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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1 PM

米琪 - 妳是我的菜【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剛被男友拋棄,巴可蕾覺得有滿腹的怒火想發洩,
正巧路見不平,熱血地幫個大男人解決掉四個混混,
她建議男人去學武術防身,男人卻開口請她當保鑣,
他說願意花週薪五萬請她幫忙防身,她想想答應了,
一呢,她需要存筆錢好到國外找前男友算帳;
二呢,保護弱者是她的興趣,也算學以致用。
殊不知其實這男人身手強得很,用她是因為她有趣……
想他項仕鴻堂堂七尺大漢,生平頭一遭被說成柔弱,
而且是被個嬌小、看起來才需要被保護的女生說的。
其實他身手不弱,是她先殺出來打壞人他才沒得表現,
不過,忙著搞金融業的他沒空自我保護,他想僱請她,
一來她身手令人吃驚的厲害;二來她很可愛又逗人,
教他一見她就想笑,心情就大好,更重要的是──
得找機會向她證明,他一點都不「柔弱」,還強得很!

【出版日期】 2009年05月19日

【出版社名稱】 果樹(狗屋)

【書系及編號】 橘子說750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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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4 PM


第一章

  台北近郊的巴氏武術館,空手道訓練場上──

  「啊砸!啊砸……」

  「可蕾教練,妳不休息一下嗎?沒木板了耶!」

  「那就拿別的。」

  「那……磚塊好不好?」

  「好,我要大塊的。」

  「喔,我們這就去搬來。」

  巴可蕾抹去額上的汗水,踢完木板,打算徒手劈大磚塊,她有渾身用不完的精力要發洩。

  這三十分鐘內她已踢碎了第一百零一塊的木板,碎裂的木板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

  而兩個負責拿木板的組員小弟,已累得像哈巴狗一樣的喘息,快挺不住她強而有勁的彈簧腿了,但是應她的要求,他們還是替她到院子外搬磚塊去了。

  「可蕾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喔!」

  訓練場的角落,老教練坐在籐椅上,蹺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在菸斗裡裝上菸絲,對站在一旁的武術館館長巴龍星說。

  「她失戀了,男朋友調職到新加坡,沒一星期就跟別的妹跑了。」武術館的館長巴龍星粗獷有力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形貌威武,他可是世界空手道黑帶的金牌常勝軍。

  巴龍星向來小器出了名的,早就瞧妹妹浪費了很多木板,現在又要劈碎磚塊,他心底實在不捨,要不是體諒她失戀心情不好,他可是要跟她算錢的。

  「勸她看開點,像她這樣賣命的練,連七尺大漢都挺不住的,她還年輕,長得又好看,條件不差,還怕沒人要嗎?我早就替她算過,她的正緣是在今年才會出現,開花結果,之前那些都是爛桃花,不要也罷。」老教練通易經卜卦,早就不看好巴可蕾的前男友。

  「是喔,那你什麼時候也替我卜一卦,看我的正緣是什時候出現?」巴龍星抬抬渾厚的下巴問。

  「你喔,你不再那麼小器的時候,才會發現正緣就在你身邊……」老教練神秘地呵呵笑,大家都知道武館裡的會計紀小姐對巴龍星有意思,就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老是對紀小姐記的帳挑毛病。

  「Shit!懶得理你了。」巴龍星啐著髒話,不理老頭胡說,他隻身從中部到北部來發展,向來本著克勤克儉的原則,哪有什麼不對?

  巴龍星朝妹妹走去,她已經又打碎十塊磚頭了,氣應該也出夠了吧!

  「住手。」巴龍星攫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再破壞他的生財器具。

  巴可蕾恍神地看向大哥。

  「聽哥一句,別逞強了,留點力氣,妳待會兒還要去替小朋友上芭蕾舞課啊!」巴龍星勾起一抹微笑,畢竟是自己的妹子,心裡再會算計,嘴裡也不好說出口,何況他心裡也很疼愛這個乖巧的妹妹。

  「可是……哥,我覺得渾身是勁,還沒打夠。」巴可蕾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對大哥說。

  她的心情真的很糟,好想找人吵架,偏偏她的前男友商建仁躲在新加坡不回來,分手也只打了一通越洋電話給她就算數了,她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很想當面問他,為什麼不要她?

  可電話費又超貴,她和小器大哥住在一起,他是絕不會允許她打電話到國外去的。

  「乖,這樣夠了,那堆垃圾待會兒學弟們清理起來會很花時間的,妳進澡堂去沖個澡,早點出發去舞蹈教室,守時是美德啊!記得別浪費水喔,水費很貴的。」

  巴龍星連哄帶騙地說著,肩頭一勾,把妹妹帶往女子澡堂,途中拎起她的背包,塞到她懷裡,推她進去,關上門。

  直到此時,他老大才鬆了一口氣,趕緊要學員清理可蕾製造的垃圾,碎木板還有殘餘的價值,得回收賣回木材行,碎磚塊也不能浪費,可以拿去修補圍牆。

  「可是……可是……」巴可蕾欲哭無淚地望著被關上的門,想也知道大哥是怕她把木板、磚塊全打碎了,他要血本無歸了。

  但她全身血氣都還在橫衝直撞,可怎麼辦才好?

  要是她很富有,一定要立刻飛去新加坡,直接找男友跟他好好理論一番,她那麼深情,又會煮飯,捧著一顆真心愛他,他竟然要跟她分手?她非得問清楚不可!可惜她才剛大學畢業,口袋空空如也,哪兒也去不成。

  「唉!」幸好她待會兒還可以去舞蹈班好好發洩一下。

  她進了浴室,脫下全身汗味的衣服,解開髮帶,鬆開一頭長及腰的波浪秀髮,打開水龍頭,讓花灑的水淋在她嬌小纖白的身子上。

  會同時學舞蹈又學空手道,都拜她的一雙父母所賜,她媽媽是芭蕾舞蹈名伶,從小就教她學芭蕾,送她進舞蹈名校。

  她爸是空手道教練,從小就教她空手道,一路練到黑帶。

  其實這兩種技能並不衝突,她也都很愛,從小就很用心地學習,如今才能身兼二職,當空手道教練,又當舞蹈老師。

  可是為什麼沒人教她怎麼談戀愛才會成功?

  「妳真是太失敗了,巴可蕾……」她滿腹鬱卒,控制不住自己,一掌劈向水龍頭──

  鏘鏘!

  水龍頭掉到地上,水柱衝了出來。

  糟了糟了!」大哥知道會跟她算錢的,她這陣子失戀都沒去舞蹈班上課,空手道的課也都由老教練代班,之前積的一點老本都快用光了,金錢短缺中啊!

  她趕緊用水柱沖洗身子、頭髮,再拿空手道服拚命往水孔裡塞,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止住水了。

  她趕緊拭乾身子和頭髮,換好衣服、長褲,盤起微濕的長髮後,她悄悄開門,溜出武術館。

  「幸好沒被大哥逮到。」巴可蕾拍拍胸口,吁了好大一口氣。

  為了省錢,她打算徒步走去舞蹈班,雖然舞蹈教室離此還有一大段路,她正好趁走路的這段時間,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戀情為何會失敗?

  這附近算是偏僻,除了武術館,四周都是豪華的汽車旅館,人煙稀少,大樹林立,微風徐徐,最適合邊走邊思考了。

  她走著、走著,想到出神了。

  吱──

  忽然傳來的緊急煞車聲嚇了她一跳。

  她止步,瞪大了杏眼,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在路口來個大轉彎,接著在路邊停下了。

  那輛車是發生什麼事了?

  「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妳別再無理取鬧了。」

  金融界大亨項仕鴻大發雷霆,他的名模女友張凱兒鬧脾氣,竟伸手過來轉動他的方向盤,要不是他急踩煞車,後果不堪設想。

  「我無理取鬧?我只是要求你多花點時間陪我而已。」張凱兒怨訴他對她太冷淡。

  「我現在不是已經在陪妳了?妳指定的汽車旅館就快到了。」

  「昨天我爸生日你竟沒到場,你知道我有多沒面子嗎?」

  「我早就說過昨天我撥不出時間。」

  「那麼重要的事,你還撥不出時間,你根本不重視我,我要跟你分了。」張凱兒打開車門,哭著下車了。

  「妳要去哪裡?給我回來。」項仕鴻煩躁地低吼,見她愈跑愈快。

  他索性下車,欲追回她,突然兩輛車朝他包抄過來,四名蒙面的壯漢下車圍向他,其中兩名壯漢擄著他的雙臂要綁架他,另外兩個,露出手槍威脅他。

  「項仕鴻先生你別出聲,乖乖跟我們上車。」

  「你們想幹麼?」項仕鴻心底震驚,面色冷靜地問。

  「想跟你談點『生意』而已。」

  「我跟你們並不認識,沒什麼好談的。」

  「你最好配合著點,先跟我們上車再說。」兩名拿槍的壯漢用槍指著車。

  項仕鴻面不改色,屏氣凝神,正要伺機使出精練多年的跆拳道制伏他們……

  「啊砸——」

  不知哪來一隻有力的腿,連環踢得拿槍的兩名壯漢倒地不起,哀喘連連。「呃……」壯漢痛得呻吟。

  項仕鴻瞪大了雙眼,發現出「腳」相救的竟是一個長得嬌小,皮膚白皙的女子。

  她身手輕巧有力,一掌劈向倒地的壯漢手臂,奪下他的手槍,再一掌劈向另外一人,也拿走他手上的槍。

  她阻截歹人筋脈的方式,足以令他們暫時動彈不得,卻沒有真的傷人,這女子竟然有著一身好功夫。

  「原來只是玩具槍嘛,竟然拿這個玩意兒出來嚇人?」巴可蕾看了看槍,搖了搖頭,往後一丟。

  她剛才隱身在路尾看了好一會兒,見情況不太對,這四個壯漢大白天居然蒙著臉,強擄這體面的男人,看來絕非善類,有可能是綁架,她怎能不救人。

  而且剛剛下車那漂亮的女人跑到路前端就向右轉,而那裡並沒有路,只有一個電塔,情況有點詭異。

  「臭女生,別管閒事。」挾持項仕鴻的兩人皮皮剉地作勢威脅她。

  巴可蕾懶得開口,輕盈地彈跳,旋風般的彈簧腿外加霹靂無敵掌直接送給他們,再補上一腳,那兩人飛了出去,直接壓在地上那兩人的身上,四人同時發出慘叫。

  「給你們三十秒,立刻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巴可蕾警告他們。

  兩名壯漢搖搖欲墜地爬起來,扶起倒在地上的另外兩人,四人連滾帶爬地進他們的車,逃之夭夭之前啐道:「妳這個壞事的臭丫頭,給我小心點!」

  兩輛車蛇行遠去,現場恢復寧靜。

  「多謝英『雌』出手相救,敢問貴姓大名?」項仕鴻露出難得的朗笑,很佩服地請教她。

  「好說,我叫巴可蕾,你不用謝我,我正好想消耗過剩的精力,救你是一舉兩得。」巴可蕾臉不紅氣不喘,手輕揮去衣上的灰塵,對他無奈地一笑。

  「妳太客氣了,妳看來經過嚴格武術訓練,而且妳的功夫中有點舞蹈的韻味,很與眾不同。」

  項仕鴻瞧清楚了,她不只功夫了得,長相也極標緻,一雙晶瑩剪水的大眼睛,挺秀的鼻,綴著菱形小嘴,外表纖柔動人,說起話來聲音更是動聽。

  要是她不出手,任何人都會以為她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女生。

  「是嗎?多謝抬舉了。你眼力很不錯,光用看的就知道我經過訓練,我是空手道教練,同時也是跳舞老師沒錯。」她猜不出,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怪了,妳真的很不賴。」他打心底欣賞起她來。

  「你沒事就好,可是我覺得……」她停了一下,眨著眼睛,心想她該跟他說真心話嗎?她跟人家又不熟。

  「有什麼指教?」他要她儘管說。

  她應他的要求說了實話。「我覺得你太柔弱了,應該學點空手道防身,在路尾那裡有家不錯的武術館,介紹你去學學防身術。」

  項仕鴻瞠目結舌,他堂堂七尺大漢,竟被一個嬌小的女生說成「柔弱」,有沒有搞錯?他一向不需要保鑣是因為身手足以保護自己,但現在看來,他已經成了歹徒眼中的肥羊了。

  他工作忙,應酬多,有時確實無法顧及周遭的情況,也許他該長期聘請一個專業的人才,以便維護他的安全。

  她的身手已經得到了他親眼認證,足以信賴,不妨他就開個價,請她來當他的專屬保鑣。

  「妳幾歲?」

  「二十三。」

  「成年了,很好,這樣吧,這是我的名片——」他從西裝內袋裡取出金色的名片盒,取出一張名片,很客氣地遞給她。「我想聘請妳當我的保鑣,二十四小時跟隨在我身邊,這樣一來,我就省得自己去學防身術了。」他並沒說明自己是跆拳道高手,而是極力要延攬她。

  巴可蕾手拿著他的名片,看到他燙金的大名,才認出他是個金融界的名人,電視還專訪過他,這樣的大人物竟然開口要她貼身保護他……

  「二十四小時?我又不是Seven-eleven。」

  「要是妳有需要的時候當然可以請假,妳考慮考慮,我給妳的價碼是週薪五萬。」項仕鴻說得乾脆。

  「不好意思,我沒空。」巴可蕾聳肩走了。

  她邊走邊想,愈想愈不對……她幹麼要白白放棄週薪五萬元的工作?她在大哥那裡當教練加上教舞兩者加起來,一個月也沒那麼多薪水,要是她有那麼多錢,馬上就可以飛到新加坡找前男友了啊!

  她真是笨,但機會失去,很難再來的……唉!都怪失戀讓她腦袋混沌不清,時沒有考慮周全就拒絕了。

  「巴蕾──」

  她連連嘆息中,背後傳來項仕鴻的叫喚,她不知他叫自己幹麼,停下腳步,回頭指正他道:「我是巴可蕾。」

  項仕鴻低聲一笑,走向她。「不好意思,叫錯妳的名字。」

  「沒關係。」

  「巴可蕾小姐,妳要是願意的話就直接打電話給我,打手機一定找得到我。」

  「你真的要我當你的保鑣?」他的態度看起來很認真。

  「當然,剛才的情況妳也看到了,也幫了大忙,我相信妳是最稱職的人。」

  他不作第二人想。

  巴可蕾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再慢慢地吐氣,要自己打鐵趁熱,她不能放棄五萬的週薪。

  「好吧,其實我最喜歡保護弱者了,衝著你對我的信任,不然……我答應你好了。」

  弱者?

  項仕鴻心底有股躁熱之氣猛地竄升上來,實在有點不知要怎麼回答她才好?

  他自幼被父母調教得當個強者,全世界認識的他人都知道他的強人作風,唯獨這女人一直當他是弱者。

  「你……在想什麼?」見他久久不說話,巴可蕾開口問道。

  項仕鴻愛笑不笑地盯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她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獲得他的信任,除了她功夫了得,更因為她有著正直無染的眼神。

  她是個說話直來直往的人,他又何必一定要糾正她的看法,開口請她保護他,就是看上她厲害的身手,想向她證明自己是強是弱並沒什麼意義。

  「沒什麼,我希望妳能早點來為我工作。」

  「看你希望什麼時候,我都可以配合。」

  「那就明天上午八點,妳到鴻達金控公司總部來找我,妳得寫份履歷表給人事部,我會安排妳住的地方。」項仕鴻敲定時間地點。

  「喔,那我得要整理行李了。」巴可蕾說。

  項仕鴻點了頭,他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鬧脾氣的張凱兒打來的,他匆匆對巴可蕾說:「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見,我先走了。」

  「好,再見,希望你平安。」這樣她才能有五萬元週薪入袋。

  項仕鴻聽著手機,分神地回頭看向她裊娜曼妙的身影,揮揮手上了車。

  巴可蕾微笑地揚起手,目送他上了車離去,車駛向市區的方向。

  她正要走人,居然看到跑向電塔那女人,神色鬼祟地走到馬路上,邊走邊講手機。

  巴可蕾咻地,快速隱身到樹後觀察那女人的行蹤,看見她走到下一個路口,有輛車載走了她。

  巴可蕾仔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感覺那女的不太對勁,雖然沒當過偵探,但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她發現那女人很有問題,說不定和剛才那四個壞人有關。

  既然她已是項仕鴻的保護者,那她就得多留心那女人了,明天得問問項仕鴻,那女人和他是什麼關係才行。

  她沈住氣等到那女人的車走遠,才邁步走向舞蹈班。

  她得去跟主任說之後沒空教舞了,晚上也要去大哥的武術館告假,明天她將有個全新的開始。

  她信步向前走,希望過不久就可以出發去新加坡,挽回她的戀情。

  ※※※※

  晚上,武術館裡學員很多。

  巴可蕾一進館裡,就看到櫃檯後方掛著一件很眼熟的空手道服……好像是她用來塞住水孔的那一件。

  她挨身靠近櫃檯,問了會計小姐紀文娟。「紀大姊,那件衣服……是怎麼回事?」

  「就不知誰啊,把女子澡堂裡一間浴室的水龍頭弄斷了,拿這件衣服塞在水孔裡,有個女學員發現了,叫妳哥去看,妳哥又找工人來修,花了一筆錢,又檢查水錶,發現用水量過多,他一向最節儉了,氣得很喔,說要把衣服掛在這裡,一定要找出兇手來。」

  紀文娟說著事發經過,表情流露著對館長巴龍星的愛慕,她心底最欣賞的就是巴龍星勤儉持家的個性了。

  那個兇手是她……是她殺了水龍頭。巴可蕾在心底哀叫,可想而知大哥有多生氣了。

  她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浪費他的錢,但她很快就可以還他了,因為她找到高薪的好工作了。

  「妳來了。」巴龍星見妹妹來了,上前來質問:「妳知道這件衣服是誰的嗎?」

  「是……我的。」巴可蕾認了。「你修水龍頭,還有多的水費都算我的好了,我找到新工作了,薪水還不錯……以後不能來當教練了。」

  巴龍星相當痛心,親妹子弄壞了水龍頭竟然沒說一聲就落跑,他平常待她不薄啊!最好她的工作足以付得出他的修繕費用。

  「月薪多少?」

  「是週薪。」巴可蕾希望大哥別再生氣。

  「多少?」

  「五萬。」

  聽了之後,巴龍星的臉色竟轉為慘白,一臉吃驚。

  他伸出一雙大掌緊扣住她的雙肩,苦口婆心地說:「可蕾,妳為什麼要那麼看不開?妳不能因為那個劈腿的小子而自暴自棄,放著正當的工作不做,跑去掙那種不義之財,我們巴家家教嚴謹,仁義傳家,妳這樣叫我怎麼跟台中老家的爸媽交代?」

  巴可蕾一時不知大哥是中了什麼邪,在說什麼?「哥,我當保鑣有什麼不好嗎?」

  「保鑣,在那種地方?」他重重地搖頭,聲色場所可是座大染缸。

  「你是以為我要去哪裡工作啊?」

  「聲色場所。」

  巴可蕾弄懂了,大哥以為她看不開要「下海」,現在又以為她是要去有鶯鶯燕燕的地方當保鑣。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要去保護一個很富有的人。」

  「誰?」

  「項仕鴻。你聽說過他嗎?」

  巴龍星愣住,發現自己搞錯了,立刻放鬆表情,扒著頭髮說:「妳早說清楚啊!沒有人不認識他,妳是怎麼認識他這個大人物的?」

  「對啊!可蕾,妳上哪兒認識那麼有名的人?」會計紀文娟在一旁聽著,也很感興趣地問。

  「咳……事情是這樣的……」巴可蕾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把先前發生的事說給他們聽。

  巴龍星很認同妹妹把握住這不錯的工作。「既然妳都跟他談好了,那妳一週後得把錢繳來,新的水龍頭、修繕費加上水費總共一千五百元。」

  紀文娟一聽,暗暗地打手勢,帳上只記了雜費支出一千元。

  「不能打個折嗎?算一千就行了。」巴可蕾跟大哥殺價。

  巴龍星伸出食指,搖了一搖。「一千五百元,一毛不能少。」

  「好吧!那就先記在帳上了,我先走了,等我領到錢就還你。」巴可蕾說不動大哥,只好不跟他計較了。

  她活力滿滿地走出武術館,明天起將是個全新的開始。

  她相信自己會是個很稱職的保護者,只要有她在,任何人都別想接近項仕鴻。

  她會把保護項仕鴻的工作做到滴水不漏,誰敢動他一根寒毛,就準備吃她的霹靂無敵掌和彈簧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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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5 PM


第二章

  翌日,巴可蕾準時到鴻達金控的總公司找項仕鴻報到。

  她拉著一只行李箱,身穿黑皮衣、黑皮褲外加長馬靴,長髮盤在黑色小皮帽裡,臉上戴著雷朋墨鏡,表情肅穆,她希望帶給項仕鴻專業保鑣的俐落感覺。

  秘書領她進到辦公室裡。

  「妳來了。」項仕鴻正在辦公室批公文,一抬眼看到她打扮得像個嚴謹的女戰士,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她隔著墨鏡看他,他笑得很燦爛,昨天她心情不好,沒仔細瞧他,今天看仔細,發現他相貌堂堂,稱得上俊逸非凡,而且他唇紅齒白,體格也不錯,肩很寬,筆挺的西裝襯得他更形出色,端坐在總裁寶座上的姿態,尊貴得像一尊神。

  「大熱天的,妳穿這一身皮衣皮褲不熱嗎?」

  「是有點……可是為了專業形象,我可以忍耐。」她一本正經,小聲向他透露。

  項仕鴻憋不住又笑了。

  「妳可以穿得輕鬆一點。」

  「牛仔褲也行嗎?」

  「牛仔褲又太隨興了,我常常要出去應酬,妳不能不注重衣著。」

  「那……到底要穿什麼?」她弄不懂他幹麼一直笑?「你一向都這麼愛笑嗎?」

  項仕鴻一經她提醒,好不容易才斂起笑,其實他很少笑,忙碌的工作讓他幾乎快忘記該怎麼笑了。

  「我也不知為什麼妳一進來就讓我想笑。」他在員工面前通常很有威嚴。

  「喔。」原來是她製造了笑果,她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功能。

  「妳有帶履歷表來嗎?」

  「有啊!」她把雷朋墨鏡架在頭上的小皮帽和劉海之間,蹲下身,從行李箱外的夾層取出事先寫好的履歷表,遞上桌給他。

  項仕鴻看了她的字跡,工整有力,上頭寫著她去年畢業於知名學院的舞蹈系,主修芭蕾舞,經歷是巴氏武術館空手道教練、小朋友舞蹈老師。

  「妳會不會國標舞?」他順道問她。

  巴可蕾以為他在考她,立正站好地回答:「會,只要你說得出的舞我都會,雖然我主修芭蕾舞,副修鋼琴,但其他的舞在社團都有學過。」

  「很好,那妳有空的時候就教我國標舞,我們公司今年的尾牙要辦國標舞比賽,由全體員工投票選出前十名,可以贏得大獎。」

  「你是老闆……也要參加比賽嗎?我覺得你比較需要學的是防身術,我教你空手道好了。」

  項仕鴻慵懶地看著她,心底的不服又冒了上來,這女人真以為他那麼軟弱?

