棄了,也勸她快點死心,而由於深知她調皮、不安分的性情,這趟師父出門前,還曾經語氣認真地告誠過她,不可以一個人私自做任何的練習,以免闖下大禍。

  原本她還安安分分地遵守師父的叮囑,沒敢搞怪,可今兒個實在太過無聊了,她才會趁著師父不在的時候悄悄地練習。

  她擅自翻出師父收藏於櫃子裡的一些珍貴粉末,並翻箱倒櫃地取出好幾樣特殊的器具,依照記憶仿效師父在屋子裡擺起了陣法。

  照她的計劃,是要像師父曾經做過的那樣,在一盆盛開的花朵和另一盆即將枯死的花朵之間施展異能,讓兩盆花都開出美麗的花朵。

  本來她心想,就算自己再度失敗,頂多也是像以前一樣,讓兩盆花都枯死,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誰知道……誰知道現在會變成這樣!

  嗚嗚……慘了啦!她這次真的死定了啦!

  別說讓師父知道之後,她肯定會遭到嚴厲的責罰,這會兒她更擔心自己會被眼前這兩個受害者給大卸八塊啊!

  眼看變成了姑娘的駱斯朝自己撲過來,像是真打算將她給宰了,白湘吟驚叫一聲,連忙逃到另一邊。

  好在她的功夫雖然蹩腳,但多少還是會一些,而這會兒駱斯變成了女兒身,一時半刻還逮不到她。

  「師……師父去東北『銀雪山』的別館閉關了,距離此處約莫十多天的路程,你們……你們去找師父吧!我剛用掉了師父一些珍貴的藥草,得趕緊去補充了,後會有期!」

  扔下這幾句不負責任的話之後,白湘吟像是擔心多留一時半刻,真會被拆了骨頭似的,一溜煙地奪門而出。

  「等等,妳給我站住!」駱斯急叱一聲。

  那座「銀雪山」正確的位置究竟在哪兒?而她口中的別館又位於那座山的什麼地方?這個該死的女人話也不說清楚就要落跑,實在太可恨!

  他急忙想要攔阻,無奈此刻的女兒身不會半點武功,眼睜睜看著白湘吟逃了出去,他真是氣極了。

  駱斯急忙回頭,拉起仍頹然坐在炕上的牧雲兒,轉身衝出門。

  見那該死的白湘吟已經跑遠了,他急忙催道:「快!快點攔住她!」

  牧雲兒心亂如麻,滿臉不知所措。「我……我要怎麼攔?」

  「輕功啊!難道妳忘了『我』會輕功嗎?快點!再不趕緊逮住她,就真的要來不及了!」

  「喔!好,我這就去。」

  在駱斯的催促下,牧雲兒看準了白湘吟逃跑的方向,接著屏住氣息,雙腳一蹬,縱身一躍──

  「哎唷!好痛!」

  頎長偉岸的身軀,重重地摔在短短幾步距離之外,俊朗的臉孔皺了起來,那姿勢說有多醜就有多醜。

  牧雲兒疼得皺起臉蛋,想不到要施展輕功竟這麼困難!

  她本來還以為擁有輕功的人只要隨便一跳,輕輕鬆鬆就能在轉瞬間躍至很遠的地方,想不到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眼睜睜看著「自己」跌了個狗吃屎的矬樣,甚至還苦著臉發出痛呼,駱斯忍不住在心裡發出哀號。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摔得這麼窩囊的一天,即便是當初他剛跟師父學輕功時,也不曾跌得這麼難看呀!

  駱斯在心裡嘆了口氣,關心地問道:「妳沒事吧?」

  都怪他被那個姓白的女人給氣壞了,一時忘了雖然他會武功,還有著深厚的內力,可牧雲兒不知道該怎麼運用也是枉然。

  「我沒事。」牧雲兒搖了搖頭,連忙自己爬了起來。

  眼看幾乎已快瞧不見白湘吟的身影,她忙問:「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趕緊追!」

  駱斯二話不說地拔腿追去,牧雲兒也立刻跟了過去,就盼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災難可以快點結束。

  ※※※※

  儘管已卯足了全力拔腿狂追,但是在追了將近一刻鐘之後,他們終於還是徹底失去了白湘吟的蹤影。

  駱斯扶著一棵大樹,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他瞥了眼身旁高大頎長的身影,語氣有些無奈地說:「妳平時……就不能……多鍛鍊鍛鍊……身子嗎……」

  老天,才短短一句話,他竟就差點喘不過氣來,才跑了約莫一刻鐘,他就感覺纖細的兩條腿像是快要斷了似的。

  這副姑娘家的身子,未免也太嬌弱了吧!

  「對……對不起……」牧雲兒囁嚅地道歉,頓時紅了眼眶。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地拖累了駱斯,不禁愧疚地低下頭,而當她低垂的目光望著自己此刻頎長壯碩的身軀時,一股極度挫敗、無助的情緒驀地湧上心頭,同時還有著更深的自責與懊惱。

  若非因為自己莽撞,打斷了剛才那位白姑娘正在進行的儀式,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一想到情況變得如此棘手,說不定這輩子永遠得和駱斯互換身軀,牧雲兒就沮喪極了!

  她頹然蹲了下來,有種想要嚎啕大哭一場的衝動,事實上,淚水已經在她的眼中打轉了。

  駱斯看著「自己」眼眶含淚的模樣,差一點就被口水給嗆死。

  先前望著她淚眼汪汪的神情,每每勾動他憐惜的情緒,甚至讓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滿心不捨地安慰。

  然而現在,換成看見「自己」露出這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神情,實在是令人無法忍受。

  倘若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被認識他的人給瞧見了……那他真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可是……見她如此的無助、絕望,駱斯不禁輕嘆了口氣。

  設身處地的想想,遇到這種荒謬離譜的情況,就連他都感到晴天霹靂了,更何況是她呢?

  再說,她原本滿懷著期望,本以為終於可以救活她的爹娘了,想不到不僅沒有見到神女,還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她心中所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麼一想,他的心就漲滿了憐惜與不捨。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沮喪或哭泣也不能有任何改變呀!」駱斯在她的身旁蹲下,安慰地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可是……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牧雲兒仰起臉,無助地望著他。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銀雪山』找到真正的神女,我想她應該有辦法讓我們復原的。」

  駱斯安慰自己,至少他們知道山名和方向,至於別館……只要翻遍整座「銀雪山」,總能夠找到吧!他告訴自己要往好處想,不然還能怎麼辦?

  彷彿感受了他的樂觀,牧雲兒連忙拭去淚水,振作起來。

  「對,得趕緊找到真正的神女才行!」除了要讓她和駱斯恢復正常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救她的爹娘呀!

  見她終於打起精神,駱斯這才放心了些。

  「這才對嘛!咱們一起去找神女,她一定可以解決的。況且是她的徒弟捅出這麼大的樓子,她幫我們復原也是應該的,而且基於她徒弟惹出這樣的意外,我想倘若她真有能力救妳爹娘,一定會鼎力相助的。」

  「嗯!」牧雲兒點了點頭,心裡又重新升起希望。

  「只不過……」駱斯看了看他們互換的身體,有些無奈地說:「在找到神女之前,咱們恐怕得繼續保持這樣的狀態了。」

  牧雲兒聞言低下頭,自責不已。

  「對不起,都怪我太莽撞了……」她的語氣哽咽,又想掉淚了。

  看著如此「娘兒們」的自己,駱斯真想給自己一拳,說不定就會發現這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無奈的是,他很清楚眼前這荒謬的情況再真實不過了。

  望著眼前自責的她,駱斯輕聲安慰道:「別再道歉了,畢竟不是妳所願,我一點也不會怪妳的。」

  這是他的真心話,並非只是為了安慰她才這麼說的。

  她有多麼渴望見到神女,他的心裡再明白不過了,因此他也很清楚,這會兒她所受到的打擊,要比他大得多了。

  想著她的悲痛、絕望與無助,駱斯的胸口就狠狠揪緊,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輕輕地擁住她。

  原本以為抱著「自己」會有股強烈的違和感,但實際上卻一點也沒有。或許是他很清楚此刻抱著的人是她,因此沒有預期中不自在的感覺。

  牧雲兒閉上眼,感受到他安慰的心意,那讓她的胸口彷彿被煨了一股暖,頓時覺得好過多了。

  說也奇怪,他彷彿有種神奇的能力,總是能夠輕易地撫平她心中沈痛悲傷的情緒。

  「駱斯……你說,我們真的能夠復原嗎?」她輕聲問。

  「放心,一定會的。」駱斯毫不猶豫地說。

  「嗯,那就好。」

  儘管心知肚明他的話根本沒有任何可靠的依據,但是聽著他肯定的語氣,她也就覺得一切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樣。

  感覺出她的情緒已穩定下來,駱斯也感到放心多了。

  「好了,時間緊迫,咱們該趕緊動身了。早一點找到神女,也好早一點把一切的問題解決。」

  駱斯站了起來,接著很自然地伸出手要將她拉起,而牧雲兒也很自然地伸出手,任由他握住,他們兩人都忘了,纖細輕盈的身子根本就撐不住頎長健碩的身軀,結果……

  一聲低呼後,駱斯跌趴在牧雲兒的身上,柔軟的紅唇正巧擦過薄唇。

  這個意外讓他們都怔住了,兩人的目光一對上,就宛如磁石般牢牢地交纏。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自己,兩顆心同樣劇烈地怦跳。

  親暱的氛圍宛如一張網,密密地籠罩住他們,不僅讓駱斯想起了先前自己差一點就吻了她,同時也讓他的胸口再度升起一股想要一親芳澤的渴望。

  可是……望著眼前這張自己的臉、自己的唇,他實在是吻不下去呀!

  牧雲兒驀地從短暫的意亂情迷中回過神,她的臉一熱,趕緊站了起來,朝他伸出手。

  「來,我拉你吧!」

  過去都是他處處維護她,這會兒輪到她來保護他了——這麼一想,牧雲兒的胸口就驀地泛起一絲暖暖的甜意,她原先的無助與挫敗更是煙消雲散了。

  望著伸至眼前的手,駱斯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真真想不到,自己也有靠女人的一天。

  他在心裡輕嘆口氣,乖乖伸出自己的「纖纖柔荑」,交到眼前的大掌之中,同時很認命地明白一件事——接下來的路程之中,「纖細柔弱」的他,恐怕還有許多需要仰賴她的地方了。

  ※※※※

  由於此行前去尋找神女,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日,為了多爭取一點時間,駱斯便到附近的城裡買了匹馬。

  可問題來了──駱斯的騎術雖然精湛,但牧雲兒卻從來不曾上過馬背。望著高大的駿馬,她的背脊一陣發涼。

  看出她的畏怯,為了不讓他們的行徑引起旁人側目,駱斯牽著馬兒出城,待四下無人之後,才幫助她上馬。

  「妳先小心抓牢之後,再翻身上去。」

  牧雲兒硬著頭皮試了幾次,可拿捏不住訣竅,身子一直攀不上去。眼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駱斯索性先上馬。

  「來,把手給我。」

  他握住她的手,幾乎快費盡了力氣,甚至還差一點被她給扯下馬背,最後終於將她拉了上去,安置在自己的身前。

  牧雲兒的身軀緊繃僵硬,感覺自己像是隨時會掉下去,那讓她忍不住發出慌張的低呼。

  就在這時,一雙手臂從身後將她擁住。

  「別緊張,放輕鬆一點。」

  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邊,讓牧雲兒的身體裡竄起一陣猛烈的騷動,心緒也變得更加紛亂。儘管她很努力想要安穩地坐好,卻無助地感覺自己正不斷地往右側滑下。

  「我……可是……我……」

  她不安地緊抓住環在身前的手臂,但那根本止不住她的下滑之勢。

  「哇啊——」

  在她的驚呼聲中,頎長的身軀真的摔了下去,甚至還連帶將駱斯也給一併扯下馬背!

