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米琪 - 粉紅色的誘惑【單】
頁: [1]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0 PM

米琪 - 粉紅色的誘惑【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傷心PUB裡一個粉紅色精靈般的美麗舞者,一段撩人心魂的惹火演出……
霍若凜冰封已久的心竟然被一個年輕的女孩融化了,神魂俱醉、蠢蠢欲動!
她有最清純潔淨的眼神,舞姿卻惹火得挑逗了現場所有人的感官,
這女孩絕對是他廣告中的最佳女主角,更是他寂寞心裡最溫暖的陽光,他要擁有她!
打從這迷人的男人找上她的那一刻起,紀衣紗就明白自己逃不過他魔掌,還心甘情願!
她的人生真夠失意了,舞蹈公演失利落選,還要負起生活擔子,
而他的出現可以解決她所有的問題,但她得拿自己的幸福和勇氣,去賭一賭他的真心……

【出版日期】 2002年10月03日

【出版社名稱】 狗屋

【書系及編號】 花蝶611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1 PM


第一章

  節奏狂烈的舞曲讓人情緒沸騰,身著黑色比基尼的鋼管女郎隨著音樂舞動,甩動的金髮,撩人的舞姿為黑夜增添了治豔的色彩。一陣快速旋轉後女郎跳下舞台,坐上男客人的大腿,勾魂媚眼一拋,纖細的食指挑逗地劃過男人的唇線,引誘男人走進迷魅的世界,男人欲親吻女郎,女郎卻像一陣風離開了他,隨即由空中拋出一包世界知名的「藍鑽」香菸給男人,回眸一笑輕聲對他說了句:「讓藍鑽的煙霧誘惑你的心。」

  影片結束,會議室裡陷入一片幽暗靜謐,廣告部門經理親自開啟燈光,戰戰兢就地詢問甫由美國德州到台灣來坐鎮督導的總裁,菸草大亨霍若凜。「總裁您可滿意這支名叫『誘惑』的廣告?」

  廣告部門所有精英們的目光,全集中在會議長桌盡頭氣勢不凡、高大英挺的霍若凜身上,全都一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神情。

  「這支廣告的用意為何?」霍若凜問。中美混血的血統使他看起來如同魔鬼般英俊,高貴優雅,然而他深邃迷人的眼眸卻出奇的冷峻,不苟言笑。

  「讓……讓藍鑽打入亞洲市場。」廣告部經理面對霍若凜犀利的目光,舌頭不禁打結。

  「很好,我問你,女郎的『藍鑽』從何而來?」霍若凜精準的指出廣告片中模糊的焦點。

  「空……中,我的想法是要讓觀眾有……天外飛來一筆的驚奇。」經理小心翼翼地解釋。

  霍若凜投以冷笑,直指廣告訴求的核心。「主題雖名為誘惑,但重點應該在『藍鑽』,不該有憑空想像的部分,而且這支廣告針對亞洲市場,男女主角應聘用東方人。」

  「總裁的指示是……」所有人員心底有數。

  「重拍。」霍若凜定奪。「並重新物色男女主角,我要親自篩選。至於『藍鑽』該擺在女郎腰部的比基尼細線上,會使這支名為『誘惑』的廣告更有說服力。我希望頭一回在亞洲上檔的廣告能拍到最完美,不只讓藍鑽打進亞洲世場,更掀起風暴。」

  「是,總裁。」廣告部人員含淚領命。

  「下去吧!」霍若凜支退下屬,逕自離開會議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朝大型落地窗走去,二十樓外已是華燈初上。

  「總裁,今晚要為您安排些餘興節目嗎?」秘書走上前來詢問。

  「以後別再問我相同的事。」霍若凜頭也沒回地命令道。

  「那您幾時回宅第?」秘書一臉小心翼翼。

  「就現在,你去通知司機備車吧!」

  「是。」秘書領命離去。

  台北市阡陌縱橫、光燦交錯的霓虹,映在霍若凜深黑且冷漠的眼瞳中,他絲毫不為所動。三年來花花世界再也迷惑不了他的心;他的心已隨著深愛的女人柳喚情的死而枯竭,塵封。

  喚情!多少個深夜他在心底喚著這個名字,但他再也無法聽見她的回應!

  「跟我去玩滑翔翼?」三年前的一個雨天她興致勃勃的約他,身上穿著最喜愛的粉紅色牛仔褲及外套,粉嫩嬌俏,飛揚如夢。

  「不行,妳又不是不知道德州多變的氣候,想拿勇氣和天氣比嗎?」他笑她有勇無謀。

  「只不過一點風雨嘛!走啦!走啦!」她執拗的拉著他出門,乘上她的跑車,前往山谷。

  他向來寵愛她,且拗不過她的請求,於是和她分別乘著滑翔翼從斷崖上起飛,享受騰雲駕霧的快感,但不久後卻雷電交加,風雨增大,天候如晚娘面孔驟變!

  「糟了,若凜!」喚情的滑翔翼在勁風中裂開一個破洞,滑翔翼歪歪斜斜地開始往下墜落。

  「打開降落傘!」他緊急大喊,驚懼在心底擴張。

  「打不開……若凜……救我!」她尖叫著,急急地扯著降落傘的拉環,失控的滑翔翼撞上峭壁,她整個人彈了出去,落入冰冷的海中,變形扭曲的滑翔機被風吹上高空隨即掉落。

  而他就在離她不遠的身後卻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狂濤吞噬。

  三年了,喚情驚恐的叫聲彷彿仍在他耳邊迴盪,飛揚的粉紅色外衣似浮沈在他心底的一面懸旌,不時抓著他的心發疼。

  海巡隊打撈了一個星期,除了滑翔翼的殘骸及喚情的外衣,尋不到屍骨。

  當他看見那件被海水浸蝕得幾近褪色的粉紅色外衣,心也變成灰白。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他不該答應她無理的要求!這三年來唯有內疚、自責伴著他度過一日又一日。

  「總裁,車備好了。」秘書前來稟告,打斷了霍若凜苦澀的思潮。

  霍若凜鎖上思緒,冷凝地轉過身,提起公事包,不發一語地離去,沒有人知道像他這麼出色富有的男人,卻只屬於寂寥、灰暗的夜。

  ※※※※

  「一二三四,二三三四,腿抬高,旋轉,很好,紀衣紗腰部用力,臀夾緊,背挺直,妳最近很不專心,是不是不想畢業啊?」藝術學院舞蹈系的芭蕾舞指導教授何碧珠四十歲未婚,向來以超級嚴格出名,學生都叫她老處女。她手裡打著節拍,雙眼瞪向排在最後頭的紀衣紗,沒想到竟有學生如此大膽,敢在重要的畢業舞展前心不在焉。

  紀衣紗眨眨晶燦的大眼睛,在心底暗叫不好了!站在她隔壁的死黨陳佳佳和她互換個眼色,替她捏了把冷汗!

  紀衣紗勉強自己打起精神,配合節拍,可是她頭好暈啊!這禮拜以來,她都快天亮才睡,七點就要到校練舞,就連中午放飯時間都不得休息,大半天下來身體真的吃不消。

  「紀衣紗,妳以為自己是在表演垂死的天鵝嗎?」老處女緊迫盯人,將「愛心拍」挾在腋下走向她。

  糟了、糟了!紀衣殺無辜的在心底喊著,但她愈轉圈頭愈量,就在老處女走近她時,她竟一抬腿,砰地一聲將老處女踢倒在地。

  「啊!」老處女像「中彈」似的哀叫一聲,雙手捧心,怒瞪向這大膽忤逆的學生,所有人停止舞動,驚訝過度的小嘴全成O字型,也忘了過來扶她。

  當下紀衣紗自己也愣住了,感到頭頂烏雲密佈,全身虛脫。

  老處女氣得頭頂冒煙,開口大罵。紀衣紗感到事態嚴重,可是她頭昏得厲害,只看見老處女不斷努動的嘴巴,卻聽不見罵了些什麼。

  驀然老處女的嘴巴變成好多個,而且旋轉了起來,彷彿要把她吞噬下去……呃——原來老處女真的是個怪物!她在心底暗叫,眼翻白,全身虛軟地倒了下去!

  「不好了,衣紗昏倒了!」陳佳佳驚詫地大叫,何碧珠也駭著了,舞蹈室裡陷入一片混亂!

  「快把她送去醫務室。」何碧珠爬起身來指揮不知所措的女學生們。

  陳佳佳立刻和幾名要好的同學一起合力把紀衣紗抬到醫務室,正當眾人手忙腳亂中,卻有一雙冷豔且嘲笑的眼眸,事不干己的看著這場別開生面的好戲,她是元美欣,仗著父親是國會議員,她總是自視甚高,自詡是隻高貴的鳳凰,向來不屑和這群鴉雀打交道;但可惡的是畢業舞展將演出的「天鵝湖」,卻遲遲未選出重要的角色——白天鵝和黑天鵝,迫使她必須天天和這些笨女孩們練跳團體舞步。

  不過現在倒好,一向被她視為頭號勁敵的紀衣紗已然出局,她沒啥好顧忌的了,她笑著,相信夢寐以求的白天鵝角色非她莫屬。

  ※※※※

  黃昏時分——

  「唔……我在哪裡?」紀衣紗痛苦地呻吟,試圖睜開眼。

  「妳在醫護室裡,我的大小姐,妳睡了六個鐘頭,現在已經下午六點嘍!」陳佳佳拍撫她,希望她清醒。

  紀衣紗一睜開眼便感到眼冒金星,直到晃動的光影恢復平靜,她才看清陳佳佳清秀的臉。「我們不是在排舞嗎?」她困難地坐起身來問,長及腰的髮凌亂的披瀉在肩上。

  「嗄!妳上課魂不守舍,不但把老處女踢倒在地,還說她原來真是個怪物,這下真是臨門一腳,狠狠地把白天鵝這角色踢開了,唉!畢業成績肯定是凶多吉少。」陳佳佳替她搖頭哀嘆。

  「我不是故意踢倒她的,而且我也沒說她是怪物啊!」紀衣紗不記得自己有將這「心聲」吐露。

  「小姐,妳分明說了,有耳朵的都聽見了。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幹麼說破,這下好了吧!」

  「一定是恍惚中脫口而出的,這下老處女一定氣極敗壞了,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補救啊,妳說道歉有用嗎?」紀衣紗咬住下唇,一臉無辜狀。

  「辦法嘛……」陳佳佳歪著頭,手放在下巴,努力為好友盤算。「妳算是本系的高材生,平時成績不錯,就學古人負荊請罪好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都這時候了,妳還有心情開玩笑。」紀衣紗抱著疼痛欲裂的頭低語。

  「是啊,都這個時候了,我看妳還是自己招了吧!妳為什麼這星期以來練舞都不認真,每天見妳總是一副還沒睡醒的臉?」陳佳佳藉機拷問。

  「我……」紀衣紗抬起蒼白的小臉,兩個大眼睛裡盛著濃濃的憂鬱。

  「晚上去哪兒了?是不是和T大那個花心大少爺范永霖約會?」陳佳佳糗她。「人家可是癡心得很,天天開著『富豪』在校門外等哩!」

  「才不是,我哪可能答應他!他是出名的花心大蘿蔔,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幹過什麼好事,我才不喜歡他!」紀衣紗搖頭否認,美麗的眼瞳不斷閃爍。

  「那是為什麼?」陳佳佳無法猜想。

  「因為……我去……跳……」紀衣紗把以下的話含在嘴裡了。

  陳佳佳臉色大變,抓住她的雙肩,急急地問:「衣紗,妳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為什麼想著要跳樓?」此話一出,只見衣紗一張蒼白小臉突然變得紅潤,且大笑了起來。

  「哈哈……妳……」紀衣紗笑到肚子痛,快不行了。

  陳佳佳被弄糊塗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怎麼她擔心成這樣,衣紗這女人反倒笑得這麼開心。「喂!」她板起臉冷哼。

  「別生氣啊,我只是笑妳接得太妙了,我真的差點想去跳樓,卻又絕處逢生。」衣紗笑出了眼淚。

  「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清楚,不然跟妳絕交!」陳佳佳假意生氣。

  「噢!別這樣,我的好佳佳,我說就是了,可是……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啊!」衣紗並不想刺激彼此的友誼,何況陳佳佳向來是可信賴的朋友。

  「秘密!」女人一向對秘密最感興趣了!

  「我弟弟患了骨癌,急需一大筆錢住院化療,妳知道我家本來就窮,爸死後阿弟才出生,一家三口相依為命,平日媽媽做些家庭手工維持生計,我讀書全靠獎學金,寒暑假都得打工賺生活費。自從弟弟生病後,媽媽想多掙點錢醫治他,白天到自助餐店幫傭,晚上又趕著做加工品,快積勞成疾了,我怎能眼睜睜的看媽媽累出病來,於是我晚上就到……PUB去打工,我去跳……鋼管舞,一個晚上連小費可以賺三千元。」衣紗說完,陳佳佳就像被點了穴,瞪大了眼直直地看著她。

  「妳這個舞蹈系的高材生下海去跳不入流的鋼管舞?這讓學校知道會被……開除的!」陳佳佳錯愕不已。

  「那也沒法子了。」衣紗只覺得自己有責任及使命感。

  「噢!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幫妳?」陳佳佳很想替她分擔。

  「只要幫我守住這個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媽媽。」

  「伯母難道不起疑嗎?」

  「我只告訴她晚上在PUB當小妹,小費很多。」

  「若是被人發現呢?」陳佳佳無法不擔心。

  「不會的,我戴著半截面具,沒人認得出我來。別像個老太婆似的窮擔心,反正再一個月我們就畢業了。」衣紗拍拍陳佳佳的肩。

  「幸好妳生性樂觀。」

  衣紗淡然一笑,頭不再那麼疼了,她理了理長髮,溜下床。「現在我得快點去向老處女賠罪,妳說我若誠心地向她道歉會有用嗎?」

  「我不知道,本校創校以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啊!但身為『夫子』大概都有那個雅量,原諒學生的無心之過吧!」陳佳佳臆測,隨即又問:「要我陪妳去嗎?」

  「不,一人做事一人當。」衣紗深吸了口氣,離開醫護室往何碧珠的辦公室走去,但陳佳佳放心不下,仍是跟著她一同去了。

  ※※※※

  安靜的辦公室裡教授幾乎全走光了,只剩老處女仍坐在位子上低頭看書,像是在等著她。

  衣紗小心地挨近她的辦公桌,喊了一聲。「何教授。」

  何碧珠抬起眼,瞧見是衣紗,冷面無情地瞥了她好一會兒,不疾不徐地問:「不是老處女加怪物嗎?」

  「不,不,我才是怪胎,教授可是冰清玉潔。」衣紗小心地說。

  「嘴抹了糖會說話了。」何碧珠露出招牌冷笑,笑得衣紗心底發毛。

  「原諒我。」衣紗垂著頭悔過,心想老處女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念在妳平時表現不錯,再給妳一次機會,但僅僅一次。」意思是她本著愛才惜才的心相待,若再不專心,格殺勿論。何碧珠將視線移回書上。

  衣紗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她被無罪釋放了。她暗暗吁了一口氣。「謝謝何教授。」

  「嗯。」何碧珠應了一聲,衣紗鞠了個躬,飛快地走人了!

  「怎樣了?怎樣了?」站在辦公室外引頸企盼的陳佳佳,見衣紗一出來便急急問道。

  「真是意外!她放我一馬。」衣紗拉著陳佳佳快步離開,直到遠離了辦公室才放開她。

  「好佳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陳佳佳釋懷地笑了。

  衣紗也笑了,她低頭看了看錶,對佳佳說:「快六點半了,我得趕快換衣服趕到PUB去,趁開場前找人調班,這樣才不會弄得太晚。」

  「好吧!我支持妳。」

  「明天見了。」衣紗跟好友道別,隨即奔跑離去;初秋微涼的風徐徐吹來,撲上她暈紅的臉蛋,她心中存著無限希望。

  ※※※※

  台北,東區。

  霍若凜坐在豪華私人轎車的後座,闃暗中點著讀寫燈看著晚報,忽地原本平穩駕駛中的車子吱地一聲急速煞車。他放開報紙,往車前看去──

  街燈下一個髮長及腰,模樣年輕的女孩,一臉驚嚇過度的立在車前,她漂亮的小臉慘白著,一雙黑澄澄的大眼睛瞪得像銀鈴,一身褪色的粉紅色外套吸引住他的視線!

  「是她在黃燈就衝出斑馬線!」司機推卸責任。

  霍若凜看了一眼交通燈號,現在已亮了紅燈。「是你不對,下車向她致歉。」他沒有護短。

  司機摸摸鼻子,正要下車去道歉,但女孩卻匆匆離開車前,隨著人潮迅速走向大道的另一端。

  霍若凜凝視她衣袂翩然的背影,那褪色的粉紅色外衣在茫茫人海中緊揪著他心底一根生鏽的弦。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把車開回去。」他拋給司機這句話,穿越行人道追隨那道纖柔的背影而去。

  他的腳步緊緊地跟隨著她,鬧區裡萬頭攢動,她並不起眼,卻不可思議地牽動著他。

  他一直跟著她,直到她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弄,他才驚覺自己沒有理性的舉動。

  他跟著她做什麼?他自問,但答案很可笑,居然是受她那身褪色的粉紅色外套吸引!

  世界上穿粉紅色外衣的女孩何其多,今天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衣紗敏感地聽見身後傳來男子沈穩的腳步聲,在幽靜的巷弄裡聽來分外清晰,她感到詭異卻不敢回頭,怕招惹了登徒子,只得快步走進PUB的後門。

  「妳來了。」守在後門的清掃歐巴桑和她打聲招呼。

  衣紗點個頭,好奇地從後門上方的小孔裡往外看,赫然發現真有個登徒子跟著她,此刻他正立在門外約三尺遠處,若只是路過他絕不會站定在那兒的。

  衣紗猛然心悸,他那雙極炯亮的黑眸充滿懾人的力量,彷彿看得到門內的她似的,而且那登徒子的樣貌居然英俊得出奇,體格高大,是那種可以令人過目不忘的男子,看起來也不像壞人,可是壞人兩字又怎會寫在臉上呢!

  為何會被跟蹤呢?難道是「愛慕」她的PUB客人?

  她在台上表演一向專心,可從來沒看清楚台下賓客的面目。

  「真是糟糕,不管你是誰,快走吧!」衣紗一顆心不規律地狂跳,口中念念有詞,而那男子真的轉身離開了,見他離去,她才鬆了口氣。

  「妳在看什麼?」歐巴桑好奇的問。

  「沒什麼。」衣紗苦笑,循走道進了後台,後台有幾個專職的鋼管女郎正在上妝,她走向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郎旁問道:「芳姊,這一個月我和妳調班好不好?」

  芳姊側過臉來,粉撲到一半的臉看來滑稽。「為什麼?」

  「我不能太晚回去。」

  「可是我在這裡一向只跳開場,還得趕場到梅林PUB去呢!」芳姊為難地說。

  「小不點,我和妳調班好了,我明天起正好要請假一個月到韓國看我男朋友;今晚就先和妳調班,反正我沒差。」坐在另一端的女郎貞姊開口了。

  「真的?!太好了,謝謝貞姊!」衣紗喜出望外。

  「不用謝,快上好妝,準備準備。」

  「是。」平日衣紗在PUB的態度謙恭有禮,人緣很好;她很有精神的應著,開心得早已忘了方才那個「登徒子」。

  ※※※※

  霍若凜離開巷弄,走進夜風中,鬧區人潮熙來攘往,唯獨他孤傲的身影和此般熱鬧格格不入,他正想攔部計程車打道回府,一張傳單塞進他手裡。「先生,今晚七點三十分傷心PUB有場精彩的鋼管秀,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場了,切勿錯過喲!」一個兔女郎打扮的女孩俏皮地對他拋媚眼,指著前方的霓虹招牌──

  傷心PUB?!他對表演沒興趣,卻被眼前高掛在黑暗中閃爍的「傷心」兩字震撼!

  向來,在人前他是強者,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王,所有的傷懷都壓縮在心的最底層,無人能觸及之處;但眼前的兩個大字卻似挑釁,肆無忌憚的公然將他的感受昭告天下!

  他凝望那兩個字,一種無形力量奇異地消融了他的自尊及堅強。

  傷心人當往傷心處去,不是嗎?何必否認?

  冷峻的眸心蒙上灰霧,他前行,身影沒入傷心PUB。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2 PM


第二章

  才七點多,PUB裡卻已高朋滿座,大部分是單身男客;現場BAND正演奏勁爆的樂曲,一室熱鬧非凡;身為都會人是那麼空虛寂寞,世界之大卻選擇此處容身。

  霍若凜想選擇角落的座位,卻已座無虛席。

  「最靠近舞台的前方還有一個座位,留給最特別的客人。」場中一名兒女郎走向他,甜美地說著,指向弧形舞台邊。

  霍若凜不置可否地瞬了一眼聳立在台上三支閃閃發亮的鋼管,一個空著的單人座就在左側,靠近其中一支鋼管。

  「請隨我來。」兔女郎搖搖豐臀,領他入座。「帥哥點些什麼?」

  「馬丁尼。」霍若凜沒有看目錄。

  「我們有供應晚餐,焗烤海鮮很正點哦!」女郎眨著長長的人工睫毛,用力推薦。

  「不用。」霍若凜語氣淡然。

  「原來你不食人間煙火啊!」女郎幽他一默,扭腰擺臀離開。

  酒很快地送上了,樂聲霎時終止,舞台上的七朵光束旋動了起來,乾冰製造的煙霧在光芒中游離,迷魅極致,驀然轟地一聲,舞台上方噴射出點點火花,樂聲激昂地響起,鼓手起勁地敲著節奏,三名身材曼妙的鋼管女郎熱舞出場,台下歡聲雷動。

  霍若凜執起馬丁尼酒瓶啜了一口,面無表情的倚在椅背上,群情激動中他是唯一的寧靜。

  看來這裡一點也不傷心,為何假藉傷心之名?

  他想一走了之,一雙舞動的勻稱修長美腿卻落入他冷漠的眼簾,往上看去,觸電般的視線再也無法收回。

  他可以確定她就是方才那女孩,雖然她戴著白色的半截面具,卻藏不住她優美的鵝蛋臉;水銀燈下她甩動長及腰的閃亮黑髮,依著鋼管舞動,一身鑲滴鑽的紗質舞衣在迷霧中旋轉,誘人的白色比基尼在舞衣下若隱若現,細膩水嫩的肌膚如水蜜桃逗弄人心,姿態撩人,豔麗,惹火卻又帶著幾許說不出的清純……

  衣紗賣力地舞動,配合節拍舞出最性感的姿影,繞著鋼管扭動身子,上下波動挑動所有視線,雙腿攀住鋼管將身子倒掛,世界在她的高難度動作中反轉了一圈,薄紗舞衣垂了下來,顯露出令人血脈僨張的白色比基尼,台下驚起一陣叫好聲。

  下一個節拍她輕盈地一個空翻,躍下鋼管,單膝點地,就在她揚起美眸之際,詫異地接觸到一團奇異且懾人的黑焰!

  她彷彿看見那個英俊的登徒子就近在她的眼前——不!不是彷彿,而是確定,他俊偉不凡的相貌和一般人不同!

  她該立即變化舞步,走下台去接近觀眾,收取小費,可是在他強烈的注視下,她卻裹足不前,心跳如擂鼓,台下突然變成佈滿未知危險的叢林……

  同台的芳姊和貞姊已下台,幾名大膽的男客圍繞在她們周圍喧嘩喝采,跟著舞動,她們身經百戰,什麼場面都見識過,但她資歷淺薄,無法像她們那麼「專業」,有百花叢裡過,片葉不沾身的瀟灑!坦白說,她害怕去接近那個登徒子,即使只是走過他的身旁都讓她感到不安,他令她覺得十足危險。

  「下來,小美人!」台下有人對她喧嘩,接著開始鼓譟。「下來,下來……」

  衣紗膽怯,卻發現PUB的楊老闆已在吧枱那端瞪眼睛,她心一急,飛快起身,步伐微顫的走下台階,直接避開那「登徒子」,她不敢回頭看,卻清楚地感受到他火漫的目光仍跟隨著她。

  「來吧!」許多男客取出可觀的小費在衣紗眼前晃,她委身過去挑情的舞動身子,他們卻想乘機摸她一把,平時遇到這種狀況,她總是拿了錢就機伶地迴避,但今天她不知是怎麼了,身手駑純,讓好幾隻色迷迷的手在她身上亂撫,她不知所措,只得狼狽地落荒而逃。緊張過度中甚至踢到一張椅子,踉蹌地跌向前去。

  「啊呀!」她的驚叫被淹沒在震天價響的樂聲中,但她並沒有跌成狗吃屎,一隻強壯的臂膀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她攔截。

  她驚愕的雙眸完全被眼前的黑色火焰所震懾。是他,又俊又酷的登徒子!

