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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2 PM

安安 - 求愛拜金女【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黃歷上說她今年太歲當頭,無災恐有禍
幸好還有個鴻運當頭的福星坐鎮在身旁壓煞
讓她逢凶化吉,不至於一路衰到底
只不過……這個傢伙真是頑固得惹人厭
說了八百次不要當他的「妹妹」
他還是堅決維持毫無血緣基礎的「兄妹關係」
不管她是心酸酸、淚汪汪、氣呼呼都拿他沒辦法
幸好老天憐憫她一片癡心、苦戀多年
特地安排一場扭轉乾坤的意外戲碼
讓他們終於跨越身份上的阻礙展開「不倫之戀」--
麻煩的是,「愛的結晶」都已經藏在她肚子裡
親愛的「哥哥」卻還搞不定她老爸兼他的繼父與準岳父……

【出版日期】 2003年11月28日

【出版社名稱】 桃子熊工作室(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 甜蜜口袋SP202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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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3 PM


序 安安

  自從安安學會上網加入聊天室,成為家族會員後,幾乎是每天都很準時地坐在電腦前面,很努力的敲著鍵盤,東南西北的閒磕牙哈啦到一個不行。

  因此,安安的寫作速度明顯地落後,常常要到月底了才想起稿子一個字都還沒開始寫(真是有夠混的)。

  網友萱跟不語常常問安安:「妳今天寫多少字了啊?」

  呵呵呵……不好意思,一個字都沒有,在聊天室寫的字倒是一堆。

  他們常常警告安安,要安安趕快寫稿,不要再混了,上網哈啦沒錢賺,趕快工作才是正事。

  偏偏安安玩心粉重,再加上那陣子正值中秋節,安安上網跟人家參加奇摩的中秋節造型精靈比賽,必須四處拉票,自然是拖稿到嚴重不行。

  直到美麗的編輯打電話來問候安安,她已經要整理這個月的合約了,怎麼還沒看到安安的稿子呢?

  安安一聽差點暈倒,自己居然混到把交稿期限給忘了!@@lll

  結果這次趕稿的過程讓安安差點累死,經過這次的教訓,安安再也不敢這麼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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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3 PM


第一章

  「溫──暖──暖!妳給我過來!」

  書房內傳出了溫龍圖的咆哮聲,讓他那位青春嬌俏的女兒嚇了一大跳。

  在踏出家門前一刻硬生生將腳步給收了回來,溫暖暖猶豫半晌才轉身走向書房。

  「爸,有事嗎?」從門縫中探進一張粉嫩嬌俏的臉蛋,繁星般燦爛的眼眸中佈滿疑惑。

  溫龍圖拿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瞪視著愛女半晌才放下手中那疊紅單。

  「進來!妳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看見那疊紅單,溫暖暖臉色大變,嘴角隱隱抽搐。

  「我在問妳話妳沒聽見嗎?進來!」

  噘著紅豔櫻唇,她滿心不樂意的走進書房。「就你看到的嘛!」

  「暖暖!」溫龍圖一聲暴喝。「妳明明沒有駕照,為什麼會有紅單?不老實招出來小心我斷絕妳的經濟來源!」

  溫暖暖抗議大嘆:「爹地──」

  「說!」

  她頭皮一陣發麻,高舉雙手求饒。「爹地……」

  「撒嬌耍賴都沒用!」

  她舔舔唇,支支吾吾地說:「就是……我最近在學開車嘛……為了能順利考上駕照……我趁著記憶猶新的時候……開車出去練習、練習……」

  「練習!練習到被開罰單?」溫龍圖調調鏡架。「我看看,這張是……無照駕駛。這張是無照駕駛外加不依規定……」他怒視著女兒,「既然要學開車,為什麼不找個有駕照的坐在妳旁邊督促妳?這樣比較安全!」

  「爹地!那多丟臉啊——」

  溫龍圖立即打斷她的話。「沒有駕照就不准上路,除非找一個有駕照的在旁邊教妳,懂了沒?」

  溫暖暖滿心不願的嘟囔:「懂了。」

  警告完畢,溫龍圖繼續檢視手中的紅單,愈看臉色是愈難看。

  溫暖暖察覺到風雨欲來的前兆,開始悄悄的往後退,尤其是在瞄到父親手中那張修車廠送來的請款單時,她幾乎是立即轉身,逃命似的往大門衝。

  乖乖!如果被老爸發現他那輛愛車進了修車場,怒氣恐怕會狂飆到最高點,她還是趁早落跑免得挨刮。

  沒一會兒工夫,書房傳來一陣如雷怒吼:「溫暖暖!妳給我回來——」

  回去?

  開什麼玩笑,那不被老爸剝了層皮才怪!

  溫暖暖置若罔聞的向外衝,這時最重要的事就是——逃!逃得遠遠的,等颱風警報過了再回來。

  只是,這時候她該上哪裡去呢?這麼早上街shopping店家都還沒開門呢。

  有了,先找家髮廊護髮,然後再去血拚,就這麼辦。

  至於……找誰來當她的教練,等她血拚完再來傷腦筋吧。

  ※※※※

  空氣中飄著濃郁的咖啡香味,讓打算繼續刷卡刷個痛快的溫暖暖忍不住停下腳步,張望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芳香四溢的氣息是來自於前方的白圍牆內。

  唷!原來那棟法式建築物是咖啡館啊!

  格調好像不錯,進去坐坐也好,逛了一上午的精品店,她的腳著實有點痠了。

  「歡迎光臨!」侍者親切的高喊。

  溫暖暖在門口駐足了一會兒,才就近找了個靠近花台、視野迷人的位置坐下。她隨意翻了翻目錄,考慮了半天還是決定不喝含有咖啡因的飲料,免得傷害自己細嫩的肌膚。

  「檸檬汁好了。」

  「是的,請稍待!」服務人員很快地退下。

  溫暖暖撐著下頷,澄澈的晶眸呆呆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好一會兒才撥了一組號碼。

  「哈囉!小高啊,我是暖暖。你有空嗎?陪我練車——」

  哪知她還沒講完,對方就像遇到鬼般的馬上將電話給掛了。

  溫暖暖秀眉緊蹙,咬牙切齒了半天,憤怒的拿起筆將電話簿上的人名又畫掉了一個。

  怎麼辦?

  已經刪掉了一籮筐的人名,還是找不到人可以陪她練車!

  懊惱的想著父親的警告,溫暖暖有一肚子怨氣,這時候教她去哪裡找一個有閒又有駕照的人來陪她練習呢?

  她那群朋友一聽到要陪她練車就一個個嚇得退避三舍,根本沒人敢拿生命安全開玩笑。

  忽然,一張有著像陽光般笑容的俊逸臉龐閃過腦海,記憶中,那對炯亮有神的眼眸黑得讓人迷惑,讓人甘心沉溺在他的眼眸深處……那是她最美也最討厭的回憶。

  裴紹謙!

  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這輩子最讓她討厭的稱呼。

  從小到大,裴紹謙還沒有拒絕過她的要求,似乎也只有他願意不顧生命安全來陪著她練習。

  但是,她不喜歡他把她當成小妹妹般寵愛,答應她的任何要求,相反的,她希望他能把她當成一般的女人看待,她恨透了「妹妹」這兩個字。

  她曾試著改變他的觀念,但始終得不到她所希望的結果,這讓她漸漸的討厭起他,不喜歡繼續黏在他身邊,到了他出國留學後,所有關於他的事情都是從繼母口中得知,她幾乎沒有再主動與他聯絡過。

  她討厭他永遠把她當成長不大的小女孩。

  只是……這時候不跟他聯絡也不行了,只有他才會接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唉!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克制住對他的思念,現在卻為了練車的事主動跟他聯絡,她真的很怕壓抑在心中的那份愛意會再次爆發出來……

  算了!大不了再傷心一次,等考上駕照後她就把自己的心門關緊,不再跟他見面。

  扁扁嘴,溫暖暖無奈地開始搜尋行動電話內的號碼。

  過了一會兒,她有些緊張的等待著對方是否會接聽。

  「哈囉!」

  一聽到睽違已久的聲音,她忍不住全身一陣燥熱,緊張的深吸口氣,待心情稍微平復後才尷尬的開口,「喂!紹謙嗎?」

  「暖暖?!」他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驚愕。「怎麼會想到打電話給我?」

  偽裝好自己複雜又興奮的情緒,溫暖暖才嬌嗲的回答:「想你啊,看你好不好?」

  電話那頭傳來諷刺的笑聲。「暖暖,少來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妳。說吧,這一次又有什麼事?」

  溫暖暖氣結的瞪著行動電話。「對啦!有事要拜託你!」

  「說吧,我趕著要出去。」

  「你要出去?」她不可置信的輕嚷。「你要去哪裡?你找到工作了嗎?那你不就沒空了?」

  「我是要去見妳父親。小姐,一次一個問題。」

  「我爹地?!」她的聲音提高八度,像是被異形嚇到似的。

  「暖暖,別把聲音吊得這麼高好嗎?我的耳朵會受不了的。」

  「對不起,那……那你先去見我爹地好了,我的事可以晚一點再說。」

  「好,妳在哪裡,我事情結束後便來找妳。」

  「不必了,我去找你好了,我在樓下的小廣場等你,你不要趕。」

  「這樣也好。」

  「對了,紹謙,千萬別跟我爹地說我有打電話給你,知道嗎?」

  「妳又闖了什麼禍?」

  「唉啊,你別問那麼多,記住我的話就好了。」

  「OK,小公主,待會兒見!」

  溫暖暖生氣的將行動電話拿得遠遠的,怒目而視。什麼小公主!誰要當小公主啊?

  笨紹謙,一點都不了解人家的心意,笨蛋!

  笨蛋!笨蛋!大笨蛋!

  在咖啡館裡消磨了一段時間,瞄了瞄手腕上的鑽錶,溫暖暖才不太情願的拿著帳單起身,希望等會兒別遇到父親才好。

  ※※※※

  裴紹謙踩著沉穩的腳步踏進龍圖大樓,出色英挺的外表隨即為他帶來愛慕的注視。

  在秘書小姐的帶領下,他來到溫龍圖的辦公室大門前。

  「總裁交代過了,裴先生到的時候請你直接進入他的辦公室。」

  「謝謝!」

  美麗的秘書小姐退下後,裴紹謙敲了敲那扇刻意半掩的門扉。

  「溫總裁,希望我的到來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溫龍圖從成堆的卷宗裡仰起頭,拿下鼻樑上的眼鏡,伸手招呼他進門。

  「什麼話!我正在等你。」他十指交錯的撐著下顎,精明的眸光中透露出驕傲和喜悅。

  裴紹謙反手將門帶上,笑容可掬的走到辦公桌前,禮貌的點了下頭才將放在前方的椅子拉出來坐下。

  「Uncle,打擾你的辦公時間了,抱歉!」

  溫龍圖嘆口氣。「你為什麼老是跟我見外,就不能喊我一聲父親呢?」

  裴紹謙揚揚唇輕笑。「Uncle,其實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早超過了一個父親的地位,不是只有父親兩字可取代的。」

  溫龍圖揮揮手。「算了,我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可以了,我們言歸正傳,我要你考慮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裴紹謙沉吟了一會兒。「Uncle,你能否告訴我真相?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用空降部隊,是公司內部出現極大的問題無法解決嗎?你到美國時也沒跟我說清楚,只是要我趕緊回國幫你,否則公司將會不保,我真的不清楚公司現在的狀況有多嚴重?」

  溫龍圖一怔,突然狂笑。「好!不愧是我欣賞的人,居然將我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那我就不瞞你了,不過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包括你母親或是暖暖,可以嗎?」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

  「嗯。紹謙,你知道的,我是生意人,一向唯利是圖,除了家人之外幾乎沒有一個心腹,與身邊所有人的關係幾乎都是建立在一條『互利』的繩索上。」

  「發生什麼事了?」

  溫龍圖扯鬆領帶,沉重地說:「我懷疑公司內部有間諜,而且位居高職。」

  裴紹謙震驚的看著溫龍圖。「你何時發現的?」

  「半年前。這一年多來我們公司的極機密文件不斷外流到對手公司中,我察覺時已經過了半年多了,不管我如何保密始終無效,因此我懷疑有高層人士洩密給對手。」

  「查不出是何人所為?」

  「我花了很多心思暗中調查過,但始終無功而返,讓我非常氣惱。」

  裴紹謙換個坐姿,眸中透露著些許擔憂。「你要我如何幫你?」

  經他一問,溫龍圖半年來的陰鬱如同曙光乍現,撥開了層層烏雲,他吐了口又長又濃的濁氣才道:「紹謙,你心思細密,我想先委屈你到公司當見習專員,這個職稱能讓你在各部門來去自如,不被懷疑。」

  裴紹謙略微遲疑。「但……你突然招我當空降部隊,難保那位『有心人』不會起疑!」

  「這你大可放心,我會通知人事部對外舉行招考,而你就趁這機會順理成章進入公司。」

  「你確定沒有人認識我或是知道我們的關係?」

  溫龍圖沉沉扯動唇角。「這你不必擔心,沒人知道我還有你這個兒子,他們只知道我有一個沒大腦的女兒。」

  沒大腦?裴紹謙忍不住皺皺眉,這形容還真……

  一提到女兒,溫龍圖的眉頭鎖得更緊。「唉!真不知她什麼時候才會成熟點。」

  「她惹禍了嗎?」這可能跟方才她急著找他有關係。

  「今早差點把我氣得血壓暴升……不提了,一提起這丫頭,我就只能搖頭嘆息而已。」

  唉,看來暖暖還是一點都沒變。

  裴紹謙這才想起來跟溫暖暖的約定,他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衣角。「Uncle,我會將資料準備好的,這點你不要再掛心了,我會替你把事情處理好。」

  「你要走了?不陪我多聊聊?」

  「要聊以後多的是時間,我再不走,被人發覺我與你在辦公室內商談這麼久,肯定會遭人懷疑的,到時我就無法幫你了。」說完,他懶懶的擺擺手,從容離去。

  溫龍圖欣慰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卻有些惆悵落寞浮上心頭。

  為何如此傑出挺拔、可以信任的大男孩不是他親生的?

  ※※※※

  溫暖暖在龍圖大樓前的小廣場內來回踱步,思慮著待會兒該如何向裴紹謙開口。

  憂鬱的望著湛藍無雲的天空,細緻的臉蛋上佈滿愁容。

  這次駕照如果再沒有考過,她肯定被那群朋友笑死的。

  唉……

  有人考駕照連續考十次都沒過的嗎?她再考一次就如同國父革命十一次了,卻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現在連監考官都認識她了,每回見到她總是笑得特別曖昧,真教她無地自容。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並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溫氏企業總裁溫龍圖就是她父親,不然肯定錯愕得連下巴都掉下來了,要不就為爹地掬一把同情淚。

  大企業家的獨生女居然是個低IQ的笨蛋,多可悲啊!

  她也不想要這樣啊,偏偏她只遺傳到死去老媽的美貌,並沒有遺傳到爹地精明獨到的眼光和超高智商,永遠只能當個花瓶,每天也只能逛街血拚,上美容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不然她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事可做——或者應該說會做什麼事?

  一無是處的她比一般人幸運的是有一個超有錢的爹地,名下財產讓她花一輩子也花不完,才可以讓她肆無忌憚的血拚。

  只是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像個沒用的廢物。

  她的朋友總羨慕她有個超有錢的老爸,可是他們哪知道她的苦呢?

  正當溫暖暖陷入自哀自憐的情境中,一隻大掌溫柔的揉著她的頭,隨後,挺拔的身形蹲了下來,一張如陽光般炫惑人心的俊臉出現她眼前。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他的笑容永遠這樣迷惑她心神,幽幽的望了他一眼,溫暖暖心中忍不住一陣感嘆,洩氣的拉下他的手。「沒有啦!」

  裴紹謙捏捏她挺俏的鼻尖。「還說沒有,什麼事惹妳不開心了?」

  她翻翻白眼,突然將他的手掌捧在胸前。「紹謙,你先答應我好不好?我找不到人幫我了!」

  裴紹謙眼神一斂,傷腦筋的看著將他手掌捧在胸前的兩隻柔荑。「妳又惹了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

  「你先答應我嘛!」

  「好。」

  「真的?不准反悔!」

  「我答應妳的事情什麼時候反悔過了?」見她眉頭舒展了,他繼續說:「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嗎?」

  溫暖暖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將他的手貼在胸前,不由得一陣臉紅,連忙將他的手鬆開。

  「說吧!」

  她臉色沉重的開口,「當我的教練。」

  「什麼教練?理由呢?」

  她猶豫了一下。「陪我練車。」

  「練車?妳要考駕照,妳沒去駕訓班嗎?」

  她點頭如搗蒜。「去了啊!可是我……我已經……」

  見她一臉難色,問題肯定在後頭,裴紹謙仔細聆聽下文。

  「我已經……已經考了十次……」她真恨不得馬上鑽個地洞躲進去。

  裴紹謙先是一怔,而後傷腦筋的捂著額,相信她一定是找不到人可以幫她了,否則絕對不會主動找他。

  她這副受傷神情讓他又回想起當年那個在喪禮中躲到樹下哭泣,卻又假裝堅強的漂亮小女孩。

  唉,他總是不忍心讓她失望。

  「那有什麼問題。」

  「哇!紹謙,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溫暖暖一興奮又忘情的抱住他。

  裴紹謙瞅著她因為一點小事就興高采烈的模樣,不太敢相信這種天真可愛的表情會出現在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子身上。

  由此可知,Uncle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光從這表情就知道暖暖涉世未深,讓他有種亦喜亦愛的感覺。

  裴紹謙揚唇拍拍她的肩背,隨即拉開她。「形象,淑女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下突然抱住一個男人的,注意妳的形象。」

  溫暖暖朝他皺皺鼻。「哼,我才不管呢,哪有哥哥對妹妹那麼苛求的,雖然我一向很討厭你當我哥哥。」

  裴紹謙打趣道:「不當哥哥當什麼?」

  「總之,除了哥哥以外任何一個名稱都好。」她親暱的挽住他的手臂。「好久沒見面了,你要請客。」

  雖然她已經盡量提醒自己不要再跟他那般熱絡,但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挽住他,等到察覺時已經太晚了。

  裴紹謙任由她挽住他的手臂。「好。對了,暖暖,Uncle剛剛有提到妳。」

  溫暖暖斜睨他一眼。「肯定把我說得一無是處,對吧!」

  「他只是比較頭疼而已。」看來這次她惹了不少事,否則Uncle不會是這副頭疼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

  她攤攤手。「我把爹地的寶貝古董車給撞壞了。」

  裴紹謙瞪大眼倒抽口氣,不知該說什麼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不聽使喚……我看小陳平日保養還有開它出去溜一圈的時候都很順,怎麼一到我手裡就什麼都不對了……」溫暖暖愈說愈小聲。

  「還有呢?」

  噢,裴紹謙怎麼這麼了解她?溫暖暖只好再乖乖招出隱瞞的那一部分。「還有……還有就是……我爹地今天早上接到十幾張紅單……」

  唉!難怪!

  看來要教她開車還不是件簡單的差事,他已經可以預知到時會發生什麼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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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4 PM


第二章

  北市一處郊區,空曠無人,正是練車的好地點。

  裴紹謙傷腦筋地瞅著腕錶,這小妮子的遲到習慣多年來依舊沒有改變,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什麼時候她才會學得有責任感呢?

  遠遠的看到了一輛黃色計程車正往他這邊駛來,不用看也知道來者何人。

  「小姐!妳快一點好嗎?有人遲到了還這般漫不經心的嗎?」裴紹謙雙臂環胸,瞪視著慢條斯理走來的溫暖暖。

  「對不起嘛!我會遲到還不得怪你約這麼偏僻的地方,害我找了半天。」

  「小姐,是誰請我當教練的?學開車的人不找空曠地方練車,難不成要在大馬路上練?」

  「但……未免也太遠了吧!」

  世界是反了嗎?怎麼有求於人的比被拜託者還大聲?