  兩人再度摔成一團,不幸的是健碩的身軀又一次將嬌小的身子當成肉墊,重重地壓在身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

  牧雲兒深怕將他給壓傷了,急忙要起身,結果太過匆促,手臂一個沒撐好,身軀又一次摔了回去。

  駱斯發出一聲悶哼,臉上揚起一絲苦笑。

  這副嬌弱的身軀,還真是禁不起折騰,倘若這樣的意外再多來個幾次,恐怕真要得內傷了。

  見他蹙眉忍疼的模樣,牧雲兒更是自責萬分。

  真是的!明明自己平時沒這麼笨拙的,為什麼在他的面前卻總是一再的失常,不斷地出錯、不斷地惹麻煩、不斷地造成他的困擾?

  他肯定覺得她是個既沒用又麻煩的累贅吧?這麼一想,牧雲兒就有股想哭的衝動,懊惱得恨不得掐死自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笨拙,不是故意要拖累你的……」她的語氣哽咽,甚至沮喪不已地將臉埋在手掌裡,激動地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在你的面前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在面對你,甚至只是想著你的時候,不僅腦子裡亂七八糟,心跳也亂七八糟,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對勁了……」

  原本她只是懊惱地自責著,然而說到了最後,卻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心情還渾然不知。

  聽了她的話,駱斯的心一動,目光變得灼熱幾分。

  其實何止是她整個人變得不太對勁,他又何嘗不是?

  明明他一向是個灑脫不羈的人,很少有事情能夠牽絆住他的心思,然而自從遇上她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只要是與她有關的事情,他就很難保持冷靜,忍不住地擔心她、關心她,捨不得見她傷心,捨不得見她失望,更捨不得看見她的淚水。

  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駱斯伸手撫著她的臉,揮開心底那絲觸碰「自己」的違和感,深深望進她的眼,彷彿自己正在凝視的是她嬌美的容顏。

  「別再自責了,我可捨不得看妳這樣。」

  聽著他溫柔的話,再對上他專注的目光,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在乎,牧雲兒的胸口發燙,心底有些歡喜,也有些害羞。

  看見「自己」露出嬌羞的神情,駱斯的心裡打了個突,不過一想到眼前的人其實是她,而她之所以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全是因為他,就讓他的胸口升起一股難以壓抑的衝動,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雲兒。」他輕聲開口,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喚她名字,感覺起來卻是如此的自然。「妳已經很勇敢、很堅強了,不要太苛責自己。在我的眼裡,妳比任何一個姑娘都還要好。」

  聽了他的話,牧雲兒感覺臉上又更熱了些。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所以別再說這些喪氣話,也別再懊惱自責了,知道嗎?」

  他寵溺的語氣,透露出溫柔的呵護,讓牧雲兒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情不自禁地將頭輕輕地靠著他,低聲問:「你總是這麼堅強,什麼事情都不能打倒你嗎?」

  「我只是從不自尋煩惱。事情已經這麼糟了,再唉聲嘆氣也無濟於事,反而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不是嗎?」

  「嗯。」牧雲兒輕應了聲,由衷地說道:「要不是遇見了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倘若沒有他,她自己一個人肯定沒辦法走到這裡。

  儘管現在的情況有點糟,但是他說的對,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麼傷心懊惱也無濟於事,還是盡快振作起來才對。

  牧雲兒微微揚起嘴角,感覺胸口暖烘烘的。

  她真羨慕他如此的樂觀、如此的灑脫,彷彿什麼都難不倒他似的。

  倘若,倘若他能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就好了,那她肯定也會有面對任何困難的信心與勇氣,但……

  當他們找到神女,解決了問題之後,是不是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刻?

  光是想到要與他分離,她竟心痛得有如刀割。一股強烈的不捨湧上心頭,讓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環抱住他。

  一種溫馨甜蜜的氣氛霎時將他們包圍起來,他們就這麼靜靜地依偎相擁,誰也不想鬆手,甚至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一旁的馬兒發出無聊的踱步聲,才拉回他們的心思。

  「咱們該繼續上路了。」駱斯道。

  「嗯。」牧雲兒點點頭。「這一次我會更小心,不會再摔下來的。」

  在她的努力下,這回果然比剛才順利許多,至少牧雲兒總算可以安穩地坐在馬背上了。

  「妳做得很好。」駱斯稱讚道:「接下來,妳只要小心地抓牢,保持身子的平衡就行了。」

  牧雲兒點點頭,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接下來的一路上,果然不再發生墜馬的情況,不過由於擔心她坐不穩,所以這一路上駱斯始終小心地環住她,再加上嬌小的身子必須歪著腦袋,才能越過高大的身軀瞧清楚前方的路,這對他此刻嬌弱的身軀來說實在是一大負荷。

  想著先前幾日她一路上的咬牙堅持,駱斯就不禁暗暗佩服她的毅力,同時也再度感到一股強烈的憐惜與不捨。

  先前他曾希望能夠代她承受一切的痛苦,而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勉強算是代她承受路途上的一切勞累吧!

  這麼一想,駱斯就開始覺得現在的情況也沒有那麼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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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7 AM


第五章

  有了馬兒之後,駱斯和牧雲兒一整個下午趕了不少路。當他們抵達一個小鎮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在行經一間客棧的大門外時,駱斯勒住了馬兒。

  「要投宿在這裡嗎?」他問。「要是離開這個鎮上,咱們今晚八成是到不了下個城鎮,必須露宿山林了。」

  牧雲兒望著眼前這間生意還不錯的客棧,心裡僅僅閃過一絲猶豫,就立刻搖了搖頭。

  「沒關係,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儘管投宿於客棧肯定比較舒適,但是她實在不想多耽擱一時半刻的時間,再加上過去幾日皆露宿於山林,她也算有些習慣了,因此她寧可繼續趕路,能多走一點是一點。

  駱斯點了點頭,她的決定正合他意。

  於是,他們兩人一馬繼續朝著東北前進,直到夜幕已完全籠罩大地,才終於停了下來。

  駱斯幸運地在山林裡找到一間廢棄的破廟,在動手稍微清理之後,還算是個不錯的棲身之處——至少比起露天席地要好多了。

  由於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神女,為了避免接下來的路程會餓肚子,他們決定到附近找看看有沒有果子可以摘。

  本來過去幾日,這種差事都是駱斯一手包辦的,無奈現在他身為一個嬌弱的「姑娘家」,只好和牧雲兒一同行動,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幸好,附近沒有任何的野獸出沒,而他們也順利採了不少果子,分量足夠他們吃上兩日。

  更幸運的是,他們還發現了一窪清澈的潭水。

  「太好了!」駱斯高興地說:「有了這窪幽潭,咱們不僅可以汲滿水囊,更可以好好地洗個澡了。」

  真的是太好了!望著眼前的潭水,牧雲兒也不禁在心裡發出同樣的歡呼。

  照理說,有馬兒代步的他們,應該比先前一步一腳印地前進要輕鬆許多,然而事實上卻不是如此。

  坐在高大的馬背上,讓她的心裡忐忑不已,因此這一路上,她的身軀始終處於緊繃狀態,渾身的筋骨肌肉早已痠疼不已。倘若能夠好好地在潭水中沐浴淨身,肯定十分舒暢。

  駱斯何嘗不是如此?儘管他有著精湛的騎術,可這會兒他頂著嬌弱的身軀,一路上又得小心護著牧雲兒,不讓她摔下馬,幾乎已筋疲力盡了。

  正當駱斯望著眼前的潭水,盤算著先讓牧雲兒沐浴過之後,自己再來好好地浸泡個過癮的時候,她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驚嘆了起來。

  「等等!不可以!你不能洗!」

  聽見她的驚呼,駱斯疑惑地轉頭望著她。

  「為什麼不能洗?」

  「還問為什麼?當然就是……就是因為……」牧雲兒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到底因為什麼?

  駱斯先是一頭霧水地愣了半晌,最後終於從她那一臉尷尬困窘的神情中,猜出了她的心思。

  既然要沐浴淨身,自然就得要寬衣解帶,而在他目前暫用她身體的情況之下,豈不是會看遍她的胴體、摸遍她的肌膚?

  當這個問題閃過腦海,駱斯就驀地回想起當初他不小心撞見她渾身赤裸的模樣。

  光是腦中浮現她那美麗曼妙的身子,他的胸口就掀起一陣強烈的騷動,而再想像著他為她的身子沐浴淨身的情景……

  唔,那確實是太過香豔刺激了一點。

  可……難道在他們找到神女、交換回自己的身子之前,都不能沐浴淨身嗎?那恐怕得持續個好長一段時間哪!

  「那妳說,該怎麼辦?」駱斯詢問她的意見。

  「這……」牧雲兒猶豫地皺起眉頭。

  這一路前去尋找神女,說不定得要花上十天、半個月之久,總不能一直不沐浴淨身吧?

  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見她滿臉為難,駱斯聳了聳肩,說道:「算了,那就不洗吧!頂多身子發癢,我可以忍的。」

  聽見他這麼說,牧雲兒並沒有鬆了一口氣,心中的掙扎反而更強烈了。

  就算他可以忍,她也很難接受自己的身子發癢、發臭呀!事實上,愛乾淨的她,一天沒洗澡都感到難受。

  光是想像自己十天、半個月都不洗澡,她就感到渾身彷彿有無數隻蟲蟻爬過似的,不舒服到了極點。

  「就這樣吧!我先把這些果子帶回破廟去。」

  駱斯說著就要離開,牧雲兒卻脫口嚷道:「等等,我來幫你洗吧!」

  「嗄?」駱斯詫異地停下腳步。

  「你……你用一條帕子蒙住眼睛,不准偷看,也不准亂動,我……我來幫你沐浴淨身。」牧雲兒臉紅地說道,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辦法了。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反正她洗的是「自己的身體」,又不是別人,沒有什麼好覺得尷尬的。

  駱斯雖然一開始被她的提議嚇了一跳,不過仔細一想,這確實不失為一個折衷的辦法。

  「好吧!反正這是妳的身子,我就任妳擺佈吧!」

  ※※※※

  駱斯和牧雲兒來到清澈的幽潭旁之後,牧雲兒找出一條布巾,動手蒙住駱斯的雙眼。

  接著,她開始動手替「自己」褪衣裳。

  儘管駱斯的雙眼已經蒙住了,可牧雲兒還是覺得十分不自在,尤其當她望著逐漸裸裎的身子時,一顆心也跳得愈來愈劇烈了。

  或許是感受到氣氛太過尷尬,駱斯開口打破沈默。

  「那等等妳怎麼辦?需要我的幫忙嗎?」

  「嗄?不……不用了!」牧雲兒連忙拒絕。

  雖然這副健碩的身軀是他的,可這會兒是她在「使用」,倘若被他肆意摸來摸去的——雖然是「她」的手,但那感覺還是太怪異了。

  光是想像那個情景,牧雲兒就覺得自己的臉熱了起來。

  她結結巴巴地說:「我……可以自己洗,反正……反正我要幫你洗,也是要浸在水裡……那……那就順便一起洗……」

  老天!「順便一起洗」?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驚世駭俗的話真的是出自她的嘴裡!

  聽著她的話,駱斯的思緒驀地大亂。

  他無法控制地想像著他們一同洗鴛鴦浴的旖旎畫面,那讓他身體裡的那股異樣騷動更強烈了。

  在兩人紛亂的心思中,牧雲兒已褪盡了他的衣衫。

  「你……你可不許拿下布巾喔!」她臉紅地警告。

  「是,妳儘管放心,我保證絕對不擅自取下蒙眼布巾,也絕對不會亂碰妳的身子。」駱斯語氣認真地說。

  有了他的保證,牧雲兒放心多了。

  她繼續動手褪除身上的衣衫,而當她瞥見暴露出來的赤裸胸膛時,一顆心頓時跳得有如擂鼓。

  她趕緊將一雙眼睛往上望,目光不敢再亂瞟了。

  手忙腳亂地褪除身上所有的衣物之後,牧雲兒打算要帶駱斯到潭中,目光無可避免地落在「自己」一絲不掛的嬌小身軀上。

  從小到大,雖然天天沐浴,可她從來不曾以一個旁觀者的視線看過自己,那讓她不知不覺地打量了起來。

  她的目光從那對渾圓俏挺的玉乳,游移至纖細的腰肢,接著又來到白皙勻稱的雙腿,以及腿間那覆蓋著柔軟毛髮的一處……

  即便是自己的身體,可如此鉅細靡遺地打量,仍讓牧雲兒感到有些難為情,體內甚至還掀起了一陣奇怪而猛烈的騷動,那就好像……好像是有一團熱火,突然在下腹處熾烈地燃燒。

  這是什麼奇異的感覺?究竟男人與女人的身子有多麼的不同?