  「妳先教我練舞,我會另外搞賞妳。」他不是很想拿老闆的架子壓她,不過此刻他就是要她照辦,不得有異議。

  「好吧,你想練的時候事先告訴我,我可以先去借場地給你。」她的心悄悄地驚跳,覺得他不笑的時候眸子冷冷的綻著銳利的光芒,有股懾人的威儀,連帶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窒人、有壓迫感。

  「很好,妳先去人事室報到,然後去會計部支領治裝費,訂做兩套女用西裝。」他公式化地說,低頭看公文。

  她知道他要遣她離開了,可她話還沒說完……

  「我覺得……西裝不耐洗、沒彈性,萬一遇到狀況,我會很難伸展手腳耶!」她小心翼翼地說。

  「那妳就還是支領治裝費,買妳用得上的、正式點的衣服。」他頭也沒抬,用老闆的口吻說。

  她驀地升起一股失落感,覺得他還是笑笑的比較親切好相處,她不免感嘆大老闆都是這個樣,像她哥的特色是小器到家,而他應該是用情緒在對人吧!高興的時候看誰都有笑容,不爽的時候就鐵著一張臉,怪可怕的。

  往後她得二十四小時看他的臉色行事,週薪五萬元並沒那麼容易掙得,她忽然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哩!

  「聽到了嗎?」他抬起臉問。

  「有啊!」

  「妳應該回答『是』比較恰當。」他指正她。

  「喔……不是『喔』,是……『是』。」在他不怒自威的目光下,她變得笨拙了。

  項仕鴻唇顫了顫,似笑非笑,覺得她的拙樣真可愛。

  她還沒弄懂他的情緒,頭皮發麻地問:「你有提供住宿厚……我要住哪裡?」

  「就住我的房子,樓下的客房供妳使用。」

  「是。」這次她答對了。

  「妳會開車吧?」

  「會。」

  「那以後我外出就由妳來開車。」

  「好……是,應該回答『是』。」她嚇到了。

  他手撐著額,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算算時間,她已經在他面前待了十分鐘了,平常他不會有空跟一個新員工說那麼多話的,竟然讓她沒完沒了?

  他盯著她看,發現她目光無措,臉色有幾分蒼白,像他的話再說得重些,眉目再猙獰些,淚珠就會從她眼底滾落似的……

  他的心咚咚地撞擊著,目光怔了怔,要不是知道她身懷絕技,她的模樣還真會惹人疼惜。

  夠了夠了……他要自己停止荒謬的想法,她是他花錢請來的保鏢,可不是一般女子。

  「妳下去吧,中午過後我有個應酬,妳得跟我一起出去。」

  「第一次出任務?」她神情繃緊了。

  「對。」

  「項先生,我也有些事想請你跟我配合。」

  「妳快說。」

  「外出時請允許我一直跟在你身邊。」

  「那當然,不過……也會有不方便的時候……」就像他和女友上汽車旅館,這點他先前倒是沒想過。

  「你上洗手間時,我會在外面保護你的。」她以為是這點不方便。

  「我是指和女朋友上汽車旅館。」他挑明了說。

  她忽地臉紅,隱約明白他昨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郊區了。

  「咳……我還是會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守著。」這是她該做的。

  「嗯。」他允許。

  「我想問,昨天從你車上下來的女人是誰?」

  「妳的問題和妳的職務無關吧?」

  「誰說的?跟你接近的人我都應該過濾一下,確保你的安全啊!」

  項仕鴻想了想,覺得她說得也是有理,她是應該熟知他身邊的人。至於張凱兒,昨天他已甩了她,她無故下車後竟然還打手機給他,說她是一時情緒激動,請求他的原諒,不過他當下拒絕了,還提出分手,因為他再也受不了她的無理取鬧。

  「她是我上一季的女友。」

  上一季?「那下一季的呢?」

  「還在物色中。」他的手指敲著椅臂,測試自己對她的耐心底限,她還要杵在他面前多久?

  「喔!」她吶吶地吐出一聲,在他深不見底的目光下,一顆心忽然猶如小鹿亂撞,臉頰驀然發燙了。

  原來大老闆的女友都是一季一季換的,未免也太多情了,她真替他感到害羞,她從小到大也只交過商建仁一個男友而已。

  不過不是她職務範圍的,她也不敢再多問,她負責的是保護他的身體不受到傷害,至於他的心要交給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她好像進來很久了,應該要去人事部報到了。

  「那我去你剛才說的那裡報到了。」她小心地迴避他的目光,拉著行李箱就要走。

  「行李箱不用拿,拿這張履歷表去就行了。」項仕鴻叫住她。

  她佇足,不好意思地走回頭,把行李箱放在一旁不礙手礙腳的地方,拿了桌上的履歷表,慢半拍地跟他說:「是。」

  也不知怎麼搞的,她一接觸到他愛笑不笑的表情,臉更熱了,心跳異常的快。

  「我走了……」她感覺很糟。

  「去吧,別再來吵我了。」

  她一怔,他的言下之意是她跟他盧太久了?她更覺窘迫,低著頭速速走人了。

  她走了,關上門後,項仕鴻忍俊不禁地笑了。

  這二十三歲的女人足足小了他八歲,雖有一身好武藝,仍不脫稚嫩氣質,兩種極端的特色加在她身上,頗耐人尋味,很有趣,臉紅紅的樣子也煞是可愛,教他忍不住多瞧了她兩眼。

  昨天在她出手相救的那一刻,她獨特的魅力已經擄獲了他的目光,否則他不會立刻決定要留她在自己身邊工作。

  她看似青翠爽口,他對她也有喜歡的成分存在,不正好遞補女友的空缺……

  唉!在想什麼?竟然為那小女人著迷了?她可是他請來的保鑣,不是他的菜。

  何況他對女人向來無情,每當不再眷戀女友時,甩人的功夫一流,簡訊絕不看,來電一概不回,斷得一乾二淨。

  巴可蕾太嫩了,並不適合他。

  項仕鴻頭一甩,迅速打斷放肆的想法,提醒自己嚴守分際,執起案上的筆,斂起心神,全心全意地處理桌上的一堆公文。

  ※※※※

  巴可蕾趁著到其他部門之時,弄熟了辦公大樓的地形,辦好手續後,她回到項仕鴻辦公室的門外站崗。

  她沒有打擾他,安靜地注視進出他辦公室的人,除了員工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人,一上午算是風平浪靜地過了。

  大約下午兩點,項仕鴻拉著她的行李箱走出辦公室。

  「我要外出了。」

  巴可蕾趕緊拿過自己的行李箱,問道:「你不再回來辦公室了嗎?」

  「對。」項仕鴻腳步沒有停留,直接走向電梯。

  在他按下燈鍵之前,巴可蕾很快地跑過去,替他按了。

  項仕鴻瞬了她一眼。「妳動作挺快的。」

  「還好啦,你是要去哪裡?」

  「桃園,私人的俱樂部。」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並肩佇立,無聲中,空氣忽然變得窒悶了。

  「看看這地址,路妳熟嗎?」他把自己的車鑰匙和一張股市名人的名片拿給她。

  巴可蕾接過車鑰匙和名片,兩人的手指輕觸的瞬間,她竟然感覺到有股無聲的電流從指尖竄進她的心間。

  「在台北我都還有些路不熟,桃園……我沒去過,你車上有衛星導航嗎?」她故作鎮定地看著那名片。

  「是有,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我來開車好了。」他盯著她淡粉的臉頰,內心起了想呵疼的異樣感受,察覺到自己竟然不放心她開車。

  「不好意思……」她抬起歉意的雙眼,交回車鑰匙和名片。

  他的喉結隱約滑動,視線從她無辜的眼神移開,用主管的口吻沈聲說:「妳得認識路,這地方我常去,必須和一些金融界的朋友交流。」

  「是。」她感到內疚。

  兩人在地下停車場上了車,車開出路面後直接往高速公路駛去。

  上了高速公路後,行駛愈是順暢。高級房車坐起來平穩舒適,隔音效果又好,車上開著冷氣,聽著鋼琴音樂,巴可蕾有些昏昏欲睡。

  不能睡!萬萬不能……她強烈警告自己要認好路,下次得由她開車載他才行。

  可是,她一大早就起床了,中午又沒午休,終究敵不過睡魔,眼睛愈瞇愈小。

  恍惚中她的頭愈漸歪斜,幸好有個靠枕接住她,她不自主地就靠在上頭,睡著了。

  項仕鴻瞥著斜倚在他肩上的她,她竟睡得小嘴微張,只差沒流口水了。

  照道理該叫醒她,工作的時間,怎麼可以說睡就睡?

  而且她也睡得太肆無忌憚了,靠在他肩頭上已經踰矩,有失分寸了。

  「妳……」

  「你好小器……」

  他小器?好傢伙睡著了還說夢話。

  再一眼她晶瑩剔透的臉,彷彿泌出水來的豔麗朱唇,他捨不得叫醒她了……

  他繼續開車,她不安分地動了一動,黑皮帽掉了下來,柔軟的髮絲如瀑布般披瀉而下,髮香沁入他的鼻息。

  他再看她一眼,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部分悄然著火且繃緊了……

  禽獸!他暗啐自己,轉移視線不去看她,可她的香氣不斷向他襲來……

  難受,真的難受,他對她竟然很有感覺。

  他猛踩油門,加速前進,希望快點到,快點叫醒她,她得坐好,別再靠近他。

  車下了高速公路,遊走在郊外,終於到了股市名人的私人俱樂部。從外觀看,這間俱樂部像是座豪華的莊園,入內,院落裡已停滿各式名貴轎車。

  他停好車,叫醒她前他做了一個不可原諒的舉動,他輕挑起她長及腰間波浪般的長髮,輕嗅她香甜的味道……

  「到了?」巴可蕾朦朧中意識到車好像停了,醒了過來。

  他迅速放開她的髮,但願她沒發現他偷香,低啞地問:「睡飽了嗎?」

  「好飽。」她睜開亮瑩瑩的雙眼,覺得脖子痠疼,這才驚覺自己靠在他的肩上。「對不起……對不起……」

  巴可蕾驚羞萬分,速速坐正了,看見帽子掉了,急急拾來握在手心,心慌亂地跳著,明明告訴自己不能睡的,她竟然還睡得那麼放肆。

  「沒關係,二十四小時中妳總有累的時候。」他這不是客套話,是真心體恤她。

  「我……待會兒會更賣力看顧你的安全。」她得加倍回報他。

  「下車吧!」他用淡漠掩飾複雜的心緒。

  「是。」她因自責而沒有察覺他的心思。

  下了車,她俐落地盤起長髮塞進帽子裡,戴上墨鏡,先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四下無人,她加快腳步隨他走向俱樂部。

  兩名侍者打開雙併大門,氣派的中庭內有座惹眼的大型青花瓷流水造景,隱約可以聽見狼吼般的唱歌聲從樓上傳來。

  項仕鴻熟門熟路地走向鋪有紅毯的樓梯,巴可蕾緊跟著他。

  二樓有別於一樓,燈光幽暗,一打開包廂,可怕走調的歌聲飆了出來,她定眼一看,裡頭有自助餐、舞池,多變的燈光效果。

  超長沙發上坐著許多男女,男子多是知名人物,女子們穿著清涼爆乳裝,個個都是豔光四射的超級美女,可想而知她們是專門來作陪的女郎。

  他們飲酒,唱歌,跳貼胸舞,不亦樂乎。

  「我在這裡守著。」巴可蕾自動在門外止步,心想他一進這個門,也會和其他那些人一樣快活地玩樂。

  她的心情莫名地感到煩躁了。

  項仕鴻點了頭,俱樂部的主人已上前來迎接他了。

  門關上後,巴可蕾雙手交叉在胸前,兩足與肩同寬佇立在門邊。

  她深呼吸,調整氣息,安靜地凝聚心神,排除一時間的煩躁,對裡面的一切充耳不聞。

  偶爾有人進出,她一一記住他們的長相。

  包廂的門又開了,兩個微醺的女子走了出來,見到她像尊銅像立在門邊,浪笑著倚身過來問她。「酷小哥,你長得好清秀喔!誰罰你站在這裡的?怎不進裡面喝一杯呢?」

  兩個美女一下拿高巴可蕾架在鼻樑上的墨鏡瞧她,一下隨興地搭她的肩,嗆人的酒氣令她很不舒服。

  巴可蕾動也不動,用眼角瞄就曉得她們醉了。

  她真的長得很像男人嗎?還是她們醉到連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低頭看自己一眼,她的皮衣太緊,胸部都束平了,她平常沒這麼平的,但也不像她們是「巨蛋」就是了。

  「酷小哥別不理人嘛!」美女們大膽地用露半球的巨蛋磨蹭著巴可蕾。

  巴可蕾渾身發毛,拿下墨鏡塞到領口,低聲說:「別煩我。」

  「妳是女人?」兩個女人沒醉到連聲音都分不出男女,立刻就不再搭著她的肩了,卻有趣地打量著她。

  「妳怎麼看都像個清秀的酷小哥耶!呵呵呵……」

  她們嘻笑著,歪歪斜斜,相偕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了,不久那端發出慘不忍睹的嘔吐聲。

  巴可蕾暗自祈禱項仕鴻出來時不是醉得手腳無力外加嘔吐,她不識路,該怎麼回台北?

  她繼續當差,約到黃昏時分,項仕鴻出來了。

  他面色酡紅,顯然是喝了不少,幸好他的眼神依然炯亮犀利,這表示他意識清楚。

  「妳的表情看起來很擔心,擔心什麼?」項仕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怕你醉倒了,回不了台北,你醉了嗎?想不想吐?」

  他嗤笑,把車鑰匙交給她。「我沒醉,走吧!我來告訴妳怎麼開。」

  她慶幸著接下鑰匙,和他一起下樓。

  ※※※※

  戶外天色已漸暗,上車後她照他說的路線走,上高速公路返回台北,直接到他位於半山腰的獨幢豪宅。

  「先解除保全系統才能進去。」他把密碼遙控器交給她,唸了一串號碼。

  她照他的指示按好遙控器,解除保全後,車庫的門開了。

  她開進去,停妥了,關上鐵門,設定好保全密碼,兩人下車。

  她提下行李,他領著她從車庫上到一樓大廳,溫控感應燈立刻開啟。

  「好大的房子,有平台鋼琴耶!院子還有游泳池耶!外面又沒人,為什麼要開著燈?這樣很浪費電。」巴可蕾從大廳的透明落地窗看見院子的景色。

  「開著燈看起來溫暖多了不是嗎?」項仕鴻脫下鞋子,換上拖鞋。

  「你不像缺乏溫暖的人,剛剛不是已經有很多巨蛋妹給你無限的溫暖了嗎?」她不經腦袋地脫口而出。

  他凝著她的黑眸深不見底……

  她住嘴,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出來。「對不起,我不應該亂開你玩笑。」

  「妳更應該記住,我去哪裡、跟誰會面,妳都不能說出去。」他沈聲下令,走過她的身邊,進了大廳。

  「是。」她拍拍自己的嘴,怪自己說話不經大腦,惹惱他。

  「我上樓了,冰箱裡有食物,妳可以自己弄吃的,客房就在大廳內側,妳自己進去就行了。」他一面上樓一面說。

  「是。」一切都是自助式的,她瞭。

  「請問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她臨時想到這問題,脫了馬靴,跑到樓梯下問他。

  「只有妳跟我,沒事別上來打擾我。」

  她心口束緊了,有種莫名的羞意,她和他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不,她想太多了,她是保鑣,他是雇主,他們之間界線分明。

  「可是,我得四處巡邏。」

  「那就別發出聲音,我在家習慣安靜。」

  「是。」

  眼見他上樓,消失在樓梯口,她不敢掉以輕心,態度謹慎地拉著行李,自行去找客房了。

  進了寬敞舒適的客房,她先整理行李,再找廚房填飽肚子,回房洗澡。

  換上睡衣,她打起精神,穿上絨毛室內拖鞋,出去巡夜了。

  她照「項老闆」說的,保持安靜無聲地四處走,看清楚屋內的動線,上樓去。

  寬敞的走道兩端各有一扇狹長形的落地窗,她往外視察情況,院落寧靜,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安了。

  她無聲地下樓去,躺上床,不到一刻柔軟的床讓她進入夢鄉。

  項仕鴻沐浴過後人在書房,雖然她已經很輕盈地走路了,但安靜的室內,他仍聽得到她的腳步聲。

  有個女人和他共處在家裡,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就算他有女友,也都在外面約會,從不帶回家來。

  這裡是他一個人的堡壘,他有點不習慣突然多了一個人。

  他整理好明天公司要用的資料,離開書房回臥房休息,脫下晨褸後,他身上只有一條黑色內褲,他一向都裸睡,但家裡多了個女人,他只好費事地多加一道防衛。

  他熄燈上床,很快入眠。

  夜半,保全系統響起嗶嗶聲……

  有人入侵!

  巴可蕾反應敏捷地從床上一躍而下,打開燈,衝出去。

  樓上,項仕鴻也聽見了,披上晨褸就往樓下衝,兩人在客廳撞個正著。

  「啊!」個頭嬌小的她差點被撞飛出去。

  「小心。」他一個反射將她扯向自己,她就這麼活生生的貼在他熱燙的胸膛上。

  瞬間,五顏六色的火花無預警地從兩人心裡迸射而出。

  雙手的觸覺告訴她,他的胸膛赤裸而強壯,她臉兒紅,心兒跳,緊咬著唇,深怕自己發出尖叫,因為他鼓脹的那處也正緊抵著她。

  他警覺懷裡的她有著要命的柔軟嬌軀和豐滿圓潤,這對他而言絕對是美妙的刺激,在他的小兄弟有反應前,他緊急推開她,匆匆拉上晨褸束上腰帶。

  「有沒有怎樣?」

  「沒有。」她猛然低下頭,刻意地迴避,已然看見他身上除了晨褸,底下只有件黑色內褲,那長腿矯健有力,充滿男人的性感,而他精壯的體魄正如她所觸摸到的一樣結實,沒有一寸多餘的贅肉。

  她在武術館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裸身,應該說是司空見慣了,這使她更能分辨得出,他比任何男人都……好看。

  「沒有就好。」他逼自己移開視線,但她柔柔的長髮,身上雪白寬鬆的長睡衣,一身的女人香,迷人的模樣已深烙進他心底。

  「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門……」她努力鎮定自己。

  「別怕,我去看看。」他說。

  「不是應該我保護你?」她悄然抬眼問。

  他怔了一下,啞聲說:「說得也是。」

  「我去看看吧!」她說完就要往門外跑。

  「一起去。」他拉住她。

  她詫異地回眸,看著他的手。

  「怕妳應付不了,一起去也有個照應,比較安全。」他霎時放開她,她嬌柔的樣子令他難以自抑地對她產生強烈的保護慾。

  「這……恕我不能答應你,你得留在屋裡,這樣我才能確保你的安全,我……不能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啊!」她目光幽幽柔柔,語氣關懷,說完率先出門去了。

  他莫名地暈眩,有股甜甜的滋味,悄悄從心裡溜了出來,被關心的感覺包圍著,教他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項仕鴻甩甩頭,怎麼說她都是個女人,無法放心讓她一個人去應付門外的狀況。

  他跟著走出去,想看看門外到底是誰,膽敢半夜弄得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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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5 PM


第三章

  巴可蕾沒有冒然地就開門,她打開大門的視窗瞧,門外狂敲著門的是個女人。

  有些眼熟,很像名模張凱兒,而除了門前的女人外,巴可蕾沒看見馬路上有其他人,於是她小心地打開門。

  「妳是誰?仕鴻呢?」門外的張凱兒吃驚地質問,目光銳利地打量著巴可蕾。

  「我是項先生的保鑣。」巴可蕾謹慎地說。

  張凱兒惡意地打量她雪白的睡衣,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少唬我了,老實說,妳是哪個酒店的舞小姐?」

  「我真的是他的保鑣。」巴可蕾試著向張凱兒解釋。

  項仕鴻已來到她身旁,對張凱兒半夜來打擾很不悅。

  「妳來做什麼?」他冷聲質問。

  張凱兒一見到項仕鴻,立刻撲到他身上。

  「我不要分手,我不能沒有你。」一改剛才的怒容,張凱兒哭得像個淚人兒。

  「這就是妳來的原因?妳弄得保全系統大響,吵得別人不能睡,這樣就可以達到妳的目的了嗎?」項仕鴻推開她。

  「人家不要分手啊!你不能這麼狠心,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再無理取鬧。」張凱兒不死心又纏了上去。

  「妳現在就是在無理取鬧。」項仕鴻不理會地閃開她的黏纏,她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

  張凱兒穩住自己,指著巴可蕾問:「是不是因為你有了新歡?」

  巴可蕾一直在觀察張凱兒,也回想之前觀察張凱兒的舉動,總覺得這女人來是另有目的,她認真地想分析出個頭緒,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肩膀被定定地摟住了。

  「對,她就是。」項仕鴻語出驚人。

  她並不是啊!巴可蕾指著自己的鼻子,睜大秋水盈盈的雙眼,一頭霧水。

  「妳這個小狐狸精,妳怎麼還有臉否認?」張凱兒欺身向前一步。

  「我——」巴可蕾想解釋一下。

  項仕鴻打斷她的話,迅速將巴可蕾拉到身後,護著她,指著門外對張凱兒下最後通牒。「妳走吧!再打擾我,我就不客氣了。」

  「難道你真的這麼狠心,你不再愛了我嗎?」張凱兒苦苦哀求,就是不走。

  項仕鴻懶得多說,抓住她往門外甩,踢上厚重的大門,重新設定好保全系統,回屋裡。

  巴可蕾站在院子,遲遲沒有進屋,她從視窗裡看見張凱兒並沒有離去,她一個人站在門外哭著,久久才走到一輛紅色的車旁,開車走了。

  她關上門上的視窗,心裡五味雜陳,張凱兒也許有不良意圖,但是屋裡那男人也怪可怕的,拒絕舊女友的模樣真狠心,還不惜拿她這路人甲來當箭靶,充當他的新歡。

  當男人不想愛的時候,比女人絕情一千萬倍。

  她不禁想起自己,前男友要分手也只打了一通電話就算數了。

  「唉!」她搖頭嘆氣,緩步進屋裡。

  「嘆什麼氣?」項仕鴻在吧檯前替自己倒杯伏特加,見她一副無精打采便問她。

  「感慨吧!」

  「感慨什麼?」他執著酒杯走向她,很有興趣知道。

  「我不想回答。」她很意外自己竟對他有些生氣。

  「關心自己的員工不行嗎?」

  他們的關係進化到可以彼此關心了嗎?好吧!反正她有話也憋不住。「男人……要甩掉女友都這麼快嗎?」

  「妳指的是我?」

  「所有的男人。」她脹紅著臉。

  「別人我不知道,我當然是經過一番考慮。」

  項仕鴻的話提醒了她,她的前男友也曾考慮過,那她就是真的不如別的女人,前男友才會選擇不要她了……

  「既然是未婚的男女朋友,誰都有權利做不同的選擇,我沒有必要忍受她老是使性子,鬧脾氣,毫無節制的花錢。」

  巴可蕾怔怔地想,可是她從不鬧,不亂花錢,她算是保守型的良家婦女……

  項仕鴻瞧她動也不動,傾身問她:「我說的不對嗎?」

  她屏息地看著他突然逼近的帥臉,無奈地聳聳肩。「不,你說得對,沒有結婚,誰都有資格選擇更好的對象。」

  她一定有不夠好的地方,她的前男友才不選她吧!

