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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36 AM

葉霓 - 癡情過了火【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她不放棄糾纏著他究竟有何企圖?
莫非她也像其他女人一樣想和他大玩性遊戲
否則像他這樣的瘸子有誰願意跟著他
原以為替小處女上了「寶貴的一課」她就會死心離開
沒想到她竟還對他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頻頻施展淚功打算鬆弛他的防備
變成豪放女大膽引誘他要證明自己的心
當他因她的毅力棄械投降時才發現被騙了
小妮子的真實身份是個富家大小姐
她和他弟弟其實是對親密戀人
獻上自己的純真是為了幫他弟弟贖罪……

【出版日期】 2001年04月15日

【出版社名稱】 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 珍愛小說J193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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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37 AM


一個陌生的女孩 石易

  其實我跟葉霓很熟,但又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熟。

  她的文筆細膩且扣人心弦,我總是在書店中找尋著她的蹤跡,直到某人的「牽線」而不再奔波。

  很高興能夠認識她,她給我的感覺,是個溫柔賢淑又古道熱腸的小妹妹,她幫了我許多的忙,不論是「賣」誰的面子而做。在這個社會中有這樣的女孩已經不多了,相信各位讀者一定也跟我一樣,都可以感受得到才對。

  年紀輕輕就可以在藝文界中闖出自己的天空,實在毅力可嘉,同樣都是學國貿的,怎麼就差那……麼的多?不像我,做事總是三分鐘熱度。

  我很笨,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怎麼上網,因為我賴得學,所以跟葉霓到現在還是一直通信聯絡。這樣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常常看見她美美的字跡,如果有收過她信的讀者應該都知道,葉霓的字真的超漂亮,就跟她的小說一樣,好看得不得了。(這絕對不是在巴結她啊!)

  在葉霓的小說裡,忠實的展現出許多男女所追求的夢想——長相廝守。書中的主角更是多情得令人心折,或許濫情易尋,真情卻不容易追尋。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呢?怎麼故事一到她的手裡,每對情人總是可以愛得這樣激狂?而且個個都無怨無悔?可怕呀可怕,真是個「調情女高手」啊!這就是讓我佩服的地方。

  是不是寫小說的人,寫到最後都會變得跟她一樣,對愛情那樣的敏感?一頭栽進自己幻想出的國度裡而無可自拔?與其談一場無法預知的情愛,倒不如到葉霓的小說中與那一對戀人約會,故事與情節可能會比現實更加的美好。

  懂得欣賞葉霓,就是懂得如何安排自己,好好的與自己的另一半走出一條愛之路。

  本人在此呼籲愛護她的讀者們,別忘了,也請抽個空,看看我這位新鄰居的小說哦!(不好意思,打廣告居然打到葉霓的序裡了。)

  不囉唆,請各位讀者翻到下一頁,進入屬於葉霓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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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38 AM


第一章

  于之萱無聊地在校園內閒逛,情緒可說是糟透了。

  自從她的手帕交夏庭湮與她大哥于之昊結婚後,暫時沒有復學的打算,如今她只要一上學就巴不得能趕緊下課回家,與她的好友兼嫂子談天說笑,拉著她一塊去壓馬路,過著和以前同樣的生活。

  不過現在多了她老哥,他老嫌她是顆兩百燭光的電燈泡!哼,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大力撮合他們兩個,他現在居然過河拆橋,嫌她多餘,簡直是有了老婆忘了老妹!

  但話又說回來,有了庭湮這位嫂子感覺真不錯,回家不但有小點心可吃,她還不時與王嫂搶著下廚,就連挑嘴的老爸都為了吃她一頓佳餚,開始學著做一個準時回家的老公。

  想當初因為他的反對,差點使老哥與庭湮這對有情人成不了眷屬,爸常為此事耿耿於懷,對庭湮更是好得不得了!由於一家和樂,使得原本面臨困境的家族企業──東亞在全家人共舟共濟下,許多困境也都迎刃而解,事業逐漸步上軌道。

  因此,她突覺生活又回到以往的安逸無憂,但心靈卻變得空虛……

  「之萱……」同為音樂社的同學林雅芝走過來喊道。「怎麼了?自從庭湮嫁人後,妳就變得鬱鬱寡歡了。」

  「是啊!」之萱噘起小嘴,「她都被我老哥霸佔了。」

  「人家是新婚夫妻,自然恩愛嘛!」林雅芝掩嘴笑得曖昧。

  「唉……」之萱聽她這麼說,陡地一嘆。

  「又怎麼了?」

  「都快放暑假了,這一放又是兩個月,我哥說他打算在暑假的時候帶庭湮到國外旅行一個月。」之萱轉首看向林雅芝,懶懶的說:「人家又要無聊了。」

  「大小姐,無聊是妳的福氣耶,我們只會更忙。」唉,老天真不公平,為何她不能出生在之萱這樣的富貴人家裡。

  「忙!為什麼?」之萱好奇地問。

  「當然是忙著打工賺下個學期的學費呀!」林雅芝懊惱地說:「每次都是這樣,一個假期就要浪費在賺錢上,可真討厭。」

  「打工啊!」之萱精神一振,饒富興致的問:「你們都做些什麼?我……我也好想試試哦!」

  「妳?!不了,妳老哥要是知道準會罵我多事。」她可不敢讓金枝玉葉的之萱去幹苦力賺錢,何況她也根本不需要。

  「不會的!我們東亞也曾遭遇過困難,我不怕吃苦的。」之萱非常認真地說。

  「這……」話是這麼說,但林雅芝還是覺得不妥。

  「雅芝,好不好?」之萱不放棄地搖著她的手。如果她能幫她找個打工的機會,這漫長的暑假她就不用無聊到在家裡打蚊子抓螞蟻了。

  「妳真的行嗎?」打工得出賣勞力,瞧她細皮嫩肉的,她還真擔心會弄傷她呢。

  「可以的。」之萱用力地點點頭,鄭重其事地保證著。

  「不過我覺得妳還是回去問一下家人的意見吧,說不定妳大哥與父母根本不同意,是妳自己一頭熱而已。」林雅芝只好這麼說,希望她能打退堂鼓。

  「好,我一下課就回家問他們。」之萱點頭道。

  此時此刻,她腦海裡已描繪著許多打工時的趣味情景,彷彿將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在等著她。

  「之萱,我要先告訴妳,打工並不輕鬆。」林雅芝見她這般雀躍不免為她擔心,怕她對打工存著滿心憧憬。

  「嗯,我知道,妳放心吧。」之萱咧嘴一笑,這時上課鈴聲響起,她連忙對林雅芝說:「等我今晚問過後,明天給妳回覆。」

  說著,她便開心地對著她揮揮手,快步奔回了教室。

  ※※※※

  「什麼?妳要去打工!」

  晚餐時,之萱便利用大家都在的時刻,說出她想打工的心願,而一家之主于宗議難掩驚訝的叫道。

  「是的,爸。」她斂下眼,已能從老爸眼底的震驚看出他的不悅,但她不想退縮,說什麼也要為自己爭取自主的權利。

  「不行,妳從沒吃過苦,哪有能耐打工?」愛女心切的他堅決反對。

  「爸,我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沒用,就是因為從沒吃過苦,我才想試試。」之萱苦惱地攢起眉,轉向一向疼愛她的母親求情,「媽,您就幫人家說說話嘛!」

  「這……之萱,妳爸這麼說全是為妳好。」因為愛她,于母也不捨得女兒去打什麼工。

  「可是人家已經答應同學了。」她賭氣地噘起嘴。

  「妳如果真想打工,爸答應在公司安插個工作給妳打發時間,怎麼樣?」見女兒生氣,做老爸的就沒轍了。

  「我不要!」她氣得扔下筷子,鼓著腮幫子,差點哭出來。

  「妳這孩子!」于宗議皺著眉,真不知道拿這個寶貝女兒怎麼辦是好。

  「爸,就讓她去吧,已經快大三的人了,是該學著獨立。」之萱的大哥突然開口為她說項。

  「哥!」原以為老哥也會站在反對那一邊的之萱,立刻震驚的張大眸子。

  「可是之昊,這丫頭沒吃過苦,出外工作不用兩天鐵定會哭腫著眼回來。」于宗議沒想到兒子竟然會同意。

  「這樣更好,就可以讓她死了心。」于之昊撇撇嘴,隨即握住身旁庭湮的小手,「妳說呢?」

  之萱一雙希冀的眸光投向庭湮,希望她也能為自己說兩句話,老爸為了「口腹之慾」一定會聽她的。

  「我?」庭湮瞪了下于之昊。他分明是找她麻煩,這時候她說什麼也不對呀,都會得罪另一邊。

  「妳坦白說,我想之萱和爸媽都想聽聽妳的意見。」于之昊對她抱怨的目光還以一笑。

  庭湮這才轉向之萱說:「我與妳同年,早在之前我已打過好幾年的工,對於我這並不困難。如果妳有信心做好,我是百分之百同意的。」

  「哇塞!」之萱開心地跳起來,抓著父親的肩,興奮的說:「聽見沒?庭湮同意了,那您和媽無話好說了吧?」

  「這……」于宗議苦惱地看向于母,也學起兒子問著另一半,「老伴,妳的意思呢?」

  于母想了想,「我看之萱心意已決,我們就成全她吧。」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們如果再堅持,就太古板了!

  于宗議眉頭一龍,「連妳也這麼說?」

  「爸……」既然媽都答應了,想必爸也堅持不久。於是她立刻陪上笑臉,半帶撒嬌道:「家裡只剩下您一張反對票,怎麼樣?好啦,好啦……」

  她手挽著父親,又是親又是抱,直哄得于宗議心頭暖烘烘,再看看其他人帶笑的臉龐,想再拒絕還真說不出口。

  他終於放下堅持,「好吧,不過如果做不下去就別幹了,爸不希望妳受委屈。」

  「真的!爸,您是答應囉!」之萱開心地跳了起來。「你們放心,我會向你們證明,我一定撐得下去,絕不是個只懂得讓人呵護在手掌心裡的大小姐。」

  她意志堅定,一雙閃著喜悅與亢奮的眼底溢滿了對即將開始的打工滿滿的期望,對於她這樣的反應,于家全家人都抱持著靜觀的態度。

  ※※※※

  在林雅芝的介紹下,之萱來到了一家速食店幫忙。首先她必須從整理環境開始學習,然後是學著做漢堡、炸雞塊與薯條。

  雖然這一路走來辛苦,好幾次她的手上會弄出一些傷口,但為了向家人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無論多辛苦她都咬牙熬過去。

  在不斷努力的練習中,她在速食店度過了第一個月,從一個完全的生手到滿熟悉場內場外的工作了。

  「之萱,這裡拜託妳了,我先走囉!」與她同在速食店打工的林雅芝,手提一個大袋子,拍著她的肩說。她剛剛臨時向店長請了假。

  「沒問題,妳好好去玩吧。」之萱轉首對她笑說。

  「咦,妳怎麼知道我接著有節目?」林雅芝驚愕地問。

  「妳當我是瞎子啊,從剛剛就注意妳一直在看手錶,現在又看見妳帶了個那麼大的袋子,裡面肯定是裝了等會兒要穿的情人裝對不對?」

  「啊!妳小聲點。」林雅芝突地捂住她的嘴。

  「唔──」之萱抓下她的手,喘了口氣道:「妳這是幹嘛?明明是要和羅學倫約會,為什麼不能說?」

  林雅芝睨了她一眼,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如果被店長聽到,以後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哦,我懂了,對不起呀!」之萱說話向來心直口快,這才發現自己的粗心差點為林雅芝找來麻煩。

  「算了,沒事的,我走囉。」擺擺手,林雅芝便拎起袋子離開了。

  忙碌中,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午後兩點,此刻正是客人最零星的時候,之萱便趁這空檔蹲在結帳下清理抽屜,突然大門發出聲音,她很自然喊道:「歡迎光臨。」

  之萱先是聽見輪子轉動的古怪聲音,驀然站起,目光竟被眼前的男人懾住了心神。

  她從沒見過那樣的臉龐,是如此的酷帥絕冷!

  可他……他竟然只到她的胸部高度……

  「給我一杯熱咖啡。」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發出一道極為低沉的聲音。

  「呃──好,請稍等。」之萱無法克制心跳加速,就連端咖啡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好不容易將咖啡杯放在餐盤上,她才道:「四十元。」

  四個十元硬幣丟上櫃台後,他便端起餐盤放在大腿上,接著就要轉動輪椅離開。

  之萱暗吃一驚,連忙喊出聲,「等等。」

  男人頓住動作,但沒轉身。

  顧不得眾人驚奇的目光,她趕緊繞過櫃台,走到他面前,細心地說:「我幫你好了,要不你很容易弄倒燙傷的。」

  他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古道熱腸好像成為多餘的可笑東西,但她故作不在意地主動從他大腿上端起餐盤,帶著溫和的笑容問道:「先生,你要坐哪兒?」

  男人抿抿唇,仍舊不言不語,但深沉的表情卻為深邃的五官增添些許陰森氣息。

  只能呆呆杵著的之萱十分尷尬,尤其看見他眼中那道猶如刀鋒的犀銳光影,竟讓她覺得心口好疼。

  「咳!」她清了下喉嚨,只好厚著臉皮又問:「不知你打算坐哪兒?」

  等了好半晌,他還是不開金口,偏偏這時有幾位客人陸續進來,面對這樣的場面,她真是窘斃了。

  原以為她再也等不到他的回應,沒想到男人居然開口了。「就坐窗邊,麻煩妳了。」

  之萱難以置信地張大嘴,一朵笑花瞬間綻放在臉上,「不客氣,我這就幫你端過去。」

  她那張漾滿了青春笑意的臉龐有一瞬間竟讓這男人閃了神,他性格的臉孔微微一抽,隨即轉動輪椅朝窗邊而去。

  走到窗邊,之萱放下餐盤,對他笑道:「請慢用。」

  他略微頷首,接著從輪椅後袋中拿出一本書,一邊看著書,一邊品味咖啡。

  回到櫃台的之童無法從他身上收回目光,她發覺他喝咖啡不加糖和奶精,原來他愛喝苦苦的黑咖啡!

  「之萱,這陣子還習慣吧?」速食店的男同事孔育生來到她身邊,壓低嗓音關切詢問。

  「嗯。」她點點頭,對他甜甜一笑,「我覺得很好,你們大家都很照顧我。」

  「因為妳很認真,店長就常拿妳來訓我們。」孔育生竊笑道。

  「真的嗎?」之萱嚇了一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在同事面前豈不成了異類,會被人排斥的。

  「逗妳的,看妳緊張的。」孔育生瞥著她直笑。

  「你就是這樣,無聊耶!」之萱睨了他一眼,拿著髒抹布到洗手台沖洗乾淨,再回來時她仍注意著那個男人。

  他正靜靜的看書喝咖啡,動作姿態沒變過。

  如此沉寂的男人是她從未見過的,為何他這麼不愛說話?是不是因為腿不方便所導致?

  「妳是怎麼了?」孔育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有點不高興地說:「妳好像對那個殘障者很感興趣,是沒看過坐輪椅的嗎?」

  由於他的嗓門頗大,坐在不遠處的男人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他持杯的手隱隱一震,卻面不改色的繼續喝完。

  「孔育生,你這是幹嘛?真沒水準。」之萱臉色一變,再看向那個不動聲色的男人,心頭是七上八下。

  她相信他聽見了,一定聽見了!

  可……他為什麼不生氣?不回頭罵人呢?只是若無其事的喝著咖啡看著書,難道他沒脾氣?

  「我……」孔育生剛才是被激的,當話一出口,他自是後悔不已,但見那男人沒啥反應,他也放下一顆心。

  「算了,以後你再這麼口沒遮攔的亂講話,我就不理你了。」

  之萱瞪了他一眼,訓斥他幾句後,當視線再調往那男人臉上,才發現他已收起書,好像要離開了。

  潛意識地,她想上前幫忙,為他開門,卻被孔育生攔住。

  「別去,他們是該適應這樣的生活,況且我們沒必要做這些。」

  這次他壓低了噪音,否則若被這男人一狀告上店長那兒,他很可能得回家喝西北風了。

  「可是……」就在之萱猶豫的當口,那男人已經出了店門。

  「妳看吧,如何使用輪椅對他們來說早已是駕輕就熟了。」他自得一笑。

  「你喲。」之萱對他瞟了瞟白眼,但頭一回,視線卻被遺留在方才那男人位子上的一枝筆吸引了注意力。

  「育生,你幫我看一下,我去去就來。」她跑去拿起那枝筆,衝出了店門口。

  「喂,之萱……」

  孔育生在她身後的叫喚聲彷似輕風,已搆不成任何阻力,因為她一心想著,自己又有機會再見他一面。

  「先生,請你等等。」之萱氣喘吁吁地追上那男人,立即將手中的筆遞到他面前,「你……你的筆,忘……忘在店裡……」

  男人接過後放進口袋,微微扯唇,「謝謝。」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她心頭一熱,突生了一股想哭的衝動,她就這麼定在半路上,不動不說話,只是傻愣愣地看著他。

  「小姐,請讓開。」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男人忍不住開了口。

  「呃……我……」她無言以對,卻又不想就這麼放他走。

  男人撇撇嘴,英眉微挑,「難道我這個殘障者帶給妳那麼大的興趣?或是妳真沒看過坐輪椅的人?」

  之萱身子一抖,震驚可不小。

  原來……原來他不是沒脾氣,並非不生氣,只是將那些冷嘲熱諷放在心底,獨自承受,若不是她追了出來,他不就要隱忍許久……許久……

  「你……你可以罵我,應該罵我的,是我不好,讓你受了委屈。」之萱不好意思地垂下臉,若不是她剛才一直注意他,孔育生也不會這麼無禮的批評他。

  男人眉間一蹙,好半晌才道:「我有急事,請妳讓開。」

  之萱眼眶微燙,有淚水隱隱泛生,她不明白自己怎會變成這副樣子,只知道她好心疼,為他而心疼。

  「那你還會來嗎?」她突然問出口。

  他瞇起眼,陰鷙地瞄了她一眼,「小姐,擋著殘障者的路是很不道德的,妳的老師沒教過妳嗎?」

  「呃,我……我只想問你還會來我們店裡嗎?」之萱明知他語氣中的冷蔑,但她仍控制不住地問道。

  「看緣分。」見她無意讓路,他立即俐落地將輪椅一轉,繞過她身側離開。

  看緣分!那不就等於不會再來了?為什麼她心底會有種強大的失落感肆掠著自己的心脈?

  「明天來好嗎?」她望著他的背影又問。

  在他還沒開口拒絕之前,她又衝到他面前,一陣搶白,「我明天一整天都有班,你來的話我請你喝黑咖啡。」

  男人終於抬起頭,認真地直視著她,只見她額上的汗水因跑步喘息而緩緩滴下,一顆顆悄然於衣襟暈開。

  「請妳讓開!」他這次的口氣更加不善。

  莫斯樊最恨別人當他是玩具,拿他坐輪椅的模樣笑話他,剛才之所以強忍住氣實在是他有重要的約會不能耽誤,可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玩得過火了!

  之萱細緻的俏臉一瞬慘白,胸口那股永難饜足的渴望已衝垮了她向來靜默的心,她好想再見見他呀!

  莫斯樊不禁為她眼底的輕愁擰了眉。

  那帶著滄涼的秋瞳是因他而起的嗎?

  「我等你。」用力眨去眼中的淚,她對住他的眸嫣然一笑後,才轉身奔回速食店。

  莫斯樊並沒回首看她,只是眉頭間的陰鬱更濃了。

  ※※※※

  「我說斯樊,你怎麼現在才來?快把設計稿交出來吧。」莫斯樊一到「樵」建設公司,公關主任徐媛如立即上前巴結道。

  「因不方便,路上耽擱了下。」

  莫斯樊依舊是那張酷斃了的表情,從牛皮袋內掏出他早就設計好的東西,交給了徐媛如。

  她攤開一瞧,立即張大眼,「哇……好精緻的設計,難怪咱們老董對自家人設計的就是看不上眼,非得高金聘請你畫才成。」

  他撇撇嘴,「妳太過獎了。」

  「我是過獎嗎?是真是假你自己心裡有數才是。」徐媛如拿著設計圖放在設計架上,仔細研究著。

  莫斯樊從輪椅袋中掏出一根約莫三十公分的伸縮型拐杖,倏地將它一拉,藉由它站起,慢慢朝設計架挪步過去,若非他手拿拐杖,根本瞧不出他的腿有毛病。

  數年前在一次車禍意外後,他的右腿神經受損,不過經過他努力不懈的復健,所以並未萎縮,外觀上一如正常人。

  「妳先看看,有需要改的地方,儘管開口。」

  他站在她身側,將身軀斜倚在桌緣,空出手拿出一根煙。這裡是徐媛如的私人辦公室,他知道她是個老煙槍,因此並未詢問便大方的吞雲吐霧著。

  她回首看了看他,「你喲,就連抽煙的模樣都酷得──」話沒說完,徐媛如便走近他,雙臂環住他的頸子,對那張充滿魅惑力的俊逸臉孔直望著。

  「要來一根嗎?」他瞇著眼笑問。

  「不了,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會抽煙的女人吧。所以……為了你,我戒了。」徐媛如噘起唇,就著他的嘴,吃了口他輕吐的煙霧。

  「呵,算了吧!妳戒得掉才有鬼。」他冷冷一笑,大口咬了下她紅灩灩的嘴,「又塗這種牌子的口紅,難吃!」

  莫斯樊皺起眉,並抽了一旁的面紙將沾在唇上的火紅色抹去,而後揉成一團精準無誤地投進三公尺外的垃圾筒內。

  「你還真挑。」徐媛如嗤鼻笑了笑。

  「總不能因為是個殘障者,就隨隨便便吧?」他又吐了口煙霧,半閤的眼在白茫的籠罩下更顯得朦朧。

  「殘障者?」她眉一揚,忽而笑出聲,「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自卑自憐了?可一點也不像在設計界『橫行』又無往不利的莫斯樊。」

  「這是剛剛在路上被一個年輕小夥子譏諷的言語。」他拈熄煙蒂,笑得冷酷又陰森異常。

  「哦!」徐媛如像是聽了一則笑話,「那小子八成是沒看報章雜誌,居然不知道咱們莫斯樊,敢當著你的面說這種話!」

  她接近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壓低嗓問:「你……沒氣瘋了?」

  「氣瘋倒沒,只想殺人!」他撇嘴回應。

  「哇……他真是惹了你,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有車不開,要坐著輪椅過來?」開了車就沒人知道他的缺陷了。

  「那麼短的路,何必麻煩自己。」他支著拐杖朝門口走。

  「喂,聽斯翌說,你後母想見你一面。」徐媛如立即跟上,一雙細白的手直摸索著他壯碩的背部。

  「莫斯樊定住腳步,冷著聲說:「沒必要。」

  「也對,何必原諒那種勢利女人。斯樊,你知道嗎?我就是欣賞你這份骨氣。」她親密地勾住他的腰。

  他回頭對著她的眼邪笑,「除了骨氣,若我身邊沒有拐杖,還有礙眼的輪椅,妳覺得我怎麼樣?」

  他笑得魅惑眾生,俊薄的唇微抿,再往下瞧就是一副精壯的身材,若真沒那兩樣附屬物,他合該是個走在伸展台上最出色的模特兒。

  「無懈可擊!」她評頭論足後,點頭笑說。

  「去,油嘴滑舌。」他笑著直搖頭,打開門走向另一個房間。

  「怎麼?你以為我騙你、巴結你不成?」她不甘心地隨他進入房間,「我可是從不逢迎獻媚的。」

  「我沒說妳巴結逢迎,只笑妳老愛哄我開心。」莫斯樊坐進其中一張牛皮椅內,仰著臉看她,「多得到一張設計圖,今年年底的獎金就有著落了是不?」

  「你……還真討厭,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得我好像真為了獎金巴結你,多沒情調呀!」徐媛如不依地噘起嘴,一屁股坐在把手上,雙手摟著他壯碩的身軀,火紅的唇緊貼他的,輕聲呢喃道:「說真的,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我,嫁給你這樣的男人我以後就不愁吃穿了。」

  莫斯樊拿下她的手,瞇眼淡笑,「這裡可是你們老董的辦公室,妳的行為舉止是不是該注意一點?」

  「管他的,他又還沒來。」她不依地說。

  「誰說我還沒到?」

  突然,一記渾厚深沉的嗓音從門口響起,嚇得徐媛如立刻跳下椅子,緊張地站在一旁尷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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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38 AM


第二章

  「董……董事長……」徐媛如微顫的應了聲,心虛的看著眼前個性沉斂、年紀五十出頭的男人。

  「我有事想和斯樊談談,沒妳的事,妳先出去吧。」林洛一進辦公室便對她說道。

  「是的,董事長。」徐媛如對莫斯樊暗自吐了吐舌後,便走了出去。

  當門閤上後,林洛便對莫斯樊搖頭輕笑,「看樣子,你的魅力仍和以前一樣,無遠弗屆。」

  「林董,你這是在笑話我嗎?」莫斯樊唇角略微一勾。

  「我可不誇張,從我認識你至今,你哪個時候不是這麼誘惑女人心?」林洛走向一旁的小型咖啡吧,開始煮水。

  「身為董事長,怎麼還自己做這種事?」莫斯樊淡淡的說。

  「這你就不知道了,咖啡的口味與茶的濃淡也只有自己知道,經別人之手的東西我是怎麼也喝不下去。」林洛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龜毛啊?」

  「話不能這麼說,應該說各有所好吧。」

  「茶、咖啡?」林洛回頭一問。

  「咖——」突然速食店那女孩的身影掠過他腦海,他立即改口道:「還是茶吧,濃茶。」

  林洛眉挑頭揚,額頭一蹙,不解的問道:「怎麼變了?記得你經常是黑咖啡不離手的。」

  「偶爾會想換個口味吧。」他不露痕跡地說。

  「這麼說你的口味一直以來都挺多變的。」林洛調笑道。

  「哦,怎麼說?」他瞇起笑眸,拿起拐杖支撐起身子,走向咖啡吧,看著他嫻熟的泡茶動作。

  「這不就和你找女人的味道挺相似的,以前的曼林,一同居就是三年,後來的娜娜,也搞了近兩年的關係,一個像冰、一個像火,還真有你的。」林洛的口氣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

  想那個曼林可是模特兒界的紅人,長相冷豔,對男人從來不給好臉色,唯獨對莫斯樊例外;而娜娜則是交際界名花,熱情如火,沒有她搞不定的男人,直把男人當玩物,但她卻也只對莫斯樊放下身段,動心不已。

  「哈……那都是好幾年前的風流帳了,你瞧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這麼搞嗎?」莫斯樊冷哼了聲。

  「別這麼說,據我所知,曼林和娜娜可全是被你甩掉的。」林洛回身笑嘆,「就連我們公司的公關都抵擋不了你的魅力呀!」

  「哦!」莫斯樊低首一笑,搓揉了下鼻翼,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十分率性不羈。

  「我不是女人,可沒意思巴結你呀。」他端了杯花茶給他,「濃茶沒有,喝杯花茶吧。」

  「花茶?」莫斯樊眉一蹙。

  「別一副吃苦藥的表情,這是菊花茶,正好給你退退火氣。」林洛知道他不愛喝這些東西,卻故意整他。

  「退火?得了吧。」

  莫斯樊撇撇嘴,端著花茶折返椅中,這時林洛又道:「有個女人昨天來找我,說出對你的懺悔。」他指的是莫斯樊的後母。

  「別提她。」他眉一皺。

  「就算她以前對你不好,也過了那麼多年,別再——」林洛十分不贊同他這種態度。

  「林董事長,我們是不是該談談公事了?」莫斯樊立刻轉移話題。

  「我跟你說真的,她憔悴不少,滿心念著的人就是你。」

  莫斯樊重吐了口氣,喝了口花茶,逕自道:「設計圖我已交給媛如,看過後若有意見再與我聯絡吧。」

  「你!」林洛搖搖頭,明白他那副死硬脾氣是不容易說服的,也只好順著他的話說:「不用看,對你,我是百分之百有信心。」

  「謝謝你的信心,我該走了。」莫斯樊看了看錶。

  「有約會?」林洛喊住他,「我勸你該正正經經的交個女友了,別再大玩男女感情遊戲。」

  「算了,我倒覺得這樣很好,省得結了婚還得離婚。」莫斯樊倏地站起,冷冽的眼神中淨是一片猖狂。

  「嘖,你這是什麼理論?」林洛不贊同地蹙起眉。

  「非常符合現代人的思考邏輯,男女雙方說分手就分手,簡單又容易,何苦結婚自找麻煩,到時候男人還得付一大筆贍養費,豈不是得不償失?」

  莫斯樊黝黑深亮的眸子凝睇著林洛,笑得異常激昂,卻不難看出其中帶著一絲澀然。

  「你就是有這種要不得的歪理,再說憑你的身價還怕付些贍養費嗎?」

  「話是沒錯,但是浪費在女人身上可是最要不得的。」對他施以一抹笑後,莫斯樊便支著拐杖離開他的辦公室。

  林洛望著他那副挺傲的背影,嘴角彎起一道似佩服又似無奈的笑容。

  他相信莫斯樊若能解開鎖住心頭的桎梏,一定能活得更快樂。

  ※※※※

  之萱邊收拾東西,邊不時往外看,心情變得好煩鬱。

  過了這麼多天,他不曾再出現過,是否早忘了與她的約定呢?