  當這個問題閃過腦海時,牧雲兒不經意地低頭看著自己此刻這副男人的身軀。結果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不禁駭然發出驚叫。

  「啊!啊——」

  聽見她那飽受驚嚇的叫聲,駱斯擔心地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你……你……我……我……」

  聽她結結巴巴了老半天,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駱斯的「柳眉」不禁蹙得更緊了,心裡也更擔憂了。

  「究竟怎麼了?妳倒是快說個清楚呀!」

  「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我……太可怕了……好嚇人……現在我……我該怎麼辦……」

  聽著那慌亂無助又語無倫次的低語,駱斯以為出了什麼嚴重的大事,顧不得先前的承諾,伸手扯下了蒙眼的布巾。

  果然,就見她露出滿臉驚惶的表情,見鬼似地低頭瞪著某處。

  究竟怎麼了?

  駱斯連忙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結果瞥見了胯間那正「精神抖擻」的堅挺。

  他愣了愣,恍然大悟之餘,不免對於「自己」的生理反應感到有些尷尬,而當他低垂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嬌美赤裸的女性胴體時,頓時無法移開了。

  上回僅只是隔著一段距離,短暫地望著一絲不掛的她,他就已知道她有副玲瓏有致的嬌軀,這會兒如此近距離地一看,更是令人血脈賁張。

  那對渾圓飽滿的豐盈,以及頂端宛如初綻花蕊的粉嫩乳尖,絕對能夠摧毀任何一個男人的理智,也難怪他的身體會有如此「慷慨激昂」的反應了。

  一察覺他正盯著裸裎的胴體瞧,牧雲兒羞極了,急忙撲了過去。

  「你做什麼?別看!」

  她伸出手,心急地想遮住他的視線,卻忘了自己現在的力氣大,壯碩的身軀立刻將嬌小的身子壓倒在地。

  駱斯不僅被撞倒還被重重地壓住,差一點就岔了氣。

  他咬牙忍痛,語氣無奈地說:「姑娘,妳忘了自己現在是個大男人嗎?難道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

  「對……對不起……」

  牧雲兒連忙起身,可一見到兩人一絲不掛的身體,她又連忙臉紅地大叫。「你快點閉上眼!」

  「是、是。」

  駱斯乖乖地閉上雙眼,由她重新將布巾牢牢地綁好。

  一想到剛才讓她驚慌呼叫的「罪魁禍首」,駱斯清了清喉嚨,語氣有些尷尬地說道:「關於妳剛才所看到的『那個東西』……別太介意,男人有時候就是會那樣,那是很正常的。」

  「喔……」牧雲兒不自在地應了聲。

  對於男人的身體,她實在太過陌生,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也只能努力地不去注意「它」。

  只不過……「那東西」看起來真是驚人,男人與女人的身體,果然是有很大的不同哪!

  牧雲兒紅著臉,說道:「那,咱們去洗了。」

  她牽起他的手,領著他緩緩走向潭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感覺到兩人交握的手正不斷地發燙,而她的心更是劇烈地怦跳著,彷彿有無數隻雀鳥在胸口振翅鼓譟。

  駱斯雖然沒有睜開眼,卻能感受到彌漫在周圍的尷尬氣氛,他開口道:「小心一點,這水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可別把妳自己給溺死了。」

  他原本只是想讓氣氛輕鬆一點,想不到才剛說完,他的腳底就一滑,整個身子往前跌去。

  儘管他及時摟住了她,沒有真的不幸滅頂,然而渾圓的雙乳卻緊緊貼在赤裸寬闊的背脊上。

  兩人肌膚相貼的親暱觸感,讓他們同時一震,不僅呼息頓時亂了,兩顆心也同樣劇烈地怦動了起來。

  牧雲兒尷尬極了,趕緊扶穩了他,讓兩人赤裸的胴體保持一些距離。

  「好、好了,我……我現在要開始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嗯,開始吧!」駱斯應道。

  牧雲兒手裡抓著布巾,盯著眼前赤裸的胴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直到一陣風吹來,讓他們都打了哆嗦。

  不行,再這樣下去,萬一要是染上風寒了可不好。

  牧雲兒咬了咬牙,告訴自己只不過是沐浴而已,不要多想,況且這還是自己的身子呢!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動手為他沐浴淨身。

  駱斯靜靜地佇立於潭水之中,原本他心想只不過洗個澡罷了,跟自己平時沐浴應該沒什麼兩樣,卻沒想到姑娘家的身子竟是如此敏感。

  當粗糙的大掌撫過雪嫩的肌膚時,這副纖細的身軀就會不受控制地微微輕顫,而由於蒙著雙眼,他完全無法控制住腦中的綺想,忍不住想像倘若真是自己為這副玲瓏曼妙的身軀沐浴……

  光只是稍微想像那樣的情景,就讓他的體內掀起一陣騷動,差點按捺不住想要親手撫摸這一身柔嫩肌膚的衝動。

  當牧雲兒的手來到胸前,輕輕滑過豐盈的玉乳時,胸前的蓓蕾立刻敏感地挺起,而紅唇也驀地逸出一聲嬌吟。

  聽見那嬌軟的呻吟聲,牧雲兒不禁羞得瞪大了眼。

  「你……你發出那什麼聲音?」她尷尬地抗議,儘管男人的臉皮粗厚,她仍覺得雙頰彷彿快燒起來了。

  「呃,抱歉。」

  駱斯趕緊收斂心思,偏偏那些旖旎的畫面總是不請自來,在他的腦海裡不斷上演著鴛鴦戲水的戲碼。

  好不容易等到沐浴完畢,別說是要感到淨身後的輕鬆舒暢了,他甚至覺得比對付幾頭猛獸還要辛苦!

  離開潭水後,牧雲兒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開始為駱斯穿衣。

  駱斯仍舊蒙著眼,瞧不見兩人的模樣,而當他的腦中浮現她為他著衣的畫面時,胸口立刻漾起一股暖意。

  「我們這樣,好像娘子在為夫君著衣啊!」駱斯脫口說道,而這話才一出口,他的心底就驀地起了一陣悸動。

  過去,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成家一事,不喜羈絆的他,總覺得多個人在身邊是個累贅。

  但,倘若對象是她,他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排斥,甚至還覺得這樣也挺不壞的……

  娘子?夫君?

  牧雲兒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臉上也逐漸熱了起來,幸好此刻他仍蒙著眼,不會瞧見她羞中帶喜的神情。

  她佯裝若無其事地回道:「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男兒身,再怎麼樣也是伺候娘子的夫君吧!」

  「呵,說得也是,那就多謝夫君了。」駱斯順著她的話開玩笑地說著。

  在他們一搭一唱的玩笑下,氣氛顯得十分輕鬆,也化解了剛才沐浴時的尷尬羞窘。

  牧雲兒也穿好衣衫後,為他解下蒙眼的布巾,而一瞧見她正努力想把微濕的髮束好,駱斯便靠了過去。

  「我來幫妳吧!」

  他輕輕地以手指為她梳攏髮絲,那溫柔的動作,讓牧雲兒舒服得不自覺地半閉上眼。

  「好了,這樣行吧?」

  「嗯,謝謝你。」牧雲兒輕聲道謝。

  「別客氣。」

  瑩潔的月光下,他們目光相望,視線一對上就難以分開,兩人的眼底都有著逐漸升溫的情愫。

  想著剛才他們所做的——著衣、梳髮,夫妻間專屬親暱的舉動由他們做來,竟是如此的自然。

  強烈的悸動在彼此的心底鼓動著,讓他們不約而同地升起一股深切的渴望,想要更進一步地親近對方、擁抱對方,甚至是溫存地親吻,可是……可是……

  現在他們身子互換,他是她,而她成了他,光是想著親吻「自己」的畫面,美好的氣氛頓時就破壞了大半,怎麼還親吻得下去?

  唉!駱斯忍不住在心底大嘆,真希望能盡快找到神女,早一點讓他們從這荒謬的混亂中解脫。

  ※※※※

  駱斯和牧雲兒繼續騎馬往東北前進,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之後,氣候明顯變冷了許多。

  將近傍晚時,他們來到一座巍峨的高山。

  相對於先前經過的那些蓊鬱蒼翠的山林,這座山顯得十分貧瘠,放眼望去沒有幾株樹,到處都是岩石。

  「倘若村民說的沒錯,大約再三日的路程,我們就能抵達『銀雪山』了。」駱斯說道。

  「嗯,希望一切順利。」

  「放心,一定會順利的。」駱斯開口,語氣卻顯得有些乏力。

  照理說,快要抵達「銀雪山」了,他應該要感到高興才對,然而此刻的他卻是一點兒也振奮不起來。

  事實上,從今日一早醒來,他就隱隱感覺不妙,那種頭重腳輕、腦袋發暈的感覺告訴他——他病了。

  肯定是接連幾晚都夜宿於野外,嬌弱的身軀終於負荷不了。

  想想也難怪,她是如此的纖細嬌弱,這一路上又總是餐風宿露的,想要不病倒也難啊!

  只是,此刻的情況讓駱斯不禁在心裡暗暗叫糟。

  雖然他身上有藥,可都是一些傷藥,而能夠活絡氣血、滋補元氣的那種丹藥,也早在先前為了治療她的內傷而讓她吃完了。

  更糟的是,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別說是想要找間醫廬或是藥鋪了,這麼貧瘠光禿的一座山,連讓他想採些應急的藥草來治病也難。

  倘若這副嬌弱的身子真的撐不住,那可就棘手了。

  隨著天色漸暗,愈往山上走,夜風也更寒了。

  一陣陣冷風襲上身,讓駱斯感到更加難受,整個人宛如被困在冰窖裡,簡直快凍壞了。

  只不過,為了怕牧雲兒焦急,他即便再怎麼不舒服也努力地強撐住,但卻忍不住暗暗擔憂——以他目前的身子狀況來看,倘若再露天席地地度過一晚,恐怕根本會支撐不住。

  幸好,在天色全黑之前,他發現了一個山洞。

  他們下了馬,到山洞去察看。

  「這裡看起來還不壞,咱們今晚就待在這兒吧!」駱斯強撐著精神說道,一邊將馬兒綁在山洞外的一株枯樹旁。

  牧雲兒沒有心思打量山洞的情況,她滿臉擔憂地望著駱斯。

  「駱斯,你還好嗎?」

  今天他感覺起來特別沒精神,自從上了這座山之後,更是變得異常沈默,透露出他的不對勁。

  「放心,我沒事。」駱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牧雲兒蹙起眉頭,並沒有因他這麼說而寬心,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反而像是為了怕她擔心而強忍著不適。

  「對不起,害你受苦了。」牧雲兒真心感到愧疚。本來這些是她該承受的苦,可卻由他來承擔。

  駱斯不忍心見她難過自責,本想走過去輕拍她的肩頭,告訴她別擔心,可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襲來,讓他的腳步踉蹌,身子一軟。

  牧雲兒連忙伸手扶住他,而當她一觸碰到他的身子,忍不住發出驚呼。

  「天啊!你的身子好冷!」

  她焦急地探看他的情況,就見他的臉色蒼白,四肢冰冷,身子還不停地發顫,看起來很虛弱的模樣。

  「你先趕緊躺著吧!」

  牧雲兒七手八腳地扶著駱斯到山洞裡躺下,見他如此蒼白虛弱,她難過得直想掉眼淚。

  「現在……現在該怎麼辦?」

  駱斯很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但真的很不容易。此刻的他實在太虛弱了,隨時都有陷入昏迷的可能。

  「妳先……想法子生火……」

  「生火?該怎麼生火?」

  牧雲兒更加無助了,她從來就沒有生過火,不知道該怎麼做呀!