  她突然不想跑去新加坡逼問他了,因為得到的答案可能更令她傷心。

  她也有選擇別人的權利,何必一定要他呢?

  這個新的想法解救了她困惑已久的心。

  「你手上的是酒嗎?」

  「伏特加。」

  「可以……借喝一口嗎?」她很想醉倒,醒了以後就當她和男友的過去都是一場夢,她不再留戀他。

  「妳看來有心事,不只需要喝一口,整杯都給妳吧!」項仕鴻大方地把整杯酒都給她。

  巴可蕾遲遲沒接下,猶豫地說:「還是不要吧,萬一我醉了,怎麼保護你?」

  「別想那麼多,我也想喝,妳來陪我喝。」他把杯子塞到她手裡,走回吧檯拿了整瓶酒和另一只酒杯,走向沙發坐下,拍拍身旁的位子說:「過來坐,一個人喝太悶了,我們乾一杯。」

  她舔舔唇,心想只有一杯應該不會醉吧!

  她坐到他身旁,爽快地和他乾杯了,咕嚕咕嚕地喝下後,沒有醉的感覺,她伸出杯子續杯。

  他再往她杯子倒了一杯,問她:「妳剛才為什麼問我那個問題?」

  「做個調查而已。」她再乾掉一杯。

  「妳不會是失戀吧?」他猜。

  「對啊!他去了新加坡就變心……不要我了……我本來想替你工作一陣子,存夠錢當旅費,然後去找他的,現在看來還是算了……我認為你說得很有道理……」

  她的頭有點昏了,管不住自己的嘴,毫無顧忌地說著自己失敗的戀情。

  「喔……妳會那麼快答應替我工作,就是因為要存旅費去找他?」

  「對啊!」

  「妳不找他是對的。」項仕鴻失笑了,這是他從來不知道的事,聽來還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他仍是給她中肯的建議。

  「為什麼?」

  「沒聽過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嗎?」

  「說得好,乾杯。」巴可蕾憨笑,同意他的說法。

  她一杯又一杯喝,他也陪她喝,最後她先不勝酒力,仰著頭靠著沙發,昏昏欲睡。

  「我好像快睡著了。」她軟軟地說。

  「回房去睡吧!」他回頭瞧她,發現她竟才說著就睡著了,唇瓣間發出細微鼾聲。

  他笑她,並沒有叫醒她,傾身拿遙控器打開電視看,想等她清醒些再勸她回房去,什麼都別再想,怎知無聊的電視令人眼皮沈重,他也略有睡意,擱下酒杯,合眼小憩,也睡著了。

  ※※※※

  這時不甘心的張凱兒,開著快車到項允揚家。

  項允揚是項仕鴻的大哥,他的屋裡亮著燈,賭徒群聚打麻將,她一下車就用門,高跟鞋蹬蹬地踩進裡面。

  「我的祖奶奶怎麼又生氣了?」項允揚一把攔下她,抱她到腿上坐,往她臉上親了親。

  她拗著推開他,站到一旁指著他罵道:「你那個弟弟我看是搞不定了,是要不到了。」

  她光罵項允揚不夠,雙手插腰,連帶指著其他打麻將的人開照。「你們還玩,要你們綁架他,連這種小事也做不好!」

  牌桌上其他三人是項允揚的損友,平常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只會在牌桌上混日子。

  「嫂子,我們怎麼知道會有個小姐跑出來壞事嘛!」

  「她身手真的不錯耶!……東風,我碰。」

  損友們亂笑,繼續玩。

  「等我們打完這局,妳先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好了。」項允揚要她稍安勿躁。

  張凱兒心底煩躁,一甩頭走開了,那天他們下手時遇到的那個女子,說不定就是她在項仕鴻家遇到的那個自稱是保鑣的女人。

  項仕鴻既然起了戒心,她就很難再接近他了。

  其實她真正的男友是項允揚,她和他交往在先,項允揚頂著項家金融世家的光環出現在各種派對,她以為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交往後才知他根本是個空殼,不只負債累累,還有前科,項家已經將他除名,父母根本不認他。

  可是她已經愛上他了,根本無法自拔,離不開他,所有當模特兒的積蓄也都拿出來供養他,已經身無分文了。

  眼看就要坐吃山空,項允揚竟然要她去接近他的弟弟項仕鴻,敲詐一筆,怎知她才刷卡十萬,項仕鴻就責備她。

  她拿不到好處,項允揚又出了主意,要她引項仕鴻去偏僻的汽車旅館,好讓人綁走項仕鴻,要他交出錢來。

  接下來項允揚不曉得又會出什麼主意,要她去幹些什麼荒唐事了。

  她真是身不由己。

  項允揚打完牌,走向她,抱著她問:「怎麼了,想到辦法了嗎?」

  「只好由你自己出馬了,你總是他哥,向他要錢,他不會不給吧!」張凱兒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

  「你自己看著辦,別老把事情推給我,我犧牲已經夠多了。」張凱兒掙開他的手,委屈地回房去。

  項允揚追上她,摟著她甜言蜜語地安撫道:「祖奶奶,好吧!我去我去……妳明天還要上電視呢,別氣壞了……」他心裡想的卻是,雖然她是過氣的模特兒,但他可還得靠她的錢過日子。

  張凱兒就吃他這套,有他的溫柔,她的心就醉了,還以為他是真愛她,甘心為他做盡一切。

  ※※※※

  「唔……」巴可蕾慵懶地醒來,感覺有個重量壓在她肩頸之間,屬於男性熱燙的呼吸噴拂在她的鎖骨上,好似一陣陣溫柔的呵癢。

  她側過臉看,枕在她肩上的是她的老闆,他也醉了嗎?他們竟然沒回房裡去,並坐在沙發上一起入睡。

  他沒有酒後對她亂來吧?

  往下瞧,他們的衣服全好端端的穿在身上,除了「一起睡」,應該沒有發生其他事。

  有股奇妙的感覺在她心裡縈繞,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反常地任由他枕著她。

  她安靜地瞥著他一頭烏黑濃密的髮,放鬆的睡相,發現他粗粗的眉毛很有個性,挺直的鼻樑充滿力量,她猶記得他的胸膛結實堅硬……

  想起撞上他的那一刻,他擁住她的力量,她的心湖悄悄地震顫了,她的前男友並不像他那麼有男人味,也不像他那麼性感好看……

  她真是瘋了,竟然偷窺他,還對他想入非非?

  她不能這麼丟臉,這樣偷偷的比較兩人間的差異不太好。

  她該叫醒項仕鴻,他的呼吸弄得她好熱,胸口變得敏感,似有一把無形的火灼過她的小腹,往下燃燒。

  她也有成熟女子的慾望,也會因此感到紛擾,她太久沒有被疼愛,他這麼貼近,很容易令她產生不切實際、不該有的幻想。

  「那個……項先生。」她低低地喚他。

  「嗯。」他微微一震,並不想立刻醒來,他留戀著鼻息間的香氣,那是他喜歡的味道。

  「天亮了。」她屏息地提醒他。

  項仕鴻迫不得已地睜開雙眼,察覺髮香是她的,自己就枕在她的香肩上睡,他不得不捨棄心頭的貪戀,坐正身子。

  就在他抬頭之際,他的唇不小心拂過她細白的脖子,她渾身通電似的一顫。

  「抱……歉。」他拙於化解尷尬,唇上柔嫩的觸覺揪住了他的心神。

  「沒……關係。」她佯裝不在乎,但她裝得並不像,羞紅的臉透露了她對他有感覺。

  「我回房去了。」她站起身,不敢看他,匆匆躲回房裡去了。

  心悸地坐在梳妝檯前,她抬起手輕撫脖子,上面彷彿還留有他的氣息,真實的親暱感迫使她忘不掉他倚著她睡著的樣子,前男友的陰影突然消失了,這一刻她連前男友的長相都記不起了。

  「清醒,快清醒啊!」她拍拍自己嫣紅的臉頰,走到浴室裡拿冷毛巾不停擦拭脖子,試圖想擦去項仕鴻留下的氣味。她一再告誠自己是他的保鑣,在他面前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他們之間不適合發展女男之情。

  但無論她怎麼擦都抹不掉他烙在她心底的印記,她很清楚他的唇有多溫暖,她被激起的渴望有多令自己感到羞恥。

  項仕鴻怔怔地坐著,剛才看著她雪白的身影從他身邊溜走時,他差點就衝動地伸手拉住她,但幸好,他沒有那麼做;何況,他拉住她做什麼?

  他不至於缺女人,何苦招惹她?

  至於她也才剛失戀,需要一時的安慰,他可不想當填補空缺的人。

  他壓抑自己,忽略內心灼燒的火苗,勉強自己立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準備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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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6 PM


第四章

  匆匆地兩個月過了,巴可蕾的工作稱得上順利,沒有任何麻煩事發生。

  項仕鴻也找到他下一季的女友了,那女子叫楊芳雯,是演八點檔的女明星,兩人在應酬的場合,經朋友介紹熟識,一拍即合,常約一起吃飯、打球。

  「妳覺得楊小姐如何?」在前往餐廳的路上,項仕鴻舒服地坐在車上,問了身邊替他開車的巴可蕾。

  「我不知道。」巴可蕾不表意見,楊小姐如何,他應該比她這個路人甲更清楚,她現在一心只想在下班的尖峰時間殺出一條血路,趕著七點整送他到達餐廳,好讓他去和楊小姐吃飯。

  「妳難道沒有觀察到什麼?」項仕鴻見她態度應是謹慎就愈想逗她。

  這陣子她一概都不苟言笑,總是穿著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女用西裝,長頭髮一律整齊的綰起,比起先前的女戰士裝扮更像酷小哥,就算在家裡,她也不再穿著輕鬆的睡衣巡夜。

  總之他看到她時,她都是同一款式的女用西裝。

  他不得不聯想,她大概是提防著他,怕他侵犯,所以努力地劃清彼此的界線吧!

  這過度的嚴謹,卻令他有點悵然若失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剛認識能看得出什麼?日久見人心啊!」巴可蕾明知他正注視著自己,但她目不斜視,儘量不被他影響,專心抄小路,到了餐廳後的停車場,平穩地停好車。

  「說得好,下車吧!」她總算還是開了金口,他勉為其難地讚許她,解開安全帶,逕自下了車。

  巴可蕾拉上手煞車,也下了車,她雖沒觀察出楊芳雯有什麼不良意圖,卻早已察覺自己的心思起了變化。

  她成天在他身邊跟前跟後,他又是那麼的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光是儀表就夠吸引人的,何況他在金融界有著呼風喚雨的權勢,渾身充滿領導者的風範,她不知不覺地崇拜起他。

  在他面前,她裝作冷靜自持,其實一顆心早就為了他熱呼呼的。

  她其實不喜歡他和楊小姐太過親密,對此也感到困擾,但情侶哪有不親密的?

  她只得很小心地處理自己的情感,強烈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到目前為止,她自認做得很好。

  「Honey~~」楊芳雯身穿一襲豔紅色性感小禮服,早就等在餐廳門外,一見到項仕鴻,就揚起性感的玉臂向他揮著。

  項仕鴻走向楊芳雯摟住她的水蛇腰,在她臉上親了親,相偕進餐廳了。

  巴可蕾跟在他們後面三步遠的地方,故意忽視他們情人間的親密舉止,專心工作,查看四周有無可疑人物。

  確認安全無虞,她進了餐廳,再度觀察四周,沒有異常狀況,她一臉酷酷的在項仕鴻和楊小姐的桌位旁三步之處,背對著他們站崗。

  身後不時傳來他們低聲討論菜單的聲音、楊芳雯的巧笑聲,通常她都會阻止自己去偷聽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今天她也不知是怎麼搞的,一聽見楊芳雯的笑聲,她的神經繃得快斷裂。

  可能是晚餐還沒吃,肚子空空的,才會容易心浮氣躁,她得忍耐、忍耐啊!

  她提醒自己不能亂了方寸。

  不久侍者上菜了,看著侍著端著美味的龍蝦大餐從她面前經過,那食物的香味刺激著她,肚子發出咕嚕的抗議聲。

  她口水往肚子裡吞,快餓壞了。

  她仍忍耐著,謹守崗位,忽然有個梳著油頭穿西裝的男人,樣子很屌,目光閃爍地走了過來,要接近項仕鴻,她伸手將他擋下,謹慎地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妳這小妹竟敢擋我的路?」項允揚一臉愕然地瞪視她。

  「可蕾,他是我大哥。」項仕鴻抬頭看見是大哥,制止了她。

  巴可蕾這才讓開了。

  「她是誰?」項允揚指著巴可蕾問二弟。

  「我的保鑣。」項仕鴻放下手中的刀叉,很久沒見到大哥了,而且連大哥的下落都不知道,今天他竟突然出現,真令人感到意外。「大哥來餐廳吃飯嗎?」

  「我是問了你的秘書,知道你在這裡,特地來找你的。」項允揚想借一步說話。

  項仕鴻看出大哥的用意,對楊芳雯說:「妳等我一下。」便起身和大哥走出餐廳。

  巴可蕾緊跟著他們。

  「你叫她走開。」項允揚不要她跟。

  「她在執行工作,當她不存在就行了。」項仕鴻並沒有同意。

  巴可蕾聽見這話,恍若腦門被敲了一記,聯想到他自在地和女友約會,大概一向就是當她不存在吧!

  被當成隱形人很不好受,但她不該有這麼多的情緒,她若要繼續替他工作,就得習慣把自己隱形,不妨礙他做任何事。

  項允揚說不動二弟,只好壓低聲音說:「二弟,大哥想跟你調點頭寸來用。」

  「你現在住在哪裡?在做什麼?」項仕鴻關切地問。

  「我還是住在淡水,最近和朋友投資點小生意。」項允揚說著早就想好的藉口。

  「好吧,你要多少?」

  「五百萬。」

  「我明天開票讓秘書送去給你。」項仕鴻二話不說地答應了,他明知大哥說的是藉口,根本就不是要投資生意,但畢竟是親兄弟,大哥既然前來找他,且開了口,就表示大哥真有難處。

  其實他們倆在小時候感情很要好,但大哥上了國中後就結交到壞朋友,誤入歧途,書也不好好唸,打架鬧事樣樣來……勉強混到高中,出社會後父親安排他在自家的銀行工作,大哥竟然因為好賭,欠下債務,私自挪用公款,第一次父親原諒他,私下補足了公款,而大哥卻一犯再犯,父親無法再容忍,將大哥掃地出門,從此在家族裡除名。

  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很懷念孩提時代和大哥一起上學、玩耍的日子。

  無論別人說大哥有多壞,他仍是自己唯一的大哥。項仕鴻很希望有朝一日大哥還能回到家族裡,受到重視。

  「真不愧是兄弟,答應得真爽快,那就這麼說定了。」項允揚拍拍二弟的肩,眼見目的這麼輕而易舉就達到,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澀澀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大哥。」項仕鴻叫住他。

  項允揚回過頭,兩兄弟四目交接,項仕鴻心裡有很多話想對大哥說,一時又不知要先說哪一句?

  「沒事,保重了。」項仕鴻暗自嘆了口氣。

  項允揚瞧二弟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忽然百感交集,一抹淡淡的親情浮上心頭,困住了他。

  「我會的。」項允揚甩開那股困擾自己的感覺,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項仕鴻又嘆了口氣,見大哥走遠了,他才沈默地進了餐廳。

  巴可蕾在一旁可是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交談,也小心地審視項允揚的神情,覺得他眼神飄來飄去的,看起來不太正派。

  她沒有立刻進餐廳,目光隨著項允揚走到對街,看著他坐上一輛停在對街的紅色轎車,那輛車很像張凱兒的。

  就在他打開駕駛座的門之時,她親眼目睹張凱兒就坐在車內。

  匆匆一瞥中,車開走了,巴可蕾震撼到無法言語,暗自在心底拼湊著許多的疑點,張凱兒和項允揚竟是認識的,這點項仕鴻知情嗎?

  要是不知情的話,那會不會……張凱兒和項允揚可能就是綁架項仕鴻的主謀?

  她調頭往餐廳裡看,玻璃窗內項仕鴻正一派輕鬆的和女友吃飯呢!

  她該現在去告訴他,她重大的發現和想法嗎?

  還是繼續當隱形人,回去再說?

  她沈不住氣地往餐廳裡走,為了他的安危,她不能當隱形人。

  「項先生,你可以出來一下嗎?」回到餐廳內,巴可蕾要求他借一步說話。

  「什麼事?」項仕鴻抬眼瞥了下她。

  「我們好好吃一頓飯都不行,真掃興。」楊芳雯睨著巴可蕾嬌嗔道。

  巴可蕾是個礙手礙腳的女保鑣,她和項仕鴻走到哪兒,女保鑣就跟到哪兒,害得她都不能放膽和他成為真正的情人,她早就看這女保鑣很不順眼了。而今晚她好不容易抽空和項仕鴻吃個飯,沒想到從頭到尾都不得安寧,她心頭已有一把火在燒了。

  「是很重要的事。」巴可蕾職責所在,沒得選擇。

  「在這裡說就好了。」項仕鴻允許她發言。

  「對啊,說完了就快退下。」楊芳雯用老闆娘的口氣,很不以為然地冷斥道。

  項仕鴻眉峰微蹙,將楊芳雯的神態看在眼底,並不滿意她對巴可蕾的態度。

  巴可蕾顧不得楊芳雯充滿敵意的目光,她彎下腰來,小嘴覆上項仕鴻的耳朵,小聲地說:「你哥有問題。」

  「什麼問題?」她一定得知了什麼訊息。

  「我看見張凱兒在他的車上。」

  項仕鴻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的神色。

  巴可蕾從他詫異的反應得知,他果真是不知情的,她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你遇到蒙面人的那天,我親眼看見張凱兒從你車上下來後,跑向電塔,那裡根本沒有去路,你走後她又跑了出來,上了一輛陌生人的車走了,我想他們很可能聯合起來傷害你,要不要先向警方備案,以防萬一?」

  項仕鴻內心起了很大的波瀾,他明知巴可蕾不會胡說,但若要他承認她說的,那就等於承認張凱兒對他根本沒有真情真愛,也把大哥當罪犯了。

  他一時間拉不下臉來,心底也有諸多顧慮。

  「我……不想談這些,妳退下。」

  巴可蕾壓低了音量,說出自己的驚訝。「你請我來不就是要確保你的安全,我分析的事你一點也不理睬?」

  「我說退下,我要吃飯,別吵我。」項仕鴻面色冷凝,沒說明任何理由,收回目光不再理她。

  他竟然不信任她?巴可蕾對於自己的不受重視感到難過,退到一旁,她肚子餓,心情也鬱卒透了。

  項仕鴻沈默地吃飯,楊芳雯見他不發一語,嗲聲問他:「那個討厭的女保鑣跟你說了什麼,好像惹得你情緒不太好喔……

  「妳管不著。」

  楊芳雯在他寒意凍人的眼色下住了嘴,兩人之間的氣氛都僵住了,她以為可以等到他的一聲道歉或哄疼,但他始終不發一語。

  項仕鴻就是不喜歡她任意批評巴可蕾,而她輕蔑的嘴臉令他相當反感。

  草草吃完這頓飯,還沒等到侍者送上飯後甜點,項仕鴻買單了。「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你要走了?我們可以去看場電影啊!」楊芳雯低聲下氣地求他。

  「改天吧!」他完全沒那心情,起身走過巴可蕾身旁,低聲下令道:「妳給我上車。」

  巴可蕾懊惱地跟上他。

  「妳剛剛所說的,一個字都別向外界透露。」上車關上車門後,他馬上警告她。

  「你不相信我的判斷?」

  「對。」

  她很氣餒,他也很堅持,車裡兩人以目光對峙了好一會兒……

  「好吧,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就不再替你工作了,我不想白領你的薪水,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根本毫無用處。」她無法效忠一個不相信她的人,她辭職。

  「隨妳。」他沒有第二句話,不挽留她。

  他難以向她說明內心的想法,他不是否定她的能力,而是他寧可掩蓋不堪的事實,那所涉及的層面太廣了,勢必造成家族的震撼。

  父親已對大哥很不諒解,多年來也不許他回家,他不能再造成父親和大哥之間更大的嫌隙。

  他會私下再找大哥談談,他不相信大哥會傷害自己。

  「我送你回去就走了。」巴可蕾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他專制的樣子已重重地傷了她。

  「可以。」他批准了,拉來安全帶扣上。

  她也拉好安全帶,壓抑著翻騰的心緒倒車,將他送回家去。

  進屋後兩人沒交談,她回房去收拾當初帶來的行李,走出客廳,看見項仕鴻就端坐在客廳裡看報。

  「明天記得去會計部領薪。」他沒抬頭,對著報紙說。

  「是,謝謝。」巴可蕾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委屈,挺直腰桿走出他家大門。

  兩人的內心都有各自的想法,完全沒有交集,可是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兩人的心都悄悄湧起濃濃的失落感,無可言喻的情愫在他們心間拉扯。

  是感到可惜、遺憾,還有難以言喻的情牽和離愁……

  ※※※※

  晚間的巴氏武術館裡──

  「啊砸,啊砸……」

  巴可蕾回來了,她把滿腹的委屈藉由彈簧腿來發洩,這次她心底的難過遠比前男友帶給她的失戀更深。她自己也難以形容那股酸澀的感覺,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為了項仕鴻而傷心難受。

  她百思不解,像他那麼聰明的人,即使用膝蓋想也知道,事情並不單純,為什麼不信她所說的?