  她該立即退開,但喧囂卻在此刻沸騰,她竟成為眾人的焦點,她由他寬闊的肩望出去,那一雙雙的眼睛就像幾百顆火球,灼得她無處竄逃,再往吧怡的方向看,善於精打細算的楊老闆也引頸觀看這場好戲。

  她尷尬,諾異,不知如何是好。

  「讓我看看妳的本事。」這低沈魔魅的嗓音拂過她的耳畔,臂膀一收她即跌坐在他大腿上,起鬨聲四起,現場被炒得火熱。

  噢!衣紗驚喘,臉熱烘烘的。她該怎麼辦?如果她不怕丟飯碗大可一走了之,可是她的心底卻浮現弟弟的病容,而她迫切地需要這份工作。

  在眾人眼中的她只是個鋼管舞女郎,誰理會得了她心底的桎梏?

  她拋開雜念,顧不了眼前這「登徒子」意圖為何,只把他的懷抱當成舞台,雙臂大膽地圈住他的頸背,單膝抵在他的雙腿間,胸波性感地拂過他冷酷的唇線,下腰,若即若離的挑逗,惹得現場群情高亢,口水直吞。

  她的手指順著他的雙臂下滑握住他的大手,傾身,抬腿,嫵媚的唇急促靠向他的,眾人以為她將獻吻,但她卻在幾近一公分的距離煞住,轉身飛離,奔向舞台,在更熱烈的樂聲中和同台的芳姊、貞姊謝幕,乾冰造成煙霧又起,她消失在七彩燈影中。

  霍若凜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那年輕的女孩,她看似冶豔其實青澀,在她靠近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洞悉她眸中的膽怯,她的身子微微顫抖,握著他的小手冒著緊張的冷汗,那股青嫩的特殊氣質卻像強力磁鐵,充滿吸引人的力量,不可思議的是,她竟激起了他本能的生理反應。

  今夜的際遇真是奇特!而他竟期待她再度出現。

  下一場舞很快地開始,卻沒有她,他有些失落卻不再久留,取出鈔票壓在酒瓶下,離去。

  衣紗取下貓眼面具躲在布幕後,喘息地窺視看台,那人似乎要走了,他挺拔的背影逐漸遠離了她的視線。

  方才他並未對她毛手毛腳,在她放肆的撩撥下,他有的是機會,但他卻連表情都不為所動;她相信自己永遠忘不了他酷酷的、深不見底的眸光。

  「咳!我說衣紗……」楊老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嚇了衣紗一跳。

  「楊老闆。」衣紗猛地轉過身,面對中年未婚,一身雅痞士打扮的楊老闆,他的鞋永遠光可鑑人,眼神永遠色迷迷,令人不得不小心應對。

  「衣紗妳今晚開場的表現真是太好了,妳得再接再厲,我會把妳捧成PUB裡最紅的明星。」楊老闆不知真是有此打算,還是另有用意。

  「謝謝老闆。」衣紗老實地鞠躬。

  「待會兒再加演一場。」

  「九點那場可以嗎?」

  「當然可以,時間妳自己定。」

  有這麼好的事?!衣紗謝了又謝。

  ※※※※

  夜深了,衣紗乘最後一班捷運回到萬華區,輕快地繞過大街走進舊巷弄;整條巷弄的房子幾乎都翻新了,但她的家還是日式的老房子,從矮牆望去可以看見客廳仍亮著燈,她迫不及待地奔進家門。

  「媽,我回來了。」衣紗推開木門,把背包放在榻榻米地板上,跪下來摟抱瘦弱的母親。

  「回來了。」江子芸手裡忙著做手工花,蒼白憔悴地對女兒微笑。

  「這是我今晚的收入。」衣紗從口袋裡取出五千元全數交給媽媽。

  江子芸看著花白的鈔票,眉峰糾緊了問:「為什麼天天可以有那麼多收入?」

  「今天生意好,客人多,收入就多啊!」衣紗希望自己的笑臉夠自然,不要讓媽媽起疑。「我來幫忙做手工花,您去休息。」衣紗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了素材在手上。

  「不用,妳去洗個澡,渾身怪味的。」江子芸取下衣紗手中的材料,催促她進浴室。

  「沒辦法,PUB裡空氣不好嘛!」衣紗起身,聳肩。

  「可別染上什麼惡習。」江子芸也起身把錢收進櫃子裡。

  「妳這麼不相信妳女兒啊?」

  「是提醒。」衣紗自幼就特別乖巧,自從阿弟病了後,她更幫忙撐起家計,但江子芸真不敢相信一個服務生可以賺這麼多錢,但以一個母親天性的直覺,她確信女兒會潔身自愛,而且她已二十二歲了,自己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阿弟呢?」衣紗問。

  「睡了。」江子芸說。

  「醫生怎麼說?」

  「最慢月底要開始化療。」

  月底……畢業舞展也在那時候!「您別擔心醫藥費,包在我身上。」衣紗拍胸脯打包票。

  「快去洗澡吧!」江子芸無言地低下頭去,不想讓衣紗看見無能的母親,熱淚盈眶的模樣。

  夜裡,衣紗沐浴後躺臥在大通鋪,十歲的阿弟已入睡,月光下消瘦的臉龐教她看得心疼,她牽住他無力的小手,握在掌心,眼眶灼熱。

  「姊……是妳嗎?」阿弟恍惚地醒來。

  「我吵醒你了。」淚珠自衣紗的眼角滑落到枕上,但她說得那樣輕快,不讓一向敏感的阿弟察覺自己的情緒。

  「沒有,我喜歡妳每晚握著我的手,好溫暖。」阿弟挪動身子,倚偎在衣紗的臂上。「我不能去看妳的畢業舞展了。」他虛弱地說。

  「沒關係,那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學鵝跳舞嘛,只要你病快點好,我天天都可以在家跳給你看。」衣紗暗自撫去眼淚,阿弟知道姊在逗他,帶著微笑昏昏睡去。

  衣紗握著他的手,望著天花板,年輕的心滄桑幾許。

  ※※※※

  霍氏企業總裁室的會議廳中,偌大的布幕放映著一支支廣告明星的試鏡影片;才短短一星期,廣告部門已拍了約五十支相同的廣告,供總裁大人欽選。

  「總裁,這些人選您可有中意的?」廣告部經理問。

  在霍若凜嚴苛的審閱下,答案是冷峻的一個字。「沒。」

  原本就禿頭的廣告部經理,看來一下蒼老了許多,他已極盡所能地找了東南亞最知名的廣告明星,但仍沒過關,老實說,他很想哭。

  「廣告片多如過江之鯽,但真要直指觀眾的心,在短短的幾秒內鎖住眾人目光,創下銷售佳績,那就得像在乾枯的樹林生起火苗,火速且強烈地焚燒人心,這才是最終訴求。」霍若凜一絲不苟地說。

  「是、是!」廣告部經理淚往肚裡吞。

  「你先下去,等我決定後再告訴你理想人選是誰。」霍若凜遣退經理。

  決定?經理掩不住驚異,莫非已有人「焚燒」了大老闆的心?他心中早另有人選?經理在心中臆測著卻不敢多話,神情黯淡地退出總裁室。

  靜謐中,霍若凜燃上一根菸,心海裡浮現一個揉合了清純及冶豔的身影——她是那個誘人的鋼管女郎,他理想中的廣告片女主角。

  「誘惑」這樣的角色對她而言實至名歸,理由很簡單,因為沒有人誘惑得了他,而她辦到了!

  她的眼神似有魔咒,年輕的胴體似初綻的花蕾,舉手投足間的熱力燒融了他佈滿寒霜的心。

  他一向嚴肅地看待自己的感情,自從喚情死後,他的心也跟著死去,他從不以為自己能再活過來。

  但那日走出傷心PUB之後,他心頭卻被一種奇特的、微妙的、難以言喻的感受佔滿!

  就像死灰復燃,重新呼吸,才知道自己已漸離酷寒的嚴冬。

  自那夜起,每晚他都撥空進PUB,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一次次感受她散播的生命力,那竟是他一天中心靈最平靜的時刻。

  但他並未有任何非分之想,甚至不想認識她,只想保有這份奇特的感覺;霧裡看花,花最美,真實的她也許並不如想像。

  然而,倘若邀請她以PUB裡的形象為藍鑽演出廣告片,她可願意?

  ※※※※

  接連一個星期,衣紗發現那英俊不凡的男子每晚都出現在PUB,但他總坐在離舞台較遠的吧枱邊,遠遠地看著她,而且停留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在她跳完九點那場,他一定會離去。

  她可以感覺到他遠比雷射光束更強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並不排斥,甚至習慣了他的注目。

  她不敢想像那是否是「愛慕」的目光,但有那麼帥的男子一直盯著自己看,莫怪她總不自禁地怦然心動。

  十點,她卸好妝換上便服,領了工資正準備回家,楊老闆走進後台喚住她。「衣紗,妳留步。」

  「什麼事?楊老闆。」她禮貌地問。

  楊老闆沒有聲張,示意她到無人的走道上,才低聲說:「有位客人想私下見妳,不知妳願不願意?」

  衣紗心底怦地一聲,直覺想到那個男人,驀然臉紅。「誰呢?」她問。

  「一個大企業的小開。」楊老闆說。

  哦……該不會要求她簽名吧?

  「如果妳願意,他會在街口等妳,這是他給妳的小費。」楊老闆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只信封,交給她。

  「這……」打開一看竟是台幣一萬元,瘋子才會給這麼一大把鈔票,她不能接受;都怪她被他那張魔鬼般的俊臉迷惑,原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連日來,他在她心底所製造的假象終於破滅了!難不成他也是用大把鈔票唆使楊老闆代他傳話?說不定還問了她的身家……她懷疑地看了楊老闆一眼。

  楊老闆因衣紗這突來的疑慮,眼色怔了一下;其實他是真的受了賄賂,那位小開同樣給了他豐厚的「小費」。

  衣紗不多問,有些憤然且失望地走人,打算把錢還給那男子。

  十點的街頭,商店漸漸打烊,人潮也稀少了,前方果真有一名年輕男子佇立在街口,狀似等人,他的身影頎長、高瘦,除了一身名牌亞曼尼西裝、雪亮的皮鞋外,還梳了油亮的浪子頭。

  他並不是她所以為的「他」,而是T大那個花心大少范永霖。

  她錯愕地愣在當下,她的「秘密」竟被他發現!她從沒想過他會上PUB來,而且認出了她。

  「嗨!」范永霖看見她,直接朝她走來;衣紗無法應對,臉一路紅到脖子。

  「妳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孩。」范永霖一臉迷人的笑意,雖然才大四卻已有「小開」的架式。「願意接受我邀請,和我約會嗎?」

  約會……不!她已拒絕他多次了,為何他還不死心?

  「我知道妳弟病了,需要一大筆錢開刀,如果妳答應跟我約會,我可以幫妳負擔所有醫療費用。」

  他的話令衣紗驚詫,他怎麼會知道?「拿你父親的錢當凱子嗎?」衣秒把那袋小費塞還給他。

  范永霖的笑容僵住了,臉脹紅,惱怒至極;這紀衣紗不但難以把到手,屢次拒絕他,還敢當面羞辱他頂著父親的光環。

  是又如何?他父親經營電子業頗具規模,他天生就是大少爺的命,他不相信像她這樣貧窮的女孩能高傲到幾時。「要不要妳一句話,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他仍擺著笑臉問。

  「不要,謝謝你,我的家務事我自己可以處理。」衣紗說罷,隨即要離去。

  「如果妳的家務事成了『校務』,那該怎麼辦?」

  范永霖的話令她驚詫地止步。衣紗轉身蹙眉問:「什麼意思?」

  「系上知道妳跳這麼煽情的舞嗎?」范永霖不以為然地揚著眉,用勝利者的姿態挑釁。「其實我不確定這能不能算是舞……」

  衣紗喉頭乾澀,忿然地瞥著他,他的意思很明顯,他以向學校告狀威脅她。

  「你去告,我不怕。」她不受威脅。

  「妳也不怕伯母知道嗎?」范永霖輕鬆地說,心知這必定能重重打擊衣紗。

  衣紗眼眶忽紅,但她怎能任他作威作福,她挺直背脊,裝作不以為意地說:「我媽早就知道了。」

  「是嗎?」范永霖斜著嘴笑,扯住她的手腕。「那妳幹麼一臉驚嚇?」

  衣紗絞扭著手,試圖掙脫,他卻握得死緊,輕薄地說:「妳欲哭無淚的模樣真是動人啊!」

  「討厭,放開我!」衣紗奮力地掙扎,范永霖卻將她扯向自己,惡劣地說:「妳唯一的路就是答應跟我在一起,那會保妳平安無事。」

  「我不要!」她當場和他撕破臉。「你害我一個學妹為你跳樓自殺,這事人盡皆知,我恨你都來不及,根本不可能喜歡你!」

  「那是她自己傻,像妳這麼精於算計的女孩,該知道進退,我好話說盡,若再拒絕,妳會自食惡果!」他執意強行將她帶往他停在路口的車上,衣紗心驚膽戰,奮力抵抗!

  「這位小姐顯然不想跟你一起走。」夜風中傳來一句極沈穩、篤定且威權的男性嗓音。

  這聲音……衣紗驚悸地側過臉,是他!她接觸到霍若凜炯亮卻冷峻的眸光,他正佇立在街燈下,穩重挺拔充滿力量,個頭比范永霖高大許多。

  「你算老幾?」范永霖睨了霍若凜一眼,不當一回事。

  霍若凜懶得回應,直接命令。「你最好放手。」

  「喝!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管本少爺的私事?」范永霖嗤之以鼻地問衣紗:「他是誰?妳的靠山嗎?」

  衣紗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霍若凜,她萬萬沒想到他會行俠仗義、出手相救,她和他根本不熟識,充其量他只是舞台下的一個觀眾,可是他一直存在她心頭,倒覺得和他相識已久。「放手,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她對范永霖說。

  范永霖惱羞成怒地舉起手,打算甩衣紗火辣的一巴掌,他不信邪,更不以為眼前這男子能拿他如何。

  但他揮起的手在空中被另一個更強悍的力量截住,並反剪身後,扭曲的臂膀使他痛楚哀叫,不得不放開衣紗。「啊~~」

  衣紗退得遠遠的。

  「向這位小姐道歉。」霍若凜不費吹灰之力的攥緊他的手臂,冷聲命令。

  要他向人道歉,簡直異想天開,范永霖像匹嘶吼的豺狼叫道:「放開!」

  霍若凜面無表情,掌心略略施壓,范永霖立即像觸電般地抽痛。「哇……啊!我道歉。」

  「限你三秒內立刻消失,不得再騷擾她。」

  「去……」范永霖想咒罵。

  「嗯?!」霍若凜卻沒有給他機會,重重一扭,逼他就範。

  「聽到了。」他疼得額冒冷汗,連反擊的力氣也沒有。

  霍若凜推開他,他咬牙切齒,恨恨地瞪了衣紗一眼,立刻上車呼嘯而去。

  被擾亂了的夜再也難以平靜,衣紗望著遠去的車子,心知范永霖不會就這麼算了,一旦他向學校告狀,她可能因此畢不了業……

  霍若凜看著衣紗迷茫的眼波,那雙漫著水霧的眸子,無聲無息的敲擊著他的心門。

  但他憑什麼動心?霧裡看花花最美不是嗎?何況他們根本不認識彼此,他自嘲,轉身走進夜色中。

  「先生!」衣紗發現她的救難英雄竟無言地離去,倉卒地喚住他。

  霍若凜定住腳步,回首,見她跑向自己。

  「謝謝你!」衣紗站定在他身前,仰望著他,街燈下他鮮明的五官更加清晰地烙入她的心中,英俊二字不足以道盡他好看特出的相貌,他渾身散發著迷人魅力及俠義之風,真的是個君子。

  「舉手之勞罷了。」霍若凜輕描淡寫地說,深邃的眸子亦回視著她,有那麼足足一分鐘的時間,他們就這麼沈默無語的任眼波交會,許多無法言喻的感觸化成電流在他們周圍竄流。

  「我……能請問你尊姓大名嗎?」衣紗羞赧地問,再不打破沈默,她可能會被「電暈」。

  「霍若凜。」他直言不諱。

  「再次的謝謝你,霍先生再見,晚安。」她含蓄地微笑,向他行個禮,旋即朝捷運站走去。

  霍若凜回眸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下了光鮮的舞台,她竟又穿著那件褪色的粉紅色外套……

  他就這麼看著她遠去嗎?或者把握住這個「認識」她的機會?

  「請留步。」

  星空下,衣紗聽見他極富磁性的低喚聲,心震了一震,驀然回首,瞧見他一臉似笑非笑。

  「什麼事,霍先生?」她走回頭,靦覥地問,一顆心不由自主地亂跳。

  「有件事想跟妳談談。」霍若凜說。

  什麼事?他和她又有什麼可談的?衣紗逕自想著,也許她該有點自我防衛的意識,隨即又覺得多餘,心底並不想拒絕他。

  「你說吧!」她說得客氣。

  「我的公司正籌備拍攝廣告片,不知妳願不願意擔任片中的女主角?」

  衣紗怔了一怔,好像他正說著天方夜譚。「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霍若凜由上衣口袋取出名片交給她,邀請她。「這是我的名片,請妳幫我的公司拍廣告。」

  衣紗拿著名片前看後看,一面是英文,一面是中文,他的頭銜是霍氏菸業總裁,原來他是個大人物!衣紗發現自己拿著名片的手指在顫抖。

  「你要拍什麼樣的廣告?」衣紗問。

  「具有誘惑力的廣告,讓霍氏生產的頂級藍鑽菸順利打入亞洲市場,掀起旋風。」

  「誘惑力?」這個抽象的詞令衣紗怔忡了下。

  「以妳在舞台上的形象演出,可以造成絕對的震撼。」

  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聽在她耳裡特別曖昧,想必他是這麼認為的。

  「別尋我開心。」衣紗搖頭。

  「我是說正經的。」霍若凜正色地說。

  衣紗瞥著他深遠炯亮的眸子,他看來不是胡說,可是,這簡直太令她意外了。

  「其實……我還是個學生,還有二十多天才畢業,而且……家母對我目前的職業一點也不知情,若把我的『工作』拍成廣告,那……那……」她便永遠無法出門見人了!

  霍若凜盯著她困窘的神情,驀然一笑。「我可以等妳畢業,妳讀什麼學校?」

  「嗯……藝術學院……舞蹈系。」衣紗說得吞吞吐吐,小臉都紅了。

  「那很好,廣告預計拍三支,其中一支由妳用現代舞來創作,主題是『煙霧」。』

  「可是……我的志願是成為一個舞蹈老師,並不想成為一個廣告明星,我想拒絕你,可以嗎?」衣紗囁嚅地問。

  「妳拒絕的理由真奇怪,拍廣告和當舞蹈老師並不衝突,還可以打響妳的知名度,而且妳會得到一筆為數不少的酬勞。」

  衣紗無言以對,臉上的表情夾雜矛盾、困惑,還有疲憊。「多……少錢?」她不經大腦地問了一個俗不可耐的問題。

  「妳可以先告訴我妳的身價。」霍若凜莞爾地說。

  「我不值錢。」衣紗搖頭,自覺微不足道,眼睫蓄著淡然憂鬱。

  霍若凜瞬也不瞬地瞥著她,她的話令他不由自主地揪緊了心;雖然人各有各的煩憂,但他和她之間似乎牽繫著一條微細的鎖鏈,看不見、觸不到,他卻能感覺得到她的心情,那是種相當微妙的感覺。

  「為什麼這麼說?」他問。

  衣紗嘆了口氣,搖搖頭,聳聳肩,轉而輕鬆俏皮地打趣說:「我媽說不能和陌生人說太多話。」

  霍若凜扯動唇線,愛笑不笑,發現她挺機伶的。「好吧!我不勉強妳立刻答應,妳可以回去考慮幾天,有意願合作再打通電話給我。」

  衣紗多憂多慮地凝望著他好一會兒,才說:「好吧,再見。」

  「慢點,妳還沒告訴我妳的名字?」霍若凜問。

  「我叫紀衣紗。」衣紗說。

  「再見了,衣紗。」霍若凜淡聲說,率先離去。

  衣紗也朝反方向的捷運站而去,偷偷地回眸看他,見他步伐穩健地走向對街的停車場,西裝外套在風中微揚,顯得性格且瀟灑。

  她默默地收起他的名片,深知自己不可能答應拍廣告,但她真的欣喜能夠「認識」他。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2 PM


第三章

  翌日——

  「公佈了,公佈了!舞展的白天鵝是陳佳佳,黑天鵝是元美欣。」系上的包打聽從公佈欄得知最新消息,趕著進舞蹈教室向大夥兒報告。

  元美欣得意的很,那個不認真的紀衣紗果然被三振出局了,可是白天鵝人選竟大爆冷門,陳佳佳是哪根蔥哪根蒜,竟是主角!此刻大夥兒圍著陳佳佳道恭喜,她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還愁笑著,元美欣忍不住想翻白眼;不過,轉個方向瞧見紀衣紗獨自坐在角落,神情有些哀怨,元美欣心情又好了些。忽地她察覺竟沒人來向她道賀,難道她們都嫉妒她嗎?一定是的!她獨自走進更衣室,不屑和她們打交道。

  陳佳佳接受眾人的祝賀,愉悅中發現好友衣紗蜷在舞蹈教室邊邊,手裡把玩著一張小紙片,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陳佳佳朝衣紗走了過去,坐到她身邊。「妳做什麼,熊貓,昨晚又沒睡飽?」

  衣紗抬起黑眼圈,擁抱住陳佳佳。「恭喜妳,實至名歸的白天鵝。」

  陳佳佳欣然地回擁她,附在她耳邊說:「別坐在地上發呆,快換便服,附近新開一家牛肉麵店,大特價四十九元,還送集點卡,蓋滿十格免費送一碗牛肉拌麵,還附贈酸辣湯呢!待會兒我請客。」

  衣紗笑了出來。

  「我先去淋浴換衣服,妳快一點哦!」陳佳佳拍拍衣紗的背,起身走向舞蹈教室附設的淋浴間。

  「嗯。」衣紗應了一聲,卻力不從心,仍疲倦地坐在角落地板上,垂下眼簾盯著霍若凜的名片出神;都是他害得她心房昨晚一整夜都小鹿亂撞,輾轉難眠,現在已經昏昏欲睡了。

  她有沒有在舞展中擔任要角對她而言已不重要,他點燃了她心底奇妙的火花,那綺麗的光彩覆蓋在她的心靈上,勝過一切。

  那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可是她怎能自作多情呢?她自問,發起愣來。

  十分鐘後陳佳佳換好衣服出現,見衣紗還在原地不動,那張小紙片仍在她手上。「大小姐,妳還在發呆哦!這是什麼?符咒嗎?」她俯身抽走衣紗手中的紙片。

  是張名片,陳佳佳看了上頭的名銜,激動地尖叫。「霍氏菸業總裁霍若凜,妳哪來這張名片?」她一臉驚喜,蹲下身去問衣紗。

  「霍若凜給我的。」衣紗說。

  陳佳佳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又撫了撫衣紗的額。「妳沒發燒,那麼是真的了!」

  「什麼蒸的煮的?」

  「小姐,前晚新聞報導專訪霍若凜,他是超級帥的黃金單身漢,比那些偶像明星還迷死人耶!妳有沒有弄錯?」陳佳佳再次確認。

  「沒錯,他是帥透了。」衣紗說,悄然臉紅。

  「他為什麼給妳名片?」陳佳佳坐到地上,挨著衣紗問。

  「請我拍廣告片。」

  「天吶……」陳佳佳開心得快發狂了。「太好了!什麼時候拍呢?需不需要路人甲?我可不可以『插花』演出?」

  「我還沒答應他啊!」

  「噢!」害她白白狂喜一場。「為什麼咧?」

  「人怕出名,豬怕肥。」

  「噢!衣紗,妳的思想別那麼封建好不好,知名度比什麼都重要,各行各業都一樣,如果妳把廣告拍得很棒,人家羨慕妳都來不及,而且拍廣告賺得多又快,妳何必把財神爺往外推,想想阿弟的醫療費用,妳實在該答應他啊!」陳佳佳的話敲醒了衣紗。

  「對,我怎麼一點也沒有想到阿弟的醫療費!」因為她忙著保護自己,她實在是太自私了!「可是其中一支廣告要以鋼管舞演出。」這是衣紗躊躇不前的主因。

  「哦!小姐,蕭邦能寫出浪漫的圓舞曲也能寫出憂鬱的夜曲,或馬唐卡及波羅奈舞曲,莫札特寫得出奏鳴曲也寫得出幻想曲,如果一個廚師只會做一樣菜,那如何應客人需求?我不是說鋼管舞好或不好,而是我們身為一個舞者,沒有什麼舞不能跳,最重要的是妳要放開心胸,把它表現到最完美,就算為錢也罷!」陳佳佳說得衣紗一愣一愣的。

  「可是妳前些日子不是說鋼管舞不入流嗎?」衣紗問。

  「此一時彼一時,這是個機會,我覺得妳要把握。」陳佳佳煞是有理。

  「妳真的比我聰明多了。」衣紗吶吶地說,手指摩挲著霍若凜的名片。「他說會等我畢業後再拍,如果考慮好再打電話給他。」

  「這麼優的條件,妳還等什麼!」

  「再讓我想想……」

  「別想了,先跟我吃麵去,咱們邊吃邊聊。」陳佳佳受不了衣紗,拉起她將她押到更衣室去了。

  ※※※※

  晚間,天氣突然轉壞,氣象報告說有個秋颱已形成,將直撲台灣北部而來。

  衣紗關掉電視機,今晚她並沒有出現在傷心PUB,她向楊老闆請假,獨自一個人待在空盪盪的家裡;阿弟已住進醫院,媽也帶著簡單的行李住進家屬休息室,就近照料他。

  秋夜竟如此孤寂,蕭瑟!她在榻榻米地板上踱步,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拿出霍若凜的名片,手指微顫地撥他的行動電話。

  「哈囉。」他立即回應了。

  「霍先生……是我紀衣紗。」她囁嚅地說。

  「妳答應了嗎?」他的聲音不帶情緒。

  「嗯!」

  「好吧,到我公司來,見面再談。」

  見面?現在已經八點了,他還在公司,顯然他今天也沒去PUB。「現在嗎?」

  「我可以派人去接妳,給我妳的地址。」

  「嗯……萬華區……」衣紗念了自家地址。

  一個鐘頭後,衣紗已乘著賓士轎車到達霍氏台灣分公司,由於是亞洲的發貨中心,佔地廣闊,辦公大樓和倉庫相連,雖是晚上仍有許多貨櫃車還不斷地進進出出。

  想到待會兒就可以見到霍若凜,她心悸得厲害,暗自希望自己別表現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小姐,請直接搭電梯上頂樓總裁室。」載她的司機轉告她。

  總裁室——光聽這三個字她就頭發昏,腿發軟。

  「謝謝。」她應了一聲,下車走向光潔明亮的辦公大樓,搭上電梯。

  頂樓到了,一間獨立辦公室就在眼前,她走了過去,佇立在氣派莊嚴的桃木門前,屏住呼吸。

  他就在裡面嗎?他會用什麼表情迎接她?