  「別慌……不會太難的……妳就……照我說的去做……」

  「好,你說,我會照著做。」

  牧雲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照駱斯所說的步驟,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在山洞中生起了個小火堆。

  「太好了!成功了!」

  望著眼前跳動的火光,她欣喜地鬆了一口氣,然而回頭一看,卻見駱斯的身子蜷縮起來,不停發抖。

  「駱斯!駱斯!你還好嗎?」

  牧雲兒焦急地靠了過去,就見他閉著眼,臉色更蒼白了些。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的心狠狠揪緊。

  「老天!你的身子愈來愈冷了!」

  「所……所以……我才說……妳呀……平時應該……多鍛鍊鍛鍊身子……」駱斯努力擠出一絲苦笑。

  「我會的,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會的……」牧雲兒哽咽地選聲保證,淚水已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見駱斯又閉上眼,陷入半昏迷狀態,她更是心急如焚。

  現在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儘管已經生起了火,可他的身子恐怕沒那麼快回暖。她得趕緊想法子幫他的身子回溫,否則再這樣下去,真怕他撐不過今晚。

  萬一……萬一他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

  不!不行!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救他!可是……她還能怎麼做呢?

  心急如焚之際,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曾聽奴僕們在閒聊之際提過的一個法子,她記得奴僕們說很有效。

  牧雲兒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芒,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動手為他脫衣,而她的舉動,讓原本陷入半昏迷的駱斯虛弱地睜開眼。

  「妳……做什麼……」

  「你現在很虛弱,別開口說話。」

  牧雲兒一邊說著,一邊繼續褪除他的衣衫,直到他一絲不掛之後,又開始動手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儘管感到有些害羞,但絲毫沒有動搖她的決心。

  「妳……」

  駱斯終於恍然明白她的打算,心裡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感動。

  當兩人裸裎相對之後,牧雲兒躺到了駱斯身旁,將他不停顫抖的身軀抱在懷裡,以自己的體熱來溫暖他。

  「這樣,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好舒服……」駱斯輕聲低語,情不自禁地更靠近她一些,汲取她的溫熱。

  看著他如此蒼白虛弱的模樣,牧雲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

  這一刻,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好害怕會失去他!她不敢想像倘若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她該怎麼辦?

  光是想像他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的心就痛得宛如被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凌遲著。

  那難以承受的痛楚,讓她明白這個男人已在她的心裡占據了多麼大的分量。她真的不想、也不能失去他呀!

  「駱斯,你得快點好起來,可別丟下我一個人,你聽到了沒有?」牧雲兒語氣哽咽地說。

  「放心……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還要繼續……保護妳……照顧妳哪……」駱斯的回答細若蚊納。

  「對!你一定要好起來!我還要繼續跟著你、賴著你,你永遠都得陪在我的身邊,不許離開我!」她淚眼迷濛地低嘆。

  「永遠?這……可是……妳說的……」

  「沒錯!是我說的!我永遠都不要離開你,永遠也不要!」牧雲兒迭聲說道,情不自禁地將他抱得更緊一些。

  駱斯再也沒有力氣開口說話了,但是他的嘴角卻彎出一絲淺淺的笑,下一刻,他已在她溫暖的懷抱中,沈沈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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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8 AM


第六章

  清晨,天色將亮未亮,山洞中的火堆仍燃燒著。

  牧雲兒先醒了過來,才一睜開眼,她就立刻關心地望向身旁的駱斯。

  她伸手觸碰他的面頰,雖然依舊微涼,但已不像先前那般冰冷,而他的臉上也恢復了血色,身子更是已經回溫,不再劇烈地抖個不停。

  看來,他似乎已脫離了險境。

  牧雲兒總算稍微鬆了口氣,始終懸在半空中的心也終於能夠暫時安心了。

  她轉頭望向山洞中的火堆,約莫半個時辰前,她悄悄起身添加了一些木柴,看來應該還能再持續燒個一陣子。

  牧雲兒的心思再度回到駱斯身上,望著沈睡中的他,想著自己這一路給他帶來的種種麻煩,她的心就狠狠揪緊。

  儘管他從來就不曾責怪她,甚至還反過來安慰她,要她別在意、別自責,可是,她怎可能真的不懊惱自責呢?

  倘若不曾遇到她,他也不會遇上這麼多的倒楣事,不會莫名其妙地和她互換身體,更不用吃這麼多的苦,甚至差一點就丟了性命。

  心中強烈的罪惡感,以及對他深深的愧疚,讓牧雲兒難過得想掉淚,事實上,她的眼眶已經蓄滿了淚水。

  就在她泫然欲泣的時候,一個半開玩笑的低啞嗓音響起──

  「欸,現在哭也太早了吧?我還活著哪!」

  牧雲兒一怔,這才發現原來駱斯已經醒了。

  她趕緊眨掉眼中的水氣,急切地望著他。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好些了嗎?」

  駱斯點了點頭,給她一抹安撫的微笑。「別擔心,我已經好多了,不會有事的。」

  昨晚他的情況確實相當不妙,但這會兒身子已經回溫,又好好沈睡了一整個晚上,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恢復不少。

  見他看起來氣色確實已好多了,精神也不像昨晚那般渙散,牧雲兒總算真正地放心了。

  「照顧我一整晚,妳肯定累壞了吧?」

  「我不累,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呀!」

  「謝謝妳,倘若不是妳,我恐怕撐不過昨晚。」

  駱斯開口道謝的同時,想起了她幫他的身子回溫的方法,同時也意識到此刻兩人仍裸裎地相擁在一塊兒。

  牧雲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那讓她羞極了。

  昨晚為了救他,她根本顧不得羞怯,但是這會兒他不僅已經清醒,身子也已經無大礙了,讓她在安心之餘,也清楚地意識到兩人此刻羞人的姿態。

  一絲不掛的兩副身軀,正以過分親暱的姿勢交纏著,肌膚相貼的感覺是如此的舒服,舒服得讓她不想離開,想要繼續就這麼跟他相擁下去……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呼息變得急促,心跳也宛如擂鼓般劇烈,交纏的眼波間更有著昭然若揭的情意。

  早在這一路上,兩顆心就深深地為彼此吸引,這會兒他們胸臆間的鼓動更是難以平息。

  受了那股想要更靠近對方的渴望所驅使,他們的身子擁得更緊密了些。

  在意亂情迷的氣氛中,兩人閉起了眼,溫存地耳鬢廝磨,深深沈浸在親暱的氛圍中。當他們再度睜開眼時,目光比剛才更加火熱。

  分不清究竟是誰先主動的,他們很自然地親吻在一塊兒,兩人的氣息交融,唇片溫柔地磨著。

  動了情的兩人,不自禁地加深了這個吻,舌瓣繾綣地交纏,而隨著這個柔情似蜜的親吻,他們的身子都熱了起來。

  「雲兒……雲兒……」駱斯輕聲低喃。

  他深深凝望著她,儘管入眼所見的是「自己」的臉,但他彷彿看見的是她那張嬌美無瑕的容顏。

  「雲兒,當我們找到了神女,當我們把一切的混亂與問題全解決了之後,妳可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妳可願意嫁給我?」

  聽了他的話,牧雲兒的心瞬間被一股甜蜜雀躍的情緒給漲滿。心情過度激動,讓她一時之間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妳可別忘了,昨晚妳說過要我永遠陪著妳,還說要一直跟著我、賴著我的。」駱斯開口提醒。

  「我沒忘,我願意,我當然願意……」牧雲兒感動地輕喃,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在兩人結伴同行的一路上,她對他的依賴、眷戀,一天比一天還深,早就讓她離不開他了。

  她願意永遠留在他的身邊,願意當他的妻子,再願意不過了!

  「那真是太好了。」聽見她的應允,駱斯的心裡也感動不已。

  互許了終生,讓他們的身、心都為之發燙。

  體內的情慾之火一旦被燃起,就難以熄滅。他們都同時渴望與對方更緊密地貼合,讓他們真正屬於彼此。

  只不過,牧雲兒在情慾方面是全然的生手,根本別指望她能有什麼作為,駱斯只好自力救濟,拉起了溫熱的大掌,撫上一絲不掛的白皙胴體。

  「你……你要做什麼?」牧雲兒有些害羞地低呼,她想要抽回手,可他卻沒有鬆開。

  駱斯湊上前去給她一記安撫的輕吻,接著繼續帶領著她,讓那略微粗糙的大掌游移在玲瓏曼妙的嬌軀上。

  「感……感覺……好奇怪……」

  牧雲兒羞窘極了,但同時又感到體內掀起了一陣猛烈的騷動,沸騰的血液在身體裡奔竄,彷彿一頭猛獸叫囂著要破相而出。

  「噓,別說話,只要好好地感受。」駱斯輕哄著。

  事實上,此刻的一切對他而言,也是全新的體驗。

  姑娘家的身子比他以為的還要敏感,只不過是被大掌輕輕地撫摸過,身軀就無法克制地竄過一陣輕顫。

  他引領著大掌,來到豐盈賁起的雙乳前,讓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揉撫著頂端的蓓蕾。

  「啊……」一聲輕吟,自柔軟的紅唇逸出。

  聽見那羞人的嬌吟,牧雲兒的臉一陣燥熱,羞窘地抗議。

  「你……不要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駱斯低聲回答,同時繼續讓指掌在乳尖上兜轉著,沈浸在那歡快的感受中。

  「你……你胡說……」牧雲兒羞嘆道。

  「不信的話,妳自己感受看看就知道了。」

  駱斯伸出手,纖纖柔荑貼上了赤裸精壯的胸膛。

  他強迫自己忽略撫摸「自己」的違和感,柔嫩的小手緩緩往下游移,最後圈住了胯間的慾望。

  經過一陣溫柔的輕撫,牧雲兒感覺一陣氣血湧了上來,喉間控制不住地發出粗重的喘息。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無措地低呼,由於緊張加上羞怯,她忍不住緊閉著眼。

  「雲兒,睜開眼睛。」駱斯在她的耳邊低語。

  牧雲兒猶豫了會兒,才怯怯地睜開眼。

  她緩緩低下頭,瞧見白皙的小手,正圈握住胯間已昂揚勃發的硬挺。

  那畫面實在太過香豔刺激了,她感覺身體裡驟然掀起了排山倒海的騷動,而當青蔥般的指尖輕撫過慾望的頂端時,她感到背脊驀地一陣酥麻,讓她控制不住地發出喘息。

  駱斯盯著她臉上的神情,繼續手邊的動作。

  身為男人,他很清楚怎麼做可以讓「自己」覺得舒服滿足。

  他輕輕地握住男性的慾望,開始緩緩套弄起來,而隨著他的動作,昂揚的頂端逐漸滲出晶潤的濕意。

  牧雲兒仰起了頭,發出急促的喘息。

  「停……停……這……啊……」

  駱斯不但沒有停下來,甚至還更進一步地俯下身子,以柔軟的紅唇輕吻著慾望的根源,想讓她感到更加舒服。

  「住手……不……不可以……」牧雲兒瞪大了眼,驚嚷道:「誰許你……誰許讓我這麼做的?」

  看見「自己」做出如此放浪淫蕩的舉動,真是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想讓妳感到舒服。」駱斯輕聲低語。

  「胡說,明明是讓『你』感到舒服!」牧雲兒臉熱地反駁,畢竟這陽剛的身體可是他的呢!