  裴紹謙受不了的揉揉太陽穴。「我是在積陰德妳懂不懂啊?」順便將手中的鑰匙丟給她。「把車子發動了。」

  她好奇心十足的拉著他問:「積什麼陰德?」

  為什麼她這麼大了還不懂人情世故呢?裴紹謙忍不住在她耳邊喊道:「我會如此犧牲還不是看在妳爹地的面子上,誰教他只生了妳這麼一個寶貝蠢蛋,又怕妳也順便毀了別人的天倫夢,懂嗎?」

  溫暖暖足足愣了十秒鐘才能消化他話中的涵義。「裴紹謙!你的意思是說我很笨,笨到要讓你犧牲自身安全來教導我?你真過分,這樣說我。」

  裴紹謙板著臉冷冷說道:「我不照顧妳,那誰來照顧妳呢?你有更好的人選嗎?」

  溫暖暖雙手握拳,忿忿的怒視著他,這黑心的傢伙居然這麼說她,她不過是……是笨了一點而已嘛,居然這樣說她……

  他吁口氣,愛憐的揉揉她的頭。「別生氣,我說的話也許不中聽,但卻是事實,畢竟妳年紀也不小了,妳命好有一個捨不得妳吃苦的父親,但是跟妳同年的很多人都已踏入社會了,所以我希望妳能試著成長些,否則妳很容易受騙上當的,我不希望妳以後吃虧!」

  「嗯。」雖然他說的話很不中聽卻全都是事實,教她就算不甘心也無話可說。

  「上車吧,我再過幾天就沒空了,這幾天一定要把妳教會。」

  溫暖暖噘著一張小嘴,不情願的坐進車內。雖然紹謙說的都沒錯,但她就是很不甘心被他這樣數落,好像她永遠一事無成。

  待她坐穩,裴紹謙伸手將她的安全帶繫上,叮嚀道:「記住!駕駛最重要的第一課就是將安全帶繫好,雖然現在是強制規定,但還是有很多人心存僥倖不繫安全帶的,OK,把車子發動。」

  溫暖暖深吸口氣,照著他的指示將車子緩緩開向馬路。

  過了半晌──

  在裴紹謙的監督之下,一切都很順利。

  這讓他感到非常訝異,納悶的望著方向盤上那雙熟練的青蔥玉手和她專注的眼神。

  「暖暖,以一個新手來說,妳的駕駛技術算不錯,那為什麼會連考了十次駕照還沒過?」

  溫暖暖瞟了他一眼,恨恨地咬著牙。「說到這個我就嘔,平常我自行練習時都很順利,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我一到考場就什麼都不對了,不是這邊壓線,就是那邊撞到,別人考的時候都很順利,可是一輪到我時就出毛病了,一會兒引擎,一會兒煞車的,自排車居然還會自動熄火,這才教我更嘔!」

  「這麼慘?」

  她小心的將方向盤向左轉以後才又開口,「後來我想想,既然連考了十次都未通過,那乾脆不考了,無照駕駛的大有人在,我的運氣應該不會像考駕照這麼背,哪知道——更慘,第一次偷溜上路就被警察逮個正著,一天下來紅單十幾張,第二天更慘,把我爹地的寶貝古董車撞個稀爛……」

  裴紹謙聽她這般輕描淡寫的敘述著自己的驚人事蹟,有點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後來我無意間翻到一本黃曆,上面寫著我今年是太歲當頭,無災恐有禍,看來還真準,害我現在一出門就提心吊膽的,唯恐又惹禍出問題。」

  他嗤笑一聲。「這妳也信?」

  「當你被一連串的衰事纏上,你就會開始半信半疑,導致後來完全相信。」

  「暖暖,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過你現在是鴻運當頭,我有你這福星坐鎮在一旁壓煞,那些跟在我身後的煞神應該都會跑光光。」

  裴紹謙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那細緻柔美的側臉及入時的打扮,很難相信她居然會去相信命理、風水、玄黃五術。

  「妳太言過其實了吧,妳不像是會相信命理的人。」

  「我現在不相信也不行,我最近運氣真的很背,今早要出門的時候我又稍微翻了一下黃曆,上頭說今天適合往東走,忌西行,還有啊,你今年是鴻運當頭諸事皆順,所以我跟著你準不會錯。」

  裴紹謙橫過一手揉揉她的頭,勸道:「暖暖,一切順其自然,別太迷信!」

  她小心地看著前方叉路,確定沒有人車後才轉個彎。

  「黃曆,其實也跟西洋占星術一樣的,只是名字難聽了點,它如果沒有一定的準確性,為何會流傳了五千年,對吧!」

  「話沒錯,別太迷信就好。」

  不是不知道她對一件事情的熱衷,就怕她一旦迷上玄黃五術,那不是說說而已,恐怕會特聘專人到家授課,或是上哪兒拜師學藝去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才不會呢,我是專挑中意的聽,不順耳的我一向將它這耳進那耳出。」

  「那就好。」

  「對了,你這次回國要待多久?」

  「要回來定居了。」

  「定居!」溫暖暖狐疑的瞅著他。「你在美國的工作不是很好嗎?還獲得什麼最有潛力的新人獎之類的,這麼好的前途……」

  「無所謂,一切重新開始。」

  「那你開始找工作了嗎?」

  「在妳家公司。」

  「我家?」她驚呼。

  「妳有疑問?」

  「不是啦!你一向不是不喜歡在自家公司上班的嗎?之前爹地跟你談了好幾回都沒成。」

  「我答應Uncle回來幫他一陣子,暖暖,這是不可以讓公司其他員工知道的,妳明白嗎?」

  她努努嘴。「保密就對了!」

  「我不希望別人對我投以異樣的眼光,算幫我一個忙。」

  「好!」她駕輕就熟地來到路口,並沒有停下車子稍微觀看一下便直接開過這沒有紅綠燈的路口。

  「暖暖,妳沒有稍微停一下車,這裡又是下坡路段,這樣很危險。」

  她顯然得意忘形,未打方向燈便直接將車子左轉。「安啦──」

  哪知危險就在她轉彎的同時發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輛砂石車朝他們筆直俯衝而來,車速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叭……叭……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震天價響!

  「啊……」

  眼看就要撞上了,溫暖暖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給嚇得不知如何反應,呆怔在車上不懂得應變。

  裴紹謙見情況不對,手一橫,千鈞一髮之際將方向盤轉向,也就在這個時候砂石車不偏不倚的從他們車尾削過,雖然避免了一場災難,車子卻也因此偏出原來路線,打滑後失去重力似的又打了好幾個圈才停止。

  溫暖暖臉色發青,呆愕的瞪大眼睛注視著前方,一臉茫然。

  裴紹謙拭掉額間泌出的冷汗,下車。

  「坐過去!」

  被他這麼一喊,差點又將溫暖暖一條小命給嚇飛了,她呆愣愣的望著他,仍舊未從方才的驚駭中回過神來。

  唉!瞧她嚇得魂不守舍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裴紹謙不禁搖頭嘆息。

  「暖暖,我說坐過去,換我來開!」

  「嗄?」

  瞧她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樣,裴紹謙不得不大聲的重申一次。「我說坐過去,換我來駕駛。」

  「哦!」她鬆開安全帶卻發現自己滿手冷汗,雙手雙腳抖個不停。

  裴紹謙見她魂不附體的模樣不免眉頭緊蹙,她臨場的應變能力實在是不行。看來為了大家的安全及生命安危著想,他還是勸退她繼續考取駕照的念頭吧。

  ※※※※

  裴紹謙利用空檔時間回到溫家,看看溫暖暖這兩天過得如何?

  那天歷劫歸來後,溫暖暖就沒有再打電話給他,肯定又自責自卑地躲到牆角不肯出來見人。

  如果是這樣也好,免得一天到晚為她提心吊膽。

  他舉目一瞧,便見到溫暖暖正躺在後院那片寬廣的草皮上,陽光毫無遮攔地灑落在她緊閉雙眸的臉龐上,染出兩抹健康的紅暈。

  微風徐徐吹拂,空氣中飄蕩著淡淡青草香,讓人感到心曠神怡,舒服得只想徜徉在這片草地上,享受這極意的午後時光。

  原本還擔心她會難過得躲起來,看來是他多慮了,她很會安排自己,這樣他就安心了。

  只是她再這麼曬下去等會兒肯定脫水,不然就是頭昏眼花,不替她補充點似水分是不行的。

  裴紹謙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瞧了瞧,考慮著該拿什麼飲料替她補充水分。

  過了一會兒,他端了杯檸檬汁朝溫暖暖走去。

  草皮上傳來窸窣聲響,引起了溫暖暖的好奇,美眸微眺望著那頎長身影。

  「紹謙?!你怎麼來了?」她撐起身子,狐疑的看著他。

  「來看看妳。這兩天有沒有練習?」裴紹謙將檸檬汁遞給她。

  溫暖暖接過果汁淺啜一口,尷尬的扯著唇。

  裴紹謙端詳著她神情侷促的小臉,不忍再潑她冷水,只好安慰的說:「多練習幾次就熟練了。」

  唉,為什麼他每次一見到她這副惹人憐愛的神情就沒轍呢?

  她倖倖的扯了根雜草。「我連考駕照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真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裴紹謙輕柔的拍拍她的背。「其實有很多事情是妳可以做的,只是妳還未出去發覺而已。」

  「譬如呢?」

  「義工!」

  她瞠大眼,不可置信的驚呼:「義工?!你沒說錯吧!我自己都欠人家輔導了還叫我去當義工!」

  「這是一項很有使命感的工作。」

  她了無興趣的擺擺手。「免了,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我做不來。」

  「妳沒試怎麼知道?」

  她斷然搖頭拒絕。「不!我光想到那些非常有愛心的義工常常去輔導一些蓬頭垢面的人,把自己累得跟隻狗一樣我就不要,畫面醜醜的我沒興趣。」

  裴紹謙略微感嘆的說:「那太可惜了。」

  「嘿!你別告訴我你在當義工。」

  「我從大學時代就在一家育幼院當義工了。」

  「不會吧!」

  「而且我樂在其中,如果妳有興趣,我可以引領妳加入他們的行列。」

  「得了吧,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別找我。」

  「記住!助人為快樂之本!」

  溫暖暖發覺這話題實在太無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抵抵唇。「我會考慮看看的,如果我哪天想通了我會找你的。」

  裴紹謙看著一臉索然無味的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既然她沒有興趣談這話題,那就直接切入主題好了。

  「何時路考?」

  「下個月!」

  「這兩天我會盡量抽出時間再陪妳練習。」

  她悠悠的望了他兩眼。「我看免了吧,愈練習我愈沒信心,而且你不怕啊?那天我還差一點危害到你的生命安全,光想到那輛砂石車我就心有餘悸,哪裡還敢找你陪我練習?」

  「妳不可以洩氣!我記憶中的溫暖暖可不是一個會輕言放棄的人,要對自己有信心,妳是太緊張了才會做不好,把心情放輕鬆就可以做得很好。」

  她拿下束在髮上的蕾絲髮帶,一頭似黑瀑的髮絲披散開來,一手不斷梳動秀髮,面露質疑的睨著他。

  「對了,你不是開始在爹地公司上班,怎麼這個時候有空回來?你不可能專程來看我的!」

  裴紹謙撩開貼在她腮邊的髮絲,垂下深邃眼眸。「其實我是替妳爹地回來拿文件的,看妳只是附加。」

  「哼!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專程來看我。」她鼓起了腮幫子。

  裴紹謙被她這惹人寵愛的表情給逗笑了,看著她泛紅的面頰上貼著幾絲被風吹亂的髮,清新脫俗中帶著嬌媚,他突然有種被牽引的悸動。

  溫暖暖眼睛一亮,閃爍著水靈活絡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看得裴紹謙有些不自在。

  「怎麼直盯著我瞧?」

  她攏了攏眉心,賊賊反問:「我才要問你為什麼直盯著我瞧呢!該不會是暗戀我吧?不要緊,你老實講,我可以接受的。」

  裴紹謙劍眉大蹙,力道不輕的彈了彈她光滑飽滿的額頭。「胡說些什麼?我好歹也稱得上是妳哥哥,跟哥哥開這種玩笑!」

  她嘟起嘴揉揉有些發疼的額頭,狐疑的瞪視他。哼,她才不相信這麼差勁的謊言,隨便搪塞她兩句,當她還是三歲奶娃啊!

  「那你老實說,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今天不逼出他一點點真心,她絕不罷休。

  裴紹謙傷腦筋的揉著已經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這暖暖經過了這些年似乎還是不肯放棄,關於她永遠是他妹妹的這項事實,她任性妄為不肯接受,但他可不能跟著她一起胡鬧。

  「我當然喜歡妳,妳是我妹妹……」

  妹妹!一聽到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講出來,溫暖暖就像要發狂似的怒目瞪住他,兩人之間的和樂氣氛因為這兩個字破壞殆盡。

  「住口!我不是你妹妹,我溫暖暖從來沒有一個哥哥,我姓溫你姓裴,哪裡一樣?」

  「暖暖,我母親嫁給了妳父親,名義上我就是妳哥哥,不管妳承不承認,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就算是事實,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我有吸引力?我沒有一丁點可以吸引你的目光注視或停留的魅力嗎?」她期盼的看著他,希望從他眼中看到一點認同。

  裴紹謙搭著她的雙肩,慎重的再次提醒她。「暖暖!不可否認,妳是一個非常漂亮迷人的女孩,但是在我心中妳永遠像一個妹妹,懂嗎?」

  永遠就像個妹妹!

  這句話無疑像一把利刃狠狠朝她心窩裡刺,讓她難過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不懂!」她揮開他的手,既生氣又受傷的跑開。

  他明明知道她最討厭當他的妹妹了,為什麼還要一直重申,提醒她這個討厭的事實,就像不斷的在她傷口上灑鹽,努力的揭著她的傷疤,讓她的傷口永遠無法癒合。

  「暖暖!」裴紹謙看著突然跑掉的溫暖暖,俊挺的臉龐上有著一絲陰影。

  他不是不知道暖暖對他的心意,只是她還年輕,根本分不清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現在的她對他只是盲目崇拜,如果利用她這個弱點來將她困住,那他裴紹謙還算是個人嗎?

  而道德倫理的規範也將他的良心緊緊綑綁,讓他跳脫不出這個枷鎖,那就更遑論接受暖暖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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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5 PM


第三章

  難得的假日,命苦的裴紹謙一大早便接到溫龍圖的電話,要他放棄休假回去照顧那個比三歲小孩還糟的溫暖暖。

  雖然溫龍圖的理由是怕女兒會餓死在家裡,但依裴紹謙看,他應該是怕寶貝女兒趁著家中無人又把他的愛車開出去讓它身陷險境,所以才找他回來,美其名照顧溫暖暖,實際上是行監督之職。

  裴紹謙隨意採買了些食材,準備前往溫家去侍奉那位大小姐,免得她真如她父親所說的,餓死在自己家裡。

  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的溫暖暖才甘願下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伸著賴腰,懶洋洋的走進廚房。

  「瑪莉,給我一杯溫牛奶……瑪莉……咦!怎麼回事?平常在廚房坐鎮的瑪莉怎麼不在?」她眨了眨眼,納悶的看著沒有半個人影的廚房。

  不會吧!已經快中午了居然沒有人替她準備午餐!正打算按對講機找人,卻看到了旁邊留言板上的幾個紅色大字。

  溫暖暖當下愣住。這……沒搞錯吧,爹地居然允許家中所有傭人放假,任她一個人自生自滅?!算了!做菜這種事難不倒她!

  溫暖暖蹲在冰箱前翻動了好半天,不得不放棄,不要說是做菜了,連菜名她都沒一樣知道的,這樣怎麼照著食譜做呢?

  斜睨著眼看到冰箱門上的蛋,她靈機一動,有了,煎個荷包蛋這種事總難不倒從未下過廚的她吧!

  就這麼決定,拿了兩顆蛋走到瓦斯爐前,她找了一個特大平底鍋,咕嚕嚕地倒了半鍋油。

  耐心的等到油面升煙,再打顆蛋下去,霎時間油爆聲四起,滾燙的熱油四賤。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尖叫地跳開。

  才一眨眼工夫,油鍋內的荷包蛋已經變成焦黑一團。

  溫暖暖將鍋蓋抵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向前,生怕被燙著了,她拿起鍋鏟準備將蛋鏟起,但不管她怎麼弄,那顆蛋就像黏了強力膠一樣鏟不起來,而她又不敢太用力,就怕整鍋油被她打翻了。

  油煙很快的飄散開來,中間還夾雜著難聞的燒焦味。

  裴紹謙將車子停好,一下車便聞到一股刺鼻的燒焦味,他連忙衝進屋子,看到一陣陣煙霧正從廚房傳來。

  心生警覺的走向廚房,原以為是傭人離開時忘了將瓦斯爐關掉,才一到門口他便驚愕住了。

  他怎麼忘了溫家還有這麼一個寶貝在?

  裴紹謙走到手忙腳亂、哀呼連連的溫暖暖身後,迅速的將爐火關掉,不敢置信的望著那一鍋冒著滾滾白煙的油。

  「妳在炸蛋嗎?暖暖。」

  她理所當然的糾正他。「我這是在煎蛋,你看不出來嗎?炸彈哪是這種做法?」

  他翻翻白眼。「蛋!雞蛋的蛋,不是炸彈的彈!」

  明白了他言下之意,讓她當場羞愧欲死的紅了臉,怯怯地乾笑。

  裴紹謙把她的手拉到水槽邊,傷腦筋的看著她白皙的柔荑上滿是燙傷。

  「把手洗一洗,等會兒替妳上藥,瞧妳,煎個蛋也可以燙成這模樣,還搞到家中差點要失火。」

  這時溫暖暖才發現自己的手上被油濺得全是水泡。

  「一會兒我幫妳上完藥,妳就坐在那邊休息,午餐我來準備。」

  「你會?」

  「不然妳當我這幾年是怎麼活的?留學生可是沒有太多的經費吃外食。」裴紹謙賞她一記白眼。「妳不吃嗎?」

  「要!誰說不要的。」

  「那就先幫我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要讓我當助手,可以嗎?」

  他考慮了一下。「先聲明,妳不准碰鍋鏟。」

  「OK!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把東西拿進來,我餓昏了!」

  ※※※※

  裴紹謙將手中那幾袋食材搬進廚房,想想自己還真命苦,每天忙到不可開難得假日卻又得當保母。

  真不知道上輩子是欠了他們溫家父女什麼,這輩子註定跟他們糾纏不清。

  溫暖暖開心的對著正在穿圍裙的裴紹謙擠眉弄眼。

  裴紹謙佯怒地睨她一眼。「妳呦!」實在不知該怎麼形容她。

  溫暖暖對他甜甜一笑。「大廚,你今天中午想做什麼高級料理啊?」

  裴紹謙一一拿出採購的食材。「妳當是上餐館嗎?」

  「開一下玩笑嘛,只要是你做的我一定都吃完,這樣好嗎?」她吐吐舌。

  「妳還真給我面子哦,需要頒一張感謝狀嗎?」他忍不住寵溺的彈了一下她額頭。

  「人家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裴紹謙好氣又好笑的瞪她一眼,「那不知道妳這位大小姐肯不肯委屈點當我的助手啊?否則我們就不能如期開飯了。」

  「那有什麼問題!」

  裴紹謙交給她一把菜刀和馬鈴薯、紅蘿蔔。「把它們削皮切成滾刀塊吧!」

  說完,他隨即轉身準備別的東西。

  出生二十幾年還不曾拿過菜刀的溫暖暖躍躍欲試,這削皮應該就如字面解釋,把皮削了,但……刀要怎麼滾啊?她滾了大半天還是不得訣竅,又不肯承認自己資質駑鈍,向身後的「大師」請教。

  裴紹謙揚起一邊濃眉,這溫暖暖是在做什麼大菜,為什麼一直聽到摔菜刀的聲音?他回過頭一瞧,濃眉瞬間打成死結,錯愕不已。

  「呃……暖暖,我可以請問一下……妳在做什麼?」

  溫暖暖沒好氣的瞟他一眼。「你不是要我切滾刀塊?」

  「那……妳摔菜刀幹嘛?」這暖暖的舉止總是讓他錯愕。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滾刀啊!」

  裴紹謙的下巴險些掉到地上去,真是令人吃驚的回答,他不由得為這個一向被人侍奉得好好的大小姐感到悲哀。

  「唉,把刀給我吧,再摔下去這把菜刀就要報廢了。」

  溫暖暖直覺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我……搞錯了嗎?」

  裴紹謙不免搖頭嘆息,表情凝重的搭著她的肩。「錯!而且錯得離譜。瞧!這才叫滾刀塊。」他迅速俐落的將那被削成其貌不揚的紅蘿蔔切塊。

  溫暖暖恍然大悟,忍不住尖叫:「這就叫滾刀塊?依著它的形狀邊緣切成一塊一塊的?」

  看來她真的做了很可笑的事情,難怪紹謙一副無奈的表情。

  裴紹謙慎重的點頭,再度將菜刀交給她。「這樣懂了嗎?小心別切到手。等一下順便把這些雞肉切丁。」

  切丁!高是幾公分?那寬呢?

  可能需要拿尺來量,不然她實在不知道要切多大塊的丁,要是切歪就不好了。

  溫暖暖仔細地在雞肉上比畫了半天,還是不知如何下刀。

  裴紹謙回過身,雙臂環胸看著她奇怪的舉止。「我可以請問妳究竟在做什麼?這雞已經死了需要替牠禱告嗎?」

  溫暖暖青蔥玉手一伸。「給我一把尺。」

  「尺?」

  「沒錯!不然我怎麼會知道它的立方高要多少?寬要多少?」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老天爺!

  他不過是要煮咖哩雞,需要如此工程浩大嗎?

  裴紹謙一把搶下她手中的菜刀,再看下去他會瘋掉,這溫暖暖居然一點女人的自覺都沒有!