  噢!想太多了,她提醒自己別一副青澀癡迷的模樣,她可不是來看偶像的。

  輕輕叩門,門內立即有了回應。「進來。」是他極具魅力的聲音,她按下門把,一入內她嚇了一跳!

  她並不是和他單獨見面,偌大的辦公室裡有許多人也在,他們圍著長形會議桌而坐,霍若凜坐在長桌盡頭,像似正開會中;在她進入後,幾十雙的眼睛同時望向她來,「客氣」地打量著;現場還架設音響、鎂光燈及攝影機,似乎要她……試鏡。

  「總裁好眼光,她真是個標緻的東方女孩。」說話的人是廣告部經理,衣紗不知他的頭銜,只納悶那人看來十分年輕,頭上卻已「一塊五(無)毛」,是個禿頭。

  「請妳過來。」霍若凜向衣紗招手,酷帥的模樣為辦公室添上冷峻的氣息。

  此刻他的模樣教衣紗感到陌生,她恍然意識到,現下他的身分可不是PUB裡的賓客,而是大企業的老闆。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他,立在他身旁,像個聽候差遣的小廝;他示意秘書遞了一個袋子給她。

  這是什麼東東?衣紗好奇地往袋裡探看,裡頭有劇本、藍鑽菸、一雙高跟鞋,及一套皮革製的性感比基尼,腰間墜著許多細細的銀鍊子。

  「今晚妳就先試鏡,照裡頭的劇本秀一段舞。」霍若凜不苟言笑地說。

  正如她所想!但——「是在這裡嗎?」衣紗問。

  「嗯。」霍若凜點了點頭,隨即回眸去看桌上的卷宗,全然是公事公辦的態勢,並不因「認識」她而特別關照。

  衣紗的心情忽然變得萬般沈重,被他的不可一世刺傷。

  「裡頭有盥洗室,可以讓妳換衣服。」秘書領她前去。

  衣紗沈鬱地關上門,取出劇本一瞧,女主角是鋼管女郎,男主角是台下觀眾。劇情只有兩行字──

  跳一場勾動心魂的舞,若即若離地誘惑男主角,在男主角上鈎時離開他,將藍鑽拋到他手上。

  這對她而言應該不難!

  她拿出比基尼和高跟鞋一看,居然正好是她的尺碼。她慢條斯理地在鏡子前換上,在日光燈的照映下,黑色的皮革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腰間圍繞的銀鍊子發出細碎的聲響,這身裝扮在幽暗的PUB裡沒什麼不對勁兒,在辦公室裡看來就過分曖昧而尷尬了,她真沒勇氣走出門去。

  「小姐,好了嗎?請出來讓化妝師上妝。」秘書前來詢問。

  「好了。」衣紗穿上高跟鞋,垂著頭走出來,完美的身材曲線,修長的雙腿,令現場的男士們無不瞪直雙眼,卻不包括霍若凜,他仍看著報表。

  「請坐在這裡。」男性化妝師示意她到角落的椅子,他已備好成箱的化妝品等她。

  衣紗安靜地走過去,坐定,十分鐘後她上好妝,小臉更加立體動人,身上、手臂,腿上也全上了蜜粉,整個人就像顆發亮的星辰般晶瑩剔透,令人目光著火。

  「完成了,攝影組可以就位了。」化妝師宣佈。

  霍若凜此時放下報表,不經心地瞥了衣紗一眼,幽黑的目光驀地更加深邃了。

  衣紗坐在原處,目不斜視地看著攝影師把機器推向合適的位置,但眼角的餘光讓她知道霍若凜終於「正視」她了。

  那灼人的目光,正如PUB裡的他!但那不再令她心悸,而是莫名的心酸。

  「請到場中央來。」攝影師微笑地說。

  衣紗立起身走向指定位置,長及腰的秀髮如水瀑在臀上躍動,看得現場的眾男士們口水都要滴下來。

  「由於目前還找不到合適的男主角,由我代打。」廣告部經理抬了把椅子走向她,這是早先開會決議的,他感覺到自己從未如此幸運過。

  衣紗看著「一塊五毛」,她不想誘惑他,只想笑。

  她不自禁地露出笑臉,廣告部經理以為自己在芸芸眾生中贏得美人一笑,樂不可支地坐到椅子上,扮演那個幸運的觀眾。

  導演過來重述一遍劇情,好讓衣紗完全理解,攝影師也提醒藍鑽菸該擺在比基尼腰間,辦公室裡熱絡了起來,雖然要在颱風夜加班,卻覺得挺值得的。

  霍若凜注意到辦公室裡因她而變化的氣氛,看來她挺有男人緣的。「可以開始了。」這充滿寒氣的號令,使全場立刻「冷靜」了下來。

  人馬各就各位,樂聲立即響起,攝影機及打光燈對準了衣紗,導演喊「開麥拉」,她卻僵在原地,霍若凜眉宇間的冷漠令她無法自在。

  「別浪費時間。」霍若凜更漠然地下了指示,像一支尖銳的箭狠狠地刺進衣紗的心坎!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他,也更加明白兩人的身分落差如此之大,自己還真是自作多情,傻得可以。

  但這是她的「舞台」啊!一個舞者只要站上舞台,就得賦予舞台生命。

  她的身子隨著樂聲擺動,甩動長髮,抬腿旋轉,熱情如火地在「男主角」面前跳了一段精彩絕倫的豔舞,繞著「男主角」轉了一圈,輕輕扯住他的領帶,傾身擺臀,性感的肢體語言令人為之瘋狂。

  「一塊五毛」倒是正襟危坐,只不過眼珠凸出,臉脹得火紅,隨時有流鼻血之虞。

  衣紗倒入他的懷抱,即興演出親吻他的禿頭,在引誘成功後旋即離開,身子輕盈地旋轉,腰間的銀鍊飛揚了起來,腰際的藍鑽在她身上大放光芒,她抽出藍鑽,媚眼迷離地拋向他。

  「卡!簡直太完美了,無懈可擊!」導演大表讚嘆。

  「一塊五毛」也鬆了一口氣地說:「我也這麼認為。」

  眾人的目光落向霍若凜,他面不改色地裁示。「就這麼定案,近期內找到合適的男主角,決定開拍,散會。」

  「是。」廣告部人馬異口同聲,很有效率地收拾器具。

  衣紗很快地回到盥洗室更衣,當她換好衣服,辦公室已一片沈靜,除了霍若凜立在落地窗前吞雲吐霧,其他人全走光了。

  她把裝舞衣的袋子放到會議桌上,保持距離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不急,妳還沒告訴我,妳希望的片酬。」霍若凜沒有回過頭地說,淡漠的口吻像在談生意。

  「你決定就成了,你是個精於算計的商人。」衣紗心底有份說不出的酸澀。

  霍若凜熄了菸,耐人尋味地回視她。「妳的看法很正確。」

  衣紗嘟起唇,不語。

  「一百萬拍三支廣告,可以先預支二分之一酬勞,剩下的在廣告完成後支領,合約的條件是妳必須辭掉PUB的工作。」霍若凜和她口頭約定。

  「為什麼得辭去PUB的工作?」衣紗不解。

  「妳拍了藍鑽廣告片即是霍氏亞洲代言人,自然會有某些約束,甚至必須配合出席亞洲地區的展售會。」霍若凜坐到位子上,補充說明。「妳出席的服裝造型都由公司決定,酬勞視成效而定。」

  衣紗怔怔地點頭。「應該沒問題。」只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到公司來簽合約。」他說。

  「好吧!那……再見了。」衣紗點頭道別。

  「等等!我讓司機備車送妳。」

  「不必,我可以搭捷運。」

  他沒有依她,按了對講機向秘書交代。「備車。」隨即離開座位,取了外衣,對衣紗說:「走吧!」

  她要和他共乘一部車嗎?

  霍若凜熄了辦公室的燈,衣紗不得不和他一起走出門外。

  「我……」她想問,卻又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霍若凜問,眉宇間的冷淡散去。

  衣紗敏感地發現只是一門之隔,他的神情卻不再那麼嚴酷,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你這人真是深奧難懂。」他似一團霧,而她一頭霧水。

  「哦!是嗎?」霍若凜濃眉微揚,問她:「妳在研究我?」

  「豈敢!」衣紗臉頰泛紅,別開臉去。

  「快走吧!今晚有颱風過境,我讓司機先送妳回去。」他說完走向電梯。

  她是不是得和他同坐一部車?這問題仍在她心頭縈繞,但她仍沒有問,隨他搭電梯下樓。

  厚實的玻璃大門外風咻咻地吹,聲勢猶如野狼的呼吼,許多落葉被颱落到門前,推開門,強風吹得衣紗長髮揚了起來,髮絲飄到霍若凜的頰上。

  「好大的風啊!」她趕忙抓住裙擺,怕出糗!

  「一點風雨,過去就好了,快上車吧!」狂風中他深邃的黑眸變得更沈,這樣的天氣總會令他心煩。

  司機將車開到大門口,霍若凜為衣紗打開車門,等她上了車,他也入內;當下衣紗心底的疑問已得到解答。

  「先送小姐回去。」霍若凜交代司機。

  「是。」司機平穩地把車子開了出去。

  霍若凜和平時一樣,開著讀寫燈看晚報,並沒有因為衣紗的存在而改變習慣。

  衣紗覺得自己像在作夢,竟能如此靠近他,但這樣的感覺很奇怪,雖近在眼前卻又如此遙遠……

  「看報嗎?」他留意到她的注視,遞了一張報紙給她。

  「在車上看會暈車。」衣紗搖頭,其實看著他,她一樣感到暈車。

  「有件事想拜託你。」她差點給忘了,從背包裡取出小本子和筆,硬著頭皮照著佳佳的意思說:「我同學請你幫她簽名,她說看到新聞訪問你,很崇拜你。」

  「哦!」霍若凜看了眼那本女性化的小本子,淡笑,接過筆簽下自己的名字。「代我謝謝她。」

  「你這樣的大老闆怎還會這麼多禮?」衣紗嘲弄地問。

  「在辦公室裡我是老闆,離開辦公室後,我只想當我自己。」他竟如此詮釋。

  「我該把你當成我的老闆,還是PUB裡的客人?」這是衣紗心底的大問號。

  「我們在公司將是賓主關係。」他說明這點後,再也沒有其他話語。

  衣紗明白了,卻也嚴重地感到失落。

  萬華區到了,巷弄內卻被許多消防車佔滿了,火光在強風的助長下照亮整條舊巷弄。

  「糟了!是我家……」衣紗從車窗內看見那道日式矮牆內的木屋在火舌中消融,驚慌地下車奔向火光。

  「怎麼會這樣?!」她情緒失控地哭喊著,淚流滿面地看著屋頂在大火中崩坍,瞬間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就這麼在她眼前化成灰燼。

  「老天……為什麼……」阿弟病了,現在又失去了唯一的居所,教她該怎麼辦?突來的嚴重變故強烈地打擊她,使她難以承受,雙腿一攤──

  一隻強壯的臂膀堅定地攙扶住她,適時地提供一個堅實有力的支撐,她抬起無助的淚眼,發現是霍若凜。

  「妳的家人在裡頭嗎?」霍若凜緊隨她下車,並沒有將她棄之不顧。

  衣紗哽咽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衣紗,原來妳在這兒!嚇壞我們這群鄰居了,我們以為妳在屋裡,妳媽和阿弟還在醫院裡吧?」圍觀的老鄰居們發現衣紗後全圍了上來。

  「衣紗妳還好吧?妳去哪兒了?」

  「我剛剛聽到『轟』地一聲,隨即就發現著火了,妳家是木造房子,燒得好快……」

  「真是可憐,沒了父親,唯一的房子也沒了。重建可能要一、兩百萬哦……」鄰居們七嘴八舌說個不停,還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霍若凜。

  他們的話恍若旋風掃來,衣紗無意識地看著那一雙雙眼睛,覺得自己驚惶失措的靈魂在風雨中飄搖,狂顫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她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霍若凜立刻抱起失去意識的衣紗,她蒼白的小臉上佈滿淚雨,柔弱的身子仍不斷地顫抖著,教他無法撒手不管。

  ※※※※

  四周好寧靜,除了輕音樂,聽不見一丁點風雨聲……為什麼,難道那場火只是一場夢嗎?

  衣紗睜開迷濛的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這是間柔和的米白色調的房間,隔音良好,卻全然陌生。

  「小姐,妳醒了。」一張黝黑的胖婦人面孔落入她的眼簾。

  「啊!」衣紗尖叫,那巨大的身軀讓她以為自己看見鬼魅,嚇得蜷縮到床邊。「妳是誰?這是哪裡?」

  「這裡是霍公館,我是若凜少爺的奶媽亞莉,隨少爺自德州來台服侍他的。」亞莉奶媽柔聲悅色地說。「少爺剛剛有請醫生過來看妳,醫生說妳沒什麼大礙,於是少爺讓我在這裡照料妳。」

  「霍公館……」原來她在霍若凜的宅第裡。衣紗怯怯地望向亞莉奶媽,她胖胖的身子穿著碎花布的睡衣,國語說得極流利,且雙腳著地,不是鬼魅,而是個黑人。「對不起。」她為自己大驚小怪的失態感到抱歉。

  亞莉奶媽不以為意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說道:「妳等會兒,我去向少爺通報。」她說著走出門去。

  衣紗痛苦地把臉埋在雙手裡,那場火不是夢,她確實失去家園了!她該告訴媽媽,可是媽媽正為阿弟的病而煩憂,怎能再用這個壞消息來打擊她。

  她痛恨自己的無能,懦弱。

  門外傳來沈穩的腳步聲,霍若凜進房走向她。「覺得怎麼樣?」

  衣紗把臉從十指間抬起,脆弱的開口。「我很好,謝謝你。」

  「等風雨一過,我會派人到火場善後,妳不必擔心。」霍若凜說道。

  「怎可能不擔心。」她擔心的不是自己得流落街頭,而是擔心媽和阿弟從此該何去何從。

  「我想更改合約的一部分,妳可以預支三百萬元,這當中包括三支廣告的片酬及三年內出席展售會的報酬。」他突然跟她談起「公事」,語調不容置疑,且是對她極有利的條件。

  衣紗驚訝地問:「你是變相的接濟我?」

  他是同情她的處境,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獲得如此的「優待」。「我要妳在畢業後專心為我工作,不必浪費時間去擔心其他事。」

  「我不需要同情。」她窘迫地搖頭。

  「我所開出的條件和同情無關,只是滿足雙方的需求。」他說完後背過身,望向黑暗中佈滿雨滴的窗。

  衣紗無依的心更蒼涼,她不知自己是否該感謝他的「精打細算」。

  但若要重建家園和醫治阿弟的病,的確需要一大筆錢,若有三百萬元真的足足有餘了,也許她是該感謝他的。

  「謝謝你了。」她聽見自己微弱的聲音。

  霍若凜搖頭,沈聲問:「妳家人為何在醫院裡?」

  衣紗詫異著。「你怎麼知道?」

  「聽妳鄰居說的。」他仍沒有轉過身來,情緒令人捉摸不定。

  「我弟患了骨癌,需要一段時間治療,媽媽在醫院裡照顧他。」她說出心底最深沈的哀愁,卻聽見他口中飄出嘆息聲。

  「真是不幸!我想那是促使妳到PUB打工的原因。」他轉過身來面對她,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悒鬱的雙眼。

  「你怎麼知道。」她想保有隱私權,偏偏他像是可以將她看透似的。

  「猜的。」他不經心地說。

  原來他也在「研究」她。衣紗脹紅臉,下床去。「我該告辭了,謝謝你收留我。」

  「外頭颳風下雨,妳要去哪裡?」霍若凜不同意,阻攔她。

  「我想回去看看,也得去告訴媽媽。」衣紗說。

  「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等風雨過後再走不遲,至少妳在這裡是相當安全的。」

  是嗎?她不覺得安全啊,他隨時會在她心底製造波瀾,這令她忐忑不安。

  「我有權利保護公司的資產,現在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我會親自送妳去妳想去的地方。」霍若凜說得理所當然。

  衣紗卻不習慣他的命令,更不習慣他把她當成「資產」,心底的受傷及難過難以言喻。「我不要。」她反抗。

  霍若凜凝視她鼓起的腮幫子,和那雙充滿防衛的眼睛。「別這麼拗,那對妳沒什麼好處,妳必須養精蓄銳,明天起有許多事等著妳去處理。」

  「你幹麼為我設想那麼周到?我們非親非故,只是賓主關係不是嗎?」衣紗真被他弄糊塗了,完全不清楚他是出於善意還是利益?

  是的!他對她的關照確實有些太過,那是出於對她的喜愛,卻總得找個具說服力的理由。

  他無法直接透露出對她的喜愛,因為喚情仍在他心底佔有一席之地,他不能因喜愛她,而淡忘掉喚情,那對喚情並不公平。這是他心底的矛盾和掙扎,卻又深受眼前這個小女人的吸引……

  「我只是盡力做到賓主盡歡。」他不帶一丁點私情地說明,卻見她眼底轉著淚影。

  衣紗既惱怒又憤慨的把臉埋進雙手,忍不住慟哭起來,霍若凜頓時不知所措地盯著她抽搐的雙肩。

  「哎呀,少爺是你把小姐弄哭了嗎?」亞莉奶媽捧著一套整燙過的男用睡衣進房裡來,撞見衣紗哀哀哭泣著,龐大的身軀擠掉霍若凜,急忙接著衣紗安撫。

  「不哭不哭,亞莉安慰妳,我家少爺不懂安慰女孩,別傷心了。來,亞莉幫妳找到一件少爺的睡衣,妳洗個澡好換上,睡一覺,什麼事都明天再說。」亞莉奶媽把愣住的霍若凜往門外推去,隨即關上門,摟著衣紗走向浴室,邊走還邊說:「自從喚情小姐死後,少爺的生活簡直像個僧侶,從不近女色,大概也忘了要怎麼體恤女孩了;無論他做了什麼使妳哭泣,都請妳原諒他好嗎?」

  衣紗抬起紅紅的眼睛,鼻音很重地問:「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噢!我在霍家中國話都講了三十年了,妳哪可能聽不懂咧?」亞莉嘟著厚實的唇,表情滑稽。

  「誰是喚情?」衣紗困惑。

  「喚情小姐嬌滴滴的,生性活潑可愛,她是柳家的獨生女,柳家在僑界是享有盛名的富豪世家,老爺子在少爺二十歲時就為兩人訂了婚。少爺大喚情小姐三歲,一直很珍愛她,原本預計在少爺三十歲時把喚情小姐娶進門,但就在那年,喚情小姐卻不幸墜海香消玉殞。少爺傷透了心,從此把自己變成工作狂,不近女色!但今晚我看他抱著妳進屋來時,那著急擔憂的模樣,就知道我的少爺活過來了。」

  亞莉奶媽的話像投進衣紗心海的一顆巨石,激起無限波濤,她絕無意探索霍若凜的私事,卻沒想到高貴冷傲如他,竟也有這樣一段傷心的往事。

  「他一定很愛她。」衣紗說。

  「當然,他們十分相愛,他的心隨著喚情小姐而死;但妳出現了,我相信他已經墜入愛河。」亞莉奶媽說得很有自信,她凝視著衣秒說:「妳的模樣這麼惹人憐愛,少爺一定是動情了。」

  衣紗被亞莉奶媽看得一臉烘熱,搖頭忙撇清自己和霍若凜的關係。「妳弄錯了,我只是即將為他工作罷了!」

  「什麼?哪可能!一個老闆哪可能為一個員工擔心成那樣?還冒著風雨親自開車去接醫生過來為妳看診。若不是少爺親自出馬,這種天氣醫生根本不出診。」亞莉奶媽篤定地說著,走向浴缸去放水。

  衣紗心神一震。他對她這麼……好?為什麼連一個字也沒向她提?若不是亞莉奶媽說了,她恐怕永遠都不得而知。

  「妳可是少爺這三年以來唯一帶進家門的女孩呢!妳知道在德州有多少名媛暗戀他,他可都不為所動哦!沒想到他的姻緣竟是在台灣。」亞莉奶媽探手試了試水溫,轉身對衣紗溫柔的笑。「請沐浴吧,小姐。」

  「謝謝。」衣紗點點頭,關於亞莉的說詞她無力反駁,但她一定要向霍若凜誠心地道謝,否則她會良心不安、過意不去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3 PM


第四章

  凌晨兩點,灰澀的暗夜中雨疏風驟。

  沐浴後衣紗穿著過大過長的睡衣,坐在床沿沈思。

  回想她頭一次見到霍若凜把他當成登徒子,他卻在PUB裡解救了出糗的她,遇上范永霖那惡棍時他也出手相救,這次他突然改合約雖對雙方皆有利,但出發點仍是為了救她,也救她的家庭。

  然而她卻只注意到他表面的冷酷,而否定了他真正的用意,於情於理,他皆是有恩於她,她不該被莫名的不安焦躁和不信任蒙蔽了心智。

  她摺起過長的衣袖和褲管,走出房門,走道上是幽暗的,唯有盡頭的一扇門透出一道微弱的光亮。

  霍若凜會在那裡嗎?她心悸地朝那道幽光走了過去。

  偏廳裡霍若凜坐在吧抬旁的高腳椅,背對著門,正要飲下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卻看見衣紗的身影映在杯上。

  「有什麼事嗎?」他頭也沒回地問。

  衣紗詫異,他有預知的能力嗎?她都還沒開口哩!「我可以進來嗎?」

  「嗯。」他喝了杯中的酒,又斟上一杯。

  她輕盈地走向他,佇立在他身畔輕聲說:「喝酒過量對身體不好。」

  「過量的定義是什麼?」他唇邊拂過一抹佞笑,側過臉瞥她,也許真的有些微醺,她穿著寬大的男性睡衣的模樣竟那麼性感。他帶著電流的眼移向她纖白的頸子,惹人遐思的胸口……

  「你醉了嗎?」她凝看他魔魅的眼神,嗅到危險的氣息,可是她的腳步卻沒有移開。

  「我倒希望醉,別太清醒。」他淡漠地說,別開臉去。

  衣紗已能洞悉他隱埋在內心深處的苦澀;夜深人寂時,失去愛人的痛總在他心頭縈繞吧!她可以感受那份強烈的疼痛。

  「妳不去睡,跑來這裡做什麼?」他點醒她。

  衣紗心悸,紅著臉說:「我想向你道歉,剛才我突然情緒失控;也想向你道謝,謝謝你一再解救了我。」

  「良心發現嗎?」他漫不經心地牽動唇。

  「算是吧!」

  「好了,我接受,妳可以上床去睡了。」他說,啜了一口酒。

  「嗯……」她應著,卻仍沒有離去,青澀地開口。「我想問你……是不是會跟蹤我?」

  「沒錯。」他坦承。

  「為什麼?」她真想知道。

  「因為妳穿著一件褪色的粉紅色外套。」

  多奇怪的回答。

  「你又為什麼上PUB去?」

  他沈鬱的眸瞅住她,壞壞地說:「找刺激,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

  她倒抽了口氣,暗忖自己不該像隻不知死活的小老鼠,一直繞著隨時會發威的雄獅打轉。

  「找到了嗎?」她該逃,卻大膽地問。

  霍若凜瞇起眼,不懷好意地打量她,驀然攥住她的腰,將她擄向自己,犀利地問:「妳想探究什麼?」

  「我……是你要的刺激嗎?」她顫聲問,身子也打顫。

  「如果我說是呢?」他邪佞地反問。

  「我……不知道。」

  「既然問了,就沒有不知道的理由。」他攥緊了她,灼熱的唇覆上她的,火燙的舌將她纏繞,酒香迅速在她口中擴散,令她暈眩。他的手隔著衣撫過她藏在寬大睡衣下的動人曲線,掌握住她柔軟的胸波,火熱搓揉。

  一團野火在她雙腿間竄燒,他的大手壓迫著她的臀,將她柔軟的核心推向他昂然的雄性勃發。

  「啊……」她驚慌失措地顫抖,急欲推拒,小手卻使不出勁來。

  「快逃!」他的唇移到她的耳畔,喑啞催促,驀然放開她。

  她踉蹌地退後,暈紅的小嘴驚喘吁吁,轉身落荒而逃!