  「是讓我們都舒服。」駱斯從善如流地更正。

  他認真地為她服務,香軟的舌一遍又一遍地舔逗著敏感的堅挺,那銷魂的感受讓牧雲兒難以招架。

  她閉上眼,感覺眼前被染成一片緋紅,身體熱得彷彿置身火海。

  他所做的舉動讓她燥熱難受極了,然而儘管羞得想要他快點停下來,卻又矛盾地渴望得到更多。

  從那愈來愈腫脹的慾望,駱斯明白她說不出口的需求,而事實上,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兩人的身體緊密結合在一起。

  他回到她的身邊,給她一個纏綿溫存的親吻,同時拉起大手撫向白皙的雙腿,探向腿間那嬌弱的花蕾。

  「不……不要……不可以……」

  牧雲兒軟弱的抗議根本阻止不了駱斯堅定的舉動,溫熱的大掌來到細嫩的雙腿之間,撫上了那朵絕豔的花兒。

  「啊……」一聲嬌媚的喘息,自香軟的紅唇逸出。

  牧雲兒咬著唇,腦中一片混亂。

  老天!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觸碰那羞人的一處……

  她心慌意亂地望著眼前的臉孔,忽然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攬鏡自照的次數多不可數,對於自己的臉孔早已萬分熟悉,然而她卻從沒見過這樣的自己——雙頰泛著迷人的紅暈,紅唇吐著惑人的氣息,眸子更因為情慾而變得氤氳迷濛……簡直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光是看著這嬌媚動情的神態,她就感覺到胯下那昂揚勃發的一處變得更加脹大,彷彿快要爆炸了似的。

  「駱斯,我……我覺得好難受……」

  「我也不好受。」駱斯坦承道。

  在大掌的撫弄下,敏感的花心早已沾滿了晶瑩的蜜液。情慾如火,正狠狠地焚燒、煎熬著他。

  「既然這樣,那就快停下來呀!」牧雲兒喘息地說。

  「停下來?不,雲兒,唯一讓我們不再繼續難受下去的方法只有一個,而那絕對不是停下來。」

  「那究竟該怎麼做?」牧雲兒問道。

  駱斯又給了她一記親吻後,以實際的行動來回答她。

  白皙細嫩的腿兒分開,跨坐在陽剛的身軀上,早已溫潤的花心輕輕磨蹭著慾望的頂端,接著緩緩往下移動。

  「你……你做什麼?」牧雲兒驚呼一聲,神情有些無措。

  隨著他的舉動,昂揚的硬挺頂進花穴的入口,逐漸撐開緊窄的甬道。

  由於昂揚的堅挺太過碩大,而濕熱的花徑又太過窄小,才剛進入一些些,就立刻帶來痛楚。

  駱斯皺緊眉頭,停下了一會兒,咬牙忍受著那強烈的不適。

  牧雲兒全然不知道他正承受著什麼樣的痛楚,那濕熱的花徑正緊緊縮著腫脹的慾望,帶來了強烈的歡愉,卻也同時帶來更多的不滿足。

  在慾望的驅使下,她扶著他的腰,本能地往上一挺,深深進入那銷魂美妙的甬道之中。

  「啊——」

  一聲痛呼驟然自紅唇逸出,嚇得牧雲兒頓時僵住,再也不敢亂動。

  「怎、怎麼了?我做錯了嗎?」

  「不……沒……妳沒做錯……」駱斯咬牙回答,額上滲出了冷汗。

  老天!那種彷彿身體被硬生生撕成兩半的痛楚,簡直比以前習武時貪玩,被師父狠揍一頓還要痛上好幾倍!

  這下子,他真是親身體會到了姑娘家破處時的痛楚,還真是痛到他眼冒金星呀!

  「可是你怎麼……你是不是受傷了?」牧雲兒焦急地問。

  「不,也不能算是受傷,只不過姑娘家的第一次,難免會這樣……」駱斯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姑娘家的第一次難免會這樣?

  牧雲兒一頭霧水,完全不能了解這是為什麼?她只知道隨著慾望深深埋入花徑間,一股難耐、焦躁的渴望,快將她給逼瘋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竟有那麼一處,能讓男人感到如此的歡愉、如此的舒服、如此的瘋狂!

  「可是,我覺得更難受了……現在……該怎麼辦?」

  在那陣強烈的痛楚逐漸消退後,駱斯喘息地說道:「妳試著動動看。」

  「動?要怎麼動?」

  見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駱斯也只能靠自己了。他的雙手輕扶著她的身軀,開始緩緩地扭動腰臀。

  隨著他的舉動,昂揚的慾望在花徑中律動,帶來了銷魂的感受,讓他們同時發出歡愉的吟喘。

  原始的本能,很快地掌控了一切。

  清晨的曙光輕柔地迤邐而入,山洞中迴盪著低喘與嬌吟,一旁的火堆究竟什麼時候熄滅了也沒有人察覺,因為此刻的激情比火焰更加熾烈……

  ※※※※

  歡愛過後的兩人,不知不覺地相擁而眠,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牧雲兒先醒了過來。

  一想到剛才的纏綿,她的臉不禁一熱。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眼前這樣的情況!倒也不是她後悔與駱斯發生肌膚之親,而是……而是……

  光是兩人的身子互換,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他們竟然還在這樣的狀態下有了夫妻之實,情況簡直是更加複雜了……

  牧雲兒的心緒一片混亂,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剛才歡愛的情景,讓她不由得一陣臉熱心跳。

  就在這時,駱斯也緩緩地甦醒過來。

  「呃……你……你還好嗎?」

  牧雲兒關心地望著她,可沒忘記兩人結合之初,他痛楚的呼喊,更別說昨晚他還那麼的虛弱。

  聽見原本該是男人問女人的話語,駱斯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放心,我沒事。」他開口說道。

  他可不是在逞強,也不是為了怕她擔心而故意說出善意的謊言,事實上,這會兒他除了因為歡愛而留下的痠疼之外,其他的一切並無大礙。

  他親暱地吻了吻她,環抱著「健碩」的身軀,忍不住輕嘆道:「咱們得快點找到神女,將身子交換回來才行。」

  除了他渴望能以真正的自己來好好疼愛她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剛才可是已經約定好了——等一切的混亂與問題全部解決後,就要成親。

  想著這一點,駱斯就迫不及待地想見到神女,等不及要換回彼此的身體,再請神女拯救她的爹娘,然後帶著她去見師父,請師父老人家為他們主婚,好讓他們正式結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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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8 AM


第七章

  離開貧瘠光禿的大山,又連趕了幾日的路程之後,駱斯與牧雲兒總算是來到了「銀雪山」。

  幾乎將整座山全翻遍了之後,他們終於在穿過一片清幽的竹林後,遠遠瞧見了一間雅緻的屋子。

  屋外的空地上,栽種著一大片花花草草,有些花的顏色甚至前所未見,看起來十分特別。

  「會是那兒嗎?」牧雲兒屏息地問。

  「希望是,咱們過去瞧瞧。」駱斯雖然還不能十分肯定,但心想應該就是這裡沒錯了。

  找遍整座「銀雪山」,也只有這麼一幢屋子,而這裡的位置又如此隱蔽,應該就是神女所住的別館了。

  懷著滿滿的期望,他們策馬前去。

  來到屋子前,駱斯和牧雲兒下了馬,伸手輕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名身穿月牙色衣衫的婦人出現在眼前。

  光是從外表來看,實在瞧不太出這名婦人的年紀,而她的眼角眉梢之間散發出一種祥和中又帶著一絲神秘的氣息,讓他們直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天神女」薩蓉蓉。

  面對突然到訪的兩人,婦人的臉上沒有半絲訝異,甚至還開口道──

  「你就是駱斯?」

  聽見這問話,駱斯和牧雲兒都嚇了一大跳。

  怔愣過後,駱斯才開口道:「我才是駱斯。」

  「呃?」

  薩蓉蓉愣了愣,望著眼前嬌滴滴的姑娘,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駱斯指了指身旁的牧雲兒,開口解釋道:「她叫牧雲兒,我是駱斯,原本她是我、我是她,現在我們會變成這樣的狀態,全都要拜您的徒弟所賜。」

  聽到這裡,薩蓉蓉立刻明白出了什麼事。她皺了皺眉,神情無奈又氣惱。

  「那個頑徒,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闖下這樣的禍。」

  「而且她還逃跑了!」一提到那個可惡的女人,駱斯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放心,等我將那個劣徒逮回來之後,自然會好好地教訓她一頓,要她向你們賠罪。」薩蓉蓉說道。

  「那倒還是其次,重點是——您能將我們變回來嗎?」駱斯問道,牧雲兒也緊張地等待神女的回答。

  「放心,可以的。」

  聽見肯定的答案,駱斯和牧雲兒都不禁大大鬆了一口氣。

  「我這就準備準備,馬上替你們舉行儀式,只不過,過程中你們得再次承受劇烈的痛楚,就像當初那樣,你們可得有心理準備。」

  回想起當時那彷彿將身子撕成千萬個碎片的劇痛,牧雲兒不禁有些畏怯,可是不這麼做就無法復原,就算再怎麼害怕,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承受了。

  一眼看神女正打算去做儀式前的準備,她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連忙開口道:「神女,我還有件事情想求您。」

  薩蓉蓉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什麼事?」

  「聽說……聽說神女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這是真的嗎?您真的能夠救活已死的人嗎?」牧雲兒滿懷期待地問。

  聽見她的問話,駱斯的呼息也一窒,就怕神女的答案會讓她心碎失望。

  他開口為牧雲兒說明情況道:「雲兒的雙親前陣子不幸遇害了,因為聽說神女擁有起死回生的神能,所以才不辭千里地一路尋來,而我是在山林裡遇見了她……呃,對了,本來師父叮囑我摘採靈藥給您送來,可這一路上耗費了太多時日,那株靈藥已經枯萎了,我會再去為您重新採擷過來的。」

  「靈藥是無妨,只不過……」薩蓉蓉望著他們,語氣遺憾地說:「我雖然擁有天生的異能,可是起死回生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聽見這樣的答案,牧雲兒宛如晴天霹靂一般,不僅腦中一陣暈眩,腳步也踉蹌了下。

  這一路上,支撐她咬牙走到這裡的那絲希望,瞬間破滅了。想著摯愛的爹娘真的沒法兒活過來,她不禁悲從中來,瞬間紅了眼眶。

  見她深受打擊的模樣,駱斯的心裡好生不捨,顧不得神女就在一旁,心疼地伸手輕攬住她。

  薩蓉蓉望著牧雲兒那一臉悲痛的神情,眼底掠過一絲悲憫。她幽幽地輕嘆口氣,朝牧雲兒伸出手。

  「來,牧姑娘,把妳的手給我。」

  牧雲兒遲疑了半晌後,將手交給了神女,而駱斯則在神女的示意之下,暫時退到一旁。

  牧雲兒不知道神女想要做什麼,當她抬起頭,一對上神女那雙澄淨得宛如雨後晴空的眸子,她的胸口就驀地升起一股奇異的暖流。

  「閉上眼。」

  聽見神女的話,牧雲兒乖乖地照做,下一刻,她感覺自己的手被神女的雙手給包覆起來。

  一股暖意,源源不斷地自神女的雙手傳來,很快地蔓延至她的全身,讓她的身子暖呼呼的。

  恍恍惚惚間,她感覺自己彷彿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在春日暖陽的照映下、在和煦微風的吹拂下,她的心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平靜。

  接著,她的耳畔隱隱約約地迴盪著某個熟悉的曲子,那似乎是她小時候,爹娘將她擁在懷裡、哄她入睡時的聲音。

  一股熟悉而溫馨的感覺,霎時張滿了她的胸口,儘管仍閉著眼,但她卻彷彿看見摯愛的爹娘來到她的身旁。

  他們溫柔地擁著她,用充滿慈愛的聲音告訴她──即使往後她瞧不見他們,但他們會永遠地陪在她的身邊,永遠地活在她的心裡,要她別再傷心,也別再沈浸於悲痛之中。

  當牧雲兒再度睜開雙眼,事情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可她的心境卻大不相同,原先的心碎與絕望,全被一股暖入心坎的感覺給撫平了。

  ※※※※

  結果真的如同神女事先警告的,駱斯和牧雲兒再次經歷了宛如將身子硬生生撕成碎片的痛楚,甚至比頭一回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種一般人根本難以承受的劇痛,再度讓他們昏迷過去,直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將他們從昏迷中喚醒。

  駱斯和牧雲兒幾乎是同時睜開眼,而當他們一甦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低頭查看自己的身軀,然後彼此互望一眼。

  「太好了!」他們真的已恢復了原狀!