  其實那根本不算約定,只是她一相情願的想法,他沒允諾過她半句呀!可是她又不甘心他們之間就這麼沒了結果,她還想與他再說說話、談談天,聊什麼都好,只是想再聽聽他的聲音。

  「之萱,妳已經沒班了,怎麼還不走,要幫我炸薯條呀?」林雅芝走近她,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直覺奇怪。

  「不,我要走了。」再等,他也不見得會來,倒不如回家去,老哥與庭湮今天回國,一定帶了許多禮物給她。

  「好吧,那快走,可別又讓店長看見,把妳抓住不放了。」等一下是午餐時間,有時候人一多,店長就會攔人下來幫忙。

  「那我得快溜才行。」之萱對她吐舌一笑後,趕緊拿起背包走出店門。

  自從認識庭湮後,她學會了搭公車,打工的這陣子她都是自己搭公車。之萱快步朝公車站走去,可此時已近十二點,太陽曬得人直發暈,才走沒幾步,她便熱得一頭汗。

  就在她停下腳步打算拿出面紙拭汗時,目光突被眼前一抹身影吸引住了。

  是他!是那個愛喝黑咖啡的男人!

  看著他走近一座小公園內,之萱立刻看了看左右來車,然後壯了膽橫越馬路直追而上。

  從沒做過這麼危險的事,為了一個陌生男人她竟如此奮不顧身,不懂自己的心態,可是她等了他好多天,不想就這麼錯過。

  「等等!」

  之萱邊喊邊跑,直到他聽見了她的喊聲,停下步伐回首看她。

  「妳……」莫斯樊瞇起眸。

  當之萱深深喘了幾口氣後猛抬頭,他這才恍然憶及了她。

  「你……你忘了我嗎?」之萱以手背抹去額上的汗水,氣息仍帶著幾許微喘的急促。

  「有事?」他注意到她臉上一掠而過的喜悅。

  「你一直都沒再來我店裡,為什麼?」

  這時她才發覺他站著的時候好高,她站直身子也不過到他的肩膀,必須仰高腦袋才看得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原來他的腳並沒有她所想得嚴重,光從外表看來和正常人無異呀!

  「我沒空。」淡漠的回答,莫斯樊支著拐杖,繼續往前。

  「可是你現在應該有空吧?」之萱不死心又追上。這次她不會再讓他輕易離開,下次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再遇見他了。

  「妳以為我很空閒嗎?」他雖不方便,但是腳步卻沒絲毫停滯,冷酷俊美的側面明顯的說明他不希望被人打擾。

  之萱追逐的動作稍稍一頓,但又立即追上,「我……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住哪裡?」

  莫斯樊聞言,突然發出一陣狂笑,聲音浮著詭譎,「小姐,妳當真對我這個殘障者感到極度的興趣嗎?」

  「不——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何況你這個樣子根本也不像殘障者,為什麼你要為了一句話耿耿於懷?」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那天的事。

  「哼!妳說得倒容易。」他冷冽的表情中蘊藏著風暴,狠狠的睇視了她一眼後,舉步又走。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屑,之萱快步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她眸中滿是歉意,對他的淡漠盡量以笑容來化解。突然,她好想知道他笑起來會是什麼模樣。

  「小姐,妳很喜歡擋人是嗎?」他瞪著她,冷硬的出聲。

  「這……」面對他的不客氣,之萱一臉難堪羞澀,不過她隨即對著他嬌憨的笑了,「你不回答我,就表示原諒我囉?」

  看著她一臉傻笑,莫斯樊只好搖頭,閃過她身側,「妳我根本就是陌生人,無所謂的原不原諒。」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于之萱,這樣我們就不算陌生人了。」她依舊跟著他,寸步不離,嘴邊帶了抹可愛的笑。

  莫斯樊無奈地又停下步伐,轉過身凝視著她,撇嘴笑,「妳該不會想就這麼跟著我回家吧?」

  「你就住在附近嗎?如果你想請我去你那兒坐,我會更開心的。」她毫不造作,跟在他身邊就像隻快樂的鳥兒。

  發現他已不再非常排斥她,這樣的感覺讓她釋懷,更讓她無比輕鬆,彷彿這些天的等待已得到回應,心底並不覺得苦了。

  「妳從不提防人嗎?」他微微扯笑。

  「提防?」之萱不解地沉吟。

  「還是妳認為像我這種瘸子侵犯不了妳?」莫斯樊慵懶地對住她震驚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放肆笑痕。

  「什麼?」她吃了一驚。

  「妳……算了吧,小女孩別玩了。」莫斯搖搖頭又快速向前。

  像她這種閒來無事老糾纏著她的女孩子除了無聊還會為了什麼呢?不過,他也頗欣賞她這種坦率與直接的個性。

  「你以為我是和你鬧著玩嗎?」她娟秀的眉一蹙,非常認真地看著他一臉不羈的哂笑。

  「我的車子在這裡,多謝妳陪我走這一段,妳可以回家了。」他沒回答她的問題。

  之萱立刻看向公園後門外,有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停在那兒,那是他的車嗎?

  「喂,你不能走。」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又一次伸手阻攔他。

  莫斯樊望著她,久久才灑落一串笑聲,「怎麼,是不是想讓我送妳一程?也行,住哪兒?」

  「我不要。」被他這麼拒絕,之萱忍不住熱淚盈眶。

  「妳這個小女孩真是麻煩,那妳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我,嗯?」到了車邊,他一手抵在車頂,一手俐落又快速地收起伸縮拐杖。

  之萱傻傻地看著他,猛地發覺他有著運動家的健碩體格,勻稱頎長,實在難以想像他的腿竟然……

  她的視線再往下移,怎麼也看不出他的腿有毛病,她曾聽她老爸說,受傷的腿大都會萎縮,可他的兩條腿竟會如此修長、均勻,難道是新傷?

  「想問我是怎麼受傷的?」他注意到她的目光。

  瞇起眸子,他斂眉淺笑,但這麼簡單的一句問話卻讓之萱淚如雨下,心中被淚滑過的地方全是灼傷。

  「你……你不可能這麼不在意……」她抽噎著,面對著他那雙沉邃如深海的眸子,一次比一次心痛。

  「拜託小姐,妳真是吃飽了撐著,如果不願意讓我送,那就請讓開。」他已用盡了最大的耐心,再這麼下去,他擔心自己會在她面前大發雷霆,到時候被認得他的人瞧見,會說他欺負小孩,可是有損面子裡子的。

  之萱看見了他眼中的不耐煩,深吸了口氣,止住淚,打定主意說:「好,就讓你送,謝謝。」

  不等他反應,她立即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噘著嘴賭氣,當車子開了,她仍不說半句話。

  「小女孩,去哪兒?」莫名其妙變成了司機,莫斯樊自嘲地撇撇嘴。

  「別喊我小女孩,我已經滿二十了。」她咬牙回瞪她。

  「是是是,那麼小姐,府上哪兒?」他揉揉眉心,只想趕緊把這個冤家送走,好回家畫設計圖。

  「我說了,你就會帶我去?」她嘴畔帶著古靈精怪的笑。

  莫斯樊眉毛突地一龍,立刻轉過臉問她,「妳該不會告訴我,妳住在阿拉伯或南北極吧?」

  之萱掩嘴噗哧一笑,「我住在地球的另一端。」

  「行了,別鬧了,小姐,快說,要不別怪我轟妳下車。」莫斯樊看了看車上的電子鐘,心情突然變得焦躁不安。

  「你有急事?」她對於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觀察入微。

  「嗯。」他沉重的應了聲。

  媛如三點要來他的地方拿另一份設計稿,再拖下去肯定會來不及,他可從沒做過開天窗的蠢事啊!

  「那就先回你的地方吧。」她暗吐舌頭試問。

  「妳有野心?」他嗤冷一笑,陰闇的眼底掠過一絲詭光。「別拖延時間了,快說住哪?」

  「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讓我跟又有什麼關係?」之萱原本開心的笑臉因為他這副輕蔑的表情而垮下。

  莫斯樊深吐了口氣,「我根本不認識妳。」

  「可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之萱從不耍大小姐脾氣,可今天一遇上這個倨傲的男人,她潛藏在內心的火氣便猛然上揚。

  「我不希罕妳的芳名,這樣妳滿意了吧?」他倏地煞住車,轉首瞪著她,「請下車!」莫斯樊對住之萱微紅的臉,極男性化的嗓音異常低啞,還帶著一絲怒燄。

  「你!」之萱心底重重一抽,還來不及說什麼,他身上的手機霍然響起。

  「喂。」他打開手機,磁性的嗓音飄出喉中。

  「斯樊,你在哪兒?我已經在你家了。」徐媛如嬌嗲的音調已從手機內傳出,連之萱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約三點嗎?」現在才一點半呀!

  「人家無聊嘛!想見你囉。」徐媛如大方又道:「我已經進你住處了,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住的地方還真乾淨整齊!」

  「妳……算了,我這就回去,妳等著。」切斷手機,莫斯樊一轉方向盤,疾速往另一個方向奔馳。

  由他開車的速度之萱猜得出他之所以一反剛才的平和態度,一定是生氣了!

  可能是自己的固執惹惱了他……

  「我看你還是放我下車吧。」她緊絞著手指頭,咬咬唇說。

  說真的,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大膽,居然會死纏著一個只見兩次面的男人,也難怪他會以這種眼光看她,一定是取笑她的不知羞恥。

  「不用了。」他冷冷地說。

  「你明明生我的氣,而且又有重要的事得處理,我不想打擾了。」之萱深吸了口氣,強忍住鼻腔的一股酸氣。

  真討厭!她今天怎麼變得那麼愛哭呢?

  「我說不用了,妳跟我回去吧,我會再想辦法送妳回家。」說也奇怪,他明明可以狠下心攆她下車,可為何一看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從沒為誰軟化過的心居然動搖了。

  之萱含淚的雙目突然睜大,難以置信地問:「你……你真的願意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莫斯樊深邃的雙眼一瞇,不再言語,深雋的容貌不見波動。

  之萱見他這般冷峻,對他的仰慕也益發沉重,只是他不說話,她也不敢再說什麼,免得又不經意惹他生氣。

  就這麼經過漫長的沉默,突然車子停下,之萱低垂的秀顏才猛然抬起,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綠蔭蓊鬱的地方,她想這裡應該是郊區。

  「下車吧!」莫斯樊下了車,拉長拐杖,支著地面,往一棟金檀木造的日本式平房走去。

  「這裡就是你家嗎?」之萱關上車門跟在他身後,張大一雙杏目像個好奇的孩子左顧右盼著。

  「我要處理事情,妳給我安靜點,可以嗎?」

  他並沒回答她的問話,只是口氣冷漠的提醒她,才將房門打開,突然一道黑影奔向他,緊抱著他的腰。

  「斯樊,你終於回來了!讓人家等了好久哦。」徐媛如作風大膽地在他唇上狠猛地獻上一吻。

  莫斯樊展開笑顏,伸手抓住她傲人的胸脯,「妳喲,才幾天不見,就那麼想我?」

  他笑得恣意激狂,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進屋子裡,而之萱卻像個多餘的人,呆愕的跟在他們兩人身後。

  莫斯樊一坐進客廳沙發,徐媛如立刻跨坐在他腿上,刻意扭動著下身挑逗著他。

  「當然了,那天在老董面前我可是丟盡了臉,今天我要向你討回補償。」

  之萱站在一旁,瞪大眼看著這一幕,雙腮驀然轉紅,心情變得陰鬱沉悶。

  他們……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夫妻?男女朋友?

  她真傻,連這些都沒問清楚,就死心眼的硬要往人家家裡跑,這下……她杵在這裡還真丟臉!

  「咦,斯樊,她是誰?」徐媛如媚眼一挑,突然看見一直站在門際,手足無措的之萱。

  「她?一隻迷了路的小綿羊而已。」他撇撇嘴,語帶深意地說。

  「迷路?!」徐媛如眉一皺,微抿的嘴角帶著不屑與不明白。向來自傲的莫斯樊怎可能與一個乳臭未乾的女孩有牽扯?

  「是啊,一個既迷路脾氣又硬的小女孩,待會兒咱們辦完正事,我就會送她回去。」他好整以暇地徐言。

  「你要留她在這裡?」徐媛如不依地撒嬌著,「不要啦,給她車錢,叫她自己搭車回去。」

  之萱聽見屈辱的言語,眸子又溢滿了淚,輕抬眼,她無助回睇他清冷且不含情的冷硬五官。

  「哈……妳真狠!」他捏了捏徐媛如的臉頰,如黑潭似的瞳心往旁一瞟,凝視著臉色發白的女孩子,「妳說呢?是要自己回去,還是待在這裡等?」

  「我……我不走。」之萱咬著下唇,當看見徐媛如帶有挑戰的眼神時,她竟然不想就此離開。

  她自私的想破壞他們之間的曖昧氛圍,就算是會看到讓她心碎難過的畫面也不走!

  「她不肯走,那就算了吧。」莫斯樊咧開嘴,大手猖狂地伸進徐媛如的襯衣內,貼著她的酥胸,用力擠捏著。

  「啊……斯樊,有人。」她不自在地瞟了之萱一眼。「她……會不會還未成年?我可不想影響她身心發育。」

  徐媛如嘴裡雖這麼說,但神情裡卻帶著鄙夷冷笑,彷若在笑之萱的單純與幼稚,居然會傻不愣登地站在他們面前看他倆親熱。

  瞧她眼中蓄著淚,真是讓人不得不笑她的愚癡。

  「她已經滿二十了。」莫斯樊笑睇著之萱道:「既然她想學,我們何不乘機教育一下?」

  「呵……你還真壞,快告訴人家,她究竟是誰?」徐媛如嬌笑著。她才不相信他剛才的鬼話呢,什麼迷了路的小綿羊?夠詭異了。

  莫斯樊猛地推開她,瞇起狹長的眸子,「說了妳不信,我可沒辦法再做任何解釋。」說完,他索性將她推到一旁,站起身走到設計桌,將已繪製完成的圖再做最後一次修正。

  之萱情不自禁地走向前,看著桌上那張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好奇不已的問道:「這是什麼?」

  「設計稿。」他手拿繪圖筆,謹慎修改著。

  「設計稿!你是設計師?」之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洗剛剛的悲澀。終於,她對他不再是一無所知,有了一點點了解。

  「妳不知道他是誰?」徐媛如拔高嗓音,不敢相信地問。這下她更好奇了,這丫頭究竟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之萱被她輕蔑的口氣刺傷了下,連忙低首說:「他不肯告訴我。」

  「哈……斯樊,人家少女懷春,你卻要把人家心底的『詩情畫意』毀了,真是的。」徐媛如已明白這一切只是那個小女孩的單戀,而莫斯樊拗不過人家,只好把小女孩帶回來,因為他知道有她在,可順便讓小女孩死心。

  莫斯樊目光一暗,明顯表現出他不喜歡她這樣的解釋,於是他將畫稿一收,塞進她懷裡,「可以了,拿回去交差吧!」

  「斯樊?」徐媛如一愕,「你要趕我回去?」

  「妳來這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張設計圖嗎?」他雙手環胸,笑著下逐客令。

  「別這樣嘛!」她緊緊扣住他的臂彎,微笑地媚語道:「你該知道,我最大的目的是什麼,以前我們不都配合得挺好?」

  莫斯樊擰擰她的腮,「乖,現在不行,我得送小綿羊回家。」說話同時,他對著之一萱揚起一抹非常諷刺的笑。

  「她!」徐媛如望了之萱一眼,眼神充滿挑釁。

  「妳先回去,我晚點去找妳。」見徐媛如似乎不肯妥協,莫斯樊只好以軟語誘哄了。

  「那晚上來哦,我等你。」

  轉首遞給之萱一個勝利的微笑後,徐媛如便大搖大擺地走出莫斯樊的住所,不再理會一臉怔然的之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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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39 AM


第三章

  「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莫斯樊離開設計桌,轉身冷睇著始終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工作的之萱。

  剛才他故意將所有的注意力專注於工作上,以為這個小女孩會自覺無趣主動提議離開,哪知道她非但不覺得無聊,反而安靜地待在一旁看著他繪圖,絲毫沒有想回家的意思。

  「走?」他工作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停下來。

  「送妳回家啊,難道妳不想回去?」他好笑地看著她,在她身邊坐下來,「或是想賴我一輩子?」

  「我……我如果不回去,你就不能去找她了,對不對?」她大膽地道。

  也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剛剛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

  「妳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模樣像什麼?」他挑起眉,帶著邪氣的俊臉上有著費解的神情。

  「像什麼?」她憨傻的瞪著眼前這個英挺得有些罪惡的男人。

  「像吃味……」莫斯樊低沉的語氣帶著些微的熱氣,噴拂在她的小臉上。「為我這個殘障的男人吃味,妳未免太傻了吧?」

  之萱聞著煙草的味道,神情一陣恍惚,小臉驀然變紅,「你又來了,我才不覺得你是個殘障。」

  「可多了根拐杖就差多了。」他冷哼,瞇著眼端詳她還帶著孩子氣的天真表情。

  「你不能……」之萱秀眉一蹙,不想和他爭論這種問題。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般對著他漂亮的眼,怯生生地問:「你叫斯樊?姓什麼?」

  「妳對我還真是有興趣呀!」他嗤鼻一笑,回頭繼續畫著他的設計圖,久久才吐出一句話,「妳我關係到此,妳沒必要知道。」

  之萱愣了下,急忙說:「你不肯說,是不是你忘了我的名字了,那我再一次介紹我自己,我叫于——」

  「于之萱。」莫斯樊突地丟下筆,攫住她的肩,「我沒忘了妳的名字,但是我也要很慎重的告訴妳,千萬別對我這種人產生興趣,那只會有害無益。」

  「我對你不是興趣,也從沒想過要從你身上得到任何好處。」之萱衝口而出,急急為自己解釋。

  「那是為什麼?」他挑起眉問。

  「為了——」她語塞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獨獨對他有種戀戀難捨的感覺。

  戀戀……想必只是她的一相情願罷了……

  「不明白?我看妳這小妮子連自己腦袋在轉些什麼都搞不清楚。」莫斯樊露出淡淡的微笑,面對她那張帶點迷惘的臉孔。

  「我……」他這樣近距離的注視,竟讓她的小臉微微泛熱了。

  「回去吧。」他攫起她的臉蛋,眉宇輕揚,笑得邪謔,「妳可以去找同學、同事,我不是妳打發時間的對象。」

  「我——如果我告訴你,對你的印象不錯,是真心想和你多相處一會兒,你……你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我很麻煩,如果會──唔……」

  之萱雙目圓睜,只看見近貼著她鼻前放大的五官。老天!他居然吻了她!

  這是她的初吻耶!

  他的唇舌嘗試性地舔著她柔軟的唇瓣,手掌緊控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緩緩探進她上衣下襬。

  她渾身一震,竟像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

  「如果妳想要的是這個,我可以給妳。」莫斯樊陰鷙的眼掠過一道道莫測幽光,大手沿著她水滑柔軟的肌膚緩緩往上。

  「呃……」她張嘴欲言,哪知他卻乘機探舌至她嘴裡,往她的喉頭處深探,氣息轉濃。

  他的舌頭狂肆地在她嘴中遊走舔洗,輕畫她的貝齒、吞食她口中蜜津,手指更是肆無忌憚地鑽進她的胸衣內,大掌罩上她一只已發育良好的熱乳。

  「啊!」之萱倒抽了口氣,無法承受他如此大膽的行為。

  「怎麼,後悔纏上我了?」他眉頭一擰,譏誚的說。本來他只是想嚇唬嚇唬她,哪知道她胸前的那團柔嫩軟綿居然讓他愛不釋手。

  她吸了口冷氣,身子頻頻打顫,胸口傳來的熱力居然讓她迷亂,這整件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是想試試我這個瘸子在那方面的能力如何?」莫斯樊冷哼,俊臉上透出一股邪氣的味道。

  這女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在如此開放的時代裡,已沒幾個二十歲的處女了,她應該不會就是其中之一。

  當他的手指狂佞地夾住她的乳頭輕轉揉搓時,之萱再也控制不住地吟喊出聲,身子已緊張得僵成一塊木頭似的。

  「說話呀,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哂笑,嘴邊勾出一抹笑痕。

  「別……別這樣……」她低泣出聲,小手緊抓住他漸漸進犯的大手。

  「真可愛!」莫斯樊瞇起狹眸,仔細的觀察她俏臉上的紅暈及額上沁出的細汗,接著閉上眼,感受著她的乳房在他愛撫下發脹轉硬的絕佳觸感。

  之萱心底猛地產生一絲不安,她開始扭動身子,試圖逃開他的桎梏與挑逗。「不要,我要走了……」

  「妳以為現在走得了?」他冷冷撇嘴。

  想當年他父親不就是被那個女人假惺惺的單純與天真騙了心,讓他的母親飲藥自盡?

  他不是個殘佞的男人,本不想傷她,是她自己投懷送抱,怪不得他。

  「你想怎樣?」之萱突然從他幽闇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絲掠奪的光芒,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戰慄著。

  「我想這樣……」

  接著,他突然掀高她的上衣,翻起她的胸罩,嘴一張啣住她一邊的粉紅蓓蕾,另一手狂熱地握住她另一只乳房。

  「啊……」之萱瞠大眼,身子緊抽,剎那間逸出一聲輕吟。

  不,這不是她留下的目的,為何他要這麼對她?

  「不要……放開我,我不要你這樣對我……」

  她又哭又喊,身軀不停扭動,好擺脫他大嘴的緊叼,可也因為這樣的動作,胸脯蕩出一波波的乳浪,使得莫斯樊的目光為之一眩。

  「該死!」

  他低咒一聲,強力地擰痛了她雪嫩的玉乳,那突生的毫不憐惜讓之萱更是羞愧得無以復加。

  「不……」一抹恐懼直入她心扉,使她悲辱的哭喊。

  「不准哭!妳怎麼都趕不走,就是準備拿自己偽裝的單純來誘騙我是不是?」他的眼神狂亂,之萱已漸漸和他十歲時眼中的後母相疊在一塊了。

  他不是好人,他提醒過她,也給她逃的機會,是她自己不要!