  這一夜她徹底失眠,而他仍喝著悶酒,心卻更悶。

  ※※※※

  翌日──

  衣紗欲離開霍家時,發現霍若凜已穿戴整齊地在樓下客廳裡看早報,他一派氣定神閒,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她卻膽戰心驚,慌慌不安。

  「早餐準備好了,少爺。」亞莉奶媽走出餐廳看見甫下樓的衣紗,笑逐顏開熱情地招呼。「小姐一起用早餐吧!颱風過了,今天還是得上班上學呢!」

  「不……我還有事得走了。」衣紗心兒狂跳地拒絕。

  霍若凜甩開早報,望向她來。「妳要上哪兒去?」

  衣紗低下頭去,舌頭打結地說:「我……我得向系上請一天假,還要到醫院去告訴我媽,還要……回家去看看,還得到銀行,戶政……」

  「待會兒我送妳,現在到餐廳裡去吃早餐。」他下令著,由沙發上起身,率先進入餐廳。

  「去吧小姐,早餐是一天活力的泉源哦!」亞莉奶媽鼓勵著,拉著躊躇的衣紗進了餐廳,待她坐定才退了下去。

  衣紗低垂著頭看著餐盤裡豐富的西式早餐,不敢去看霍若凜。

  「還不開動?」霍若凜柔聲命令。

  衣紗嘟著唇,悄眼瞥他,發現他正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看,趕緊又垂下頭去!

  昨晚他狂妄的激情在她心海中翻飛。她羞惱地勉強自己執起刀叉,開始讓它們在餐盤上「打架」。

  「不習慣用刀叉嗎?」他問。

  她沒應聲,卻沒想到他竟起身親自為她取來一雙筷子,這體貼的舉動,令她眼底熱流亂竄。

  她囫圇吞棗的吃完早餐,枯坐在位子上等他。

  「幫個忙到客廳桌上拿我的公事包。」霍若凜慢條斯理的用餐,一點也不趕時間,還讓她跑腿。

  衣紗點了頭,眼神始終不敢和他正面交集;提來他沈重的公事包後,他取出秘書一早送來的合約書及三百萬即期支票,交給她。「看清楚,然後簽名。」

  衣紗顫抖地接在手中,坐到原來的位子,耐著性子看過一行又一行艱澀的文字,正當她在合約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時,霍若凜的行動電話響了……

  他接聽後面色轉而凝重。「秘書來電,火場鑑識報告出來了,是人為縱火,巷子的錄影監視器拍到嫌疑犯,待會兒我陪妳到警局指認。」

  衣紗怔了半晌,痛苦的淚盈滿眼眶,但她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她把簽好名字的合約遞給霍若凜,沒讓眼淚掉下來。

  ※※※※

  警局的錄放影機裡出現一個年輕男子鬼崇的身影,暗夜風雨中教人難以分辨出相貌……

  「是妳認識的人嗎?」警方問。

  衣紗冷冷地搖頭,眼瞳深處有說不出的憤然。

  「那我們只好將錄影帶公佈在電視新聞讓民眾指認了。」警方人員說。

  「麻煩各位了。」霍若凜就在衣紗身邊,陪她走出警局。

  今早天空放晴,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昨夜的風雨已不覆見。世事那樣無常,瞬息萬變,就連氣候都一樣。

  「上車吧!妳還要到醫院去,告訴我路怎麼走。」霍若凜為她打開車門,熱心得教衣紗無所適從。

  「霍……先生,你不必一直陪著我,難道你不上班了嗎?」衣紗問。

  「妳的事更重要。」霍若凜一本正經地說。

  「為什麼要這麼……幫我?」是否另有目的啊?她心悶地想。

  「妳需要。」他淡然回答。

  「你總是照顧到每個員工的需要嗎?」她問。

  霍若凜眼中浮上慵懶的笑意。「這不是妳管轄的範圍,上車吧!」

  衣紗拒絕不了他,只好又坐上他的車。

  許久,S大醫院到了,衣紗的心卻開始震動難安。教她怎麼開口告訴媽媽,他們的家已毀於一場人為縱火?

  「去吧!我會在這停車場裡等妳。」霍若凜沈柔的聲音恍若帶著無形的力量,神奇地讓衣紗定下心神,她下了車,直奔病房。

  三人一間的病房裡十分安靜,她在門口看見阿弟躺在床上睡著,蒼白瘦弱的病容令她心疼得要滴下淚來,而媽媽正在床榻邊打盹。

  她輕輕走過去在她身旁蹲了下來,喚了一聲。「媽。」

  「衣紗……」江子芸醒了過來,疲倦的臉露出一絲微笑,發現衣紗的舉動,詫異的拉起她。「妳這是在做什麼?」

  衣紗話還沒說,淚已奪眶而出。「媽,我有兩件事要告訴妳。」

  「什麼事?」江子芸凝重地問。

  「有個企業請我拍廣告,我簽了約,這是三百萬的即期支票。」衣紗把支票交給媽媽過目。

  江子芸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支票,眉心鎖得更緊。

  「有了錢,阿弟可以安心治病了,妳也不用再那麼勞累,可是……」衣紗哽咽了。「我們的房子……卻在昨晚付之一炬!」

  江子芸乍聽之下整個人不禁一顫,木然地紅了眼眶,衣紗緊緊地環抱住她。「別擔心,有這筆錢我很快會讓房子重建的,我絕不會讓妳和阿弟連居住的地方都沒有!」

  江子芸脆弱的淚因衣紗這句話滾滾直落,曾幾何時她的女兒已長大了,不但獨立,更有能力挑起重擔。

  「幸好有妳!」江子芸抱著衣紗泣不成聲。

  「不要哭,媽媽。」衣紗抬起淚眼,拭去媽臉上的淚,說道。「別讓阿弟知道,等他出院看見我們的新房子,給他一個驚喜。」

  江子芸面對如此懂事的衣紗,情何以堪地自責。「妳都快大學畢業了,我卻什麼也幫不了妳,就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錢買給妳……」

  「媽,您不需要幫我什麼,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等我畢業,將來會讓妳過好日子的。」衣紗向她保證。

  江子芸搖搖頭。「妳得好好照顧自己,現在妳要住哪裡呢?」

  「我暫時住同學家,妳不必擔心我。」其實她的住處根本還沒有著落,但她怎能教媽為她擔心。「我想買兩支行動電話,一支給妳,一支給我,我們隨時可以聯絡。」

  江子芸點了頭,扶衣紗起身。「那是最好不過了。」

  「我得走了,還得去戶政事務所申請許多文件,有許多事要辦。」衣紗撫去自己臉上的淚,探視了熟睡的阿弟後和媽媽道別。

  江子芸看著女兒離去時堅強挺直的背影,淚不禁決堤。

  ※※※※

  霍若凜倚在車門前,老遠就看見衣紗一雙哭紅了的眼睛,心下他只有一個念頭,想擁她入懷給她安全感和最溫柔的安慰,想再多幫她一點,但執拗的她可願意接受?

  而他對她又為何如此多情?是否塵封已久的情懷一旦釋放即無法收拾?

  衣紗眉心鎖著數不清的憂愁,走向霍若凜,站定在他面前。

  「妳的家人還好嗎?」霍若凜關懷備至的問。

  衣紗哀傷地搖頭,不爭氣的淚又滾落,她多希望此時此刻能有個堅強的肩膀可以倚靠啊!可是自從父親去世,母親身上就只有家庭重擔,她不敢倚賴媽媽,深怕增加她的負擔,一切都只有靠自己。

  「別哭。」霍若凜衝動得想撫去她的淚,但他伸出的手卻懸在半空中躊躇了,只是深深地凝視著她。

  「下一站是戶政事務所。」他放下手,輕柔地說。

  「我真不知要怎麼感謝你。」衣紗心酸至極。

  「很簡單,不要再流淚就成了。」霍若凜鼓勵的一笑。「很多事等著妳去完成,妳必須堅強,當然我會全力協助妳。」

  「我何德何能,這麼幸運能遇到你。」真教她想也想不到。

  「也許我就是妳的幸運之神。」霍若凜自我調侃。

  「幸運之神……」衣紗喃念著;絢爛的晴空下他愛笑不笑的迷人神情,深具魅惑力地烙在她的心坎上。她早已分不清在她的生命裡,他究竟扮演著何種角色?是老闆、朋友,或者他所說的「刺激」?

  ※※※※

  忙了一整天,跑了好多地方,包括戶政事務所、銀行,辦妥許多先前化為灰燼的文件。

  夜將近,衣紗已累倒在車子座椅裡。「霍先生,請你送我到民生東路,那是陳佳佳的家,我想她會收留我。」她說完就體力不支地睡著了。

  霍若凜心疼她累壞了,打定主意不送她到「指定地點」,而是把車開回陽明山,途經女用服飾店,他突然想到什麼,將車停在路邊,花了短短三分鐘買了三大袋女用服飾。

  回到車上,衣紗仍睡著,他把袋子放到後座,車駛回他的宅第,決定就幫她到底,讓她暫住他的宅第,反正屋子那麼大,不差她一人。

  「衣紗,上樓去睡。」到達目的地,霍若凜輕聲喚她。

  「嗯……」衣紗無意識地咕噥,睡得不省人事。

  霍若凜瞥著她疲憊不堪的小臉,那雙如月牙兒般的眼睫緊閉著,教他不忍心吵醒她,索性親自抱著她進屋。

  亞莉奶媽開了門,一見昨晚的一幕重演,大驚失色。「小姐又昏倒了嗎?」

  「噓,小聲點,她只是睡著了。」霍若凜示意奶媽說話得輕聲細語。

  「哦,幸好、幸好。」亞莉奶媽小小聲地說,跟著上樓幫他開客房的門;看著自家少爺溫柔地把那小美人放到床上,眼底流露著無限的關懷及愛意,她簡直又驚又喜,她的看法是不會錯的,少爺愛上了這女孩了。

  只是這女孩似乎不知情,不如,她來充當月老促成這段姻緣吧!

  亞莉奶媽靈機一動,悄悄帶上門,從口袋取出一大串鑰匙,挑出客房的一支,上鎖;她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微笑地哼著歌離去了。

  霍若凜為衣紗蓋上被子,正要離去,手覆在門把上,發現門把動也不動。「亞莉,別開這麼幼稚的玩笑。」他無奈地朝門外說,使勁地轉動門把,而門外一直無人應聲。「噢!亞莉妳究竟想幹什麼?」

  「霍先生……你在做什麼?」衣紗揉揉惺忪的睡眼,從床上坐起身,發現自己不在車上,而是在霍家的客房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把妳吵醒了。」霍若凜有些嘔。

  「我不能一直這麼打擾你,我想去陳佳佳家裡借住。」衣紗下床朝他走來。

  「妳就留在這裡,反正房間多,沒人住,等妳的新房子蓋好至少兩、三個月,陳佳佳可以留妳那麼久嗎?」霍若凜剖析現實。

  衣紗也知道雖是好同學,長時間投靠畢竟會擾亂她及她家人的生活,可是自己怎能一直受他的「接濟」?

  「那我得付你房租才可以!」這樣才能令她心安。

  「不必,妳就當是員工宿舍吧!」霍若凜不假思索地說。

  「有這麼豪華的員工宿舍嗎?」衣紗眼眸閃爍。

  「不然妳想付我多少房租?」他揶揄問。

  「你知道我一窮二白,算少一點吧!」她認真地說。

  霍若凜不想和她爭辯不休,直截了當地下了最後通牒。「就住下來,廢話別多說。」

  「命令」完後他背過身,使勁地握住門把,朝門外大喊:「亞莉,開門!」

  衣紗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他臉色嚴峻,震人耳膜的吼聲教人生畏。

  「怎麼了?」她囁聲問。

  「門鎖住了。」霍若凜惱怒。

  「請亞莉奶媽來開。」衣紗腦子動得快。

  這正是她幹的好事,肯定跑去躲起來了!霍若凜束手無策。

  「妳去休息吧!別理我。」他說著,走到書桌旁打室內對講機。

  「你……真的要讓我免費住這麼好的員工宿舍嗎?」衣紗小心翼翼地問。

  他睨了她一眼,不願多說。

  「那……我要去洗澎澎,睡覺了。」衣紗不想再「得罪」他,安靜地拿了昨晚那件男性睡衣進了浴室。

  待衣紗洗完了舒服的澡,也洗好自己的衣服晾在浴室裡,走進房間卻發現霍若凜仍在房裡,一臉嚴肅地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

  「怎麼了?奶媽找不到鑰匙嗎?」衣紗問。

  霍若凜搖頭,奶媽根本連電話都沒接,真不知是老糊塗還是惡作劇!把他和衣紗鎖在房裡做什麼?

  「妳介意我坐在這裡一整夜嗎?」這問話令向來不可一世的他感到幾分狼狽。

  衣紗唇角抽動,乾笑。她當然介意,這教她如何能安心入睡?若是讓他看見自己呼呼大睡,嘴角還掛著口水,那可真丟臉。

  「如果你不介意聽到我的打呼聲的話。」她聳肩,苦笑。

  霍若凜佞笑,緊繃的俊臉不曾放鬆。

  「或許你可以先進浴室去洗個澡,反正這是你家呀!說不定等一下亞莉奶媽就找到鑰匙了。」衣紗出了主意,只見霍若凜蹙眉,一臉不苟同。

  「噓……」他示意衣紗不要出聲,敏銳地察覺門外有聲響。

  此時亞莉奶媽正躡手躡腳的來到房門口,偷偷地把耳朵附在門上聽聽裡頭的「動靜」——為什麼如此安靜?她已大功告成了嗎?霍家就要辦喜事了嗎?

  門內只見霍若凜濃眉一挑,笑意浮上唇邊,對衣紗勾了勾食指。「把耳朵靠過來。」

  忽然——

  「不要冒險啊!霍先生,這裡是三樓,從陽台往下跳很危險啊!亞莉奶媽一定馬上會去拿鑰匙的,你再等等嘛!」衣紗驚聲尖叫。

  「別攔我,我沒那耐性再等!」霍若凜怒不可遏地啐道。

  「啊~~」衣紗放聲大叫,夜裡聽來分外令人驚悸。

  門外的亞莉奶媽乍聽之下大驚失色,少爺是她從小帶大的,情若母子,他若是出了一丁點差池,她就不要活了,都怪她出了這餿主意。

  可是難道是她評估錯誤嗎?他們對彼此沒意思嗎?他的少爺竟急於離開這房間?

  「少爺,我來了,你別跳啊!」亞莉奶媽急急從口袋掏出鑰匙開鎖,老淚在眼中氾濫成災,緊急地推開門,打火般的衝進房裡,「吱」——她忽然煞住腳步!

  不對!她的少爺為何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而衣紗小姐則坐在書桌上揮舞著過長的衣袖?這……她被耍了!

  「少爺!你怎麼騙我呢?害我差點嚇出心臟病。」眼淚也白流了,亞莉奶媽趕緊刷掉眼眶旁的淚,以免被少爺嘲笑。

  霍若凜扯動唇角一笑,從椅子上站起,走向門口。「誰叫妳鎖門?」

  「我……我想幫你們把生米煮成熟飯嘛!」亞莉奶媽的心意大剌剌地脫口而出,霍若凜和衣紗同時都愣住了。

  霍若凜停佇腳步,衣紗揮動的袖子糾結成一團,而奶媽見眼前的畫面突然「定格」,胖胖的身軀也不敢動,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向她的少爺又轉向衣紗小姐,小心地問:「我……搞砸了嗎?」

  「豈止!」霍若凜瞇起眼。

  「你對她超好,我以為你很愛她。」亞莉奶媽嚅動厚厚的唇。

  衣紗驀然雙頰燥熱。

  「難道不是嗎?」亞莉奶媽扁著嘴說,但沒有人回答她。

  這就是她鎖門的原因?!霍若凜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摟住亞莉奶媽的肩,將她帶出客房。「我們得好好談談。」

  衣紗滿臉通紅地跳下書桌,心跳如擂鼓的奔向房口,看著他們遠去才輕聲帶上門。

  霍若凜愛著她?不!她從來不敢妄想啊!

  倒是她真的喜歡他,也有愛意;一整天相處下來,她不難感受他對她的諸多關懷,如果這樣的關懷就算是奶媽口中的「很愛她」,那她會一整夜都感動得睡不著的。

  而且就算被奶媽「鎖門」,他也沒有乘人之危,坦白說她對他的愛有增無減。

  不過還是睡大頭覺吧,別作白日夢了。

  她強迫自己上床去,但她才上床沒多久卻傳來叩門聲。

  「小姐,是我啊。」是亞莉奶媽。

  衣紗下床應門,見亞莉奶媽兩手提著許多購物袋。「這是少爺送妳的,歡迎妳在這霍家住下來。」

  「送我的?」衣紗有說不出的訝異。霍若凜和她在一起一整天,她沒見他去血拼啊!光看那些袋子就知道是知名品牌的女性服飾,她沒敢接受地搖頭。

  「收下吧,我的好小姐,少爺難得對女孩這麼好呢!他剛剛雖只告訴我,妳是公司的廣告明星,可是我仍不相信。」亞莉奶媽熱心地把袋子全拎進她房裡,幫她把空盪的衣櫃填滿,還說:「我看過了,這裡頭有睡衣呢,妳不必再穿這件不合身的睡衣睡了。」

  衣紗手足無措的看著那些昂貴的衣服,咬了自己的手臂一口——好痛,不是夢!

  「好好睡一覺吧!晚安了。」亞莉奶媽慈愛地笑著退了下去。

  這叫她如何睡得著?

  果真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好,夢裡全是霍若凜……

  ※※※※

  月光光,心慌慌。

  一名模樣猥瑣、削瘦慘白的年輕男子,在暗夜的路口顫抖徘徊,直到看見一輛黑色的富豪駛向路旁,他趕緊走過去,開了車門,坐進車裡。

  「范永霖,我的錢呢?」

  「小徐,你知道這筆錢我是一定會付的。」范永霖從車椅底下取出一只厚重的信封袋,扔給小徐,卻不忘數落。「我只是要你教訓她,並沒有叫你放火燒她的房子。」

  「我怎麼知道,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嘛!」小徐開了車頂小燈,點著那一大筆錢,燈下他無神的眼珠子忽然骨碌碌地轉動了,他激動的吻了吻那只信封袋,滿是針孔的手緊抱著錢說:「這可是我的救命錢,有了這筆錢,我就不會死了!」

  「算了,做都做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五四三的,我要的照片呢?」范永霖冷笑。

  「我去PUB盯梢,但她一連幾天都沒去PUB。」小徐說。

  「什麼?!」范永霖眉目一沈。

  小徐疲憊地打了個呵欠,泛白的唇微微顫抖,一臉無精打采。「可能是房子沒了,哭死了吧!」

  「她現在已是窮途末路,唯一求生之道只有在PUB跳下流舞,你別顧著喀藥,得加把勁,我要散播她暴露的照片,在她畢業前毀了她。」范永霖陰險地說。

  「難不了我的,有錢什麼都好辦,我走了,照片到手我會主動和你聯絡的。」

  「慢著,你有沒有看晚間新聞?」范永霖要他止步。

  「我哪有時間看。」

  「新聞播出你的犯案經過了,雖然月黑風高看不清楚,但你可得小心點。」

  「噢!管他,反正我無父無母,天生爛命一條。」小徐不當一回事,把信封收妥在口袋裡,匆匆下車。

  范永霖沒有久留,很快把車開走;小徐是他同學,雖不可靠,卻是唯一能用錢買通的爛人;而紀衣紗那女人,不過是罪有應得。

  他這個闊少就是他們的主宰!哈哈……

  ※※※※

  翌晨,衣紗發現掛在浴室裡的舊衣未乾,只好硬著頭皮穿上霍若凜的「禮物」,心想如何向霍若凜道謝,但她下樓時並沒有見到他。

  「早安,衣紗小姐,吃早點嘍!」亞莉奶媽熱情招呼。

  「我不餓。」衣紗猛搖頭,覺得自己的衣食住行若全讓霍若凜「包了」,那她真不知要如何才還得起。

  「少爺有交代妳天天都要吃完早餐才能出門。」亞莉奶媽強逼著她進餐廳,坐定吃早餐。

  「霍先生呢?」衣紗四下張望,沒見霍若凜。

  「少爺搭一早的班機到日本開會去了,大約三天後才會回來。」亞莉奶媽帶來的消息令衣紗無限失落。

  「我想向他道謝呢!」她說。

  「如果妳真要謝他,就愛上他吧!」亞莉奶媽仍不死心,堅持己見,趁少爺不在,打算把他推銷出去。

  衣紗詫異地臉紅。

  「我不願我的少爺一輩子都為喚情小姐哀悼。」這是身為奶媽的私心。

  喚情?!又是這個名字!「奶媽,有沒有喚情小姐的照片,可以讓我看看嗎?」衣紗問。

  亞莉奶媽沒想到衣紗會這麼要求,但她也豁出去了,反正少爺不在,家裡她最大,可以自作主張。「有,在少爺房裡,妳吃完早餐我就帶妳去看。」

  「嗯!」衣紗心底開始騷動,有股莫名的力量促使她很想看看喚情究竟是什麼模樣,她卯起勁把早餐吃個精光。

  「好女孩,來吧!」亞莉奶媽堅定的大手拉著衣紗離開餐廳往樓上去。

  霍若凜灰色調的房間裡,一禎十二吋照片擺在床頭,相框是講究的手工鍛造鏤花,一個長髮飄逸、笑意如詩的美麗女孩正在其中,她活靈靈的星眸璀璨明亮,恍若正訴說著什麼。

  衣紗傾身看著照片中的柳喚情,不敢隨意觸碰;霍若凜將之擺在床頭,表示她是他心中重要的人物。

  「喚情小姐最喜歡粉紅色了,妳瞧她一身粉紅色的洋裝,粉粉嫩嫩的,正值花樣年華,也莫怪少爺無法忘情。」亞莉奶媽的嘆息突然重重地敲進衣紗的心門。

  你是不是……曾跟蹤我?她記得這麼問過霍若凜,然而他卻給了她一個參不透的答案——因為妳穿著一件褪色的粉紅色外套。

  「喚情常穿粉紅色的衣服嗎?」衣紗心顫地問。

  「當然了!」奶媽說道。

  衣紗明白了!他會「注意」到她,只因她不期然地穿了一件粉紅色外套,「刺激」了他的視線。

  她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我相信妳是唯一可以領少爺走出昔日陰霾的力量,上天賦予妳這個使命。」亞莉奶媽執起衣紗的手,輕輕拍撫。

  「妳這麼認為嗎?」

  「當然,請相信我,孩子。」亞莉奶媽黑油油的眼珠子充滿篤定的神采。

  衣紗苦笑,一顆心打了好幾個結,陷入嚴重的迷惘中。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3 PM


第五章

  東京的夜屬於璀璨,而屬於霍若凜的夜呢?