  「妳去那邊坐,我來!」

  「不需要尺嗎?」

  「妳當是在蓋房子嗎?」他沒好氣的吼她一句。「只要把它切成一樣的大小塊就叫切丁。」

  「你早說嘛!」

  「我早說!還我的錯咧,難道妳沒看過食譜或是教學節目?」

  「沒有!我都看流行服裝雜誌,譬如……柯夢波丹、茉莉……薇薇……還有郵購雜誌等等。」

  看來她把這些流行雜誌當成聖經般膜拜,相信只要問她當季的流行是什麼,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裴紹謙沒轍地搖搖眉尾。「有空多看點別的書對妳會有幫助的。」

  溫暖暖噘嘴瞪他。「你也知道我沒什麼興趣,就是愛購物。」

  「以後妳老公會養不起妳的。」

  「如果是你就一定養得起我。」她吐吐舌佯裝俏皮的看著他,事實上一顆心卻是怦怦跳地等著他的反應,希望這次能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裴紹謙忍不住蹙眉,敲她一記爆栗。「老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夢想再次破碎,溫暖暖很快收拾好自己再度破碎的心,以甜蜜的笑容掩飾自己的落寞與寂寥。

  「是是是!我現在開始學習如何不當個大小姐、不做非分之想,這樣總行吧!那請問師傅還有什麼要交代給我這個跑堂的小徒弟?」

  裴紹謙被她那副不勝委屈的模樣給逗笑。「別一副可憐相,去那邊坐吧,我自己來就行了。」

  「不需要我幫忙?」

  「我怕妳把房子給拆了。」

  「我有那麼恐怖嗎?」她不服氣的一把搶過菜刀,說什麼也不想被他看扁。

  「如果妳執意要在廚房內表演妳非常『不』精湛的廚藝,恐怕我們就無法如期開飯,到時妳肚子餓可別怪我。」裴紹謙非常好心地提醒她。

  溫暖暖拿著菜刀舉棋不定,最後不得不認清事實。「好吧!今天我就委屈一點在旁邊監工好了!」

  「我可以教妳最簡單的,妳一定學得會。」

  「真的!什麼時候?」

  「下一次,今天妳先在旁邊實習,下一次我一定教妳最簡單的。」

  她一臉失望。

  「不這樣就無法如期開飯,妳要嗎?」

  「一言為定唷!」

  「一定!」

  ※※※※

  溫暖暖站在父親的公司大樓前面,深呼吸了半晌,一直提不起勇氣進去,雖然裴紹謙一再叮嚀她要裝做不認識他,但她就是忍不住想來一探究竟。

  昨晚無意間聽到父親提起紹謙似乎與一位新進秘書相處得很不錯,儼然已有男女朋友模樣,讓她有一種備受威脅的感覺。

  失眠了一夜,她決定要來查證清楚,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心,庸人自擾。

  緊張的拉拉身上這件織花的細肩帶連身洋裝,這件洋裝在胸口上有著漂亮細緻的花邊,將她的胸脯曲線襯托得更加完美,為了來這裡她還特地精心打扮,她只想給裴紹謙一個全新的感受。

  握緊雙拳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探查出誰是那個狐狸精,她絕對不許任何人搶走紹謙,她要捍衛自己的男人。

  一進公司,溫暖暖並未先找父親報到,而是直闖裴紹謙所在的十七樓辦公區。

  才一出電梯門便瞧見了裴紹謙正跟一名女同事有說有笑的,並且體貼的替她拿走手上的公文資料,而他望向那女子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是一種男人看女人時才會出現的溫柔神情。

  溫暖暖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一股害怕惶恐的意念隨之而生。

  無法忍受自己胡亂不安的猜忌,她忍不住地在他身後大喊:「紹謙!」

  兩人一回過身,即看見溫暖暖正怒氣沖沖的瞪視他們,她的出現令裴紹謙大喊不妙,他佈線已有一段時日,他可不希望因溫暖暖的攪局讓他功虧一簣,甚至影響到整個公司的存亡。

  溫暖暖不甚友善的質問:「紹謙,她是誰?你怎麼可以跟她有說有笑的?!」

  「暖暖小姐。」小秘書有些驚愕的看著來者不善的大小姐。

  溫暖暖被濃濃的醋意淹沒了理智,忿忿地瞪著這名看起來十分平凡的小秘書,如果她是個美人她還會覺得自己比不上對手而退讓,但她根本看不出有何可取之處,紹謙居然會跟這種女人來往?

  「溫小姐!妳怎麼會來這裡?」事已至此,他只好裝做跟她不熟識。

  「你叫我溫小姐?」火氣醋意全來的溫暖暖根本不曉得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一個勁兒的朝他怒吼。

  這一尖叫引來公司同仁的好奇圍觀,全都議論紛紛這微不足道的裴紹謙何時勾搭上總裁千金?

  「小姐,這裡是辦公場所,請妳不要在這邊搗亂,要撒潑請回去妳家,這裡不是妳胡鬧的地方。」裴紹謙嚴厲斥喝她,希望她聽得懂話中涵義。

  無奈這溫暖暖除了對流行時尚敏感外,其餘的人情世故一概不知,更不懂得看臉色。

  「你趕我?除非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這個長相平凡的小秘書?」

  再讓她鬧下去還得了,裴紹謙亟欲推她離開,哪知她不動如山,雙眸含怒緊瞪著眼前的「情敵」。

  溫暖暖反手甩開他。「我不走,除非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她?」

  糟糕!看熱鬧的人愈來愈多,他再不把溫暖暖帶出去,肯定會壞了他的計畫。

  裴紹謙臉色一沉,怒叱道:「溫小姐,妳適可而止吧,妳究竟在胡鬧些什麼?我喜歡什麼人需要跟妳報備嗎?」

  溫暖暖卻還像個不明事理的潑婦指著秘書道:「她有什麼好?說臉蛋沒臉蛋,身材更不用說,你居然會喜歡這種人!」

  原本呆愣在一旁的小秘書被她批評得體無完膚,傷心的當場眼淚直掉。

  「總裁千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自然是比不上……小姐妳……可是我對裴大哥只有欣賞啊……」

  「哼!妳少騙我了!」

  「請妳跟她道歉!妳不覺得妳很傷人嗎?」裴紹謙命令道。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哪裡錯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道歉!」他氣勢懾人的重複。

  「不要!」

  溫暖暖又氣又難過的瞪視著裴紹謙,她真不敢相信他會當眾給她這種難堪,羞忿難當讓她的腦子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分辨裴紹謙的話意。

  「溫暖暖,請妳立刻離開這裡。」裴紹謙雙目含怒、下巴抽緊,憤怒的情結幾乎控制不住。

  沒想到這暖暖平常在家任性胡鬧就算了,居然在公司無理取鬧到這種地步,教他如何收拾她捅下的樓子?

  「為什麼是我離開,該走的是她!」

  見她不知悔過甚至還發起大小姐脾氣,裴紹謙不由得怒氣沖天,當場賞她一巴掌。

  啪!響亮的巴掌聲傳遍辦公室,讓一竿子看熱鬧的人瞬間怔愕的瞪大眼,鴉雀無聲的望著當事人。

  那一巴掌打在臉上的瞬間,溫暖暖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撫著被打疼的紅腫臉頰,怨懟的望著裴紹謙。

  她作夢都沒想過裴紹謙會出手打她,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員工的面打她,原因竟是為了那個女人!

  一出手他就後悔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當機立斷,否則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壓抑住對她的心疼,裴紹謙厲聲斥喝:「不要以為妳是總裁千金就可以在公司內為所欲為,我這份工作大可不要,但是我要告訴妳,不要太驕縱刁蠻、目中無人,一副被寵壞的大小姐脾氣,妳也不想想,妳平日揮霍的都是這些人辛勤工作的成果,沒有他們的付出,妳能毫無節制的刷卡購物嗎?」

  溫暖暖不敢相信裴紹謙居然會這樣指責她的不是,將她批評得一無是處、體無完膚。

  她整個人元氣盡失的向後退了幾步,熱淚滿腮,眼裡淨是失望與哀傷。

  裴紹謙心頭籠罩著一層濃濃的悔意,情勢卻逼著他無法向她道歉。

  一名經理級的主管隨即斥責他:「裴紹謙,你怎麼可以當著眾人的面給小姐難堪!」

  裴紹謙看向說話的王經理,截至目前為止,他是最可疑的人物,只有他所帶領的部門有辦法取得公司的機密文件,而他又是公司的元老,即使要知道內部最高機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如果要繼續調查,他絕不能在姓王的面前露出破綻。

  他冷冷地開口,「像她這種蠻橫無理的富家千金,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只不過是在電梯內正好跟總裁遇上,被他派遣到家裡替他拿一份文件而已,就莫名其妙的被這位大小姐給盯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來審我,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我和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毫不考慮的傷她,只為了顧全大局。

  王經理聞言大聲咆哮:「放肆!得罪大小姐,你這份工作也別想做了!你不知道暖暖小姐是總裁的心頭肉嗎?」

  「我相信總裁不會因為自己的女兒無理取鬧而開除我,除非他是庸人。」

  「你居然敢辱罵總裁!」王經理臉色大變。

  裴紹謙冷睨王經理一眼,表現得毫不在意。「我沒那意思,如果你認為我會拖累到你,那你放心,我會自動遞上辭呈的。」

  王經理疑雲滿心的盯著裴紹謙,他雖然看不出事情的真假,但他感覺得到事情並不像表面只是男女關係那麼單純,是這裴紹謙演技太精湛,還是事實就如眼睛所見,是大小姐犯花癡?

  溫暖暖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裴紹謙無情犀利的指責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朝她心窩捅,讓她痛得說不出話,只能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而他冷峻的神情卻讓她倍覺陌生……

  不知所措的又退了幾步,淚潸潸的看著那些交頭接耳的員工,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停止流動,視線模糊的眼睛所看到的皆是嘲諷譏笑的臉孔。

  「不……不要!」溫暖暖受不了地大吼一聲,隨即衝出了辦公室。

  裴紹謙神色黯然的睨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一種想掐死自己的衝動。從小到大,他都不忍心讓她受一點委屈,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他必須強迫自己裝做什麼都不在乎的去傷害她,這種壓抑比殺了他還痛苦。

  突然間,他感到非常厭惡此刻冷血無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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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5 PM


第四章

  午夜時分,裴紹謙還開著車子在市區內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一下班他便開車直奔溫家,想解釋今天的誤會,怎知溫暖暖從早上出門後就沒再回家。

  他問遍了每一個認識暖暖的人,甚至連自小學畢業就未再聯絡過的同學他都問了,所有的答案都是一樣──不知道。

  眼看著時間愈來愈晚,他更是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再找不著暖暖他就真的要上警察局報案了。

  過於擔憂溫暖暖的去向,導致裴紹謙忽略了前方紅燈已經亮起,仍將車子闖了過去,頓時煞車聲、喇叭聲、咒罵聲齊鳴。

  有驚無險的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後,裴紹謙挫敗地爬梳著頭髮,一股鬱悶之氣無處發洩,只好猛力捶著方向盤。

  心中的陰鬱稍稍舒解後,腦筋也略微恢復正常,以他對人性的了解,一個人在受到刺激後最有可能的舉動就是——買醉!

  這時候的暖暖肯定會想辦法讓自己大醉一場,逃避所有的問題。

  至於會去哪裡喝酒……以她的習性,應該會選擇時下年輕人喜歡的熱門PUB吧!

  只是,台北市的PUB何其多,他該如何著手?

  既然沒有目標,他也只能海底撈針,一家一家尋找了。

  此時──

  溫暖暖早已喝得有五分醉了,桌上一堆空酒瓶,仍然阻止不了她想把自己灌醉的決心,最好能將自己醉死在這裡。

  眼朦朧的把玩著手中的酒瓶,想要飲酒解悲哀,無奈卻愈喝頭腦愈清醒,只覺得心痛。是她高估了自己在裴紹謙心目中的分量,讓自己陷入這痛苦的深淵,想流淚卻偏偏哭不出來……

  瞇起眼望著舞池內跳得起勁的人群,她拿起桌上那半瓶海尼根,風姿綽約的走向舞池,隨著音樂扭動起性感迷人的身體,帶著幾分醉意讓她的舞姿大膽撩人,引起了一旁幾名男子的口哨叫好聲。

  不到五分鐘,已有五、六名男子圍著她做出煽情的舞姿,任意將她接過來撲過去,溫暖暖倒也無所謂,有人陪伴玩樂,總比獨自躲在角落傷心難過來得好吧!

  裴紹謙將車停在PUB門口,匆匆進門找尋,這已經是第三十家了,再找不著他會瘋掉。

  快速掃描一遍五光十色、煙霧瀰漫的室內,發覺除了一堆奇裝異服的年輕人之外,並無他所要找的人影。

  正打算放棄時,舞池內忽地一陣喧嘩、口哨聲四起,他推開圍觀的人群一看,差點抓狂!

  裴紹謙衝上前,憤怒的拉開貼著溫暖暖大跳煽情熱舞,又不斷灌她酒的幾名男子,將她護在自己臂彎中。

  他突兀的舉動引起這群男子的不滿,其中一名惱怒的推推他。

  「喂!老兄,就算你迫不及待,也是排在我們幾個後面吧!」

  「你們給我住手,誰敢再佔她便宜我就不客氣!」

  裴紹謙憂心如焚的望著溫暖暖,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才會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荒唐事。

  他的話讓幾名男子十分不爽,其中之一更放話威脅。

  「要帶她走,你得先問過我的拳頭!」

  裴紹謙眼中寒光一閃。「你不是我的對手,勸你別逞強,我只是來帶我妹妹回去!」

  「笑話,你妹妹?我還你娘咧!」

  此時溫暖暖貼在裴紹謙的懷中,頻頻低喃著:「不要……不要再跳了……我喝不下去了……」

  裴紹謙胸中的怒火燃燒更旺,暖暖的話說明了這幾個傢伙的意圖,他冷硬目光一掃,「如果我堅決帶她走呢?」

  一名男子的拳頭飛了過來。「那先看看過不過得了我這一關!」

  裴紹謙反應靈敏的閃過拳頭,眸中射出危險訊息,「要打,我奉陪!」隨即一記飛腿將那名率先開砲的敢死隊踹出舞池。

  柔道黑帶的他絲毫未將這幾名男子放在眼裡,動作輕柔的將溫暖暖安置在一旁後,他扭扭頸項,活動活動筋骨,雖然已經許久不曾動用到這身功夫,但也不至於荒廢,這幾個小毛頭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其餘幾名男子見情況不對,一擁而上準備以人多的優勢壓制裴紹謙,就不相信他有多厲害!

  裴紹謙咬牙迸話:「你們如果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就退下,否則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們。」

  「廢話少說!」

  霎時間,舞池內儼然是一個小型競技場,他們在場內打得火熱,場外更是一片叫好聲,將PUB的氣氛帶到最高潮,裴紹謙高超的功夫將那幾名男子打得落花流水,待最後一名對手不支倒地後,他立刻抱起溫暖暖離開這是非之地。

  ※※※※

  裴紹謙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又哭又鬧的溫暖暖安撫下來,讓她乖乖的躺平休息,見她沉睡後,他拿起垃圾袋開始收拾一屋子的混亂。

  全部收拾清潔後已經是東方露白,經過一整夜的折騰,讓他面容憔悴,身心俱疲的癱在沙發上。揉揉深陷的眼窩,對於昨晚的事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如果不是他及時找到暖暖,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此時他迫切需要一杯能提神的東西,否則難保他無法支撐到上班時間。裴紹謙嘆口氣起身走進廚房,替自己煮壺咖啡,順便替溫暖暖準備一份早餐。

  暖暖朝陽灑進一室光芒,室內溫度霎時間升高不少。

  裴紹謙利用空檔進房間瞧瞧沉睡的溫暖暖,替她將床邊的窗簾拉上,避免刺眼的光線惹得她睡不好,並且將冷氣打開,待她原本糾結的秀眉較為舒展後才放心的走出房門。

  溫暖暖頭痛欲裂,陽光從窗簾縫隙中溜了進來,刺得她很不舒服,不由得從睡夢中醒來,揉著惺忪睡眼。

  依稀記得她是在一家PUB內喝酒跳舞,裡面還有人不知為什麼大打出手……

  噢,想了就頭痛,她瞇起眼打量簡潔明亮的房間,頓時愣住。怎麼回事?這不是裴紹謙的房間嗎?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怔愣半晌後,一把無明火倏地將睡意燒盡,她憤恨的掀開被子打算離開,她不想知道自己怎麼會到這裡來,因為這一切都不重要!

  才準備下床她又愣住了,莫名的看著身上過大的睡衣,這不是裴紹謙平常穿的嗎?

  天啊!裴紹謙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她身上的衣服全變款了!

  房門忽然被推了開來,裴紹謙探頭往裡面一瞧,見她已清醒才鬆了口氣。

  「暖暖,妳醒了,頭還疼不疼?」

  他光裸著身子走進門,壯碩的肩臂上披著一條半濕的毛巾,垂在額前的濕髮仍滴著水。

  溫暖暖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地大喊:「不要過來──」

  裴紹謙愕然的瞅著她。「暖暖,妳是不是不舒服?」

  天啊!聽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在酒醉時跟紹謙發生這種關係!

  「你……你居然……就算你知道我喜歡你……那也是過去式了啊……你居然沒有問我就對我……對我下手……而且還是我酒醉的時候……」溫暖暖欲哭無淚,就算紹謙對她做什麼她都會心甘情願,但他也不可以這樣子啊,尤其是在他當著眾人面前羞辱她之後!

  裴紹謙糾結的眉宇透露出困惑。「等等,妳到底在說什麼?我裴紹謙在妳眼裡何時成為這種下三濫的人了?」

  一對燃燒著怒火的美眸恨恨迎向他。「你還說不是!不然你為什麼光著身子,而我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換過了?!你說啊!」

  他的身價什麼時候暴跌到需要將女人灌醉,才能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

  就算他不是潘安再世,好歹也一表人材,深得女人愛慕,只要他願意,隨便勾勾手還怕沒有女人自動黏上來嗎?

  何須對這種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女娃動手,還泯滅人性搞「亂倫」!

  裴紹謙一肚子悶氣的瞪住溫暖暖,如果不是太了解她的少根筋,恐怕他會被這番話氣到吐血身亡。

  「你說不出話來了吧!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溫暖暖憤怒的抓起枕頭就往他臉上丟。

  裴紹謙輕易躲過飛來的枕頭,真的快被她氣瘋了,早知道就把她丟在PUB裡或路邊醉死算了,管她會不會被不明人士非禮!

  他眉宇糾結、臉色陰森的逼近她耳邊大吼:「妳這白癡!我就算再怎麼性飢渴需要女人,也不會對一個醉死的女人動手!」

  一大早就惹得他火冒三丈,這溫暖暖真有本事!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她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裴紹謙真想把她美麗的頸子給撐斷,「我是那種人嗎?昨晚要不是我及時找到妳,妳早就被那幾個人給強暴了!」他忍不住再次咆哮。

  他這一吼驚醒了溫暖暖,也喚回了昨晚在PUB內的記憶,當下一陣愕然,不敢相信的看著裴紹謙。

  「那……那我有沒有……」老天!她實在不敢再想像下去,她該不會被人給……

  「沒有!」他簡潔扼要的打斷她不安的思緒,「如果有,妳現在應該是在某間賓館或是荒郊野外,而不是在我家!」

  她暗自鬆口氣,卻又怨懟地瞪著他。「你講話一定要這麼毒嗎?」

  「我是提醒妳,以後做事要三思,不要太魯莽!」

  昨天已經傷了她的心,今天還要繼續嗎?即使他說的都是實話,也很難教她接受。

  溫暖暖眼底閃過一絲愁悒,瞅著他森冷嚴肅的臉龐,就有說不出的心痛,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痛苦?

  沉默半晌後,她黯然開口,「我要回去了……」

  她再也不會繼續糾纏他,渴求哪天他會轉身看她一眼,經過昨晚的沉澱她已經做出決定,既然他喜歡的是那位小秘書,她會很識相的退出,免得自己難堪,也許她應該試著認識其他的人,把自己局限在對他的愛情幻想中,對自己是很殘忍的。

  ※※※※

  早晨的第一道曙光穿透窗櫺,投射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溫暖暖受不了的翻個身,她被這亮燦燦的陽光照得渾身熾熱,根本無法入眠。

  她一直玩到今天清晨才回家,剛剛躺下而已,這討厭的太陽就曬得她發昏,她又懶得起床將窗簾放下……

  在床上折騰了好一會兒,她忿忿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枕頭大大的吐口氣,憤怒的爬梳著頭髮,情緒糟糕到了極點。

  這些日子她每晚在夜店流連到清晨,回家後睡到中午便又起床shopping,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這樣才不會又想起裴紹謙。

  可悲啊,這些年她雖然沒有主動跟他聯絡,但卻不斷的改變自己,為的就是能夠和他匹配,讓他知道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要他別再把她當成妹妹般保護,而是把她當成一個成熟的女人看待。

  但是她的夢想卻成了泡影,被他硬生生的打碎。

  她要求的不多啊,只求裴紹謙能以看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她而已,為什麼他就吝嗇的不肯施捨給她,甚至還當著眾人面前無情的傷害她!

  更可笑的是,在他如此傷害她之後,卻又把她從那群意圖不軌的男人手中救出,這樣算什麼呢?