  寒冽的空氣開始在彼此間迴盪,他尖銳的笑聲極度刺激著之萱的耳膜。

  「不……不是……」一顆淚水滑下,那盛滿幽怨的眸子竟刺激了莫斯樊,讓他猛地一震。

  但嚐過味道的他已是欲罷不能,於是他精準無誤地再次獵捕她的唇,火辣的舌在她唇舌間遊走,封住她所有的抗議,恣意掠奪她的柔軟香沁,貪婪地與她的嬉戲、纏繞……

  中指與拇指掐住她飽滿的乳房,強勢擠壓,並按住乳頭,輕輕撩轉,更在她按捺不住之際,低頭含吮住只被他碰觸過的粉紅乳頭。

  「天,妳這裡好軟呀。」他低啞地說。

  莫斯樊以牙齒悍然地咬住它,舌尖來回輕掃,挑逗著她顛狂的心。

  「好香……」那柔和的香氣強烈地挑逗著他的心,他低喃著:「妳不該來惹我的,我與妳是不同世界的人妳懂嗎?」

  掌下的小蓓蕾微微顫抖著,之萱的嗓音也輕顫著,「我……我只是想陪你……」

  淚水漾在她眼角,她的小手緊抓住他在她身上放肆的大手。

  「陪我?」他手中動作一頓,嗓音緊束。

  「你看起來……好像很寂寞。」她眨巴著一雙大眼,怯生生的道。

  「哈……」莫斯樊忽而狂笑,「小丫頭,別看我這副樣子,雖然我腳不方便,但我身邊多的是女人,懂嗎?」

  說著,他又以最火熱的吻奪下她的嬌嫩,看著她漸漸屈服在他的挑逗下,發出一聲聲低啞的呻吟。

  未經人事的她根本抑制不了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火熱,雙乳在他的揉捏下彷彿要爆炸,繃得好緊。

  「啊……好難過……」她聲音細碎地喊著。

  被她激狂的低吟迷亂了身心,他動手探進她的裙底,摸索到她的底褲。

  「呃!」這種火熱的碰觸讓她渾身一緊。

  在她還來不及抗拒的剎那,她的底褲已被他強力扯下,露出底下一朵紅潤豔麗的羞花。

  「啊!」她哭泣地哀叫了聲,恐懼的睜亮了眼。

  「妳將會得到更狂野的歡愉。」他哼笑了聲,突然拉高她的左腿,讓她下體的幽穴敞開在他眼底。

  「不……不要……」她拚命掙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現在的他好可怕,那眼底充滿男性的慾火狂燃,直讓她心驚不已。

  「怕了吧?這就是我。」他邪魅低笑,一手箝住起妄動的身軀,一手開始邪惡地撥弄著她底下的女性幽花。

  「不可以……」她意識迷離地細細低吟,私處在他惡意的挑逗下本能地輕顫,小臉已是酡紅一片。

  「這也算是妳誘惑我的方式嗎?」他強悍地揉上她的豐乳,一手夾住她穴口的濕濡花瓣,放浪的折磨著她。

  「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她細柔的小手抵在他壯實的胸膛,並弓起身子試著避開他沉重的壓迫。

  「因為這是妳找上門的。」他邪笑地撇起嘴,盯著懷裡輕顫不已的小人兒,食指輕彈著她脆弱的陰瓣。

  「啊……」她悶氣重喘,渾身戰慄不止。

  之萱知道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於是慌亂地推打著他的身軀,雙腿猛力併合,但她無論怎麼做都是事與願違,既推不開他又攏不起下肢,只是激得他更狂肆地高舉她雙腿,完全開放她。

  「不要!」她微抽了下,因緊張下體的秘花不停開合著。

  「妳這裡真美……」

  他徐徐低頭,下唇輕畫過她胯間顫抖的粉瓣。

  「啊……」之萱一陣重喘,嘶啞地喊道:「不要……放過我……我求求你……」

  莫斯樊雙目緊瞇,深吸了口氣,「我說過太晚了。」

  「不……求你……」她好怕,真的好怕……

  她相信他不是他所說的那麼壞,應該會放過她的。

  「可以,那妳保證以後別再來糾纏我、更別來煩我,妳我不是同路人。」莫斯樊沉重地說。

  她應該是個快樂無憂的小女孩,不該和他這種陰晦的男人在一塊,希望她以此為鑑,停止再來找他的念頭!

  「我……」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好……我不再來……」

  之萱緊抱著自己,心底突生一股針刺般的疼,她不知自己怎麼會這麼莽撞,但是若真的要就這麼離開他,從今以後相見不相識,她又怎麼做得到?

  「那就快走。」莫斯樊抑制住體內滾滾的熱浪,咬著牙說。

  說真的,他莫斯樊這輩子經歷的女人無數,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被一個青澀的小丫頭搞得差點卸了防!

  真是他媽的!

  之萱一邊啜泣一邊扣攏衣物,手指卻因為緊張而抖得厲害,怎麼也扣攏不上,磨蹭了老半天,她愈急心就愈慌,手也跟著不穩。

  在一聲沉重的嘆息中她的手霍然被他打掉,莫斯樊搶下她手中的工作,幫她扣釦子。

  「我……我這就回家……」當最後一個釘子扣上,之萱便逃也似的衝向門口。

  「等等!」他猛然喊住她,順手拿起擱在茶几上的車鑰匙,「我還是送妳回去吧。」

  「不……不要過來……我有錢坐車,不需要你……」

  用力拉開門,之萱再也不敢多作逗留的往外衝去,她一面跑一面抹著淚水,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

  莫斯樊看著她遠離的身影,以及從她眼底斜飛而出的淚水,那淚就像流入他冰冷無感的心,卻乘載得如此費力。

  ※※※※

  一輛造形流線的蓮花跑車由市區開向郊區,最後停在莫斯樊的住家門外,緊接著車內跨出一位架著墨鏡、身材頎長的男子,當他摘下墨鏡,乍看之下與莫斯樊有幾分神似,彷若是他十年前的模樣。

  「老哥,我知道你又悶在家裡畫設計稿了。」

  莫斯翌連按電鈴的動作也省下,直接用鑰匙進入屋內。

  「這裡是我家,請你別這麼任性又自以為是行嗎?」莫斯樊專心於桌上的設計稿,連頭也沒回。

  「老哥,你不是送了我一把鑰匙?所以我就不請自入了。」莫斯翌手一攤,嘻皮笑臉地回應著。

  「給你鑰匙是用在我不在的時候,可現在我人在家,你也要懂得禮貌吧。」莫斯樊的俊臉上略顯出一絲不悅。

  「是是是,以後我不敢再擅自作主,可以了嗎?」莫斯翌無奈一嘆,「其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方便你,不想讓你為了開門而——」他頓住話,是怕傷了他最敬愛也敬畏的大哥。

  莫斯樊冷冷一哼,打斷他的話,「那你就別來,省得我這個瘸了腿的殘障者還要為你開門。」

  從莫斯翌進門到現在,他沒抬頭看親弟弟一眼,就怕這一看,他腦中又會浮現這十多年來他強力抑制的恩怨,使得彼此見面更加難堪。

  「哥,你……」莫斯翌一愣。

  莫斯樊接著又問,「有事嗎?」

  忽略他帶刺的話語,莫斯翌走向他,「還不是來勸你回家一趟。」

  「不去。」他微瞇起眼,臉上的線條冷酷絕然。

  「你是為了報復我嗎?就因為你那條腿是讓我撞傷的,就因為媽曾經虐待過你,所以你怎麼也不肯原諒她?」莫斯翌憤懣又激動,掛在臉上的笑容瞬時盡退。

  「這些全都是你兀自清測的,我不予置評。」莫斯樊索性丟下筆,回頭凝注著他。

  莫斯翌不難看出他大哥冰冷的眼底載滿了恨意,而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救他,也算是給自己救贖。

  自從他三年前不小心撞了大哥之後,萬般沉重的內疚壓擠在他的胸膛,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果真如此,那我求你……」

  「你請回吧。」

  莫斯樊不讓他說完,已開口下了逐客令。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待一位老人家?」莫斯翌氣憤地握緊拳頭,火冒三丈的眼掃射著莫斯樊。

  這些年來,他可知道為了他的腿傷,他的心有多沉痛?媽更為此終日鬱鬱寡歡,活在深深的愧疚中。

  倘若當初被撞的是自己,瘸腿的也是自己,那該多好!大哥就不必故意以這副怪裡怪氣的模樣讓他內疚一輩子!

  「你走吧,我不想聽。」莫斯樊揉揉太陽穴,煩悶地支著拐杖走往客廳。

  莫斯翌緊追而上,不時在他身後吼道:「你就只會逃避,把所有的埋怨堆積在我身上嗎?我已經盡力想要彌補你了,是你不領情,究竟要我怎麼做?」

  他滿腹的牢騷無處可發,對大哥一味逃避的心態,他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可知道見他這副樣子他有多難受?

  「你回去吧,告訴你母親,請她別再花心思在我身上,我絕不會回去。」莫斯樊瞇起眸子,冷聲冷氣的低說。

  他在心底不禁暗笑,那女人以為他回去見了她,就能洗去她曾經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罪孽嗎?

  不可能的,長達十多年的怨與恨直纏在他心底,當年母親的含恨而終和她的暴性虐待,加上如今自己的一腿被毀,不在在說明了他們之間無可化解的怨懟嗎?

  「大哥……」莫斯翌仍想勸道。

  「別說了,你如果只是想來看看我我很歡迎,可是若再提這事,那麼你請回吧。」莫斯樊微揚的唇瓣浮掠過濃濃的敵意,看似瀟灑自然,然而冰冷的臉色卻洩漏他情緒的波動。

  面對大哥這種不留顏面的回擊,莫斯翌只好嘆息認了。從小他就敬仰這個大哥,不知不覺的拿他當偶像看,可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三年前闖了禍!

  那時候他才剛考上駕照,又買了新車,開開心心的在馬路上狂飆,哪知道一路都沒事,居然在彎進家門後撞上了返家拿東西,正準備離開的大哥。

  這純粹是意外,可是卻將他和大哥間原本就疏遠的距離又拉開了一道大裂縫。

  「那麼我們換個話題,你什麼時候去就醫?我認識一位吳醫師,我拿了你的病歷給他看,他說可以將你的腿醫好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莫斯翌極力說服他。

  「別賣人情,我沒那閒工夫讓你們玩弄。」莫斯樊雙眸無情的瞟了他一眼,笑意冷冷的刻在唇上。

  「玩弄!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莫斯翌激動地抓著他的肩,不停搖晃著。

  莫斯樊閉上眼,不想再說什麼。其實斯翌是個好弟弟,但他就是不能放下恩怨與他和平共處。

  「我希望你能回去,我們可以成為最快樂的一家人。」莫斯翌充滿希望的道。

  莫斯樊回首看他,英眉斜飛下那雙幽闇的眼中掠過一絲挑達。「快樂的一家人!可能嗎?」

  「我一向敬愛你的!」莫斯翌加重語氣。

  莫斯樊抿抿唇,眼眸中透露出笑意,「行了,就當我了解你的心意,你可以回去了。」

  「大哥。」莫斯翌嘆了口氣,「既然你這麼說,我想我再留下也挽回不了什麼,但是我仍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腿是你自己的,將來的幸福也是你自己的。」沉重地再看了他一眼,莫斯翌便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當大門閤攏聲響起,莫斯樊持筆的手猛地一頓,緊捏手中畫筆,啪的一聲,它被折成了兩半。

  狂然的大吼,他用力扯下設計圖,撕成了一片一片,好宣洩心底那積壓已久卻不得紓發的壓力。

  ※※※※

  「之萱,怎麼了?看妳最近都魂不守舍的,有什麼心事嗎?」林雅芝一邊炸著雞腿,一邊問著正在煎漢堡肉的之萱。

  「沒事,我好得很。」

  她輕輕甩頭,不想再多說什麼,畢竟她和莫斯樊的事外人並不知情,就當做一陣風,吹拂過心頭,有暖有冷的知覺,這樣就夠了。

  「可我怎麼覺得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林雅芝懷疑地唸著,「妳呀,可是最簡單的了,就連腸子打幾個結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前陣子她就看出之萱的沉默與不快樂,但是這兩天她似乎悶得更嚴重了,要說沒事,她怎麼也不相信!

  「妳別亂想了,我只是做得有點厭了。」她是真的厭了,如果當初沒打這個工,她就不會認識那個討厭的男人,唉……

  「真的嗎?」林雅芝不太相信的問:「可是妳剛開始不是活力充沛嗎?而且比我們這裡每個人都還帶勁呢。」

  「當初只是因為新鮮。」之萱說著違心之論。

  「哦,這也難怪,我也會呀!」林雅芝嘆口氣道:「要不是為了籌點零花錢,誰要在這兒對一堆陌生人不斷說著『歡迎光臨』、『要點什麼』……」

  「說到這個,我還真忍不住的想說說妳,平常省著點,老看妳新衣服一件接著一件買。」之萱睨了她一眼。

  「可是錢賺了不花,擺在口袋也是累贅呀。」林雅芝自有一套用錢的理論。

  「是哦,真是敗給妳了。」

  說著,之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窗外,突然,一個女人高挑的身影從她面前的玻璃窗外晃過,她立刻丟下了手邊的工作,往外跑了去。

  「喂……之萱妳去哪兒?」

  林雅芝急忙的大喊,可之萱置若罔聞,她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拚命往前跑。

  當她看見那女人轉進了上次她跟著莫斯樊走進的小公園時,心頭重重一撞。

  難道她是來這兒與他約會的?

  之萱雙手緊握成拳,告訴自己,那是他的事,本就與她無關,她幹嘛在這兒氣惱、憤恨,心底還微微泛酸?

  但她的腳步卻不聽使喚地直追而去,一進了公園大門,她便因不遠處的人影渾身一震。

  果真是他……他和她……一種沉痛的感覺氾濫在心頭,之萱一手揪著衣襟,直想立刻逃開,可是她的腳卻不聽使喚,怎麼也移不動。

  她定定地站在那兒,看著他一手親暱的攬在那女人的肩上,兩人正要離開,見狀,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嗚咽。

  「誰?」

  莫斯樊耳尖的聽到一聲悲泣,頓住了步子回頭一看。

  之萱嚇得立刻躲到一棵大樹後面,緊張得渾身不停顫抖著。

  「沒有人吧!」徐媛如皺著眉說。

  他不死心的揮開她直揪著他的手,直接往發聲處走了過去,當他看見一雙球鞋藏在樹後時,已是心知肚明了。

  「是沒人,我們走吧。」他立刻轉身走向徐媛如。

  之萱聞言一愣。他明明已看見了她,為何不肯過來與她打聲招呼,只是默默的走開?

  她痛苦得猶如刀割,馬上從樹後現身,「是我!我是人,活生生的人,為什麼你要裝做沒看見我?」

  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他,更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真的這麼狠,可以假裝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難道他那天對她的接觸、撫摸……全都是假的,就像一陣煙,說沒看見就沒看見嗎?

  「妳這是何苦呢?」他微微撇嘴,冷笑道。

  「我就是想不開!」

  之萱咬著牙道,瞪著他的眸底早已蓄滿了淚與火,恨他居然能表現得如此灑脫與無情。

  「別忘了妳答應過我的話。」他回過頭,眼底只有一層淡然的冰漠。

  「我——」

  「斯樊,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瞧她穿著球鞋還綁著辯子,分明只是個小女孩嘛!」徐媛如逼問他不夠,還走向之萱,皺著眉對她說:「喂,妳這個丫頭到底要幹什麼呢?他是誰妳知不知道啊?」

  之萱含著淚搖搖頭。

  「哎呀,妳竟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沒事別纏著他,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設計師莫斯樊,不會喜歡妳這種小女孩的。」她點了下之萱的腦袋,「妳喲,看來不過是個高中生,該回家寫作業,或去找朋友玩,別淨在這兒找麻煩。他上次是撿了迷路的妳,可沒要養妳一輩子呀。」

  之萱一張漂亮的娃娃臉讓徐媛如誤以為她不過是個高中生,會纏上莫斯樊是因為被他的狂野率性所迷惑,只要戳破少女的美夢就行。

  「我終於知道你的姓了……」之萱並沒理會徐媛如輕蔑的語氣,一雙水靈靈的眼瞳直望著他,「你叫莫斯樊?」

  他凝瞪著她,目中幽光更熾,嘴畔漸漸漾出一絲笑痕,「既然知道,妳也該滿意了,是不是?」

  「為什麼你要刻意與我疏遠,為什麼?」之萱受不了他這種故作冷漠的模樣,再也顧不得一切奔向他,抓住他的手,「不要這麼對我,我……我……」

  「妳究竟想說什麼?」莫斯樊嘴角掛著抹耐人尋味的淺笑,低頭看著她直抓住他胳臂的小手。

  「斯樊,別理她了,這女孩子或許腦子有問題,講都講不清楚,我們先走吧,音樂會快開始了。」徐媛如見情勢不對,急忙催促道。莫斯樊看那女孩的目光不太尋常,這對她似乎不利!

  他點點頭,隨之對之萱綻開一抹俊美無比的笑容,「我要走了,小女孩。記住,別再緊跟著我,更希望妳沒忘記那天對我的保證。更重要的一點是……我不是好人,離我遠一點妳才安全。」

  「等等——」之萱擋住他的路,眼神中飄蕩著淚霧,「以後我們若不期而遇,你能不能別再裝做不認識我。」

  「丫頭,妳得寸進尺囉!」他笑著抬起她的臉蛋,冷然地撇撇嘴,「如果妳再執迷不悔,下次……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妳,懂嗎?」

  「你們究竟藏有什麼秘密,快告訴我!」徐媛如愈聽愈奇怪,開始不饒人的吵鬧著,「斯樊,你該不會真和這女孩子有過一腿吧?」

  說著她又衝到之萱面前,像個潑婦抓著她的頭髮。

  「妳這丫頭看似年輕,心眼還真不小,居然將主意打在我的男人身上?」

  「好疼……」

  之萱的頭皮彷若要被她撕裂,在徐媛如用力的拉扯下,她已掉了好幾根頭髮。

  「媛如,住手!」莫斯樊上前使勁扯開徐媛如,「妳鬧夠了沒?我看妳是沒意思要去聽音樂會了吧?」

  他目光如炬,黑眸閃著利光,渾身散發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徐媛如立即放開手,故作嬌嗲的道:「我……我當然想去了,都是她,她實在是讓人討厭!你明明不想理她,她還假裝看不出來,你說噁不噁心嘛?」

  懼怕他怒意的她立刻把所有的過錯全推在之萱身上,只見之萱緊咬著下唇,都泛白了。

  「你不用回答,我已經知道了。」

  之萱緊拉著外套,回身離開,頭皮仍疼得發麻,但卻不及她心底落寞的千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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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39 AM


第四章

  之萱一回到店裡,林雅芝立刻追問。

  「之萱,妳剛剛是追誰去了?」

  太多奇奇怪怪的事全兜在之萱身上,平時她可是藏不住話的,為何這陣子會變得如此沉默寡言呢?

  「我……我好難過……」她抱著肚子,突然覺得全身漲滿了疼痛感,剛剛她差點走不回來了。

  「妳……老天!」林雅芝看著她的表情,猜測問道:「是不是因為感情事?」

  「我……」

  她正想說什麼,孔育生正好朝她們走了過來。

  「之萱,妳的臉色好差呀。要不要回去休息?妳的份我幫妳做好了。」

  「省省吧,人家之萱不用你來獻殷勤。」林雅芝氣他哪時不過來,竟在這時候過來壞事。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動之萱對她吐露心聲,被他這一攪和,之萱肯定又把所有事情往肚裡吞了。

  「我是關心她,干妳何事啊?」孔育生連忙不客氣的回擊。

  他喜歡的可是像之萱這樣天真爛漫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這和她這個只會花錢的敗家女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這個臭男生!」林雅芝氣呼呼的罵道。

  「好了,你們別吵了,雖然現在店裡沒什麼客人,店長還是會注意我們的。」之萱皺著兩條柳眉,被他們這一鬧頭更疼了。

  「我才懶得跟他吵呢。」林雅芝對孔育生做了個鬼臉,轉向之萱道:「走,我帶妳去後面休息,別理他。」

  「喂──」孔育生舉起拳頭,作勢要捶她。

  突然這時候店門被推開,一個悅耳的嗓音揚起,「育生,你在幹嘛?和女孩子打情罵俏呀?」

  聽見聲音,之萱驀然抬起頭,在乍見來者的瞬間,心居然漏跳了一拍。

  好像……真的好像他……可是這男人看起來年輕許多,神情中也沒有他所擁有的愁緒。

  「哇!是莫斯翌學長,什麼風把你吹到我們這個小店來的?」孔育生開心不已地走上前,攀住他的肩道。

  莫斯翌……莫斯樊……莫非他們是親人?畢竟那五官、臉型,實在是太像了!之萱下意識地站起來走向他。

  「爐!你這句話要是被你們老闆聽見了,小心被炒魷魚。」莫斯翌笑道,一轉眼,看見了直對著他瞧的之萱,揚唇問道:「她是……」

  孔育生回頭一看,眉頭倏攏了起來,「之萱,不舒服就請假回去,我說過妳的工作我替妳做。」

  之萱不理他,直接走向莫斯翌,嘶啞著嗓問:「你認不認識一位叫莫斯樊的人?」

  「咦,妳認識我老哥?」莫斯翌訝異的道。

  「他是你哥哥?」之萱不敢置信地叫道。她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個個性與感覺和他迥異的弟弟!

  「沒錯,不像是吧?」他搔搔頭,做了個苦瓜臉,「我老哥要比我有女人緣多了,或許妳們女人都喜歡他這種沉斂穩重的個性。」

  「不,你們很像。」之萱不禁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喂,這是怎麼回事,好像你們全都認識,只有我一個是局外人?」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林雅芝吃味地說。

  真是不公平,之萱總是那麼得男人緣,她長得也不賴呀,卻只有被那些臭男人數落的份。

  「妳還是閃遠點吧。」孔育生對著她撇嘴說。

  「你真是欠揍!」

  林雅芝正想開罵,之萱立刻擋在他們中間當起了和事佬。

  「行了,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冤家,愈吵感情愈好。」

  「誰跟他感情好了?」林雅芝睨著他。

  「這樣吧,晚上我請大家去吃頓大餐,怎麼樣?」莫斯翌是想趁此機會多認識一下之萱。

  因為她給他的第一印象實在不錯,既溫柔又可人。

  「你們吧,我不去了。」之萱搖搖頭,對莫斯翌歉然一笑。

  他眉頭一凝,有些失望地問:「為什麼呢?」他請這頓飯可是為了她,女主角不去這戲還怎麼唱啊?

  「是啊,之萱。妳就去放鬆一下,大家聚在一起聊一聊,說不定待會兒再去唱唱歌,妳的心情就會好多了。」

  林雅芝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幾句話弄得之萱神情一黯。

  「之萱一向都很快樂,哪有什麼心事,妳這個女人別亂說話好嗎?」孔育生又卯上了林雅芝。

  「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盡釋前嫌吧,我到後面跟店長請個假。」見兩人又要開戰,之萱無力地笑了笑,繼而轉身走進後面的員工休息室。

  「她怎麼了,不舒服嗎?」莫斯翌關切地問,之萱的倩影就猶如磁石吸引著他的目光,讓他的心思全都擺在她身上。

  「我也不知道,只是她這陣子很奇怪,我也為她擔心啊。」林雅芝聳聳肩,對於莫斯翌的問題仔細的回答,這副溫柔有禮的模樣看在孔育生的眼裡直覺造作。

  噁!他不禁對她做出一副嘔吐樣,可又招來林雅芝對他一頓猛追猛打。

  ※※※※

  之萱這一請假就請了整整三天,她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心情的疲累。既然工作不帶勁,倒不如好好靜一靜,沉澱一下心情。

  本來她想把心事告訴庭湮,可是看她和她大哥鶼鰈情深的模樣,就不好意思再拿這種事煩她,只好把它塞回心中,繼續折磨著自己。

  騙家人要去打工,之萱一早便出了門,可是無處可去的她只能在街上遊蕩。

  情不自禁的她又晃到了那座小公園,她不打算騙自己,她真的希望能再見他一面,即使讓他再一次笑話她,也無所謂了。

  經過這兩、三天的思考和捫心自問,她承認自己思念他,想他想到無以復加,這種感覺一直困著自己,使她難以掙脫。

  在公園內環繞了一圈,不見他的人影,之萱垂頭喪氣往外走,才走出公園大門往右轉,突然一聲急促的喇叭鳴叫聲震了她一下,還來不及回應她已被一道狂風般的力量橫掃向一旁,撲跌在軟泥地上。

  「妳這丫頭怎麼走路不看路,差點就被卡車撞上了!」

  之萱被覆壓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當她耳聞那熟悉的聲音時心底陡起一陣晃漾,猛生絲絲酸澀,讓她久久說不出話。

  「我在跟妳說話,妳到底聽懂沒?還是給嚇傻了?」莫斯樊抱著她坐起,檢查了下她的身體,見並無外傷後這才放心的又道:「快站起來吧,別讓街上的人看了笑話。」

  之萱慢慢的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他,「你……你不是說過不再理我,就算再見面也會假裝不認識?」

  莫斯樊被她這麼一問,居然愣在那兒不知該如何接話,久久,他灑笑出聲,「妳就算是陌生人,見到剛剛那個情況,我還是會救妳。」

  「這麼說你並不如你外表所表現的那麼冷硬了?」她大膽地又問。

  笑意陡止,莫斯樊的雙眸緊瞇,驀然將目光抽離她複雜幽深的瞳眸,肆笑道:「說得好,我主張孟子的人性本善,所以我起碼還擁有一丁點的善根吧?」

  他伸手,將之萱拉了起來,哪知道她卻痛喊了聲,把他嚇了一跳。

  「妳怎麼了?」他低下頭,蹙起眉問。

  「腿……腿好痛……」

  「好痛!哪兒?」他立刻檢查起她的兩條腿。

  忽地,裙襬上一塊怵目的紅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由於傷口在大腿後方,所以剛才被他忽略了。想著,他趕緊將她抱起,走向他的車。

  「你要做什麼?」之萱質疑地問,更讓她驚異的是此時的莫斯樊並沒有拿拐杖,而且還可以抱著她走。

  「妳的腳可能被劃傷了,我得帶妳去敷藥。」

  說著他已將她安置在車子的前座,似乎不怕她身上的血跡染上他的米白椅套。

  「我——」

  「還很疼嗎?如果血流不止的話趕緊告訴我,我得為妳先止血。」坐上駕駛座,他迅速發動引擎直奔而去。

  「我……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她深吸了口氣,壯了膽又問。

  坦白說他帶給她內心的衝擊不小,可是她愈發現他的神秘,就對他更感到好奇,隨著好奇的驅使她心底竟然會淺漾出一片她所不知的愛憐。

  「妳說。」他專注著前面的路況,車窗開啟,風勢撫上他的頭髮,讓他的髮絲隨風輕飄,看來凌亂又有型,全身又充斥著一股知性而優雅的感覺,這樣的他不禁讓之萱看得癡傻。

  「想問什麼,說啊。」他回頭一瞥,正好對上了之萱打量他的迷惘神情。

  她的小臉驀然羞紅,連忙別開臉,「你……你的腿,明明走得這麼好,為什麼平常還要拿根拐杖,讓人誤會呢?」

  莫斯樊輕輕哼笑道:「我是可以不拿拐杖,但是走路非常吃力,所以平時還是得依賴它。」

  自從傷了腿後,這三年來他每日勤於復健,盡量讓自己走起路來近於正常人,不過經過最大的努力,所得到的成果仍是如此,他依舊不能真正丟掉拐杖。

  當發現這個事實,他懊惱埋怨了好一陣子。

  「嗯……難道不能醫治了?」她好奇地又問。

  莫斯樊神情突變緊繃,沒再答腔。

  「你怎麼不說話了?」之萱不解地問。

  「沒什麼,有些事妳不必知道的就別知道太多,況且這也不關妳的事。」他的五官線條突變得冷峻了起來,話語也陰森寒冽,彷似刻意與她劃出隔閡。

  「我知道了。」她垂首不語。

  車內突如其來的靜默讓之萱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突然一個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她痛得皺起眉,卻不願讓他知道而沒有喊出聲。

  她的小手緊抓著裙子,兩條柳眉緊緊攏起,下唇都快被她咬破了,那張低垂的小臉一直沒抬起來。

  莫斯樊甚感疑惑的轉首看她,看見的便是她這副咬牙忍耐的模樣,不禁問道:「妳怎麼了?」

  之萱搖搖頭,深吸了口氣,勉強對他笑了笑。

  他可沒這麼好騙,光從她臉上瞬退的紅嫣和突轉的蒼白,他便能猜出其中必定有原因,「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她不想承認,但是低頭一瞧,大腿上被尖石劃破的傷口似乎愈來愈嚴重,就連他的椅套都染上了一片黏膩的紅。

  「看樣子我的動作得快點。」

  其實他大可將她送進醫院,然後將這事撇得乾乾淨淨,可是一向不喜歡在大眾面前露臉的他更不希望因這件事出現在公共場合,而引來媒體記者的關注,想了想他只好將她送回家,做出了與當初的想法相悖的決定。

  踩下油門,他加快速度,趕回家後,他立刻將她抱進屋內沙發上。

  「妳坐著,我去拿醫藥箱過來。」

  之萱點點頭,雙手用力壓住傷口,擔心她的血會從他的車上染到屋裡來,那多晦氣!