  他手執酒杯,抑鬱地獨自佇立在下榻的商務飯店窗前,無意識地凝視夜景;停留在日本已將近一星期,日子在上班下班中乏善可陳地度過一天又一天。

  但他該永遠沈浸在灰澀的回憶中,過著暗淡的日子嗎?

  坦白說這般沈寂簡直逼人發狂。有股強烈的力量在他的血液裡翻攪,像是急欲破繭而出的蛾,想飛出沈重的蛹。

  是什麼使他厭倦了塵封自己的日子?多年來他不是已習慣了孤獨嗎?

  此刻旋繞在他心海的曼妙倩影明白的給了他一個答案──他戀愛了!

  正如奶媽所說,他愛上了紀衣紗!分隔兩地後,他更看清楚自己的感情。

  她用動人的舞姿吸引他,席捲了他的心,她的淚像天上的繁星,她的無助激發他本能的保護慾。

  她如此鮮明,毫不矯作地走進他的生命中,在他心底掀起奇妙的波濤,漸漸覆蓋了他對以往的回憶,喚醒了他沈睡的愛情,讓他知道原來他不是麻木不仁,他還有愛、有情、有義。

  收拾行李吧!回台灣去,向她表白,但……她可願意落入他的情網?

  不,不管她接受與否,他不想再壓抑,如果他是一條活在死水裡的魚,那她就是他所期待的陽光和雨水!他不會輕易放棄。

  放下酒杯,他立刻連絡秘書訂機票,盡快回台灣。

  ※※※※

  台灣──

  衣紗在繁忙中過了一星期,終於畢業舞展就要在明天晚上登場了;系上人手一張邀請函,嘻笑地談論要請一托拉庫的親朋好友來看舞展,笑鬧聲中,衣紗只有暗淡地獨自離去。

  原本以為自己並不會因沒有親人參加而感到難過,但看見大家這麼興高采烈,她還是有些唏噓。

  她搭了捷運回到「宿舍」,大宅裡飄出奶油香,亞莉奶媽手捧著一個剛烤好的蛋糕,正從廚房走向餐廳。

  「衣紗小姐,妳回來了,少爺今天生日,我正準備晚餐為他慶生呢!」亞莉奶媽停在走道上說。

  「霍先生要回來了嗎?」說是三天後就回來,但衣紗卻一連七天不見霍若凜。

  「咦!怎麼不改口叫若凜呢?」亞莉奶媽煞有其事的糾正她,且神秘地笑著。「我打電話問他,他已經到台灣,直接上公司去了,待會兒就會回來了。」說著她走進餐廳。

  衣紗對奶媽的「建議」感到啼笑皆非,緩步走上樓,思忖著該送「霍先生」什麼禮物?瞧瞧這氣派非凡的房子,他看來什麼都不缺,而她……買不起配得上他的貴重禮物,但他對她有大恩大德啊!

  她趴在窗台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庭院,拿著舞展請帖發呆,直到夜幕低垂。

  夜色中,大門外兩盞車燈照亮了庭院,衣紗看見了那是霍若凜的座車,他回來了!

  她心跳怦然,慌亂地離開窗台,點亮房間的燈,正從鏡子裡發現自己紅透的雙頰,多日不見,她居然如此期待見到他。

  「衣紗小姐,開飯了。」一名女僕在門外通報。

  「好的,我馬上下去。」她匆匆應聲,進了浴室梳洗,刷亮一頭長髮,像約會那般緊張。

  她該換上哪件衣服呢?衣櫃裡全是新衣,但她該穿藍色調的T恤還是白色的洋裝,或者是那件排在最後、她從沒穿過的……粉紅色秋季套裝?

  她想再次「刺激」他嗎?

  或者她下意識裡期望自己能吸引他?

  坦白說她也釐不清自己的心緒,明知他心底仍有柳喚情,她不該製造假象迷惑他,但偏偏她也鍾情粉紅色,而這衣服是他買下的,他大概也希望她穿上吧!

  她閉著眼睛取下那套粉紅色的衣裙,換上。

  很快地她走出房門,還以為這個生日一定是很熱鬧的,很多人會來送禮道賀,但客廳裡卻出奇安靜,連僕人也不見蹤影。

  她納悶地走向餐廳,餐廳沒有點燈,只有浪漫的燭光晚餐,餐點只有兩人份;霍若凜獨自坐在主位上,仍是那麼酷。她心悸著,忽然後悔自己不該穿這件粉紅色套裝。

  霍若凜見到門外粉嫩的光影,整個人渾身一震,黑眸變得更深遂。「奶媽說妳做了蛋糕,謝謝妳。」

  啊!不,奶媽怎麼可以說謊;看來奶媽是刻意安排這樣的燭光晚餐,而她在這個生日會上扮演什麼?一個禮物嗎?

  衣紗搖搖頭,走向他。「不是我,是奶媽做的。」

  霍若凜淡笑。還真多謝奶媽。

  「我來點蛋糕上的蠟燭。」衣紗見他笑,心情也跟著輕鬆,她取了置於桌邊的細竹棒,引燭枱上的燭火,輕巧點燃,搖曳的燭光中,由她一個人為他唱生日歌。

  霍若凜傾聽著她軟軟柔柔的歌聲,凝視她甜笑的臉龐,視線落在她可人的唇瓣上,他從沒忘掉她醉人的滋味。

  「先許願哦!」衣紗笑盈盈地對霍若凜說。

  霍若凜舒開眉宇,閉上眼睛;衣紗也雙手交握,閉上眼睛,為他祈禱。

  「妳在做什麼?」當霍若凜睜開眼,見衣紗口中念念有詞。

  紗睜開美眸,開玩笑的說:「念咒語啊!」

  霍若桌似笑非笑地瞥著她。

  「其實我是因為沒有禮物送你,只好為你祈禱,希望你永遠健康、長命百歲啦!」她紅著臉問:「你許什麼願呢?」

  「跟上天要一個禮物。」霍若凜似真非真地說。

  「那就快吹了蠟燭啊,那樣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衣紗傾下身,俏皮地說。

  「真的嗎?」他有趣的問。

  「你是好人,一定會實現的。」衣紗一臉真誠。只見霍若凜笑了,吹了蠟燭,可是當蠟燭熄滅時,有股力量擄獲了她的纖腰,她驚詫得不知所以然,怔忡之間已跌落進霍若凜灼熱的懷抱。

  「妳說的。」他沙啞的低語,魔鬼般的俊臉靠得她好近,燙人的氣息拂在她紅透的小臉上。

  衣紗難掩驚悸,忘了自己說了什麼?

  「給我一個吻。」

  這……難道就是他的「願望」嗎?

  天啊!是她自己說會「實現」的,可是她怎麼能吻他,怕是自己的心神都被他吸吮去了!

  「我會愛上你……」實際上她早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他。

  「求之不得。」霍若凜深深注視她顫動的眼睫,並不想驚嚇她。

  衣紗心悸,驚詫他竟會這麼說。她怯怯地伸出手臂圍繞他的頸子,顫抖的唇青澀地貼住他的。

  不熟練的吻似一把鎖,開啟他生鏽的心靈,他反被動為主動,熱情地吻她,汲取她口中誘人的芳香,深深擁抱她微顫的身子,相信並不只是他愛著她,她也有相同的情愫。

  「愛上我吧!」他富魔力的吻移到她的耳畔,動情地摩挲,燭火映在他的眼瞳,像兩簇燃燒的火焰。

  她不敢輕易對他表白,羞澀的眼波像天上的星辰不斷閃動,怯怯地問:「現在嗎?」

  她有些傻氣的問話惹來他憐惜的一笑,強壯的臂膀抱起她,走出餐廳,上樓,進了他的房,將她壓抵在柔軟的大床上。

  衣紗心慌之餘發現柳喚情的照片已不復見,為什麼呢?

  難道在他的心底已準備好接納她了嗎?她驚悸著卻也悄悄地喜悅,如果她能引他走出昔日的傷懷,那麼她甘之如飴;即使他們之間並沒有承諾未來,但她願意將身心獻給他。

  她纖細的手指顫抖地解開自己的衣釦、胸衣……害羞的眼簾始終低垂。

  他低吼一聲,熱情的吻烙在她雪白的乳溝,蜿蜒而上含住綻放在頂端的花蕊,大手順著她動人的曲線遊走,內心的悸動順著全身的血液舒展開來,腹下的疼痛像要爆裂般難受。

  「嗯……」衣紗口中飄出嬌羞的輕吟,清楚地感受到壓抵在她雙腿間的巨大,卻也隱約體會他心底的壓抑之情。

  她愛憐地撫觸他如神祇般高貴的臉,小手伸向他的衣襟,解開他的領帶、衣釦、褲子……「啊!」一不小心觸到他堅挺的昂然,她像觸電般地收回。

  霍若凜淡笑,逕自解放出雄渾的愛火,再次吻遍她柔軟如雪、細緻如綿的胸波,隔著她緊小的防衛感受她微微的濕潤,修長的手指順著她平坦的小腹下滑,探入柔細的情絲之中。

  衣紗怯怯地瑟縮起雙腿,如此親暱的觸碰令她無限心悸。

  「噓……別緊張,我不會弄痛妳。」霍若凜側過身,不再壓抵著她,溫柔地擄住她的唇。

  兩片舌款款交纏,心底的波濤卻全數匯集在雙腿間,她本能地放鬆,不再害怕他的觸碰,滑膩的蜜津湧上他的指尖,引他進入緊窒花徑,擷取她藏在最深處的熱情火焰。

  「妳是處女。」他驀然在她唇邊低喃。

  「嗯。」衣紗迷媚的眼微啟,害羞地點頭。

  霍若凜的眸光驀然變得深不見底,躊躇之中退出她的幽谷。

  「怎麼了?」衣紗咬著下唇,矜持且詫異地瞅著他問。

  霍若凜深邃的瞥著她,淡笑,不發一語地離開她,背對著她穿回衣褲。

  衣紗不明白他為何轉變,是因為他忽然覺得她沒資格愛上他或是……他只想玩弄她,不希望她是處子之身。

  這樣的想法令她哽咽,淚在眼底打轉,羞恥地抓來凌亂的衣服顫抖地穿上,不等他開口,奔出他的房門。

  「衣……」霍若凜驚詫她的舉動,他正想著如何向她說明對她的火熱渴望,但她是完璧之身,他必須慎重地以婚約做為承諾,才能安心地得到她。他立刻追到她房門,卻聽見她的哭泣聲,霎時他心都碎了。

  老天,她一定是誤會他了!

  他正舉起手要叩門,一名女僕匆匆地從走道那端走來通報。「少爺,德州總公司來的電話,是曼斯少爺打來的,很緊急。」

  呃——在這緊要關頭,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立刻去!」他的手垂落在身側,快步離去,方才還以為有機會和衣紗說個清楚,沒想到公司的匯款出了問題,他不得不立刻聯絡秘書及會計人員趕回公司查帳款,這一忙竟用了一個晚上。

  ※※※※

  翌晨他回到家,手裡多了一只小水晶盒,第一件事就是問奶媽。「衣紗呢?」

  「衣紗小姐一早就出門了,我看她眼睛哭得腫腫的,你欺侮人家嗎?」亞莉奶媽不知是怎麼回事,昨晚她精心策劃的生日晚餐居然原封不動,雖然她檢查過生日蠟燭有燃燒的痕跡,可是蛋糕連切都沒切。

  而他的少爺竟不修邊幅,一臉鬍髭的從外面歸來。難道他們沒有共度良宵嗎?

  看來她又失敗了。

  霍若棠搖頭,無意識地握緊手心裡的小水晶盒,心情苦悶地上樓去。

  奶媽有幾分氣餒,垂頭喪氣地走出大門到院子裡去透透氣,唉!人老嘍,不中用,再也弄不清楚年輕人的心思,真背!

  黃昏將近,霍若凜沈悶地在衣紗房門外踱步,卻遲遲沒有等到她的歸來。

  她會去哪裡?

  他煩憂地開了她的房門,房裡有她芳香的餘味,唯不見她動人的身影;輕喟一聲,逕自走進裡頭,茶几上有張請柬落入他的視線。

  他打開來,裡頭燙金的字寫著——

  舞展,晚上七點假國父紀念館舉行,歡迎闔家光臨!

  這是一張給家屬的邀請函,日期正是今晚。

  看來,她不會那麼早回來了,這張邀請函留在這裡,表示並沒有親人到場參加。他的心再次被她觸痛!

  她柔弱卻總是故作堅強,需要協助卻因太懂事而凡事靠自己,二十二歲正是生命中最燦爛的花樣年華,她卻承受著莫大的壓力;他對她不只心疼,還有更多的憐愛。

  打開手中的水晶盒,裡頭一只纖巧晶瑩的心形鑽石,正是對她的承諾。他有能力保護她,不再讓她受風浪的摧折,更有能力給她幸福的未來;茫茫人海中,她是唯一牽動他心神的女子,而他一旦確定目標就永不放棄!

  他低頭看錶,五點整,那麼他還來得及參加她的舞展。他絕不讓她孤零零的站在舞台上。他也許代替不了她的家人,但他的祝福及掌聲卻永遠只屬於她。

  蓋上水晶盒,他須臾也無法停留地出門。

  ※※※※

  台下萬頭攢動,舞展還未開始,來賓陸陸續續地進場,後台所有的天鵝們準備就緒,雖然興奮不已卻也很緊張。

  「待會兒我男朋友會上台獻花哦!」

  「我也是呢!」

  「我們全家都出動了,就連鄰居都來了。」眾天鵝們情緒高亢,熱烈討論;衣紗卻總是落單,像顆不起眼的沙粒,將自己鎖在痛苦的深淵之中。

  「衣紗,妳瞧我緊張得直發抖,待會兒上場可能會昏倒。」陳佳佳撥開眾天鵝,終於找到衣紗;她一下拉拉舞衣的肩帶,一下扯扯裙擺,流露出緊繃的情緒。

  「妳可以表現得很好,別擔心。」衣紗勉強地微笑,為好友打氣,不願將烏雲密佈的心情感染給好友,更不願破壞這個眾所期待的舞展。

  這一整天下來,她想了許多,她明白地告訴自己該遠離霍若凜,別再躲在他羽翼下求生存,可是當愛的種子已根深柢固在心底滋長,又怎可能在瞬間就連根拔除?這樣的痛楚就像心被刀割似的難以言喻,也無人能懂。

  愛情原來就像漩渦,愈是掙扎愈往下陷,她深知自己愛慘了他,但她無法一併拋去自尊,因為他……並不愛她!

  「妳怎麼了?」陳佳佳握著衣紗的雙肩搖撼,瞧衣紗忽紅的眼眶教她無措。

  「沒。」衣紗深吸口氣,忍住淚,不想好友起疑。

  「今天伯母和阿弟不能來,妳怎麼不請妳宿舍的室友來參加呢?」陳佳佳憐憫地問,心想衣紗一定是因為遭逢家變,又沒家人到場而心生難過。

  「宿舍?」衣紗愣了一下,她只向佳佳說自己住在霍氏提供的「宿舍」,卻從未說明那其實是霍若凜的家。

  她沈默的搖頭,輕聲說:「我很快就會離開『宿舍』了。」

  「那就來住我家啊!跟我擠一間房,我媽一直在問妳何時才來呢!」陳佳佳超大方。

  衣紗又搖頭。「我家房子快動工了,妳別掛心我。」

  「這……」陳佳佳滿是疑慮,放心不下,但此時「老處女」進後台來了。

  老處女板著撲克牌臉冷冷地下令。「注意!離開場只剩十分鐘,現在成集合隊形。」

  佳佳不得不中斷對衣紗的「質詢」,拉著衣紗走向人群,匆忙之間衣紗碰撞到黑天鵝元美欣。

  「對不起。」衣紗向她道歉。

  「哼!」元美欣不領情,還拍了拍被撞到的手臂,恍若衣紗身上有毒似的;今晚她這隻名副其實的冷豔黑天鵝,可是要吸引住全場的目光,她國會議員的爸爸和政界舉足輕重的叔叔、伯伯都來了,這「帶衰」的紀衣紗最好閃一邊去,不要礙她的好事。

  ※※※※

  霍若凜帶著一大束白色的香水百合,依編號坐定在看台中央視野極佳的位置上。他一身正式西裝,英挺神俊引來不少女性愛慕的注目,但他目不斜視,專注的昨光始終定在舞台上,期待心底最美麗的倩影出現。

  簾幕終於拉開了,交響樂奏出悠揚的樂曲,舞者們上場,優美的舞姿在聲光中展現,眾多舞者中,霍若凜灼熱的視線落在一個特別纖細的身影上;雖然所有的舞者裝束相同,他卻一眼看出那是他的衣紗!

  她動人的姿態像雪白純潔的天使,和PUB裡那個豔麗的她截然不同,卻一樣扯動他的心弦。

  在這個舞台上她不是主角,卻依然表現完美出色;以老闆的角度而言,她絕對是萬中選一的廣告明星,但以他個人而言,她是他的最佳女主角!

  很快地一幕幕過去,終於到了終場,演出圓滿成功,所有舞者及指導教授出場謝幕,現場熱烈的安可聲及掌聲不絕於耳,舞台兩側擠上許多獻花的人潮,舞者們開心的接受花束,笑聲和淚水摻雜一起。

  衣紗在這氣氛中也激動落淚,驀然她的視線被一大束香水百合遮住了!她詫異的抬眼,接觸到霍若凜熱烈的眸子。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一直都在看台下嗎?衣紗感到無法置信。

  「送妳的。」霍若凜開口道。

  衣紗怔然地瞥著他,一陣鼻酸的別開臉,不接受他的花;霍若凜愣了一愣,兩人之間僵持住了。

  「霍總裁!」陳佳佳瞪大了眼大叫,簡直不敢相信霍若凜從電視機走出來了,而這一尖叫惹來眾天鵝的目光,霍若凜頓時成為她們的焦點。

  「怎麼會有這麼俊美無儔的男子?」

  「他是誰?」有人竊竊私語,就連「老處女」都為之眼前一亮。

  元美欣從滿滿一懷抱的花束看過去,整個人觸電般地一震,這帥哥是何許人也,怎麼會送花給紀衣紗那討厭鬼?她不過是陪襯的角色,真是喧賓奪主,大家都町著他們看。

  「給我機會解釋。」霍若凜低聲說。

  「不需要。」衣紗淚眼迷濛地轉身,奔向後台,徒留下霍若凜。

  「她不要的話,給我好了。」元美欣自以為是的擠向霍若凜,以為自己能吸引他的目光。沒想到霍若凜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追向後台。

  陳佳佳和眾天鵝們故意對元美欣發出噓聲,元美欣惱羞成怒,想裝作沒聽見也難;而陳佳佳看出端倪,衣紗和霍若凜之間一定「有什麼」,但身為好友的她也只能寄予無限祝福了。

  後台,霍若凜並沒有見到衣紗,只見走道盡頭的一扇門是敞開著的,他追過去發現通往戶外,但衣紗已不見蹤影。

  頹然立在風中,胸中旋繞著懊悔,他豈能放任她像顆一閃即逝的流星離他遠去!

  「衣紗!」他朝夜空大喊,瘋狂地找她。

  衣紗淚雨紛飛的抱著背包在夜風中狂奔,沒來得及換下舞衣,只想逃開霍若凜!她不明白他為何而來。

  他是否在深深刺傷她後感到良心不安,或者想再次印證她究竟有多傻?

  不,她絕不再當個癡迷的傻瓜。她不能任他玩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4 PM


第六章

  整個晚上,霍若凜幾乎將國父紀念館翻遍了,卻仍找不到衣紗,打電話回家詢問,奶媽卻說:「衣紗小姐沒有回來。」

  他立即收線,心急如焚地開車沿途找尋,她卻像是驟然沈沒在人海茫茫中,令他徒勞無功。

  難道她去了醫院?

  如今也只剩這唯一的線索了,他不想驚動她的家人,但這卻是他僅有的希望。

  抱著急切的期盼,他趕到S大醫院詢問骨癌病患可有姓紀的兒童。

  「有,在711病房,靠窗的位置。」護士乍見這麼帥的男子,還悄悄臉紅。

  「謝了。」霍若凜直上七樓,進了寧靜的病房。

  「先生你找人嗎?」阿弟獨自一人躺在病床上,虛弱地扯下口罩,好奇地問。

  「我找衣紗。」霍若凜看著男孩那張秀氣蒼白的小臉,他有一雙和衣紗很相像的眼睛,不用問,他就是衣紗的弟弟。

  「姊姊沒有來過,你是誰呢?」阿弟疑慮地盯著霍若凜。

  「她的男朋友。」他不假思索地便答。

  「哦!」阿弟驚奇不已。「你要不要等媽媽,她去拿開水很快會進來,她知道姊姊的行動電話號碼,你可以打電話給她呀!」

  才這麼說著,江子芸就提著一壺水入內,見房裡多了個英俊出奇的陌生人,覺得很訝異。

  「媽,姊姊的男朋友來找她。」阿弟說。

  江子芸素雅的臉上難掩驚訝,為什麼衣紗從沒說過,她有如此出色的男朋友?

  「伯母您好,我是霍若凜,很抱歉貿然來拜訪您。」霍若凜禮貌地說,並取出自己的名片。「我想請問衣紗的行動電話號碼。」

  江子芸放下水壺,看了看那張名片,原來這人頗有來頭,但他倒是謙恭有禮不端架子,她敏感地想到衣紗要拍廣告的事,難道就是他的公司?

  肯定是的,衣紗平時交遊保守,除了拍廣告哪可能熟識這位老闆?!

  但他眉宇之間為何透露著擔心?他和衣紗是什麼程度的「朋友」?

  「衣紗今天很忙。」她試探地說。

  「我知道今晚是她的畢業舞展,我去了,但舞展結束她就離去了,我還沒來得及送她花。」霍若凜據實以告。

  「姊姊一定是和陳佳佳去慶祝了,好可惜我都不能去!」阿弟很惋惜。「你可以告訴我,姊姊的舞跳得好不好看呢?」

  霍若凜走向他,俯視他那雙和衣紗很像的眼睛。「她表現得好極了,雖然不是主要角色,但她努力地做了完美的演出,值得敬佩。」

  「我相信姊姊是很有能力的。」阿弟感到與有榮焉。

  「我也這麼認為。」霍若凜一笑。

  江子芸悉心聆聽,心底十分高興,眼中流露著欣慰之情,她的女兒不只長大了,如今還有了男朋友,她總是幫不上女兒的忙,只能用她的愛默默關懷女兒。

  她抄下衣紗的電話號碼,交給霍若凜。「希望你很快找到她。」

  「謝謝伯母。」霍若凜接了下來,如獲至寶。

  「大帥哥再見。」阿弟露出多日不見的笑臉,對霍若凜很有好感。

  「再見,改天帶糖果來看你。」霍若凜道別後,離去。

  車上他抱著極大的希望打了衣紗的行動電話,但重重的打擊卻隨後而來,她的電話竟然——關機!