  要是他被他大哥害了怎麼辦?到時找誰去救他?

  她雖然不替項仕鴻工作了,仍每天借大哥的車,暗地裡去他的住處、公司巡邏,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擔心他。

  「啊砸……」她一腿踢碎木板,真氣自己的雞婆,但不這麼做,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也放不下心。

  「啊砸……」她再踢,氣自己幹麼對他那麼好?人家又不在乎她,看來她是愛上他了吧!天天在他身邊跟前跟後,對他日久生情了。

  「啊砸……」她脹紅臉,多不想承認自己失戀後那麼快又移情別戀。

  她還很擔心項仕鴻那麼忙,萬一沒空採買食物放冰箱,加班到晚上回家沒東西吃怎麼辦?她記得在她離開前,冰箱裡的食物已快被她吃光了。

  她急著走人,都沒來得及提醒他,真糟。

  「妹妹啊,妳要多少木板和磚塊,儘管叫組員去搬喔!」巴龍星走過妹妹身邊,突然展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方。

  「你是發燒了嗎?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闊氣?」老教練就在一旁指導學員,訕笑問他。

  「她剛剛跟櫃檯說,她要自費買木板和磚塊。」巴龍星壓低聲音說。

  「原來是她花錢買的,不是你大方啊!」就說嘛,他怎會突然轉性?

  「她還出錢要會計去買火鍋料,待會兒請大家吃火鍋。」

  「幸好我晚餐只吃三分飽,胃還有空位。」這點老教練不反對。

  大約十點,武館關門了。

  會計小姐紀文娟在方桌上煮好了一鍋香味四溢的沙茶火鍋。

  巴可蕾、一群學員、老教練、巴龍星,全都圍著火鍋,一夥人站著就吃了起來。

  「妳這次掙了這麼多錢,打算用來做啥?」巴龍星大口嚼著肉片問妹妹。

  「我想租個地方,自己開一家舞蹈教室收學生。」巴可蕾盡情地大吃,吃東西也是發洩的方法之一,至少能夠讓她暫時忘了項仕鴻。

  「很好,我很贊成。」

  「那以後妳還會有空來武館嗎?」會計小姐紀文娟問她。

  「我現在還不知道,說不定我會很忙。」巴可蕾呼嚕嚕地喝著香濃的湯。

  正當大夥兒吃得過癮,武術館拉下一半的鐵門外鑽進來一個男子,長得很帥氣,身材頎長,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看門沒關就自己進來了,請問可蕾在這裡嗎?」

  大夥兒都調過頭去瞧,來的是人居然是巴可蕾無情的前男友商建仁,大夥兒又把視線調向巴可蕾,瞧她有什麼反應。

  巴可蕾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她手裡拿著碗筷,嘴裡吃著火鍋料,眼神漫不經心,沒人看懂她在想些什麼。

  「可蕾。」商建仁發現她在場,馬上就露出萬人迷的笑臉,朝她走來。

  「妹,好馬不吃回頭草啊!」巴龍星小聲提醒妹妹。

  「可蕾,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別因為他的一束花就受騙喔!」紀文娟也熱心地說。

  「那種爛桃花不要也罷。」老教練也有意見。

  巴可蕾耳裡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勸說,心底已有自己的主張。

  「可蕾我好想妳,一下飛機就立刻趕來找妳了。」商建仁雙手把花送到她面前。

  巴可蕾放下碗筷,抹抹手,接下他的花。

  在場的人全都對她搖頭,不要她這麼做,但她已收下,並嗅了一下花香。

  「要不要換件衣服跟我出去走走?」商建仁指著她身上的空手道服。

  「不用換,我現在就跟你出去。」巴可蕾放下花,低垂的眼幽幽地綻著兩道寒光,一轉身穿上夾腳拖鞋,啪噠啪噠地走出武館。

  商建仁快步追著她走。

  眾人頭搖得更厲害了,心裡很遺憾,可蕾竟然這麼好騙,一束玫瑰花就可以收買了。

  誰知,兩人出門不久,門外突然傳來商建仁的哀嚎聲。

  「呃!我只是親妳而已,妳怎麼動手劈我?啊……別踢我……噢!妳的腿……怎麼像男人一樣有力?」

  眾人一聽,眉開眼笑,就是沒人出門去救他。

  啪啪!巴可蕾拍拍兩手,冷睨著三尺外倒地不起的商建仁,看他還敢不敢隨便把嘴嘟過來親她。

  「你找我做什麼?」巴可當問。

  「我想看看妳……妳怎麼都沒再打電話給我?」

  「分手就分手了,沒什麼好說的。」

  「天啊!妳把我電話中說分手當真了啊,我只是試試妳在不在意我而已。」

  商建仁一手撐著地,一手扶著腰,困難地爬起身來。

  其實他是在新加坡被新女友甩了,他的新女友是老闆的女兒,本來以為跟她交往,他就可以少奮鬥幾年,誰知那小姐超級難侍候,老把他當傭人、司機使喚。

  他挨了兩個多月,忍受她的大小姐性子,日前她竟因為他不小心打破了她的香水,動手打他,他在身心受創之下,請調回台灣來。

  就因那大小姐對他太壞,他反而想念起昔日溫柔乖巧的前女友,兩個女人一比較,巴可蕾可愛太多了,他跟她交往了兩年,她對他總是百依百順,凡事尊重他……

  但是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手刀原來這麼可怕,一劈可以讓他渾身刺麻;她的腿勁道十足,一踢可以把他彈到幾尺外,倒地不起。

  他簡直是嚇壞了。

  「我一點也不在意。」巴可蕾完全不信他這麼瞎的理由,更沒那麼容易再為他傷心,也許一開始她是真的很難過,但有人改變了她生活的重心,那人已佔滿她心裡的位子。

  「妳聽我解釋……」商建仁一拐一拐地走向她。

  「你不要過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她兩手交叉在胸前,低聲制止他。

  「我……我還愛妳。」他看她的架勢十足,也不敢輕易再上前。

  「我不愛你了。」她很明確地告訴他。

  「妳是在說氣話吧?」

  「絕對不是,請你走吧,我們早就分手了。」

  巴可蕾不再多說,也不聽他求情,她進武館裡,拉下鐵門,將他阻隔在門外。

  「妹快來多吃點喔!」巴龍星見妹妹進來了,什麼也不問她,笑嘻嘻地向她招手。

  「可蕾來,妳最愛的魚蛋剛熟了,很Q喔!」紀文娟撈了金黃色的魚蛋到她碗裡。

  老教練點點頭,很肯定可蕾是腦袋清楚的女孩。

  巴可蕾就當什麼也沒發生,盡情地和大夥兒一起吃火鍋,至於商建仁是否走了,她一點也不在乎。

  她心裡放不下的人是項仕鴻。

  按照行程,他今晚應該會在俱樂部吧!有許多美眉陪伴著,和股市大亨談明天的股票行情。

  她希望他平安。

  ※※※※

  「可蕾走吧!」

  項仕鴻加班到晚間十點,走出辦公室外,習慣性地叫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總裁,巴小姐離職了。」門外櫃檯裡的秘書小姐,神情靦覥地提醒他。

  項仕鴻怔了一下,他竟忘了今晚再也沒人替他開車,沒人「保護」他了。

  他無言,默默地一個人搭電梯,下到停車場,總覺得身邊空空的,少了什麼似的?

  他已經習慣有巴可蕾在身邊,她不在,他反而感到渾身不自在。

  他漫不經心地開車在路上繞,並不想回去空盪盪的家,卻也不知道要上哪裡去排解內心的空虛感。

  他滿腦子想著巴可蕾,不知她現在在做什麼?會不會已經飛奔到前男友身邊?

  他愈想愈是心神不寧,心情愈煩躁。

  眼看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級市場,他曾和巴可蕾來採買生活用品,他索性就停下車,進裡面走走……

  結果是令他失望的,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進來?深夜裡多半是情侶或夫妻一同來,只有他是單獨一人。

  他並不是要轉移自己被她佔據的心思,而是拚命地懷念他們相處的那些日子。

  「妳說我們的冰箱缺什麼?」他喃喃自語著,沒有人回答他,這才知道沒有她在身邊,他的心有多苦澀,自己是多瘋狂地想念著她。

  內心竄動的情愫,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很想要她回來……

  但他要用什麼理由找回她?

  他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用,他既不是她的男友,也不是親人……他束手無策。都是這該死的、寂寞的夜晚,害得他胡思亂想。

  他聽見有個男人低聲說著──

  「這家超級市場的好處就是,沙拉可以自己選擇自己要的菜,不是一般那種盒裝的,菜都配好了。」

  「我多挾點小玉米和脆脆的芹菜,這是你最愛的菜了。」女人嬌柔地回應。

  「妳才是我的菜。」

  「討厭。」

  這有點噁心的打情罵俏,令他側過頭去看,一旁的蔬菜區,有一對情侶在新鮮的自助沙拉區,男的拿著盒子,女的負責挾菜,裝了滿滿一堆後,蓋上盒子,兩人親親愛愛地推著車走了。

  他的眼底忽然閃過一抹神采,內心有個念頭在蠢蠢欲動……

  對巴可蕾而言,他也許什麼都不是,但……她是他的菜。

  這是他能找回她最充分的理由,他要巴可蕾,他想念她,他喜歡有她陪伴在身邊,她能帶給他安定溫柔的力量,他愛上她了,心裡並不想讓她離去。

  他不再是她的老闆,他要轉化彼此的關係,他可以主動找她、追求她。

  對,就是這樣,他得讓她明白自己的感情。

  他唇邊浮上一抹笑,心情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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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7 PM


第五章

  公園的露天舞台──

  巴可蕾為了舞蹈班開課招生,就近的在附近的公園辦了一場露天的個人舞蹈表演,主力宣傳是芭蕾舞劇天鵝湖裡黑天鵝引誘王子時經典的三十二轉圈。

  由於假日,台下的觀眾不少。

  她的一群學妹來幫她助陣,發廣告傳單,現場收了不少願意學芭蕾舞的小朋友,和學有氧舞蹈的年輕媽媽們。

  中場休息的時候,巴可蕾在舞衣外披件襯衫,下台親自上陣發傳單──

  「舞蹈教室就在隔壁大樓二樓,歡迎來試跳,再報名。」

  「我要報名。」

  巴可蕾聽見有人在問,聲音好像項仕鴻,回頭一看,果真是他。

  太陽下,他穿著一派輕鬆的休閒式襯衫、長褲,沒有打領帶,深黑的眼一如往常一樣諱莫如深。

  她美眸圓瞠訝異地看著他,微啟的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雪白的小臉迅速染紅了。

  她暗自調整呼吸,希望自己表現得自然些,別一副放不下他的樣子,他看起來比她想像中還好,不像處在危機中的人,而且近日來她到他的住處外巡邏,也沒發現什麼異狀。

  總之,她見他安好,比什麼都感到安慰。

  「項……先生,你要報名?」

  「沒錯。」

  項仕鴻的目光定在她水漾的美眸上,他在台下當了很久的觀眾,看她表演黑天鵝三十二轉,心早已因她精湛的演出而揪緊。

  但他已不再是賞識她才華的老闆,而是一個想追求她的男人。

  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可能成為男女朋友,他都願意一試,不放棄任何機會。

  「可是,我……沒有打算收男學生。」

  「妳說話不算話,說過要教我國標舞,忘了嗎?」他噙著迷人的淡笑問她。

  她屏息,不知是太陽曬得她頭暈,還是他的笑臉太耀眼,她差點說不出話來,而且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裡離他的公司和住家都很遠。

  難不成是特地來報名的?可能嗎?而這個念頭居然使她心裡甜甜的。

  「現在才八月,公司的尾牙還早嘛!」

  「早點練才會熟。」他走近她。

  「那……你的舞伴選好了嗎?是誰?」她仰起臉看他俊逸的臉,逕自猜想他的舞伴是楊芳雯還是另有其人?

  「還不確定。」他希望是她。

  「可是你的舞伴得跟你配舞。」

  「先教我。」他堅持她不得反悔。

  「是。」她突然順從地回應,兩人同時一怔。

  他灑脫地一笑,兩手插在口袋裡,低頭問她:「妳現在是我的老師了,還用得著說『是』嗎?」

  「習慣了嘛!」她也笑了,一時還不敢以他的老師自居呢!

  「學費有打折嗎?」

  「認識的打八折。」

  「那要好的朋友呢?」

  她的心泛起漣漪,他指的,不會是他自己吧?

  不不,不可能,他們怎是要好的朋友?她就算愛上他也只有放在心上而已,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更不會知道。

  「你指的是誰?」她囁嚅地問。

  他濃眉一挑,唇角有深深的笑意,這問題問得很矬,要是她夠聰明,不難明白他暗示的正是他自己,他不要跟她僅只是認識而已。

  「走,去報名處繳學費。」他扣住她的手,拉著她大步往報名處走去。

  她被動地跟著他走,兩眼盯著他灼熱的手掌,心猛跳,直覺告訴她,他主動來找她,是想跟她當要好的朋友。

  她臉熱燙,有點慌,那天離開他時不愉快的陰霾正逐漸自她心頭消散,她忍不住地問:「你今天怎麼那麼閒,沒應酬嗎?不會是專程跑來……報名的吧?」

  「就是專程來找妳的,為了妳,所有的應酬都取消了。」到了報名處前,他對她坦承。

  她迎視他黑亮的雙眼,他為了她而來……

  他意有所指的話、多情的眼神,都害得她手腳無助地顫抖,心裡的感情像葉片般抖落,就算再驢也懂他的意思了。

  「那天很抱歉,我不是不信任妳,而是……我有我的顧慮,他總是我大哥,我不能讓他為我背負罪名。」他攤開來說,希望她明白。

  她將心比心地想,覺得他說的也有他的道理。「只要……你不是不信任我,我不會放在心上。」

  「那我就放心了。」他釋懷地笑了。

  她凝視著他燦爛的笑臉,心底感到很不可思議,他會這麼說,表示他本來是不放心的了,他也不想把關係弄僵?也覺得她走掉很可惜嗎?

  她沒有再問,忽然好想哭,也好想大笑,可她什麼也沒做,光只是看著他笑,回味他說的話,她心底的傷痕就已修補好了。

  重新和好,他也堅持繳學費後,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還要不要發傳單?我可以幫忙。」項仕鴻向巴可蕾要她手上的傳單。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怎能讓你這大人物幫我這小忙?」

  「客氣什麼。」項仕鴻拿走了她手上一半的傳單,走向往來的人群,分送給路過的每個人。

  巴可蕾跑向他,拉了拉他的衣服問:「你幹麼那麼熱心?」

  「閒著也沒事,妳眼睛瞪那麼大幹麼?」

  「吃……驚嘛!」

  「等妳表演完一起吃飯。」他先預約。

  「這……我還得回舞蹈班,學妹們要幫我把學員的資料弄到電腦裡……想約我的話……得晚一點。」她說得自己臉紅。

  「妳慢慢來,我會等妳。」他盯著嬌豔欲滴的粉煩,真想咬上一口。

  「真的?」他要等她……通常都是她在站崗守著他、等著他呢!

  「當然。」他顧不得眼前是人來人往的公園,伸手撫了她的臉頻。

  她暫時停止呼吸,晶燦的雙眼無言地瞅著他,任他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臉。

  兩人注視著彼此,戀愛的感覺悄悄地白熱化了。

  台北最多名流聚集的爵士餐廳裡,樂聲低迴。

  巴可蕾並不是第一次進到餐廳來,以前她都是在一旁站崗,餓著肚子看侍者端著美食從她眼前經過,她只有對著美食乾瞪眼的分兒。

  今天可大不同,她成了這家餐廳的座上賓。

  「先說好了,是你請客,我出錢喔!」她小聲地隔著桌子對項仕鴻說。

  「自己當了老闆,迫不及待要請客?」項仕鴻莞爾地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和無邪的雙眼。今夜他的心情也很好,和她在一起,他毫無壓力,快樂自在。

  「不是,是因為你是我的學生嘛!老師怎好叫學生請?」

  「說得對,那就讓老師請客了。」他的笑意味深長,這小女人以前努力地保護他,現在以他的老師自居,坦白說他很佩服她做什麼都認真的勁兒。

  「待會兒吃完飯,老師帶你去個熱鬧的地方見識見識。」巴可蕾傾身對他說。

  「什麼地方?」他瞥著她波浪般柔亮的長髮,未施脂粉的小臉,怎麼看都順眼可愛。

  「先說你要不要去?」她頑皮地問他。

  「去,怎麼不去!」

  「是夜店的熱舞區。」

  「我沒去過,妳會帶壞我。」

  「你媽媽應該不會管你那麼嚴吧?」她開他的玩笑,自己格格笑了很久,才斂起笑說:「應該說是你女朋友不會管你吧?」

  「妳說的是哪一個女朋友?」

  「這一季的。」

  「名額尚有空缺。」她竟記得他隨口說說的話,真有趣。

  「意思是……你沒有女朋友了?」他和楊芳雯斷了?

  「沒錯。」

  「那就帶你去嘍!」

  他酷笑。

  她的心發熱了,能跟他單獨在一起,她真的很快樂。

  ※※※※

  音樂震天價響的夜店熱舞區裡,人潮擁擠,項仕鴻脫去休閒西裝和巴可蕾隨著音樂律動……

  「看不出來你的律動感還不錯呢!」她誇他也有如此活潑的一面,聲音很快被樂聲掩蓋。

  「這種隨興的舞沒有難度可言。」他傾身附在她耳畔說。

  她的耳朵熱烘烘的,幸好燈光千變萬化,他一定不知她臉紅了。

  「你學國標舞一定會很快學好,你的姿態很曼妙喔!」她說笑話緩解內心的悸動。

  「曼妙?哪有拿這兩個字來形容男人的?」他眉梢一挑,不懷好意地將她拉過來摟在懷裡,就讓她感受一下她錯得有多離譜。

  「啊!快放開我……」她笑著,也慌了,在他硬邦邦的懷裡驚呼。

  「不放,告訴妳,這才叫曼妙!」他的語氣頑皮又有些認真,兩手滑過她的腰身。

  「救命啊!色狼啦……」她又叫又笑,揮趕他的手,兩人像情侶般笑笑鬧鬧。

  在舞池周邊的餐桌區,楊芳雯也和一群朋友來夜店玩,好巧不巧就讓她瞧見項仕鴻和他礙眼的女保鑣兩人在嘻笑、熱舞。

  她自從上次那不愉快的約會後,就再也沒接到項仕鴻的邀約,打電話給他,他也從不回電,原來他和礙眼的女保鑣打得火熱,太可惡了。

  她從沒見過項仕鴻如此輕鬆的笑臉,跟他約會她也都拘謹地維持淑女風範,那女保鑣憑什麼可以跟他沒大沒小?

  「幫我想點子整整那個女的。」楊芳雯示意和她很友好的一個男性友人幫她出氣。

  「那有什麼問題,保證她當眾出糗。」那男人痞痞地笑,從口袋摸出一個小盒子。

  楊芳雯看著那小盒子,也壞壞地笑了。

  不久那男子擠出人群到吧檯那邊去了,把小盒子和一千元交給酒吧前的一個女服務生,對她竊竊私語。

  女服務生收下一千元和那只盒子。

  「別鬧我了,笑到好熱喔,我請你喝飲料。」巴可蕾在更換舞曲時向他投降,用手搧搧自己。

  「又請客?好,走吧!」

  項仕鴻瞧她流汗,很自然地用袖口替她拭去額上的汗,拉著她的手鑽出擁擠的人群,往用餐區走去。

  巴可蕾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厚實的大掌上,他緊牽著她像怕和她走散了似的,讓她有受保護的感覺,而她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就任由他拉著,隨他往前走去。

  鑽出人群,他們進到用餐區,一名穿著火辣的女服務生很快地過來,領他們坐到位子上。

  「妳要喝什麼?」

  「火燄冰酒。」她看著桌上的單子點了調酒。

  「我要伏特加。」項仕鴻則點平常喝慣了的酒。

  女服務生記下,動作勤快地到吧檯去,很快地將他們所點的酒送來,也告知他們說:「你們點的酒已經有人幫你們買單了。」

  「誰?」項仕鴻問。

  巴可蕾也很好奇會是誰付了酒錢?

  「是那桌的一位小姐。」女服務生指著左側那排桌位。

  他倆同時望過去,見到楊芳雯笑容可掬地對他們揮手。

  「是楊小姐。」巴可蕾不知會在這裡遇見她,閃爍的燈光下,她的笑臉看起來很不真實。

  項仕鴻也向楊芳雯招了手,道了謝,收回視線說:「我不知道她在這裡。」

  「夜店只要年滿十八都可以來。」

  「說得也是,既然她請客,改天再回請她。」

  「改天是什麼時候?」巴可蕾感興趣地問他。

  項仕鴻沒有多考慮,伸手揉揉她的頭。「碰巧再遇到的時候,問那麼多?聽起來像在吃醋。」

  「我哪有……」她鼓著腮幫子,心急跳,連忙拿了調酒喝,盼能退退火,她的確是問得太仔細了點,有點像在盤查他的行蹤了。

  「明明就有。」項仕鴻也喝了酒,視線一刻也沒自她的俏臉移開。

  「走吧——」她躲不了他灼人的目光,草草喝完酒,急忙要到舞池去。

  項仕鴻放下酒杯,這次,他直接摟著她再度進到人潮洶湧的熱舞區。

  巴可蕾感到一陣暈眩,不知是因為身體緊貼著他,還是她醉了?

  到了舞池中央,他放開她,她很想隨興地擺動身體,奇怪的是她的腦袋有點昏,身體也逐漸感到沈重,她腳步一個不穩……

  「怎麼了?」他立刻摟住她。

  她口乾舌燥,難以開口,某種異常的熱浪從她的胸口竄出,急速匯流在雙腿間,火焚般的難受。

  「我有點不舒服。」她需要大量的新鮮空氣,覺得愈來愈熱了。

  「我送妳回去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項仕鴻手環在她的腰間,乍見她臉紅豔豔的,眼波激盪,神色不太對勁。

  「可是我好像快走不動了。」

  「靠在我身上。」他伸長手臂定定地支撐著她,緩緩走出熱舞區。

  她無力地倚著他的身子,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到她身上,肌膚敏感地泛起疙瘩,躁熱的症狀更嚴重了,一股詭異的衝動,教她直想往他身上磨蹭,她努力地克制自己,意志卻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終於走出位於地下室的夜店,在靜寂的街道上,他藉由明亮的路燈看清了她的臉色,如發燒般的紅豔。

  「到底怎麼了,還很不舒服嗎?」他摸摸她的額。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好熱,我想快點回去。」

  她的手無意識地在他腰間輕扯,胸口隱約的摩挲著他結實的胸膛,她不曉得自己怎麼了,身體的亢奮讓她舉止失控了。

  他不是沒神經,她像貓一樣磨蹭著他,眼神迷茫,任何血性男子都禁不起這樣的撩撥。

  他懷疑她的反應和剛才的那杯酒有關,但一杯調酒的威力不至於令她醉倒,他們以前一起喝過酒,她醉了就睡了……難道是楊芳雯搞的鬼?