  倘若是她,她也不希望好好一個家弄得四處都是血跡,想必莫斯樊現在一定是非常惱她了。

  思及此,她又是一聲哀嘆。

  「來,把裙子掀起來。」不知何時他已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之萱吃了一驚。

  「快啊,妳不掀裙子我要怎麼替妳敷藥呢?」他坐到她身邊,淡淡一笑,表情幽深難測。

  「那我……我可以自己來……」她乾澀著嗓,不難聽出她的緊張。

  莫斯樊抿唇一笑,率性地往椅背一靠,優雅宜人的姿態讓他看來更是魅力十足,之萱看得竟忘了疼痛。

  「雖然妳犯了忌,我卻也重蹈覆轍,算我們平了,我不會對妳怎麼樣的。」他漫不經心地說,眼底仍是一慣的閒散和邪氣。

  「好……」之萱艱澀地吞了口唾沫,這才緩緩的拉高裙襬,連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

  當傷顯露在莫斯樊面前時,他不禁眉心一皺,微微倒抽了口氣,「該死的,怎麼這麼深!」

  「還好。」她趕緊說。

  「還好?老天!妳一定疼死了吧?」莫斯樊的口氣不自覺加重,渾身神經也緊繃了起來。

  他沒想到像她這麼一位嬌弱的女孩子居然能夠忍受這麼大的疼痛,而且還能不時打量他!

  「我……我若說疼,只會讓你心慌。」她忍著痛說。

  「妳還真是——」莫斯樊真不知該笑她癡傻還是愚笨,這種事怎麼能夠忍著呢?

  當他的手撫向她受傷的大腿時,之萱只能屏住氣,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別緊張,我不會碰妳。就算真的很想,我也絕不會乘人之危。」他笑得邪肆,先以優碘消毒傷口。

  「呃——」之萱倒吸了口氣,五官因痛苦皺起。

  「不會太痛,妳忍忍。」他動作很快的幫她消毒好傷口,接著為她包紮,纏上繃帶的同時,睨了她一眼問:「妳這個女孩子真的很奇怪,天底下的好男人又不是絕跡了,為什麼獨獨喜歡盯著我?」

  「我沒有盯著你。」她臉蛋一紅,立刻否認。

  「沒有?」他壓根不信,「妳剛剛跑到公園旁閒逛,不就是為了找我嗎?」

  「你……你怎麼知道?」之萱張大眼傻氣的問,這下可把剛剛自己的否認完全推翻了。

  「套句老人家常說的話,『我過的橋比妳走的路還多』,妳瞞不了我的。」他神秘一笑,將繃帶打了結後,手指惡作劇的滑進她柔軟的腿窩間,挑逗爬弄。

  之萱呼吸一窒,渾身僵直,嚇得不敢動彈。

  看她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他爽朗的大笑,「逗逗妳,妳也實在太容易緊張了,真是有意思。」抽回手,他又道:「已經包紮好了。」

  「謝謝你。」她趕緊拉好裙子,啞著聲說。

  「那妳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再送妳回去。」他起身將醫藥箱收好,然後折返廚房為她倒了杯水。

  等他出來,之萱接過杯子,忍不住好奇地問:「我能不能問你,你為什麼常常去公園呢?」

  「因為我有間工作室在那附近。」他低頭湊近她的臉,身無贅肉的軀體緊緊貼著她嬌柔的身軀,「說,妳監視我多久了?」

  「我……只是不小心看見你好幾次出現在那兒。」聽他這麼說,好像她真是有心跟蹤他似的,她才不是這種人呢!

  「那還真是巧合啊。」他緊盯著她低垂的臉蛋,「妳真有二十歲了?」

  「啊?」她猛抬頭,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妳看起來好小,我上次還以為我犯了誘拐未成年少女的大罪呢。」莫斯樊突地一陣狂笑,但那副模樣看來,根本不像擔心,倒像是在取笑她。

  「我是真的滿二十了,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去告你。」之萱聽他這麼說,一股悔恨油然而生。

  他以為她找他是為了要向他討回什麼代價嗎?真過分……太過分了!

  「火氣幹嘛這麼大?」莫斯樊揚揚眉,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從容的笑意。

  「你……你總是把我當小孩看,以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純屬好玩的是不是?」怒意攻上心間,之萱的腦子頓時一片混亂,語氣不禁揚高。

  「那麼妳是認真的?」他的嘴角泛起譏弄嘲謔的線條,俯身朝之萱的眼睫輕吹了口氣。

  她一窒,臉上那絲剩餘的勇氣突地顫了顫,幾乎流失不見。

  「說,是不是認真的?對我。」他雖然彎起唇,但笑意並沒有在他微瞇的眼中浮現。

  其實憑良心講,這女孩子的確吸引他,她內在的純真與外在的嬌美,對他足以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誘惑力,只是……

  只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若真為了她的一時好奇,或者他的一時衝動硬湊在一塊,會有幸福嗎?

  太牽強了吧!

  「我……」被他瞧得腿軟心虛,之萱的身子變得緊如弓弦,又一次語塞。

  他輕扯嘴角,這笑容倒是無比真切,「丫頭,別迷戀我,雖然我整體上看來——呃……是還滿英挺迷人的,但終究是個瘸子,不管瘸得程度如何,總脫離不了殘障的身分,懂嗎?」

  凝神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他便走開轉往他的設計桌。

  之萱心頭一動,忽地躍下沙發,用沒受傷的那隻腳一躍一躍的跳向他,大膽由後抱住他健碩的身軀,「不!我不要你再這麼說自己,你不是瘸子,一點也不像,我明明看你走得好好的。」說著,她淚水已泌出眼眶,徐徐沿著粉頰滑落……

  莫斯樊身軀猛然抽緊,艱澀的說:「傻瓜,我這是強忍的,只要一鬆懈下來,我連一步都走不動。」

  「可是──」

  鈴……鈴……

  之萱還想說什麼,可這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莫斯樊掰開她交握在他腰前的手,反身拿起電話。

  「喂,我是莫斯樊。哦,媛如,什麼事?」一聽見來者的聲音,他笑著坐進沙發內。「好,明天就去,行嗎?」他放柔聲。

  突然莫斯樊眉宇一挑,語氣帶著不耐煩。

  「什麼?今天是情人節?」他忽而又颯爽笑出聲,曉起二郎腿。「海陸大餐?妳還真敢敲啊!」

  靠向椅背後,他便伸了伸懶腰、扭了扭頸子,那模樣看來,他似乎為了工作已累了好一陣子了。

  「好好,地點隨妳吧。嗯,那就這麼說定了。」掛了電話,他隨即轉身對之萱說:「我有事得出去,先去換件衣服。妳等會兒,我順便送妳回去。」

  待他走進臥房,之萱仍是站在那兒,心底直想著──

  今天是情人節,他要去哪兒?和那個徐媛如在一塊嗎?

  而她……

  不是也該徹底的放肆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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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0 AM


第五章

  當莫斯樊換了衣服出來,卻不見之萱的人影。

  咦,那丫頭究竟去哪兒了?她的腿傷得不輕,是不可能獨自離開的,該不會她那個小腦袋瓜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丫頭、丫頭……」

  他一間一間房間找,當找到其中一間房時,門一開啟,他突地被眼前的情況給震出了神。

  她……居然……居然只穿著一件襯衫站在房間中央,襯衫的衣襬剛好遮到臀部與下處,胸前的鈕釦還解了幾顆,這副模樣說不魅惑人、不引誘他,根本就是騙人的!

  只是她這麼做的目的是……

  「不要叫我丫頭。」之萱噘起嘴,賭著氣道。

  「妳這是幹嘛?想學那些紅茶店的辣妹跳鋼管舞誘惑我嗎?可惜的是我這裡沒鋼管,趕快把衣服穿上吧。」

  莫斯樊斜倚在門框,微瞇的目光中不難看出他的心猿意馬,只是他在她不清醒的時候必須要鎮定才行。

  否則他定會把持不住,強行奪下她!

  「不!你別說笑話,我不要聽!」之萱捂住耳朵,但目光卻未從他那張看似冷漠的臉上離開。

  「我不是和妳說笑,妳自己看看,穿的是什麼樣子?別作踐自己了。」他眉頭打上一個結,實在不喜歡看她變成這樣。

  莫斯樊見她動也不動,乾脆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而之萱卻趁這空檔抱住他,語音瘖瘂地說:「我認了,因為我好喜歡你,我不要你和別的女人出去。」

  她如泣如訴,渾身充斥著一股令人動容的哀絕。

  莫斯樊赫然抬起她的小臉,目光似火,「妳搞清楚,我雖有殘缺,卻是正常男人,妳再這麼抱著我,我可是推拒不了的。」

  「我是心甘情願的。」

  之萱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嬌軀貼在他身前,那青澀的挑逗對莫斯樊而言又是一連串的撩撥。

  「真的?」他瞇起狹眸,直瞅著她那張紅透又微顫的唇。不可否認,她嬌羞的美已勾起他蕩漾的心。

  她柔的點點頭。

  「這次我不會再罷手了,妳懂我的意思嗎?」他的右手已緩緩探進她微敞的衣領內,動作之輕讓她泛起雞皮疙瘩。

  「我……」她瑟縮了下,直感彆扭,那青澀的處子模樣盡露。

  「再給妳十秒鐘的時間後悔。」

  他的掌心瞬間來到她的酥胸,這才發現小妮子居然連胸罩也褪了。

  「妳還真大膽,看樣子是打算豁出去,孤注一擲了?」他扯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

  之萱脖子一縮,紅暈渲染了雙腮,但是她仍鼓足勇氣道:「不後悔,絕不會後悔!」

  他的手心立即覆上她攏起的乳丘上,在那敏感的乳暈上繞著圈,揉捏輕抹,隨心所欲地對她為所欲為。

  之萱深吸了一口氣,身體不由自主發出的輕顫說明了她的膽怯,然而她卻大膽地抬起頭,微啟唇瓣,向他索吻。

  莫斯樊撇撇嘴,此時他瞳孔中的魔性恣意流竄著,瞬間低下頭,將雙唇降下,親密地吻住她。

  他的舌尖畫過她的唇瓣,緊掃住她的小嘴,就像是蜂兒沾了花蜜,在她花心中緩緩啄送。

  在之萱禁不住嚶嚀的同時,他的舌頭瞬間探入她的花心中強勢探索裡頭的蜜液。

  「真香甜。」他定定凝睇著她,嘴角挑勾起慵懶笑意,緊接著他猛地伸長舌往她口中深搗,強佔她的柔軟。

  「呢!」她的喉頭被他的舌頭深深搗入,使得她忍不住驚呼了聲。

  莫斯樊睇著她詭笑,魔性的眼瞳定定地凝視一雙怔茫的水眸。

  「能不能告訴我,我這個瘸子究竟是哪吸引了妳?」他淡淡一笑,粗糙的手掌恣意撫弄著那一方柔軟。

  她呻吟了聲,一股酥麻的感覺籠罩全身,雙腿已酥軟。

  「別抖成這樣,我們還有好多事得做呢。」他語帶曖昧,猛地脫下她的襯衫扔得好遠。

  「啊!」她沒料及他會這麼做,更害羞自己幾近全裸站在他眼前。

  「好勻稱的身材。」他的唇帶著肆笑,不軌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的嬌軀,眸光瞬也不瞬地專注凝睇著她。

  也就在這瞬間他再次俯身吮住她兩瓣粉紅唇瓣,長舌立即滑入她微啟的唇縫中,肆意地掠索探尋,翻攪著她齒間的柔軟。

  他唇舌的撩撥富有節奏,一進一出一旋一繞挑逗她嘴裡每一條神經,令之萱感到全身瞬間襲來的酥麻,擾亂了她的意識,沉迷在這種迷樣的挑情下。

  直到他撤了身,幽魅的眼能直凝睇著她嫣紅的小臉時,他已迫不及待的將她抱起,走向房內的單人床。

  莫斯樊輕輕地將之萱放在床上,冷銳的眸光凝睇著她,手緩緩的在她身上移動。

  「你……你要做什麼……」她咬著下唇,也就在她疑惑的同時,他猛然低下頭,以唇代替手含住整個堅挺的乳丘。

  「不!」她渾身一震,控制不住吶喊出聲。

  莫斯樊的舌尖不斷在上頭舔吮、逗弄,在她小小的乳頭上肆意作怪。

  「呃……」她情不自禁地低吟了聲,身體已控不住地發著抖。

  他意味深長地瞅著她,雙眸幽深冷銳,「妳這裡彈性真好!」

  他的兩隻手掌不停地在豐乳上撫弄,一會兒將它托高成圓錐狀,以大口含住,舌尖輕漫舞弄,一會兒又以輕柔的方式舔舐堅硬緊繃的乳頭,和泛起一顆顆雞皮疙瘩的乳暈。

  「啊!」

  之萱突地一陣驚喘,因為她感覺到他正用兩排牙齒輕輕咬弄著她那兩朵柔嫩的乳蕾,還將下體的亢奮貼在她的恥骨上頭。

  「妳還沒告訴我妳為什麼看上我?」他邪氣一笑,一手滑向她的小腹,在毛髮上頻頻梳弄。

  「嗯……」

  她全身一抽,一聲尖嚷還來不及脫口而出,莫斯樊又低頭咬住她胸前腫脹的乳尖,舔舐著敏感的乳頭。

  「我……」之萱咬著下唇,感覺到他滾燙的唇直在她敏感的乳頭吸吮、戲弄、挑逗著。

  「別怕,慢慢來,我會帶著妳邁向巔峰。」他溫柔安撫的聲音直貫穿她腦海,像電流衝向她的四肢百骸,焚燒著她的神經。

  之萱深吸了口氣,直覺身子好燙,已是滿臉通紅。

  他撇撇嘴,以自身的重量壓制住她,望著她虛軟低喘的模樣,他的行為變得更加放肆。

  修長的中指穿過毛髮,他找到那顆藏匿在兩片肉瓣間的敏感珍珠輕輕撩撥,還以堅硬的男性身軀去摩擦她柔軟凹凸的曲線。

  屏住了氣息,腦子已成一片混亂,受了驚的她直握住他粗大的腕骨,嗓音變得嘶啞。「別……別這樣……」

  莫斯樊的目光一暗,指頭漸漸往下沉,「我說過,既然妳已踏出了這一步,就沒得回頭了。」

  這女人難道不知道男人的慾望是禁不起挑弄的嗎?

  「可……可我怕……」她紅著臉,只能胡亂地搖著頭。

  「不准怕,既然妳有心勾引我,就要有這份勇氣。」他邪肆地笑了笑,目光瞬間變深沉,大拇指霍然揉上她女性的核心,輾轉地摩挲、撫揉,她僵直的身子漸漸變得虛軟,嘴裡還不時逸出喜悅的喟嘆。

  「嗯……」

  之萱不由自主的蜷縮起嬌軀,卻仍躲不開他的手指火熱的在她蜜根處捉弄,和強勢進入的疼痛。

  「放輕鬆接受我,妳會更舒服。」

  莫斯樊自然沒有撤手,反而更強勢的在她陰穴中觸弄,直接探索至花徑──

  「啊!」之萱扭動著嬌軀,小小的五官已因為痛苦而攏皺在一塊。

  莫斯樊瞇著眼望著她雪白柔嫩的軀體,如蛇般不住地扭動,更加激起了他的慾望。

  他的手指開始邪氣地拈弄著那顆已漲紅堅實的陰核,拇指和食指緊緊掐住它拉動、揉捏,逼得之萱嚶嚀不斷。

  「嗯……嗯……」她喘息急促,額上也泌出了點點香汗,柔嫩的裸體已渲染上了一片暈紅。

  「呵,真快,全濕了!」觸摸到她下體一片濕潤的花徑,莫斯樊的眸光一暗,一個邪肆的想法突然竄進他腦海。

  「不!」她好慌,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酥麻到體內深處,卻又搔不到的痛苦?

  「乖,慢慢適應它。」他柔聲誘哄著,突地抬高她兩隻勻白的大腿架在肩頭,灼熱的眸光直盯著她的下體。

  看著那柔嫩的蜜瓣在他的玩弄狎戲下變得脹大通紅,莫斯樊忍不住一捏,中指猛地往裡一截。

  「啊!」

  直接的生理反應讓之萱隱忍不住直呻吟,粉紅色的肉瓣也在他的撩撥下隱隱顫動,緊緊吮住他的指頭。

  「我從不知道有這麼敏感的女人!」

  撇嘴輕笑著,他另一隻手狂暴地握住她的乳房,盯著頂峰的粉紅色乳蕾變得緊繃而翹挺。

  「呃……」

  之萱難受的呻吟,莫斯樊卻不斷抽動著指頭,在濕潤的蜜穴內搗弄挑勾,眼睜睜瞧著蜜瓣被他搓得花液直洩,仍不肯停手。

  「啊……啊呀!」激情使然,她的雙乳在他的抽動下不停地彈躍,下體在他捉弄帶來的快慰和灼燙讓她喘息不休。

  「要我嗎?」他沉著聲,已開始解著褲腰,就算她此刻說不要,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之萱喃喃囈語。

  「準備好了?」

  莫斯樊抽出手指,抓高她雙腿圈住自己的腰,下體的灼熱對準她濕滑的蜜口輕輕抵觸。

  「呃……」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讓她心慌了,卻不願逃避。

  她想……她想嚐嚐被他所愛,完全屬於他的感覺。

  她想……走進他閉鎖的心間,探尋他深藏的心事,不想再被他孤立於心門外。

  最後,之萱帶著微笑點點頭。

  心頭一陣灼熱,莫斯樊瞬間瞇起雙目,發覺她全身緊繃,於是先溫柔的探至花穴前,滑弄著她細柔的苞核,「舒服嗎?」

  「嗯……」一絲絲快慰直竄她胸口。

  就在這一剎那,他霍然將他的粗壯擠進她處子的下體中──

  「啊呀!」慘痛的聲音貫穿雲霄,嘶啞的尖嚷直襲上莫斯樊心口,讓他定住了動作。

  「嗚……」她低聲啜泣。

  「乖,別哭!」他停在她體內,不停粗喘著,啞著嗓安慰她。

  「我……」她疼得幾乎不能呼吸了,充滿彈性的柔壁緊緊收縮,壓迫著他硬挺的昂藏。

  「真要命,妳這個小丫頭,快逼死我了!」

  莫斯樊撐開她的腿,下體男性已在她體內硬實,但他卻強忍著,盡量給她時間適應他的存在。

  「斯樊……」之萱猛地一動,扯動了他的堅挺,也擊碎了他好不容易定住的耐力。

  再也抑制不住,莫斯樊緊抓住她的雙腿用力衝刺,那俊魅的眼底全燃上慾望之火。

  低嘎的吼聲與綿軟的嬌喘加速激情的催化,在共赴歡愉最高點的剎那,他在她的子宮內噴灑出一道熱源……

  ※※※※

  一覺醒來,之萱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啊!她居然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猛地,那纏綿交歡的畫面掠過她腦海,她頓時臉紅心跳。

  撐著虛弱又帶點疼痛的身子,她穿上衣服緩緩下了床,拖著蹣跚的步子走出房外,就看見莫斯樊坐在設計桌前低頭沉睡的畫面。

  她不敢吵醒他,慢慢走過去,還從衣架上拿下一件外套為他披上。

  外套才剛碰觸他的身體,他便抬起頭說:「我不冷,不用了。」

  之萱的手猛地一頓,拎著衣服停在半空中,「我……我以為你睡著了。」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既然妳醒了,我們也該走了。」他撇首看她,話語裡略帶一絲冷意。

  「走?!」

  才剛清醒的之萱,一時間腦子竟轉不出他這句話的意思,更弄不清他為何對她還是冷漠如昔。

  「難道妳想賴我一輩子?」他索性轉過身,勾起笑痕,冷冽的眼神掠過一抹幽光。

  「我……」被他這句話刺傷了,之萱張口欲言又打住。

  「我告訴過妳,我不是好人,妳千萬別以為把自己送給我,就有權利糾纏我一輩子。」莫斯樊瞇起眸子,收起笑容道。

  事實上,他也不是對她沒感覺,只是看多了真情難續的例子,又受到母親被情所傷的刺激,直覺真情真愛只是種虛幻、不可取的東西,所以,他絕不容許自己對任何女人動情。

  之萱心頭像是被什麼冷硬的東西一撞,竟久久找不回說話的能力。

  「你……你說什麼?」她慢慢吐出。

  「就當是一夜情吧,從此妳我各不相干,各有各的感情生活,懂嗎?」莫斯樊低沉的語氣融入一絲不經意的慵懶。

  她全身血液似乎化成了冰,只覺得好冷,生性保守的她怎能苟同他這種想法,就算他會找其他女人,她也不會在這時候腳踏兩條船。

  何況……她真的愛他,那是種說不出來,卻在她心底紮了根、落了鎖的感覺,是她真情真意的付出。

  「不說話,到底懂了沒?」他以一種彷彿能透視她內心深處的目光凝視著她,令她焦躁不安。

  「你要我說什麼?我……我這麼做絕不是要從你那兒得到什麼,只因為我是真心喜歡你。」之萱咬著唇,眼眶含淚,嗓音頓時飄浮走調。

  「錯了,我得制止妳再繼續編織這種沒有結果的夢。」莫斯樊走向她,抓住她的手,「走吧,我已為妳毀了約,妳別再貪心了,雖然……妳把貞操送給了我有些不智,不過那是妳自願的,不是嗎?」

  「不要……我不走!」之萱不想就這麼離開,她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求你不要……」

  「妳如果要錢,我可以給妳,算我買了妳的初夜權。」他定住腳步,重重一嘆,盯著她滿臉淚痕道:「多少,妳說個數。」

  莫斯樊雙手環胸,毫不留情地看著她,此刻的之萱捧著顫痛的心口,眼底的淚水又凝聚了。

  「數?」她無助地悲泣。

  「對,快說。」他閤上眼,不耐煩的道。

  「我不要錢──好,你要我走,我就走!」之萱用力推開他,激動不已地疾奔至門口。

  這時大門倏地被打開,一抹刺鼻的香味往內一竄,一個嬌嗲的聲音響起,「斯樊,你怎麼失約了,讓人家等那麼久!」

  徐媛如才進屋,便與之萱打了照面,瞬間停滯了腳步,「咦……怎麼又是妳?妳還真是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之萱聞言,心剎那間全都碎了。

  「斯樊,她又來幹嘛?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了她你竟然失我的約,人家不管啦!」徐媛如走到莫斯樊面前,緊抱住他的身軀,又跺腳又嬌嗔。

  「妳別煩。」莫斯樊推開她,一跛一跛的走向之萱,「妳還在那裡工作嗎?」

  之萱一愣,不明白地望著他,淚水還沾在她如扇密實的眼睫上,微微輕顫閃動著。

  「我會去找妳。」他瞇起眸,以沉靜略帶危險的眼神凝注她。

  「你要來找我?」之萱破涕而笑的傻問。

  「斯樊!你說什麼?你還要去找她?」徐媛如聞言大叫。

  莫斯樊沒理她的叫囂,直對之萱撇唇笑說:「妳先回去。」

  之萱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怒意勃發的徐媛如,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身分當真變得好奇怪。

  彷彿她是個介入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可他未娶,她未嫁,她不想放棄他!

  「好,那我等你來。」她溫柔的點點頭,隨即轉身要走。

  「等等!」莫斯樊又喊住她,從皮夾中掏出一疊鈔票要塞進她手中,「沒帶錢吧?叫計程車回去。」

  之萱愣了下,對他輕柔的彎起唇線,推開他的手,「坐公車不需要那麼多錢,我身上有零錢。」她迷惘的又看了下他與徐媛如,這才轉身離開了。

  徐媛如突生不好的預感,連忙走向莫斯樊,「告訴我,你和她是不是在一塊了?」

  他從之萱離去的背影調回視線,暗吐了口氣,「我從沒固定跟誰在一塊。」

  「什麼?那我呢?」徐媛如慌忙地走到他身邊繼續追問。

  「媛如,我們只能說是……兩個同是孤單的人暫時湊在一塊罷了。」他皺著眉從桌上拿起一包煙。

  「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一直是認真的。」她抓住他的手臂,臉上的表情有著急躁與慌亂。

  「媛如,事實上妳根本就介意我是個瘸子,之所以和我在一塊只是想穩住在公司的地位是不是?」他點燃煙,朝天花板吐了口煙。

  「你……」她倏地皺起眉。

  「別想隱瞞我,妳心裡想什麼我全知道。妳知道林洛只用我的東西,有了我當後盾,就不怕被炒魷魚了是吧?」莫斯樊眉一挑,抖落了一陣諷意。

  其實他真的是看多了,從小他就學著獨立,成長的過程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對於所有的人事物他有種敏銳的感覺,看得出他們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徐媛如,要的只是他在床上給她的歡愉和滿足,和她在事業上的保障,說穿了,只是種建築在利益上的情感。

  倒是那個小丫頭……

  他迷惘了,因為她那股不像假意的執著,竟讓他亟欲平靜的心情頓時嚴重的晃動。

  只是,他不適合她,她也不適合他,在他沉悶的世界裡不該有她這麼一位天使般的女孩存在,這樣只會污染她而已。

  「我……我承認剛認識你時我是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我還有一份對你的情愛。」徐媛如急急辯解。

  算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但好聚好散。」他回頭對她一瞥,笑容裡有著無所謂的冷意。

  徐媛如先是僵住臉,但隨即深吸了口氣,忽而笑道:「是因為她嗎?」

  「嗯?」他不解的回睇她那張曖昧笑臉。

  「剛剛那個半生不熟的小丫頭?」她嗤鼻一笑。

  「妳錯了。」他又吸了口煙。

  「我錯了?」她凝眉。

  「像她那種女人,我更不可能和她在一塊,妳懂嗎?」他蹙起兩道好看的濃眉,黑眸隨之一暗。

  那綿長沉重的心思彷若無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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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2 AM


第六章

  之萱心不在焉地做著手上的工作,雙眼不停朝外頭直望著。多希望能看見他,他不是說會來找她嗎?可是過了那麼多天,依舊不見他的人影,該不會他只是敷衍她,早忘了?