  濃濃的苦澀將他的心纏繞,令他有如窒息般的難受。這小女人難道是想把他逼瘋嗎?她究竟上哪兒去了?驀地他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地方,她的老家!

  不放棄任何可能性,他開車火速前往。

  ※※※※

  斷垣殘壁的廢墟仍殘留著焦味,矮牆變成一堆廢棄的磚塊。

  無處可去的衣紗未換下舞衣,抱著背包瑟縮在那堆磚塊後,眼底噙著淚,心底滿是痛苦。

  她一路奔離國父紀念館只想要回到這裡,再也不想理會霍若凜,可是他真誠的熾熱眼眸就像一把火焚燒著她的思緒、她的心!

  她一再告訴自己那是錯覺,不該相信,但淚卻不爭氣地爬滿面。

  暗沈中突如其來兩道強烈的車燈照亮了暗巷,刺眼的燈光朝她直射而來,她本能地閉上眼睛,卻聽見開車門的聲音,一陣匆促卻穩健的腳步朝她而來。

  她恍惚地睜開眼睛,瞧見霍若凜如參天巨木般的立在她眼前。

  可找到了!霍若凜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地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回去。」

  「不要!」衣紗掙開他的手。

  「如果妳選擇讓我架著妳走也無妨。」他溫柔卻專橫,執意拉起她,一路將她拖進座車,上鎖;很快地他也進入車內,將車駛離。

  「你憑什麼?」衣紗淚如雨下地問。

  「憑我苦苦找了妳一夜!」霍若凜闃暗的眼瞳閃過一絲苦悶。

  「找我做什麼?」衣紗心悸卻放不下自尊。「如果你只是要拿我填補柳喚情的空缺,那你找錯人了。」

  正要駛出巷口的車子吱地一聲,猛然煞住!

  「妳說什麼?」霍若凜臉色霎時冷峻,痛心及怒濤交織在他的眼中,他不否認過去和喚情有一段情;但在他確定對衣紗的愛,決定付出自己的感情後,他是認真且專一的,過去的一切早已埋葬在記憶深處。

  「我的感情不能任你玩弄!」衣紗掩著臉悲涼地哭泣。

  霍若凜狠狠地瞪著她,想甩這沒良心的小女人一個耳光,但見她小小的雙肩抽搐,令他於心不忍。「如果我的心意妳仍無法體會,那我們之間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我們本來就沒有開始!」衣紗抬起滿是淚雨的小臉,傷心在眼波中流轉。

  霍若凜堅毅的下巴繃得死緊,原來她是這麼認為的嗎?真是傷透他的心!但他豈能縱容她任性,他不信她心底沒有他!

  「我以為妳是愛我的。」他不客氣地扣住她的小臉,直視她的眼底深處。

  她是愛他的,但此刻已成了不可透露的秘密,她將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她不想玩火自焚。

  「那麼有自信嗎?」她嘲諷,想別開臉,他不但緊握不放,臂膀更纏上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推向他,俊臉逼了下來,唇壓上她的,狠狠地吻她,將怒火、心痛化成狂野的懲罰,急欲馴服不講理的她。

  衣紗詫異,心碎,不依地掙扎,卻敵不過他強勢的力道,蠻橫的吻令她心神俱焚,無處遁逃。但當他粗魯的吻轉成了溫柔的挑情,她竟忘了掙扎,身子止不住地狂顫,差點又陷入他虛擬的愛情泥沼中。

  猛然推開他,她傷心欲絕地拒絕。「不必對我證明你多麼有魅力,我不是你要找的『刺激』。」

  驀然之間,車裡陷入一片死寂,她瞥見他神情一震,灼燙的眸轉而暗淡、冷漠。

  「沒想到妳如此不可理喻。」霍若凜甩開她,打消解釋的念頭,坐正身子,將車開出巷口,以狂猛的速度急馳回到霍宅。

  衣紗驚悸地垂下小臉,不知為何,他清冷的神態令她感到不安且自責。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下車。」車停在院子裡,他不帶感情地命令,逕自下車。

  衣紗卻仍坐著不動,直到他不客氣地替她開了車門,她才訥訥地開口。「我想搬到陳佳佳那裡。」

  霍若凜嚴峻的神情擺明了沒得商量,將她拉出車外,把她和背包一併拎進屋裡,冷酷地說:「等妳的房子蓋好,妳可以立刻滾。」強悍冷傲的態勢像鞭子抽過衣秒的心。

  「不可理喻的人其實是你!」衣紗傷痛的淚再次淌下,轉身奔向樓上,奔出他的視線之外。

  霍若凜瞅著她倔強倨傲的背影,在心底重重的嘆了口氣。但無論如何人總算找回來了,這是值得慶幸的。

  至於要解決其他的問題,來日方長。

  不過短期內,他並不準備原諒出言不遜的她!

  ※※※※

  暗淡無光的黑夜。

  小徐徘徊在范永霖家門外,像隻趕也趕不走的癩痢狗,惹惱了心情不佳的范永霖,他拿了棍子出來趕人。「你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來做什麼?紀衣紗已經順利畢業了,你不知道嗎?」

  「不是我辦事不利,是她一直沒上PUB去啊!」小徐連連打呵欠,口水鼻涕直流,手顫抖著,看來毒癮又犯了。

  「那你就從此滾得遠遠的,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范永霖深知若再和小徐糾纏下去,搞不好會被拖下水,他可是縱火犯啊!

  「至少給我點跑路費。」小徐卑微地請求。

  「呵!你食髓知味了是嗎?敢跟我開口要錢,你以為我開銀行嗎?」范永霖獰起面孔,揮舞著手中的木棍。

  「拜託你,就算施捨……」小徐抓住范永霖的手臂乞求。

  范永霖手上的棍子不留情地揮下,小徐卻像沒有痛覺,不死心地哀求。「只要幾千就好,求你……」

  「你去死算了!」范永霖發狠地痛打小徐,直到小徐鬆手,倒在地上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

  「我不會再給你一毛錢,你最好給我滾得遠遠的,再出現在我家門外,要你好看。」范永森怒啐,扔了棍子,進屋裡去。

  被打得半死的小徐,顫抖地沿著牆爬起身,狼狽不堪地望向范家豪宅,兩道憤恨的光在他眼中閃爍。

  半夜三點,范家豪宅火光乍現,當沈睡的范永霖被家人的尖叫聲驚醒之際,范宅已陷入濃煙大火之中。

  「快逃啊,永霖!」范家夫婦捨不下寶貝兒子,冒著高溫煙塵衝進他房裡。

  范永霖萬分震驚,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他怒不可遏,但當下逃生要緊!

  好不容易逃出戶外,他才發現父母淚流滿面,父親還跪倒在地上哀嚎。「天啊!我僅剩的這房子居然也付之一炬!」

  「這可怎麼辦才好?」范母搥胸頓足。

  范永霖嗤之以鼻,煩躁地說:「你們別小題大作,了不起暫時住到別墅去。」

  「你這個不肖子成天只知玩樂,你爸的公司老早在上星期被併購,我們的別墅也抵押給銀行了,唯一的財產就只剩這房子!」

  「什麼?!」范永森整個人傻掉了,好似從雲端掉到地獄,他惱恨地仰天狂吼,但熊熊大火似乎在嘲諷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

  清晨,霍宅的電話鈴聲刺耳的響起。

  一夜無眠的霍若凜拿起電話接聽,隨即神情一凜,回答對方。「我馬上通知她過去。」

  掛上電話後他匆匆換下睡袍,身著輕便的衣服到衣紗的房門前,輕叩她的門。「衣紗。」

  房內的衣紗也整夜失眠,她坐在床邊地毯上發愣,卻執拗的不想理人,沒想到霍若凜竟野蠻地逕自闖入。

  「妳坐在地上做什麼?」霍若凜冷睇了一眼整齊的床,看來他們都失眠了。

  衣紗別開臉,打算來個相應不理,但他接下來的話卻令她震驚。「警局來電,縱火犯自首了,他要求要見妳。」

  她抬起小臉,情緒複雜的瞪大眼睛,唇瓣顫抖。「真……的嗎?」

  「快換衣服,我載妳過去。」霍若凜二話不說的關上她的門,到樓下等她。

  警局裡,衣紗瞭解了事情的始末,一度幾乎昏厥,幸好霍若凜寸步不離的扶持她。

  一臉慘白的小徐一再道歉懺悔,準備吃牢飯。

  上午十點,兩人離開警局,衣紗這才發覺自己一直都虛軟地倒在霍若凜懷裡。

  「對不起,又麻煩你了。」她匆忙推拒他,卻站也站不穩。

  霍若凜臂膀一縮扣緊她的纖腰,低聲警告。「別這麼任性。」

  不知是一夜沒睡令她遲鈍,還是依賴他成了習慣,她沒有再拒絕,任由他摟著她回到車上。

  「妳的房子近日可動工了,我會派秘書協助妳。」他發動車子繼續說:「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但妳沒有清閒的時間,廣告最晚在後天開拍。」

  「我不會辜負你的三百萬。」衣紗不經心地說。

  霍若凜並不接受她的挑釁,沈默地送她回家;一下車兩人就形同陌路,誰也不願再理誰。

  ※※※※

  廣告開拍的日子,一早秘書來接衣紗到拍片現場,生動的PUB佈景和許多臨時演員都已準備就緒,衣紗連慌張的時間都沒有,就進入緊湊的工作程序。

  男主角稍晚也到場,他是韓國享有盛名的廣告明星;正當化妝師在為衣紗上妝時,兩人打了照面,雖談不上有默契,但他畢竟較她專業,令衣紗放心不少。

  終於一切就緒,到了該上場的時刻了。

  衣紗雙手交握,心底很緊張,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悄然找尋霍若凜熟悉的身影,但他顯然沒有到場。

  其實今早她也沒在家中見到他人影,也許不會來了吧!

  但她期待他出現嗎?為何在她認清他的「真面目」後,心底卻仍想著他?或許無論他如何看待她,也無法抹煞他對她的好吧!

  經歷了這麼多事她都沒有倒下去,全是因為有他的支撐啊!這也是令她矛盾、無法徹底遠離他的主因。老實說她真希望此刻他能在她的身旁。

  「是的,總裁!」秘書走過她身邊,正在講行動電話,衣紗一聽到「總裁」兩個字,一顆心突然無端地灼熱起來!

  「是……是……我會照辦,您放心。」秘書恭敬地說,收線後走向衣紗,對她說:「總裁指示廣告將安排最快的檔期,在全亞洲同步播映,下一支廣告主題是『煙霧』,這支完全由妳創作,妳必須擬一份書面企劃,隨後在日本將有個盛大的展售會,妳出發到日本分公司和總裁會合,出席展售會並交企劃案。」秘書一板一眼的細說分明。

  「他……現在人在哪裡?」衣紗問。

  「在日本分公司開會。」

  「喔。」她知道了,那表示近期內她都見不到他了。

  心情忽然染上陰鬱,失意上心頭。但這樣的情緒又是為什麼呢?她真是愈來愈弄不清楚自己了!

  ※※※※

  十天後──

  「誘惑」這支廣告上檔,果真為霍氏的亞洲市場打下一片大好江山,創造輝煌的業績;衣紗也成了廣告新寵,霍氏的廣告部門一天總接到好多詢問的電話,人們好奇這位耀眼的廣告新秀究竟是誰。

  但衣紗在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之後,仍舊過著平凡的日子,只不過多了一點忙碌;連日來她不斷創作編舞,終於在深夜完成「煙霧」的書面企劃。

  她伸伸懶腰,起身離開書桌,望向窗外高掛在寂靜夜空的一輪明月。一樣的月光,遠在日本的他可看得見?

  唉!她對霍若凜的思念居然是與日俱增,連她自己都無法遏止。

  此刻的他在做什麼?說不定正在PUB找尋另一個穿著粉紅色外套的女孩……這樣的想法令她心頭漾著酸澀,夜變得苦悶。

  但衣紗並不知道,相同的情愫不只發生在她身上,遠在日本的霍若凜也為她陷入瘋狂的想念之中。

  他確實流連在某個PUB,卻是形單影隻喝悶酒,一點也不受周圍的鶯鶯燕燕影響。

  「先生,對我有沒有意思?」一名穿著暴露的女郎對這曠世美男子已「覬覦」良久。

  「請離我遠一點。」霍若凜沈悶地打發女郎,不想受打擾,只想打電話回台灣向衣紗道賀,但……他自問是否已準備好原諒她了?

  其實他並不想他們之間互相仇視,他分明是愛她的。

  他取了酒杯旁的行動電話,撥了她的電話。

  衣紗正陷在苦澀的泥沼中,驀然,她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以為是媽媽來電,她深呼吸使自己平靜地接聽,但電話那端傳來的低沈嗓音,卻令她整個人震攝住了。

  「妳在做什麼?」霍若凜問。

  衣紗聽見這句稀鬆平常的「問候」,竟不自覺地淚盈滿眶。「你又在做什麼?」她寥落地問。

  「打電話給妳。」他聽得出這小女人依然頑固。

  「你怎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伯母告訴我的。」霍若凜的回答令衣紗震驚,他為何如此神通廣大,連媽媽都被他收買?

  「有什麼指示嗎?」衣紗希望自己說得夠鎮定,可是淚愈湧愈多,長長的眼睫再也無法負荷,淚滑下臉龐。

  「明天中午的班機,司機會送妳到機場,行李都準備好了嗎?」霍若凜問。

  衣紗咬住下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為什麼他不表現得惡質些,好讓她有恨他的理由?為何要這麼體貼關懷,無微不至?

  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卻仍耐心地說:「我會到機場接妳。」

  在他溫和的語氣中,衣紗感到無限自責。「謝謝。」

  「那天……」霍若凜語氣凍結,似乎在思索接下來要說什麼。

  「哪天?」她一時無法意會地問。

  「並不是不想碰妳,而是希望給妳一個承諾再得到妳,畢竟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一直以來壓抑在心底的話卻在分隔兩地時說出,也許時機不是最恰當,但他不想再折磨自己。「我不希望誤解使我們之間漸行漸遠,我始終對妳有情,相信妳也對我有意。一直以來我是活在死水中的神仙魚,而妳是我所期盼的陽光和雨水,如果妳也愛我,請妳嫁給我。」

  他突如其來的表白及求婚令衣紗驚喜莫名,泣不成聲。

  教她怎能再昧著良心恨他,她分明是那麼瘋狂的愛著他啊!為這份癡狂,自尊也可拋。「我……愛你,可是我是在作夢嗎?告訴我這是夢嗎?」衣紗聲淚俱下地問。

  「不是夢,我真心誠意地請妳嫁給我。」霍若凜熾熱地說。

  「難道……你不再愛你死去的那位未婚妻了嗎?」

  「如果我仍留戀過去,那我就不會向妳求婚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她還求什麼,她不正希望他走出昔日的創痛嗎?「可是:有時我真的很不可理喻,也有很多缺點。」衣紗坦白道。

  「我會包容妳。」他笑了。

  「我對你說過很多可惡的話。」

  「我天生不記仇。」

  「我……得想一想。」

  「給妳一夜的時間,明天給我答案。」他下了明確的「指示」。「現在好好的睡一覺,明天見。」

  衣紗沈默了好半晌,才咕噥了一聲。「嗯。」

  「晚安。」他溫柔地道別,收了線。

  衣紗難以想像的望著手上的電話,許多奇異的花朵在她心底盛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5 PM


第七章

  東京機場出境大廳滿是接機人潮,衣紗一眼便瞧見高人一等的霍若凜,他唇邊噙著一抹迷死人的淡笑,黑眸炯然如星,他也看見她,朝她走來,展開懷抱。

  衣紗沒有拒絕,讓他抱個滿懷,雖是久別重逢,她的心卻從未遠離他。

  「預備告訴我答案了嗎?磨人的女孩。」霍若凜在她耳邊低聲問。

  「我願意嫁給你。」衣紗抬起晶瑩的淚眼,看見他露出如釋重負的一笑,執起她的手,在無名指套進一只冰涼的金屬物。

  衣紗低頭一看,是一枚精巧的心形鑽戒,那顆心就像他昨夜赤裸裸的表白,令她所有的偏執、誤解全都隨風而散。

  她凝視著他英俊且溫柔的笑臉,淚已流成小河,但她還欠他一句抱歉。「對不起,我太任性了。」

  「我接受。」霍若凜取出手帕拭去她滿臉的淚。「別哭,我要妳將來的日子都充滿幸福的歡笑。」他的安慰像萬丈光芒透進她的心,卻令她感動的淚水愈流愈多。

  「天呵!別哭,我的小女人!」他緊擁住她,用他無盡的愛呵疼她的心。

  正當兩人濃情蜜意、難分難捨之際,突然有個覥覥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借問一下哦,帥哥美女你們還要抱多久?我急著要回家呢!」

  突來的「打岔」令一直無視於周遭的兩人愣了一下,一環顧才注意到,原來他們佔據了出口,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望著他們。

  「不好意思。」霍若凜提過衣紗的行李,拉著紅透臉的她離去。

  他溫熱的掌心充滿安定的力量,衣紗悄悄地瞥他,在心底發誓,她也要讓他未來的日子裡滿是幸福的歡笑。

  ※※※※

  回到下榻的太子酒店,霍若凜正要向櫃枱取自己房裡的鑰匙,並且打算多訂一間住房時,衣紗卻突然拉住他的手。

  「怎麼了?」他柔聲問。

  「我長這麼大沒自己住過旅館,晚上我會怕。」她小小聲地說。「我和你一起住好嗎?」

  「求之不得!」他的黑眸閃過一抹神采光亮,唇邊扯出一道富深意的笑痕。向櫃枱取消再訂房的要求後,旋即帶她去「開房間」,他對她說:「其實我住的商務套房有兩張大床,妳任選一張吧!」

  衣紗選定靠牆的那張,坐下來試試柔軟度,天真地問:「你是個君子,晚上該不會變成餓狼吧?」

  「是嗎?」霍若凜卸下外套,邪佞一笑。「妳估計錯了,我不是君子,現在就會變成餓狼。」

  衣紗驚悸的心狂跳,而他已輕輕扣住她的小臉,俯身吻她,渴望的舌火熱的交纏住她的。

  這一吻恍若星火燎原,燃起彼此心底的熱情,她怯怯地伸出纖臂圈住他的頸項,他吻得更深,強壯的體魄欺向她,令她躺下身,他單膝抵在她的雙腿間,大手探進衣內愛撫她誘人的柔波,灼熱的吻在她耳際廝磨。

  「嗯……」她腦子開始迷濛,口中飄出美妙的呻吟聲,顫抖的手離開他的頸子,滑向他的胸口,不純熟地解開他的衣釦,青澀動人的模樣撩撥他更深層的渴求。

  他也解開她的衣,俯下唇吮吻她年輕雪白的乳房,含住頂端的糖球,盡情吸吮;大手順著她平坦的小腹向下游走,在茂密雨林中找到熱源的出處,探尋進神秘幽谷,來回律動……

  「啊……」她快慰地輕吟,雙手緊緊抓住被單。

  他吻住她紅豔的唇,溫柔地將她濕潤的絲薄防衛自雙腿間退去,身子的重力緩緩釋放到她身上。

  「可能會痛,不過我會儘量輕柔。」他溫柔地耳語。

  「嗯!」她微睜開綴滿星光的美眸,對他點頭。

  他瞅住她顫動的眼波,交纏住她纖細的手指,硬挺輕緩地進入她緊窒的處子園地。

  「啊!」衣紗緊張得娥眉微蹙,但她驚訝自己並不覺得痛,只感到他碩大的堅實飽脹在她的深處,所有的血液似乎全都衝激在他們的交合點,一股奇異的爆發力正在蠢蠢欲動。

  「覺得怎樣?」他輕撫去她額上的汗,聲音低柔如夜風,黑眸多情魔魅。

  「不痛……真的。」她害羞地低喃。

  他擄住她顫抖的唇,輕柔地律動,緩緩將愛火推向激狂的高峰,火速的衝刺取代一切,急切的火苗在他們的身子裡竄燒,他托起她的腰肢,令她坐在他的雙腿間,頻頻送進熱濤,直奔花田深處,讓她的身子快慰狂顫。

  「啊……嗯……」她激情地嚶嚀,性感的臀上下款擺,默契中兩人完美的合而為一。

  他的唇齒擄獲她波動的乳房,深切品嚐她誘人的滋味;高亢的情火中,她的幽谷不斷緊窒,包容他火燙狂焚的力道,引誘他上美妙的雲端。

  「背向我。」他灼熱的唇在她喘吁吁的小嘴摩挲。

  她羞澀的眼睫低垂,紅暈的小臉醺然如醉,心悸地退開他的硬挺,背向他;他須臾也無法等待,瞬息間進入她,精實的熱力緊抵花心,衝刺,奔騰!

  「啊……」她驚羞地輕吟,他如雷電般的力量,奇妙的引爆她體內的情潮。

  「喜歡嗎?」他撥開她小臉上的髮絲,俯下身吻她敏感的耳垂,雙手掬住她的乳房,輕輕揉捏粉嫩蓓蕾。

  「嗯……」她喘息地應著,他的吻令她渾身酥軟,歡愉難以言喻。

  「躺下來。」他說,退出她的幽谷。

  她照他的話,躺到枕頭上,長髮微亂的性感模樣,像磁鐵將他吸引向她。

  他瘋狂地吻遍她的寸寸肌膚,再度與她結合,放送給她極致的愛火,在纏綿繾綣中生命得到燦爛的光與熱;她癡迷地陷入他溫柔卻剛猛的情網中,情願他成為她生命的主宰,再也不和他分離。

  激烈的情濤一波接著一波在他們體內翻飛,推送快慰的感官直達歡騰的頂端,他將所有的愛傾送進她的花心深處,兩人甜蜜擁抱。

  「累嗎?」霍若凜嗅著衣紗的髮香,輕撫她細緻的臉頰。

  衣紗瑟縮在他懷裡搖頭。

  「我們的婚期就定在兩星期後好嗎?」他說。

  「才兩星期……會不會太快,不如等我拍完所有的廣告吧!」衣紗抬起眼簾對上霍若凜專注的眸子。

  「我可以安排廣告部在三天內拍完。」他的急切令她莞爾一笑,卻也令她心疼,他曾失去一段深刻的戀情,一定會更珍惜他們之間的愛。

  衣紗纖細的手指交纏住他的,輕聲細語地說:「就三天拍完,然後我嫁給你。」

  霍若凜欣喜若狂地親吻她,她熱烈地回應他,放開交纏的手指,緊密地擁抱他,熱情的舉動激發他雄渾的愛火。

  當她發現他腹下的堅實,他已反身將她壓在身下。「讓我再愛妳一次。」他性感地低語。

  她輕輕搖頭,柔情似水的吻他,在他耳畔低喃。「你必須愛我一生一世,我要你當一隻享受陽光和雨水的神仙魚。」

  他開懷地笑了,舒展的眉宇間冷峻已不復見,輕鬆的神情使神俊的他益發瀟灑。

  他捕捉住她的唇,以狂熱的吻做為允諾,將愛情的火花送進她濕潤的深谷,讓熾烈的愛在奔騰的速度裡發光發熱!

  有情人的天地裡,愛永不止息。

  ※※※※

  稍晚,兩人沐浴後,就開始為出席展售會做準備。

  「我該穿什麼衣服呢,總裁大人?」衣紗裹著浴巾問霍若凜。

  霍若凜從衣櫃裡取出一席曼妙的銀白色曳地禮服,鑲鑽的細肩帶交叉在胸口處,樣式簡單卻很別致,搭配同一色系的高跟鞋,十分高貴典雅。

  「喜歡嗎?」霍若凜問。

  衣紗不得不佩服他獨到的眼光,可是她有個疑問。「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衣服尺寸?」

  「妳的身材和喚情差不多。」霍若凜不假思索地說。

  衣紗胸口像被石頭擊中!但她並不想讓他看出她的受傷。「難怪了。」她故作輕鬆地聳肩,拿了衣服進更衣室。

  一進更衣室,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她不想這麼沒風度,卻無法克制不斷從心底冒出的酸澀感。

  霍若凜見衣紗僵直的背影,這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他跟進了更衣室,見她抱著禮服,站在鏡子前動也不動,走到她身畔才看見眼淚在她眼裡打轉,溫柔地擁她入懷。「我從來無意拿妳和喚情比較。」

  「我知道她會永遠存在你心中。」她能理解。

  「妳介意嗎?」他問。

  衣紗搖頭,她如何跟一個已故的人計較?比起喚情,她幸運得太多了不是嗎?