  「要不要先送妳去看醫生?」

  「不……送我回去舞蹈班,我就住那裡,裝潢時我預留了空間,隔了一個小房間,方便工作和住處都在一起,我得快點回去沖冷水……全身都熱壞了……」

  她拉住他的領帶,身子不自由主地貼在他身上,胸前的小突起敏感而微微疼痛,熱流不停在身體裡爆開,她強烈的需要某種難以啟齒的慰藉……她好怕自己在他面前失態,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一定是那杯酒有問題,該死的楊芳雯,我饒不了她。」

  他抱緊軟綿綿的她,火速將她帶上車,開車送她回去。

  她倚坐在車上,全身的熱浪令她很難受,她扯著衣襟,雙腿像野貓摩擦,她不想在他面前窘態百出,可是她控制不了生理反應,無助地想哭。

  很快地,回到了她的舞蹈教室──

  「我跟妳上去。」

  「不,不要,你……快走……」她跌跌撞撞地下車。

  他哪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管,不由分說親自下車抱起她,往樓上走去。

  「不行啊……」她身子顫抖,在這時候一個擁抱、不經心的觸摸都足以撩動火源,何況他堅實的體魄如此貼近,她的慾望之火更難平息。

  他沒管她的拒絕,走到門口才放下她。

  「你快走……遠離我……」她打顫的手指拿了鑰匙開門,頭也不敢回地奔進小房間裡的浴室,在浴缸放了冷水,泡進裡頭,羞得把臉埋在手心,真不知他會怎麼看待她了,她差點就朝他撲過去,形象全毀了。

  要是她不去喝那杯酒就好了……噢!

  時間變得漫長難耐,她痛苦地摩挲雙腿,她需要的並不是冷水,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

  她到哪兒去找生猛的男人來解決一時的飢渴?

  商建仁?不,她絕不碰那負心漢。

  找項仕鴻……不,他是她愛的人,她不要他看到她放浪形骸的樣子,不要他誤會,這並不是本來的她。

  她拚命壓抑羞恥的念頭,卻仍敵不過身體灼燒的熱浪。

  索性放棄冷水,她爬出浴缸,拭去身上的水珠,套上浴袍走出浴室,進教室裡倒冰水,也許喝大量的冰水,可以讓她好些。

  她大口大口咕嚕咕嚕地喝,忽然察覺角落靠窗口的位置有抹頎長的影子,回過頭看去──

  「你怎麼還在這裡?」

  「好多了嗎?」項仕鴻立直了身子問。

  她恍然地收回視線,背對著他,聲音打動地說:「沒有,你快走,這樣你很危險的,說不定我會對你……獸性大發。」

  「如果我能派得上用場的話,有何不可?」

  他要大方的出借他的身體供她使用?不會吧!

  「要嗎?」他聲音低低的,熱切的。

  她心亂,瑟縮著肩,雙手握緊杯子,膽小噤聲。

  他無聲地走向她,站定在她面前。

  她無措地抬起暈紅的臉。

  「說。」他拿走她手上的水杯。

  「我……怎要得起你?你又……怎會要我?」

  「我要妳……妳是我的菜。」他低下頭,溫柔地告訴她。

  她的身子隱隱地顫抖,電流交錯在她耳畔,他說了什麼?她是他的菜?

  「你……想吃了我?」

  「傻瓜,我愛上妳了。」他的手輕柔地定在她的腰間,將她推向自己。

  她腦子還在試著組合分析他說的話,心亂到失控,而身體間的接觸更催化了她的慾望,熊熊的大火灼得她疼痛,讓她快無法思考……

  「回答我。」他傾身將她軟若無骨的身子按壓在胸口,俊臉就在她眼前。

  她暈眩著,一顆心百般的矜持著,可她卻聽到自己對他發出細微的請求──

  「吻……我。」

  他放下杯子,單臂攥著她,唇覆上她的,火舌熱烈纏繞著她,探索她,剝去她的浴袍,愛撫她絹絲般光滑的身子,掌握住兩只飽滿胸乳,揉捏小巧的珠玉,動作充滿呵疼和憐愛……

  「呵……」她發出夢般的低嘆,她終究抗拒不了他,因為她也愛上他了,他早已佔據她的心,要她接納他並不難。

  她雙手無意識地輕撫他俊逸的臉,身心都融化在他的深吻中……

  他短暫地停止吻她,深邃的眼望進她醺然如醉的眼波,沙啞低語道:「妳怎麼這麼迷人?小東西。」

  她半瞇著眼,聽著他的愛語,不由得笑了。

  他側過頭,吮住她停留在他臉頰上的拇指。

  她雙頰火紅,對他性感的動作不知所措,他吸吮的明明是她的手指,卻像連她的魂也要被他吮去般,她害臊地收回手。

  他淡笑不語,富魔力的唇迅速往她的胸波移去,含住她敏感的花蕊,熱情逗弄……

  她忍不住發出細細的呻吟,身上似有電流正隨著他的唇遊走,亂竄的慾望加上熾烈的體熱,令她身子狂顫。

  他的手往她的雙腿間探去,她已濕透,他將她壓抵在牆上,托高她白皙的腿,手指伸入熱源探索,來回抽動。

  她纖柔的腰像水蛇一樣的扭擺,他抽動的速度加快如萬馬奔馳。

  她身體裡難受的熱,終於化成巨大的熱流傾洩而出……

  急遽的喘息聲性感低迴,她的髮微亂,星眸如醉,小手微顫地解開他的衣褲,輕易地發現他雄性的硬實。

  他對她也有相同的愛慾,不是嘴裡說說而已,這令她心情無比激盪。

  蹲下身,她羞赧地親吻他的鼓脹,溫柔賣力地取悅他……

  愉快的低吟自他的喉間發出,她更深的包含他的巨大,軟嫩的舌尖撩撥他……「夠了,寶貝……」他柔聲說,拉起她,激情地吻她,她銷魂的逗弄已令他無法把持,強而有力的臂膀托起她的雙腿,堅實挺進濕潤小徑,直抵深處……

  他們同時發出愉悅的嘆息,情不自禁地深吻對方。

  他沒有停止動作,一開始的衝刺急遽有力,盡情頂進深處,輾轉改變節奏,時而深入淺出,再達花心。

  她愉悅地收縮、顫抖,嬌軀因愛慾而酡紅,長髮微亂,不經意中她看見大面鏡子裡她雪白的身子和他矯健的體魄正親密地交纏,她無法相信那冶豔的女人是自己。

  「有沒有好一點?」他低頭問她。

  她雙臂圈緊他的脖子,吮吻他的耳、他的臉,就是不知要怎麼回答他?

  她嬌柔的吻惹得他心癢癢的,他多想好好地抱抱她,盡情地愛她。

  「我抱妳進去房裡。」

  「嗯。」

  他沒有跟她分開,臂膀堅定地抱著她往她房裡走去。

  裡頭有她芳香的氣息,他很溫柔地將她放在床沿,細細地吻她的唇,她飽滿的乳房,將她的雙腿扣在肩上,緩緩衝刺……

  「這樣好嗎?」他真心想滿足她,疼愛她,有了親密關係後,她就是他的人了。

  她咬著紅唇點頭,羞意在她的眼底眉間,他比她想像中還溫柔,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愛的。

  兩人一遍又一遍的交纏直到深夜,她的體力用盡……

  「乖乖,妳安心地睡,我回去了,明天下班來看妳,門我會幫妳鎖上,不用擔心。」

  「唔……」

  他嗓音低醇地叫她……乖乖?

  她心裡好甜,好想留住這份被愛的感覺。

  也想提醒他明天晚上她得教他練舞,卻累得連話都說不出話來,在他的低哄聲中沈沈睡去。

  項仕鴻並沒有馬上走,他輕柔地為她蓋上被子,守著她好一會兒,等她睡熟了,在她粉頰上烙上一吻,才悄聲離去。

  夜半的街頭無人,涼爽的風拂在他淡笑的面容上,他的心沈醉在難得的戀愛氛圍裡。

  以往他雖然交過不少女友,但只有在初戀當時曾嚐過甜蜜的戀愛感覺。

  愛上巴可蕾,擁有她,他居然像重新初戀那般,情懷激盪。

  她也是愛他的吧!當一個女人真愛著男人,才會想要他的吻。

  他沒想過兩人會進展得那麼快,但愛情本來就沒有進度表。她已是他的人,他會真心地只疼她一人,絕不會虧待她的。

  他腳步輕快地走向座車,心底熱切期待明天能再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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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7 PM


第六章

  翌日,晚上七點。

  項仕鴻在忙了一整天後,不忘在買便當時多買一個愛心便當給巴可蕾。

  他到達舞蹈教室前,聽見裡頭傳出小提琴和鋼琴合奏的探戈音樂,心想這時間她該下課休息了,怎麼還有學生在嗎?

  一進門,他眼中的神采暗淡了,他的女人正和一個高挑的男舞者大跳探戈,男舞者摟著她纖細的腰,兩人的臉頰幾乎貼在一起。

  他眼底升起兩簇妒火,這男的是誰,竟跟她如此親密?

  「你這麼早就來了。」巴可蕾發現了他,停下舞步,有意迴避他懾人的目光。

  項仕鴻的黑眸綻著冷光,他火熱地想見到她,而她竟然說他來得太早?還有她故意不看他是怎麼回事?

  「我跟你介紹一下,他是我學長,我編了舞,特別請他來指導你的舞步。」巴可蕾走到音響前,關掉音樂,站得遠遠的介紹學長給項仕鴻。

  「你好,我們剛才練了一下,配上音樂感覺還不錯。」學長對項仕鴻打了聲招呼。

  項仕鴻緊繃的下顎沒有放鬆,對那位所謂的學長淡漠地點了頭,黑眸直視著巴可蕾,想問問她的感覺呢?是否也很不錯?

  巴可蕾不用看著項仕鴻,也能感受到他眼中灼人的力量,她極力地穩住自己,不讓他再擾亂她的心。

  一覺醒來後,她才發現代誌大條了,她竟和他「睡」了!

  她只要一想起自己在他懷裡放浪需索的樣子,就羞得想撞牆。

  一夜之間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她昨晚腦袋渾沌,她正需要,他是唯一她愛著的人,而他也語出驚人地說愛她,她在慾火攻心之下心智迷亂,所以……就跟他了。

  可是今早她恢復神智後,才驚覺犯下大錯了。

  他是一季一季更換女友的男人,對她這麼輕易就得手的女人,怎會看在眼裡?肯定很快就當她是過季商品,不聞不問了。

  無論她有多愛他,都無法相信自己會是他的菜,任何人在慾望高漲的時候,都可能會說出那些不經大腦的話。

  她也不能貪戀他那聲「乖乖」,他可能叫所有的女友「乖乖」。

  所以,今天起,她決定當作他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會加緊禁錮自己的心,而他應該也不會再提起昨晚的事,對他而言一場歡愛並不值得拿出來討論。

  她對自己迷途知返感到欣慰,一早就緊急聯絡,請學長晚上來教他練舞,目的就是要沖淡兩人再獨處的尷尬,她相信有第三者在場,項仕鴻也會自在點。

  「可蕾,時間還早,我先出去吃飯,待會兒再來好了。」學長突來的一句話驚嚇了她。

  「那……那……」她想說那怎麼行,飯她出去買就行了,她不能和項仕鴻單獨在一起啊!

  「放心,我不會遲到的,我就在附近吃個自助餐,很快就回來。」學長笑笑地說,出門穿鞋走了。

  巴可蕾僵在那兒,連呼吸都困難了,因為項仕鴻正用咄咄逼人的灼烈目光睨著她,好像打算跟她檢討昨夜的事……

  該怎麼辦啊?

  項仕鴻放下手上拎著的一個紙袋,朝她走來了。

  她好想躲起來,腳卻動不了,站在原地看著他,一顆心慌亂無助。

  「為什麼找陌生人來教我?」項仕鴻更想知道的是,她為什麼要用驚慌的眼神看著他?他們已經是情人了不是嗎?

  「學長他……不是陌生人。」巴可蕾聲音顫抖著,美眸閃爍。

  「對我而言他是。」

  「可是當初……你報名的時候並沒有……指定教師。」

  這生分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他實在聽不下去,攫住她的雙臂,把她揪過來,定定地看著她問:「為什麼妳突然變了樣?」

  「我……本來就這樣啊!」

  「不,妳不是,以前不是,昨晚更加不是。」

  她小臉通紅,無地自容地替自己辯解道:「我必須……忘了昨晚,那是因為……藥物作用才引起的生理反應。」

  「什麼?」

  他的眼色瞬間沈鬱,雙手扣緊她的肩頭,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他還以為他們戀愛了,原來她並不認為那是相愛,而是生理需求,愛情原來不存在,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對……不起。」她除了道歉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的眼神讓她窒息,手掌像恨不得掐碎她,受傷的神情更讓她好意外。

  「何必說對不起?」他的聲音低沈得嚇人。

  「我不該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對你……做出……不可原諒的事。」

  「妳確定自己神智不清?」他內心大受衝擊,匆促放開她,這可惡的女人,說得好像他被她性侵了。

  「嗯……我確定,否則我會思考得周詳一點,絕不要一場貪歡。」她以為自己解釋得很清楚。

  他卻好像很不滿意,不只眼底掃過風雪,俊臉更變得冷酷無比,唇勾起惡魔般的笑,重複她的話──

  「貪歡?」

  她猛地打了個寒顫,根本無法理解他那抹可怕的笑是什麼涵義?

  他不發一語,驀地掉頭離去。

  「你要去哪裡?」她驚愕地看著他。

  他出門穿鞋,沒回答,更沒回頭。

  「你不上課了嗎?」她詫然跑向門口問。

  他逕自下樓,消失在紅磚道上。

  巴可蕾茫然無措地抱住自己發冷的身子,他根本沒回頭,看著他的背影,她彷彿可以感覺到他有著很深的失落感。

  她的心揪得很緊,幾乎快無法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她有說錯什麼嗎?她說的都是實情,她保護了自己,也不造成他的心理負擔,這難道有錯嗎?

  她關上教室的門,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曲膝,蜷起自己,他的反應讓她難過得好想哭。

  他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無情的樣子,反倒是她比較無情,她似乎是傷害了他……

  她想理出個頭緒,但腦袋裡除了他忿恨受傷的眼神外,她無法想起其他。

  枯坐了許久,她聞到食物的味道,回頭看,櫃子上有他帶來的提袋,拿下提袋,打開一看,裡面裝有兩個便當,是日本料理餐廳的高檔餐盒。

  她打開那兩個餐盒,一個裝著心形的番茄蛋炒飯,綴著香草,一旁還有汁多味美的日式炸雞,另一個便當裝著各式握壽司……

  這個香甜的番茄蛋炒飯是要給她的嗎?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吃這麼女性化的便當。

  看來,他原本是想先和她一起用餐的。

  一股熱流在她心裡漫流,眼淚突然就冒出來了,她不知為什麼會想哭,她不是不相信他對她有愛嗎?不是她自己先撇得一乾二淨嗎?

  其實只要相處時彼此是真感情,都值得去珍惜。她不必害怕被甩,說不定到時候先厭倦的人是她自己,她為何非要把他往外推?

  假設他來真的,那她急於撇清關係的樣子,一定是傷到他了。

  他要是心裡沒有她,他根本不會一副受傷的樣子。

  所以結論是……他來真的。

  唉!她心裡也是愛他的,可她都把話說死了,依他離去時頭也不回的樣子,他是不會再理她了。

  她流了滿臉的淚,難過得快死了。

  鈴鈴──

  舞蹈教室的門被推開來,感應器發出悅耳的鈴聲,她心底升起一線希望,揮去臉上的淚,調頭去看,以為是項仕鴻回來了:

  進門的是吃飽飯的學長,他環顧四周,看教室只有她一個人,臉上掛著淚痕,捧著便當坐在地上,小心地問:「那位項先生呢?」

  「他走了,不上課了。」巴可蕾淡然地說,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

  「妳沒事吧?」學長蹲下身正色地問。

  她吸了吸鼻子,搖頭。

  「他是不是妳男朋友?」

  「你怎麼這麼問?」

  「他一進來時,看到我和妳在排舞,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把我宰了。」學長驚險地說。

  「有嗎?」她並沒有發現,那時她看都不敢看他。

  「從實招來,他是不是?」

  「他……是。」只限於昨晚,現在應該不是了。

  「那妳應該先跟他預告有男教師在場,造成誤會可不好。」他心想那位項先生可能是憤而離去。

  「對你真不好意思,下次不會了。」

  「別那麼說,我先走了,晚上社團還有一堂課。」

  「你的鐘點費我仍會記下。」

  學長拍拍她的肩,立起身,拎了背包灑脫地走了。

  舞蹈教室裡靜悄悄的,只剩巴可蕾。

  項仕鴻本是今晚最後一個學生,但他不會再回來了,也可能從此以後都不來了。

  要是他不來,她得把學費退給他。

  她合上便當,捨不得吃掉他給的愛心炒飯,低落的心情也讓她吃不下,她想把它冰在小冰箱的冷凍室,就當作……一個紀念。

  而握壽司的便當不能久放,待會兒她去武館向大哥借車時,就送去給學員們分享了。

  雖然項仕鴻被她氣走了,晚上她還是要去替他巡夜,他能平安,她才能安心。

  她爬起身,進房換下舞衣,進浴室裡沖澡,梳洗更衣後,她走出舞蹈教室,略微整理後才熄燈,出發去武術館。

  ※※※※

  深夜,半山腰的獨幢豪宅沒開半盞燈。

  幽暗中,項仕鴻獨坐在二樓書房外的花園陽台,他身著晨褸,長腿擱在休閒桌上,整個人動也不動,心情惡劣到連美股盤勢都懶得看。

  他被巴可蕾氣壞了,也痛恨自己居然滿心失戀的痛苦。

  從來不曾有人帶給他如此深的挫折感,他付出情感,她竟然沒當一回事。

  他活生生當了豬頭。

  她無情的話像蒼蠅一樣在他耳朵嗡嗡作響,揮也揮之不去。

  可惱又可惡的女人,害他像個呆子。

  噗噗噗……

  什麼聲音那麼吵?

  聲音持續好一陣子,他不耐煩地挪下雙腿,起身走到陽台前的欄杆看個究竟。

  原來是輛車子正開上山來,經過他的門前,吃力地繞向後方山路,噗噗叫的引擎聲在靜夜裡聽來格外擾人。

  他從未在這麼晚還待在戶外,也沒見過這輛車,他的鄰居不太可能有這麼破的車,大概是上山夜遊的遊客。

  他不加以理會,坐回椅子上,隔了約五分鐘,噗噗噗的聲音又來了,這回那聲音聽起來變成「噗……噗……噗……」,像車快掛點了。

  他低咒,惱人的車聲突然中斷,接著有人開了車門。

  他起身,看是誰半夜不睡,上山來吵人?

  就在他的左前方路上,他看見街燈下有抹纖細的人影,枯站在冒煙的車前發愁,她長及腰的秀髮宛如滑瀑,身上穿著日系甜美風的露肩傘狀上衣和短褲,配著平底涼鞋,雪白勻稱的小腿綁著細細的鞋帶,性感又動人。

  巴可蕾?

  怎會是她,都幾點了她不睡,上山來做什麼?

  他該下去看看嗎?她的車好像故障了……

  不不,他萬萬不能理她,他不能連基本的尊嚴都賠上。

  他冷冷地看著她試著在開引擎蓋,怎麼使勁都打不開……

  傻瓜!連引擎蓋都不會開,那得先在車內將開關打開,蓋子才掀得起來。

  他多想用力地嘲笑她,可他辦不到,在這大半夜裡,她一個人若真處理不來該怎麼辦?還有,她有沒有帶手機,知不知道道路救援的電話?萬一她什麼都不懂,是要徒步走下山嗎?縱使下得了山,這時間沒有公車,沒有捷運,一個女孩搭計程車多危險?

  說不理她,偏偏他心裡就有千百個理由,迫使他非去理她不可,唉!

  他的腳步移動了,往內走去,更衣下樓。

  巴可蕾正愁苦著一張臉和大哥的老爺車奮戰,使勁地想打開車前蓋看個究竟,雙手都弄髒了,但它不動就是不動,真不知回去該怎麼向大哥交代才好?

  「需要幫忙嗎?」

  她突然聽見項仕鴻的聲音,嚇了一跳,黑黑的兩手僵在半空中,側過頭一看,他竟出現在他的家門口。

  她喉嚨梗住了,欲語還休,而他朝她走來了,他每接近一步,她的心跳就愈急促。

  「沒聽見我問妳嗎?」他站定在她面前問。

  她臉色蒼白地望著他冷硬的表情,久久才出聲說:「你怎麼還沒睡?」

  「被這輛車吵醒了,這是誰的車?」他把睡不著的責任全推給她。

  「我大哥的。」

  「妳這麼晚了不睡,上山來做什麼?」

  「我……」她想著要不要告訴他,她時常都雞婆的上山來替他巡邏?

  「算了。」他一臉冷然地說,怕再往下問,答案是上山來跟誰約會,他會受不了。「有道路救援的電話嗎?」

  「沒有。」面對他一逕冷漠的臉色,她很難受。

  他用自己的手機撥打,通知拖吊車前來處理。

  「等一下,二十分鐘就到了。」他合上手機,冷冷地說。

  「你幹麼要幫我?」她迷惑著,他的舉動很熱心,態度卻是冷冰冰的。

  「舉手之勞而已。」他也很難明白自己幹麼要幫她。

  「謝謝,你可以進屋裡,我自己等拖吊車就行了……外面風很涼,萬一感冒了可不好。」

  「妳何必在意我?」

  她眼眶忽紅,顫著唇想對他說,她不只在意他,其實還愛著他,可是他凜然的目光讓她說不出口。

  他冷睨著她,心口緊擰,搞不懂她為什麼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兩人就在街燈下互望了好一會兒,無言地別開臉。

  他走到路旁,她站在車邊,沒有說話。

  終於拖吊車來了,司機是個年輕的壯漢,他下車來確認。「先生,是你打電話來的吧?」

  「嗯,是這位小姐的車。」項仕鴻點了頭。

  年輕壯漢看了巴可蕾一眼,上車調整機具,駕輕就熟地把待修的車固定在拖吊車後面,拿文件抄下車牌,問明指定的修車廠後,把文件拿給巴可蕾簽名,好意地問:「小姐要一起上車嗎?我可以順便送妳一程。」

  巴可蕾很願意,才要開口──

  「不用。」項仕鴻替她說了。

  她很訝異地望向他,他是想叫她走路下山嗎?