  只是說明了他對她永遠只有義務而已……

  溫暖暖嘆口氣,看來她是睡不著了,就算勉強躺在床上也只會胡思亂想,索性下床吧。

  望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窩凹陷,還帶著兩顆特大號熊貓眼,真是醜斃了,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厭惡。

  勉強打起精神,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將自己打理整齊,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嚇人。

  她無精打采的走到樓梯口便瞧見父親與裴紹謙正在客廳談話,不想跟裴紹謙碰面,她正想躲回房間,卻被眼尖的父親給叫住。

  「暖暖,妳在那邊發什麼呆?還不下來。」

  「哦……」溫暖暖心不甘情不願的下樓,爹地真是的,就這麼不能體諒女兒的心情。

  她窩到沙發內,撐著下顎,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

  裴紹謙盯住她顯得蒼白的臉蛋,稍微傾身觸摸她的額頭。「暖暖,妳是不是病了,臉色很難看。」

  她悻悻然揮開他的大掌,不甚情願地回答:「我沒病,不需要你關心。」

  「暖暖!妳說這什麼話,還不快跟紹謙道歉!」

  「算了,Uncle,暖暖可能剛睡醒,起床氣較重,你別跟她生氣。」

  「妳這丫頭愈來愈不像話,昨天又幾點才回來?」

  裴紹謙一怔。「又?暖暖,妳又上PUB去了嗎?」

  「老爺,電話。」

  溫龍圖還想罵些什麼,女傭卻在這時拿著電話過來,他只能氣呼呼的交代裴紹謙。

  「紹謙,你說說她,我去接電話。」

  「暖暖!」

  她冷睨他一眼,「出去玩紓解心情也不行嗎?」

  「妳難道沒得到教訓?」

  「不關你的事吧!」

  裴紹謙控制不住地怒吼:「暖暖!我是關心妳,怕妳跟時下年輕人一樣誤食安非他命或是搖頭丸!」

  「那也不關你的事啊,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好,不需要管到我身上來吧!」

  裴紹謙愕然的瞅著她,壓下心頭不斷浮升的怒氣。「暖暖!」

  「我是到搖頭店,你滿意了吧。」

  她這顆炸彈一丟,頓時把裴紹謙震傻了,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不怕死的再度涉足那種場所。

  「妳跟人家一樣嗑藥?」

  「你管太多了,裴先生。」她刻意疏遠與他的關係。

  「妳流連在那種地方,萬一警察臨檢,妳被人押至警局,妳要Uncle的顏面往哪裡擺?或是妳又遇上心懷不軌的壞人怎麼辦?」

  瞧她左顧右盼,就是不將他的話聽進去,裴紹謙傷腦筋的想,該不會是因為那次在公司給她難堪,才導致她心性大變吧?

  「暖暖,妳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說,不需要用這種糟蹋自己的方式來抗議。」

  溫暖暖無所謂的了他一眼。「你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妳何苦自甘墮落?以前的妳不是這樣的!」

  她怨慰地看著他。「人都是會變的,這才是真正的我——虛榮、浮華、刁蠻、好享樂。以前那個溫暖暖是我照著你的喜好裝出來的,既然已經認清楚自己的斤兩,就該做回自己。」她話裡夾槍帶棒的嘲諷。

  裴紹謙忍不住一聲斥喝:「暖暖!」

  「你何不進去書房問我父親需要什麼幫助,這才是正事,至於我這個異父異母的『妹妹』實在不敢勞煩你費心。」她手臂一橫,示意要他離開。

  「妳真是無可救藥。」裴紹謙勃然大怒。

  「這也不關你的事吧!」

  「妳自己好好想想。」他忿忿的拂袖而去。

  溫暖暖眼眶含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一陣酸楚,其實她又何嘗喜歡這樣呢?

  但她真的無法釋懷啊,只好藉此麻痺自己。

  就算她到搖頭店消磨時間,也只是呆呆的坐在一旁看其他人醉生夢死,自己根本不敢輕易嘗試,她只想藉由那瀰漫的煙霧及震撼的音樂來麻痹自己。

  她深深的愛著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從小就無可救藥的喜歡著他,期盼他能以男人欣賞女人的眼光來看她,但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從他的眸光中,她看到的永遠都是一個哥哥愛護妹妹的眼神。

  她好恨!為什麼命運如此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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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6 PM


第五章

  花香鳥語,涼爽的早晨,應該是很悠閒愉悅的,然而溫暖暖卻一大早就將房間搞得有如大戰過後。

  她翻動著昨天才買回來的新衣服,自言自語:「嗯……今天該穿什麼好呢?」

  正當猶豫不決之時,電話鈴聲大作,過了一會兒便見菲傭必恭必敬的拿著電話過來。

  「小姐,妳的電話。」

  「哦。」溫暖暖將手中比試的新衣服擱到一旁,跳上床鋪。「哈囉!我溫暖暖,妳哪位?」

  「暖暖啊!我是金妮啦,妳今晚有空嗎?」

  她扁扁嘴。「有事嗎?」

  「我們今晚再去夜店好不好?」

  「夜店?不,我不要!」一連去了幾天實在有點累。

  「去啦!今晚我一個朋友過生日,在PUB舉行慶生會,我們一起去熱鬧熱鬧。」

  「妳朋友!不好吧,我又不認識。」

  「唉呦!誰管他今晚邀請誰,重點是我們玩得開心就好。」金妮在電話那頭鼓吹著。

  「就是不認識我才不要,況且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舉行搖頭派對或是嗑藥,太危險了,我不要。」她雖然笨,但是最基本保護自己的常識還是有的。

  「不會啦,這家PUB很好玩的,而且很熱鬧,反正有我做伴,不會有問題的。」

  「這……」

  「去啦……我求妳啦!」金妮不斷央求。

  「妮妮,妳有什麼目的?」她這麼熱切的態度讓溫暖暖心生懷疑。

  金妮在電話那頭支吾了半晌。「呃……我跟妳說,妳不能笑我唷!」

  「說吧!」溫暖暖無聊的抬起手檢視,突然秀眉緊蹙,哎呀!她的指甲什麼時候斷裂了?

  「其實今晚的主角是我暗戀多時的對象,但是我太平凡了,他始終都沒注意到我,所以我想趁今晚讓他對我留下深刻印象。」

  溫暖暖回想了一下金妮的長相,確實是平凡了一點。

  「那妳找我去不是更沒機會嗎?」

  「我是這樣打算的,讓他注意到妳,然後就會連帶注意到站在妳身邊的我了,求求妳啦。」

  溫暖暖很為難的睨了電話一眼,但是為了朋友,她實在無法拒絕。

  「好吧!不過我先聲明,如果我覺得不妥,我會先走人唷!」

  「我就知道妳最好了,七點半我去接妳。」

  「好!」溫暖暖掛斷電話,從床上爬了起來,有些煩惱的望著地上那一堆新衣服。哎,都不太適合參加生日宴會耶,粉粉嫩嫩的,不夠亮眼。

  瞄了瞄腕錶,如果她動作夠快,現在出門可以上髮廊弄個美麗的髮型、修指甲做彩繪,順便再去採買一套適合今晚派對的服裝。

  飛快的換了套新衣服,只要一想到逛街做美容,她整個心情都好了起來,正當她興匆匆的甩著小皮包準備出門時,卻被人給叫住了。

  「暖暖,上哪兒去?」溫龍圖眼尖的發現正欲出門的女兒。

  溫暖暖旋身即看見站在書房門口瞪著她的父親。「爹地,我要去買衣服,今晚我要參加朋友的慶生會,沒有適合的衣服可以穿。」

  「妳昨天不是才買了好幾套?」裴紹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提醒她。

  溫暖暖瞪了他一眼,他什麼時候來的啊?想害她一大早就被父親罵到臭頭嗎?

  也不想想,她心情不好都是他引起的,唯有上街購物才能撫平她內心創傷,居然還在這邊管起她來!

  她的火氣頓時上升,冷冷地說:「那些衣服都不適合。」

  乍聽之下,讓溫龍圖這做父親的不免有些頭疼,他不是反對女兒愛漂亮,也從未限制過她的花費,不過據女傭來報,女兒的衣物間似乎已經無法再容納新添的衣服了,可能要請人來改裝擴大,這讓他不禁開始考慮是否該節制一下女兒瘋狂的採購行為。

  「咳,女兒啊!妳不覺得妳的衣服已經夠多了,需要節制點,不然就真的要蓋間倉庫來存放妳那些衣服囉。」

  溫暖暖張大小嘴,不滿的叫嚷:「爹地!你前些日子不是才要我沒事多班逛街的,怎麼這會兒又反悔了?」

  溫龍圖顯得有些頭疼,不知該如何跟女兒溝通。

  裴紹謙倒了杯咖啡給他,讓他紓解一下壓力,同時和顏悅色的勸道:「暖暖,其實消遣時間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逛街購物才可以。」

  「哦!比如說呢?當義工嗎?」她嫌惡地給他一記白眼。

  「不一定要去當義工,妳也可以利用空檔去學點東西。」

  溫暖暖嗤之以鼻,「我看免了吧,我連個駕照都考不過還學什麼?你忘了我連畢業證書都是爹地拿一筆錢捐給學校才能順利拿到的,你認為我還有信心去學其他才藝嗎?」

  「暖暖,妳太妄自菲薄了。」裴紹謙一陣錯愕,訝異於她的想法是何時開始變得如此偏激?

  對於他的道德勸說,她根本不想領情。「好了,我不想再聽你說教了,我難得的好心情不想因為你而破壞,現在本姑娘我要去逛街做美容,Bye-bye!」

  裴紹謙望著她翩然離去的身影,明知她是衝著他才表現得這般自暴自棄,而他卻束手無策,心中漲滿無法說出的無奈與苦澀。

  溫龍圖苦笑出聲。「唉,紹謙,你看看我養的好女兒,花錢似流水,我看啊,沒一個男人敢娶她呦,她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呢?」

  裴紹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會的。暖暖一定可以找到一個疼愛她的男人。」

  「但願如此。」

  ※※※※

  溫暖暖站在鏡子前,滿意極了她現在的這身裝扮,這件洋裝是她逛了一下午才在一家精品店找到的。

  剛從法國空運來台的紅底黑花緊身洋裝,將她一向自豪的玲瓏身段包裹得更加完美,也充分襯托出她一身吹彈可破、雪白細嫩的肌膚。

  看看時間,金妮差不多要到了,她連忙套上同款的鞋子,並且抓起椅背上的紅色薄紗小外套。

  裴紹謙瞪大眼看著正從樓梯緩緩走下來的溫暖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這種過分豔麗暴露的打扮太不適合她了!

  瞧她身上這件緊到不能再緊、短到不能再短的露背洋裝,她只要稍稍彎個身都有走光的危險,她居然還要穿著它出門?

  他輕咳了聲,搔搔眉尾,神情十分不自然的走向她。「暖暖,妳確定今晚要穿這樣出門?」

  「沒錯!你有疑問嗎?」

  「妳不覺得有點少嗎?」他實在不知該以何種立場制止她。

  溫暖暖拋給他一記媚眼,嬌嗲地挽住他。「怎麼會?這樣才能顯示出我這雙修長的美腿和好身材啊!」

  裴紹謙板著臉,義正辭嚴。「別想用這種說法來改變我對這套衣服的看法,暖暖,它不適合妳。」

  溫暖暖嘴角一揚,冷笑道:「紹謙,你可真不了解我,而且你似乎也忘了我已經二十二歲,早就過了要讓你保護的年紀。」

  裴紹謙側臉瞅她,冷冷地貶損道:「二十二歲的年紀、二十五歲的身材、十五歲的腦袋、十三歲的幼稚!」擺明了說她是個花瓶,胸大無腦!

  「裴紹謙!」溫暖暖氣得大叫,咬牙切齒的瞪住他。「你太過分了!」

  裴紹謙面露慍色,一向溫柔的嗓音轉為憤怒。「暖暖,妳也不小了,難道不知道現在的社會治安敗壞到什麼程度?妳一個年輕女孩這身打扮上PUB,還指望誰給妳好的評價?」

  她頓時語塞。

  「尋歡、享樂、狩獵、搖頭、嗑藥,妳喜歡哪一樣?」

  她掩唇輕輕呵笑,擺擺手道:「好了啦!別一副三娘教子的模樣,我自己難道沒有判斷力嗎?更何況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幹嘛這麼多管閒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更不需要一個自以為是的哥哥,懂嗎?」

  裴紹謙臉色遽然大變,沒想到才幾天的時間她居然學得這般輕佻,他憤怒的咬唇深吸兩口氣,緊握的拳頭頻頻顫抖著。「好,算我雞婆!」

  溫暖暖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了,但是好面子的她卻不允許自己向裴紹謙低頭認錯,他說的也許沒錯,但她就是討厭他一副以兄長自居的模樣。

  難道他不知道這對她是一種折磨?心中所愛所憧憬的對象是自己的「哥哥」,這對她來說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

  她如果不藉此發洩放縱,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紓解自己過多的苦悶情緒了。

  兩人僵持不下時,溫龍圖從書房走出來打圓場。

  「紹謙,你就別和暖暖計較了,你知道她一向是心直口快的,言者無心,你別跟她見識。」兩個孩子爭執得激烈,他在書房裡都聽到了。

  「她說的沒錯,我本來就不是她什麼人,根本沒資格管她。」

  「紹謙,你和暖暖也一起生活了幾年,怎麼會不了解她的脾氣就是這樣?小時候她不也常常惹事,到最後都得要你出面替她解決。」

  裴紹謙冷睨溫暖暖一眼。「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女生了,有很多事不是我出面就可以,她連保護自己最基本的條件都做不到。」

  「不會啦,是非黑白多少知道。」

  裴紹謙不想繼續浪費唇舌,深眸一斂,對著溫龍圖道:「Uncle,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相信以你閱人無數的眼光,應該很清楚什麼樣的女子容易引人犯罪。」

  說完,他便怒沖沖的離去,腳程之快讓溫龍圖根本來不及阻止。

  他轉向女兒,這下終於明白裴紹謙話中的含意,以及他為何動怒了。

  「暖暖。」

  「爹地,什麼事?」她眨了眨無辜的大眼。

  「妳不覺得這身打扮太清涼養眼嗎?」溫龍圖試圖找出比較適切又不會傷害到女兒的用詞。

  溫暖暖看了一下身上這套服裝,並不覺得有何不妥,還順勢在父親面前轉了一圈。「會嗎?」

  「暖暖,妳愛漂亮爹地不反對,但服裝一定要得體知道嗎?」

  「我知道!」

  溫龍圖還想說些什麼,門鈴突然響起。

  溫暖暖瞄了眼牆上的大壁鐘,「哎呀!七點了,一定是我朋友來接我了。」她趕忙跑向沙發將放在上面的小皮包提起,「爹地,我走了。」

  「暖暖,等等!」溫龍圖將已經踏出家門的女兒又給喚了回來。「妳今晚和誰出去?」

  她噘著嘴回答:「妮妮啊!」

  溫龍圖臉部閃過一絲疑惑。「她是誰?大學同學?」

  「不,是駕駛訓練班的同學金妮,我們都叫她妮妮。」

  溫龍圖聽到女兒居然是跟認識不久的朋友到那種地方,不由得濃眉緊蹙,「駕訓班的同學!暖暖,妳是不是該過濾一下妳所交往的朋友——」

  「爸,不要批評我的朋友好嗎?你知道我一向沒什麼知心好友,好不容易認識一個談得來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以你的標準來評斷我的朋友。」她不耐煩的打斷父親的話。

  溫龍圖為之氣結,不知該怎麼說這女兒。「妳……算了!今晚還有誰一起去?」

  「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妮妮的朋友。」

  「暖暖,這樣太——」

  「爹地,別再說了,我朋友已經來了。」

  對於女兒這種不受教的態度,溫龍圖氣得吹鬍子瞪眼,忍不住大吼:「暖暖!妳都不認識他們也敢跟人家一起去玩,妳不知道現在的社會是什麼樣子嗎?」

  溫暖暖受不了的拍拍父親的胸膛。「爸,安啦!我自己會小心的,來路不明的東西我絕對不碰,OK?」話一說完,她幾乎是用逃的逃出家門。

  「暖暖——」溫龍圖莫可奈何的望著女兒的背影。

  真是的!難怪紹謙會這麼生氣,他這女兒真是不知該如何管教。唉!

  ※※※※

  裴紹謙食不知味的放下刀叉,示意服務生將未用完的餐點收走。

  「紹謙,你失戀了不成?」

  裴紹謙挑眉瞪一下多年好友藍廷昭,「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藍廷昭嗤笑。「幹嘛!我可不記得有欠你錢唷!」

  「我要你查的東西查得如何?」裴紹謙擺明不想跟他哈啦。

  但藍廷昭可不會輕易放過他。「很少看你出現這一號表情,我想……也只有你那塊心頭肉才會讓你出現這種屎臉吧!」

  「你還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麻煩你回去把你的字彙重修一遍。」

  藍廷昭扯動嘴角。「呿!我真不曉得你在ㄍㄧㄥ什麼?明明把她放在心上,喜怒哀樂隨著她起舞,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已經超過了一個做哥哥的。」

  裴紹謙拿起水杯,透過潔淨杯緣睨他一眼,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別自以為很了解我,我會比你不了解自己嗎?」

  藍廷昭向來有話直說,才不介意可能會因此得罪多年好友。「你是隻自大的駝鳥,自以為十分了解自己,卻可悲的不懂得珍惜捧在手中的珍寶。」

  裴紹謙根本不想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將一張即期空白支票推到他面前。

  「做好你分內的工作就行了,我的事你不必過問。」

  藍廷昭拿起來仔細檢查一番,收下了這張空白支票。「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索取的金額足以教你破產?」

  裴紹謙不以為意。「那我也認了,栽在自己好友的手裡我能說什麼?只能說識人不清,就當我花錢去認識一個人。」

  「喝!我該把這話當作恭維嗎?」

  「你這人我又不是不了解,嘴巴壞、性格壞,良心紅黑參半,你指望我給你多高的評價?」

  「哇咧!你這是褒還是貶啊?」

  「我要的東西查得如何?不能再拖了!」裴紹謙導回正題。

  藍廷昭詭譎一笑。「果然如你所料,這個叫王東賢的經理嫌疑最大,所有資料全在裡面,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將一只公文袋推向裴紹謙。

  「希望如此!」

  「我不會拿自己的招牌開玩笑的,我可不想賺你這一攤就關門了。」

  裴紹謙稍微翻動一下裡面的資料,滿意的扯扯唇,將公文袋再度封好。

  「紹謙,你真的要昧著良心把你的白雪公主當成妹妹嗎?你忍受得了她躺在別的男人懷中嗎?」藍廷昭擺明了不想放棄這個話題。

  「你吃飽了嗎?」裴紹謙睨了一眼他面前的空盤子。

  想打發他沒這麼簡單,這老友的感情世界才是他真正感興趣的,藍廷昭咧嘴一笑。「還沒!我打算再點一份特餐。」

  他始終覺得這個好友真是變態,明明愛死了他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卻又拼命克制著自己不去追求她。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呵護了十幾年的準老婆跟著別的男人跑?

  只有傻瓜才會做這種事,他到底在忌諱什麼?

  裴紹謙心浮氣躁的瞄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頻頻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今晚的他不知為何一直有種坐不住的感覺,當藍廷昭再次點餐時他甚至有一種想掐死他的衝動,這樣的暴怒所為何來?

  見他這副坐立難安的模樣,藍廷昭忍不住嘖嘖搖頭。「如果你覺得我耽誤了你的時間,你可以先走!」

  裴紹謙答非所問。「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追求什麼?你知道嗎?」

  喝!他就知道,肯定又是為了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小情人!

  藍延昭在心裡偷笑,「不知道,不過你看你那個小情人就知道現在年輕人流行什麼了!」

  裴紹謙濃眉緊蹙,「上夜店、買名牌、玩樂……她變得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樣聽話。」

  「這還好吧!況且她也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你愈是嚴苛管制她,她愈是叛逆,比起很多年輕人都染上了吸大麻、吃搖頭丸、吸食安非他命這些惡習,父母怎麼勸說都無效,她這樣還算不錯了啦,只是拜金點,這也難怪,誰教她老爸有的是錢,自然不會在意女兒的花費。」

  「是嗎?」

  「不過你還是要多注意一點,現在的年輕人有的很惡劣,常在女方的飲料內下藥,然後輪姦之類的,還是小心為上。」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怪暖暖現在變得這麼叛逆,看來她那群朋友的影響力不小,希望她自己在外遊樂時懂得保護自己!

  一想到溫暖暖今晚又在那種聲色場所流連,裴紹謙就忍不住又替她擔憂了起來,而最讓他百思不解的是,為什麼她最近變得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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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7 PM


第六章

  他們到時已經有些晚了,整個PUB內的慶生會已經進行了好一會兒,溫暖暖被金妮一路拉著往人潮裡面鑽,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面的吧檯邊。

  溫暖暖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臨出門前的那段爭執讓她的心情十分低落,根本沒興趣探究方才人潮激動的原因。

  相較之下金妮就興奮多了,一見到今晚的主角,她立刻上前重重的送了他兩記香吻。

  這舉動教溫暖暖看得瞠目結舌,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比同年齡的人成熟許多,但是對於親吻、擁抱這些親密動作,她的態度還是很保守的。

  接吻這種事,還是要四下無人時做才好。

  無趣的觀察了一下PUB內的人群,她發覺這裡的風格並不是她所喜歡的,甚至有種屬於灰色地帶、不太正常的氣氛,不由得生起了一抹戒心。

  金妮硬是將今晚的最佳男主角拉出慶祝人群走向溫暖暖,熱絡地介紹:「李奧,這是我朋友,溫暖暖。暖暖,他就是今晚的壽星。」

  「哈囉!生日快樂!」溫暖暖禮貌性的朝他揮揮手。

  李奧饒富興味的看著溫暖暖,略帶淫慾的目光看得她全身不對勁,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雖然這位叫李奧的男生長得滿帥的,但她就是不喜歡他,甚至覺得他有些危險,尤其那似有若無的笑容更是讓人寒毛直豎。

  「過來一起玩,別拘束啊!」

  在李奧的招呼下,溫暖暖極為不自然的坐到離他一臂之遙的高腳椅上,故做輕鬆的翻動Menu。「麻煩給我一杯仲夏之夢。」

  李奧輕扯唇角,直勾勾的盯住她柔美姣好的側面,對她非常的感興趣。

  金妮一手貼在李奧衣襟略微散開的胸膛上,嗲聲地說:「李奧,暖暖可是企業界大老闆溫龍圖的女兒呢。」

  「是嗎?」看不出來她還是個鑲鑽的鳳凰女,有錢人家的女兒,把上了可是會讓他吃香喝辣、少奮鬥個五十年吻。

  李奧推開金妮,似笑非笑地倚在溫暖暖身側,一手橫過她的裸肩,食指輕輕搔動著她細緻滑嫩的肌膚。

  溫暖暖瞪大眼眸,驚慌的倒抽一口氣,全身寒毛直豎。「你……」

  她還未來得及把話說完,李奧便含住了她圓潤的耳垂,煽情味十足的對她說著悄悄話。

  「暖暖,我對妳可是一見鍾情,我將為妳表演一段舞蹈,這可是只為妳。」

  溫暖暖怒目瞪視著他,對他的無禮感到不悅,而他臉上的詭笑容更讓她覺得刺眼。

  李奧食指輕點她的鼻樑,魅惑的朝她眨眼,隨即帥氣的走向舞台,向樂團打聲招呼後,所有燈光便聚集在他身上,儼然他是位超級巨星。

  溫暖暖被金妮一路過關斬將的拉到了舞台前。

  音樂響起時,李奧還特別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和一記熱情的飛吻,當下引來了所有在場愛慕者的歡呼喝采。

  而他精湛高超的舞藝更為他帶來熱烈的掌聲和愛慕眼光,如癡如醉的欣賞他優美的舞姿。

  歡呼聲此起彼落,溫暖暖卻無心觀賞李奧的求偶舞蹈。

  這男人,根本像隻孔雀一樣,如果他認為這樣就可以讓她芳心大動,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根本不想待在這裡,更無心欣賞他的舞技,如果不是為了排解心中那份寂寥和失望,她才不會答應金妮的要求陪她來這裡。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她想氣氣裴紹謙,只是她發覺這麼做實在好蠢,他根本無心於她,又怎麼會介意她到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呢?