  「我擁有你真實的擁抱和愛,這樣就足夠了。」她含淚微笑,知道自己該知足。

  「謝謝妳,我不否認和她的過去,但如今那只剩一個影子。」

  「我瞭解的,如果她在你心底一點影子也不剩,那我便不愛你了。」她知道他有情有義。

  霍若凜因她的話而撼動。「沒想到妳如此明理、善解。」他緊緊地擁抱她,感動至極,吻去她眼睫上的淚,輕聲對她說:「快換好衣服,我們一起到公司。」

  「嗯。」衣紗輕應,心底盛著甜蜜滋味,決定不沈浸在無謂的苦惱中。

  ※※※※

  東京鑽石般閃亮的夜,霍氏菸業的展售會在分公司的大廳裡盛大開場,前半段是茶會,後半段是記者會。

  衣紗身著閃亮的銀白色禮服在霍若凜的陪同下出席,全日本的下游經銷商也全體到場,各大媒體更是追逐著衣紗這位閃亮的廣告女主角不放,而她也落落大方,在鎂光燈前露出微笑,讓記者拍攝下她的倩影。

  「如果不是你在我身邊,我一定會緊張得昏倒。」衣紗悄聲對身畔的霍若凜說。

  「我會一直在妳身邊。」他肯定地說。

  眼尖的記者發現他倆的手始終都緊握在一起,口耳相傳後,記者們開始臆測他們之間的關係,這立刻成了枱面下熱烈討論的八卦話題。

  到了記者會時,現場熱鬧非凡,座無虛席,眾媒體爭相發問的話題不是頂級的「藍鑽」菸草,而是繞著「誘惑」這支廣告中的女主角,和霍氏菸業英俊瀟灑的年輕總裁身上打轉。

  「請問霍總裁,是在哪裡發掘了藍鑽菸的美麗代言人?」

  「台灣。」霍若凜神情自若地說。

  「衣紗小姐為什麼舞跳得這麼好呢?」記者又問。

  「她是藝術學院出身,舞藝自然超群。」霍若凜代她回答。

  「藍鑽已順利打入亞洲市場,您認為最大的功臣是誰呢?」記者試探意味濃厚,以為霍總裁會歸功於衣紗,沒想到他卻說:「成功的廣告,來自團隊的努力,功臣是全體人員。」

  「下一支廣告是否也由衣紗小姐擔綱?」記者們不死心,全抱著挖寶般的精神,想從他口中刺探出兩人是否有「愛情」存在。

  「當然,並且是以她的構思演出。」霍若凜敏銳的發現記者們的問題全針對他和衣紗,內斂的神情多了一抹似笑非笑。

  「可以小小的透露出內容嗎?」

  「暫且保密。」霍若凜說到此和衣紗交換了個眼神,整個下午他們都「沒空」討論下一支廣告,兩人眉目間的笑意惹得媒體更加好奇了。

  「霍氏菸業是世界知名的大廠商,身為總裁的您可謂黃金單身漢,卻至今未婚,不知什麼條件的女子是您心目中的人選?」終於有記者放膽地問了這個備受矚目的問題。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霍若凜不諱言。

  答案呼之欲出,眾記者發出驚嘆,有人乘勝追擊,打破沙鍋問到底。「就是衣紗小姐嗎?」

  「沒錯。」霍若凜和衣紗相視一笑,許多記者擁向前,爭相捕捉這鏡頭,更熱烈地詢問:「婚期是何時?」

  「拍完這一季的廣告,謝謝各位今天的光臨。」霍若凜如此一說等於是宣佈記者會結束,他主動執起衣紗的手,雙雙立起身,大方地讓這些好奇的記者拍個夠,隨後離開會場,留給眾人豔羨的驚嘆號。

  ※※※※

  「這到底是藍鑽的展售會,還是向眾人宣告我們愛情的記者會啊?不過好像也挺有宣傳效果的。」回到飯店,衣紗苦笑地說。「明天報紙不知會怎麼報導。」

  霍若凜摟著她進了房門,親暱的輕啄她的小嘴。「可能還會在全球的電視新聞中播出。」

  衣紗這才意識到自己要嫁的是什麼樣的大人物。「你是這麼受矚目的黃金單身漢,會不會有人看了新聞大大的傷心啊!」她拿他開玩笑。

  霍若凜一把擄住她的纖腰,深邃的眼望進她晶璨的眸心。「我不花心,妳該知道。」

  他的認真令衣紗一怔,教她如何能再開他玩笑?她踮起足尖,深情地吻他。「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摟緊她,和她舌尖廝磨,吻得兩人身子發燙,陷入情濤之中。「去把下一支廣告的企劃拿來給我看看。」他沙啞地在她耳邊說,極力克制住自己。

  「是,大人。」衣紗柔聲說,離開他強壯的懷抱,走向行李袋,取出「煙霧」的書面企劃交給霍若凜。

  霍若凜坐到沙發椅上,仔細看過。

  「不如我跳一段給你看。」衣紗坐到他身畔說。

  「拭目以待。」霍若凜笑說。

  衣紗脫下高跟鞋,走向床頭打開音響,輕盈的樂聲飄然而出,她取了床上雪白的被單罩在身上當舞衣,款擺身子,如煙似霧的立體效果乍現。

  霍若凜倚在沙發裡,炯然的盯著她撩人的纖柔曲線在單薄的被單裡若隱若現,她唯美的舞姿不但令人激賞,其充分表達主題的精神,更挑動了他的心。

  衣紗賣力地舞著,甩開被單,但被單卻無法飄揚起來,她再試了一次,效果不彰。「噢!如果有輕紗就好了,我想製造煙霧飄然的感覺!」她頹然放下被單,中止舞步嘆道。

  霍若凜淡笑,拍起手來。「可以通過,意境很不錯!」

  「真的嗎?」衣紗睜亮眼睛,他的肯定令她雀躍得跳了起來,放下被單跑向他,俯身圈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在他臉上印下無數的吻。「謝謝、謝謝……」

  「呃……」她突來的孩子氣舉動,惹得他血脈僨張,喉頭不住地發出暗啞的低吼,一把攥住她水嫩的身子,拉向自己,將她箝在雙腿間。

  衣紗心跳怦然,這才發現自己忘我的行為;她小嘴微啟,俯視他灼燙的眸心,他不發一語,她卻知道——他要她!

  她撩起長裙,緩緩曲膝,跨坐上他的雙腿,將他的頭拉向自己的胸口,感受他灼熱的呼吸,對他呢噥。「只要你想愛我,就盡情地愛我吧!」

  他輕嗅她香甜的氣息,深深地為她悸動,隔著絲質的禮服吮吻她柔嫩的花蕾,敏感的小小尖挺透出薄薄的衣料,性感萬分;手指探進她的裙底探索屬於他的柔軟花園,愛撫可愛的花蒂……

  她嬌媚的呻吟,細細的肩帶滑下肩膀,長髮如水霧披散,撩人的姿態更撥動他的心弦。

  他拉下禮服背後的拉鍊,絲滑的衣自她美麗的胴體滑下,掬住顫動的乳波,含住粉紅色的小蓓蕾,卸去她緊小的障礙,手指進入幽園,挑逗彼此的感官。

  她意識到他雙腿間強烈的變化,顫抖的手指怯怯地落到上頭,驚羞地解放他的疼痛,愛情氤氳中他舉起她纖柔的腰,熾熱的巨大穿透她性感的潮濕,直抵細膩深谷中。

  「啊……」她害羞又愉悅的嚶嚀從嫣紅的唇間飄出,手指深入他的髮間,迎接他猛烈的律動。

  他順勢捕獲她吐氣如蘭的小嘴,挺進的速度隨著攪擾的兩舌而益發急遽,讓美妙的快慰在兩人體內爆發!

  「啊……嗯……」她的身子在他狂野的節奏中如嬌豔的花朵般擺盪,魅惑盛開,撩動他的視覺,他托起她的臀,將她放到沙發上,火速地奔馳,衝激花心深處,汲取她所有的香甜,讓她的身子因愉悅而狂顫,只為他一人吐露芬芳。

  愛火在狂燒,所有的凡塵俗事全放逐到天邊,愛的天地裡連日月星辰都為這完美的結合歡笑!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6 PM


第八章

  回到台灣,後續的廣告作業如火如荼地展開,拍完「煙霧」,緊接著最後一支以「藍鑽」為主題的廣告也進入企劃階段,霍若凜親自主持會議,廣告部所有人及衣紗都參與;由於前兩支廣告大受矚目,回響熱烈,這次的會議中,大夥兒都神情愉悅。

  但是當廣告部經理把文案發給大家,會議室突然陷入一片奇異的安靜狀態。

  霍若凜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文案,冷冷地問道:「為什麼需要男女主角的吻戲?」

  衣紗也驚訝不已,她不能接受啊!

  「總裁,前兩支廣告皆達到預期的成效,反應熱烈,接下來的年度廣告將要在全球同步上映,吻戲只是掀起劇情高潮的一個點子。」廣告部經理的好心情不見了,戰戰兢兢地解說。為了這支廣告他真是想破頭了,希望找最新潮的點子有所突破,可是還沒突破,禿頭卻更嚴重了。

  霍若凜默然無語,陷入沈思,全場屏息以待。

  「好吧!就照你的劇本明天開拍,散會,導演留下。」霍若凜決議後離開主位。

  衣紗怔了半晌,無法理解他為何要同意呢?難道他大方的要她吻別的男人?

  衣紗很想找他問個清楚,可是……他並沒有要她留下啊!

  或者回家再問他吧!

  她起身,美眸黯淡的退出會議室,讓司機送回霍宅。

  但她在家裡的客廳等了一晚,並未等到霍若凜回來,心情萬般沈重。

  翌日下午,司機送衣紗到片場,她仍未見到霍若凜;待她上好妝,換上一席深紅色的貼身性感戲服後,只有導演熱心的上前來,提醒她劇情內容。

  「衣紗小姐,經過一晚,妳一定熟悉劇情,但有幾個重點妳必須注意,這支以『藍鑽』為名的廣告,講究的是劇情及ending的部分,全劇沒有台詞,所以肢體語言及眼神都很重要。男女主角的對手戲是主軸,女主角是豔賊,在暗巷中百般挑逗男主角,只為偷取男主角手指上的藍鑽戒,在熱情的一吻中女主角得逞,取下藍鑽戒後塞了一包『藍鑽』菸在男主角手中,然後悠然離去,男主角發現戒指被『掉包』卻不以為意,瀟灑一笑地將藍鑽於拋向空中,性格地接在手上,離去。」

  衣紗感到茫然,她必須和陌生的男主角親吻,這令她很困擾,真想臨陣脫逃。

  她百思莫解霍若凜為何要批准,而她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

  「以妳的資質一定能揣摩、詮釋得很完美。」導演說得客氣,衣紗卻只能苦笑。

  開拍前三十分鐘,現場還不見男主角出現,衣紗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忐忑不安,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惱中。

  「怎麼了?」

  霍若凜醇厚的溫柔低語忽然在她身邊響起。

  衣紗詫異地抬眼,他從不到片場來「打擾」她工作,今天卻來了。

  「你來探班嗎?」她蛾眉輕鎖,發現他不是像平日西裝筆挺,而是穿著一件十分性格的飛行皮夾克。

  霍若凜神秘一笑,搖頭。「我來擔任男主角的戲分。」

  「什麼?」衣紗立起身,驚訝莫名,隨即如釋重負的笑靨在她唇邊漾開,鼓起腮幫子,俏皮地說:「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你是『男豬腳』?」

  「還需要別人提醒妳誰是妳的男人嗎?」霍若凜雙手插在腰上,俯下頭瞥她。

  衣紗立刻倚進他的懷抱中,搖頭說:「我並不想吻別人!我還一直想不透你為什麼會批准,是不是一點都不以為意?」

  「妳想,我有那個雅量嗎?」霍若凜佔有般的攥緊她的纖腰,魔鬼般懾人的眼緊瞅著她。

  衣紗笑得更燦爛,促狹地問他:「這就是讓偉大英明的總裁下海拍廣告的原因嗎?」

  「沒錯。」霍若凜噙著性感的笑痕,直言不諱。

  「可是我們倆都沒演過戲啊!」衣紗說。

  「何需演戲?」霍若凜幽深如夜的眸,緊凝著她。

  衣紗心神一悸,她懂他話中的涵義,親暱的笑意在兩人的眼眉間流轉。

  「請總裁和衣紗小姐就指定位置。」導演親自過來請他們。

  兩人手攜手走進佈景中的暗巷。

  「開麥拉!」導演喊開鏡,現場響起熱門搖滾樂。

  龐克族聚集的暗巷中,街燈下霍若凜雙手交叉在胸前,沈靜地倚著一道紅磚牆等待豔遇;美豔妝扮的衣紗走進暗巷,發現一名絕世帥哥手上正戴著閃閃發亮的藍寶石戒指,眼中閃出晶光,心想釣到大魚了!

  她用勾魂媚眼拋向霍若凜,霍若凜留心到這無言的挑情,性感的眼波掃過衣紗曼妙的身材,兩人目光接觸,她走向他,兩人眼神交纏;所有的攝影機靠了過來,準備拍攝特寫鏡頭,打光人員也在身邊,在這重要時刻,被這麼多人圍繞,衣紗和霍若凜很難再「ㄍㄧㄥ」下去,禁不住同時笑了出來。

  「卡!」導演喊停,所有人全靜止動作。「真可惜,演得很傳神呢!」

  「對不起。」衣紗為這意外的笑場向導演道歉。

  「需要從頭來過嗎?」霍若凜神情愉快地問,只有他和衣紗知道為何會笑場。

  「不用,只要接下去演就好了。」導演思索了下問道:「兩位需要一些時間培養情緒嗎?」

  衣紗和霍若凜四目交接,同時搖頭。

  「那麼請就定位。」導演說著,所有人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分鐘後,他喊:「開麥拉!」

  攝影機再度運作,衣紗曲起修長美腿,膝蓋在霍若凜大腿上磨蹭,輕輕拉開霍若凜交疊在胸口的手,十指交纏住他的,傾身投進他的懷抱,惑人的眼睫低垂,性感紅唇漸漸靠過去,霍若凜深受吸引地俯下頭瞥她,唇邊似笑非笑,衣紗吻了他,兩人真實的情愫毫不保留地被鏡頭捕獲。

  衣紗順利地取下霍若凜手指上的藍鑽戒,在他「意亂情迷」的時候翩然離去;霍若凜回過神才發現手上多了一包「藍鑽」菸,戒指卻不翼而飛!

  他挑高眉,佞笑,用表情說:「笨女郎,那不過是枚假鑽戒,藍鑽菸才是真實的頂級品。」

  他酷酷地把菸盒拋向空中旋轉一圈,帥氣地接住後悠閒離去。

  「卡!太好了!完美到了極點!」導演由心底發出讚嘆,大夥兒都很開心,而男女主角沒有久留,換好便服就儷影雙雙地相偕離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上車後衣紗問霍若凜。

  「把妳藏起來。」他認真地說。「如果妳是那樣吻別的男人,我一定會瘋狂的。」

  「廣告都是真戲假作啊!」衣紗輕鬆地說。

  「那也不准。」

  「你好霸道呵!」

  「當然。」霍若凜斜睨著衣紗,驀然扣住她的頸背,傾身,霸道地佔有她的唇,火熱的吻像狂猛的獅子,卻又帶著令人心醉的溫柔,令她無法抗拒。

  許久他放開她的唇,但兩人的心跳卻相同的飛馳。

  「廣告都拍完了,跟我去見伯母,告訴她我們的婚期就在下個月初。」他柔聲說。「讓妳有充分的時間準備,當我最美麗的新娘。」

  「好。」衣紗紅著臉點頭,他的情意她可以心領神會;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問他。「你是如何跟我媽要我的電話號碼的?」

  霍若凜神秘一笑,低聲說:「這,說來話長。」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神情愉快地到醫院探視阿弟,並向衣紗的母親稟告他們的婚期。

  江子芸既震驚又不捨,但女兒臉上的笑意是那麼甜蜜,也樂見女兒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阿弟更是開心有這麼帥的姊夫,而且他超大方的送他好多糖呢!

  ※※※※

  晚間他們回到霍宅,見亞莉奶媽手裡拿著一份舊報紙,悶悶不樂地坐在客廳裡,電視也沒開,顯得很反常。

  「亞莉奶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呢?」衣紗問,和霍若凜走向她。

  霍若凜坐到她身邊,接著她關懷地問:「怎麼了,什麼事惹您老人家不開心啊?」

  「還說呢!」亞莉奶媽嘟著可吊足三斤豬肉的唇,委屈地說:「你看,你們在日本就宣佈婚期了,我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真不夠意思,如果不是清理這些舊報紙正好翻到,還不知要被矇到幾時呀!」想當初她還急呼呼的要湊合兩人,沒想到他們把婚事告訴全天下的人,卻沒告訴她,根本沒把她當家人看。

  「誰說妳是最後一個啊,妳是先知先覺啊,妳不是早看出我愛衣紗嗎?」霍若凜哄奶媽。「其實妳是全天下第一個知道的。」

  亞莉奶媽大眼睛轉了轉,頓時被哄得眉開眼笑。「說得也是,我的眼睛還真不是蓋的,早就看出來你『開竅』了。」

  見奶媽開懷大笑,衣紗和霍若凜也鬆了一口氣。

  「婚禮是西式還是中式的呢?」亞莉奶媽比新人還關切地問。

  「中西合併,在台灣舉行,將來定居在台灣,離衣紗家較近。」霍若凜說。

  「真是體貼的好男人,是不?」亞莉奶媽對衣紗眨眼睛。

  「他是好得沒話說。」衣紗幸福地微笑。

  「下星期我帶衣紗回德州見爸媽,妳要不要一起回去呢?」霍若凜問亞莉奶媽。

  「我才不要當電燈泡呢,我在台灣等你們回來。」

  「也好。」霍若凜依著她。

  「不過我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要快快去告訴老爺、夫人,說你要結婚了。」亞莉奶媽起身去打國際電話,自己都高興得眼淚要掉下來了。

  喜訊傳回德州,霍若凜的父母簡直欣喜不已!

  「看來若凜已遠離了喚情死去的陰影。」霍母說。

  「值得慶賀!」霍父也很替兒子高興。

  喜氣洋洋、歡笑滿堂之中總公司方面也越洋傳真,傳來一個好消息,霍氏菸業全球銷售量突破以往的業績,真是錦上添花,可喜可賀。

  「得辦個慶功宴,酬謝全體員工。」霍若凜這麼決定。

  「我算不算員工啊?」衣紗嬌嗔的問。

  「妳是老闆娘。」霍若凜輕點她可愛的鼻尖,拉著她上樓去;燦爛的笑容盛開在他們臉上,愉悅的笑聲縈繞整座屋子。

  ※※※※

  美國德州休士頓,一家基督教創辦的收容所內的活動中心裡。

  「凜……凜……」一名身著素淨白衣、失去雙腿的女子,神情木然地輕撫電視機裡藍鑽菸廣告男主角俊俏的臉龐,口齒不清地不知喚著什麼,廣告結束後,她哀怨地抱著電視機哭泣,像是有極大的說不出的痛苦。

  「『2713』我送妳回房吧!」好心的義工想帶她回房,她卻不依,叫得更加淒厲。「啊……啊……」

  「怎麼回事?」慈眉善目的威廉神父走過來詢問。

  「神父,2713不知為什麼一見這廣告就有異常反應。」義工放開2713無奈地說著。

  這所收容中心裡被收容的無名氏都只用「代號」識別,被收容者都是些精神異常的流浪漢、植物人、身懷絕症或無家可歸的人。

  「2713來這裡三年了,一句話都不會說,這怎麼可能?」年邁的神父驚訝地看著此刻癱坐在地上的2713,她眼神空洞,卻不斷流淚。

  三年前她被教會醫院轉送來此,是個腦皮質受創的病患,最近身體檢查還發現她長了腦瘤。可憐她成天都癡癡呆呆,不知自己是誰、家住哪裡,食衣住行都得靠義工幫忙,為何會突然有了「知覺」?

  「我也不知道,最近電視常播一支藍鑽菸的廣告,她居然自己離開輪椅爬向電視,一直觸摸男主角的影像!」義工說。

  「哦……」神父感到不可思議。「我得瞧瞧是什麼廣告。」

  義工立刻拿了選台器,找尋可有別台正在播放這支廣告——「哦!有了。」

  「凜……」原本呆滯的2713看見廣告,立刻又發出旁人聽不懂的咕噥,困難地伸出手,不斷地觸著電視中的男子。

  神父看傻了眼,悲憫地說:「果真如此……也許可以問問這廣告中的人究竟是誰,說不定他可以幫她憶起一些事,找到家。」

  「我知道是誰呢,報紙上刊過這支廣告的新聞,他是霍氏菸業的總裁,女主角是他的未婚妻,廣告是在台灣拍的,全球同時段播映。」義工提供了這個訊息。

  「喔,不知他可願意協助我們?」神父思慮著。

  「姑且一試,很難說的。」義工這麼建議。

  神父認同了。

  ※※※※

  台灣晚間八點。

  霍氏亞洲發貨處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露天慶功宴,以自助餐和舞會邀所有員工同樂,衣紗和霍若凜也在人群中玩得很開心。

  「總裁,辦公室有您的電話。」秘書快步走向正和衣紗跳熱舞的霍若凜,有禮的稟告。

  「誰找我?」霍若凜笑問。

  「一位神父,從休士頓打來的。」秘書輕鬆的聳肩,近來他的上司臉上總掛著笑容,雖然對工作仍要求嚴格,但令人感到溫和許多,和以往相較簡直判若兩人。

  「哦?!」霍若凜感到訝異,一位神職人員越洋找他,為什麼?

  「跟我去。」霍若凜對衣紗說。

  「好啊。」衣紗喘息,笑著點頭,和他手牽手地離開人群,進了辦公大樓。

  「哈囉。」安靜的辦公室內霍若凜接聽了電話,衣紗則到茶水間倒了兩杯水,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等他。

  電話那頭傳來蒼老卻慈祥的聲音,他用英文說道:「霍先生,您好,我是收容中心的神父,很冒昧打這通電話給你。」

  「你怎會有我的電話?」霍若凜敏銳地問。

  「是霍氏德州總公司提供的,我親自拜訪貴公司,你的堂兄在我的誠意下告訴我這電話。」老神父說。

  「找我有什麼事嗎?」霍若凜問。

  「是這樣的,我們收容中心有個腦皮質受創的女病患,一直不言不語,最近看了你拍的廣告居然激動流淚,我想請你發個慈悲心到收容中心來見見她,說不定能幫助她想起自己是誰,家住哪裡。」

  「喔……」霍若凜對神父的請求感到愕然,他遲疑了下,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她為什麼受創?」

  「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有個善心人在海岸發現她,救她上岸,醫院判斷腦部可能受到礁岩碰撞受傷。」

  三年、海岸!

  這些字眼令霍若凜的心頭不由得一震,無法不聯想到喚情。「她長得什麼模樣?」

  「是東方人,長得白淨。」神父大略描述。

  驚詫在霍若凜的瞳眸中擴大,強烈的疑問將他的心揪得死緊。「她叫什麼名字?」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在這裡她的代號是2713。」神父請求。「我知道您很忙,但我們真的需要您的幫助。」

  霍若凜一臉深沈,很想顛覆自己心底的想法,卻也很想探尋出心底的問號。「你確定我幫得上忙嗎?」霍若凜問。

  「也許,總得一試。」神父祥和地說。

  「好吧!後天下午五點,我回德州時會去一趟。」霍若凜給了神父肯定的答覆。

  「謝謝你,願主保佑你。」神父很是欣慰。

  結束談話後,霍若凜的情緒轉而複雜。

  「誰打來的?」衣紗見他神情不對,朝他走來,溫柔地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一家收容中心。」霍若凜把內容大略說明。「回德州後,妳陪我去一趟。」

  「嗯。」衣紗點頭,也覺得不可思議,心底有個疑慮存在,難道那名女子會是柳喚情?