  項仕鴻沒理她,也沒看她,他就是不放她一個人坐上陌生男子的車。

  年輕壯漢沒意見,收回文件,上車,下山了。

  巴可蕾眼看著拖吊車走了,她心跌入谷底,無奈地轉身,打算一步一步走下山去,而她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扯住了。

  「妳要去哪裡?先進去洗個手,待會兒我送妳回去。」項仕鴻扣住她的手臂說。

  「你要送我?」

  「難道妳要用走的?」他嘲弄著。

  「難不倒我。」她眼神暗淡地說。

  「進去。」他廢話不多說,他怎能讓她單獨走在危險的山路。

  她躊躇,他難以捉摸的心思害她壓根兒就不知他在想什麼。

  「不敢來我家?」他牽動唇,諷刺地說:「我不會對妳獸性大發,放心。」

  她愣住,眼淚瘋狂地湧上她眼眶,此刻才明白,她晚上說的那些話傷得他有多深。

  他的心裡要是真的像他表面上那麼冷漠,根本就不會管她了。

  但他幫了她大忙,可見得……他也許跟她一樣,也還抱著一絲愛的希望。

  「對不起。」

  又說對不起?他放開她的手臂,雙手插在腰上,瞪著她眼睫上晶瑩的淚,心頭亂紛紛,渾身躁熱。

  「怎麼回事?」他心裡明明是關心她的,語氣卻極冷。

  「沒有……」她匆匆以手背拭去淚,故作堅強,心裡的話一個字也不敢吐露,深怕自己會錯意,表錯情,也許他並沒有意思挽回什麼,是她多心了。

  他瞅著她手背一拭過臉頰,手上的黑潰在臉上留下一條滑稽的黑線,無端的心疼起她那副無辜的模樣,多想替她擦去醜醜的黑痕。

  「動作快點,時間不早了。」他緊握雙手,什麼也沒做,斂眉下令,轉身進屋。

  「是。」她沒有違逆他,硬著頭皮跟著他進到他的院子。

  她走到他的豪宅門前,見他脫鞋進屋,她僵在門外,她的手指全都黑黑的,腳上穿的是綁帶子的鞋,沒辦法脫……

  他發現她沒跟進,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不善地問:「又怎麼了?」

  「我的手……會把腿上的帶子弄髒,還是不要進去了。」

  他往她白皙的小腿看去,走回頭,蹲下身,不由分說動手解開纏繞在她小腿上的帶子……

  她惶恐,屏息,臉紅了又紅,心悸得厲害,他輕巧的手指隱約碰到她的小腿,她忘不了在昨晚……同樣是他的手指,也是如此溫柔地愛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在她的身子留下美妙的印記。

  「那個……你還要學舞嗎?」她得說話沖淡內心的躁動。

  他並沒想過這問題,何況在當下這時候更沒空認真去想,他面對她性感動人的雙腿,得努力保持心無邪念,全心全意地服務她好讓她能進屋洗手。

  「抬腳。」好不容易解開了腿上的帶子,他握住她纖細的足踝,脫去她的鞋,壓抑慾念不去看她雪白的腳趾頭,直到兩腳都光溜溜的,他立起身,目光瞬過她紅透的小臉。

  「妳剛剛說什麼?」她害羞的樣子害得他心煩意亂,也需要說點話,化解自己心裡的煩擾。

  「我是說……你還要學舞嗎?」她暈眩地瞅著他問。

  「不用了,我另請高明。」他絕不讓她那個學長因此接近她。

  「那……明天我把學費退給你。」她深深地感到失望。

  「送到辦公室就可以。」他面無表情地說,不願在她面前表現出對她還有企圖心,他走進屋,到鑰匙櫃裡拿車鑰匙,不再理她。

  她腳步沈重地進了他的屋裡,到客廳後的客用洗手間洗手,照了鏡子才看見臉上有道黑痕,他一定看到了,竟然沒告訴她,他對她到底是善是惡,她都分不清了。

  她打開水龍頭,把手沾濕,抹了肥皂洗手,洗去手上的油漬後,再把臉洗淨了。都弄好後,她走到客廳,他人已等在門外,獨自抽著菸,看見她,話也不說地捻熄菸,走向車庫。

  她趕緊出去,關好門,跟上他,坐上他的車。

  車開出院子,上了車道,一路上安靜無聲,她的內心卻有很多雜音,要是明天還學費沒見到他的話,這次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她的一念之差,搞砸了他們的關係,他們註定無緣了。

  她的愛情總是那麼失敗。

  要是將來,她再有愛上的人,絕不再犯同樣的錯,她要勇敢去愛,哪怕最後還是失敗,她也不讓愛情稍縱即逝。

  半個鐘頭後,舞蹈教室到了,他放慢速度,平穩地停車。

  「無論如何……謝謝你……幫我不少忙。」她說,在幽暗的車內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等不到他的回應,只見他默然點了頭。

  她難過地下了車,疲倦地上樓去。

  他看著她,盯著她上樓,等她進了室內,聽到關門的聲音才踩油門離開。

  他雖沈默,但心裡並不是沒有想法,他很想弄懂是什麼原因讓她在他面前脆弱地掉淚?

  要是他們的關係真如她說的那麼淺薄,她絕不會哭。

  還有,她夜半開著那輛老爺車,一個人在他家附近的山路繞是做什麼?

  他陪她在路上等拖吊車就是想看她是不是約了人,結果並不是,這太奇怪了。

  給他時間,他要找出原因,不想輕易地對她罷手,他還不想太快地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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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19 PM


第七章

  中午,巴可蕾趁著沒有上課的空檔,搭著公車去了項仕鴻的公司,她記掛著要把學費送到他的辦公室。

  「秘書小姐,請幫我把這個信封袋交給項先生。」巴可蕾心情忐心地把裝錢的袋子交給門口櫃檯的秘書小姐,她不知項仕鴻是否在辦公室,也沒有多問,雖然只隔著一道大門,但她猜,他並不想再見到她。

  「這是什麼?」秘書小姐拿著信封袋問她。

  「退還給他的學費,我先走了。」巴可蕾淡淡地帶過,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我問一下,我不知道有這筆費用呢,妳等一下喔!」秘書小姐謹慎地叫住她,按了對講機問:「項先生,巴小姐來了,說要退還一筆學費給你……」

  「請她進來。」

  巴可蕾清楚地聽見項仕鴻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當下一陣心悸。

  他還願意見到她?還以為他不會想再理她這個人了……

  「巴小姐,項先生請妳進去。」秘書小姐盡責地說道,把信封袋再交還給她。

  巴可蕾拎著信封袋,看著那道厚重的門,心跳更猛烈了。

  她整天心裡都想著他,現在只要推開這道門,就可以再見到他。

  就再看他一眼吧!即使只是見一面,都可以滿足她空虛又難受的心。

  她並沒有對他死心,她還為他心緒激盪,昨晚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還讓她對他抱持著幻想。

  她穩住心情,伸手推開他的辦公室大門,跨進裡頭一步,整個人僵住了,裡面不只有他一人,有個美麗的年輕女子正坐在他的椅臂上,兩人有說有笑。

  看著他對那女子綻開笑顏,她的心就像朵枯萎的花,瞬間凋零了。

  就說嘛!他天生多情,很快又有新戀情了,哪裡會對她認真?

  不過他換女友的動作也太快了點,快到令人生氣。

  「妳來了。」他慢條斯理地調過頭來瞧她,深不可測的雙眼還留有剛才的笑意,而那位坐在他椅臂上的女子也揚著晶亮的大眼睛朝她看來。

  「我……送學費給你,請你點收。」巴可蕾眼神暗淡地走向他,送上信封袋,不等他回應,立刻就走,她深怕自己會失控,表現出吃醋的樣子,那她會下不了台。

  她匆促地關上辦公室的門,這一刻,她心底的幻想破滅了,除了逃走這意念外,她的腦袋一片茫然。

  「這麼快就走了,有空常聯絡喔!」門外的秘書小姐客套地說。

  「好……」巴可蕾啞聲說,走向電梯,狂顫的手指按了下樓的鍵。

  她仰著頭祈禱電梯快來,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

  噹!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

  「等等……等等啊!」有人匆匆地按住電梯鍵,跑了進來,是剛才在項仕鴻辦公室那女子。

  巴可蕾一顆心猛地一抽。

  「妳到幾樓?」她問。

  「一……樓。」巴可蕾差點連這兩個字都擠不出來。

  女子按了一樓的燈鍵。

  巴可蕾就近看著這女子,她有張皎潔的小臉,膚色雪白,空靈的氣質非常特別,身上長版雪紡紗的夏裝配著內搭褲很有時尚感,肩上揹著的大包包和服裝很協調,她是個很美也很懂得打扮自己的女生。

  項仕鴻的眼光一向不差,這使她大受刺激。

  「我二哥說妳是舞蹈老師啊?」女子站在角落,眨著一雙美眸看著她。

  「妳二哥?」巴可蕾心情苦澀到了極點,一時意會不出她指的二哥是何許人也。

  「就是項仕鴻啊!我是項家最小的妹妹,我叫項雨潔,今年十八歲,是華岡舞蹈系一年級的學生,我二哥還說妳是空手道高手,本來是他的保鑣呢!真高興能見到妳。」項雨潔介紹自己。

  巴可蕾詫異地站直了身子,瞅著項雨潔笑咪咪的臉,原來她不是項仕鴻的新女友,而是項仕鴻的妹妹,他竟還跟她談論到自己?

  這真是誤會大了,她居然對人家吃了飛醋。

  巴可蕾蒼白的臉色轉為紅潤,沈重的心霎時輕鬆了許多,忍不住想嘲笑自己太多心。

  「妳也學舞?」巴可蕾對項雨潔淡淡一笑。

  「我專攻芭蕾,舞蹈一直是我的興趣,我家有我專用的舞蹈室,那間房原本是二哥的房間,但他現在自己獨居,我爸就將房間改建成我的舞蹈室了。」

  「喔。」

  到了一樓,走出電梯後,項雨潔沒有走人的意思,纏著巴可蕾問:「我二哥說妳叫巴可蕾,我很想請問妳認識一位知名舞蹈家叫何妤情嗎?她曾經是很有名的芭蕾舞名伶,嫁人之後就隱退了,我聽說她嫁給姓巴的空手道教練,妳正好姓巴,又會空手道,該不會是何老師的女兒吧?」

  巴可蕾驚詫地揚起眉梢說:「何妤情確實是我媽。」

  「哇!太好了,改天妳介紹我和何老師認識好不好?」項雨潔雙眼凝亮,一臉傾慕,主動地挽住巴可蕾的手臂請求她。

  「有機會的話當然好。」巴可蕾對項仕鴻有這樣熱情的妹妹感到挺意外的。

  「妳真好,那妳一定得到何老師的真傳,我可不可以聘請妳到我家來教我一些更深的芭蕾技巧?」

  「這……」巴可蕾頓了一下。

  「要是有妳的指導,我想我在學校的考試就很容易過關了,拜託嘛!」項雨潔聲音軟軟的,臉上的笑容像天使。

  巴可蕾一時不忍心拒絕她。「我得想一想,時間和現在排定的課不衝突的話,也許可以。」

  「那妳現在是要回舞蹈教室嗎?」

  「是啊!」她下午還有課。

  「那就走吧,我現在就跟妳回去舞蹈教室,把時間喬出來。」項雨潔興沖沖地拉著她走。

  「妳要跟我回去?」巴可蕾毫無心理準備。

  「對啊,順便參觀一下妳的舞蹈教室,反正我下午沒課。」項雨潔甜甜地笑著說,又問:「妳有車嗎?」

  「沒,我搭公車來的。」

  「我有開車,那妳就搭我的車吧!」

  巴可蕾從來沒被人盧過,而這個盧她的人又是這麼可愛的女生,她禁不起項雨潔甜美的笑容和遊說,豎起白旗投降了。

  「好……吧!」巴可蕾抗拒不了項雨潔,真的把她帶回舞蹈教室去了。

  ※※※※

  三天後,巴可蕾在項雨潔甜甜的盧人攻勢下,成了她的舞蹈家教老師,一星期有兩天晚上八點,她得到項家在海邊的私人莊園指導項雨潔。

  日子一久,她和項雨潔成了朋友,和項家的媽媽也混熟了,項媽媽時常在下課時留她下來一起吃甜點;項家的爸爸較嚴肅,但他待她十分客氣,一家人都很和善,從不端架子。

  而她從來沒在項家的私人莊園中見過項仕鴻,如雨潔所說,他獨居已不住這裡……

  「可蕾老師,待會兒下課後,我有差傭人準備西瓜椰奶,留下來吃完再回去喔!我要和我老公出去應酬,不陪妳和雨潔吃了。」項媽媽打扮得光鮮亮麗,親自來項雨潔的專用舞蹈室告訴她。

  她和老公都很喜歡可蕾,尤其聽了雨潔說她曾救過仕鴻,對她更加看重。

  「好的,謝謝項媽媽。」巴可蕾很有禮貌地說,回頭專心指導項雨潔配合音樂節拍做動作。

  項雨潔也專心的學著,一點也不馬虎。

  下課後,她們分別淋浴,換好便服,相偕一起下樓去,在偏廳的溫室花園裡吃冰涼的甜品。

  「可蕾老師,妳這幾天有遇到我哥嗎?」項雨潔用纖細的小叉子叉起一塊鮮紅的西瓜吃。

  巴可蕾以吸管喝著香甜的椰奶,被她這一問差點嗆到。

  「怎麼這麼問?」她已經有八百年沒見到他了。

  「我打他手機他也不回,成天不知在忙什麼?」

  「妳找他做什麼?」

  「下星期是我的生日,我想在家裡開生日轟臥,我要提醒他回來,還要向他要禮物啊!」項雨潔露出燦爛的笑臉,說出自己的計劃。

  「哇!是妳生日,那我得準備禮物。」巴可蕾欣然地說。

  項雨潔馬上聲明道:「光是禮物怎麼行,妳也要來喔!晚上十二點開始,開到凌晨。」

  「那麼晚?恐怕不行耶!」時間衝突了,那時她正忙,雖然她大哥死都不再出借被她搞壞的老爺車,但她自己買了機車,天天上山去巡邏,她配備有全罩式安全帽、黑色風衣、手套,不讓項仕鴻認出她來。

  「為什麼不行?妳要去約會嗎?妳有男朋友啊?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項雨潔好奇地問了一堆問題。

  「不是啦……」巴可蕾連忙否認。

  「那是什麼嘛?」

  「我有重要的事。」

  「是什麼重要的事?人家的生日一年也才過那一天啊!我們是好朋友,妳不來多掃興,妳要是不說個好理由,就一定得來。」項雨潔又用甜死人不償命的表情跟她盧了起來。

  「是……一個私人的行動,告訴妳,妳不能說出去喔!」巴可蕾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嗯嗯!」項雨潔睜著柔亮的大眼睛點頭,身子挨向她,準備聽秘密似地豎起耳朵。

  「我要去幫妳二哥巡邏。」

  「什麼?」

  「我得暗中保護妳二哥,曾經有人要對他不利……」巴可蕾把非保護他不可的理由告訴項雨潔。

  「妳那麼關心他做什麼?他又沒付妳薪水。」項雨潔從來不曉得二哥需要人保護。

  「我……」巴可請說不出道理來了。

  「妳不會是……我二哥所說的那個心上人吧?」

  「什麼心上人?」巴可當愣住。

  「我二哥曾經跟我說,他愛上一個人,但那個人不知道愛不愛他,我問他是誰他又不說,我猜……他說的那人是妳,你們曾經朝夕相處,他很可能對妳日久生情,妳又暗中的關心他,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啊!」項雨潔說得煞有其事。

  「別亂猜了,我要走了。」巴可蕾滿臉通紅,她難以想像項仕鴻是會把心事告訴妹妹的人,就算他心裡有人,她也不敢自己對號入座。

  她草草把西瓜椰奶吃完,拎著隨身背包走向戶外,她的機車就停在那兒。

  她盤起長髮,從坐墊下取出全罩式安全帽戴上,也把黑色風衣穿上,再戴上黑皮革手套。

  「妳今天晚上還要去巡邏啊?」項雨潔也跟著她走到戶外來,問她。

  「是啊!」巴可蕾渾身躁熱,厚重的安全帽令她快熱瘋了,她坐上機車,發動,想飆車吹吹風。

  「風雨無阻嗎?」

  「嗯。」

  「從這裡到山上很遠耶!」

  「習慣了,我有機車。」

  「真是精神可嘉,我二哥知道一定會感動到流淚的。」

  流淚?他才不會。

  「我走了。」

  「騎慢點,下星期見了。」

  「好。」巴可蕾蓋上安全帽的前蓋,循著項家私人莊園的對外道路一路前行……

  項雨潔看著巴可蕾遠去,她小臉漾著微笑,立刻回屋裡,奔向電話打到二哥家。

  「二哥,我用一點小小的計謀,編派說找不到你,終於替你拿到第一手消息了。」

  「快說。」

  「可蕾老師她很關心你喔!之前她的車會在山上拋錨,是因為她上山去替你巡邏,現在她騎的是機車,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穿著黑色風衣,天天都去耶!我想要是我不愛一個人,不會為他這麼做的。」

  「很好,重重有賞。」

  「嘻,謝了,我要遊法國三十天,包括機票跟食宿。」

  「沒問題。」

  「還有……允許我繼續和可蕾老師當好朋友,我很喜歡她。」

  「當然可以。」

  項仕鴻掛上電話,眼眉都是笑意,妹妹雨潔是他派出的女間諜。

  他算準了巴可蕾中午沒課,一定會選在那時送學費來還他,於是他派了同是學舞的妹妹到辦公室來待命,伺機纏上她,要她當家教,時間久了自然成了朋友,彼此可以聊心事,他自然可以窺知巴可蕾那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且妹妹天生機伶,小嘴又甜,任誰都難以抵擋她的友善攻勢,今天他總算等到了一個答案。

  他就覺得巴可蕾不是那麼沒心肝的女人,這結果令他驚喜。

  既然她愛他,那他就不客氣了。

  她還是他的菜,隨時準備吃了她。

  ※※※※

  山上下著濛濛細雨,風有點大,巴可蕾不畏風雨,加足馬力上山,在到達項仕鴻的豪宅時,她放慢了車速,疑慮地看著院落外半開的大門──

  為什麼他的門半開著?

  她從來沒見過他的門開著,他要是在家,應該會設定保全,要是有訪客,門也應該關上啊,莫非是……

  有狀況!

  她繃緊神經,全身上緊發條,轉動車鑰匙,熄火,腦子裡閃過一幕幕項仕鴻被蒙面人挾持的畫面,那些人可能搜括了他的財物,然後把他給……

  她心擰得發痛,擔憂著他,不敢再往下想,警戒地望向山路有沒有可疑的人車,但山路空空盪盪,毫無人煙。

  她下車,把車牽到圍牆旁,沒空拿下安全帽,她不出聲地走向半開的大門,屏息地傾聽門內的聲響……

  老半天,裡頭靜悄悄的,她側身,鑽進門內,偌大的院子暗沈沈,屋裡綴著些微燈光,唯一亮燈的地方是游泳池的方向。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他的屋子,隔著窗往裡探視,客廳好端端的,沒有任何異常,卻也不見男主人蹤影。

  她緊張了,膽大心細地往游泳池的方向走去,突然地煞住腳步……

  項仕鴻人在泳池畔,好端端的躺在屋簷下的休閒椅,從她的方向看去,休閒椅呈四十五度角,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衣著整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可是,不對啊,他怎會睡在那裡?外面正下著雨呢!

  會不會是他被害了,掛了……那些蒙面人故佈疑陣?