  「之萱,妳怎麼了?」孔育生發覺她這兩天總是漫不經心,一個鐵盤子要刷上好久,真有那麼油嗎?

  「呃!沒什麼。」她揚眉對他一笑。

  「今天林雅芝沒在真好。」孔育生突地發出一聲感嘆。

  「怎麼說呢?」她好笑的看著他。

  「她呀,就像個管家婆,每次我一和妳說話,她就像是妳媽一樣管東管西,真是討厭。」孔育生撇嘴說。

  只是那個管家婆不在,少了人可鬥嘴,倒還有點不習慣。

  「你別這麼說雅芝。」之萱搖頭道。

  「為什麼?」

  「她是因為對你有好感,才不希望你和我太接近,我看你得清醒一點了。」她抬起濕淋淋的手在他頭上灑了幾下。

  「喂,妳別嚇我啊!」他吃的這一驚可不小。「她不是有男友?」

  「你對她滿清楚的嘛,不過他們早吹了。」之萱笑得詭譎,端起一疊大鐵盤,置於底下的櫃子裡。

  「是……是嗎?可是我喜歡的是妳呀。」孔育生有些苦惱了。

  之萱抬起頭,睨了他一眼,「其實你不是喜歡我,只是因為我,你才可以和雅芝鬥嘴,所以才會誤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我。」

  「啊?是這樣嗎?」經她這麼一說,他腦子全亂了。

  「相信我。」之萱敲敲他的頭,又折返櫃台。此時,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往外瞟。

  孔育生搖搖腦袋,跟著出來,「這事我得好好想想,可不能被妳唬了。」

  「那你乾脆直接問雅芝吧!」

  「問她?!那可不成,如果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她肯定會笑掉大牙、笑破肚皮的。」他連忙擺手又搖頭。

  「那就隨你了。」之萱瞪了他一眼,實在沒心思處理他的事,因為正有件心事讓她煩憂不已。

  「對了,妳還記得莫斯翌嗎?」他突地一問。

  之萱頓了下,喃喃問道:「他不是你學長嗎?」

  「是呀,他對妳印象也很好的。」孔育生扁著嘴,有點無奈道:「誰要他是俊逸的大帥哥,也是我的偶像,他既然喜歡妳,我只好讓了。」

  之萱聞言,立刻攏起一雙柳眉,「你別亂說話,我可不是可以讓來讓去的,喜歡誰我自有主張。」

  「這麼說妳對他沒好感了?」他訝異的道,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莫斯翌可是眾多女人追逐的焦點,可從沒一個女人見了他不動心的!

  之萱搖搖頭,對他的感覺只限於他是莫斯樊的弟弟而已,其他的……嗯,還有他那張酷似莫斯樊的臉。

  反正橫豎都脫離不了他哥哥就是了!

  「這樣啊,不過他說等一下要來看妳……」

  接下來孔育生說什麼她已聽不下去了,因為她看見店門被拉開,走進來的人是莫斯樊。

  他撐著一根拐杖,緩緩的走向她。

  她立刻推開孔育生跑到他面前,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你……你來了?」

  「嗯,方便出來一趟嗎?」莫斯樊看了眼對他敵視的孔育生,再看向她,黑眸瞬間掠過一絲奇異光彩。

  「呃,好,我這就出去。」她急急走向櫃台,得到店長同意後,拿下帽子與繫在身上的圍裙,跟著他出了門。

  「我們去公園談。」

  說著他便踩著斑馬線越過大馬路,雖是撐著拐杖,但他走路的動作挺快的,讓之萱追得好喘。

  「你等我一下……」過了馬路,之萱叫住他,難堪的說:「你幹嘛走得這麼快,怕別人看見你我在一起嗎?」

  這樣的感覺真是讓她受不了,她不醜啊,為何他要這麼做,恨不得兩人從來沒交集嗎?

  為何見了他,居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般,心底的喜悅竟然這麼快就被他的冷漠擊垮了!

  他不帶喜怒地看她罵得氣喘吁吁的模樣,「看樣子,妳平日缺乏運動,居然走輸我這個瘸子。」

  「你不是瘸子!」之萱掩飾不住心底的激憤,被他這幾句自嘲的言詞弄得渾身緊繃。

  「好啦,別再發火了,算我說錯話好了。」他衝著她挑釁微笑,眄著她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的小臉。「腿上的傷好些了嗎?」

  之萱睇著他的臉,沒料到他還會對她付諸關心,她安撫了下自己的心情,才道:「我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他揚揚眉,「是不是可以繼續走了?」

  之萱深吸了一口氣,主動拉住他的手,「我想還是由我牽著你一塊走,別走得那麼快。」

  「好吧,妳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莫斯樊搖搖頭,與她一起進入公園,找了張石椅坐下來後,便說:「可以了,我們就在這裡把話說清楚吧。」

  他轉過頭凝注她,眼中幽光閃動,「那天……那天我做錯了一件事。」

  「什麼?」她張大眸問。

  「雖然那天是妳主動,但是我仍有責任。」他淡淡的道。

  之萱彷彿聽出了點頭緒,全身的肌肉立即緊繃了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雙手緊緊交握住。

  莫斯樊注視了她一會兒,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這裡有兩百萬,算是補償妳,妳就收下吧。」

  之萱的雙肩開始顫抖,神情變得恍忽,直直看著那張薄薄的支票,心卻泛起陣陣的疼。

  「這……這是什麼意思?」話一出口,她才發現居然連嗓音都抖得不成樣。

  「拿了支票就別再來找我了。」將東西塞進她手中,莫斯樊起身就走,才沒幾步,他便聽見身後紙張撕裂的聲音。

  驀然回首,他瞧見之萱站在他身後流著淚,將手中那張支票撕得粉碎,神情淨是悲愴和難堪。

  「妳這是做什麼?」他一跛一跛地走近她,握著她顫抖的肩,叫道:「是嫌不夠嗎?還是在對我做無言的抗議?」

  「我不敢……不敢對你做任何抗議。」她用力推開他,惶然得不知所以。

  她從沒想過他會這麼對她,讓她陷於這種羞、辱、愧、恥的漩渦中,好似她獻出的愛與清白就只能以這張紙去評價。

  她要的不是他的錢呀!

  「妳……」望著她那張滿是淚痕的淒楚臉蛋,他的胸口竟是一震,「妳想清楚,我不適合妳——」

  「那麼誰適合我?」她輕抬眼,瘖瘂的說。

  「妳店裡的同事。」他扯開唇,語氣淡然,「剛剛妳跟我出來,那個年輕人可是狠狠的瞪著我呢。」

  之萱聽他這麼說,只是搖著頭,苦澀的掉著淚,「算了,你根本不喜歡我,什麼瘸腿、殘障、適不適合的話全是你的藉口。」

  她邊說邊往後退,淚水彷似已流盡,再流也只是和著血的傷痛。太多的痛苦已理不清、剪不斷、化不開,像是個死纏的結。

  「妳要去哪兒?」莫斯樊瞇起眸審視著,深色的瞳眸旋射出一道道讓人不敢逼視的強光。

  「回去上班。」她垂下眼,回轉過身。

  「這筆錢我會再補給妳。」他在她身後大聲說道。

  她頓住步子,閉上眼,含在眼眶強忍的淚水再度滴下,「不用了,我不缺錢。」

  從小她就是在富裕的環境下長大,身為東亞的大小姐,錢是她從不曾煩惱的東西,他為何還要拿趙來欺辱她?

  「不缺錢?」他眉頭一皺,那她打工做什麼?「妳快開學了吧?」

  「下個禮拜。」她仍沒回頭。

  「有錢註冊嗎?」莫斯樊恨自己怎麼又多事了起來,可是對她,他卻無法完全的割捨,不理不睬。

  之萱霍然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神滿是幽冷淡渺,「別為我操多餘的心,我餓死都不會再來找你了!」

  她激動的對著他咆哮,每喊一聲都是那麼的悲愴哀傷,那流出的每一滴淚水,都是如此撼動著莫斯樊的心。

  「之……之萱……」他伸出手。

  她心思一動。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是該高興開心才是,可是為何在她死心時才聽見這麼動聽的詞彙?

  之萱回過臉,凝視著他那對幽邃如深海的眸子,久久才揚唇笑說:「別說了,一切都是我不對,你真的不用歉疚,那……那是我不知羞、主動獻身的……」

  聽她說了這一串自貶的話語,他怎能忍得下。「我沒有這個意思。」

  「無所謂了。」她含淚搖搖頭,「我知道你一直這麼認為,所以看不起我,才想到拿錢來打發我。」

  之萱含淚悲泣,不懂自己怎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無血無淚的男人,追她的異性不是沒有,他們都會帶給她笑容,可她偏要愛上一個讓她哭的男人!

  為他動情、為他傷神,可他卻視她為擺不平的累贅,恨不得拿錢砸在她身上,教她滾得遠遠的。

  「妳別再胡思亂想!」莫斯樊抽著心,大聲咆哮。

  「再見。」之萱揚睫望著他,彎起唇線淡然一笑,「很高興認識你,我不後悔曾對你付出的一切。」

  話語方落她倏然回頭,所有的深情已付諸東流,只好重新踏上那條原本就只有她一個人的路。

  這條路沒了他,但多了一份思念與哀愁,或許會陪著她就此走下去,直到最後……

  莫斯樊只是愕然的望著她蕭瑟、無助的背影,不可否認她的美麗與哀愁已深深撩動了他的心。

  ※※※※

  「等等。」

  一個帶點熟悉的男音突地喊住了之萱無力的腳步。她愣了一會兒,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慢慢循聲望去,「你……你是莫斯翌。」

  「嘿,還不錯,妳還認得我。」莫斯樊露出兩個酒窩,笑了笑。

  「你不是要去店裡找孔育生?」她實在無意在這裡讓他看笑話。只要看得見、聽得見,都不難看出她那雙眼已哭得腫如圓杏,聲音已沙啞破碎。

  「我去店裡找他只是順便,其實我是想看妳。」

  莫樊翌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微瞇的眼打量了她許久,而她仍是一副淡漠神色。

  「我沒什麼好看的。」她搖搖頭,舉步就走。

  「本來我是打算追妳。」

  他的這句話果真在她心底砸下一顆火力不小的炸彈,讓她停下動作。

  可笑啊!她倒追他大哥不成,竟然演變成他要追她,這算什麼?老天這個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吧?

  「我勸你收回這句話。」她瞪了他一眼,再次要邁開步伐。

  「等等!」他喊住她,緊跟在她身側又道:「我已打消這個主意了,因為我知道妳和我哥在一塊。」

  之萱吃了一驚,轉向他冷著聲問:「你知道什麼?剛剛……該不會你一直跟著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莫斯翌帶著歉意解釋,「剛剛去店裡,育生說妳跟著一個男人出來,所以我就隨著他指的方向找去,就在街上我看見你們……」

  之萱閉上眼,冷冷的哼笑,「我被你哥甩了很好玩是不是?夠了,我現在不想和姓莫的人走在一塊。」

  他是不是也看見了莫斯樊拿錢打發她的一幕?

  此刻他是不是也恥笑著她的不知羞,罵她的不知恥?唉,算了,她好累,已無力再為自己辯駁半句。

  張開眼,不想再看他,她立刻從他身旁走過。

  「之萱,等等。」莫斯翌迅速的擋住她的去路,「別生氣,我雖然……雖然都看見了,可是我只想告訴妳,我哥不是這樣的人。」

  她又重重的閉上眼,沒想到流出了一串淚,「我不管他是怎樣的人,請你讓開,我已經與他徹底分手了。」

  那嘶啞痛心的嗓音就連自己聽來都覺得缺乏說服力,更何況是莫斯翌呢?

  「他不是這麼無情的人!」他緊抓著她的雙臂,對住她的淚眼。

  她痛苦的睜開雙眼,苦澀的輕聲低語,「這麼說……他只會對我無情了?是我的不知羞恥激怒了他?」

  「不、不是!」莫斯翌從不知道當女人的心思被某種意念給鎖上後,居然是那麼難轉動。「那是因為我哥受過傷害,那種傷害讓他這輩子不敢觸及真情真愛。」

  聽聞至此,之萱才停止哭泣,「他曾失戀過?」

  「不是,坦白說他交往的女人是不少,但從未付出過真心,我還沒看過有哪個女人會讓他心痛的,除了……」

  「除了……」她微歪著小腦袋問。

  「除了妳。」他認真的說。

  「你別說笑了。」之萱用力推開他,這對兄弟以玩弄人為樂嗎?

  「是真的,剛剛妳走後,我第一次看見他緊皺眉峰、滿臉苦楚的表情。」

  他只想喚回她的信心,大哥需要她的愛,只是不敢承認而已,如果她退縮,可就真的沒得救了。

  見她沒反應,他又道:「我與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是我母親奪了他母親在莫家的地位,奪了我父親對他母親的愛。在我媽尚未出現之前,我父親是極愛他母親的,也因為如此影響了他,讓他認為這世界根本沒有所謂的真情摯愛!」

  之萱神色一凜,赫然瞥向他,卻未答話。

  「妳知道嗎?那時候他才不到十歲,一個小男孩看著自己的母親為愛走上自殺的路,對他的刺激有多深?我對大哥敬重不已,可他卻因而恨我,從不肯好好聽我說句話,更讓我想殺了自己的是……」說到這兒,他居然流下了淚。

  她好奇的問:「是什麼?」

  「他……他的腿是我撞的,是我不小心撞上的!」他激動萬分的嚷道。

  「什麼?」之萱大吃一驚,久久無法從他的話中回神。

  這多麼殘忍啊,難怪他的人生觀會變得如此偏激。

  「所以,我希望妳能救他。」他握住她的手,誠摯地說:「其實我也喜歡妳,但為了大哥,我可以犧牲。」

  之萱一驚,立即甩開他的手,神情黯然地說:「你……你太抬舉我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甚至視我為一個……」「黏人的水蛭」這句話她說不出口,可他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不會的,妳相信我,妳在他心底的價值不一樣!」莫斯翌極力想說服她。

  「我不想聽!」之萱用力對他吼出,雙手掩耳逃離他的視線。

  他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這種在他眼中只需用錢就可打發的女人會有什麼影響力呢?別再取笑她的真情了,那只會讓她無所歸依的愛變得更飄零!

  「喂!幫助我哥站起來,洗掉他心中的恨,我媽想見他,希望妳能說服他見我媽一面,她真心想向他道歉!」莫斯翌不放棄的在她身後大聲喊道。

  之萱頓了下腳步,數秒後,再度拔腿往前飛奔。

  他怎會以為她有這份能耐,多年的創傷又怎是她三兩句話便能化解的?

  何況她又是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啊……

  ※※※※

  由於開學在即,隔日之萱便到速食店辦了離職,手拿著自己這輩子第一次賺到的薪水,心中感慨萬千。

  其實這些錢,雖比她大哥每個月給她的零用錢的四分之一還少,可是她卻無比珍惜,打算將它存起來,永遠不動用。

  另外她感嘆的是這一辭職,似乎就與「他」永永遠遠的道別了。

  唉……何苦再想他呢?可昨夜一晚她腦海所轉的全是莫斯翌所說的一切,她真有能力救他嗎?

  算了、算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想了他一夜,說不定人家正和那個叫媛如的玩了一夜!

  都是那個莫斯翌,告訴她這些幹嘛?自己更是可笑,居然會將他那些話信以為真,困擾了自己一整晚。

  「聽說妳辭職了?」

  驀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貫穿了她耳朵,震住她整個心魂,久久竟歸不了位。

  「我為昨天的事向妳道歉。」莫斯樊倚在路旁的圍欄上,正在吞雲吐霧著。

  之萱轉過臉,看見的就是他這副不羈的灑脫神采。

  他一雙深邃晶燦的眼直凝睇著她,濃密的黑髮覆在他寬闊的額頭,挺直的鼻樑在日光下形成更分明的線條,頎長精壯的身軀碩壯而剛強地佇立在她眼前,是這般的俊逸不凡。

  耳聽他這樣的話語,她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久久,她才勉強說:「沒關係,這種事……這種事是該說清楚,要不會帶給另一方極大的困擾。」

  他瞇起眸子,如鷲的利眼盯著她,「妳恨我嗎?」

  之萱呼吸一窒,方覺氣氛沉悶又帶著點詭譎,矛盾中又摻雜著急促的緊繃,讓她凝了氣。

  一陣窒人的沉默後,她牽強笑著,「怎麼會呢?你有你的立場與喜好,如果凡事都擔心對方恨或埋怨而不敢說,那豈不是更混亂了?」

  她雖說得合情達理,但眼睛不爭氣的又紅了,鼻腔更湧上一股酸潮,嗆出了她滿眼的淚水。

  「那終究還是恨了?」他挑眉笑說。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她閉上眼忍住淚,一會兒才轉過身看著他,「對了,你剛剛去店裡找我嗎?」否則他也不會說:聽說……

  他拈熄了煙,扔進一旁的垃圾筒,「沒錯,就是剛才。」

  「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出現?」她迷惘地望著他,原以為他是帶著愧疚而來,可看見他那張滿是揶揄的笑容,便有種火冒三丈的感覺。

  虧她剛剛還想著他、念著他,甚至想著以後不能看見他的苦澀,可他卻是這麼的雲淡風清?

  就算是道歉,也是一副這麼無所謂的樣子,真是……

  好想賞他一個耳光,可是她又無法在這麼俊帥的臉上甩下去。

  「我想妳通常都會來這公園附近圍堵我。」一抹更可惡透頂、更莫測高深的笑意自他唇邊泛起。

  「我圍堵你?!」

  這下可好,怒火熊熊燒灼著,也不管他那張臉有多英挺俊帥,之萱立刻上前舉起手,摑下耳光。

  啪!一掌打下,她急急後退數步。

  天……這個巴掌他明明閃得開呀,為何不閃呢?

  邪邪一笑,莫斯樊揉了揉微紅的臉龐,揚眸對視她那雙怔忡的大眼,「氣消了吧?」

  「你——你就是為了讓我消氣,才故意挨我一巴掌?」她震愕不已,根本沒料到這孤絕的男人會這麼做。

  這教她怎麼辦?還能以什麼樣的情緒對他?

  「嗯,可以這麼說。」他一笑置之。

  「夠了!夠了!」之萱直搖手,思緒一片紊亂,「我不用你的道歉,別再這麼對我好不好,我求你……」

  「我怎麼對妳了?」莫斯樊故意將臉湊近她,眼眸透出笑意。

  「你不是嫌我煩人嗎?幹嘛又去店裡找我?你走!」她瞪著他,隨之又別開臉,不去看他那雙幽沉深濃,讓人難測的深瞳。

  「妳不肯拿錢,我總覺得愧對妳。」他凝視著她,眼底掠過一絲挑達。

  她眉一蹙,微揚的唇角浮起濃濃的自嘲,「你找我只為求心安理得,沒別的原因了?」

  莫斯樊瞇起眸,「也不全然是。」

  「那麼……」

  「看看妳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他凝著她的眼說。

  「我?」她哪需要他幫忙?

  「妳不是快開學了,也辭去工作,以後的生活有困難嗎?」莫斯樊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問道。

  之萱抬起眼,上頭緊翳了層迷霧。他既然不愛她,又何需關心她的生活?就因為他們之間曾有過那一段親密關係?

  「就算有困難,我也會自行解決,不必你操心。」她搖搖頭,並不想告訴他其實她有個溫暖的家庭和優渥的生活。

  反正他們之間的關係已將歸於平淡,說太多也枉然。

  「有困難儘管來找我。」說完,他走向她,用力將她扯到眼前,微擰的俊顏倏然在她眼前放大。「別再對我做出這種沉默的反應,相信我,我是出於真心的!除了妳要的……妳要的真情真愛我給不起外,其他的只要我能力範圍所及,我都願意拿出來。」

  「哈……」之萱悲戚的笑出淚來,「那很抱歉,我要的偏偏就是你給不起的。」

  「妳——」他心口猛然震住。

  「如果不能給我我想要的,就別再來找我。」她倔強的抬高下巴,「皮夾拿出來。」

  「什麼?」他愣了下。

  「拿出來。」她伸出手。

  莫斯樊聳聳肩,雖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還是從口袋掏出皮夾交給她,然後雙手抱胸,好奇的看著她接下來的舉動。

  之萱接過手,從裡面抽出一張千元鈔票後,將皮夾交還給他。「就這樣,我已拿了交付貞操的代價,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用再內疚了。」

  緊捏手中那張代表著情斷義絕的鈔票,她強忍著在眼底打轉的淚水,走出他深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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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2 AM


第七章

  剛出校門,之萱又被林雅芝給喊住。

  「之萱,今晚『慕情音樂研習社』開課,妳去嗎?」

  之萱徐徐轉過身,皺著眉說:「我不想參加了,學校的社團已經夠我忙的了。」

  由於之萱和林雅芝同為學校音樂社團的學生,彼此都認為在學校所學不多,於是參加坊間的音樂研習社,兩人學習多時,也有了相當的興趣。

  「別這樣啦,跟我一塊去嘛,少了妳多沒意思。」林雅芝噘著小嘴,不依地說。

  「我真的沒有心情,而且也不想去。」

  「為什麼?自從妳打了工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以前妳從不會這樣。」林雅芝不解地看著她,發覺她最近眉宇老是深鎖,似乎失去了以往青春的笑臉。

  「我沒事,人總是有情緒低潮期吧,我只是什麼也不想做,想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她抬起頭,仰望天空一朵朵飄然遊走的白雲,心卻混濁得不見清朗。

  「妳這樣子不行的,愈鬱悶就愈該出去散散心,這樣心情才會開朗啊。」林雅芝以為她只是單純的情緒低潮。

  像她也經常因為情緒不穩而對家裡的人亂發脾氣,她老弟還常罵她是更年期到了,真是把她氣壞了!

  「可是我……」

  「沒那麼多藉口,去就去,相信妳去了一定會很開心的。」林雅芝開始用三寸不爛之舌拚命說服她。

  之萱低首想了想,為了杜絕莫斯樊對她無孔不入的影響力,或許多接觸些音樂,她就會把他忘了。

  「好吧,晚上我跟妳一塊過去。」

  「真的,太棒了!」林雅芝咧開嘴,興奮不已地道。「妳答應去我就有伴了,要不然社長準會叫那個阿剛和我配成一組,我才不要呢。」

  「哦,要我參加並不是真的那麼需要我,只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啊?」之萱皺了下眉,拿起手裡的課本敲了下她的腦袋。

  「好痛耶,人家也不是那個意思,難道妳忘了以前我們在一起吹黑管有多快樂開心嗎?」林雅芝趕緊解釋。

  「行了,妳別再愈描愈黑,算我信妳好了。」之萱睨了她一眼,帶著笑容與她並肩走在校園的椰林大道上。

  「對了,上回我聽孔育生說妳……妳好像喜歡上一個瘸子是不是?」林雅芝突然的問話破壞了之萱此刻稍微平靜的心思。

  她突然頓住步伐,皺起眉頭,「他還真多嘴,不過這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什麼?這麼說這全都是真的了?」

  林雅芝張大眸子,簡直不敢相信,無論是外貌內在都極佳的之萱怎麼會喜歡上那樣的人。

  「聽妳的口氣好像很驚訝?」之萱抿唇一笑。

  「我當然驚訝了,我從來沒想過妳會喜歡上那種男人。」林雅芝張大眼,眼底淨是一片的不敢置信。

  「妳沒見過他,所以才會這麼說,見了他之後妳肯定會為他著迷。」之萱瞇起眼,思緒回到了乍見他的那一刻。

  「開玩笑,我才不會喜歡上一個瘸子呢。」林雅芝嗤之以鼻地說。

  「我不准妳再叫他瘸子!」之萱受不了地對她吼出聲,「如果妳再這麼說,我就和妳絕交!」

  林雅芝傻愣愣地看著她,「之萱……妳……妳真的愛他愛得這麼深呀?」

  「深又如何?都過去了。」她逸出一朵苦笑,低下頭眨去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究竟是怎麼回事?事情是我休假的時候發生的嗎?我怎麼都不知道呢?」林雅芝緊跟著她,擔心的問。

  「已經沒事了。」之萱擺擺手,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可是……」

  「妳再問下去只會勾引起我的傷心,就到此為止了吧。」她搖搖頭,抱著書本疾走向她下一節課的教室。

  對於林雅芝在身後的追問聲她充耳不聞。

  ※※※※

  之萱快走到研習社,突然被莫斯翌攔了下來。

  「之萱。」

  「是你!」

  之萱怔忡了下,對眼前這位已好一陣子沒見面的男人點點頭,算打了聲招呼。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找她八成和莫斯樊有關了。

  「嗯,能不能撥個空,我們好好談一談?」莫斯翌看著她那張愕然的小臉,誠懇地說。

  「很抱歉,我現在沒時間。」之萱看了看手錶,發覺自己快遲到了。

  「我知道,你們音樂研習社下禮拜要公演,你們也正為這次的表演而忙碌。」莫斯翌笑著說,彷彿和她有關的事全掌握在手中。

  她蹙起眉,惡狠狠地瞅著他,「你……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

  「別生氣,為了找妳我可是費了不少工夫,別再惡言相向了好嗎?」他閃動的眸光乍現笑意,和之萱緊繃的神情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深吸了口氣,只希望早點打發他離開,「那你趕快說,千辛萬苦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他牽動了下嘴角,瞇起一雙漂亮的眼,「難道妳真的對我哥沒有一絲絲的感情牽絆?」

  之萱身子陡僵,一字一句冷冷的擲向他,「我和他早已是形同陌路,這下你滿意了吧?」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的剎那,雙肩霍然被莫斯翌箝住。

  「別這麼絕情,我哥病倒了,他不見我,又不希望讓任何人知道,更不肯上醫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眉頭揪得死緊,一顆心強烈絞緊著,彷彿有股氣在胸腔怎麼也透不出來。「我從沒想到我和他的兄弟之情在他眼中竟是不值一提的玩意!」

  之萱抬起眼,仔細端詳他臉上複雜的表情。那是他內心的激動與矛盾?明明流著相同血液的兄弟,卻是如此陌生,如果是她她也會受不了啊。

  更重要的是……他病了……不知道嚴不嚴重?