  三年前她獲救了,並沒有死去?可能嗎?

  如果是那樣她該怎麼辦?……自動退讓嗎?……天知道她有多麼愛他,怎捨得離開他。

  衣紗仰望霍若凜焦慮地眉峰深鎖,他一定也和她有相同的猜測吧!如果柳喚情仍活著,他會選擇誰呢?

  她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

  「走吧,舞還沒跳完呢!」她裝作不以為意,拉著他要走出門去。

  霍若凜步伐沈重,胸口有說不出的沈鬱,雖然衣紗仍笑著,但他深知敏感的她一定窺知他的想法,然懂事如她、體貼如她,並沒有一語道破。

  他定住腳步,將她扯向自己,深深地擁抱她,緊密得令她喘不過氣來。

  衣紗一陣心酸,眼底滲出淚來。別哭,千萬別哭!她這麼告訴自己,可是……

  「別想太多,我會有分寸。」霍若凜慎重地說。

  衣紗在他懷裡點頭,也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好似怕再也無法這麼擁抱他般。

  他勾起她的下巴,捧住她的小臉吻去斑駁淚痕,溫柔的唇無言地訴說著疼惜之情。

  她懂他的心意,但事情若如她所想,她也會有所抉擇。

  ※※※※

  到達德州那天,天氣不佳,下著雷雨。

  但儘管屋外雷聲轟隆,霍若凜的老家氣氛卻是十分溫馨,餐桌上滿漢全席,餐具講究,霍家兩老熱情地款待遠到而來的衣紗,對她可是一見就喜愛。

  同是中國人的霍母更是準備了豐厚的見面禮給衣紗,其中包括一只隻清朝的骨董翠玉手環。

  「這是我婆婆當初在我入門時給我的見面禮,現在我把它轉贈給妳。」霍母欣喜地說著,還親手為衣紗戴上。

  「大小剛好,配妳纖白的手腕真是好看極了!」她讚美著。

  「謝謝。」衣紗微笑,看著手上光華剔透的玉環,心情卻無法開朗,相信霍若凜也一樣。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他,雖然他唇邊也掛著笑,但她深知他的心情並不真的輕鬆,因為明天就要到休士頓去。

  「霍普金斯家族深深喜愛中國文化,媳婦兒全是中國人,若凜的伯父還曾當過駐華代表,堂兄霍曼斯也在台灣長大。」霍父幽默地介紹家族和中國的淵源,愉快地和兒子乾杯。

  「我繼承了優良的傳統。」霍若凜微笑地喝光杯中的酒。

  餐桌上相談甚歡,和樂融融,可是屋外的雷聲似乎變大了,似乎在預言著人生中無可避免的變數。

  ※※※※

  休士頓收容中心──

  神父親自接待霍若凜及衣紗,領他們走進草原,指著不遠處那名背對著他們,戴著帽子坐在輪椅上的女子。

  「她就是2713。」神父說。

  「她為什麼坐輪椅?」霍若凜問。

  「兩腿骨頭全碎,截肢了。」神父惋嘆。

  衣紗不敢隨意出聲,只感覺霍若凜握著她的手心正隱約顫慄,她的心不禁瑟縮了,他向來是個強者啊!

  「我們過去吧!」神父說。

  霍若凜點頭和衣紗一步步走向2713,當他們佇立在她面前,遠方吹來一陣風,吹掉了2713的帽子,露出稀疏的短髮。

  衣紗驚駭地看著這名形狀淒慘的女子,她神情呆滯,瘦骨嶙峋,沒有雙腿,木然的眼神沒有焦點的望著遠方,衣紗忍不住為她鼻酸,淚盈滿眶。

  「喚……情!」當霍若凜暗啞的聲音在風中擴散,衣紗整個人搖搖欲墜,她看著他臉上一向剛冷的線條在瞬間瓦解、崩潰,單膝著地,執起喚情的手,低下了頭。

  他在哭!

  衣紗瞥著他顫動的寬闊肩膀,不禁也跟著落淚。

  柳喚情發現有人握住她的手,用極緩慢的速度垂下頭去看,當她空茫的雙目對上霍若凜滿是熱淚的眸,眼瞳竟緩緩地瞪大,淚無聲無息地聚集,滑落。

  她掙開了他的手,削瘦的手指不斷地撫觸他的臉,哀怨且困難地開口叫著:「凜……凜……」

  「喚情,妳仍認得我,是嗎?」

  「凜……凜……」柳喚情仍喊著,淚爬滿她的臉。

  霍若凜心痛難當地抱住她,情緒激動,無法想像,經歷一千多個日子,她竟是這般淒慘地活著。

  「他們是認識的?」神父問衣紗。

  「她是他的……未婚妻。」衣紗說出這三個字,心絞痛了,淚水狂奔在臉上,她為柳喚情而痛,為他們所經歷的際遇而痛,也為自己的愛情而痛!

  柳喚情沒死,卻變成如今這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不忍。

  雖然她和霍若凜有婚約,但他和喚情亦有婚約在先;見他那麼傷懷,可見他對喚情仍有感情,她的存在只會令霍若凜為難。

  他是她心愛的人啊,怎捨得他為難,她會成全他們的,當她對神父說喚情是霍若凜的「未婚妻」時,她已退讓了。

  畢竟柳喚情是他失而復得的至愛,而她只能變成一個……過客!

  但她永遠不會忘記他,他對她的好,她永遠感激;愛不是佔有,而是祝福,她祝福他們。

  悄悄地,衣紗走出草原,獨自回霍家收拾行李,離開德州——離開霍若凜。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7 PM


尾聲

  撿一片花瓣

  寫下愛的詩籤那

  是我對你的愛戀無限

  剪一朵白雲

  寄語青天

  告訴你我的般般思念

  簡一點傾心

  沈痛如鉛

  無人伴我哀怨

  減一份情緣

  淚灑嬋娟

  永遠不再為你情牽

  深夜,失眠的衣紗趴在床上,信手在日記中塗鴉,雜沓的心情,只能化成詩句,但她怎可能永遠不再為他情牽呢?不,她辦不到啊!

  她把臉埋在枕上,苦澀的淚再次浸濕枕頭。

  「小姐,妳這是在自殺嗎?是不是想悶死自己?」陳佳佳走進房裡,見衣紗又哭了,為她心疼,也替她無奈。

  「回來都兩個月了,還這麼傷心,早知道就不要裝大方嘛!再這樣下去,妳會完蛋的!」陳佳佳坐到床沿,嘆道:「聽著,衣紗,我再給妳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見到以前那個快樂的衣紗。」

  「以前那個我已經不在了。」衣紗轉過身,虛弱地看著天花板。

  「難道愛情的魔力真的那麼大,可以毀掉一個人嗎?」陳佳佳感嘆。

  「愛情並沒有毀掉我,而是我還留戀在愛情裡。」否則她怎會忘了把翠玉手環還給他呢?她凝視手中的翠玉,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只玉環。

  「這是什麼邏輯啊!妳死命地想著霍若凜,他也瘋狂地打妳的行動電話找妳,妳不接還換了號碼,這根本是在折磨對方啊!」

  依紗搖頭。「柳喚情需要他,多過於我需要他。」

  「不、不,柳喚情需要的是妥善的治療,不是拆散你們。」

  「也許有他的愛就是對她最好的治療。」

  陳佳佳愣了一愣。「別這麼偉大好不好,小說裡的人才這麼做,如果是我就不走了,但妳既然走了,就要真的『放下』。」

  衣紗震了一震,不可思議地瞥著佳佳,一時之間突然茅塞頓開,佳佳的話不無道理。「妳真的好有智慧。」

  「我只知道要拉妳一把,提醒妳往光明處看,阿弟已治療好了,即將出院,妳的新家也快完工了,妳是知名的廣告明星,好多人要邀妳進演藝圈呢,只要妳點頭,將來有大把銀子花不完啊!」陳佳佳不希望好友再消沈下去。

  「佳佳,謝謝妳,如果不是有妳,我真不知該怎麼辦!」衣紗說,淚滑落到耳際。

  「妳忘了嗎,『好佳在』啊!妳別謝我,我並沒有幫妳什麼,我只有這張老太婆似的嘮叨嘴皮。」佳佳抽了張面紙,拭去衣紗的淚。

  「告訴我妳的工作有著落了嗎?」衣紗問。

  「嘿,說來幸運,今天我找到工作了,就在靉雲舞蹈學校。」

  「太好了,那是我們以前夢寐以求的工作。」

  「不如妳也來吧!明星生涯總是夢,教學生跳舞,學以致用踏實得多了。」

  衣紗坐起身來,認真地問:「他們還缺老師嗎?」

  「當然嘍。」陳佳佳說得一臉肯定。

  「明天妳帶我去應徵好不好?」衣紗請求。

  轉性了!陳佳佳真為衣紗開心。「安啦,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打包票。

  ※※※※

  一個月後──

  靉雲舞蹈學校裡播放著輕快的爵士樂,表示下課的時間到了。

  「衣紗老師再見。」一群可愛的年輕少女向衣紗道別。

  「下星期見,週休二日也別忘了在家練舞哦!」衣紗提醒學生,笑著把CD收放進自己的背袋裡,換好衣服到隔壁舞蹈教室找陳佳佳。「陳老師,還在蘑菇什麼,快點換衣服,陪我去挑傢俱。」

  「就好了。」陳佳佳很快換好衣服奔了出來。「可不可以先吃點東西,好餓啊~~我們去吃一碗四十九元的牛肉麵!」

  「又吃那家……」衣紗哀叫。

  「便宜又大碗嘛,而且,妳看今天可以吃免費的耶!」陳佳佳取出兩張蓋滿十格的集點卡。

  衣紗噗哧一笑。「看在免費的分上,咱們還等什麼,快去吧。」

  兩人手攜手,快樂地去吃麵,吃完麵便一同去選購傢俱、窗簾、電器用品。

  翌日──

  工人將全新的傢俱、電器搬進家裡安裝,在各個房間裝釘上窗簾,忙進忙出,新家的佈置工作總算大功告成了。

  「好漂亮的房子啊,我們的眼光真是一級棒。」衣紗很累卻也很滿意,倒了水和陳佳佳坐在沙發椅上稍事休息。

  「明天要清理地板,星期一要安裝電話,還要去接阿弟出院,別忘了幫我請假。」她說。

  「幫~~幫到底。」陳佳佳累死了,卻仍捨命陪君子。

  星期一,衣紗到醫院去替阿弟辦出院手續,和媽媽三人回到煥然一新的家裡。

  「好漂亮的新家哦!姊,妳是仙女嗎,怎麼把家變得這麼漂亮?」阿弟興奮地到處走動,雀躍不已,見到自己的房間更是興奮。「哇,我有新的書桌,和一個人睡的床耶!真是太開心了,我不但能回學校上學,還能住這麼棒的房子,姊姊萬歲。」

  母親江子芸高興地看著這一切,熱淚盈眶。「我真福氣,能有妳這麼好的女兒。」

  「媽,別哭!」衣紗抱住母親。

  「妳和霍若凜分手,我都還沒能安慰妳,妳卻帶給我們這麼大的驚喜。」江子芸泣不成聲。

  聽到霍若凜這名字,衣紗心底隱約泛疼,卻對母親說:「別安慰我,我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來,我帶您去看看房間,還有廚房。」

  晚飯時刻陳佳佳來了,江子芸做了拿手好菜讓大夥兒好好吃一頓,家裡充滿笑語及飯菜香,令人備感溫情。

  沐浴後衣紗開始準備明天給學生上課用的資料及配合教學的CD,屋外傳來車子駛近的聲音,那引擎聲聽來熟悉,在暗夜裡更是分外清楚。

  她輕輕地放下手中的CD,傾聽到那車停了,引擎聲也靜止,接著開車門,關車門,她的門鈴竟響了。

  她的心不禁開始瘋狂地鼓動,掀開窗簾窺探;街燈下霍若凜就立在她家的大門外。

  噢!老天……不可能的!他怎麼會回來?

  頓時衣紗手上清涼的翠玉環提醒了她,他很可能是來要回玉環的,她忘了換下睡衣,直接下樓,邊走邊想取下玉環,可是愈是緊張,愈是取不下來,只好暫時放棄,顫抖地打開大門。

  霍若凜如烈燄的眸瞬也不瞬的死盯著衣紗,像要將她的魂魄懾走那般。

  衣紗在他強烈的注視下淚如雨下,卻只能無辜地仰望他。

  有那麼一刻他們就這麼無言地看著彼此,直到他狂猛地將她擁入懷中,用撕碎般的力量狂吻她;她任他吻著,任他發洩情緒,溫柔地包容他、回應他。

  「妳是想讓我發瘋是不是?」他苦澀的唇移到她的耳邊問。

  她痛苦地搖頭。

  「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走掉?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沙啞的聲音像夜風低吟。

  「我換了號碼。」

  「妳到底有沒有良心,知不知道我瘋狂地找妳?」他捧住她淚雨紛飛的小臉,灼熱地問。

  「柳喚情還活在這世上,我深知她需要你,於是……」衣紗哽咽了。

  「於是妳把我讓給她是嗎?」霍若凜的眼化成兩團狂焚的怒火!

  「你說過她存在你的心底。」

  「那使妳輕易的忽略了妳對我的意義嗎?」他的問話像千斤鎚敲進衣紗的心底,熱淚灼疼了她的眼。

  「我知道你愛我,所以我不想為難你。」她說。

  「老天!」他的吻又落了下來,在她唇瓣上溫存地廝磨,她的善良令他胸口滿溢著疼惜之情。「愛我才是不為難我!」

  「當我以為喚情早在三年前死去,我的心也跟著作為陪葬,直到妳走進我的生命裡,吸引我釋放情感,我知道自己不會再走回頭,她永遠只會是我記憶裡的一部分,而妳卻已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生命中的一部分……」這極具分量的告白讓衣紗的淚又墜了下來,她依稀記得他說過,「我是一條活在死水裡的神仙魚,妳是我所期待的陽光和雨水」!

  衣紗投進他的懷中,擁著他泣不成聲。

  「別哭,我心愛的寶貝。」他低聲安慰。

  「可是……喚情怎麼辦呢?」衣紗問。

  「她去世了。」霍若凜眸心淒涼而痛苦,喑啞地說:「腦瘤惡化,在上星期辭世。」

  「……」衣紗恍然地瞪大眼睛,這才知曉這三個月來,他經歷了什麼!老天也太會捉弄人了,多年前讓他失去所愛,教他嚐透愛別離苦,多年後卻讓他發現愛人並未死去,可是三個月後……

  他怎挺得住這樣的打擊?!她伸出手臂,心痛的、緊緊的擁著他,熱淚染濕了他的衣襟。「對不起,對不起……」

  「妳沒有什麼對不起我。」

  「有,我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又讓你受盡煎熬,我換了電話號碼,以為讓你找不到我就能了事,我真該罵……該打……」衣紗不斷地自責。

  「噢!我怎捨得。」霍若凜將她的小臉壓抵在胸口,低切地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坦白說發現喚情還活著,且變成那副模樣,我無法丟下她不管,但如此一來便對妳不公平,那並不是一句抱歉就可表明我的歉疚!」

  衣紗沒有一丁點責難,完全可以瞭解。「你對喚情有道義,對我有心意,我真的感到心滿意足了。我相信以你的正直人格,一定會負起照顧喚情一生的責任,而我也會全心全意支持你這麼做。」

  「我該怎麼感謝妳的善解人意!」霍若凜仰望夜空,萬分感懷及衷心的感激使他眼眶灼熱。

  衣紗搖頭,輕聲對他說:「愛的本質就是包容和諒解。」

  霍若凜揉揉她的髮,渴切地說:「跟我共度一生,永遠不要離開我。」

  「不離開,永不。」

  霍若凜低下頭去,鼻尖親暱地磨蹭著衣紗的,溫熱的暖流在呼吸間旋繞,他深深地吻她,藉此傾訴內心激越澎湃的感情;衣紗心底除了無盡的感動,更有對他唯天可表的愛戀。

  被門鈴聲吵醒的江子芸,看到他們復合,覺得寬心又喜悅,她悄悄地退回房裡,不去打擾他們。

  ※※※※

  一星期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媒人,等一下再進洞房。」

  「為什麼要等一下?」

  「還沒給媒人紅包呢!」

  「哈哈哈……」電視裡正演著拜堂的喜劇惹得滿堂歡笑。

  今天可是衣紗結婚後的第二天,也就是回門的日子,上午霍若凜陪著衣紗回娘家,亞莉奶媽也跟來了,身為伴娘的陳佳佳也來串門子,所有人在客廳裡看電視好不熱鬧;而最樂的莫過於阿弟了,他超帥超大方的姊夫送他一台遙控賽車,他讓車子在客廳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別累著了,阿弟。」霍若凜關懷地提醒阿弟。

  「不會的,姊夫,我只是玩賽車,還沒娶老婆呢!」阿弟天外飛來一筆的說,惹得佳佳好奇地抓著他問:「為什麼娶老婆會很累啊?」

  「電視上說的啊!男人不該讓女人流淚,女人不該讓男人太累,可見娶了老婆會很累嘛!」阿弟煞有其事地說,惹得哄堂大笑。

  「少胡說。」江子芸又氣又好笑,輕輕拍了阿弟一記屁股。

  一室的歡樂直到晚上,霍若凜帶著衣紗和亞莉奶媽回家才終告落幕。

  「今天真是太愉快了,我要回房了。」亞莉奶媽心滿意足地道晚安。

  霍若漂和衣紗則一前一後的上樓,衣紗頑皮的拉著霍若凜身後的皮帶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後。

  「走不動了?要不要老公抱抱?」霍若凜邊上階梯邊回顧衣紗。

  「嗯。」衣紗嬌笑點頭,霍若凜轉身一舉抱起她,快步地回到房裡。

  一回到房裡,熱情就將他們緊密包圍,這一整天都被眾人圍繞,他們都不敢有太親密的舉動,如今天地就只剩他們倆了。

  他們甜蜜地吻著彼此,卸去彼此身上的障礙物,如火球般的身子再也無法分離,滾燙的在大床上交纏,享受獨處的樂趣。

  「愛我。」她拉下他的頭,令他吮吻她白皙的頸項。

  「永遠愛妳。」他在她的耳邊熱烈低語,一把愛火送進熱源盡頭,熾烈奔馳,帶給她極致的美妙歡愉。

  依戀的愛,要到天長地久,永無休止!

  ——全書完

  米琪的誘惑──
  《紫色的誘惑》,霍曼斯VS.言紫媽,記得當時年紀小。
  《夜神的誘惑》,布萊克VS.櫻田門楚兒,夜風吹起念奴嬌。
  《惡魔的誘惑》,司徒野VS.雪兒,佳偶天成喜上眉梢。
  《粉紅色的誘惑》,霍若凜VS.紀衣紗,粉紅是愛情好預兆。
  敬請期待誘惑終結者傑斯VS.卡哇伊唐澤茵茵,《狂野的誘惑》即將引爆你的笑線!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atbibis 發表於 2020-6-24 12:48 PM


無盡的感謝 米琪

  叮噹,叮噹~~

  大門的電鈴聲飄進我甜甜的睡夢中,恍惚醒來看了看KIKI貓鬧鐘,已經上午十點了,昨晚又寫稿子到天亮,此刻算來還是我的深夜呢!還無法適應「時差」。

  心底猜想會在這時來按電鈴的準是郵差,不過有鄰居會幫我簽收,於是安心地賴在床上,可是──

  「米琪包裹!」郵差先生這次竟扯著嗓門大喊,還敲著我的大門。

  「請……稍等。」我好心的鄰居呢?為什麼她們今天都不在?揉揉我的熊貓眼,老態龍鍾的下床,打了個超級呵欠,還來不及刷牙洗臉,拖著一身老骨頭下樓去應門。

  「是妳本人嗎?」郵差先生的目光很像看到鐘樓怪人那般。

  「是啊!」我說。

  「難得啊,平常都是妳的鄰居幫妳代收,妳都不在嗎?」郵差先生問著,遞給我一個出版社寄來的包裹。

  真不好意思,平常這時間我都還在睡,睡到自然醒,嘿嘿!我笑著,蓋了簽收章,顧左右而言他。「我的鄰居都很好心啊!」

  說真的,米琪的鄰居們真不是蓋的,舉凡出版社寄來的新書,媽媽寄來的家鄉美食,她們全都幫我代收了。

  郵差也笑了笑,離去。我關上門後,打開一瞧,正是編編那日說要寄來的「最愛米琪活動」信件。

  望著這一大袋的來信,米琪的睡眼霎時清明,當下從鐘樓怪人突變成俏麗佳人,呵!再也睡不著了,開始一封接著一封的看下去,看得米琪媽咪邊笑又邊感動流淚的。

  真謝謝我熱情的、可愛的、貼心的小甜心們啊!擁有你們的愛,米琪真的感到好窩心,好甜蜜啊!

  米琪會繼續努力創作愛情小說來答謝你們的,當然若你們有任何建議或心得,都歡迎常寫信給我哦!

  這次「最愛米琪」活動終於圓滿結束,米琪由衷地感謝狗屋出版社幫忙,更感謝各位甜心們的熱烈參與,信件如雪片般飛來,可讓編編忙到手抽筋啊!

  相信我心愛的小甜心們最最關注的是獎落誰家,但簽名書獎額只有二十名,幸運獎只有十名;若沒有中獎的甜心也不要因此氣餒哦,將來還會有機會再辦活動的啊!

  而所有來信的甜心們,你們的心意米琪將永遠典藏在心中,在此向狗屋、編編及所有來信的小甜心致上最深切最誠摯的感謝!

  現在米琪媽咪就要公佈得到簽名書的二十名小甜心嘍,按照來信,郵戳順序如下──

  林月秋(新竹縣)、施玉菁(台中縣)、張盈翎(台中縣)、寧玫伊(台北市)、楊雨甜(台北市)、杜佩靜(台北市)、許淑珍(台北市)、李韻然(香港)、何偉業(香港)、謝蕥密(高雄)、曾惠玫(高雄)、梁秀淑(高雄)、吳宛樺(台南縣)、許惠坊(彰化)、陳佳伶(屏東)、周如冠(桃園縣)、朱慧璇(桃園縣)、雅雅(彰化市)、周雅婷(雲林縣)、李靜惠(苗栗縣)。

  幸運獎,拍花惹蝶包加墾丁之旅的小禮物十名,則由米琪家兩個寶貝來幫忙抽出。

  「你們會數一到十吧!」我說著,把所有的信放到客廳的桌上。

  「媽咪,我會。」小女兒抱著洋娃娃,立刻上前來,用她稚嫩的聲音說。

  「我也會。」兒子也興致勃勃地騎著腳踏車過來,好奇地望著滿桌信件。「這是誰寫來的信?堆得好像一座小山哦?」

  「這是讀者姊姊們的來信。」我笑著說。

  「好多姊姊啊!」兒子拍起手來。

  「我喜歡姊姊,也喜歡小baby,妳買一個小baby給我好不好?」小女兒突然天外飛來一句童言童語,害得我當場還怔了一怔。

  這才知小女兒竟對小bb念念不忘。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前天我帶小女兒去進街,經過一家美容院,門前有個剛學會走路、超可愛的小白嫩baby,女兒佇足看了人家好久,瘋狂愛上了小baby,小baby的年輕媽媽見她這麼喜歡還送她一張照片!

  「小baby不是用買的,那是他的媽媽生下的,是寶貝哦!」我再次對小女兒說明。

  她似懂非懂,我轉移她的注意力,說道:「妳和哥哥幫媽咪抽出姊姊的來信,一人抽五封。」

  「好。」他們開心地翻動一張張的信件,我們家客廳霎時像是飄起美麗的雪花。

  而幸運到姊妹們終於出爐!

  爵如(高雄)、林曉文(高雄)、莊家綸(桃園)、陳筱芸(屏東)、楊臻燁(新竹)、花枝(台南)、黃秀玲(台中)、之怡(台北)、柳宇珊(台北)、雅淇(台北)。

  米琪再次感謝大家,簽名小說及幸運獎將在十月底前全數寄出,咱們下個月再見嘍~~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頁: [1]