  駱斯和牧雲兒都不禁大大鬆了口氣,儘管心裡相信神女的能力,可親眼看見自己終於回到了原本的軀體裡,他們的情緒仍不免激動不已。

  「多謝神女!」

  「別客氣。」

  薩蓉蓉領著他們來到廳裡,給他們分別倒了杯茶。

  駱斯和牧雲兒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茶,但喝了之後,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這段時日所累積的疲累與不適,奇異地全消散了。

  見他們的氣色都更紅潤了些,薩蓉蓉才開口對駱斯道:「昨日,我收到了你師父捎來的飛鴿傳書。」

  「師父知道您在這裡?」駱斯詫異地挑起眉梢。

  薩蓉蓉點了點頭,答道:「我每年這段期間,總會在這裡待上幾個月,你師父一向知道的。」

  「什麼?!」

  這個意外的回答,讓駱斯怔住了。

  他的俊臉浮現一抹困惑。「既然師父知道您在這裡,怎麼不告訴我,還讓我前往您的住處呢?」這樣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就算他沒在山林裡遇上牧雲兒,就算沒有因為她而多耽擱幾日時間,要從神女的住處再趕往這座「銀雪山」,靈藥的藥效也早就沒了呀!

  薩蓉蓉抿唇一笑,說道:「外頭那一大片花草間,其中有一些就是你師父要你摘採的那種靈藥。」

  「什麼?!」駱斯再度感到傻眼不已。

  既然神女這裡就有那種靈藥了,師父為什麼還要他大費周章地在深山林裡四處尋找?

  看出他心中的疑惑,薩蓉蓉說道:「倘若你不先走那一遭,又怎麼會與你命中註定的伴侶相遇呢?別忘了,你師父可是個鐵口神算哪!」

  命中註定的伴侶?

  聽見這幾個字,駱斯和牧雲兒忍不住相望,兩人的視線緊緊地交纏,心口都劇烈地怦動起來。

  原來,原來他們是彼此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難怪自從相遇以來,對方的一舉一動,甚至任何一個細微神情或是反應,總能輕易地牽動自己的心緒。

  眼看他們眼波交流間滿是濃情密意,薩蓉蓉臉上的微笑更深了。

  「駱斯,你師父昨日捎來的信,其實是要傳話給你。」

  駱斯一愣,問道:「我師父說了什麼?要我立即回去嗎?」

  「不,他要你先跟著身邊的人兒回到她的住處,把事情做個最後的了結。」薩蓉蓉說道。

  最後的了結?

  駱斯略一思忖,便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多謝神女。」

  師父指的,肯定是要他協助雲兒好好地安葬她的爹娘,同時在他們的墳前慎重地稟告他與雲兒之間的事情吧!畢竟,他們有意要結為夫妻,即將成為他們的女婿,這確實是他責無旁貸該做的事情。

  ※※※※

  告別了神女之後,駱斯和牧雲兒騎著馬兒離開。

  由於牧家也位於東北,估計約莫三日的路程能抵達。

  此刻,他們正行經先前曾走過的那座光禿大山,即便眼前的景物十分貧瘠,可他們的心情卻輕鬆愉悅,尤其今日的天候相當不錯,雖然已近黃昏,但拂面的微風仍帶著暖意,讓他們感到相當舒服。

  想著再過三日,就能回到久別的家園,牧雲兒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在她的內心深處,自然是十分渴望回到熟悉的地方,因為家就像個避風港,不論在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情、遭遇了什麼挫折,只要回到家中,就能得到某種令人感到全然放鬆的安慰。

  只不過,她的心裡很清楚,儘管家中的一切沒有改變,可少了爹娘,就永遠都不一樣了。

  雖然在神女的療癒之下,她心底的悲慟已不像先前那般的深刻、痛苦,但仍不免擔心會觸景傷情……

  不過,至少她還有駱斯,還有他陪在她的身邊!

  這麼一想,牧雲兒心裡的那絲不安與情怯就頓時消失。

  她輕輕地閉上雙眼,靜靜地依偎在駱斯寬闊的懷抱中,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感動。

  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像擁有了一個絕對安心的依靠,心裡充滿了踏實、安定與幸福的感受。

  她相信,爹娘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也會慶幸她遇見了這麼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吧!

  一陣微風拂來,撩起了她的髮絲,駱斯騰出一手為她攏到耳後,同時傾身在她的頰上輕輕一吻。

  「在想什麼?」

  「我在想,離家這麼久,終於要回去了……對了,芷靈這會兒應該已經回去了吧!等她見到了我,肯定會十分驚喜的。」

  「芷靈?」駱斯好奇地問,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她是我的丫鬟,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就像親姊妹一樣親密。」牧雲兒說道。

  還記得在她乘坐的轎子不幸翻落山崖之前,芷靈還細心地叮囑奴僕們要小心腳步,她想,那一日她發生了那個可怕的意外之後,芷靈肯定焦急萬分,千方百計地試圖尋找她。

  現在想想,她倒寧可芷靈早一點放棄,免得在山林裡遇到凶禽猛獸。一想到那頭曾經襲擊她和駱斯的豹子,牧雲兒的心裡就盈滿了擔憂。

  「希望芷靈不會到山崖下去找我,她不會半點功夫,萬一要是遇到猛獸,那可就糟了。」

  感受到她的憂慮,駱斯連忙安撫她。

  「別想這麼多,吉人天相,妳都沒事了,她肯定也不會有事的。況且,要深入山林之中才有可能會碰上猛獸,但一般人應該很難找得到路進去的。」

  「嗯。」牧雲兒點了點頭,由衷希望如此。

  兩人繼續策馬走了一段路之後,天色又更暗了一些。

  駱斯在心裡暗暗衡量起此刻的情況,倘若繼續趕路的話,除非快馬加鞭,才能在子夜之前抵達下一個城鎮。

  她雖然已逐漸習慣坐在馬背上,但若是疾速馳騁恐怕還是不免害怕,而他既不捨得她受驚,更不忍她太過疲累。

  思量過後,他決定今夜還是到他們曾經待過一晚的那個山洞去。

  ※※※※

  當他們抵達山洞時,天色已全黑。

  駱斯安置好馬兒之後,很快地在山洞裡生起了火堆。耀眼的火光,讓四周立刻變得明亮。

  「你的動作真快!上回我試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勉強生起火呢!」牧雲兒一臉佩服地說。

  「那時真是辛苦妳了。」

  「一點也不辛苦,倒是你那時的情況,真是差一點嚇壞我了。」

  一提起當時的情景,他們就不約而同地想起她為他的身子回溫的方法,更想起了隔日清晨兩人的纏綿……

  想著想著,牧雲兒霎時羞紅了臉,而駱斯的胸口也隱隱掀起一陣騷動。

  他壓抑住體內的那份渴望,清了清喉嚨,說道:「明日一早咱們繼續上路,今晚早點歇息吧!」他不是不想要抱她,就怕她累壞了。

  「嗯。」

  駱斯解下披風,鋪在平坦的地上,然後摟著她一塊兒躺下,以自己的臂膀當作她的枕——既然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還打算要結為夫妻,他便不再顧忌什麼男女之別,只想讓她睡得更舒適一些。

  牧雲兒雖然害羞地紅了雙頰,但是並沒有抗拒。

  他寬闊的懷抱、強壯的臂彎,讓她眷戀不已。她就像隻溫馴的貓兒般,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靜謐溫馨的氣氛中,她驀地想起了神女的話,心中不禁慶幸命運如此的安排,慶幸她命中註定的伴侶是他。

  想著未來的每一天,都將有駱斯的陪伴,她就覺得幸福極了,而她多麼希望爹娘也能分享她的喜悅,為她感到高興……

  一想到爹娘,牧雲兒的美眸就稍微黯淡了些。

  「怎麼了?在想什麼?」駱斯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點兒想念爹娘。」牧雲兒輕聲回答。她的心裡雖然不再那麼悲痛了,可仍不免感到遺憾。

  聽出她語氣中的一絲落寞,駱斯憐惜地將她擁得更緊。

  「雲兒,往後我就是妳的家人了,這輩子我會好好地照顧、保護妳,永遠陪在妳的身邊。」

  這番真摯的話語,讓牧雲兒感動得美眸泛起了淚光。

  「倘若我往後總是不停地闖禍,給你惹來麻煩,你也不會嫌棄我,不會感到後悔嗎?」她問道。

  「當然不會,絕對不會,因為妳是我心愛的娘子呀!我疼妳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會嫌棄妳呢?」駱斯毫不遲疑地回答。

  聽見「娘子」二字,牧雲兒的俏臉一熱,心底漲滿了甜蜜與喜悅。

  她抬起眼,深深凝望著駱斯,眼底有著絲絲縷縷的情意。

  那柔情似水的目光讓駱斯的胸口一熱,情不自禁地傾身,溫柔地吻上她的唇。

  牧雲兒閉上了眼,心悅誠服地為他分開唇齒,迎入他火熱的舌瓣。

  這個纏綿又溫存的親吻持續了很久,讓兩個人的身子都跟著發燙,同時也讓他們的體內都升起對彼此更深切的渴望。

  當駱斯感覺懷中的人兒快要喘不過氣了,才終於有些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綿長的親吻。

  他的大掌輕捧著她的俏臉,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的容顏,連眨一下眼也都有些不捨,彷彿要將這一路上少看的全補回來似的。

  那熾熱的目光,讓牧雲兒的雙頰染上了熱燙的紅暈。

  「你……你這樣一直瞧著我做什麼?」

  「我不光是瞧妳,還想要妳。」駱斯啞聲低語,不諱言對她的渴望。

  原本他想要等到更舒服一點的地方,再來好好地疼愛她,然而情慾之火已被剛才纏綿火熱的親吻給燃起,那份想要更進一步擁有她的渴望實在難以遏抑。

  牧雲兒聞言俏臉更熱了,紅燙的臉兒羞得埋進他的肩窩,算是默許了。

  駱斯溫柔地親吻她的髮絲,大掌隔著衣衫,游移在她曼妙的胴體上,讓牧雲兒的身子竄過一陣輕顫,呼息也立刻變得急促。

  儘管他們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可是當時他們的身體互換,她那時的感受和現在截然不同。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被他溫熱的大掌愛憐地輕撫身軀,是這樣美好又歡愉的感覺,牧雲兒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彷彿都酥麻了。

  當他的大掌覆上她胸前的豐盈,恣意地揉撫時,她的紅唇無法克制地逸出讓自己臉紅心跳的吟哦。

  聽著她嬌媚的喘息聲,駱斯體內的那股渴望籍地更加迫切了。

  他再度吻住她的唇瓣,同時開始逐一褪去她身上的衣衫,解下了貼身的兜兒,釋放出豐盈的玉乳。

  望著那白皙渾圓的賁起,他的黑眸燃起了熾烈的火焰。

  「雲兒,妳好美。」他啞聲讚美,同時低頭吻住其中一只乳尖。

  「啊……」牧雲兒弓起了雪背,身子的顫抖更加劇烈了。

  彷彿為了彌補上一次她沒能親身感受似的,駱斯不急著佔有她,他刻意放慢了步調,要讓她好好地體驗過程中歡愉美好的一切。

  火熱的舌,放肆地舔逗著美麗的乳蕾,他很清楚她這一處有多麼的敏感。

  在他的愛憐下,粉嫩的蓓蕾挺立成嫣紅的果實,同時也讓牧雲兒的嬌吟聲變得更加激烈而破碎。

  她幾乎快招架不住他熱情的給予,纖細的雙臂緊攀著他的臂膀,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他強壯的肌肉裡。

  隨著他放肆的親吻與愛撫,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愈來愈熱,彷彿下一瞬間就要在他的懷中化成一灘水。

  不只如此,她的體內也升起一股難耐的空虛,讓她渴望被填滿。

  駱斯彷彿明白她沒說出口的期盼,他輕輕分開她的腿,讓她已沁出蜜津的花心在他的面前大大敞開。

  「別……別這樣……」牧雲兒羞窘地抗議。

  這樣的姿態實在太淫浪了,而他……他竟然還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那處,更是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怕,雲兒,妳很美的,不管哪一處都美。」

  「可……可是……」

  駱斯沒等她把話說完,就俯下身子,做出讓她更羞的舉動中,吻上了那朵沾滿玉露的花兒。

  「啊啊……不……」

  在她的驚呼聲

  牧雲兒失控地搖著螓首,覺得自己快被他逼瘋了!