  他只是盡量做好一個哥哥的本分,他永遠不知道這有多傷人。

  她好怒唷,為什麼他偏偏是阿姨的兒子呢?

  這樣的關係註定她的愛情是不歸路,她永遠只能暗自垂淚。

  因為李奧的熱舞,台下的客人也開始搖動起來,將整間PUB的氣氛帶到了最高潮。

  溫暖暖無趣的瞄了眼PUB內爭奇鬥豔的女人們,想必她們也跟她一樣,精心打扮只為引起心儀對象的注目,哪怕只是匆匆的回眸一瞥。

  只是她有點搞不懂,台上那個賣弄風騷的男人有何吸引力?居然可以讓這麼多女人為他瘋狂!

  倏地,又一陣更為激烈的歡呼聲。

  溫暖暖愣了愣,看向舞台後又是一陣錯愕,不禁倒抽口氣。

  天啊!這男人在做什麼?!

  她趕緊扯了扯站在一旁隨著音樂起舞的金妮,大喊道:「金妮!妳朋友是不是瘋了啊,怎麼開始跳起脫衣舞?」

  金妮興奮的笑著。「這是他的生日舞會,他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

  被她這麼一說,溫暖暖識相的閉上嘴,眼光不由自主的瞄向舞台上高大的身影。

  他一身勁舞風姿,汗水自腮間流下頸項,精光悍烈的眸子強烈地朝她放出示愛光芒,隨著快節奏音樂的鼓舞,他像瘋了似的抽掉自己的皮帶,往愛慕他的人群裡拋,四周傳來呼喊叫好的聲音。

  溫暖暖幾乎看不下去了。「金妮,妳朋友有沒有羞恥心啊,瞧他脫得都快一絲不掛了!」

  「妳管他,他高興就好。」金妮崇拜的目光一直未離開李奧身上。

  場內氣氛愈來愈高昂,叫好聲綿延不絕,連所有男性觀眾也跟著舉高手臂握拳叫好。

  溫暖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再加上場內似乎有人開始搖起頭來,等會兒若是有臨檢那就慘了,到時勢必會被帶上警察局,搞不好還會被新聞記者拍到,她還是先走為妙。

  「妮妮,我看不下去了,我們回去好嗎?」

  金妮對她大嚷:「什麼話!節目正值高潮,難道妳沒聽到他們已經開始猜測李奧的內褲是什麼顏色,妳不想看嗎?」

  看!她可真的是沒興趣看。

  她望了望金妮,此時她興致正濃,硬是要她一起離開可能有失厚道。

  淺嚐一口手中的雞尾酒,溫暖暖考慮著是否要自行離去。

  忽地!一條長褲蓋在她頭上。

  溫暖暖猛然將它扯下來拋在地上,瞇眼瞅著仍在舞台上大跳豔舞的男主角,不僅厭惡極了,更是火冒三丈。

  她推開站在身後的人潮,往人煙稀少的吧檯走去,坐回高腳椅上。「嗨!麻煩再給我一杯好嗎?」

  酒保見她一臉很無趣的模樣,好奇的問:「妳好像很不開心?」

  她嘆口氣。「早知道就不來了,只不過有些肌內就在那邊賣弄色相,真噁心。」

  「大家出來玩玩,當然得找點特別、嚐點新鮮的。」酒保將調酒遞她。

  溫暖暖撐著下巴,不感興趣的應道:「也許你看多了,所以不覺得奇怪。」

  「難道妳不會愛慕那位帥哥嗎?」

  「我?!」溫暖暖先是錯愕,然後一臉嫌棄的扯動嘴角。「我的眼光沒這感差!」

  他和裴紹謙相比差太多了,根本無法相提並論,那她又怎麼可能去愛戀上一個條件比裴紹謙差的男人?

  溫暖暖怔愣了一下,她怎麼又想起那個心眼壞嘴巴壞的裴紹謙了?要不是他不懂她的心意,一個勁兒的踐踏她的真心,她今晚也不會來這裡了……

  唉!為什麼她的情路這麼艱困難走?如果可以跟他成為一對戀人,不知道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陷入遐想的溫暖暖並未察覺吵鬧的音樂聲已經停止,一心編織著不可能實現的美夢。

  過了一會兒──

  已換上另一套乾淨衣服的李奧拒絕了所有女人的熱情邀約,笑容燦爛的靠近她,像是和她很熟似的接收她手中的雞尾酒,一仰而盡,並且給她一個致命的笑容,另一手更是愉悅的搭上了她的裸肩,嗅到了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香味,讓他感到一陣狂騷,隨即在她耳鬢斯磨起來。

  被人如此的性騷擾讓溫暖暖勃然大怒,她憤怒的朝李奧腹部一撞,不留情面的給他一記火辣辣的巴掌,快噴出火的美眸瞪住他,叱喝:「請你放尊重點,別當每個人都是花癡!」

  這一巴掌讓吵鬧的PUB瞬間安靜無聲,每一個人無不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只是溫暖暖方才的話和舉動也惹惱了不少李奧的愛慕者。

  瞧見他們神色不善的模樣,溫暖暖暗自心驚,沒想到自己會陷入這種危險的局面,真是後悔逞一時之快。

  李奧捂著疼痛的臉頰,舌尖不斷在口腔內轉動以減少部分疼痛,同時臉色鐵青的瞪著溫暖暖。

  被他青睞有加是她的榮幸,她居然不領情還膽敢讓他當眾出糗,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怎行!

  呸!不整得她哭爹喊娘他就不叫李奧。

  ※※※※

  裴紹謙看完藍廷昭給他的資料,歸類建檔後準備就寢時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他今天花了比以往更多的時間來完成這項工作。

  並不是這資料難解,而是他無心於工作之上,整晚幾乎陷入發呆沉思的狀態,所以花費的時間比往常多上好幾倍。

  雙掌搓著臉龐,疲憊的仰天呼氣,因為這不知好歹的溫暖暖,讓他一整晚心神不寧,無心工作。

  只是,這份擔憂是從未有過的,這份不安從何而來他也不清楚!

  會是她出了什麼事嗎?

  裴紹謙拉開抽屜拿出深鎖在裡頭的相片,望著相片中的俏佳人,不明白她為何變了,往日那位善解人意、甜美可人的女孩到哪裡去了?

  他是否能再找回記憶中那位讓他暗自發誓要呵護一輩子的女孩呢?

  他們兩個人為何會走到這種一見面就吵得劍拔弩張的地步呢?

  最近光處理公司內的問題就夠教他心力交瘁的,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探究暖暖的轉變。

  算了!多想無益,早點休息吧!

  才一躺下,行動電話便響起。

  他挑眉拿過行動電話,凌晨兩點半,這時候會是誰打電話來?他略顯生氣的接起電話。

  「哪位?」

  電話彼端傳來一陣雜訊,好一會兒才聽清楚對方的聲音。

  「喂!你是……裴紹謙先生嗎?」

  裴紹謙睨一眼行動電話,這陌生的女人是誰?「妳哪位?」

  「我……我是暖暖的……朋友……」

  「暖暖?」裴紹謙神情閃過一絲錯愕。

  再望一眼來電顯示,這手機號碼不是暖暖的嗎?為何會在這陌生女子手中?

  「裴先生……」

  他直覺出事了,當下掀開被子倏地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不……不好了……」對方支支吾吾。

  果真應驗了他的擔憂!「暖暖現在人呢?」

  「她……」

  裴紹謙十萬火急的咆哮:「說啊!」

  「她……她被我朋友……帶到後山去了……」

  「後山?!」裴紹謙震驚的瞪大眼,一種恐怖的意念倏地從腳底直竄腦門。

  「暖暖和我的朋友發生爭執……我朋友為了給她一點教訓,夥同幾位朋友一起把她押到後山去了……並且奪走她的手機丟入水溝裡……我花了好大的勁……才把她的手機撈起來……便趕快打電話給你……」

  他火速換裝完畢。「哪個後山?」

  對方又是一陣遲疑。

  「快說!」

  「紗帽山……我聽他們是這麼說的!」

  裴紹謙已經走出大門。「我知道了,妳設法從妳朋友口中套出更多正確消息,我現在馬上上山,聽到沒有?我會隨時跟妳聯絡。」

  「是……」

  裴紹謙開著車在夜晚的市區內一路狂飆,在沒有明確地點又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現在只能祈禱暖暖不要出事。

  他發誓,如果暖暖有什麼差錯,他絕對要那一幫人嚐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不消片刻他已來到山區,神情凝重的仔細觀察著道路兩旁,想找出任何異狀或是可能的線索。

  他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吉人自有天相,暖暖絕對不會有事的……

  然而,太多恐怖的畫面不斷出現在腦海中,不安與恐懼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心冒著冷汗,甚至有些顫抖。

  這時候他才驚然發覺,原來這個小妮子在無形之中已經佔據了他整個心房,他卻一再的自欺欺人,將她滿心的期盼和愛意推拒千里之外。

  現在他才明白,當他知道暖暖流連在夜店,巧笑倩兮的周旋在陌生男人之間時,為何會沒來由的一陣暴怒,宛如被強酸侵蝕每一根神經般,原來那是嫉妒,瘋狂的嫉妒,而他卻刻意忽視它。

  現在後悔似乎太遲了……

  她已經心灰意冷,不再對他表露心意,甚至開始改變自己,藉由不斷的購物填補空虛,流連在夜店之中只為了化解心中的苦澀和傷痛,而他居然毫無所覺,甚至反過來指責她的不是,完全忽略了她內心的痛苦。

  等到他察覺自己的感情、正視自己的心意時,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暖暖是何時開始改變的呢?變得不再像記憶中那個溫柔可人的女孩。

  是……是他在公司對她惡言相向、冷酷拒絕她的那場表演之後開始的吧……

  他真是該死的混蛋,明知這會造成暖暖的誤會甚至不諒解,卻一再的以忙碌為藉口,而不向她解釋當時的情況,任由她傷心誤解……

  萬一今天暖暖有個意外的話,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滿腦子自責的裴紹謙一時不注意,眼看就要撞進了路旁的山溝內,他回過神,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車頭轉向,避過了車毀人亡的慘劇。

  待一切平穩後,他拉起手煞車,洩氣的拍著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迴盪在黑暗寂靜的山區中。

  憤怒的爬梳了下頭髮,大喘幾口氣,待心情較為平復後,他才又發動車子繼續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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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8 PM


第七章

  月黑風高,杳無人煙的山頂上氣溫低得駭人,四周又不斷傳來嚇人的簌簌聲響。

  此時──

  狂風掃過樹林,一陣陣動物的號叫聲隨之響起,讓整個山區更添陰森氣息。

  溫暖暖蹲在路旁,絕望的將臉埋進雙腿之中,大半夜的根本不會有人上山來,她該怎麼辦?

  夜晚的山區寒氣逼人,凍得她嘴唇發紫、直打哆嗦,又被不時響起的風聲獸號嚇得渾身顫抖得更厲害。

  她又冷又怕,進退無路,卻又不敢枯坐在原地,方才那群人只是把她抓到山上丟下來,但難保他們不會去而復返,又對她做出什麼事情啊!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淪為他們報復或發洩的對象,她就不禁難過得哭了起來……

  裴紹謙驅車在闃暗森冷的山巒小徑上,焦急的尋找著溫暖暖。

  忽然間!

  聽見風聲中彷彿夾雜著悲悲切切的哭泣聲,他連忙煞車,仔細聆聽。

  是女人的哭聲!

  看來暖暖就在附近,他下車改用步行,憑著極其敏銳的耳力凝神留意周遭的風吹草動。

  遠遠的,就在一處轉彎的山壁邊他發現有一個人影!

  走近細瞧,那是一名女子,全身蜷縮著躲在岩壁的角落裡。

  「暖暖……」裴紹謙輕喚。

  哭得淅瀝嘩啦的溫暖暖沒想到身邊會忽然冒出個人來,當下還以為自己遇鬼了,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尖叫:「哇!鬼啊——」

  裴紹謙連忙抓住她拚命往後退的身子,大聲叫道:「暖暖,是我!」

  藉著微弱的月色,他看到了她臉上交錯的淚痕,還有那對飽含水氣的大眼睛,感覺有說不出的心痛。

  「暖暖,是我。」他又柔聲說了一次。

  溫暖暖渾身顫抖不已,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結結巴巴。「你……你……」

  裴紹謙蹲下身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沒事了,沒事了。」

  「紹……謙……」她口吃的咬著手指。

  「不要怕了,我帶妳回去。」發覺她全身冷得厲害,他趕忙脫下身上的薄外套替她披上。

  溫暖暖還不敢相信自己遇到了他,柔美顫抖的撫上他英挺臉龐,確定他真實存在。

  「紹……紹謙……真、真的是你……」

  裴紹謙握住她的手,讓她感覺到他的溫度。「是我!」

  她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猛然抱住他大哭。「哇……紹謙……我嚇死了……我……他們……我以為他們要……」

  他輕柔的拍著她的肩,溫柔的哄著。「別怕,別怕,沒事了,我來接妳回去了。」

  「可……可是……」

  他一把將她抱起。「走,我帶妳回去。」

  「嗯……」她柔順的點點頭。

  ※※※※

  「來!把這杯熱牛奶喝了。」

  「謝……謝……」溫暖暖抽抽噎噎的接過裴紹謙手中的熱牛奶,用另一手的手背將眼淚拭去。

  裴紹謙又拿了盒面紙出來,隨意抽了幾張動手替她擦掉不斷湧出的淚珠,看她哭得這般傷心,直教他於心不忍。

  溫暖暖全身抽搐,困難地喝著牛奶。

  「別哭了,這樣會嗆到的!」他連忙拿下她手中抖個不停的杯子。

  「我……紹謙……謝謝你這麼晚……還到山上找我……」

  「別跟我說這些,只要妳趕快停止哭泣就好了。」

  裴紹謙實在不知該如何讓驚魂未定的溫暖暖恢復正常,她哭泣的時間太長了,他真怕她的身體會受不了。

  聽他的語氣……肯定又要罵她了,說她自作自受……

  溫暖暖不安地絞著手,輕咬下唇,經過方才的一番宣洩,她的恐懼已獲得紓解,只是她該如何面對特地到山上救她的裴紹謙呢?

  溫暖暖淚眼婆娑的凝視著他,不斷湧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的臉,不知他是怒還是……

  就算是心頭對他充滿了千百萬個感激,但經歷過一晚恐怖事件後,她實在沒氣力再聽他說教了,他的斥責只會讓她更難過而已。

  深吸口氣,將所有委屈全壓抑在心裡,她垂下濃密的眼睫掩蓋住眸中的不安,抽了張面紙擦掉臉上過多的淚水,擤擤鼻站起身。

  「你……你可以借我三百元坐計程車回去嗎?我的錢連皮包全部被人搶走了……明天我就請人拿來還你。」

  裴紹謙眼睛一瞠,他真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暖暖居然跟他這般生疏起來,這讓他感到十分錯愕震驚。

  她怯怯的望了他一眼,捂著唇強忍住淚,如水的瞳眸再度低掩,微微苦笑地說:「不肯嗎?那電話借我一下好嗎?我請司機來接我。」

  「暖暖,妳怎麼了?」她刻意的生疏讓裴紹謙亂了分寸。「妳是不是嚇壞了?」

  溫暖暖淺淺一笑,將凌亂的頭髮往後撥。「沒有,我已經好了,我想我該回去了,再繼續打擾似乎不方便。」

  「暖暖!妳何時跟我變得這麼見外了?」裴紹謙緊抓住她的雙臂質問。

  見她不語,裴紹謙臉色遽然大變,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讓他失去理智,瘋狂的想要殺人。

  「是哪個傢伙?!他們把妳……是不是……我去宰了他!」

  「沒有!他們沒對我怎麼樣!」

  「暖暖!說實話,不准騙我!」他怒吼。

  她落寞地望他一眼,苦笑道:「我沒有騙你,他們只是奪走我的皮包,把我丟在山上嚇唬我而已!還好他們知道我是誰的女兒,只給我一點教訓,不敢對我真的動手,否則我就慘了。」

  這番話瞬間移開壓在他胸口上的大石,讓他暗自鬆了口氣,同時也萬分慶幸,甚至有一種想跪下來感謝眾神保佑她平安的衝動。

  「那妳為什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這跟我認識的妳根本是不同一個人……」

  溫暖暖垂下眼睫,強自壓抑心頭那份酸楚,把滾燙的熱淚逼回體內,卻燒灼了肝腸。

  「我是你妹妹啊,總要學著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後果,不能老是讓你在後面幫我收拾殘局。」

  妹妹!

  這兩個字聽起來突然變得很刺耳,也很諷刺!

  像是把利刃般直搗心窩,痛得教他瞬間無法呼吸。

  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了她,而這種無形的傷害是比拿任何一種武器砍殺都要來得致命!

  溫暖暖強逼自己偽裝出無所謂的笑容。「天快亮了,我想我現在回去應該不會有危險的,謝謝你救了我,你說得很對,是我自己的言行失當,所以會惹來這些是非,回去後我會反省的,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裴紹謙忽然有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感覺,讓他慌亂得想要放聲尖叫。

  「別走!」他在她開門前的一剎那抓住了她,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不可否認,現在的他思緒一片混亂,但唯一確定的是他不能失去她!

  溫暖暖怔愣的望著他。

  「暖暖,別走。」

  她試圖推開緊圈住她的手臂,掙扎道:「你要幫我叫車嗎?」

  她不敢奢求也不敢妄想,但是她實在不了解裴紹謙叫她別走的意思是什麼,只能問出這種傻問題。

  「我愛妳!」

  嘎?!

  「你……你說什麼?」希望是她聽錯了!

  「我說我愛妳。」裴紹謙捧住她的臉,慎重的表白。

  她沉靜的望著他好半晌,唇角一抽,用微笑來掩蓋黯然。

  「紹謙,謝謝你這樣犧牲自己來安慰我,但是你真的不必這樣,我已經認清自己,我刁蠻、驕縱、任性,唯一值得炫耀的是有個超有錢的父親,說穿了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女,像你這種青年才俊必須有一個跟你能夠匹配的女人,而我確實不是那塊料,我也不敢再妄想,所以你不必再委屈自己來照顧我。」

  她眼中的那抹受傷神情教他看了好心疼。

  裴紹謙萬萬沒想到溫暖暖對他的誤解居然這麼深,而他的無情卻害得她對自己完全失去信心,將自己看得一無是處。

  「事情不是這樣的,暖暖,我從來不覺得照顧妳是件沉重的事,更不覺得委屈!」裴紹謙急著想解釋。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在我惹了這麼多的是非之後還能說這些話來安慰我。但是,你真的不用再這樣對我了,這只會讓我更加愧疚。」

  看著她說這句話時眸中泛著晶瑩淚光,就讓他更加愧疚自責。

  「我不是安慰妳,我跟妳說的全是我的真心話。」灼燙的眼神直視著她。

  「我不想讓你為難,紹謙,你不要一直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住口!」他緊緊捉住她雙臂,猛烈地搖晃著她。「暖暖!我是跟妳說真的,我愛妳!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蠢,蠢到不斷傷害了一個我打從心底疼惜寵愛的女孩,蠢到親手將她推離自己的身邊而不懂得去把握。」他幽幽低嘆。「告訴我,我該如何對妳呢?」

  溫暖暖遲疑了。她不敢相信,這不是真的吧!他肯定是因為今晚的事情才這麼說……

  不行!即使註定要一個人暗自神傷,她也絕對不要這份施捨的愛情。

  更何況,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之前才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她,現在卻回過頭說愛她,她就真的這麼好欺騙、好欺負嗎?