  「我……我說了,我早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即使我去看他,他也不見得會聽我的。」她無力地說。

  其實她會擔憂他的身體,只是她若答應他前往,怕這一去太突兀,又惹來他的冷嘲熱諷。

  反正關心他的女人那麼多,她何必去自討沒趣?

  「別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妳給我大哥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莫斯翌使出渾身解數,說什麼都得說動她。

  「別逼我,你何不去找……找那個叫徐媛如的。求求你,別再利用我對他的感情了,難道你真狠得把我傷得體無完膚嗎?」之萱終於沉不住氣的嚷道。

  莫斯翌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支吾半晌才道:「那……那個徐媛如在我大哥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真好笑,連她都不算什麼,那我呢?」之萱猛地推開他,疾步往前走。

  莫斯翌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在她身後大喊:「一個發燒到四十度的男人遲遲不肯進醫院,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為了勸動她去看大哥,他只好誇大其詞了。

  之萱聞言停下步伐,她半晌才轉身,「你真是……算了,你帶我去吧。」

  莫斯翌亮起了眼,揚眉道:「沒問題,不過……怕我老哥猜出妳是我找去的,以後我們見面還是當做不認識行嗎?」

  「隨便你。」之萱思緒凌亂的回道。

  ※※※※

  當來到莫斯樊的住處外,她的心居然會強烈衝擊著!

  這熟悉的平房、熟悉的靜謐讓之萱怯步,讓她有種想馬上逃走的衝動,可是一想起他生了病,這念頭又被她打消。

  鼓起勇氣進了屋裡,發現客廳內空無一人,於是她主動走向他的臥房。

  才開啟房門,她便看見床上躺著的男人,聽見他淺淺的呼吸聲,走近一瞧,她發現他正在發燒。

  「喂,你醒醒!」

  她不停拍打著他的臉頰,心想他絕不能再這麼睡下去了。

  而莫斯樊只是皺了皺眉頭,毫無反應的閉著眼。

  「不行,你快起來,快醒來。」

  之萱見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她緊抓著他的雙肩,拚命搖晃著。

  「莫斯樊,我叫你醒醒,不能睡了!」用搖、用捶的都不行,之萱乾脆用吼的。

  這招果然奏效,莫斯樊將眼睛微微睜開一個縫,喃喃的道:「好吵……」

  「我吵?!」之萱瞪著他,「我可是為你好,你不怕你腦袋燒壞掉了嗎?你還是趕快起來,我送你去醫院。」她用力想扛起他的身體,但是他好重哦。

  莫斯樊輕拍了下她的小臉,努力與自己的昏眩對抗,「妳真的很麻煩,我不用看醫生。」

  他說什麼也不去醫院,生病只要多喝開水就會好的,根本沒必要如此小題大作。

  「你!」之萱無奈極了,又拿他的死拗脾氣沒辦法,只好說:「那麼咱們說好,你不用去醫院,也不必去看病,不過你得吃藥。」

  幸好莫斯翌有先見之明,來這兒的路上已經在藥局買了藥交給她,告訴她如果他老哥真不肯就範,這是下下策。

  「吃藥……」莫斯樊覺得好疲倦,多希望能夠閉上眼好好的睡一覺,但這丫頭還真煩,在他耳朵旁直喳呼個不停,這可比十斤炸藥爆破還可怕。

  「你不能再睡了!」看他又要將眼睛閉上,之萱立刻衝到廚房倒了杯開水回來,然後拿出藥盒,拿了藥遞給他,「快吃下。」

  莫斯樊微微睜開眼,「這是什麼東西?」

  之萱凝視著他微撇嘴角的帥氣臉龐。雖然他是個病人,但那好看的面容依舊未減分毫的吸引力,可是這樣的男人竟這麼難懂……

  「藥吃了你就會覺得舒服很多。」她一雙漂亮大眼此刻正盛滿憂愁。

  「我說我不吃!」

  他伸手一揮,之萱手中的兩顆藥被他揮到了地上,也還好她眼明手快,要不手中的杯子一定會被他打破了。

  「你怎麼那麼粗魯!那你病死算了,說不定沒病死,變成了一個傻瓜,還要浪費國家資源,如果你真喜歡自己變成那樣,我就隨你去,我要回家了。」之萱氣得大聲咆哮,淚水滿溢。難道他不知道她有多為他擔心嗎?

  這時候莫斯樊突然起身,拉住她的手,神色還帶著些虛軟,「別走,陪我。」他一雙眼半開,眼中的之萱不甚清晰,彷彿一個不留神,就會從他的面前溜走。

  「那麼你要答應我把藥吃了,我才留下來。」見他為了留住她,不惜對她低聲下氣,之萱也逐漸消了氣。

  「好吧,吃就吃。」他俯下身軀,找著被他揮到床下的藥丸。

  「別找了,我這還有。」之萱趕緊拿出兩顆藥交給他,他也很合作的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和水吞下。

  「妳看妳的吩咐我全照做了,這樣可以了嗎?」他就像個小孩子,急著得到她的稱讚。

  「夠了夠了,你沒吃晚餐吧?」見他搖搖頭,她又說:「我去煮一點稀飯給你吃,你需要補充體力。」

  「不要走,陪我聊聊天。」

  見他拉著她的手要求的模樣,她不忍心拒絕,「好吧,那你想聊什麼?」

  「聊……都可以吧。」她這麼一說,他倒不知和她聊什麼。

  見他眉思索很苦惱的樣子,她笑了。「要不就聊你為什麼那麼怕去醫院?」她很好奇,像他這麼一個大男人難道也怕打針?

  「不是怕,只是不喜歡。」

  靠坐在床頭的他將腦袋埋進雙手間,彷彿有意逃避這個問題,因為每當進入醫院,一接觸那裡的味道,他不禁想起十歲時看著母親斷氣的一幕,和她含怨帶怒的眼神。

  「我才不信。」之萱早就熟悉他每個動作,也明白他這副模樣就是有意抗拒這個問題。

  「我的答案就是這樣,妳信也好不信也罷。」他突然抬起臉,深不可測的雙眸緊盯著她,嗓音低沉嘶啞地問:「對了,妳怎麼知道我生病了?怎麼會突然來這兒呢?

  之萱心頭一窒,沒想到他雖病了,似乎還沒病到昏頭的地步,

  「我……我只是……只是想來看看你,哪知道你正好病了。」之萱輕描淡寫地帶過,反正答案隨君想,他要信就信,不信她也沒轍。

  他挑起一道眉,冷冷地看著她,「突然想來看看我?」

  驀地,有絲淡淡的詭譎一聲不響地飄進了他深瞳眸底,那緊抿的唇角笑出了一抹冷然的興味。

  她有點慌了,「這……這……我……」這下該怎麼辦呢?莫斯翌不准她說出來,怕他與他大哥之間的隔閡影響了她,可是不說她又該怎麼講呢?

  「因為妳想我?」

  他不知何時竟挪到她身旁,那動靜間不經意流露出力與美的陽剛之氣,更加強了他身上那股無法捉摸的神秘感。

  「其實我一直在想,妳只拿了一千塊,是不是代表著和我的關係仍要延續?」

  「胡說!」之萱張大眸子,狠狠地怒視他,「我什麼時候想你了?來看你不過是經過,順便而已。」

  「哦……」他帥氣一哂,突地往後一靠,閉上眼道:「我還以為妳是要把那一千塊拿來還我,如果真是這樣,我可又要大傷腦筋。」

  之萱頓時怒意勃發,指著他的鼻子吼道:「你傷什麼腦筋?怕我再回來糾纏你嗎?」

  「是有點怕。」他垂下眼一笑,手指輕撫著眉心。

  「你……」她的雙眉緊緊攏起,被他這幾個字說得亂委屈的,她氣急敗壞的嚷道:「我知道,我的關心對你而言只是麻煩,你放心,等你退燒了我就會走!」她用力抹了抹淚,隨即背轉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副可憐樣。

  莫斯樊正想說什麼,或許是藥效發作的關係,使得他渾身冒出了汗來,「真是熱,天氣好像變得很悶?」

  他動手解開自己的衣釦,準備脫下上衣時,之萱猛然壓住他的手。「不可以,把汗逼出來你就會退燒了,你這一脫著了涼可是會加重病情。」

  就在他倆目光交錯的那一剎那,莫斯樊赫然發覺他向來平靜的心湖又遭到強烈的震盪,這小女人的溫柔在不知不覺間已撞開他冷硬如鋼的心房。

  他不禁伸出手,輕撫她的小臉,「妳真是個很……很固執的女孩。」瞇起眼,他以微醉的眼光凝望著她。

  「我……」之萱鼻頭泛酸,「你不用勉強,喜歡你、愛上你是我個人的事,你沒必要回報每分往自己身上堆的感情,我會慢慢適應的。」

  她緊捂著胸口那顆發酵的心,感覺是既酸又澀。為何他要用這麼溫柔的眼光看著她,讓她好不容易築成的堅強又逐漸垮下?

  「妳真是!」他輕嘆地搖搖頭,「妳真是夠格讓我癡迷的。」

  說完他便低頭含住她的小嘴,而之萱更是在吃驚中接受他的吻。

  莫斯樊的淺吻漸轉強硬,如烈火般燒灼著她,激切又狂野的碾遍兩片柔軟芳唇,是如此的強悍又鷙猛。

  而她被他這副索吻的姿態所駭,些微的掙扎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他就像一頭狂獅,瘋狂地探索她的嬌唇,舔舐狂吮。

  「唔!」

  她心中的駭意漸漸消退,沉迷於熾燙的熱潮中,久久不能自拔。

  莫斯樊微微抬頭,專注凝視著她的眼神,舌尖更熟練大膽的掠進她的口中,恣意揮掃,挑逗著她每一處敏感點,激起了狂浪。

  之萱已昏亂,情不自禁地嬌吟著,經由他火熱的挑逗,每一個觸碰都帶給她撩人的火燄,也即將擊毀她的意識。

  「嗯……」之萱微吟了聲。

  他突然推開她,一雙濃眉打了個死結,「該死,我會將病毒傳染給妳的!」

  莫斯樊懊惱不已地直爬著頭髮,病體未癒的他感覺腦子似乎更沉重了。

  「斯樊……」之萱怔怔地看著他,無法猜測他剛剛的反應是發燒所致,還是出自於真心。

  「沒事,我們不是要聊天嗎?」他抹了抹臉,回眸看著她。

  之萱用力抹掉他還留在她唇上的痕跡,帶著自卑、自憎的心情發洩道:「你就是這麼的隨性嗎?要吻就吻,要甩開就甩開,你究竟當我是什麼?」

  她真想罵自己沒出息,說好了她不會在他面前哭,卻還是忍不住掉淚,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望著她的面容,那淚、那笑,無不刺痛了莫斯樊的五臟六腑,遇到這個足以令他摧心折肝的小女人,他還真是拿她沒辦法。

  「妳究竟要我怎麼做?」

  他好聽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陰鬱,暈眩的腦袋似乎尚未歸位,令他深感負荷。

  「我……我要你今天接納我,我不管明天,即使你明天不要我,我也無所謂。」

  淌著淚的之萱倏然擁住他,並在他反悔推拒之前覆上他的唇,爬上他的身體,緊緊咬著他的嘴。

  莫斯樊一愣,想要推開她,卻發現之萱用了全身的力量緊抱著他不放,讓他既意外又驚訝。

  「妳在幹嘛?」

  好不容易,他終於扳起她的腦袋,怒視著她一對靈燦大眼,然而在同一時間她眼中的一滴淚竟滴在他的鼻尖上,滑向他的嘴角。

  莫斯樊嚐到了那股鹹味,陡然一愣,啞著嗓音道:「拜託,發燒的人是我,妳怎麼也跟著病了?」他故意用雙手擠揉著她的臉,「真醜,不准哭。」

  「別捏我,我是被你捏哭的!」她抹去淚,抓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別怕我會纏著你,今天過後我會離你離得遠遠的,現在就當成是道別紀念。」

  他揚起一道眉,「妳是認真的?」

  「毫不虛假,我說話算話,絕對不會誣賴你。」

  莫斯樊撇撇嘴,馬上翻轉過她的身子,大膽吻住她,如烈火般肆掠著她的芳唇,吻得火爆又悍猛,強烈挑逗著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之萱則乘機張嘴含住他的舌頭,用力吸吮,兩人一同玩著熾烈的遊戲,周遭的溫度瞬間上升了好幾度。

  莫斯樊順勢將她壓在床上,一手箍住她的小手,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纖腰,舌尖挑弄著她的貝齒,洗刷著她的丁香舌,讓這隻小母老虎完全癱陷在他懷中,卸下狂野火爆的姿態,變成了一個依偎著他的女人。

  「別跟我蠻幹,我喜歡溫柔一點的女人。」說完,他偉岸的身材緊緊壓覆住她,手掌探向她雙腿間,輕柔的撫弄,點起狂野慾念。

  之萱身子一顫,知道他正拉著她的牛仔褲拉鍊,她沒有抗拒,反而配合著扭動起嬌臀,讓長褲順勢褪落,不一會兒,便展露出一雙勻稱的大腿。

  「女人,妳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要和我一塊墮落了?」莫斯樊微揚的嘴角勾起,微瞇的眼中激滿了慾火狂燃。

  「那就看你敢不敢和我一起下地獄!」

  說完,她大膽的抓住莫斯樊的睡褲褲頭,猛地往下一扭,這粗魯的舉動讓他又驚又氣。

  「妳等不及了嗎?」他咬著牙問。

  兩人在彼此身上為所欲為,那場面不但激情,甚至可以以火爆來形容。

  不甘示弱的她突地將小手探進他的子彈型內褲內,直抓著他的男性不放。

  莫斯樊頓時目瞪口呆,不肯讓步的馬上拉下她的上衣和胸罩,以唇完全攻佔了她的雙峰,纏綿火熱的吻遍她的嬌乳,含住她的玫瑰花蕾。

  之萱猛喘息,握著他男性的小手也不自覺的縮緊又放鬆,更是刺激了他的慾望。

  「妳放手!」

  他雙眼出現熊熊火燄,沙啞的低吼道。難道她不知道男人那話兒是禁不起女人這般挑逗?

  彷彿要報復她,莫斯樊也緊緊揉捏著她的乳房,時握、時捏、時鬆,大拇指不斷繞著她的蓓蕾,激起她高亢情緒。

  「不……我不放……」她的喘息濃濁急促,「你……你能玩我……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玩你?」

  之萱不時發出細微的嬌喘,小手不經意的上下搓磨著他的亢奮,莫斯樊下腹的灼熱不斷折磨著他,使他壓抑得熱汗直冒,體內的燒燙好像一下子全退了。

  「妳真是不知死活!」

  他反身制住她,發出比她更激烈的喘息,跟著捧起她的豐盈,灼熱的唇瓣倏地咂緊乳頭。

  莫斯樊狂吮著她的乳峰,下巴的鬍碴搔刮著她的酥胸,舌尖順著玫瑰色蓓蕾的周圍旋繞,使它發硬發脹,形成更妖豔魅惑的顏色。

  「啊!」之萱畢竟是生手,怎敵得過他如此孟浪的挑逗,忍不住體內奔竄的快意,她大喊出聲。

  而莫斯樊像是還不滿意,扯下她的底褲,抓住她的嬌臀,下半身擠進她兩腿間,將胯下的驕傲緊抵著她的柔穴。

  之萱無法抗拒,她的心已經開始混亂了。

  「既然妳那麼喜歡它,那就含住它。」

  他猛地坐起,在之萱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將胯下的熱源塞進了她半啟的小嘴裡。

  「呃!」她嚇得杏眼圓瞠。

  莫斯樊的手指則觸上了她胯下的蜜徑,玩弄那不停淌出的蜜津,專注盯著她收縮不已的粉紅色肉瓣。

  「啊……」

  之萱的喉間塞滿了他的熱源,痛苦難受得淚水都淌了出來,而下體被他戲弄,歡愉直逼著她的感官神經,讓她忍不住輾轉吟哦,身子不停扭動。

  看著她天真、稚嫩的反應,莫斯樊的目光迅速轉沉。他用力掐住脹紅的花核,兩根指頭立即佔有了她的緊窒。

  「啊——呃——」好難受……她想喊,可是喉嚨被他的陽剛塞滿,幾乎發不出聲音,下身又被他磨蹭的發燙,渾身像著了火。

  「吸住我、舔我!」

  莫斯樊瞇起眼,開始在她嘴裡抽拽,手上也做著同樣的動作,感受她閉合的穴口已開啟,潺流出一絲絲迷人的花液。

  瞬間,之萱因快慰而深吸了口氣,小嘴不自覺的吸住了他的陽剛,舌頭舔弄著它。

  在她的愛撫下,莫斯樊喘息驟烈,眼睜睜看著她的小嘴緊緊吮吸住他粗大的男性,眼底的色彩已變得更濃郁。

  於是,他無法控制地在她的小嘴裡瘋狂衝頂……

  之萱痛苦的皺緊眉頭,隨著他狂野的抽弄,下體也急遽攏縮、顫抖,不斷發出熱情的反應……

  感受她的熱情,莫斯樊立刻從她嘴裡抽拔出來,高舉起她雙腿,往她愛液氾濫的蜜穴用力一頂。

  「啊!」

  之萱完全失控的狂喊了聲,此時此刻的她腦海不再有任何念頭,只一味地想要發洩,從他身上找到另一個自我。

  強烈的激情味道與迷醉氣味直圍繞著他倆,在莫斯樊剽悍的掠奪下,之萱再一次享受到生為女人最快樂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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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4 AM


第八章

  當之萱從浴室梳洗出來,便對著倚在床頭抽煙的莫斯樊說:「我要回去了。」

  既然他那麼怕她,她還是回去好了。

  「等等,妳真的要回去?」莫斯樊吐了口煙霧,揚眉看著她。

  之萱看了他半晌,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她不禁嗤笑問道:「難道你還要給我另一個兩百萬?」

  沒等他的答案,她便拿起背包走向門口,驀地,她聽見身後男人開口,「這次我不會給妳了,因為……我想留住妳。」

  之萱蹙了下眉,不敢回頭,就怕剛剛那句話只是自己的幻覺。

  「你……你說什麼?」她啞著聲求證。

  「我要留下妳,妳願意嗎?」莫斯樊沉聲又道。

  她誤以為他指的是肉體關係,於是回頭瞪著他,「我不和人同居的,你別異想天開,小心到時候我敲你一千萬,把你的設計公司弄垮。」

  面對她的激烈反應他搖頭輕笑,「如果妳有辦法,我那個爛公司送給妳都行。」

  「你別嘻皮笑臉的,我可是說真的。」她只想從他詭譎的笑容中找出他真正的想法,不過她敢打賭,這裡面定是不包括愛。

  「你別尋我開心,雖然離開你我會有點難過,但你放心,我已是個成年人,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故意說得瀟灑,心底卻沉重得像灌了鉛。

  莫斯樊彎起唇,專注著她那張帶著愁緒的笑臉,「妳剛剛那樣子叫做會『控制情緒』嗎?」

  他指的是她剛剛在床上的表現,想想,這看似溫柔可人的女人發起脾氣還真是讓他不敢恭維。

  「我……我懶得理你。」她噘起小嘴。

  「知道嗎?我真被妳那豪放的模樣嚇著了。」他抿唇一笑,斜倚在床頭深吸了口氣。

  之萱冷睇著他縱慾後的滿足模樣,心底的苦澀更濃了,「剛剛是例外,今後我會學乖了。」

  睨了他一眼,她將門打門,這時卻聽見莫斯樊走近的腳步聲,接著他緊緊抱住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裡。

  「我說的是真的,現在特別想擁有妳,已不在乎未來,但是我想知道,妳究竟在不在乎我……我是個瘸子……」

  之萱心頭突地一撞,她啞著嗓,揪著心坎說:「如果我在乎這個,今天就不會過來了。但是你呢?你對我……」

  他抱得她好緊,那熟悉的雄性體味又侵入她鼻息,讓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再度瓦解了。

  「既然我允了心,對妳就會百分之百真切,懂嗎?」他的嗓音低沉,高魁的身材緊緊覆鎖著她。

  「你……你是說真的?」她的心因他的溫柔而扭成一團,晶瑩的淚水就這麼成串的滴落在臉頰。

  她等他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如今親耳聽見了,為何心還會這麼的疼?

  就因為他心底的顧慮與不安定感嗎?他的腿傷的確帶給他不小的影響,她多希望自己能如莫斯翌所言,可以帶給他陽光和溫暖。

  「有沒有想過去醫院看看?」她乘機追問。

  他一僵,不高興的鬆開她,「沒有。」其實他不是沒想過就醫,可是報復心使然,他想就這麼瘸一輩子,讓莫斯翌歉疚一生一世。

  「為什麼?」

  「沒原因。」他回答得強硬。

  「你很孤單嗎?」她直覺地又問。

  莫斯樊一愣,這次沒回答她。

  「你有沒有家人呢?可曾想過搬回家住,有家人的關懷你就不會這麼孤單了。」她轉身認真地凝視他,眼底寫滿了關心。

  莫斯樊頓時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被抽了一記,他重重推開她,冷冷的應道:「我沒有家人。」

  他的聲音冷鷙、陰沉,好不容易軟化的溫柔線條陡變僵凝,空氣霎時變得沉寂。

  「我聽——」之萱想起莫斯翌的交代,隨即改口道:「我曾在報章雜誌上看過你的報導,上面寫著你還有母親和弟弟是不是?」

  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腿傷,更願意一輩子就這麼跟著他、愛著他,可是她不願看見他的心被那麼大的疙瘩佔據,多希望他的腿傷能夠痊癒,好打開心中的結。

  「夠了!」他用力捶著牆壁,「妳別這麼煩好不好?如果妳再這麼囉唆,那妳現在就給我走,別再回來了!」

  莫斯樊頓時怒氣沖天,別人的苦苦相逼他可以置之不理,偏偏她也加入這種緊迫盯人的行列,教他怎麼受得了?

  之萱愣了下,這陣來得又急又快的刺痛紮進了心臟。

  「我……我沒那個意思……」她垂下小臉,眼神黯然,有一種無法排解的愁絲盡現於色。

  「看著他手撐著牆背對著她的身影,之萱的心漸漸碎了。自己對他而言終究只是個外人,即便想要談感情,也談不進他的心底,他對她仍有防備。

  自己還真悲哀啊!

  望著他故作淡漠的樣子,之萱心裡的酸楚怎麼也化不掉。

  莫斯樊走向窗邊,緊抵著窗台,看著外頭的花草,可心情卻是無比的晦暗,積壓已久的恨與怨倏然湧上心間。

  他恨……恨這世界上不牢靠的感情,更恨自己曾發誓永遠不會落入那樣的迷障,可還是在劫難逃!

  「我走了。」看來他已不願搭理她了,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他聞言回頭,這才注意到她提著一個大背包。「那是什麼?」

  「嗯?」她不解地凝睇著他。

  「妳身上的大袋子。」莫斯樊以下顎朝它點了點。

  「這個?哦,這裡面裝的都是樂譜,還有一支黑管。」之萱笑著拍拍它。

  明知他是刻意轉移話題,她也只好順著他的意思了,看來莫斯翌說得沒錯,只要提起家人,他的表現都是這麼倔強。

  「妳還學音樂?」他驚異的揚高眉。

  「嗯,只是興趣。」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笑著問道:「下禮拜我們研習社將有發表會,你要不要來?」

  「我?」他愕然了。

  「是啊,來看我吹黑管,其中有一段是我獨奏,我希望你能來聽聽我吹奏得怎麼樣。」如果他能來,對她而言不啻是種最大的鼓勵,只是不知道死硬個性的他,願不願意來看她表演了。

  他浮現了一抹陰鬱的笑容,「妳可想過如果我真的去了,妳怎麼向別人介紹我?」

  「介紹你……」這她倒是沒想到。

  「難道妳願意向別人介紹我是妳男朋友?」他深邃的眼一暗,唇邊的笑意更冷了。

  「如果你願意,我當然可以。」之萱非常認真的說,小臉轉為緋紅。她本就愛戀著他,就怕他不願成為她的男朋友。

  他搖搖頭,眸底淨是愁緒,「我已經接受了妳,可是以後還會發生許多妳我無法控制的事,若妳的朋友問妳,妳怎麼會交一個瘸子男友時,妳又要怎麼回答?」

  「我的朋友不會這麼問,他們只會說,妳的男朋友怎麼那麼帥、那麼俊。你為什麼只會往不好的方面想?」

  「哈……妳還真是會安慰我。沒錯,我的外表是會讓女人趨之若鶩,但她們要的不過是我能給她們需要的生理快感,就算我的皮相長得再好看,誰會願意委屈自己與一個殘障者交往?」

  莫斯樊深沉的語氣像極了寒冰懾人,如炭抹似的眉頭微微攏起,訴說著他心底潛藏的無奈。

  她身子一抖,忍不住溢出了淚,「你不是那樣,我明明看見你可以很正常的行動。」

  「妳不懂,那很耗體力,只要一鬆懈我那副瘸樣又會顯露出來。」畢竟傷了神經,要完全正常是很難的。

  「那也無所謂,我不在意的。」

  「妳說得簡單,因為傷腿的人不是妳!很多事妳根本不會懂的。」莫斯樊黑眸瞪向她,憤然對她咆哮。

  「算了,你就只會逃避,只會找理由推拒我對你的善意。若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勉強,再見!」

  之萱心中百轉千迴,一手提起重重的背包衝出屋子,此時此刻她胸口已漲滿了失望與無奈。

  莫斯樊沒再喊住她,只是冷著張臉看著她離開。

  ※※※※

  之萱在台上不停的跑來跑去,一會兒搬這個、一會兒搬那個,為著等會兒的發表會而忙碌。

  慕情音樂研習社總共有兩百多名學員,分成多組表演,身為總負責人的之萱必須為這些表演節目設計各種背景,以及出場順序。

  眼看開演時間將至,後台的學員也到得差不多,而她手邊的工作還沒做好,她急著大聲嚷道:「雅芝!雅芝!」

  「來了、來了,我在這兒。」林雅芝聞聲,立刻跑上台。

  「妳快把那椅子拿過來,鋼琴那兒怎麼沒椅子?」之萱急忙吩咐著。

  「看妳緊張的,這不過是發表會,該緊張的是老闆才對,他都還沒來,妳就隨隨便便吧!」林雅芝把椅子搬來後,便一屁股坐在椅上笑道。

  「話不能這麼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不能隨便應付的。」之萱對她搖搖頭,「妳快來幫我吧,我看也差不多了,只要再檢查一下就行了,快去!」

  「好好好,妳也快點,只剩下半個小時,還得換衣服呢。」林雅芝走到台上,點算著一排一排的椅子。

  「我知道,妳也快點。」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她們兩個忙碌著,直到一切妥當,只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了。

  之萱看了看現場,滿意的笑了笑,「我聽見外面有許多聲音,應該來了不少觀眾。」

  「我也是,哇!現在我的腦海裡浮現許多觀眾為我鼓掌的情形。」林雅芝雙手握在胸前,一副希冀樣。

  「妳喲,剛剛還一副意興闌珊的,現在又雀躍不已。」之萱好笑的搖搖頭,突然,她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不知他會不會來看她?