  她閉上雙眼,感覺他火熱的舌正貪婪地擷取蜜津,在掀起一波波歡愉的同時,也讓她被一股更強烈的空虛給狠狠煎熬著。

  「不要了……駱斯……不要了……我好難受……」她嚶嚀求饒。

  駱斯終於暫時停住了對她的「折磨」,起身凝視著她那因為情慾而佈滿紅暈的美麗容顏。

  「那妳想要我怎麼做?」

  「你明明……明明知道……」牧雲兒咬著唇兒,羞得說不出心底深處的渴望。

  駱斯愛憐地輕吻了吻她的面頰,不再繼續逗她了,因為他熾烈的慾望其實也無法再按捺下去了。

  他很快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健碩的身軀再度輕覆上她的胴體。那宛如烙鐵般炙熱的一處抵著花穴的入口,迫不及待地挺入那緊窒的包圍中。

  當昂揚的硬挺貫穿濕熱的花心,那銷魂歡愉的感受,讓他們同時發出喜悅滿足的喘息。

  「雲兒,妳真棒……」

  駱斯一邊啞聲低語,一邊無法按捺地在花徑中馳騁,而隨著他強悍狂野的律動,兩人被捲入激情的風暴之中。

  牧雲兒緊攀著他的身軀,無法控制地發出一聲聲嬌吟。

  「啊……駱斯……駱斯……」

  聽見她深情的低喚,駱斯將她的身子摟得更緊了些,像是恨不得讓兩個人的身子融在一塊兒似的。

  牧雲兒感受到他的熱情,那使她的心口發燙,漲滿胸口的感動與情意讓她目光泛淚地凝望著他。

  「駱斯,我愛你。」

  「我也愛妳,這輩子永遠只愛妳一個。」駱斯說著,低頭覆上了她的唇,以熾烈如焰的吻為他的誓言封緘。

  這一夜,旖旎而火熱,迴盪在山洞中的嬌吟與喘息,久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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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1:59 AM


第八章

  三日後,牧雲兒帶著駱斯返回家。

  一進門,沒有瞧見半個奴僕,心底正升起一絲疑惑之際,突然聽見一旁傳來哐噹的聲響。

  轉頭一看,就見芷靈呆立在原處,臉上的震驚像是懷疑自己的眼睛產生了錯覺,而剛才聽見的聲響,顯然是芷靈在驚訝之餘不小心失手打破了原本捧在手裡的一壺茶。

  「小……小姐?」

  一看見芷靈,牧雲兒想起了這段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不禁也情緒激動地紅了眼眶。

  「是我呀!芷靈。」

  芷靈在震驚過後,立刻邁開步伐匆匆奔來,忘情地拉住牧雲兒的手。

  「小姐!真的是妳!妳沒死!」

  「是啊!」

  「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小姐也像老爺、夫人一樣遭遇了不幸,每日都以淚洗面,傷心極了呢!」芷靈滿臉激動地說。

  「害妳傷心了。」牧雲兒感動地握緊了芷靈的手,問道:「對了,家裡的人呢?怎麼沒見其他的奴僕?」

  芷靈聞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老爺、夫人慘遭殺害,小姐又摔落山崖後,家中的僕人們以為牧家全都不幸罹難,因此都離開了……不過芷靈說什麼也不願意走,因為芷靈心中仍懷抱一絲希望,就盼小姐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聽著芷靈的話,牧雲兒心裡更加感動了。

  「謝謝妳,芷靈。」

  「對了,小姐,那一日小姐摔落山崖之後,芷靈心想再這樣拖延下去,老爺和夫人的屍首若是腐壞,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已先返回蘇州一趟,在當地找人幫忙下葬了。」

  牧雲兒感傷地點點頭,說道:「妳做得很對,謝謝妳。」

  一旁的駱斯開口道:「咱們過兩天前往蘇州去祭拜兩位老人家,再將他們的墳給遷回來好好厚葬吧?」

  聽見他的話,芷靈這才好奇地打量著駱斯。

  「小姐,這位公子是……」

  牧雲兒瞥了眼駱斯,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他叫駱斯,這一路上幸虧有他的保護,否則我肯定早就沒命了呢!」

  芷靈是個機靈的丫鬟,從他們的眼神交流間,看出了濃濃的情意。

  「太好了,這會兒不只是小姐平安歸來,看來還多了個姑爺呢!」

  聽見「姑爺」二字,牧雲兒俏臉一熱,心底漲滿了甜蜜與歡喜,而駱斯注視著她的黑眸也滿是深情。

  芷靈笑了笑,接著忍不住好奇地問:「小姐,這段日子裡,您究竟是上哪兒去了呀?」

  「我去找神女呀!」

  芷靈怔了怔,連忙追問:「那小姐可有順利找到了神女?」

  「有是有,可是就連神女也沒辦法讓人死而復生。」牧雲兒嘆了口氣。

  「這樣啊……」芷靈低垂著頭,也嘆了口氣。「既然人死不能復生,那小姐也只能節哀順變,別太傷心了。」

  「放心,我明白的,我已經好過多了。」牧雲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經過神女的療癒撫慰之後,她對於爹娘的死,已不再那麼痛徹心腑,只剩下淡淡的感傷與遺憾。

  況且,現在有了駱斯的陪伴與呵護,更是讓她時時刻刻感到溫暖與踏實,不再無法自拔地沈溺在悲傷之中了。

  「那就好,這樣芷靈就放心了。」

  「謝謝妳,芷靈,這段日子讓妳擔心了,我真慶幸有妳這麼個好丫鬟。」牧雲兒由衷地說道。

  「小姐快別這麼說,小姐待芷靈這麼好,芷靈當然也是全心全意地對小姐好呀!」

  主僕兩人感動地相擁,駱斯在一旁靜靜地望著這一幕,心裡也不禁有些欣慰與感動。

  看起來,她們這對主僕的感情還真是深厚,倘若不說,他還真不知道芷靈只是個丫鬟,畢竟她們兩人不僅感情好,就連衣著打扮也有點像,簡直就像一對真正的姊妹呢……

  駱斯佇立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她們,只靜靜地沈吟著。

  「對了!」芷靈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地說:「為了慶祝小姐大難不死,身邊還多了一位這麼俊朗不凡的姑爺,芷靈等會兒上街去多買些食材來做晚膳,今晚好好地吃一頓吧!」

  「好呀,芷靈,那就麻煩妳了。」牧雲兒由衷地說。

  「小姐別這麼說,這是芷靈該做的呀!小姐和姑爺這一路風塵僕僕地回來,肯定累了,就先歇著吧!芷靈趕緊去張羅準備,先告退了。」

  芷靈欠了欠身,轉身去忙了。

  望著芷靈的背影,牧雲兒感動地輕嘆了聲。

  「幸好還有芷靈這麼個機靈又貼心的丫鬟在身邊,真是太好了!」

  「嗯,是啊……」駱斯輕應了聲。

  ※※※※

  子夜將盡,夜色如墨,正是城裡百姓們好夢方酣的時刻。

  在一片幽暗闃靜中,一陣若有似無的輕煙,從牧雲兒寢房那扇半開的窗子飄進屋子裡。

  那薄薄的煙霧帶著某種詭譎的氣味,不一會兒就瀰漫整間寢房。

  約莫半炷香之後,一道黑影悄悄地推開寢房的門,躡手躡腳地走進房裡,一路來到床榻旁。

  一隻手悄悄地揭開床幔,柔和的月光輕輕灑在床上的兩人身上,就見駱斯將牧雲兒親暱地擁在懷中,兩人正沈沈地熟睡著。

  那抹黑影無聲無息地佇立在床畔,盯著床榻上那張嬌美的容顏,眼底閃動著一抹深沈的恨意。

  接著,黑影一晃,一柄匕首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銀白刺眼的光芒。

  下一瞬間,那把匕首沒有半絲猶豫地狠狠刺向床上,對準了駱斯懷中人兒的心窩。

  原本以為,這一刀下去,肯定能立刻了結牧雲兒的性命,想不到鋒銳的刀刃沒機會刺入那纖細嬌弱的身子,持刀的手腕就被一股驚人的力道給扣住。

  黑影人駭然大驚,抬眼望向駱斯,就見他正盯著自己,黑眸燃著盛怒的火焰,哪有半絲睡意?

  莫非中計了?!

  「你——你怎麼……」

  牧雲兒被這場騷動給擾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芷靈?」

  她錯愕地眨了眨眼,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駱斯?這……這是怎麼回事?」

  駱斯沈著俊臉,黑眸緊盯著芷靈,冷聲道:「妳一直視為好姊妹的她,想要取妳的性命。」

  「什麼?!」

  牧雲兒震驚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

  芷靈想要取她的性命?這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芷靈不是一向是她最忠誠、最貼心、最體己的丫鬟、朋友兼姊妹嗎?怎麼可能會想要殺了她?

  可……望著仍被芷靈緊握在手中的匕首,事實擺在眼前,讓她再怎麼震驚也不得不信。

  「芷靈……妳……為什麼……」她心痛又困惑地問。

  芷靈的眼底掠過一絲狼狽,同時還有著更多的不甘。

  她恨恨地瞪向駱斯,咬牙問道:「你……你為什麼會懷疑我?你們怎麼會沒中我的迷藥呢?」

  駱斯冷冷地回答:「妳戴在手上的玉鐲子,還有髮上的幾支金步搖,讓我起了疑心。」

  今日牧雲兒和芷靈情緒激動地擁抱在一塊兒的時候,他原本還感動於她們兩人的姊妹情深,然而,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見芷靈身上所配戴的首飾時,心裡不禁打了個突。

  就算再怎麼受到主人的喜愛,一個丫鬟也實在不該擁有這麼貴重的東西,即便那是主子賞賜給她的好了,此刻正值老爺和夫人慘死,小姐又很可能摔落山崖命喪黃泉的時候,倘若芷靈真如她自己所言那般,整日沈浸在悲傷之中,又怎麼會有心思打扮自己呢?

  光是從外表來看,倘若是個毫不知情的人,說不定會認為芷靈是某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牧雲兒的心思單純,可能又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沒注意到這些小事,但是既然他察覺到了,並且起了疑心,對芷靈就多了一絲防備。

  於是,當芷靈說要採買晚膳烹煮的菜而獨自上街時,他以心疼牧雲兒旅途疲累為由,哄她到房裡歇息之後,自己則悄悄尾隨芷靈,就見她不僅買了一些蔬菜,還在途中繞進一間藥鋪,待了一刻多鐘之久。

  等芷靈離開藥鋪後,立刻前去向藥鋪老闆打聽消息,最後以師父煉製的傷藥為交換代價,從老闆的口中問出芷靈買了一種能使人陷入昏睡的迷藥,那更讓他確定了芷靈絕對有問題。

  為了不打草驚蛇,要讓芷靈自己露出馬腳,他並沒有將今日的發現告訴牧雲兒,但卻在他們所喝的茶水裡暗中摻入了解藥,所以芷靈所使用的迷藥,對他們根本起不了作用。

  「妳為什麼要殺害雲兒?究竟有什麼意圖?」駱斯叱問。

  芷靈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深沈的恨意,她掙扎著想要逃跑,駱斯索性出手點住她的穴道,讓她無力地跌倒在地。

  「死心吧!妳是逃不了的,還是乖乖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吧!」

  ※※※※

  由於感覺事情似乎十分複雜糾葛,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駱斯索性將芷靈捆綁起來帶到大廳,打算好好地問個分明。

  牧雲兒披上了外衣,偎在駱斯身邊。她的臉色蒼白,心情還沒有從極度的震驚中平復過來。

  望著眼前的芷靈,她的眼眶泛紅。

  儘管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她還是難以相信,更無法理解芷靈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芷靈……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她在無意之中做了什麼對不起芷靈的事情,讓芷靈憤恨得非要殺了她才能夠洩恨?

  「夠了!」芷靈一臉不屑地嗤道:「不要在我面前擺出一副震驚受傷的模樣!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這麼多年來,我在妳的面前裝模作樣已經裝得夠久了,我已經厭倦了!」

  「芷靈……」牧雲兒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從芷靈的臉上,她再也看不出半點往日的溫情。

  眼前這個姑娘,真的是芷靈嗎?除了長相一模一樣之外,她簡直像個完全陌生的人!