  溫暖暖憤怒地推開他。「少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愛我?你愛的是那位小秘書才對!」

  「暖暖,妳誤會了!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

  「紹謙,你真的不需要如此對我……我的夢已經醒了,所以你不必對我感到抱歉或愧疚,還記得你當時說的話嗎?我覺得你說的是事實,你不喜歡我也是人之常情,任何一個有見解、有抱負的男人都不會喜歡我這種虛榮的笨女人,那位秘書跟你真的很適合,你千萬不要辜負她。」

  「笨蛋!」他生氣的大吼,為什麼他說了這麼多,這笨丫頭還是認為他在騙她?

  笨!沒錯,她就是笨,所以才會笨得去愛上他,笨得拋棄一切矜持苦苦倒追他,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笨到任他欺騙!

  溫暖暖也生氣的朝他怒吼:「我就是笨那又怎麼樣,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沒有眼睛,可以任你欺騙我!」

  「妳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的真心誠意?」裴紹謙放軟了語氣。

  怎麼做?他問她……他該怎麼做?

  這個問題讓她迷惑了,心中的堅持也不由得開始動搖……

  ※※※※

  兩人溝通了半天,仍未打破僵局。

  「我不信!從小到大我對你說的話大多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相信的,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不肯相信你,那我可以提醒你,難道你忘了你曾經在眾人面前如何給我難堪?你怎能指望我會相信你這虛假的好意,我不要施捨的愛情!」

  聞言,裴紹謙洩氣的往沙發椅背一靠,垂頭沉思,交錯的十指明顯的泛著青筋,看得出他十分懊惱。

  暖暖如今會這麼看待他,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惡果,明知她對他已經誤會極深卻吝嗇得不肯多花一分鐘解釋,才會造成她對他的成見這般深。

  洩氣的爬梳頭髮,他呼出一口又濃又長的濁氣。「暖暖,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是我要先為那天傷害妳的事情向妳道歉。」

  「不要!那時你當眾宣告你不可能喜歡我,如今卻跟我說愛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騙嗎?」她慘白的臉孔痛苦扭曲。

  裴紹謙凝視她強忍著眼淚的倔強模樣,心頭籠罩上一層濃濃不捨。

  「也許我該把實情告訴妳了,暖暖,我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當時不急著跟妳解釋自有我的考量,但是如今不將事情的嚴重性告訴妳似乎不行了。」

  她一陣愕然,抬高下巴。「好!我聽你解釋。」

  只要她肯聽他將整件事解釋清楚,那她就會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了,裴紹謙如釋重負,露出了許久未見到的爽朗笑容。

  「公司內部出現了很大的問題,讓Uncle在短短一年內損失了數十億,妳知道嗎?」

  溫暖暖錯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Uncle請了很多專業人士暗中調查都一無所獲,苦無良策之下,他決定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替他將問題揪出來,所以才親自飛往美國找我回來幫他的忙。為了避免讓人起疑而對我有所防範,我才會要妳盡量少到公司去,可是沒想到妳還是引起這麼大的風波,當時我必須先顧全大局,只能出此下策傷害妳,對不起。」

  「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何你們從來不告訴我?」溫暖暖質問。

  「我們不想讓妳擔心,妳是Uncle的掌上明珠,說什麼他也不會讓妳來為他的公司煩惱,他只希望妳能每天快快樂樂的,即使花錢如流水他也毫不在乎,他只要妳高興,自然不會把這件事跟妳說。」

  「我看是你們嫌我笨吧!跟我說了我也不會懂。」想到這個她就有氣,他們每個人都把她當成智能不足。

  「我們是怕妳太過擔心,所以才沒跟妳說明,那天的情況下,如果我不趕緊與妳畫清界限,難保不會被人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因此破壞了我與Uncle精心設計的佈局,在這非常時期,任何事情都得小心謹慎。」

  溫暖暖低著頭沉默不語,她終於明白這一陣子為什麼爹地不再管她,甚至可以說是放任她到了極點,原來他在煩惱更為嚴重的事,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只會一個勁兒的自哀自憐,真是差勁!

  她洩氣的坐到沙發上,將臉埋進雙膝之間,難過的又掉下眼淚。為什麼她仍是一個這麼不懂事的女兒呢?完全不曉得體會父親跟紹謙的用心。

  裴紹謙捧起她淚漣漣的臉龐,輕輕撩開她腮邊的髮絲。「別難過了,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揪出幕後黑手。」

  她輕聲呢喃:「有你在我爹地身邊,我爹地就可以放心了。」

  裴紹謙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暖暖,妳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猶豫了許久,她決定坦白告訴他。「也許……我應該離開你們一段時間,試著讓自己成熟。」

  即使紹謙已經將誤會解釋清楚,但是她決定不要這份強求而來的感情,紹謙對她的好一向只是義務與責任,從來不曾摻雜一絲愛意,如今卻突然說愛她,實在讓她無法清楚分辨這是真愛還是義務?

  「暖暖,我比妳還要了解妳自己,妳一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就會選擇逃避,這只是妳逃避的理由。」

  溫暖暖咬咬下唇。「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爹地的左右手,對我就像以前一樣盡你的義務,我就像你甩不開的包袱,只要有我在,你就無法去找尋真心所愛的女人,我不要你因為義務而昧著自己的良心說愛我。」

  裴紹謙不敢相信在他說了這麼多之後,溫暖暖仍然不肯相信!氣得他簡直想要敲開她的腦袋。「笨蛋!妳當真以為只要妳離開,我就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嗎?妳好好想一想,有可能嗎?!」

  「不會嗎?」她哭花的小臉上佈滿疑惑。

  裴紹謙真的會捶心肝,被她氣到吐血身亡。

  「換做妳一個人隻身到了國外,有可能去找另一個男人來代替我嗎?」他支額問道,悲嘆自己愛上了永遠搞不清楚狀況的傻女人。

  「……不會。」以她對裴紹謙迷戀的程度,是不可能一到國外就隨便把這幾年來投注的感情忘卻。

  「那妳還要我認識別的女人?」

  「可是……可是你始終把我當成妹妹啊!」

  裴紹謙雙眼一瞠,憤怒地摟過她的腰肢,將她的小臉扣在自己的雙掌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佔領她的紅唇,火辣狂吻。

  可憐的溫暖暖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怒狂潮給駭得不知所措,小腦袋根本無法思考更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將自己箝制在大掌中,逼迫她的舌尖跟著他一起纏捲嬉戲。

  「唔……」溫暖暖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著想推開他,與他保持距離。

  他怎麼可以這樣吻她呢?這不是男女朋友才可以有的親密接觸?

  那……裴紹謙對她是真心的囉?

  這個吻讓她疑惑了。

  過了良久,裴紹謙才將她鬆開。

  「一個兄長會這樣吻自己的妹妹嗎?」他嚴肅的問。

  她紅著臉看他。「是……是不會。」

  「這下妳相信我了吧?」溫柔的手指撫上令人愛戀的嬌顏。

  溫暖暖望著裴紹謙,儘管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但心頭揮之不去的不安全感卻讓她有些遲疑。

  她忍不住捂著被吻得紅腫的櫻唇喃喃自語:「可是……為什麼我都感覺不到你的愛呢……又常常兇巴巴的……教我怎麼相信你……」

  裴紹謙既生氣又懊惱。「那就是我最恨自己的地方,想裝做一切都不在乎,偏偏又無可救藥的想妳、關心妳,想拋開又做不到,充滿了矛盾與掙扎。」深邃黑黝的瞳眸裡淨是深深懊悔。

  溫暖暖感覺到自己好像要掉入那雙深不見底的醉人黑眸中,枯槁的心房也因他誠摯的話語與無法偽裝的真情而注入一股暖流。

  「你……這是你的真心……還是……」

  裴紹謙投注所有的溫柔再度吻上她眼角,「暖暖!妳要我怎麼做妳才會相信我呢?」

  看見他柔情似水的眼神,她終於卸下了心中的防備與不安,微微哽咽。「你……真的沒有騙我……」

  他輕吻著她眼角淚漬,呢喃道:「小傻瓜,妳要我說幾遍呢?我愛妳。」

  溫暖暖高興的流下眼淚,她真的盼到了!多年的癡迷愛戀,終於讓她盼到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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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9 PM


第八章

  「廷昭!我要你運用各種人脈,不管任何方法,就是要把這傢伙給我揪出來。」裴紹謙將一張照片丟給他。

  「這個人惹到你了?」藍廷昭一臉納悶的拿起相片。

  「哼!我非給他點顏色不可。」凝著風暴的臉孔令人心驚膽戰。

  「肯定又是為了你那位白雪公主?」藍廷昭了然於心。唉!也只有她能教裴大少爺抓狂。

  「這混蛋,居然將暖暖強押至人煙罕至的山上並洗劫她的財物!」裴紹謙咬牙切齒。

  藍廷昭驚愕的看著他。「她沒事吧?」

  「嗯。還好暖暖只是受了驚嚇,否則我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藍廷昭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整個過程。「要我幫忙總得讓我了解一下案情,不然辦起事來會沒效率。」

  裴紹謙不悅地瞥他一眼。「你只要收錢辦事即可!」

  藍廷昭慢條斯理的搖頭。「你知道我的個性,除非我高興,否則錢疊得跟我一般高也免談。」

  裴紹謙沒轍地翻個白眼,「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事情的經過,藍廷昭恍然大悟,當下承諾道:「找一個人對我來講根本不算困難,下午就可以給你消息。」

  「愈快愈好,我不希望暖暖的證件被人非法利用,必須在事發之前阻擋下來。」

  「你打算如何做?」藍廷昭開始為相片上的人哀悼。

  冷硬眸光一閃,裴紹謙露出陰沉冷笑。「你先將人給我揪出來,我自有打算。」

  ※※※※

  深夜──

  裴紹謙走進地下舞廳,目光森冷的尋找一名專門玩弄女孩感情的敗類。

  他在距離舞池半公尺的地方發現了目標,那名叫李奧的男子正盡情的舞動身體,跳得起勁。

  冷睨他一眼後,裴紹謙走向角落,等著舞曲結束。

  陰暗的角落無法掩蓋住他與生俱來的傭人氣勢,炯炯黑眸宛如豹子般犀利,狠絕地盯住他的獵物。

  俊逸的外表為他引來不少愛慕的眼光,不斷有打扮妖嬈的女人前來搭亂,但不管她們如何挑逗他,他總是雙臂環胸不為所動,真的受不了騷擾時,便語氣平穩的請她們離開。

  他靜靜等待音樂結束,對方與其他人一樣回到座位時,才起身走向他。

  「你是李奧?」

  李奧納悶的仰頭望著這個表情森冷的男人。「我認識你嗎?」

  「你不需要認識我,借一步說話,不介意吧!」

  李奧蹺起二郎腿,雙肘往後搭在椅背上,不屑地質問:「你算老幾?有事在這裡說也一樣!」

  裴紹謙低下身逼近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非常清楚,口吻森寒無比。「跟我到外面去,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鷙猛的視線緊緊鎖住李奧,令他呼吸一窒,直覺這陌生男人不好惹。

  他拿起桌上所剩無幾的啤酒,一仰而盡後用手抹去嘴角的殘沫,開口應道:「OK!外面說,怕你不成!」反正裡裡外外都是他的兄弟,就不信這傢伙動得了他。

  裴紹謙冷峻目光往李奧臉上一掃,隨即旋身離開吵雜的舞廳。

  李奧對身邊的兄弟使個眼色,要他們伺機而動。這不要命的傢伙敢來向他挑釁,那等會兒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兩人來到舞廳外的暗巷內,裴紹謙驀然轉身,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開口,「把東西交出來,我很清楚你在打什麼主意,奉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李奧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所指何事,邪惡地扯動唇角。「老兄,是溫大小姐要你來的嗎?她可真心急啊!」

  裴紹謙斂了斂即將爆發的怒火。「我不想和你在這邊多費唇舌!在我還沒動怒前,你最好趕快把東西交出來。」

  李奧挑釁的用拳頭敲打他的胸膛。「要東西叫她自己來拿,否則免談!」

  裴紹謙黑眸一閃,掠過危險的光芒。

  李奧仍不知死活的嘲諷:「你這隻看門狗別在這邊狐假虎威了,回去告訴你家的大小姐,要東西自己來,聽到沒!」

  「我沒打算跟她說這事。」

  「那我只好自己找她了!」

  「只怕你沒那本事!」

  李奧狂笑,拍著裴紹謙的胸膛。「那咱們就走著瞧。」

  裴紹謙冷然扯動唇角,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他一隻手臂,毫不留情的往後一扭,手勁之大令他當下哀號起來。

  「你這種男人我看多了,你如果再執迷不悟,我會讓你帶著殘廢的手臂到牢籠裡度過下半生,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和這一身功夫。」他眼中充滿嗜血的光芒,撂下警告。

  李奧痛得幾乎腿軟,但仍不肯屈服。「哼!你單槍匹馬的,我人多勢眾還怕你不成?識相的就趕快把我放開!」

  「是嗎?那麻煩你把頭抬高瞧一瞧,我今天會來找你就有了相當的準備。」裴紹謙聲音中帶著極端的憤怒與冷酷。

  李奧抬頭一望,發現自己被一群手執木棒的不良少年團團包圍住,不由得大驚失色。

  「老……老兄,有話好說……」

  裴紹謙噙著冷笑,「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你今天不把東西交出來,不是在這邊當場斃命,就是到牢裡去關一輩子。需要我先細數你的罪狀嗎?強奪他人財物、擄人勒索、吸食毒品、誘拐未成年少女……別以為我在唬你,在來找你之前我已將你的底細探查得一清二楚,還有哪一項是我遺漏的嗎?」

  李奧倒抽一口氣,沒想到這男人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內便將他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可見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先生……先生……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這就去拿,溫小姐的東西我放在車上。」

  「諒你也不敢耍花招!」裴紹謙冷哼一聲,鬆手。

  李奧苦不堪言的揉著發疼的手臂。

  「快走!」裴紹謙催促。

  「是!」

  李奧領他到一旁轉角的停車處,從後車廂拿出溫暖暖的巴掌包。

  裴紹謙大略的查看一下,證件還在,至於信用卡和現金的部分,他不想追究,畢竟溫氏正值多事之秋,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引來媒體的注意,徒增困擾。

  李奧趁著裴紹謙轉身欲離去時從後車廂拿出了棒球棍,手一抬,準備狠狠的偷襲──

  裴紹謙冷不防的轉過身,一腳往他的腹部踹過去,讓他當場飛出去倒臥在牆角。

  燃燒著怒火的黑眸緊緊盯住李奧,撂下狠話。「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你的下場就不只是這樣!」

  話落的同時,裴紹謙也旋身離開這狹窄巷弄。

  ※※※※

  天才剛亮,裴紹謙便出現在溫暖暖的香閨之中,坐在床邊微笑的看著她。沒想到她在睡夢中居然會笑得這麼甜美,是夢到了什麼呢?他感到十分好奇。

  這張宛如天使般的睡容,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裴紹謙無法克制的在她紅唇上落下一吻,輕喚著:「白雪公主,醒來了唷。」

  見她仍不為所動,他不禁眉頭緊蹙,看來不用非常手段她是不會醒過來的……一個邪惡念頭突然浮現腦海,讓他忍不住揚起唇角。

  他決定把她吻醒。

  正作著美夢的溫暖暖突然覺得臉上一陣搔癢。

  討厭!她正夢到和紹謙吻得難分難解……然後他的手正打算解下她……怎麼才到正精采的地方就有不識相的蚊子來攪局呢?

  而且趕都趕不走……

  溫暖暖決定先起來解決惹人厭的蚊子,再繼續作她的春夢。

  眼眸霍然睜開,一張過分放大的俊臉立即出現在眼前,讓她嚇了一大跳。

  「啊!」

  裴紹謙笑望著她。「暖暖,是我!」

  她錯愕的瞪著大眼。「紹謙……你……你怎麼會在我房間……」

  這也太神了!她才夢到跟紹謙在做愛做的事,一睜開眼他居然就躺在她身邊!

  裴紹謙望著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由得感到疑惑。

  「妳夢到什麼了嗎?」他斜躺在床上,一手撐著頭。

  「我……我……」唉呦!這種夢教她怎麼好意思跟他說呢?「沒……沒有你怎麼跑到我房間來了……」

  「來找妳。」他寵愛的捏捏她鼻子。

  「我?」她習慣性的將棉被擁在胸前。

  「妳快起床,我帶妳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妳會喜歡的。」

  「嗄?」她一陣錯愕,愣愣的問:「為什麼?」

  裴紹謙劍眉一挑。「什麼為什麼?我在做一個情人該做的事啊,小笨蛋。」

  「情人……」這不會是真的吧!

  「妳很懷疑是吧,不怪妳,是我咎由自取,我會慢慢讓妳了解我的心意。」

  「我……我該不會是在作夢吧!」紹謙真的將她當成情人在對待嗎?

  「妳要不要去呢?還是要繼續在這邊作夢?」他用指腹來回磨蹭著她的紅唇。

  「去!當然去!」難得有機會跟紹謙出去,說什麼她也要去,留在這裡作春夢才不切實際呢!

  不過……剛剛那個夢好真實唷……

  「那就快點起來!」裴紹謙跳下床,順便一把拉起還在發愣的她。

  「好!我們要去哪裡?」她詢問。

  「墾丁,穿輕便一點,順便帶兩套換洗衣服,我們明天才回來。還有,要記得帶防曬用品,免得被曬成小黑人。」

  「要帶泳衣嗎?我的都是比基尼。」

  裴紹謙愣了一下,隨即否決。「不用了!我們的行程不包括水上活動。」

  開玩笑,他可是沒有那種雅量讓人免費欣賞暖暖的好身材,別說以前將她當成妹妹時就已經不行,現在把她當成女朋友在寵愛那就更不可能了!

  ※※※※

  當他們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下午時分,裴紹謙在一處斷崖前將租來的吉普車停好並且拉上手煞車。

  轉身看著一路沉睡的溫暖暖,他又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深深一吻,才決定喚醒她。

  「到了!下車吧,暖暖。」裴紹謙搖醒仍在睡夢中的溫暖暖。

  她揉揉惺忪睡眼,納悶的問著:「這裡是哪裡?」

  他一雙大掌毫不留情的在她臉上搓揉著。「妳下車看不就曉得了!」

  溫暖暖拉下那雙惡作劇的大手,嬌嗔道:「討厭,你在揉麵團啊!」

  「對啊,看妳『醒』了沒?」他一語雙關。

  「早在你蹂躪我這張粉粉嫩嫩的美顏時就醒了!」她沒好氣的噘著嘴。

  「那就下車吧!」他率先打開車門走下去。

  尾隨他身後而來的溫暖暖好奇的跟他一同站在崖前。

  一陣強勁的山風吹來,將溫暖暖吹得搖搖晃晃的。

  「哇!好強的風!」她連忙拉住裴紹謙。

  「小心點,別太靠近,摔下去可是會粉身碎骨的。」裴紹謙緊摟住她的肩,然後指向斷崖下的田園景致。「妳瞧!」

  放眼望去,一片翠綠的柏樹分佈在半山腰,再往遠處則是一吐一吐金黃色的稻田,由高而低在風中層層起伏著,如同金黃色的波浪一樣,迷人極了。

  在天與地之間點綴著幾朵如花一般色彩鮮豔的降落傘,跳傘的人悠閒飄蕩在空中。

  「嘩!好漂亮的景色!」溫暖暖忍不住讚嘆。

  「有時間多出來郊外走走對身體比較好,想玩嗎?」

  「什麼?」她一雙水眸眨巴眨巴的望著他。

  「跳傘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希望她聽錯了。

  「昨天我就跟跳傘俱樂部的負責人聯絡好了,他會替我們把跳傘準備好。」

  「可是我不會啊!」她驚訝的大叫。

  「妳似乎不知道有一種雙人跳傘,是可以兩個人共乘的。」

  她緊蹙秀眉,一臉不相信。「聽你的口氣,好像很內行似的。」

  他得意的揚起一邊唇角,「不是很內行,但是玩了兩年,還算有點心得,帶妳共乘綽綽有餘。別擔心!」

  溫暖暖驚駭的瞪視著裴紹謙。「不會吧!我……我還沒嫁人,你可別害我!」她開始打退堂鼓。

  「走,我們去找這裡的教練。」

  「你玩就好了,我不要!」她防備的退了數步。

  裴紹謙特地帶她來這裡,豈容她有拒絕的餘地,當下大步逼近,箝制住她的手臂。「妳不玩就沒意思了。」

  「紹謙,不要啊!」她可不想在這種地方香消玉殞。

  「放心吧!妳還沒嫁人我也還沒娶,如果真有個萬一,我會跟妳在陰間做一對鬼夫妻。」他朝她擠眉弄眼。

  「人家不要跟你做鬼夫妻啦!那多不切實際,什麼也做不了!」更別提她一直渴望體驗的那件事……

  溫暖暖拚命想甩開他的手,無奈他就像鐵箝一樣擺脫不了。

  見她死也不肯移動,裴紹謙只好像扛木材一樣的將她扛向跳傘地點。

  「暖暖,妳太緊張了,跳傘沒有想像中的恐怖,妳只要把心情放輕鬆就會發覺很好玩。」一邊說話的同時,他已經開始替她穿上裝備。

  溫暖暖欲哭無淚,說什麼他要當她的好情人,讓她感覺到他的真心情意,可是她感覺到的卻是他恐怖的捉弄!