  唉,算了!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家音樂社,怎麼會來呢?

  「喂,妳們兩個快點,怎麼衣服還沒換呀?」老闆走到後台,見她們還在聊天,真是快暈倒了。

  「哦,我們這就去。」

  兩個女孩立即在同伴的幫忙下換上相同的小禮服,隨著彩排的方式步向台上,各就各位。

  當布簾掀起,台下為數不少的觀眾為他們鼓掌,之萱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往台下梭巡,希望能看到那張她所熟悉的臉孔。

  可惜距離好遠,人又多,她實在沒辦法看個仔細,這時她心底湧上一個自嘲的想法:別妄想了,他怎麼會來呢!

  聽見指揮的命令,她立即收回思緒,賣力吹奏,到了她單獨表演的那一段,她不禁閉上眼,幻想莫斯樊就在遠方觀賞著。

  就這麼,一場冗長又忙碌的發表會終於結束,聽眾的風評也都不錯,代表大家的辛苦有了代價。

  整理好場地,之萱背起背包打算離開,突然她聽見一些在報名的人談論著。

  「剛剛有個男人長得真帥,就坐在我身邊耶,不過可惜……」

  「可惜什麼?」

  「他可能腿有問題。」

  之萱心一緊,本欲離開的步伐因而停下,心跳的聲音愈來愈強了。

  「他不是坐著嗎?妳怎麼知道他腿有問題?」另一個人不解的問。

  「剛剛他走時,我看見他拿出一根拐杖,是那種伸縮型的。唉……害我的美夢破滅了。」

  「哦,往上看是個帥哥,往下一看是個瘸子,那模樣一定很滑稽了。」那人掩嘴嘲笑道。

  一聽到這兒,之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發抖,手心緊握著,淚水盈滿了眼眶。

  他來了,真是他來了!他在她最緊張、最需要他的時候,無聲的陪著她!

  可是讓她心痛的是剛才那兩個人所說的話。腿有問題又怎麼樣,何必說得那麼難聽?難怪……難怪他在她強求他來看表演時,會有那麼牽強的表情。

  是她錯了,她不是他,又怎能明白他心底的痛苦?

  ※※※※

  當她匆匆忙忙趕到莫斯樊的住處時,正好與從屋裡走出的莫斯翌撞個正著。

  「哇……好痛!」之萱揉了揉額頭,抬眼一見是莫斯翌,正欲開口打招呼,卻見他對她眨眨眼,這才想起他的叮囑——他們得裝成相見不相識。

  唉!這男人還真麻煩。

  莫斯翌連忙將她拉到一旁壓低嗓音說:「妳來了。」

  之萱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也來了?不怕又和你哥起爭執?」

  他從聳聳肩,輕嘆了口氣,「沒辦法,看來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別喪氣,慢慢來吧。」她只能這麼勸他。

  「我想也是,上次和妳說的事就看妳了,我先走了。」他又附在之萱的耳畔輕聲說:「他現在心情不好,妳得多注意。」

  說著,他便從之萱身側閃過,開車離開。

  之萱推開門,看見莫斯樊坐在沙發上,桌上還放了瓶酒,好像正在獨飲。

   「斯樊……」她走近他,低聲喚道。

  莫斯樊一愣,連忙放下酒杯,轉頭看著她,「妳……妳來了,好幾天不見了。」

  「一個人喝酒?」她指了指他的酒杯。

  「嗯,尋找靈感。」莫斯樊拿起杯子,摸著杯身,淺緩一笑。

  「我剛剛看見一個男人出去,他是……」她試探的問,想看看他的反應,她由衷希望他們兄弟能復合。

  「他是我弟弟。」他淡淡的道。其實他早已不恨斯翌,只是很多話不是想說便說得出口。

  尤其他這陣子為了他的腿三番兩次要他去就醫,真是令他不勝其擾。

  「你弟弟,他是——」

  「別提他,今天怎麼突然想到來我這兒?」他刻意轉移話題,笑問道。

  「你剛剛來看我表演了是不是?」既然他不願直接說出來,之萱乾脆開門見山地說。

  莫斯樊持杯的手一顫,莫測高深的笑了,「我還以為可以偷偷摸摸的去看妳,想不到仍瞞不過妳。」

  「為什麼不來後台找我,又為何不讓我知道?」之萱激動的蹲在他身側,凝視著他英挺的側面。

  「橫豎都是看了,幹嘛那麼麻煩?妳再不滿意,我也沒辦法。」他放下杯子改拿起酒瓶,用灌的入口。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他的冷言冷語讓她心酸,「我……我想你,真的想看看你,和你說說話,如果你來看我,我會很高興,很開心。」

  事隔一個禮拜,她早忘了當初說過的那些賭氣話,深情的拉住他的手,拿下他手中的酒瓶置於桌上,將臉頰貼緊他的掌心。

  「妳!」他臉部原本僵冷的線條瞬間轉柔,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其實我以為妳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我不敢見妳。」

  「我不氣……早不氣了……我該給你時間,不該強迫你,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說著,她哭得更厲害,可憐的模樣讓莫斯樊手足無措。

  「別哭了。」他拍拍她的背,「妳吃過飯了嗎?我帶妳出去吃飯。」現在已近八點,她的表演剛剛才結束,她一定餓了。

  「吃飯……」一聽見這兩個字,她還真有點餓了,可是……

  見她眉頭一皺,他不解的問:「怎麼了?」

  「我得回去了,跑來你這裡沒對家裡的人說,他們會著急的。」

  她已好幾次沒回家過夜,她大哥已經起疑了,尤其是開學不用打工後,每天早餐時他都會一臉嚴肅的問道:「今晚回來吃飯嗎?」真是比老爸還愛管她。

  「好吧,那我也不勉強了。」莫斯樊勾起她的小臉,聲音摻入濃烈如酒的情意,「對了,記得我上次問過妳,妳是不是家庭因素所以出來打工?」

  「呃……我……」之萱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該怎麼告訴他她的家世呢?在他的想法裡,她可是個為學費打工的女孩。

  「別不好意思,有什麼需要可以對我說。」他臉龐上帶著幾許縱容,「我是純粹想幫妳,絕不包含其他意思。」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需要,我爸和我哥會養我的。其實現在很多人打工只是為了換取零用錢而已。」她四兩撥千金,希望他別再繼續追問。

  「我懂了,妳是為了學音樂?」他不疑有他的又道:「這樣吧,以後音樂的學費可以向我拿。」

  「不用!我不——」之萱急著直搖手。

  「別跟我客氣,既然跟了我,我就不能讓妳受苦,知道嗎?」他目光如炬,帶著幾分霸氣。

  之萱傻愣愣地回視他,從他熾熱的目光裡發現了幾絲她以往從不曾見過的真與信,這時候她能對他說實話嗎?

  天,為何事情會變成一團亂?她並不想瞞他呀!可現在告訴他,會不會引發他那無法預料的怒燄,畢竟他的愛才剛剛冒出頭。

  無奈的,她只好窩在他懷裡,雙手抱緊他的腰,真怕這一瞬間只是一場海市蜃樓。

  莫斯樊用力的摟緊她的身子,知道自己的心已被這小女人的溫柔攻陷了,對愛這個字稍稍有了體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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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4 AM


第九章

  「哥,你今天心情真好,居然請我來那麼高級的西餐廳吃飯。」

  之萱驚訝的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于之昊,又望著面前整套的頂級法國特餐,口水都快淌出來了。

  她哥哥近來為了公司的事忙碌,倘若有空回家用餐一定會和庭湮在一塊,兩人就像快乾膠,扯都扯不開,讓人看得羨慕不已。

  可今天他竟然願意捨棄庭湮為他烹煮的愛的晚餐,約她出來吃大餐,這還真是有問題。

  「之萱,哥最近公司業務較忙,有些對妳疏忽了。」他開口便直接切入重點,話中意讓之萱愣了下。

  天!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我……我很好,而且我已經長大了,難道你忘了我和庭湮同年,會自己照顧自己,不需要你花時間在我身上。」她雙手輕轉著酒杯,有些緊張的說,心底直後悔為何要貪一頓大餐單獨跟他出來。

  「話是沒錯,但妳卻沒庭湮成熟。」他往後一靠,微瞇的眸子觀察著她一副不自在的神情。

  「是啊!她是你老婆,整個人都被你搶了,你當然會這麼說。」之萱噘著嘴碎碎唸,「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我,你能娶到那麼好的老婆嗎?」

  「妳這丫頭,我談的是妳可不是庭湮。」于之昊搖搖頭,濃眉淺淺一蹙。

  「那你到底是想和我說什麼?」她有點不耐煩地閉上眼,眼前的美食頓時失去了誘惑力。

  「自從妳去打工之後,我發覺妳變了,就連庭湮也感覺得出來。」他專注地觀察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她身子突然一僵,「你怎麼搞的?這話說了多少遍了。」

  「可是妳從沒給我一個答案。」于之昊眸光倏地轉暗。

  「答案?」之萱的心口突地一躍,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又沒怎麼樣,能給你什麼答案?」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有股無法掌控的慌亂纏住緊繃的神經,此時此刻她只有矢口否認了。為了掩飾心底的慌亂,她藉著切肉的動作安撫心思,卻沒留意到自己持牛排刀的手抖得厲害。

  于之昊笑看她的反應,故意道:「這麼說,妳不認識一個叫莫斯樊的男人了?」

  「呃!」剛吞下一塊肉的之萱因他這句話梗住喉嚨,險些喘不過氣來,「咳……咳……我——咳咳……」

  「這麼大的人連吃東西都會嗆成這樣!」于之昊趕緊站起,輕拍她的背脊,「我真懷疑,像妳這種丫頭片子,怎麼會有男人喜歡?」

  「啊?」之萱忽然止住了咳,瞠大雙眼望著他,「你……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妳為了一個男人魂不守舍,前兩天沒回家過夜就是和他在一塊嗎?」他坐回原位,雙手支著下巴冷睇著她。

  「哥,你什麼時候那麼關心我,把我的事查得這麼清楚?」好不容易呼吸順了,她不禁抱怨道。

  「我一向是關心妳的。」于之昊眉頭深鎖。

  「那也不用暗地裡挖我的秘密。」她好生氣,怎麼連最基本的隱私權都喪失了?「為何你要把爸當初加諸在你身上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也能體會妳的想法,不過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不管,那個莫斯樊不適合妳。」他索性直言。

  「因為他的腿……」她握緊拳頭。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點迂腐,可是這關係到妳未來的幸福——」

  「既然知道自己迂腐就別管我!我告訴你,他的腿雖然有點不方便,但我跟定他了!」之萱激動得雙手顫抖,含著淚打斷他的話。

  「那只是妳的想法,其實我不在乎他的外表,但他的品格、心性……坦白說我調查過他,他性情怪異,一直與家裡的人處不好,而且風流花心,見一個甩一個,我是怕妳步上那些女人的後塵。」于之昊冷沉的開口,嗓音中夾帶了一絲無情的譏誚。

  「別說了!」之萱不管此刻身在西餐廳,憤而大嚷道:「他的一切我全知道,你所謂的缺點全是他心底的痛,你們根本不了解他!」

  于之昊蹙起眉,看了看四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眼神,「之萱……」

  「別說了,我什麼都不要聽!」

  她揮去淚水,起身往大門狂奔而去,一時傻了的于之昊只好趕緊到櫃台付了帳,快步跟出去。

  「喂,那男人好面熟,他是誰?」坐在靠窗位子的徐媛如目光直盯在之萱身上,對同伴問道。

  「妳不知道嗎?他就是東亞集團的少東于之昊。」

  「哦!我想起來了,沒錯,就是他!那……那個女的呢?」徐媛如指的是之萱。

  「她呀,我不太清楚,不過我知道于之昊有個妹妹,大概就是那個年紀,看他們長相有點神似,說不定就是于之昊的妹妹。」

  「什麼?她是東亞的千金!」徐媛如驚訝的喊道。

  「妳怎麼了?反應那麼大?」對方不解地問。

  「沒什麼……」徐媛如揚起唇,笑得有點詭祟,心底不知正盤算著什麼主意。

  太好了!莫斯樊終究還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

  莫斯樊剛與之萱參觀完兵馬俑返回住處,就看見徐媛如站在門外等著他。

  「有事嗎?」他們已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況且最近「樵」並沒有case在他手上,所以見面的機會更少了。

  「幹嘛那麼生疏?沒事我就不能來嗎?」她邊說邊靠近他,最後還大膽的靠在他肩頭,仰著臉看他。「什麼時候把鎖換了,害我在這裡罰站?」

  「前些日子換的。」莫斯樊打開門後便招呼她進去坐,「請進。」

  「看你心情不錯,跟你的新女友交往得很順利囉?」徐媛如坐進椅中,一雙媚眼直跟隨著他頎長的身影瞧。

  他不作聲,倒了杯水遞給她,「喝杯水吧!」

  她接過杯子,看著他率性的坐在她面前,仔細瞧著他那張成熟又好看的臉孔,有點吃味的說:「我真比那個女孩子差嗎?你為何會選擇她?」

  「我想是緣分吧。」他漾出一絲笑痕,表情中少了以往的陰沉,只有似陽光的暖意。

  徐媛如擰著眉,發覺他不同以往的神情,突地眼一亮,看了看周遭道:「你戒煙了?四處都沒看見煙灰缸。」

  「抽煙傷身,所以戒了。」他笑了笑,表情中滿溢著幸福。

  「也是為了她?」她嫉妒的瞇起眼。

  「算是吧,她不喜歡煙味,反正戒了也好,頭腦清晰多了,我有自信以後的作品會更出色。」莫斯樊很肯定的道。

  「看樣子你是深陷了,愛死她了是嗎?」

  徐媛如眨著一對夾得又鬈又翹的睫毛,語氣中滿是酸味橫溢的妒意。

  莫斯樊撇撇嘴,不置可否。

  「和她交往那麼久,你……你可知道她的家世?」徐媛如抿緊嘴角,陰險的試探道。

  「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家境並不好,我也沒多問。」一提起之萱,他眼底、臉上無不滿滿溫柔。

  一聽他這麼說,她立即笑得猖狂,誇張得連眼淚都流出來。

  看樣子他被一個千金大小姐玩弄在手掌心而不自知,如果她把她真正的身分講出來不知他會震驚到什麼程度。

  一想到這兒,徐媛如笑得更得意了。

  「怎麼,我哪說錯了?」他被她的反應弄得眉頭一皺。

  「不!」她直搖手,笑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不是你的錯,錯在那個裝模作樣的于之萱。」

  莫斯樊瞬瞇起狹眸,冷睇著她,「妳究竟想說什麼?請妳一口氣說清楚,我沒空聽妳說她的壞話。」

  「別急別急,我只想問你可曾聽說過『東亞集團』?」她彷似改了話題,但問題卻更加犀利。

  「東亞?當然聽過了。」他們還曾找過他設計,只是當初他正好安排出國進修,因此錯過那次機會。

  「主事者是誰,你應該也知道吧?」她故意問,不直接點破。

  「嗯……好像叫于宗議。」

  「錯,于宗議早在一年前在自己兒子的婚禮上出了糗後便退居幕後,現在由他的兒子于之昊負責一切事務。」徐媛如冷聲冷語清晰說道。

  莫斯樊一聽,身子突然繃緊。于之昊……于之萱……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看見他陡變的臉色,徐媛如笑了。聰明如他心裡應該已有些懷疑了吧?於是她款擺柳腰走向他,坐在他身側,緊挨著他,在他身上大膽磨蹭。

  「是不是想到什麼疑點了?」她在莫斯樊敏感的耳後輕聲吐語。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怎麼?想挑撥我們的感情?」

  縱然他真的起了疑,也絕不會在她面前顯現,畢竟這是他與之萱之間的事,毋需她這個外人參與任何意見。

  「咦,你說什麼?」她驀然從他身上抬頭。「我可是為你好,不希望你被一個千金小姐玩弄在手掌心中。」

  「我自有主張,妳走吧。」他忽而站起,不客氣的揮開貼在他身上的手腳。

  「我好心來告訴你這些,你居然這麼說我?」徐媛如不高興的站起,「好吧,那你就等著看看我說的到底是不是實情。」

  一氣之下,她立刻蹬著四吋高跟鞋,走出了他的住處。

  直到那刺耳的腳步聲消逸在他耳中,他再也忍不住的拿起外套,走出家門。

  到了之萱的學校,在他技巧的詢問下,已能確定她就是東亞的千金小姐,此時此刻的他一顆心沉痛得幾乎發狂,因此他決定坐在車內等她下課,好向她問個清楚。

  哪知就在接近下課時,他居然看見莫斯翌鬼鬼崇崇的在校門口徘徊。

  隨著下課鐘響起,他的情緒隨著鐘聲起伏、高昂又瞬落,心底那道亟欲解開的謎不斷刺激著他的心口,陡變得脹疼。

  等了一會兒,他終於看見之萱走出校門口,卻是朝莫斯翌奔去,兩人一塊坐進車中,揚長而去。

  此刻的莫斯樊只覺胸口鼓動得厲害,那是種積壓在心脈上,強大卻又無從排解的疼。

  明知揭曉真相必定是他難以承受的,但他還是決定放下手煞車,踩下油門,尾隨而去。

  ※※※※

  之萱不停看著錶,納悶著莫斯樊怎麼還沒到,他們約好了一塊去看電影。

  她說不出心底的擔憂與心中隱隱泛生的不安由何而來?因為他從沒遲到過。

  她坐在咖啡館內,等了又等,直到電影開場了仍不見他來到,她終於忍不住前往他住處一探究竟。

  她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屋就看見他正倚在窗邊抽煙。

  「斯樊!」之萱丟下背包,急急走向他,抽走他嘴裡啣著的煙,微蹙秀眉道:「你怎麼了?不是戒煙了嗎?」

  莫斯樊一雙如鷹的眼冷冷瞅了她一會兒,走到設計桌拿起煙,準備點上又被之萱搶了去。

  「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陰陰沉沉的?」她的心惶惶難安,看得出他有心事,只是不肯對她說。

  這樣的他讓她憶及了數月前的莫斯樊,陰沉、冷傲、捉摸不定,她不知花費了多少力氣與時間才改變他,讓他接受她,她不要他再回到從前那個將自己封閉在象牙塔中的莫斯樊!

  「小姐,妳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我的事不勞妳費神。」他深邃的眸半瞇,兩簇火苗在他眼底狂跳。

  之萱心底重重一震,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

  他……他真的變了……

  究竟是什麼事導致他突然對她惡言惡語,她前思後想,腦子已是糾結成團,卻仍找不出答案。

  莫斯樊眉頭漸漸聚攏,氣惱的對她嘶吼道:「妳走吧!我這座小廟容不下妳這尊大佛!」

  「能不能告訴我,我哪兒做錯了?我可以改。」之萱強忍住亟欲奪眶而出的淚,委曲求全地說。

  她禁不住全身發抖,怎麼也釐不清他為何會對她說出這種話?難道他不知道,她不能沒有他,已經無法失去他了?

  「省省吧!不過也辛苦妳了,讓妳這麼賣力將小家碧玉的可憐角色演得這般惟妙惟肖,我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冷冷的對住她的眼,聲音如寒冰般的冷冽。

  之萱愣了下,心臟像被狠狠抽了一鞭,讓她疼得打顫,幾乎站不住腳。

  剎那間,成串的淚滴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一塊塊沉重的哀傷。

  「別這樣!我到底怎麼了?你說呀!求求你別再語帶挖苦,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她狂叫出聲,眼神怨懟,眉心間全染著愁,無法排遣的落寞盡形於色。

  「受不了就滾出去,我不需要妳來這裡演戲給我看,『東亞』的于大小姐——」

  刻意拉長的尾音,那聲音沉重如岩石,一字一句準確無誤地敲進她心底最脆弱的角落。

  「什麼?!」她捂住嘴,倒退了一步,神情中全是倉皇。

  他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莫斯樊瞇起一雙利眸,凝視著她的淚眼,刻意輕揚的語調卻滿是憤懣,「還記得我曾問過妳,天底下那麼多男人,妳怎會挑上我?」

  之萱下意識按著心口,被這份來得又急又快的刺疼逼得快精神崩潰,她說不出話來,只有狂洩不止的淚說明了她心底的痛與無辜。

  「是因為我是個殘障者嗎?是因為我是個瘸子嗎?」因激憤,他頸上的喉結快速的上下滑動,強忍的理智就要潰決。

  那冷嘲熱諷的言詞從他口中吐出,狠狠的重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之萱無神的望著他那張斯文中帶著粗獷的俊容,仍是如此激盪著她的心扉。

  「我……我是欺騙了你自己的身世,但也罪不及死吧,難道……」淚水急湧如泉,她穩了下急切的呼吸又道:「難道你對我的感情,真會因為這樣的身分而變質,不再愛我了?」

  之萱定定地看著他,透過淚霧,希望能從他表情中確定他對她的愛是不是真的這麼不堪一擊。

  「拜託,我愛不起。」他冷哼一聲,笑得激狂。

  「愛不起?!」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宗議在商場上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會讓他女兒跟一個瘸子交往嗎?」他難忍激動地對她咆哮。

  在商界誰沒聽說過東亞?而他這個小小的設計師不就承蒙那些大公司給口飯吃嗎?雖說在設計界他的名聲也算響亮,但怎麼說他是個身體有殘缺的人,何苦讓人恥笑他馬不知臉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從來不曾嫌過你,不要這麼說自己。」她身子一緊,嗓音直顫抖,被他的冷言冷語蝕了心。

  他冷冷盯著她,稜角分明的臉上有著歲月刻畫的滄桑與風霜,「謝謝妳的不嫌棄!于大小姐,如果妳早把自己的身分對我坦言,我或許會相信。」

  「我不說並不是有意的,因為你一直認為我……我經濟不好,想要幫助我,好幾次我想說,卻說不出口……」之萱緊緊抱住他,不管他冷硬的表情與尖刻的話語,只希望能挽回他的心。「相信我,欺騙你是不得已,愛你的心更是真切的!」

  「妳愛我?」莫斯樊忽然發出一陣狂笑。

  「你不信?」她心碎地問。

  他用力握住她的肩,「妳給我滾出去!別再拿『愛』褻瀆我的心,我早說過這世上沒有真情真愛,是我被妳耍了,絕不會再有第二回。」

  「不!我不走!」之萱淚盈於睫,已哭啞了嗓。

  「滾!」

  他用力推開她,然後快步朝另一頭走去,或許是因為太過激憤,他跛得十分厲害,一路上撞翻了許多東西。

  「斯樊……」之萱流著淚追了過去,擋住他的去路,「別走!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你是絕對的真心。」

  莫斯樊沒料到她會這樣,差點控制不住衝撞上她。

  「妳這是做什麼?」他急抓住沙發椅背,目光如炬地瞪著她。

  「我要向你證明我愛你……」她啞著聲,在他的利目逼視下,緩緩退坐到沙發上。

  他撇高嘴角,冷冷一笑,「妳要證明?」

  之萱雙手絞緊,點點頭。

  「妳打算怎麼證明?」莫斯樊坐到她身側,邪魅的貼近她蒼白的小臉,「是這樣嗎?」

  他伸手抓住她的胸,隔著衣服強力揉捏著,眼睛狠戾的瞇起,臉上帶著被恨意所填滿的笑容。

  「呃!」她倒吸了口冷空氣,淚水傾洩不斷。

  「真愛我,又何必哭呢?」莫斯樊眼底含著淚霧,心傷於她明明與斯翌是一對,卻為了某個目的而接近他。

  「我……我不要這樣的你……啊!」之萱突地被他壓倒,瞠大眼睛瞪著他,不停扭動著身子。

  「怎麼?妳不是愛我嗎?表現給我看呀!」

  他雄健的身軀密密實實的壓覆住她的嬌軀,如一頭兇猛的狂獅,嘴角還揚起優雅的淺笑。

  「不!別這樣……」之萱哭泣的掙扎著。

  「怕什麼?和其他女人一樣,妳不嫌棄我的瘸腿,不就是因為貪歡於我能夠給妳最高潮的調情?」他揚高俊薄的唇,並掀起她的長裙,用力扯下她的絲襪與底褲。

  「斯樊……你瘋了!」她用力掙扎,不要他這樣待她。

  「我瘋了嗎?不想讓我碰妳?」

  莫斯樊扯開她的襯衫,拉掉她的胸罩,看著她在空氣中戰慄不休的粉紅蓓蕾,倏然低頭狠狠的啣咬住它,灼熱的唇緊含著,舌尖輕旋撩繞,感受它在口中繃緊的滋味。

  「啊……」她仰起小臉,難耐的低吟出聲。

  「怎麼樣?這樣是不是更舒服?」

  他的右手有一下沒一下抓握著她豐腴的乳房,乳頭突地由他指縫間挺出,敏感的變硬;另一手則探進她的腿間,在她私密的禁地恣意妄為。

  「嗯!」之萱咬著下唇,痛苦得皺著眉。

  「這不就是妳選上我的原因?」莫斯樊瞇起眼,粗嘎低語,神情中載滿苦澀,「奇怪的是斯翌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人來誘惑我?」

  他的指尖撫著她穴前腫脹的小核,邪肆拉扯著她早已濕濡緊抽的花瓣。

  「啊!」

  她失控吶喊,意識雖模糊仍聽到他的話,她不明白他為何要扯上莫斯翌。

  「哦,我想起來了,是他求妳犧牲自己的清白、感情,為的就是要我回家。他異想天開的以為我會聽妳的話回去,他就可以擺脫罪惡的包袱。」莫斯樊的中指猛地插入她的陰穴,指頭一弓,「妳還真愛他,他要妳做什麼妳就做什麼,一點自我都沒有嗎?」

  「不!不是的……」她激動的顫抖。

  「別否認,我親眼看見妳和他在一塊,也聽見了你們交談的內容。」他冷冷哼笑,「那傢伙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你聽見?」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昨天妳下課後和他到了一間餐廳對不對?」他瞇起眼,手指開始邪惡的在她蜜穴中進出摩擦,撥弄那濕漉漉的花瓣。

  「啊呀!」她低喘了聲,「我們……我們……」

  老天!事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他一定是誤會他們了。

  「之萱,快告訴我,我哥到底願不願意回去與我媽見面,當初我求妳去找他,已經那麼久了,不會沒有消息吧?」莫斯樊泛著冷笑,嘴裡複誦著昨天親耳聽到莫斯翌翌的話。她可知當他聽到這些內容時是多麼的椎心刺骨嗎?