  望著牧雲兒那一臉受傷的表情,芷靈仰頭大笑,笑聲充滿了諷刺。

  「哈哈哈!怎麼樣?這麼多年來,我演得很逼真吧?妳這個愚蠢的傻瓜,以為我真心將妳當成好主子、好朋友、好姊妹嗎?哼,實話告訴妳吧!事實上,我沒有一天不希望你們姓牧的全家死光光!」

  聽著這般狠毒的話,牧雲兒震驚地倒抽一口氣,身子也因為過度的震驚而微微顫抖。

  駱斯心疼地輕攬著牧雲兒,怒目瞪著芷靈。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如此的陰狠惡毒,而以她對牧家人如此深刻的恨意來看,倘若他猜得沒錯的話,牧家老爺、夫人的死,恐怕並非表面上那麼單純,八成和她也脫不了干係。

  「芷靈……這究竟為什麼……我們……這些年來,我們牧家並不曾虧待過妳呀……」牧雲兒哽咽地問。

  「沒有虧待?」

  芷靈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仰頭大笑起來。

  她瞇起眼,恨恨地瞪著牧雲兒,說道:「這世上最虧待我的就是妳爹!妳以為他是多麼慈祥、多麼疼愛女兒的爹爹嗎?不!妳大錯特錯!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他那偽善的嘴臉了!在這個世上,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他!」

  那充滿憎恨的神情和語氣,嚇著了牧雲兒。

  「我不懂……妳到底在說什麼?」

  「哼,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就實話告訴妳吧!妳不是總說咱們就像親姊妹一樣嗎?事實上——咱們確實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什麼?!」

  牧雲兒驚訝地瞪圓了眼,就連駱斯也有些詫異。

  芷靈的臉上揚起一抹忿懣的諷笑,說道:「就因為我娘只是地位卑微的婢女,就因為妳爹只是某個晚上喝多了,才會糊裡糊塗地與我娘發生關係,為了怕妳娘知道了之後會傷心難過,所以他給了我娘一筆銀子之後,就將我娘遣出牧家!」

  「什麼?這……這怎麼會呢……」牧雲兒一臉的難以置信。

  芷靈接著又道:「事後我娘發現有孕,害怕妳爹會要她打掉胎兒,便瞞著他偷偷生下了我。只是,她一個女流之輩要養大一個孩子實在不容易,後來得知他打算為年幼的女兒找個一同長大的玩伴兼丫鬟,心想或許有朝一日他會願意接納、承認我們母女,便想盡了辦法將我送進府裡。」

  「這……會不會是弄錯了?」牧雲兒實在很難相信。

  「不會有錯的!每年我娘總會因為思念我而悄悄來到牧家附近,躲在暗處偷偷地看我。在我十五歲那年,有一日上街去買東西時,在路上差點被疾馳的馬車撞上,當時她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救我,後來才與我相認,同時也透露了我的身世。

  「起初我也不相信,後來忍不住當面去質問妳爹,他在震驚之餘,親口坦承了一切。」芷靈冷哼一聲。「多可笑!得知我是他的女兒,他假惺惺地對我說完抱歉之後,竟然還有臉要我對所有人保守這個秘密,還說會更加倍地補償我和我娘……補償?哼!他連我們母女都不願意承認,還談哪門子的補償?當時我雖然答應他保守秘密,也佯裝不在意,但卻在心裡發誓——有朝一日非要報復不可!」

  芷靈瞪著牧雲兒,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明明我也該是牧家的千金小姐,為什麼卻得當妳的丫鬟?明明我也應該能夠享受妳所擁有的一切,為什麼卻得服侍妳?這些年來,看著妳爹百般疼愛、呵護妳,我對他的恨意也愈來愈深,早已恨之入骨了!」

  「牧家老爺和夫人的意外,跟妳脫不了干係吧?」駱斯突然開口問道,而這個問題讓牧雲兒驚駭地瞪大眼。

  為什麼駱斯會這麼問?就算芷靈再怎麼恨爹,但……她真的會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嗎?

  正當牧雲兒拚命地搖頭,不願相信那會是真的時,芷靈卻坦承道──

  「沒錯!是我暗中買通了兇手,要他們潛入別館裡殺了妳爹娘!本來那一日妳也該跟著一起死的,可惜那時妳竟臨時溜去摘花,才讓妳逃過一劫。」

  牧雲兒心碎地猛搖頭,搖落串串淚珠。

  芷靈冷眼看著她震驚心痛的表情,像是嫌她受到的打擊不夠似的,又補上了一句。「順便再告訴妳——那日妳乘坐的轎子會摔落山谷,也是我一手策劃的。」

  「什麼?!」

  「哼,我怎麼可能真的讓妳找到神女呢?倘若妳爹娘真的起死回生了,我豈不是白忙一場?那時,我給了那幾個奴僕一筆銀子,要他們佯裝成意外的樣子,將轎子給扔下山崖。只可惜,那麼高的山崖,都沒能將妳給摔死。」

  事後,那幾個奴僕們因為怕事,拿了銀子之後就遠走高飛了。

  「既然現在我已經落入你們的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芷靈咬牙說道,心裡很清楚在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後,他們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駱斯沈聲道:「妳做了這麼歹毒的事,確實是罪該萬死,不過妳的罪行自有王法來懲治。」

  牧雲兒咬著唇兒,含淚地望著芷靈。

  「芷靈……我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妳對我們的恨有這麼深……這些年來,我一直是真心將妳當成好姊妹般看待呀……」

  聽了她的話,芷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但是她硬生生地別開臉,不願意領情。

  「就算妳這麼說,我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我不後悔買凶殺害妳爹娘,更不後悔將妳摔下山崖,我只恨老天無眼,沒讓妳們牧家滅門!」

  這番充滿恨意的話,讓牧雲兒的臉色蒼白,心痛難當。

  「夠了!」駱斯將牧雲兒緊緊擁入懷中,不忍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她已經被仇恨蒙蔽了良知,再多說也無益,還是將她送交官府處置吧!」

  牧雲兒依偎在他的懷裡,含淚地輕點了點頭,哽咽地道:「這件事情,就由你來作主吧……」

  ※※※※

  由於此刻仍是深夜,駱斯暫時將芷靈關在柴房裡,打算天亮後再送交官府。

  他攬著牧雲兒回到寢房,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明白她的心裡肯定受了巨大的衝擊與傷害。

  「別傷心了,這一切都不是妳的錯。」

  此刻想來,師父要他解決的最後問題,指的其實應該是這件事吧!

  幸好他跟著雲兒回來,幸好他察覺了芷靈的不對勁,否則他心愛的人兒豈不是要遭到殺害嗎?

  一思及此,駱斯就不禁將懷中的人兒擁得更緊。

  「我怎麼能不傷心?」牧雲兒哽咽地說。「我從來不知道,芷靈竟然對我們一家人懷有這麼深的恨意……」

  這麼多年來,她真心認為芷靈是她的好姊妹,怎麼也想不到芷靈對她的好都是偽裝出來的,甚至還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兇手!

  「她被仇恨蒙蔽了良心,已經無藥可救了。」駱斯嘆道。

  他猜想,牧老爺沒有承認芷靈母女,該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相信牧老爺也是有心要彌補的,否則怎麼會在得知芷靈的真實身分後,還讓她繼續待在牧家?而芷靈在牧家雖只是名丫鬟,但顯然他也沒有苛待芷靈,甚至還讓芷靈和雲兒繼續在一塊兒,成為一對情同姊妹的主僕。

  也許牧老爺做得不夠完善,確實愧對芷靈母女,但因為如此就設下毒計要害牧家滅門,未免也太過很毒。

  「雲兒,別再傷心了,妳還有我,我會永遠陪在妳身邊。」

  牧雲兒抬起頭,淚眼迷濛地望著他。

  「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嗎?」

  她那脆弱的神情,擰疼了駱斯的心。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得更緊,恨不得揉進身體裡,這輩子再也不分開。

  「當然永遠也不離開妳,就算妳想要趕也趕不走我,因為我們是命中註定的伴侶呀!」

  耳畔深情的低語,讓牧雲兒感動地偎進他的懷裡。

  她靜靜地貼在駱斯寬闊的胸膛,聆聽著他強勁規律的心音,感受著他溫暖深情的擁抱。

  她輕輕地閉上眼,在駱斯的懷中,她彷彿感覺到和神女當初撫慰她悲痛時,那股不可思議的平靜與溫暖,而那逐漸撫平了她心底的悲傷與痛苦。

  「我也永遠不離開你,永遠也不……」

  命運早就在冥冥之中將他們的未來交纏在一起,讓他們誰也離不開誰,註定要一生一世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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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2:00 PM


尾聲

  一個月後

  向晚時分,橙燦燦的夕陽餘暉然是美麗耀眼。

  一抹纖細的人兒,佇立在大門引頸顧盼。

  過了一會兒,瞧見一人一馬正朝她而來,她的美眸一亮,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駱斯!」

  駱斯一下馬,立刻給他親愛的娘子一個溫存的親吻。

  牧雲兒甜蜜地偎在他的懷裡,仰著頭凝望著他。

  「今天你也辛苦了。」

  「放心,根本稱不上辛苦。」

  「可是,讓你接手爹的生意,真是委屈你了。」

  「什麼話?這是我該做的呀!」

  一個月前,他們先去了趟蘇州,將牧氏夫婦的墳遷了回來,重新厚葬,然後在他師父的主婚下拜堂成親。

  師父老人家送給他們的新婚賀禮,是透過關係延攬聘僱來幾名本事高明的生意用以輔佐他接手牧家的生意。

  這對駱斯而言,真是幫了大忙。

  由於牧老爺生前是一名成功的商賈,留下的偌大家業總不能不管。既然牧雲兒對經商一竅不通,身為女婿的他自然是責無旁貸地挑起責任。

  只不過,過去他跟著師父學武、習醫,對於做生意是全然的陌生,幸好有師父找來的這些人幫忙,再加上他還算有點經商天分,目前已經逐漸步入軌道,前兩天他甚至還順利談成了一筆大買賣呢!

  「每日都去商行,會不會太忙碌?」牧雲兒關心地問。

  「不會,我應付得來的,別擔心。」駱斯親暱地吻了吻她的髮絲,攬著心愛的人兒走進大廳。

  「那就好,可是接下來……你恐怕會更忙了……」

  她那話中有話的神情引起駱斯的好奇,他停下腳步,問道:「怎麼了嗎?」

  牧雲兒踮起足尖,悄聲在他的耳畔說了幾句話。

  駱斯先是一怔,接著黑眸閃動著狂喜的光芒。

  「當真?妳有孕了?」

  牧雲兒的雙頰浮現喜悅的紅暈,輕輕地點了點頭。

  「真是太好了!」他感動地將心愛的妻子擁入懷中,傾身給她一個溫存的吻。「放心,這種幸福的忙碌,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喊累的!」

  牧雲兒閉上眼,在他的懷裡綻放感動的微笑。

  她由衷地期待幾個月後小生命的來臨,想像著身邊多了個屬於他們的寶貝,她的心裡就更加的幸福踏實,同時也相信未來的每一日,他們都會這般的甜蜜恩愛,直到白頭……

  ──全書完

  編註:敬請期待【神啊!救救我)《夫君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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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1-3-9 12:01 PM


後記 朱映徽

  五月到了,油桐花開了。

  從以前就一直想去欣賞這種有著「五月雪」美麗稱號的花兒,但是始終礙於沒有交通工具而不曾採取真正的行動,畢竟要到外地的景點去賞花,還是自己開車比較方便些。

  今年,索性報名了某旅行社賞桐花的一日遊行程,雖然團體行動比較不自由,但至少可以完成賞桐花的心願。

  只不過,在預定出發日期前六天的現在,我還不知道當天究竟能不能順利成行,因為根據旅行社的規定,必須要滿三十人以上才會出團,而目前的報名情況是將滿而未滿……

  除了不知道六天後能不能出發之外,還得要祈禱當天不會下雨……參加團體旅遊就是有這種不便,也只能希望老天爺幫幫忙,讓一切順利!

  說到希望老天爺幫幫忙,就不禁想到這個【神啊!救救我】新系列。

  這次嘗試了一些比較特別的內容,自己寫得還挺歡樂的,就希望別把大家給嚇壞了,更希望你們能喜歡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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