  「我可不可以不要玩?」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裴紹謙替她戴好安全帽,冷然的拒絕:「不行!」

  還沒跳傘她就已經冷汗涔涔,腿軟了一半,可是裴紹謙根本不讓她有退縮的機會。

  「暖暖,一會兒開始助跑時我們腳步要一致,如果妳會怕的話,就在跳下去的那一剎那將眼睛閉起來,懂嗎?」他捧著她嚇得臉色發白的小臉,耳提面命一番。

  溫暖暖早已經緊張得牙齒打顫,說不出話來,只能僵硬的點著頭。

  「OK!」他控制好兩邊繩索後,大喊一聲:「暖暖走了!跑!」

  橫豎都是一死,好歹有個紹謙作陪她也不會覺得太冤。溫暖暖閉著眼咬緊牙關,勇往直前的向前跑。

  衝出斷崖的瞬間──

  順勢來了一陣強風,將他們的降落傘推至蔚藍的天際,在她身後的裴紹謙溫柔的叫喚著。

  「暖暖,可以把眼睛睜開了,腳下的景色很迷人哦,妳不看就太可惜了。」

  溫暖暖聽從他的話略微睜開一眼,這一瞧,才知道天地間原來有這般迷人的景致。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天際與海相連,呈現一望無際耀眼的藍,燦爛的陽光照映在山谷裡,與腳下黃澄澄的稻田相互輝映,更顯燦爛無比。

  「好漂亮啊!」她的驚豔無法形容,只能瞪大眼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大片醉人的景色。

  「我沒騙妳吧!玩跳傘欣賞風景比妳搭乘飛機時從窗戶看到的景色漂亮多了。」

  「是很漂亮,只是我有些心悸。」溫暖暖實話實說。

  裴紹謙微微一笑。「暖暖,感受妳腳下的風,伸出手感覺微風從妳指間滑過,妳會喜歡的。」

  溫暖暖照著他的指示展開雙臂,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和風穿過指間,回頭望著他愜意的神情,他好像與手中的跳傘繩索融為一體,輕鬆自在的隨著風中韻律飄蕩。

  「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我帶妳去做藍天之旅,讓妳徜徉在和風吹拂中享受陽光。」他給她一記安心的笑容。

  「嗯!」溫暖暖敞開心胸,任他帶領自己翱翔在天地之間。

  「舒服吧?」裴紹謙問。

  「嗯。」溫暖暖拂開腮邊的髮絲,愉悅的轉過頭。「紹謙,你怎麼會玩跳傘的?」

  裴紹謙雙臂一展,讓風將他們帶往更高更遠的地方。「妳小時候不是說過想徜徉在天地之間,體會風從腳下溜過的感覺?」

  「拜託!那是小時候隨口說說不太可能實現的夢想,你居然會當真!」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可是把它牢記在心頭,等到我有能力又有空閒的時候我便去學會一切有關飛行的運動,然後才發現那麼多種飛行運動中,只有跳傘是適合與妳一起共享、一同遨遊的。」

  沒想到紹謙居然會這麼努力的想實現她的夢想,這讓她有種好溫馨的感覺,也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將她放在心裡,只是沒有表達出來。溫暖暖感動不已,甜蜜漾滿心房。

  她的思緒在這一刻清晰無比,讓她不再有所迷惑跟遲疑了!

  她決定好好把握這失而復得的珍貴感情。

  兩人盡情的享受這趟風之旅,直到一輪又大又圓又紅的夕陽緩緩下沉,這染成紅橙橘紫的雲彩漫佈在天邊。

  「要回航了嗎?再晚一點就看不到降落點了。」

  「好!我們下去吧!」

  裴紹謙手臂一縮,降落傘在他的操控下慢慢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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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19 PM


第九章

  自從裴紹謙向她表白,還丟下工作帶她出去好好的玩了兩天後,溫暖暖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歸依,不再心存徬徨,兩人的感情可以說是如烈火燎原般的迅速進行。

  溫暖暖也不再每天逛街、上夜店,她現在最常去的地方便是裴紹謙的公寓,每天沒事便往他那裡跑,等著他下班做飯給她吃,也順便學習他口中所說的那道非常簡單的料理──煎荷包蛋。

  經過多次的努力,她終於可以雪恥了!

  看著眼前這顆外型十分完美,讓她幾乎捨不得將它吃進肚裡的荷包蛋,溫暖暖非常得意的待在客廳裡,等著裴紹謙從廚房端點心出來嘉賞她這位天才學生。

  之前她為什麼都沒發現做菜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以後她要多多下廚學做菜,當個賢妻良母。

  裴紹謙站在廚房門口,端著剛出爐熱騰騰的蘋果派,對於那個因為學會煎荷包蛋而一臉得意的溫暖暖,真不知是該為她感到悲哀還是高興?

  一道簡單的荷包蛋居然可以倒入半鍋的油將它做成「炸蛋」,真是佩服!

  裴紹謙不得不悲嘆自己居然會愛上這個「白癡」般的女人,看來他未來的生活很悲慘,他應該會是下一個可憐的唐先生。

  溫暖暖狐疑地瞄了裴紹謙一眼。「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正在嘲笑我。」

  她可真有自知之明。裴紹謙笑道:「妳多心了!吃點心吧,這剛出爐的蘋果派要趁熱才好吃。」

  溫暖暖接過他遞來的蘋果派,壓根不相信他說的。「你確定?」

  「妳多心了。」裴紹謙回答,順便餵她一口蘋果派堵住她的嘴。他可不會傻到承認自己替她感到悲哀,否則以她的個性又有得鬧了。

  溫暖暖還是不相信他的說辭,覺得他肯定在背後嘲笑她,腦中靈光一閃,她瞅著心生警覺的裴紹謙。

  「暖暖,妳的眼神告訴我,妳正不安好心的算計我。」

  「呿!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對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正大光明、名正言順,才不需要處心積慮的算計你。」

  她怎麼常會有這種驚人之語可以說呢?尤其是自從他坦承對她的感情後,這丫頭就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可以肯定在她那裝滿稀奇古怪鬼點子的腦袋中,此刻必然又在盤算些什麼。

  溫暖暖放下手中的空盤子,對著他說:「我突然想到一個遊戲,很好玩。」

  「妳下午有沒有什麼計畫?」裴紹謙想岔開話題。

  「沒有,不過我們可以玩那個遊戲打發時間。」她偏不讓他如願。

  他認命的開口,「什麼遊戲?」

  「那個遊戲很公平,你絕對不會吃虧。」

  吃虧!光聽這兩個字,他就知道這溫暖暖肯定又在設計他了。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來裝笨好了,看她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橋牌,會玩吧?」她說出遊戲名稱。

  「喔!那賭金是多少?」

  「賭金!你嫌我零用錢不夠多嗎?我可是沒興趣浪費時間賺蠅頭小利。」

  「那妳想賭什麼?」

  溫暖暖佯裝傷腦筋地思考了一下。「這樣好了,輸的人必須脫掉身上一件飾品或衣物,直到一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一件衣物就算輸,贏家可以要求輸家做三件事,你覺得如何?」

  「嗄?」裴紹謙十分震驚她居然會有這種提議。

  「怎麼樣?好不好?」

  「不怕到時妳輸個精光?」他可是沒太多的把握可以克制得了自己,尤其是這小妮子最近常在他面前穿得十分清涼,分明就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拜託!我要是怕輸就不會提議了,機率一人一半,你說好不好?」她的慧黠大眼裡染滿了算計,等著魚兒上勾。

  「妳確定你只想玩橋牌?」

  她慎重點頭。

  「可以改賭別的嗎?」

  她搖頭,「要不然輸的人吻對方一下。」

  裴紹謙下巴一緊,這下更能肯定這小妮子頭腦裡充滿邪惡思想。

  只是不答應她恐怕會沒完沒了,唉!如果被Uncle或老媽知道他跟暖暖在家中玩這種遊戲,不曉得會不會被宰?

  為了安全起見,他一定要做點限制,免得著了這小女人的道。

  「衣服方面,先脫到底褲的人就算輸了,可以嗎?」

  「還沒玩你就先認定自己會輸!」

  「那可未必!」他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溫暖暖齜牙咧嘴的提醒他。「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我拭目以待。」裴紹謙邊說邊走到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頭拿出一盒未開封的撲克牌。

  他坐到地板上的米白色長毛地毯上,手法快速俐落地洗牌,溫暖暖也跟著坐了過來。

  第一回合很快的結束。

  「哇!我贏了耶!你看。」她露出得意的笑。

  願賭服輸,裴紹謙迅速解開身上的藍襯衫。

  接著,裴紹謙又取下了手錶,汗衫也脫下來了,露出一片讓人看了會臉紅心跳的健壯胸膛。

  沒一會兒……

  「你又輸了,呵呵呵!」溫暖暖笑得好開心,一對眸子彎成新月型,十分可愛。

  裴紹謙始終很有風度地微笑著,慢條斯理地抽出褲腰上的皮帶、好笑又好氣的看著她得意的笑容。

  可是……

  溫暖暖發覺,自從裴紹謙解開皮帶後,她就開始輸了,而且兵敗如山倒,輸得很慘。

  轉眼間,只見她身上衣物一件一件的脫,現在的她,頭髮散了,身上能拔的飾品全拔光了,絲襪也脫了,還必須再把洋裝給脫下來。

  這件洋裝一脫,她就只剩下襯衣和內衣褲了。

  溫暖暖心慌地望著氣定神閒的裴紹謙。「紹謙……」

  「怎麼了?牌局可是還沒結束。」他豈會不了解她的心思。

  她只得硬著頭皮再玩下去──

  啊!完了,她又輸了,溫暖暖臉色一陣慘綠。

  「快脫下吧!」他閒閒的說。

  「哦……」

  「妳該不會想反悔吧?賴皮的人是小狗,方才可是妳自己提議的。」

  「誰說的!我身上的衣服還沒脫光,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溫暖暖臉色非常難看的將襯衣脫去,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遺。

  沒想到她打騙天下無敵手的橋牌居然會敗在他手中。

  「嗯!不錯!」裴紹謙點了點頭讀許,雙眼灼熱的注視她身上那套性感粉紫色內衣。

  溫暖暖洗牌同時心有不甘地對他放話:「我會贏了你身上那件長褲的。」

  裴紹謙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揶揄道:「有本事就儘管來。」

  片刻後──

  裴紹謙與奮的將最後一張牌丟出,望著垮下臉的溫暖暖。

  「哈!妳又輸了,乖乖的把那件內衣脫下吧!」他就不相信她的狐狸尾巴還不露出來。「快脫,別耍賴。」

  溫暖暖撒嬌地朝他眨眨眼,「紹謙……」

  「還不從實招來?」

  溫暖暖生氣的睨他一眼,沒想到裴紹謙這麼不解風情,她都已經脫到剩內衣了,他居然還不懂得伸出魔爪。

  難道真的要她自己動手來個惡女撲郎嗎?

  「暖暖,我是不會心軟的,願賭就要服輸,不然就趕快把妳大費周章拐我玩牌的目的說出來。」

  「哼!」她生氣的把牌丟掉。好!既然他不主動,那她就自己來。

  「惱羞成怒了嗎?」

  她起身跨坐到他腿上,雙手圈住他頸項,眼中露出壞壞的光芒。「不是!我在進行今天大費周章的目的。」

  裴紹謙大驚,身體稍微往後傾。「暖暖,妳在做什麼?」

  她拉著他的手放在內衣肩帶上,咬著他的耳朵。「脫掉它。」

  「暖暖,妳在說些什麼?別胡鬧了。」裴紹謙亟欲將壓住他的柔荑拉開。

  開玩笑,由他幫她把肩帶拉下,這不表明了……

  她整個下顎抵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我沒胡鬧,我是認真的。」

  「暖暖,妳在玩火自焚。」

  溫暖暖洩氣的垂下圈住他頸子的藕臂。

  正當裴紹謙想鬆一口氣時,她又語出驚人,「既然你不肯主動,那就由我自己來了。」

  溫暖暖姿態撩人的卸下內衣,頓時,一對美麗渾圓的椒乳出現在他面前。

  「暖暖!妳做什麼?」裴紹謙倒抽一口氣。

  一傾身,紅豔豔的嘴唇隨即覆上他的胸膛挑逗吸吮,柔荑也拉著他的大手滑上她如奶油般滑嫩的背脊。

  全身慾望被她的挑逗給燃起,裴紹謙不敢相信他自小看到大的女娃兒居然會主動勾引男人,還這般熟練。

  「暖暖快住手,妳是在玩火!呃——」她的柔嫩肌膚讓他差點發出嘆息。

  「你想不想要我啊!」她的唇貼著他的耳,性感邀約。

  裴紹謙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既然他完全被動,又跟尊石像沒兩樣,那他應該不介意由她自己動手吧。

  她撐起上半身,揚起嘴角邪媚地瞅著裴紹謙,在他還來不及會意之前,下仍半身即抵著他的重要部位磨蹭。

  裴紹謙暗暗呻吟一聲,她不知道她的舉動會讓一個男人失去理智嗎?

  「你的身體比你本人還老實唷!」溫暖暖十分得意,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裴紹謙就舉白旗了。

  裴紹謙深吸口氣,臉部僵硬的看著玩得十分過火的小女友。

  「暖暖,給妳最後一次機會收手。」

  「你認為我會嗎?」溫暖暖根本不理會他的警告,進一步拉開他的褲頭,開始探索她從未接觸的世界。

  「妳應該知道再下去會發生什麼事……」裴紹謙必須用盡全身力量克制自己,才不至於立刻將她撲倒。

  溫暖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十七歲那年就和同學一起偷看A片了,自然知道再下去會發生什麼事。」

  「既然如此妳還不住手!」他的呼吸顯得急促。

  她無辜的瞅他一眼。「那你認為我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麼?」

  這小魔女是存心折磨他嗎?

  不行!他不能任她主導這一切,既然她存心玩火,那他會讓她知道不聽話誤闖禁地的代價是很嚴重的。

  裴紹謙臉色凝重的推開她,瞬間將她壓倒在地。「既是妳點的火,那我就要妳負責把它滅了!」

  她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奪回了主導權。

  可憐的溫暖暖終於玩火自焚,裴紹謙任由她在身下嬌嗲呻吟,絲毫沒減少決定好好修理她的決心。

  兩具宛如著了火的身軀,像是要將對方燃燒殆盡似的,激烈渴求的探索著彼此……

  直到長夜將盡。

  ※※※※

  裴紹謙與藍廷昭一同坐在車內,透過昏暗的路燈觀察對街正忙著講電話的王東賢,如今罪證確鑿,就只欠人贓俱獲這一步。

  據可靠消息來源,今晚王東賢勢必有所行動,現在他們只需靜靜等待與他接頭的人出現,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藍廷昭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挑眉瞅著表情森冷的裴紹謙,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只好開口抱怨。「你也幫幫忙好嗎?麻煩你開一下口說說話行嗎?」

  裴紹謙冷睨他一眼,根本不想理他。

  看到他這眼神讓藍廷昭更惱火。「喂,七月半還沒到呢,擺個死人臉。我看啊,那些好兄弟的臉色都比你好看得多。」

  「隨你怎麼挑釁,這老狐狸比想像中狡猾,如果不是我們早有防備,就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了。這次的行動只准成功不准失敗,我可不想因為跟你閒磕牙而耽誤正事。」

  藍廷昭連忙撇清,「天地良心,我可是不曾洩漏半點風聲,肯定是你露出了破綻讓他心生防備,所以才會提前將東西交給對方。」

  裴紹謙一怔,憶起了暖暖在公司大鬧的那件事,不由得憤怒的捶著方向盤。「我就知道,肯定會出亂子,真如我所猜測的。」

  藍廷昭拍拍他的肩。「幸好我們早就對他佈下天羅地網,不然被他溜了都不知道。」

  裴紹謙面無表情的從齒縫間迸出話。「他已經在溫氏待了三十年,再兩年便要退休,到時的退休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始終想不透他為何要鋌而走險背叛公司?」

  藍廷昭哀聲嘆氣的說:「就算他替公司賣了一輩子的命,公司還是別人的,福利再好又有什麼用?」

  裴紹謙沉默了三秒鐘。「這點我早就向Uncle提過,但他始終都認為王東賢是公司元老,不可能會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來。」

  「所以說他是被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了判斷力,才會損失那麼一大筆錢。」

  裴紹謙無奈的扯動唇角。「連我也差一點被Uncle的說法給洗腦了,要不是私底下觀察王東賢時發覺他真的很可疑,才開始著手調查,也不會有這些驚人的結果。」

  「你應該慶幸的是你Uncle家大業大根基又穩,根本不怕這點小危機。」

  「再大的樹幹也經不起蛀蟲的啃食。」

  「真羨慕你有一個有錢的老丈人,不將這麼一點錢放在眼裡。」

  裴紹謙白了他一眼。「這很累人你知道嗎?我如果不將這件事情處理好,你認為我要拿什麼顏面去見Uncle,更遑論向他提起我與暖暖正在交往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藍廷昭笑得可奸了。「誰要你愛上人家的女兒,自然得多擔待,從實招來,你們進展到——」

  「別吵!有動靜。」裴紹謙神情冷漠的望著剛剛下車的那名男人。

  藍廷昭湊向前一望,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排場還真大,帶這麼多保鏢,不過我可不信你跑得掉。」

  「做警察都待命了嗎?」

  「安啦!他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

  「行動!」裴紹謙率先下車,身形隱入旁邊幽暗的巷道內。

  藍廷昭隨即跟上。

  黑暗中看不清王東賢和誰接頭,隱約只能聽見王東賢的抱歉聲。

  「抱歉、抱歉,要不是溫龍圖那老傢伙派了他的繼子在公司當臥底,也不會出這種狀況,更不會在未確定與克漢簽約的條件之前便將草約內容拿出來給你,他那繼子實在是太棘手了。」

  「我警告你,與克漢這筆生意可是價值幾十億,你給我的情報如果不正確,讓我無法順利奪下這筆生意,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放心,這草約是剛剛討論完成,我影印好便火速將它送來給你……溫龍圖不會知道我在轉眼之間便將這次競標的條件與底價洩漏給你。」

  「最好是這樣!」

  「他那繼子也不會料到我會來這招,不管他如何調查我都是枉然。」

  「看不出你還很機警。」

  「那……那我們上一次說好的……」

  男子從衣袋內掏出一張支票。「少不了你吃香喝辣的!」

  王東賢將手中資料袋交給陌生人的同時,也接過了他手中的支票。

  忽然間,黑暗中傳來一道嚴厲冷峻的嗓音。「恐怕你們得到牢獄中吃香喝辣了!」

  王東賢與接頭的人心中一凜,雙雙望向緩緩走出來的人影。

  「給我拿下!」接頭的男子一聲令下,保鏢們便一擁而上。

  霎時間,光線昏暗的巷道內傳出了打鬥、哀號、咒罵聲……

  裴紹謙和藍廷昭從容不迫的應付著這群嘍囉,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時間差不多了,警察也該出現了,意思意思就好,不用打得太認真。」藍廷昭吊兒郎當地提醒裴紹謙,手上的反擊動作卻沒停過。

  王東賢見苗頭不對準備落跑,卻被裴紹謙一把抓住,再一記迴旋踢將他踢昏過去。

  「我去把那個傢伙解決掉。」裴紹謙將目標指向那名接頭的男子。

  「我看免了吧!警察已經來了。」

  話才說完,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已將他們團團包圍。

  「統統不准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警方在預定的時間內出現,接手了兩人未完成的工作。

  裴紹謙朝廷昭使個眼色,將後續工作全交給警方處理,轉身離開現場。

  他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終於可以對Uncle有所交代了。

  ※※※※

  溫暖暖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看著最新一期雜誌,等待裴紹謙與父親談完話好帶她出去玩。

  據她所知,紹謙成功地完成了父親委託給他的重責大任,順利將公司內的間諜揪出並且移送法辦,爹地對他是讚譽有佳,並且打算升他的職,栽培他成為接班人。嘻,這樣也好,她才可以落得清閒。

  透過落地窗若有所思望著外頭的天空,天氣晴朗,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玫瑰香,米色的落地窗簾被清風徐徐吹起,漾出漂亮的波浪,她最喜歡這樣的天氣,舒服極了。

  翻動雜誌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一則醒目的標題吸引了她的目光。

  九月墮胎潮……懷孕……

  驀地!心跳漏了一拍,她猛然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日曆。

  一陣惶恐侵襲心頭,溫暖暖倏然坐起身,拿出自己的行事曆仔細查閱著。

  她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更大喊不妙,不安的咬著下唇。

  「暖暖!妳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紹水茵端著一盤剛切好的新鮮水果從廚房內走出來,納悶的看著繼女。

  溫暖暖臉色慘白的看著昨天才剛回國的繼母。「慘了啦……姨……」

  「發生什麼事了?」

  她慌張的抓住紹水茵的手。「我可能懷孕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紹水茵驚愕得張大了嘴。「妳說什麼?懷孕!」

  溫暖暖幾乎快哭出來了。「是啊!」

  「暖暖,妳去醫院檢查了嗎?還是自己買驗孕棒回來試驗的?」紹水茵有些慌了手腳。「對方是誰?妳爹地知道嗎?」

  這下慘了!她親愛的老公一定會指責她只顧玩樂,不關心女兒!

  溫暖暖臉色沉重地搖頭。「都還沒,是剛剛看到雜誌上的報導,我才發現自己的月信已經遲了近一個月。」

  天啊——這該如何是好?