  「原來妳是他求來的,哈……一個千金大小姐閒來無事答應情人對他的瘸子大哥調情,只為好玩嗎?」

  他眸光變得灰濁,大手更進一步扯弄著她的下體,目光灼然地觀賞著她臉上錯縱複雜的表情。

  之萱驀然張大眼睛,拚命搖著頭,「不是這樣的……」

  她想推開他,想好好跟他解釋,可是已近瘋狂、思緒又凌亂的他根本沒給她這樣的機會。

  「難怪妳會一直勸我開刀動手術,這也是他教妳的?」不知是笑得太激狂,還是心傷,一滴淚竟滑下他眼角。

  莫斯樊動手解著自己的褲腰,一雙含慾的眼與她脆弱的眸相遇,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他突地高舉她的大腿架在肩頭,迅猛的搗進她體內。

  「啊!」

  之萱咬緊牙已說不出話,因為他就像是發了狂直往她的下體戳搗,那眼底出現的猩紅火燄熾燒著她的心魂。

  就在這一剎那,之萱的心徹底的碎了。對他的付出、對他的愛是否就跟這場歡愛一般,在逐漸攀上高潮巔峰之後,緩緩歸於平寂?

  為什麼要讓她體驗這種可怕的心碎神傷?

  他的不信任更足以令她心脈寸寸斷裂,讓她今生第一次付出的深情狂愛得到了最可悲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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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5 AM


第十章

  「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對之萱做了什麼事?」

  數天後,莫斯翌突然衝進莫斯樊的住處,將埋首於設計桌前的他拉了起來,「你還能工作?我真不知道你居然是這樣的冷硬心腸!」

  他忿忿的咒罵著,可當他一把將莫斯樊轉過來時,卻當場愣住。

  這……這是他那個一向注重儀表的大哥嗎?

  此刻的莫斯樊滿臉鬍碴,神情茫然,眼眶下還印著明顯的黑眼圈。

  原來他不是在工作,是趴在那兒睡覺,更讓他意外的是,他身上居然還充斥著酒味。

  莫斯樊瞇起眸子好半晌,好不容易集中焦距,認出了眼前的人,他霍然將他一推,「你滾出去,別來煩我!」

  莫斯樊揉揉太陽穴,突然覺得腦袋脹得發疼。他是怎麼了?喝了酒嗎?

  這幾天,醉生夢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日子的,滿心的愁與怨積壓在五臟六腑無法抒發,令他痛苦得想大聲咆哮。

  尤其是那些存留在腦中的痛苦記憶彷彿怎麼也洗不掉,讓他變得暴躁易怒,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他邁開步子,卻被自己的腳拐了一下摔在地上,他皺起眉,捶著地面罵了一聲,「shit!」

  該死的,他怎麼忘了自己是個瘸子,別人拿來開玩笑的殘障者,哪還有什麼意氣風發啊?

  「哥,你小心點,我扶你起來。」

  莫斯翌才剛碰觸他的手臂,就被他一把揮開。「你別碰我,我莫斯樊恨死了自己,恨自己怎麼會有你這個弟弟!」

  他狠狠地瞪著他,眼中燃著熊熊怒火。他不懂,為何他還敢來找他?難道他不怕他一時控制不住而殺了他嗎?

  「哥,你可以怪我,更可以殺了我,但是你怎麼可以負之萱呢?」

  莫斯翌已經能夠從他眼底看見了噬血的殺意,但是他不怕,既然找上門,就非得逼他給之萱一個交代。

  「哈……有意思,為自己的女人打抱不平了?」他的笑聲極輕,但臉上的表情卻彌漫著風暴。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是我的女人?!」莫斯翌被他這句話弄得一愣。

  他那雙被酒精醺紅的眼惡狠狠地瞪著他,不屑地道:「別再裝了,當初若不是你叫她來接近我,拿她來當成你贖罪的工具,我想她是不會勉強自己喜歡上一個瘸了腿的男人。」

  「你愈說愈離譜了,之萱不是我的女朋友,更不是我的女人。沒錯,當初是我要她來求你見媽一面,但如果她不是深愛著你,也不會答應啊!」

  莫斯翌直搖晃著他繃緊的身軀,困難地解釋著,怎麼也沒想到大哥竟會徹徹底底誤會了他和之萱的關係。

  「別欺騙我,我是不會相信的。」

  憑之萱的個性,她絕不會隨便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哥,其實我和她也是在速食店認識的,她的同事是我的學弟,因此我們之間有了交談的機會。有一次我看見她從你身邊哭著跑開,接著又發現你的神色不對,才大膽揣測你和她的關係定是不簡單,所以我才找上她!」

  莫斯翌氣急敗壞的對著他咆哮怒吼,多希望將他老哥腦裡所打的結給震開來。

  見莫斯樊的臉色依舊是不為所動的平板,莫斯翌嘆了口氣無力地又道:「你仔細想一想,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既然事跡敗露,我和她應該會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嗎?之萱請了長假躲在家裡哪裡也不去,若不是和她一塊在速食店打工的好朋友告訴我學弟,我也完全不知道啊!」

  莫斯樊繃著張臉,全身淹覆著一股融合著危險與憂鬱的氣息,「就算你說得對吧,但她騙了我……生為東亞的千金小姐,自然有那個閒工夫戲弄我了。」

  他瘦削的臉龐隱隱抽搐,性感的唇緊抿著,一道道由莫斯翌眼中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讓他的心刺痛著。

  「如果你執意要拿這點小事來做為驅趕她的藉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希望你仔細想想,你和她相處那麼多日子以來,她給你的感覺只有欺騙嗎?」

  莫斯翌不放棄地勸說著,他相信他大哥是聰明人,胡塗一時可以,但不該繼續這麼下去。

  「你走,別再為她說情,我和她早就散了。」他意志消沉地說,猶記得那天他彷彿著了魔,對她做出那麼多無恥下流的舉動,還能奢求她的原諒嗎?

  「你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她是一個那麼好的女孩子!」莫斯翌極力想說服他去找她,他相信只要大哥能走出這一步,一定可以挽回的。

  他垂著臉龐,苦笑道:「算了,她合該配一個優秀的男人,我不適合她。」

  莫斯樊閉上眼,彷彿也關上心門,不願意再聽弟弟說出任何一句勸慰的話。

  「哥,你真決定這麼做,打算放棄她?」莫斯翌痛心地握起拳頭,「你知道嗎?若非她滿心滿腦想的都是你,我早就追求她了。」

  莫斯樊聞言震了下,但沒有開口發表意見。

  「我不是沒有對她表示過,但她拒絕了我,因為她說……她這輩子只愛一個男人,說什麼也要說動他,讓他相信她的愛。」莫斯翌朝門口走去,在閤上門的剎那又道:「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真要再傻這麼一次,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當大門砰的一聲關上時,莫斯樊才彷若清醒地抬起頭,他眼前已覆上一層濃濁,心口更像被揪緊般難受。

  他當真誤會她了嗎?

  ※※※※

  夜已深,莫斯樊獨自來到于家,站在明亮街燈下就著晚風的吹拂,直看著對面那棟紅磚綠瓦的典雅別墅。

  之萱就在裡頭嗎?不知她近來過得怎麼樣了?

  自從斯翌來找過他後,他便去學校打聽,果然得到她請長假的消息,那時候他直有股想見她的衝動。

  可是站在屋外的他卻怎麼也無法付諸行動按下門鈴,因為他不知道之萱肯不肯見他,更重要的是她肯不肯原諒他。

  帶著一股無法釋懷的愁緒,他沒有走開,只是靜靜的凝望。

  于家大宅內有一男一女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之昊,他已經在我們家門口站了那麼久,怎麼還不進來啊?」庭湮對莫斯樊的退縮感到懊惱。

  「妳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就要讓那男人多吃點苦頭。」于之昊冷著眼,對莫斯樊的一舉一動可說是極度專注著。

  「可……可是這天色變得很詭異,中午的氣象報告還說晚上會下雨,倘若下了雨他走了怎麼辦?」

  身為女人的庭湮當然能夠了解之萱的心情,她必然希望能再看看那個男人。

  只是之萱低不下頭,說不出口,要不就是因愛生恨,但是那股恨也只會折磨自己而已。

  「如果下了雨,那男人真的走了,就表示對咱們之萱並不是真感情,正好可試探他的心。」

  于之昊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幽暗的眼裡散發著一種光芒——那是濃烈的兄妹情感。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無話好說了。」

  庭湮才說完話,天空突然響起了一陣悶雷,雨也緩緩飄落下來。

  「天,還真是說下就下,我去樓上問問之萱要不要見他。」她轉過身,舉步欲走。

  于之昊卻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貼著她的耳畔道:「讓之萱自己決定,我們別多管閒事。」

  「這怎麼能算閒事呢?真搞不懂你們男人的想法。」

  雨勢愈來愈大,毫不留情地打在莫斯樊的身上,庭湮看得直嘮叨。

  「他也真是的,有車也不進去,就站在那淋雨。」

  于之昊卻瞇起俊魅的雙眼,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不錯,這男人我欣賞,看來他是真心懺悔而來。」

  「什麼?這我就不懂了,一定要淋雨淋到生重病,才能表現自己的心意嗎?」庭湮鼓著腮幫子又說:「我以前可沒讓你做種事。」

  「我知道,因為妳是我的好妻子,不忍心我淋雨吹風。」他曖昧地抱緊她的腰,笑得溫柔又恣意。

  這時候之萱突然從樓上急奔而下,就要衝出屋外,于之昊連忙喊住她。

  「妳要做什麼?」

  「他在外面淋雨,我得去看看他。」之萱著急的直往外瞧。

  「別管他,讓他受受教訓。這陣子妳請假在家,悶在房裡不出門,始作俑者不是他嗎?」

  「什麼?連這個你也知道!」她愣了下,臉色陡地一變。

  庭湮立即上前摟著她的肩,輕聲說:「別生氣。」

  「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會察顏觀色。」于之昊目光炯然地對住她的眼,那纖細、憔悴、顫動的身影令他心痛。他這個一向無憂無慮的妹妹怎會被感情折磨成這樣?

  之萱搖搖頭,眼神禁不住移向窗外站在雨中的男人身上。

  粗大的雨點與狂肆的風直颳在他身上,她可以感覺那種疼,為什麼他還留在那兒,不趕緊回去呢?

  「回樓上去,他的事交給我。」于之昊淡淡的道。

  「哥……」她懇求的看著他。

  「快去。」他說的話不容否決。

  「之萱,我陪妳回房間,相信妳哥會處理得很好。」庭湮溫柔的道,攬著她上樓,臨上樓前之萱忍不住再回頭看一眼雨中的男人。

  「張叔,去把外面那個男人請進屋裡。」于之昊一喊,管家立即應和,撐了把傘出門。

  屋外的莫斯樊見到有人走向他,先是一愣,隨即看見屋子客廳裡的燈光大亮。他隱約瞧見屋裡站著一個男人,心中有了底,靜靜的跟著張管家進入這棟他以為不可能踏進的屋子裡。

  一進門,他在玄關頓了步子,怕自己的一身濕弄髒了地毯。

  于之昊接過張管家拿來的毛巾,遞到莫斯樊手上,「把衣服擦乾,之萱在樓上等你。」

  莫斯樊吃了一驚,拭身的手突然停住。

  「剛剛她就要衝出去見你,被我堵回樓上。她已為你哭紅了眼,我不希望她還為你弄得一身濕。」于之昊目光銳利,話中有話。

  「是我對不起她。」莫斯樊閉了閉眼,語氣沉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根本沒臉見她,請轉告她我只想向她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還真好用啊!」于之昊冷冷一瞥,「我想之萱要的不是這麼簡單的三個字。再說……配不配得上只是你個人的感覺,你問過之萱嗎?」

  「什麼?」莫斯樊驚訝的道。

  「上去吧,有什麼話自己去對她說,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我們家是很開明的,唯一不接受的是『內心』殘障的人。」

  這話說來雖犀利,也一針見血的表達出他心底的想法,他要讓莫斯樊知道,從頭到尾看不起他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莫斯樊目光一閃,露出消失許久的笑意,「好,我這就上去。」

  將毛巾丟還給于之昊後,他直接上了樓。

  于之昊接過濕透的毛巾,先是有點錯愕,但隨即笑了笑。看來這個傢伙已經開竅了。

  站在走廊的庭湮為莫斯樊開了門,他走進之萱的房間。

  他四處張望了下,這充滿小公主氣息的房間就像之萱純淨無邪的個性。

  「你們聊,我先出去。」庭湮識趣的退出房外,希望他們能盡釋前嫌。

  「你來做什麼?」之萱背對著他開口道。

  她坐在地板上聽著浪漫的西洋老歌鋼琴演奏,此刻正好播放著「The One You Love」,更激發她內心的酸楚。

  「之萱……我……要向妳道歉。」他走向前,站在她背後。

  她搖搖頭,眼淚霎時泉湧而出,「我要聽的不是這些。」

  「我知道。」莫斯樊眼角也溢出了淚。

  「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之萱猛地站起身,淚眼與他相對,「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我的心在滴血嗎?」

  「之萱,別這樣……」他緊緊攬住她顫抖的嬌柔身子,「我知道,是我是非不分,是我妄下斷語,深深傷害了妳。」

  她靠在他懷裡不停的掉淚,梗塞的喉頭發不出半個字。

  「剛剛我回家去見我後母了。」

  莫斯樊突然說出的話帶給之萱極大的震撼,她抬頭看進他坦然的眼瞳。

  「許多話攤開來說之後,發現自己居然為了一件陳年往事把好好的人生弄得那般陰晦。」他深情凝望她的眼。

  「那很好,既然回去彼此說清楚,心底就不再有恨了。」她吸了口氣,止住淚。

  「而我現在就是來找妳說清楚。」他定定地望著她,語氣中漾滿了激亢,「是不是妳的心底也不再有恨?」

  「我……」她佯裝不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妳怨我、氣我,因為我的誤解,讓妳受到極大的創傷。」莫斯樊臉色嚴肅。

  「那又如何?你以為一句抱歉就可擺平一切、撫平所有傷痛了?」之萱不禁逸出一聲苦笑。

  「我知道我不能,但我想告訴妳,我已除去心底多年的疙瘩,能夠心平氣和的去面對所有我怨的人。」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我已不管你的事了。」

  當初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多事與雞婆導致他的誤解與不信任,所以她學乖了,以後不會再不自量力的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

  「不!我就希望妳管我,若非是妳,我永遠也跨不出這一步!」他激動地抓住她的細肩,近距離的與她眼對眼。

  「可我也付出極大的代價。」那種揪心扯肺的疼痛又怎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盡的?

  那天他似乎將她視為一個人盡可夫、凡事聽從莫斯翌,就連出賣自己的身體也毫不在乎的女人。

  「之萱,妳聽我說……」他一個使勁將她拉近,深情地覆住她的唇,纏綿的舔吮,一次次傳遞他心底深濃的情感。

  一個不相信有愛的男人是被她所軟化,雖然其中有誤會,但她怎能就這麼棄他不顧?

  他滾燙的舌頭探進她口中,與她交纏互索,唇燄似火,咬遍她柔軟的唇瓣,不斷焚燒著她的理智與她強持的冷漠。

  情不自禁地,她伸手勾住他的頸子,小舌挑釁的鑽進他口中,改由她主導這激情之吻。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她突地推開他,急喘的道:「別再說了,我什麼也不想聽,你走吧,我只想靜一靜。」

  之萱背轉過身,為自己方才那控制不住的熱情而羞愧。

  無法否認的是,她還愛著他……深深刻刻的愛著他,可她嚮往的是細水長流、相知相許的情感,為何要讓她發現他們之間有太多理不清又解不開的枷鎖,綑縛得彼此快喘不過氣來。

  「之萱……」他深沉的眸子一閃。

  「你走!」她閉上眼,那強抑的情感幾乎就要潰決,她不能再與他周旋,否則她將會再一次輸給自己那顆蠢動的心。

  「妳真的不肯原諒我?」他微震了下,黑眸直望著她。

  她站在那兒一句話不說,決絕的態度如此強硬,讓他胸口一陣劇疼。

  「我可以告訴你,我已經不怪你了,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有某個無形的結,這個結若不解開,我們的感情將永遠都存在著問題。」

  之萱淺淺一嘆。她好想跟著他,可是她不要再聽見他那些自嘆又自卑的話語。

  「是嗎?」他苦澀一笑,「那麼……我祝福妳……」

  莫斯樊揉了揉眉心,清峻的臉上多了道陰影,深情地對著她的背影凝視了一會兒,沮喪的走出她的房間。

  就在臨關上門之際他卻聽見她發出的低語。

  「等你尋回該有的自信,再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你……」

  她依然沒有轉身,可說出的話語卻讓他激動得無以復加。

  他無語,卻滿載著信心離開。

  ※※※※

  一年後

  「之萱,晚上有音樂研習社的發表會,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到會場準備吧。」林雅芝提著袋子走到之萱身邊。

  「妳先去吧,我等一下就到。」之萱對她笑了笑,並調整了下背上一樣沉重的袋子。

  「好,那妳得趕快。」林雅芝從她身邊快步走過,還不忘回頭對她擺擺手。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之萱驀然深嘆了口氣。

  一年了……他離開一年了……

  這期間他沒來看過她,她也沒去找過他,不知他變得如何,其實她心底有太多關心,卻無處可放。

  搖搖頭,她妍麗的秀容上飄上一抹淺笑,笑自己的庸人自擾。事隔那麼久,或許他早已忘了她,重返徐媛如身邊了。

  深吸了口氣,她加快步伐往校門口走,這時,她突然看見遠處似乎有道白影從她眼前掠過。

  再定睛一瞧,就在椰子林那頭,一個身著運動服的男人正朝她的方向奔了過來。

  可距離太遠,光線有些昏暗,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慢慢的,距離拉近,迷惘的她陡地一震,淚水突然盈滿眼眶。

  男人在她面前定住身,對她漾開一抹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嗨,好久不見!」

  「嗯……呃……是好久不見……」之萱恍惚了下,傻氣的應了聲,目光不由自主往他的腿移去。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年不見,他的腿不但正常了,而且還行動自如,甚至能在她面前跑跳。

  「別這樣,好像我們是對不認識的陌生人。」莫斯樊揚揚眉,那綻放的笑容邪魅又勾人,震得她心神隱隱顫動。

  「我……我好像在作夢!」之萱又哭又笑,最後忍不住掩面低泣,「今天是什麼日子,上天怎麼會給我那麼大的驚喜?」

  「這算是驚喜嗎?」他朝她走近一步,掬起她的小臉,瞇起眼放肆地打量著她,「妳沒有改變,依然是個愛哭鬼。」

  「什麼?你說我是愛哭鬼?」她雙腮一紅、小嘴一噘,掄起拳頭直捶著他比一年前更結實的胸膛。

  她很好奇他的腿是怎麼好的,不但看來無比健康,就連剛剛向她奔來的姿態也這般輕快。

  「之萱……」莫斯樊喟嘆了聲,用力將她攬進懷裡,揉弄著她的秀髮,「我今天特地來找妳,就是要讓妳評定我是否已找到了妳所說的自信。」

  可知因她這句話,他做了多少努力?不但去找斯翌介紹的吳醫師徹底檢查,又動了手術,接下來更度過半年不是人過的復健治療。

  他用了比以往多了數倍的毅力,每天做各種運動,讓自己瘸了三年的腿能盡快恢復正常的行走能力,雖然往往疼得他汗流浹背,可一想起她的話,便鼓舞著他,即便是再辛苦的事,他都願意咬牙硬撐。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數月幾近不眠不休的努力,他終於可以正常的行走、運動,就連吳醫師都認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達到這樣成果是奇蹟。

  之萱退了一步,看了看此刻一身運動服、無比俊挺壯碩的他,嘆了口氣,「你知道嗎?現在的你給我好大的壓力。」

  「壓力?」他眉一蹙。

  「是啊,以前的你就有那麼多女人搶著要,何況是現在,我發覺……好像是我配不上你了……」她落寞的低下頭,「你就像一隻迷途飛鴻,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一片天,可是我呢?仍是隻醜小鴨,在低處仰望著你。」

  「拜託,妳別說笑話讓我聽!」他擰擰她的鼻子,笑得恣意又瀟灑,「我努力,是為了可以完完全全配得上妳,不讓妳有半點委屈。」

  「你真的為了我的一句話……」之萱啞著聲,微攏的秀眉讓莫斯樊看了心疼。

  「不准哭,妳的淚水會弄擰我的心。」他以粗糙的大拇指拂去她臉龐的淚水,狂肆卻帶柔的眸子緊緊盯住她。

  他來見她是想看看他夢寐以求的甜甜笑容,還有她快樂興奮的表情,並不想看見那一串串惹他發愁的淚水。

  突然看見她肩上那個沉重的背包,他體貼的接過手,「裡面裝的是樂譜,又要去音樂研習社了?」

  「你怎麼知道?」她停住淚,對他漾出甜笑。

  「妳一直是背著這個背包去研習社,對於妳的一切我從沒忘記過。」莫斯樊目光中盪出幾許柔情,牽著她慢慢往大門口走。

  之萱抿抿唇,笑得可愛,「你……你真的那麼愛我啊?」

  「妳難道還懷疑我的心?」他故作受傷的模樣。

  「不是啦,而是那天……那天……我對你拒絕得那麼強硬,以為你走了之後就不會再理我了。」她抬眼偷覷著他,「果真,你一整年無消無息,我真以為你不要我了。」

  「傻瓜,除非妳不要我,否則我是要定妳了。若不是妳的一句話,我不會做這麼大的努力,這隻腿更不可能痊癒。」

  「斯樊,我……」

  「噓,別再說悲情的話,我的車到了。」他瀟灑一笑,並為她打開車門。

  「咦,你換車了!」坐進前座,她驚異地問。

  坐進駕駛座,他笑道:「我現在可以開以腳控制油門的車子了。」他帥氣的拍拍方向盤,「想去哪兒?我今天當司機。」

  之萱笑了笑,突地叫了一聲,「糟了!我要趕去研習社,今天有發表會啦!」

  「又是發表會!」他眉頭一挑。

  「是呀,一年了嘛!」她急得猛看錶。

  「也是,我們已經整整一年沒見面了。」還好,他熬過了那段日子,終於可以和她真正在一起了。

  「你快載我去,順便看我的演出,今年我擔任指揮耶。」她開心的咧開嘴,對他做出邀請。

  「嗯……」他沒有立刻答應。

  「你還考慮什麼?」她歪著小腦袋睨著他。

  「我……好吧,反正去年我瘸著腿都去了,現在更不用怕了。」他可不是考慮去不去,而是想著該以什麼身分陪她入場,這丫頭願意讓他跟去後台幫倒忙嗎?

  「不過我不要你坐在觀眾席。」她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莫斯樊心底一陣雀躍,卻不動聲色地問:「那妳是要我……」

  「跟我進後台。」之萱咬咬唇,瞄了他一眼,「好不好嘛?我們那些團員每個都有男朋友去為她們加油,就只有我沒有。」

  他心神一震,深幽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聲音有著一絲哽咽,「為了等我?」

  之萱嬌憨的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在等你,任何人的追求我都視若無睹。」

  「如果我一直沒出現呢?」他因激動而嗓音嘶啞。

  「我還是會一直等下去。」她以堅定的目光回睇他一臉震驚。

  「之萱……」他緊緊將她攬進懷中,「放心,這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妳,讓妳的等待沒有白費。」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去後台,我要介紹你這位大帥哥讓大家認識。」她用力抹去頰上的淚水,對他嫣然一笑,看了下錶,她又驚叫了聲,「哎呀,這下真的來不及了!」

  「幾點要到?」他發動引擎,將車駛入車道上。

  「六點。」

  「還有半個小時,可以的,看我的吧。」莫斯樊猛地踩下油門,往路的那一端疾馳而去。

  「哇!好危險,慢一點!」之萱緊張的大叫。

  「安啦,相信我的技術。」莫斯樊對她扯開嘴,隨即加快了速度。

  這一路上他倆雖是飛車疾行,驚險萬分,但相信屬於他倆未來的愛的旅程必定是甜蜜又深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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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24 10:46 AM


後記 葉霓

  終於,我又完成了一本現代稿子,對於這本《癡情過了火》霓有特別的偏好,坦白說我對它的喜愛要比上一本《等到花兒也謝了》更多一些,或許是抓住了自己所擅長的筆法,所以寫來駕輕就熟。

  我終於發現,每個作者都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風格,以此為主,再以精鍊的文筆為輔,便能寫出令自己與讀者都滿意的作品。

  但身為作者的我們卻常希望能在書裡做各種變化,又一心想給讀者們不同的感受,由於對自己太過苛求,在強大的壓力下,寫出的東西反而不盡理想,所以變是可以,但絕不能脫出自己的格調,這是我寫最近兩本書時的體會。

  本來竟沒打算要寫這篇後記,但突然想與各位談談心底蕩然產生的想法,不知各位是否也有和我一樣的感觸?

  對了,大家看了前面的序了嗎?石易給我的感覺就如標題一樣──一個陌生的女孩。只要與她通過信的人都會發現她是一個非常率直的女孩子,那感覺就好像古代的俠女,不造作、不虛華,我想各位亦能從她的作品中感受得出來。唯一的缺點就是她在序文中把我寫得太好了,想不到一篇序也可把癱在椅上偷閒的懶人霓寫活了起來,讓我慚愧得直淌汗!

  喜歡「水叮噹」的朋友一定對她不陌生,偏愛趣味爆笑內容的讀者,不妨去她的書中尋覓,OK?

  好了,現在來打下期預告,霓即將推出〈愛恨轇轕系列〉,頭一本是《霸情十一阿哥》,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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