  她駭異著,心臟快負荷不了巨大的變故,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她會一輩子傷心。

  她無聲地走向項仕鴻,伸手探了他的鼻息,他不只有呼吸而且熱氣灼人,她安了心,他真的只是睡著罷了,那也太不小心了,連門都沒關。

  既然他沒事,她也不能久留,得快點走人,以免被他發現。

  她正要收回手,手卻被緊緊扣住,害她嚇了一大跳。

  「可蕾小姐,幹麼偷偷摸摸的進來又偷偷摸摸的走?」項仕鴻睜開深黑的眼,玩味地看著她一身黑風衣,頭上戴著全罩式安全帽,全副武裝的樣子。

  他可是等她很久了,外面的門是他開的,他相信她巡邏時發現,一定會進來瞧瞧,果真如他所料。

  「我……我戴著安全帽,你怎麼知道是我?」她滿眼慌張,想要抽回手,但他硬是緊握著。

  「我當然知道,妳的樣子我非常清楚。」他臂彎一收,將她拉向自己。

  她心一陣熱,一閃神跌坐在他懷裡,他順勢拿下她的安全帽,如雲長髮像瀑布般飄然傾瀉而下,驚悸的美眸對上他炯然的目光。

  她默然地別開臉,掙扎著要起身,但他的臂彎卻緊箍著她。

  她羞惱地望向他,她要是運了真氣,大可以甩開他,可是她並不想因此傷了他。

  「妳到底是來幹麼?」他好整以暇地問。

  「我……我是路過,看你門沒關,就……順便……進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又路過?」他淡笑的俊臉逼向她。

  「我……」她瞅著他唇上的笑意,雙眼朦朧,嘴裡吐不出半句話。

  「還不從實招來?」他質問的嗓音低沈迷人。

  「招……什麼?」她不是裝糊塗,而是腦子突然變漿糊了。

  「那麼關心我,難道不是因為愛我嗎?」

  她啞口無言,他大剌剌地把愛掛在嘴上,相對的顯得她膽怯,她完全沒有預期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

  「可蕾,誠實地面對自己,那一夜絕對不只是生理需求對嗎?要是那樣,妳根本就不會走進我家了。」他重新向她要一個正確的答案。

  她小臉烘熱,他是要她親口向他證實他們之間有愛情存在,她曾答應過自己再有愛情來臨時,要大方地面對,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了,她卻變成啞巴……

  「我那麼令妳不安?」他輕撫她雪白的小臉,緊瞅著她無助的大眼睛。

  「是……」她垂下眼簾,低嘆般地吐出一個字。

  「妳要我對妳承諾未來,才願意承認妳是愛我的?」他深思熟慮過,也許是他以往的記錄令她卻步。

  「不是……那樣。」她怎敢要他那麼做?未來對她也還太遠,她還沒想過要結婚生子。

  「那到底妳心裡是怎麼想的?告訴我。」

  「你……真的愛我嗎?」這才是她想知道的。

  他笑意漸深,沒有回答真的或假的,摟緊她,懇求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讓妳徹底體會我的愛。」

  「你……好肉麻。」害得她心怦怦跳。

  「我是。」他只對她肉麻。「妳要嗎?」

  「我……要。」她沒有時間考慮,她深深明白再放棄這次機會,他絕不會再向她開口了,她得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意,她不害怕失敗,她想愛他。

  他展開懷抱,溫柔地將眼眶泛紅的她緊抱在懷裡。

  「你的衣服會濕掉……」她擔心身上濕漉漉的風衣會把他的衣服染濕了。

  「別擔心。」他沒放掉她,反而更緊的擁抱她,性感的唇緩緩逼近,自鼻尖輕摩著她的。

  「是不是……雨潔告訴你我會上山來?所以你開了門,把我引進來?」她閉上雙眼,他的氣息如此熟悉美好,她抗拒不了他。

  「沒那回事。」他一語帶過,不透露任何玄機,淺笑的唇輕柔地碰觸她柔嫩的唇瓣,款款施壓,舌尖抵開她的唇,交纏住她甜美的小舌,深深地吻她。

  她再也想不起其他的問題,他的吻攫住了她所有的心神,除了給他最甜蜜的回應,她什麼也不想再問,沒有人逼她走進這裡,她是自願的,因為她愛他。

  細雨綿綿的靜夜,兩顆想愛的心似野火狂燒……他們都想用愛撫平之前的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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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20 PM


第八章

  項仕鴻火熱的大掌探進她濕冷的風衣底下,觸探她的肌膚,渾圓胸部上誘人的乳蕾,她柔軟冰涼,他更綿密地吻她,緊緊把她擁在懷中,想使她溫暖。

  她低吟,也撫觸他的胸膛,他如同她記憶中那般強壯精實。

  他扣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她的撩撥能引發巨大的反應,他的身體已處於滾沸的狀態中。

  「我以為……你要我。」她微弱地喘息,有那麼一刻,她瘋狂地以為他會將她按在椅子上……

  「我想要妳感到溫暖。」這比想要她更重要。

  她甜笑,心已經先感到暖意了,這時突然驟急的雨勢隨著山風灑向他們,她望向燈下密集的雨,伸手向屋簷下試探雨究竟有多大。「下大雨了。」

  「跟我進屋裡去。」他的手退出她的衣,催促她。

  「我得……回去了,明天早上有一節有氧舞蹈要上。」

  「那也等雨停再走。」他不同意,拉她起身,直接要從落地窗進屋。

  「等等,我的機車還在外面。」她扯住他。

  「車鑰匙給我,我幫妳牽進來。」

  她摸索出鑰匙拿給他。

  他接過鑰匙,推她進屋。

  「進屋裡去,別淋到雨了。」說著他逕自朝院子走去,他沒帶傘,也沒穿雨衣,走到大門外把她的機車牽進院子,停到車庫裡。

  巴可蕾沒有進屋,她跑到離他最近的屋前長廊等他,見他冒雨牽她的車,她有說不出的甜蜜和不捨。

  「好了,妳的車絕對不會淋到雨了。」他朝她跑來,外套全濕了,髮梢還滴著水。

  她心急地拉他進屋。「快進裡面,我拿毛巾給你。」

  他一點也不介意,見她急匆匆地替他脫去外衣,再把自己身上濕掉的風衣、手套全脫掉,熟門熟路地跑進客房拿了大毛巾又跑到客廳來,踮起腳尖,用大毛巾往他頭上猛擦,小嘴碎唸著:「快擦乾,千萬別著涼了。」

  他心裡在歡呼,拉下她的手,扣緊她的身子,動情地吻她,她的關心讓他倍感窩心。

  她安靜了下來,他的吻纏綿又深情,她的腳都快站不穩了……

  「接吻可以讓全身發熱,不會著涼了。」他捧著她的臉沙啞地說,內心其實渴望深情地愛她。

  「也有別的暖身方法啊!」她嬌笑,躲開他燙人的目光。

  他把她拉回來,抱在胸前,壞壞地問:「是什麼?」

  「跳舞。」

  「現在?」

  她點頭,揚著晶燦的雙眼說:「你客廳的音響借我一下。」

  他任由她輕盈地鑽出自己的懷抱,跑向音響,選了小提琴和鋼琴合奏的探戈音樂,一時間他客廳的八聲道立體音響傳出動人的樂聲。

  她又跑回來,拉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際,另一手和他緊扣。

  「小東西妳別鬧了,我不會。」他笑。

  「很簡單的,像這樣。」她帶領他往前走三步,轉身再走三步,旋轉倒在他的臂彎。

  「好像不難的樣子。」他接住她,樂意試試。

  兩人滿客廳繞圈圈,即使只是重複相同的動作,還是感到很有趣。

  項仕鴻熟能生巧,索性雙手定在她腰上,舉起她飛旋……

  「哇!呵呵呵……」巴可蕾覺得自己的心也飛了起來,格格笑著,他的手臂好有力氣。

  「要不要再來?」他輕鬆地笑問。

  見她開心地點頭,他就再舉起她,繞著客廳旋轉,直到兩人熱到冒汗,雙雙笑倒在沙發上。

  她頭昏昏地閉著雙眼,靠在他的手臂上說:「你好有力氣。」

  「現在才知道?」他昂昂下巴,悄眼看她。

  她臉兒紅,暈眩地想起他們在舞蹈室那晚,他有力的手臂將她舉起,她的背抵在上牆,在他懷裡瘋狂喘息……

  「怎麼不說話?閉著眼睛做什麼?」他低著頭,輕點她的鼻尖逗她。

  她綻開甜笑,揚起眼睫,瞧見他近在咫尺的深眸,他的唇好性感,笑容好迷人,她多想再要他的吻,他說過她是他的菜,其實他也是她的菜呵!

  噢!羞羞臉。

  她收回飢渴的眼神,直直的立起身,害臊地說:「我還是回去好了,明天再來看你。」

  「為什麼是妳來看我,我不能去看妳嗎?」

  「當然可以。」

  他失望著,差點就吻到她了,被動地跟著她站起來,很不放心她在雨夜裡一個人回去。

  他要是早知道她大老遠騎機車上山來,為的是暗中保護他,他說什麼也要阻止她,她不曉得她這麼做,他有多感動,有多心疼。

  他握住她的手,跟她一起走到門口,看著天色說:「妳一定要走嗎?」

  「我明天一早有課,總不能不回去吧?」

  他拉近她,靠在自己身側,眸光深邃多情地看著她,沙啞低沈地說:「天亮……再走。」

  留是不留,但憑她一句話,其實她只要在上課前回去就行。

  「嗯。」她望著他,聽不見自己的回答,只聽見強烈的心跳聲。

  他伸手按熄室內的燈,瞬間她什麼也看不見,聽著大門輕輕關上的聲響,她唯一感覺到的,是他握著她的手的溫度好燙人。

  他拉近她,大手環上她的腰,另一手剝去她的衣服,俯下頭親吻上她細緻的頸,輕摩著她……

  她閉上眼,聆聽他沈濁的呼吸聲,感受他的手指正解開她的胸罩,他的唇往她的乳房移去,含住了她敏感的蕾心,她的心隨著他旋繞的舌怦動、起伏,她的雙腿間痠疼了起來,狂野的熱流不受控制地往下衝,身體變得敏感急需撫慰。

  她的一雙小手,茫然地在他身上游移。

  「幫個忙。」他傾身吻她的唇,拉動她的小手移往他的褲頭,讓她有個方向。

  她連連喘息,暈眩地解開他的皮帶、長褲,抽出他的衣角,解開釦子……

  他的身體逼壓向她,她顫抖著,他皮膚的溫度像把火,身下的巨大令人心悸。

  「會冷嗎?」他察覺她打顫,密實地抱緊她。

  「不是……」她欲言又止,身子接觸到他的體魄,又是不自主的一陣狂顫。

  「跟我上樓去。」他低啞地說,她嬌柔的身子讓他火熱難耐。

  「沒開燈,我……看不到路。」

  他立刻抱起她,柔聲說:「摟著我。」

  她聽話地摟著他的脖子,倚偎在他光滑的胸膛上。

  他這才開了燈,腳步很穩,朝樓上走去。

  她回頭看地上凌亂的衣衫,羞得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我可以自己走,幹麼不先開燈,要抱我?」

  「我喜歡抱妳。」他輕啄她的髮鬢,將她抱進自己房裡。

  她從沒進過他的房間,他的房間竟充滿男人味,沒有一絲女人的氣息。

  「你有帶女友……進房間過嗎?」她不是吃醋,而是好奇。

  「妳見過我帶女友進來家裡嗎?」他把她放到他的大床上,俯在她身上問她。

  她搖頭淺笑,心漾著蜜糖般的滋味。

  他壓下唇狂吻她,懲罰她多餘的好奇心。

  「嗯……嗯……」她被吻得心亂如麻,在他惑人的糾纏下,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夾緊他的腰際。

  他的巨大本能地緊抵著她,已耐不住地想要衝進誘人的小徑……

  他卸去彼此之間的阻礙,愛火在她濕潤的花瓣上試著旋繞,雙手定在她的腰間,奮力挺進最深處。

  「啊……」完全脹滿的刺激,使她平坦的小腹痙攣般的抽搐。

  他火速推送,撞擊深處,含著她乳蕾的火舌盡情撩撥,一開始就帶給她最極致的快慰。

  她咬著手指,小嘴逸出低泣般的呻吟,身心都隨著他的律動和愛撫而亢奮。

  他輾轉變換頻率,在淺處急促游移、逗弄,再奔馳進潤澤的花谷深處,讓她的嬌軀一陣陣顫慄。

  「不要……不要了……」她緊閉雙眼,擰著眉心,嬌吟告饒。

  「不要什麼?」他有趣地瞧她搖擺著頭,髮在枕上散開的性感撩人模樣,巨物抵在深處,按兵不動地問她。

  她悄然睜開眼,心慌地瞅著他灼熱的目光,也不知為什麼,明明是歡愉卻喊不要?

  「不要……撞我。」她嬌羞地編派了藉口。

  他大笑,沒有女人能讓他在床上笑場,除了她。

  「笑什麼?」她雙手掩在胸口問他,羞到無處可躲了。

  他用熱情的吻回答她,托起她的身子,讓她以坐姿貼在他的身前,不由分說再度挺進。

  這次他的律動如電力暴衝,緊湊密集……

  她嫩白的乳房隨著他的力道起了劇烈的波動,他單臂摟她,用唇擄獲她誘人的胸波,深含著小花,輕輕囓咬,待花蕊在口中變得尖挺,繼續逗弄她的另一只胸乳……

  她抱著他的頭,手指深入他的髮間,仰著頭,喉間發出細細的如貓一般的呻吟。

  他光是聽她迷人的低吟,心都醉了,愛火益發繃緊,推送的速度到了失控的地步。

  她款擺著身子,銷魂的快感不斷匯集在深谷中……

  「寶貝,妳要到了嗎?」他感到她陣陣收縮,緊窒地包覆著他,低柔地在她耳邊問。

  「嗯……嗯……」她眼波如醉,因激吻而微腫的唇逸著無助的嚶嚀。

  他將她放到床上,托高她的雙腿定在臂彎間,奮力地奔騰、衝刺……

  「啊……啊……啊……」她抓著枕頭,全身緊繃,熱力傾洩的那一刻,她止不住地顫抖。

  他沒有停止,溫柔地抱抱她,要她背過身去,再度急速馳騁,引發她另一波的高潮。

  她抱著枕頭,以誘人的跪姿隨著他的律動擺盪治豔的身子。

  他深深沒入她濕潤的小徑,火速抽離再挺進,敲擊在敏感的中心,反覆再反覆……雙手更伸入枕下,掌握住她的豐滿,手指揉捏兩只小嫩芽,撩動她的感官。

  她禁不起他的逗弄,柔細的肌膚因愉悅而泛起小疙瘩,全身佈滿酥麻的快感。

  他在這時將她抱到懷裡,挑逗的手扣住她的下巴,令她把臉轉向他。

  她醺然的美眸含著羞意,兩頰嫣紅。

  他愛憐地吻她,富魔力的舌欲交纏著她,另一手悄悄滑向她的蓊鬱地帶,逗留在小巧的花蒂上,火炬在她體內戳刺。

  她的體內掀起難耐的騷動,忽然她身子一窒,一連串的高潮像洪水般一波波將她淹沒……

  「唔……唔……嗯……」她治蕩地在他懷裡忘情擺動自己,直到全身都沒力氣,癱在他身上喘息。

  她磨蹭的身子令他瘋狂躁熱,他抱著她挺進數次,抽離她,將愛潮放射在兩人之間。

  他緊擁著她許久,待美妙的高潮平緩後,他伸長手拿來面紙。

  「讓……我來。」她接過他手上的面紙盒,顫抖地和他分開,嬌羞地拭去彼此身子上愛的痕跡。

  他沒有阻止她,眼裡看著柔美的她,心裡愛煞她了。

  「過來。」他躺到枕上,側身拍拍身邊的位子。

  「我好想睡。」她躺上去,枕著他的臂膀,輕輕的偎著他,蜷在他懷中。

  「睡吧,乖乖。」他揉揉她的肩。

  她笑了,安穩地閉上眼睡去,這次她心裡沒有負累,樂當他的乖乖。

  他噙著笑,也合上眼,擁著她入夢,多想就這麼把她留住,永遠不放開她。

  ※※※※

  陽光露臉時巴可蕾醒了,她以為自己是最先醒來的,睜開眼睛才知道項仕鴻已穿戴整齊站在床邊看著她,房裡還有食物的香味,朝窗前的小桌遠看過去,桌上已備好兩份早餐。

  「小懶豬,起床吃早餐了。」他笑容燦爛地看著她一臉沒睡飽的樣子。

  她抓抓頭,拉著被子掩著身子坐起身來,羞澀地問:「幾點了?」

  「六點整。」他坐到床畔,冷不防地傾身親了下她緊抓被子的手。「都是我的人了,還怕我看妳?」

  「人家不習慣啊!」

  「快點習慣我。」他可是認真的。

  她害臊地點了頭,仍是抓來他擱在床上的晨褸披上,才下床。

  進了浴室,她的衣服和一套新的牙刷毛巾已備好等她使用。

  「謝謝你。」她揚聲說。

  「謝什麼?」項仕鴻走到浴室門口問。

  他沒說他有多怕在一夜之後,她又會像上次那樣變得生疏,雖然他確定她對他有愛,但他一點也不確定會不會有莫名的原因又改變了她。

  最好不要有,他受不了再次的打擊。

  「你把我的衣服放在這裡,還有這個。」她拿起牙刷,甜蜜地對他笑。

  他看到她的笑容,總算安心了。

  「我等妳吃早餐。」

  「好。」

  她的這聲「好」,讓他的心更安定了,穩健地走到窗前,坐下看早報等她。

  巴可蕾很快淋浴,一番梳洗後換好衣服,精神大好地走出浴室,到他身邊坐下。「我要開動嘍!」

  「待會兒我送妳回去。」項仕鴻收起早報,愉快地和她一起吃早餐,見她食慾挺好,他心裡也樂。

  「不用,你忙碌了整個晚上,待會兒也要上班啊,我有機車。」她獨立慣了。

  「忙碌?」他推敲這話可有啥玄機?

  她嫣然一笑,青澀地解釋說:「是跟我愛愛啦!」

  原來如此。他有些氣自己多心,再這樣患得患失,他真要被自己搞瘋了。

  「我不放心妳騎機車下山,外面還在下雨,山路很滑,太危險了。」

  「那機車怎麼辦?」他的關愛,令她心裡感到十分溫暖。

  「我再騎去給妳。」

  「我不要你麻煩。」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好,但他日理萬機已經夠辛苦了,她不要他為了小事煩心。

  「要不,妳搬過來。」

  「要……同居?」她脹紅臉。

  「我們又不是沒住在一起過。」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住在一起我可以照顧妳,妳可以保護我。」他可不是自願受保護,而是要留住她,他不要她再費事來巡邏,若他直接阻止她上山來,她必定不會同意。

  「可是……這裡離舞蹈教室太遠了。」

  「距離不是問題,我有兩輛車,一輛給妳用,早點出門就好了。」

  「要我開你的車?」

  「妳以前也開過。」他說得理所當然。

  「聽起來好像都跟以前一樣。」

  「當然有不一樣的地方。」他希望她也肯定這點。

  「我們相愛。」

  他很滿意她的答案,盯著她害羞的美眸,手橫越桌面,握住她的手,拉她起身,坐到他腿上。

  「搬來好嗎?」他抱著她問。

  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催促自己答應他。

  她不想要離他太遠,何況他設想周到,她又可以保護他,愛他。

  「好。」她輕柔地說。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把臉埋在她胸口,對他而言,她的首肯更確認了他們新關係的開始。

  他所有的愛都將給她。

  她抬起手輕撫他的髮,也因答應他而心生歡喜。她不擔心戀情又失敗,過程的美好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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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21 PM


第九章

  戀愛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身心靈。

  戀愛會讓一切變得充滿希望,連路邊的小草看起來都詩意盎然。

  戀愛是世上最高檔的享受了。

  「好,現在大家跟著我一起,緩緩吸氣,吐氣,慢慢蹲下來,再吸氣,吐氣,慢慢站起來,手舉高……好,下課了,謝謝大家,不敬禮解散。」巴可蕾帶領下午班的有氧舞學員做完緩和動作,愉快地和大家開玩笑。

  「老師變漂亮了耶!」

  「氣色也很好。」

  「是不是在戀愛啊?」

  下午班的學員大多是家庭主婦,她們有的拿毛巾拭汗,有的喝水,全都圍著巴可蕾問。

  「我是有男朋友了。」巴可蕾不介意和大家分享她的快樂。

  「就說嘛!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了,我以前年輕時戀愛也是這樣,臉色好得都不用撲粉,那嘴唇不點而紅……」主婦媽媽們七嘴八舌的,順便聊起自己年輕時戀愛的經驗。

  巴可蕾陪她們聊了好一會兒,等她們一一進更衣室換好衣服,紛紛回去後,她獨自拖地,收拾好舞蹈教室,一整天的課程也告一段落了,就等晚上再到項家去替雨潔上課。

  她淋浴更衣,鎮上教室的門後,腳步輕快地下樓去開車,打算先到武術館趟,再回她和項仕鴻的家。

  她和項仕鴻晚上總是如膠似漆的黏在一起,戀情持續升溫,而白天他們各自都有工作,她不在他身邊,她還是很顧慮他的人身安全。

  她去武館是要問問大哥,近期有沒有開防身術的課,她要替項仕鴻報名。

  行車一路順暢地到了武術館,可蕾把車停在門口,一下車就看見大哥倚在櫃檯外,紀大姊在櫃檯內,兩人都盯著她瞧。

  「可蕾!怎麼是妳?我們還在猜到底是誰的車呢!」紀大姊驚訝地說著,向她招手。

  「紀大姊,哥。」巴可蕾問候他們,走進裡頭。

  「可蕾,妳發了,開賓士?還穿這麼漂亮,妳今天沒上課嗎?」巴龍星懷疑地看著妹妹。

  「大哥,那車是我朋友借我的,我剛下課啊!我是回來問你防身術的基礎課什麼時候開課?」

  巴龍星不太相信妹妹有那麼高檔的朋友。「得等老教練回來,他和一群老鄉回大陸去探親了,下個月才會回來,是誰要學?」

  「我朋友……」

  什麼朋友?」他不苟言笑地問妹妹,她現在不和他住,她的行蹤他都快無法掌握了,要是出了什麼亂子,他怎麼向老家的父母交代?

  「就……項仕鴻。」巴可蕾大方地公開戀情。

  巴龍星愣了三秒。「他成了妳的朋友?什麼樣的朋友?」

  「就……男朋友啊!」

  巴龍星怔了一下,接著整張臉都笑開了。

  他握住妹妹的雙肩,像一個含辛茹苦的父親般,動容地對她說:「妹,太好了,妳竟能跟他戀愛,這真是祖上積德,祖先有保佑,跟他在一起,妳起碼可以少奮鬥二十年。」

  「哥,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巴可蕾唇角抽搐,哭笑不得。

  巴龍星用力地想了一下,一臉懂她的表情,拍拍她的肩。

  「說得對,目前應該是交往階段,妳又不是要嫁了,我是言之過早了,但他總比商建仁強多了,你們住在一起嗎?」

  「嗯。」她以為大哥會反對。

  「太好了,節儉是美德,這樣一來妳不但可以省水、省電、省瓦斯費,還可以省油,那車是他的吧!」巴龍星看車道上的賓士車一眼。

  巴可蕾無言以對。

  對於節儉至上的大哥而言,好像住在一起就為了這些,她真拿他沒辦法。

  倒是她挺擔心他滿腦子都是省錢的念頭,想法都跟錢有關,會有誰敢跟大哥這樣的人交往呢?

  「哥,會有女人敢愛上你這麼省的人嗎?」

  「怎麼沒有?紀小姐說要嫁給我啊!」巴龍星驕傲地瞧向紀文娟。

  紀文娟嬌羞地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對巴可蕾說:「我們……已經約會一個星期了,我覺得懂得節儉的男人最man了。」

  「我欣賞她很會記帳,最近她進步了,帳上一毛錢都不差。」巴龍星說著,和紀文娟眉目傳情,要不是一星期前的雨夜,他倆單獨留在武館對帳,也不會有天雷勾動地火的事發生,如今他能抱得美人,真是很值得。

  巴可蕾看看大哥又看看紀大姊,忽然覺得他們真是絕配,一個節儉,一個會記帳,她服了他們。

  「哥,什麼時候改口叫紀大姊『大嫂』,要記得先通知我喔!」她會給予最深的祝福。

  「那是一定要的。」巴龍星說著。

  「防身術開課也要通知我。」

  「我會替妳記得。」紀文娟拿了櫃檯上學員預約的冊,先寫了下來。

  「那我先走了。」巴可蕾揮手,離開武館。

  巴龍星和紀文娟一起目送她,待她的車遠去後——

  「把這個月的帳本拿出來算一算。」巴龍星兩手肘擱在櫃檯向他的情人說。

  「好啊!」紀文娟找出帳本和一疊單據,兩人逐一地看帳、比對,臉上漾著幸福的微笑。

  對帳可是他們戀愛中共同的樂趣。

  ※※※※

  巴可蕾上車後,哪兒都不去,直接開往在半山腰的窩,在路上她接到項仕鴻的電話──

  「乖乖,妳在哪裡?」

  「我剛從武館離開,要回家了。」她用藍芽接聽。

  「妳去武館做什麼?」他溫柔地低笑著。

  「替你報名防身術嘛!」

  「什麼?」

  「雖然我晚上都在你身邊,可是白天我們還是分隔兩地,我不在的時候,你得學會防身,這樣我才安心啊!」

  他得知她的用心,忍不住又笑了,很想告訴她,他其實是跆拳道高手,她可以不必擔心他的……

  「笑什麼?」

  「開慢一點,回家再告訴妳,我也在回家的路上了。」他打算回家再說,開車講電話很危險。

  「好吧,看我們誰先到。」她興頭一來要跟他比賽。

  「乖,妳慢慢來,安全第一。」他可不要她開快車。

  「是……」她拉長尾音,知道他是關心她。

  「愛妳。」他低沈性感得像在她耳邊低語。

  「我也愛你。」她也甜滋滋地說,他們的愛不只要有行動,還要說出口,讓對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愛的存在。

  結束通話後,巴可蕾依照平常的速度,不疾不徐,歡歡喜喜地回家。

  夕陽將盡,她上了山,道路微暗,路燈還沒開,就在上坡的路段快接近家的地方,突然有輛車超前,打橫停在她的車身前,她急踩煞車,心生警戒。

  那輛車上走下三個蒙面男子,朝她而來。

  「項仕鴻下車!」他們凶惡地喊。

  巴可蕾依他們的身形判斷,很像上次那四個壞蛋,但這次竟少了一個人,既然他們認得這是項仕鴻的車,一定是以為他在車內吧!