  溫暖暖雙肩下垂,不知如何是好的大嚷:「姨!妳陪我去醫院檢查好嗎?」

  此時,書房的門正巧打開,她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到了溫龍圖與裴紹謙兩人耳裡。

  「暖暖!妳在說什麼?妳再說一遍!」

  「我……」

  紹水茵根本來不及捂住溫暖暖的嘴,她便脫口而出。

  「我可能懷孕了!」

  什麼?簡直是青天霹靂!兩個男人當場震傻了。

  「懷孕!」溫龍圖臉紅脖子粗的大吼。「妳給我從實招來!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幹的好事?妳這丫頭是存心氣死我是不是?放任妳玩樂,妳給我玩出這種樓子!」

  紹水茵見情況不對,馬上向前安撫,順了順他激烈起伏的胸口。

  「別生氣啊,小心氣壞身體,先聽聽暖暖怎麼說。」

  「我怎麼能不氣?!她從小就——」溫龍圖氣得說不出話。

  溫暖暖侷促不安的望著裴紹謙,再看看快被她氣死的爹地,她真的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啊,怎麼會知道爹地會氣成這個樣子!

  溫龍圖一口氣順過來後又開始咆哮。「說!我非把那小子碎屍萬段不可!」

  裴紹謙不忍心溫暖暖獨自承受責備,會發生這種事都得歸咎於他的粗心大意和意志力薄弱。

  「Uncle,你不要激動,請答應把暖暖嫁給我!」裴紹謙慎重的提出請求。

  「紹謙!你不用替暖暖收拾殘局!」溫龍圖一口回絕。

  可悲啊!他怎麼生了這種女兒,簡直是存心來凌虐他的。

  事到如今,他怎麼好意思再叫紹謙替暖暖解決問題,當現成的爹?就算紹謙願意,他也良心不安啊!

  「Uncle,不是你想的那一回事!」

  「紹謙,你不必再替她說話,我——」

  「讓暖暖懷孕的人是我!」裴紹謙打斷他的話。

  什麼?!溫龍圖與紹水茵呆愣原地,不敢相信地瞠大眼睛瞅著他。

  一瞬間,空氣彷彿停止流通,室內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寧靜。

  這股震撼力有如無聲無息的雪崩,頃刻間千軍萬馬般急洩而下。

  「紹謙——你給我交代清楚!」溫龍圖的咆哮連遠在一公里外打掃的傭人們都聽見了,他的憤怒可想而知。

  裴紹謙眼裡有深深的愧意。「Uncle,我很抱歉讓你失望,請你答應讓我娶暖暖,雖然我知道以現在的我是不夠資格娶她的,可是──」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溫龍圖被氣得七竅生煙,血壓直線竄升。「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他宛如洩了氣的皮球,四肢虛脫的坐在沙發上。「你們兩人馬上給我結婚……聽到沒……愈快愈好……我可不希望被親朋好友知道這種醜事……最好在一個月內給我解決了……免得夜長夢多……」

  「謝謝Uncle成全。」裴紹謙心頭有說不出的愧疚與感激。

  溫龍圖拉著老婆的手。「水茵,陪我上去休息,我快被這兩個小孩給氣死了……」

  溫暖暖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從小到大不曾見過疼愛她的爹地發這麼大脾氣,她感到有股難以言喻的心酸,難過得幾乎掉下眼淚。

  裴紹謙心疼的摟住她,輕輕拍撫她柔弱的肩膀,給她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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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20 PM


第十章

  因溫龍圖的一聲令下,害得他們小倆口每天像是在打仗一樣,忙得不可開交,裴紹謙更慘,除了要陪溫暖暖採購、試婚紗、拍婚紗照之外,還要忙著接手公司,每天就像是顆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因為溫龍圖讓他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就逕自宣佈,溫氏集團將由他的女婿來接手管理,命令一下,他的職位三級跳,忙到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這讓溫暖暖心疼的不得了,心想如果他事先知道娶她必須要連帶接管公司,他可能說什麼也不會碰她的!

  裴紹謙好不容易抽出一個小時的空檔,到百貨公司接剛剛shopping完的溫暖暖,從她手中接過她方才採購的物品。

  替她開了車門要她先上車,他則是努力將所有物品塞進已經爆滿的後車廂。

  回到車上,看著臉色慘白的溫暖暖,裴紹謙心疼的摸著她的臉頰。「還很不舒服嗎?不如我先帶妳回去,其餘的再吩咐傭人來替妳採購就好了。」

  「嗯……」她痛苦的抱著肚子。

  裴紹謙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將車子直接開往回家的路。

  一回到家,溫暖暖便往盥洗室衝。

  而後,驚叫聲響起,立刻將裴紹謙引來,焦急的敲著門。

  「暖暖!發生什麼事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臉色慘綠的從裡面走了出來,神情卻有著無法言喻的輕鬆愉悅。

  睜大慧黠的陣子,她有些羞於啟齒的緩緩說道:「我……我沒有懷孕,我的月事來了……」

  嗄?!

  「妳說什麼?」裴紹謙不相信的瞠大眼睛。

  她很滿意的從他臉上看到了錯愕表情,比了個勝利手勢。

  「我沒懷孕,是月事慢了。」

  「不會吧!」

  「這種事可以騙人嗎?」她義正辭嚴,一雙水靈大眼迎上他的視線。「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裴紹謙不懂她的話下之意。

  「結婚啊!既然我沒懷孕,那我們的婚禮呢?是否如期舉行?」她真的很怕紹謙知道她未懷孕就不肯與她結婚。

  裴紹謙似乎有些愕然她會這麼問,他以堅定的語氣回應:「妳呢?妳的意願如何?我是不管妳有沒有懷孕,想娶妳的意願都不會改變,這一次的事情只是讓我提早將這個心願完成而已。我愛妳,不管未來的日子如何,或是妳我之間有多少阻礙困難,我對妳的心是不會變的。」

  這番告白聽得她感動莫名,泛紅的小臉漾開一朵羞澀的微笑。

  「我……可以將它當作是你的求婚誓言嗎?」

  裴紹謙喜出望外的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斯磨呢喃:「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妳的……」

  ※※※※

  「嗯……我知道了……好,我會告訴他的,Bye-bye!」

  溫暖暖洩氣的將電話掛上,一臉陰霾瞅著坐在一旁打電腦的裴紹謙。

  「和Uncle談得如何?」他停下手邊的工作側過頸項問道。

  「唉……別提了,除了被他海削一頓外又能如何?他還警告我不准有想要取消婚禮的念頭,喜帖都發了,他丟不起這個臉。」她忍不住吐吐舌頭做個鬼臉。

  裴紹謙濃眉一挑,饒富興味的看了溫暖暖一眼後,慢條斯理的端起剛泡好的茶啜飲。

  溫暖暖眼尖地瞧見了他一閃而逝的戲謔神情,恫喝地揪著他的衣領。「裴紹謙——你方才為什麼笑得這麼詭異?」

  「有嗎?」

  她慎重地點頭。「沒錯!」

  他輕輕吹拂杯中冒出的茶煙。「妳多心了。」

  她用力的揪緊他,表情不甘卻嬌媚。「說不說?」

  裴紹謙憋住笑意深情的望著她,不得不承認雖然兩人已經快結婚了,但他依舊愛極了她嬌俏的神韻,更迷惑於她多變的樣貌。

  白天,她是個天真可愛又黏人的小女孩,而當夜幕低垂時,她便褪下甜美的外衣,搖身一變成為風情萬種、成熟嫵媚的女人,多變的風姿教他眩惑不已。

  是的,他是迷惑的,但心頭卻塞滿了喜悅和滿足。

  溫暖暖被他柔情的眼神瞅得有些靦覥,鬆開了揪住他衣領的柔荑。「你怎麼老盯著我瞧啊,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他放下手中的香茗,寵溺地捏捏她迷人下顎。

  「看妳啊!妳不知道嗎?妳身上有種無形的致命吸引力,深深吸引我,教我無法將眼光移開。」

  雖然跟他已經有肌膚之親,溫暖暖對於這種調情還是不太適應,雙頰酡紅,嬌羞的捶了一下他胸膛,「討厭啦,以前的你根本不會跟人家說這些,害人家聽了都不曉得怎麼回答。」

  他的額抵著她的額,溫柔的說著:「以前根本不對妳做任何非分之想,當然也不會有這些話出現。」

  忽地,她又想起方才的問題。「別轉移話題,快說!方才你在偷笑什麼?」

  他搔搔鼻樑,傷腦筋的看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她。「有這麼重要嗎?」

  「沒錯!」

  他沒轍地呼口氣。「好吧!妳不覺得這場婚禮是Uncle一手主導、威逼利誘的嗎?我只是在笑這件事。」

  「你後悔嗎?」

  「不!是我失察讓Uncle逮到機會將溫氏集團這顆燙手山芋丟給我,讓我不接都不行。」

  她深有同感的點著頭,煞有介事的說:「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你為這事不高興?」

  「是有種被最親的家人出賣的感覺,談不上生氣。」

  溫暖暖噘著唇,眼珠子轉啊轉的,又皺皺鼻,隨後便坐到他的大腿上,開始吻起他的臉頰、眼睫,輕啄他性感的唇瓣,對著他呢喃問道:「那這樣呢?有沒有比較舒服?」

  他享受著這宛如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嗯——有點舒服了。」

  「那……這樣呢?」嗓音低沉誘人的在他耳畔撩撥著他的感官,對著他的耳內呵氣,啃囓著豐厚耳垂,柔軟的胸脯緊緊壓迫著他健壯的胸膛,纖細食指輕輕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我喜歡!」

  「這樣你會更喜歡!」靈巧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與他的舌尖相互勾動糾纏,沉沉的、火辣辣的吻住他。溫暖暖閉上眼,全心全意投入這充滿慾望的熾烈熱吻中。

  裴紹謙訝異於她的調情技巧卻十分享受這個銷魂之吻,這真是意料之外,幾天前對一切都是那麼生澀的她,居然可以在短短時日內將這功夫學會並且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鬆開他。「還滿意嗎?」

  「嗯!」

  她探出了靈巧的粉紅色舌尖,沿著他頸項舔吻,一路下滑到衣襟敞開的胸膛前,嘴角出現一絲狡黠的笑意,櫻唇微張含住他的乳頭,挑逗著他。

  裴紹謙強烈地顫動起來,慾望的波動浸透到他每一個細胞,溫熱大掌控制不住地探進她襯衫內,發現裡面居然空無一物。

  這溫暖暖的動機很明顯,分明就是在誘惑他。

  這發現讓他突然恢復理智,他差點忘了,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待他完成,此刻絕不能沉迷在這副誘人的胴體上。

  雖然拒絕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他必須把身體的渴望壓抑下來,否則明日的會議將開天窗。

  拉下她靈活的纖指,裴紹謙痛苦的開口:「暖暖,妳今晚是有預謀的對嗎?但是時機不對!」

  她仰起頭,意亂情迷的瞅著他。「會嗎?」

  「我還有工作,今晚一定要完成。」

  她不規矩的雙手玩弄著他襯衫上的釦子。「我知道……但是這方面也很重要啊!」

  裴紹謙拉下她那雙銷魂的手。「我媽沒教妳,男人工作第一嗎?」

  她露出撩人的淺笑,雙臂柔柔地擱在他肩膀上。「有啊,但她也教我,一個淑女為了綁住心愛的男人,必須無所不用其極。」

  不會吧!

  老媽居然教未來的媳婦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想必這幾天暖暖所穿的這些清涼養眼的睡衣也是她教的。

  他瞇起眸子,扯動性感的唇瓣溫柔哄著:「但是……妳在我心目中永遠都像是白雪公主般純潔,純潔的白雪公主是不會做這事的唷!」

  她笑得好燦爛好迷人。「可惜我不是她啊!充其量我不過算是她的姊妹。」

  「什麼姊妹?」裴紹謙擰著眉,看著她光滑迷人的修長大腿不時挑弄著他,俏臀更是不客氣的抵住他的炙熱磨蹭。

  溫暖暖熟練的將他的釦子全打開,「白雪『壞』公主啊!我可是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乖小孩。」她笑得好嫵媚,好誘人。

  「唉──」裴紹謙敗給她了,連這種歪理她都掰得出來,那他能說什麼呢?

  索性抱起她往房間走去,看來今晚不滿足這位壞公主,他是無法繼續工作……

  ※※※※

  盛夏的午後,涼風拂過草皮上臨時架起的花廊,粉嫩五彩的花瓣如小蝶,輕悄地飄落紅色長地毯上,兩旁的座椅全繫上繽紛盛開的鮮花彩帶。

  綴著朵朵白雲的清澈天空下,除了台上神父的聲音之外,底下一片靜悄悄。

  紹水茵紅豔豔的朱唇從頭到尾都是上揚成迷人的新月型,兒子終於要娶老婆了,而且還是她視為己出的繼女,連她所擔憂的婆媳問題都沒有,能不開心嗎?

  溫龍圖依舊擺著一張撲克臉孔,自從他知道女婿把自己的心肝寶貝女兒的肚子搞大後,他的臉色可是沒有一天好看過,雖然最後澄清是誤會一場,他還是命令他們兩人必須如期完婚,不得反抗。

  其實大家都被他騙了,他才是那個在背後笑得最開心的,連晚上睡覺都還會高興的坐起身偷笑個兩聲,才繼續躺回去睡覺。

  說真的,他這個笨女兒居然有本事將紹謙釣到手,這可真是跌破他的眼鏡,基於這理由,未婚懷孕這一條就不跟她算了。

  當初他還擔心萬一哪天把偌大家業交到女兒手中,恐怕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整個企業就毀了,為了避免這悲劇發生,自己必須做到老死嚥下最後一口氣了,才可以把企業交給女兒。

  現在他終於可以提前退休,跟著愛妻環遊世界,將重擔交給女婿管理。紹謙這小子,現在沒有藉口可以推託了吧,他也終於盼到了他稱呼他一聲「爸」,真是爽啊!

  婚禮是在自家庭院舉行的,因此整個草皮上全擠滿了親朋好友,所有人都饒富興味的看著儀式進行。

  金妮也受邀參加這場婚禮,雖然她不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卻是溫暖暖最談得來的人,她今天特別穿了一襲改良式大紅色旗袍,打扮得相當「醒目」、令人視覺為之一「震」,千辛萬苦的擠到最前面,就怕一會兒新娘丟捧花時把她給漏了。

  溫暖暖強忍著哈欠,明豔動人的彩妝下是一張極為不耐煩的俏臉。

  這個神父真囉唆,結婚證詞隨便說一說就好了,幹嘛還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他不知道穿著禮服很熱嗎?

  她受不了的用嘴吹氣,試圖讓面紗下的自己能夠涼快點。

  站在旁邊的裴紹謙瞄到她這副不耐煩的模樣,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這小妮子肯定在嫌神父話太多。

  她察覺自己的惡行被發現,不禁俏皮的吐吐舌,突然發覺周圍觀禮的年輕女賓客都把目光集中在新郎身上,忍不住偷瞄了一下站在她身旁的裴紹謙,才發覺他今天好帥啊!

  合身的銀白燕尾服套在他身上,將他壯碩挺拔的身材表露無遺,俊俏倜儻的臉龐更是吸引著眾人目光,讓人捨不得將眼光移開,連她也不例外。是髮型的關係嗎?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她的親愛的是這麼英俊瀟灑,就像時裝雜誌裡走出來的男模一樣……

  看來她得好好反省一番才行,婚後她一定要把他那些過於正式的服裝全丟了,才不會又讓他回到那種過於嚴肅刻板的裝扮。

  「新娘,新娘!」神父直叫著她。

  溫暖暖好不容易才從恍惚中回過神,有些窘迫的問:「什麼事?」

  「可以交換戒指了。」

  「哦!」她如釋重負的舒展笑顏,搶先將戒指套進裴紹謙的手指上,隨即伸出自己的手。

  裴紹謙怔了一下。「妳這麼急著嫁給我?」

  「不是啦,神父好囉唆,我站得快累死了。」

  裴紹謙不禁搖頭輕笑,不疾不徐的將戒指套入新娘的手中。

  未等神父宣佈新郎可以吻新娘,他便一把撲過新娘纖細的腰肢,在她唇上印下一記又長又深情的熱吻。

  神父當場傻眼,他替人證婚了數百次,從未見過像這對如此……急切的新人。

  許久……許久……

  好不容易等到新郎鬆開新娘,旁邊的人早已熱出一身大汗。

  壓軸戲該上場了,溫暖暖在裴紹謙的幫忙下轉過身,將手中的新娘捧花向後高舉。

  「各位注意了!一、二、三!」

  在震天價響的尖叫歡呼聲中,新娘手中的捧花被拋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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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7-18 01:21 PM


尾聲

  三年後

  「她什麼時候偷開車出去的?」裴紹謙對著電話咆哮如雷。

  站在一旁報告行程的秘書見到他這副暴怒瘋狂的模樣,不禁手心冒汗,戰戰兢兢的瞄著最近心情不太穩定的總裁大人。

  裴紹謙抓狂的甩上電話,他就知道這讓他操心的女人沒什麼可信度!

  額爆青筋的再按下一組號碼,只見他臉色是愈來愈難看,只差沒將電話給摔了。

  「總裁……你沒事吧?」

  裴紹謙冷睨秘書一眼。「妳出去吧!今天下午的行程全取消。」

  「是……」識相的秘書連忙沒命的退出辦公室。

  語音信箱!分明是刻意避開他的!

  裴紹謙咬牙切齒的看著辦公桌上相框內笑容燦爛的老婆,一股怒氣不知該到何處找人宣洩?

  這小女人總是有辦法把他逼瘋,卻又讓他束手無策。

  不過她還真是厲害,居然可以在眾目睽睽,少說也有二十隻眼睛的監視下偷溜出門,不簡單!

  這會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逍遙了?

  裴紹謙對她只能以又愛又恨四個字來形容。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半顆頭顱像小偷一般的探了進來,慧黠的大眼骨碌碌地轉動著。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有這般大的膽子敢在他辦公室探頭探腦的。

  哼,居然挑他怒氣沖天之時出現在他面前,是來謝罪的,還是來接受砲轟的?

  沒好氣的音調響起。「要進來就進來,別像個小偷似的。」

  溫暖暖朝他一個勁兒的傻笑。「別生氣嘛!」

  「妳該死的又偷開車到哪裡去了?」他實在是忍不住的咆哮起來。

  她好無辜呀!「咖啡廳喝咖啡啊!」

  「要喝咖啡不會要傭人泡?」

  「氣氛不一樣。」哇!火氣真大,她只不過是開車出去。

  「妳是存心與我作對是不是?還是挑戰我的耐心極限?」

  「不要生氣嘛!人家有事情跟你說。」兩隻柔嫩的藕臂勾住他的頸項,她無辜地嘟著誘人一親芳澤的紅唇。

  見她這副嬌俏模樣裴紹謙就沒轍,再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這小女人愈來愈會善用她的魅力來征服他。

  他心有不甘的板著臉。「什麼事?」

  「先答應我你不生氣,不動怒,不抓狂。」

  「如果我不答應,妳打算如何?」

  「就不告訴你呦!讓你犯疑心,就這麼簡單。」一雙纖纖玉手親暱地捧著他俊逸臉龐,一對剪水雙瞳朝著他眨巴眨巴著。

  她居然可以用這麼深情款款、嬌柔嫵媚的表情說出這種令人噴血氣結的話!

  裴紹謙噙著冷笑。「妳認為我會查不出來?」

  溫暖暖勾勒出致命的微笑,輕點他挺直鼻樑。「那我就永遠不說!很簡單。」

  裴紹謙臉頰抽搐著。「妳是在威脅我嗎?」

  她依舊笑靨如花,根本沒把他的憤怒看在眼裡。「跟你學的。」

  「妳的意思是說我自食惡果?」

  她正經八百的拍著他的臉頰。「賓果。」

  瞧他調教出什麼樣的惡魔出來?專門來反制他的嗎?真是後悔莫及。

  裴紹謙壓下怒氣,捺著性子問:「那妳總該先告訴我是什麼事,我再來決定要不要生氣。」

  「那你先答應我,絕不轟我。」

  裴紹謙沒好氣的送她一記白眼。「什麼時候開始質疑起我的人格和修養?」

  「人家只是想確定而已。」

  「快說!」他已經沒什麼耐心。

  她猶豫了一下。「是……我……我這次真的懷孕了……」

  什麼?!裴紹謙怔愣的看著她,不敢置信。「妳說妳……懷孕了?」

  「紹謙,別──」

  她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完,裴紹謙已經將她一把抱住,大大的旋轉個三圈。

  見到裴紹謙無法掩飾的興奮,溫暖暖露出欣慰的微笑,因為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因為偷開車出門而被他轟到臭頭了。

  「妳什麼時候確定的?」

  「剛剛,我剛剛才從醫院出來。」

  裴紹謙沉沉地吸了口氣,嘴裡念念有詞。「妳明知自己懷孕了,卻還開著車子到處亂跑,妳似乎忘了……妳並沒有考上駕照……」

  「呃!我……」

  不會吧!依她的估計,她親愛的老公這時候應該是樂不可支,將她所犯的罪狀給拋到九霄雲外才對啊,而不是在這值得慶祝的日子裡跟她清算。

  很顯然的,溫暖暖這回估計錯誤了。

  「溫、暖、暖!」一記震天價響的咆哮,差點把她的耳膜給震破。

  溫暖暖秀眉緊蹙、捂著耳朵忍耐裴紹謙長篇大論的教訓。

  根據以往的經驗,老公訓話,恐怕沒有一時半刻是停不了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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