  而好巧不巧,這時她從後視鏡中看見項仕鴻開的豪華休旅車上山來了,她絕不能讓他身陷險境。

  她緊急決定以調虎離山之計引開他們,好讓他們以為項仕鴻就在這車上,這樣一來,項仕鴻就可以平安地回到家。

  她立刻倒車,在山路上來個大轉彎,甩尾前進。

  一群蒙面人見車跑了,立即上車,追上她。

  她加足馬力在和項仕鴻短暫地會車之後,往另一端的山路上坡開去,見項仕鴻的車順利往回家的方向前行,她稍稍安心了。

  項仕鴻並沒有繼續往前開,他在兩車交會時已看見可蕾,她為什麼沒回家,而往另一端的山路駛去?車速之快,好像有人在追趕著她。

  他愈想愈不對,也在山路上轉彎,循徑而去。

  巴可蕾把車開上查無人煙的山頂,停車,解開安全帶下車,準備好好修理這些壞蛋。

  敵方的車也停了下來,一群蒙面人下了車看到她全都面面相覷,好像很驚訝為什麼不是項仕鴻?

  「項仕鴻呢?這不是他的車嗎?」他們大吼大叫。

  其中有人跑向她開的賓士車,打開車門瞧,裡面無人,他們竟討論了起來……

  「真的沒見到他,會不會是搞錯了?」

  巴可蕾暗自運氣,伺機而動,而就在車燈的探照下,她察覺對方開車的是個女人,那女人包著頭巾,戴著墨鏡,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那女人是張凱兒。

  她不管張凱兒有什麼目的,只要是找項仕鴻麻煩,她就是管定了。

  這時,令她洩氣的事發生了,項仕鴻的豪華休旅車竟然開上了山頂,她瞪大了雙眼,慌了陣腳。

  他幹麼不回家,硬要跟來?

  項仕鴻見到現場的蒙面人,心底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看來可蕾為了保護他,而把他們引到這裡來。

  「快走!」巴可蕾情急大喊。

  項仕鴻沒有走,他下車了。

  蒙面人一見他,立刻把預藏的刀子全拿出來,三人包圍向他。

  巴可蕾飛奔向前,要拿奪魂彈簧腿餵給那三人,沒想到他們竟在項仕鴻一番拳腳下,紛紛倒下,嗚呼哀哉,想爬都爬不起來。

  她驚詫地看著項仕鴻,他使出的是跆拳道,段數等級都很厲害,他並不是她想的那麼柔弱。為什麼他從來都沒說?

  「妳快走。」項仕鴻見可蕾疑惑,一時也無法向她解釋,傾身拿下三個蒙面人的面罩,認清了他們的模樣。

  「我絕不走。」她堅持,跟他一起好有個照應。

  他拗不過她,兩人心裡都堅持著,想要讓對方安全。

  而就在這時候,待在車上的張凱兒見情勢不對,項允揚那三個損友簡直是蹩腳透了,沒一個是項仕鴻的對手,她不敢久留,急著要倒車。

  巴可蕾一躍上前,抓住車門,車門上了鎖,小手探進車窗裡開了鎖,揪下張凱兒,拿下她的墨鏡。

  「放開我!」張凱兒張牙舞爪地尖叫,墨鏡下她的眼角帶著傷痕。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巴可蕾反剪她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項仕鴻一見是張凱兒,心底甚是訝異,他走向她,也想問她到底這麼做是為什麼?

  張凱兒見到項仕鴻,冷冷地把臉撇開。

  「妳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項仕鴻不帶一絲情感地問她。

  「去問你大哥,那沒良心的傢伙拿了你的五百萬,帶著女人跑到上海去不回來了,這算什麼?他花光我的錢,現在把我當殘花敗柳踢到一邊,難道你們姓項的沒責任嗎?」張凱兒愈說愈激動,淒聲尖叫,把罪過全推給項允揚。

  他自己五百萬得手,不但不還她錢,還立刻拋棄她和新歡遠走高飛,她求他,他反而拳腳相向,把她打傷,害得靠臉蛋謀生的她再無法拍戲掙錢,她落魄又窮,只好聯合項允揚的損友,想架走項仕鴻,向項氏金控要錢。

  「妳和我大哥早就熟識?」項仕鴻向她求證。

  「對,他是個壞胚子,他叫我接近你,就是為了向你勒索,都怪我太傻……因為愛他,聽了他的話!」張凱兒又是一陣尖叫,忽然悲從中來,忍不住地哭了,整個人顫抖,蜷縮著身子。

  巴可蕾放開張凱兒,同樣身為女人,她可以體會張凱兒的傷心。

  張凱兒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項仕鴻遠遠地和巴可蕾四目交接,張凱兒的話驗證了她先前的判斷無誤,而在照張凱兒的說法,大哥恐怕短期間是不會再回台灣來了。

  「我大哥欠了妳多少錢?」他問張凱兒。

  「三百萬,那是我這些年辛苦拍戲的積留。」

  「我加一成利息還妳,不欠妳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項仕鴻沒有回答她,他的理由仍舊相同,大哥畢竟是他的大哥,他不想讓父母知道大哥在外不堪的作為,同時也得維護項家的名聲。

  「我會讓秘書明天跟妳聯絡,妳快走,還有你們,永遠別再讓我見到你們。」項仕鴻指向那三個趴在地上的男子。

  匆促中,那三人爬向座車,張凱兒也揮著淚上車,開車走了。

  山頂只剩項仕鴻和巴可蕾。

  「回家。」他簡單地說。

  她心裡有話想問,可是這裡蚊子好多,不是問話的好地方。

  她上了車,先開走,他也上車,緊隨著她回家。

  兩人一進家門,停好車,一下車來,項仕鴻以高分貝先開口了。

  「妳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就一個人把他們都引到山頂?幸好我看見了妳的車,妳知不知道,在無人的山頂單獨面對他們有多危險?」

  「我……」她想說話。

  他繼續說,不讓她插話。「難道妳不會先打手機告訴我一聲,好讓我跟妳裡應外合嗎?妳要是有什麼閃失,我會心痛一輩子,妳知不知道?」

  她吶吶地瞅著他熾然的雙眼,激憤的模樣,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可是他會為她心痛到一輩子那麼久,她是直到現在才知道。

  她挽住他的手臂,溫柔地安撫他說:「我怎麼會有什麼閃失嘛,倒是你的跆拳道挺厲害的,深藏不露喔,你一點也不需要我的保護。」

  「我需要。」他聲音壓低了。

  「保護什麼?」

  「我的心……」

  她沒見過他欲言又止,需要人秀秀的樣子,立刻善解人意地把自己塞到他的懷裡,拍哄著他胸口的心脈說:「我保護你就是了。」

  「別因為我會跆拳道而搬走。」他握住她的手,聲音更低地請求她。

  她終於懂得這個大男人在想什麼了,他在擔心她會因為發現他不需要被保護,而打算搬離他。

  「我沒有要搬走啊,我喜歡跟你住在一起。」

  「妳說的。」

  「我說的。」

  他安心地用力抱緊她,吻她,他出拳痛擊那些壞蛋之時,心裡想的是這下糟了,她可能會不諒解他而離去。

  他多想留住她,最近他的應酬明顯的減少,更不常加班,他工作一脫手,就想回家和她窩在一起,即使只是聽音樂、彈琴,或者東南西北的瞎扯,都覺得很有意思、很幸福。

  她愈是對他無條件的好,他愈愛她,愈不能沒有她,他已慎重思考結婚的事,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和老婆沒有兩樣。

  巴可蕾回應他的每一個糾纏,小舌幾乎被他熱烈的吮吻吞沒,身體逐漸在他懷裡軟化,發熱……

  「晚餐時間都過了,你不餓嗎?」她喘吁吁地問。

  「怎麼不餓?」他沈柔地說。

  「我去煮東西給你,告訴我要吃什麼?」

  「吃妳。」他臉湊向前要再吻她。

  她嬌笑著躲開他。

  他再親,她阻止不了他的熱情,跑進屋裡。

  他追上去,抓住她熱情地狂吻;她被他吻得情濤翻湧,再也管不了晚餐,雙手往他身上摸索,解開他的領帶,剝去他的西裝外套……他隨之也動手解去她的衣服。

  兩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地板上,直到僅剩內衣,他將她壓在沙發上,隔著蕾絲胸罩把玩她的柔波,親吻她光滑的肩,美麗的鎖骨,雪白的肌膚……

  她細細地呻吟,眼波迷濛,雙手無助地輕撫他的髮。

  漸入佳境,她的手機卻響了。

  他斂眉,動作打住,她強迫自己回神,抓來手機接聽。

  「可蕾老師……妳怎麼沒來上課?」項雨潔等不到她,以往她都七點半就到了,今天怎麼快八點了都還沒到,所以擔心地打手機問問。

  「啊!雨潔,今天晚上要上課,我竟然忘了……」巴可蕾還在想該怎麼辦?

  項仕鴻聽出是妹妹來電,拿過手機,親自對妹妹說:「妹,我們在忙,今晚停課。」

  「二哥!你們在一起忙什麼?」雨潔好奇二哥怎會正好在可蕾的身邊?

  「小孩子別問太多。」

  「我才不是小孩,從手機聽來,你們周圍很安靜,不像在市區倒像在山上,我猜,你們該不會是……住在一起了吧?」雨潔仔細聽,猜測著。

  「沒錯,今晚妳就自由活動吧,bye了。」項仕鴻關了手機。

  「雨潔問你什麼?」巴可蕾問。

  「問我們是不是住一起。」他一笑,低頭吻遍她嫣紅的雙頰。

  她感到害羞,卻也悄悄地歡喜著,他竟然毫不遲疑地告訴家人他們同居,這等於宣示了某種肯定。

  雖然她不敢想像他們會不會有將來,但她可以肯定他的愛絕對真心。

  以前她沒想太多就愛著他了,逐漸地,她發現他比自己想像中還疼她。

  她深情地回吻他,愛撫他,修長的雙腿纏上他的腰桿,好愛好愛他。

  他感受到她的熱情,狂野地解放她身上僅剩的障礙,吻遍她教人瘋狂的柔軟身軀,愛的火把注入她暖潮中,為她熊熊燃燒……

  兩人愛了又愛,完全不受打擾,專注地為對方付出自己,身心因這契合得到滿足……

  項家海邊的私人莊園───

  項雨潔等不及換下舞衣,興沖沖地下樓,跑進主臥房,對媽媽發佈最新消息。

  「媽,二哥和可蕾老師已經住在一起了耶!」

  「真的,仕鴻怎麼都沒提起過?」項媽媽坐在梳妝檯前卸妝,聽女兒如此一說,趕緊拭去臉上的卸妝霜,她曾聽雨潔提過仕鴻愛上可蕾,還派她當間諜,沒想到他們進展得這麼快。

  「既然都住在一起了,那要不要向二哥催婚啊?」雨潔提議。

  「老公,你覺得怎樣?」項媽媽回頭問坐在臥室偏廳看書的老公。

  「當我們家的媳婦首重乖巧守分,不需要娶什麼豪門千金,可蕾挺溫順善良,兒子說好就行了。」項爸爸移開報紙,開明地說。

  「那改天我來約他們,咱們全家人和可蕾一起吃飯,透露點我們的意見,好讓他們也有結婚定下來的心理準備。」項媽媽聰慧地想到。

  「嗯。」項爸爸贊成。

  「我們家這樣,好像集體替二哥向可蕾老師求婚耶!」項雨潔拍手叫好。

  項家爸媽都笑了。

  一家人都很喜歡可蕾,就等兒子一句話,項家二代夫人的寶座非可蕾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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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22 PM


尾聲

  法式餐廳──

  巴可蕾第一次受項家父母親自邀請,參加他們一家人的聚餐,她很開心,也很自在從容,因為她早就和項家人熟識,但她仍不失禮數地帶了伴手禮,感謝項家爸媽的邀約。

  項仕鴻則在接到媽的電話後,就和她坦白他的感情經過,大抵知道爸媽約吃飯的用意。

  他很感激他們也喜歡他所愛的人,並決定接納她成為家中的一份子。

  他也表示,他們點到為止就行了,求婚這重頭戲,還是他自己完成,才能表示他的真誠。

  「請進包廂。」侍者引領一家人進了頂級包廂內,所有人都笑咪咪地坐定了,由項爸爸負責點菜,氣氛十分良好。

  這時一名侍者進了包廂內,傾身遞了張紙條給項仕鴻。

  項仕鴻低頭一看,不以為然地冷嗤,起身對家人說:「我去應酬一下。」

  巴可蕾坐在他身邊,她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很想知道傳字條的人是誰?但她識大體地沒當場問他。

  「是客戶。」項仕鴻接收到她的目光,一語帶過地說,好讓她安心,走出包廂。

  巴可蕾不疑有他,項家爸媽和雨潔熱絡地跟她閒話家常,她也就沒注意項仕鴻的行蹤。

  項仕鴻單獨物向外場的用餐區走去。

  楊芳雯一臉妒意地坐在單人桌位等候項仕鴻,字條是她傳的,她在假日無人相伴,一個人孤單地吃飯,竟看到項仕鴻一家人走進包廂,那看來是私密的家族聚餐,可是那女保鑣竟然也加入了?

  從女保鑣的衣著打扮看來,簡直就像夫人等級,已經完全沒有保鑣的樣子,她怎麼可能不弄懂,那女保鑣現在到底是啥身分,竟然可以和項家人平起平坐?

  難道她身為明星會比那女保鑣的姿色差?她真的沒機會了?

  「什麼事找我?」項仕鴻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佇足在桌前,淡聲問楊芳雯。

  「你是真的看上那個女保鑣了嗎?」

  「原來妳想問這個,但我不是來答話的。」

  楊芳雯一對上他冷幽幽的黑眸,腳底不禁泛涼了。

  「妳最好別再使壞,否則我會讓妳身敗名裂。」他淡聲警告,但後座力卻十足,說完立刻就走。

  楊芳雯當然聽得懂他話中的涵義,他因上次夜店的事動怒。

  以他雄厚的實力和交遊之廣,他要報復她是易如反掌,看來那女保鑣她是碰不得了。

  她和他的交往真的結束了,她不該再有留戀,她沒吃完所有的菜,付了帳,失意地離去。

  項仕鴻再度進了包廂,裡面充滿愉快的笑聲,他心愛的女人也笑盈盈的,小臉紅撲撲的,他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們在說什麼,那麼開心?」

  「我和你爸都覺得可蕾很乖巧,能力又強,把你保護得好好的。」項媽媽說著。

  項爸笑著,頻點頭。

  項仕鴻望向可蕾,她也看著他,情意在兩人眼中流轉。

  「哥,爸和媽還要把可蕾老師收做兒媳婦,我們幫你集體向她求婚了。」項雨潔發揮開心果的本色,逗笑了所有人。

  「她意下如何?」項仕鴻暗自握住可蕾的手,也想探探她的意思。

  巴可蕾凝視著他灼熱的眼,感受著他燙人的手,他好像真打算娶她似的,當著眾人的面她該怎麼說?

  「可蕾老師,告訴我們嘛!」雨潔催促著可蕾回答。

  「我……會等他親口來問我。」她憋著一張火紅的臉說出心裡的期待,要是他求婚,她會嫁給他的,她不要跟他分開。

  「真是聰慧的女孩。」項爸和項媽都誇起她來了。

  項仕鴻笑意更深,瞧著愛人兒嬌羞的樣子,他的心早就給了她。

  侍者上菜後,一家人愉快地用餐,雖然一雙情侶尚沒有給答案,但大家心知肚明,項家喜事近了。

  是夜──

  巴可蕾沐浴後走出浴室,聽見樓下傳來鋼琴聲,是項仕鴻在彈琴,仔細聽是李察克萊德門的……〈夢中的婚禮〉。

  她的一顆心怦怦跳,彷彿有好預兆……他要向她求婚了。

  她穿上睡衣、毛茸茸的拖鞋,梳好長髮,有些緊張地下樓去,走向他。

  項仕鴻瞅著她飄然出塵的身影,指上的琴音在她走近的一刻落下完美的句點。

  他伸手拉她和他一起坐在琴椅上,雙手纏上她的腰,問她:「妳夢中的婚禮是什麼樣子?」

  「我……沒作過那樣的夢。」她揚著美眸,很老實地說。

  項仕鴻沈聲笑了,打從餐廳回來,他就醞釀情緒,製造美好的氛圍,打算很浪漫地向她求婚,他還以為小愛人會說她常作美夢,想要來個關島教堂式婚禮,或著法式婚禮呢!

  「心裡也沒想過嗎?」

  「婚禮大概就是一個新郎、一個新娘、請客……那樣吧!」她側過臉問他:「那你夢中的婚禮是什麼樣子?」

  他輕咬一下,嗓音低醇地說:「當然新娘是妳,新郎是我。」

  她笑著,瞧他慎重的樣子,讓她甜到心窩裡了。

  「笑什麼?」他掐掐她笑到鼓起的粉頰。

  「你為什麼不像以前說話那麼直接?」她俏皮地問他。

  他想了一想自己曾說過什麼,想起後他自己都想笑了。

  「好吧,那我就說得直接一點,不管妳是菠菜、香菜、花椰菜,妳都是我的菜,百吃不膩,配我就對了。」

  她格格笑倒在他懷裡。

  他也笑著,摟著她,在她耳邊問:「嫁不嫁?」

  「嫁。」這是她唯一的答案了。

  他親吻她,吻得她愛慾高漲,忽然摟著她起身,快步走向樓梯,說道:「走,我們快回房去。」

  她眨著眼,臉兒暈紅,以為他要跟她愛愛。

  「早點睡,明天我要到台中去拜見岳父岳母。」

  「這麼急?」她的父母一定也會因為她愛他而接受他的,何必那麼急?

  「事不宜遲。」他的眉忽然擰緊了。

  「為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的表情,被動地隨他往樓上走去。

  「記得有一次我們愛愛沒有做好安全措施嗎?」

  「哪一次?」她慌了。

  「就有一次,我不小心……留在妳身體裡了。」

  「啊!那怎麼辦?」進了房她緊張地問。

  他關上房門,把她壓在門上,舒開眉宇,樂不可支地說:「逗妳的。」

  「噢!害人家著急!」她嬌嗔。

  「是讓妳留下深刻的回憶,求婚總不能太單調,將來我們總會有寶寶,先有心理準備不好嗎?」他擁緊她低哄。

  她想想也對。「我想生兩個寶寶。」

  「就兩個,結婚前,我們先好好規劃未來的人生。」

  「嗯。」未來的人生裡有他,她心滿意足矣!

  「愛妳。」他的心因她的應允而狂喜滿足。

  「愛你。」

  他們吻著對方,擁著對方,感情終於有了歸屬,更確定了彼此的心意。

  婚是結定了,他們會攜手走更長遠的路。

  他們是彼此最對味的人,這次的戀愛……

  大成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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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9-27 12:28 PM


後記 米琪

  屋後有隻怪鳥,早上從不出現,到了晚上一定來報到,叫著「菊菊菊」的聲音……

  菊菊菊的音波碰撞到附近大樓,回聲線繞變成了「菊菊菊菊菊……」,那聲音之嘹亮,我只想送牠一個字──「吵」。

  也想問問牠:「鳥兒你究竟為什麼一直吵吵吵……吵個不停?」

  可是我是地球人,他是鳥,根本無法溝通。

  後來我問了懂鳥的長輩,她說那鳥發情,是在求偶。

  原來是這樣,可是這區裡有和牠相同的鳥嗎?牠已經求了大半個月了,一定是沒求到吧!才會繼續不停地菊菊菊……

  我只好忍耐,塞耳塞來寫稿,希望他早點有情人終成眷屬,應該說是有情鳥終成眷屬,嘿嘿……

  最近也有新的持續性體驗,就是白天來寫稿,我發下宏願,以後要注重養生,善待我的肌呼(膚)……

  可速!當我在寫,後面的鄰居竟來個房屋大改建,電鑽打牆聲又來了,可怕的轟隆隆巨響,磚塊墜落聲,感覺電影「變形金剛」摧毀城市的聲音就在真實中呈現了。

  那聲音持續了將近一個多月,我可憐的耳朵,我不足的睡眠,我家滿地的灰塵,全都拜這位好鄰居所賜。

  附近的媽媽們下午「集會」時都說:「快被吵得起哮了。」

  結果,我路過一看,乖乖喔~~那房子一樓到四樓,前後的牆全打掉,真的像被金剛踹過,慘不忍睹喔!

  專家說:「地球人的文明從破壞開始。」So~~我粉好奇地等著看那房子以後會變啥樣子。

  而無論如何,我總算完稿了,雖然早上被變形金剛吵,晚上被菊菊菊吵。

  但是人類之所以文明也是因為有毅力和耐力。哇哈哈~~我戰勝了自己。

  接下來,月底時間,我準備躲回我娘的懷裡。

  嘻……

  因為端午節連休大半個星期,回家撒嬌是一定要的啦!

  順便跟我娘訴苦,說那鳥兒、那鄰居有多吵,我的耳朵有多可憐……嗚。

  呵呵呵……言歸正傳。

  希望姊姊妹妹們喜歡這次端午節米琪加菜之作——《妳是我的菜》喔!

  祝大家都有個愉快的假期。

  假期過後夏天就真的來了,要做好防曬的工程喔!

  最好的方法是曬不到紫外線,在涼爽通風的地方窩著看愛情小說了,這樣「肌呼」就會像戀愛般粉嫩嫩、白拋拋、幼綿綿……一舉數得嘍!

  下次和大家見面的是系列小說,書名待我撒嬌完後再告訴大家喔!

  886~~

  See U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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